全本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90部分阅读
全本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肉书屋
感,对师爷这种生物尤甚,一到有人接手,便飞也似的逃了回来。
若眉干干一笑:“先生说,小桃是忠婢。”
“先生目光如炬。”明兰点点头,“我曾吩咐小桃,凡房内所见所闻,不可有分毫透到外头去。你跟她打探房光景好几回罢,便是你都恼了,她可有吐露分毫?”
若眉黯然,彼时她仰慕香,不过打听些无干紧要之事,可便是她问先生爱吃什么茶,小桃也半个字也不肯说,两人闹翻了,足足半个月没有说话。
“对你尚且如此。那采买上的安婆子向来疼小桃,那日懒得亲去查点,偷便问她房内银丝炭可用完了,她竟也不肯说。”明兰紧紧盯着若眉,“其实你是什么样的人,压根不要紧,要紧的是,先生要的是怎样的人?”
若眉身子微微一震,抬头望着明兰,半响说不出话来。
……
望着若眉离去的背影,明兰摇摇头。
若眉是个聪明人,公孙要怎样的妾室,她如何不知?不过是‘乖巧懂事,安分守己’八个字而已,最要紧的,别整日想些风花雪月的幺蛾子。这几日,若眉羡慕的其实并非丹橘亲事好,而是丹橘那满心满怀的幸福感。
“要是日后觉着不好,便常想想当初你是为何要嫁过去的。兴许能好受些。”——这是自己给若眉的最后一句戒语,以后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此后的日子,丹橘着力教导小丫鬟们,时时叮嘱,小心吩咐,细心的逐一解释事物,时光飞快,一个多月后,她姑姑姑父上门来接丹橘回去备嫁,说是家中房舍已翻修好了,尽可体面的办亲事了,同来的房妈妈也表示家什打造情况良好。
明兰赏了丹橘一副赤金头面,数匹上好料子,比照翠微另给了三十两嫁银,又叫小桃偷偷在丹橘的箱笼里放了两张各一百两的银票,小桃脑子虽慢,但手脚利索,办这种事最是可靠。随后,邵氏凑趣赏了一对虾须金镯,秋娘也跟着给了一根小小的偏金簪。
屏退众人,明兰当面烧了一张身契,又将一个扁盒塞到丹橘手里,柔声叮嘱:“里头是你的户籍,府衙那儿事已办妥,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丹橘跪在地上放声痛哭,明兰劝了好久才她止住泪水,丹橘慢慢站起身,正要转身时,忽回过头来,满眼都是泪水:“姑娘,那会子你老爱坐在廊前的柱栏上。”
明兰忍泪笑道:“你怕我跌下去,便拿碎布连夜做了个布兜子,系在栏杆上。”
“那兜子做的不牢,裂开了,害姑娘摔的好大一跤。房妈妈要罚我,说主子不对时,我不但不劝着,还尽出馊点子。”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你就在我床边哭了三天;待我好了,你倒病了。
”
“姑娘就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坐栏杆了。”
“你还定要我拉钩来着。”
丹橘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姑娘,叫我再给你磕个头罢。”
然后重重的一头磕下去,起来时已是满脸泪水,抱着明兰的腿,哀戚道,“姑娘,我是真舍不得你!”
往事涌上心头,明兰心酸不能自已,泪水滚滚而下,半面掩袖,硬着心肠将她推开:“去罢,去罢,以后你要生儿育女,合家美满,长长久久!走罢,走罢……”
看着丹橘一步一回头的缓缓朝门口挪去,明兰忽记起初见时的情形。当时她身边只有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桃,房妈妈领她到自己跟前,她当时也是这般频频回头。
“六姑娘,我去拿点心给你吃。”
“姑娘你好好坐着哦,这儿空屋子多,可别乱走。”
“奴婢很快就回来,这位小桃妹妹,你要看好姑娘哦。”
小小的女孩奶声奶气的,满脸超越年龄的温柔周到,絮絮叨叨个没完;明兰心头一阵伤感难抑,用力别过头去,不看丹橘出门。
小桃一路送丹橘到路口,几乎要跟着到她家去,回来后两眼就肿得像个大桃子,进屋后埋头在被窝里,再不肯出来。
夜里顾廷烨回屋时,明兰尚是神情萎靡,顾廷烨不觉心疼,便道:“既你这般舍不得,何不将橘子留在府中,给配个有出息的小子也就是了。”
明兰拿布巾子帮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低声道:“她们是最早跟我的,只愿她们好好的,也不枉这十几年的缘分了。”
顾廷烨怀里抱着儿子,正不住的将他轻轻一抛一抛,逗得团哥儿不住咯咯而笑,听了明兰的话,颇觉诧异,在他心中,主子恩典奴才,哪来什么缘分不缘分的。
把儿子放到床上让他自己爬,然后他拉过明兰,细细巡视她的面庞,却见她两眼红肿,不由得面色微沉:“你素日待她们不薄,既见主子这般舍不得,就该自请留下才是。如此看来,也是个没良心的!”
明兰用力掰开他的大手,带着哭腔不悦道:“你别胡说!”
顾廷烨微微一怔,失笑道:“好好好,我不胡说。”随即又打趣道,“这么多丫头,倘若每个出嫁,你都来这么一遍,可哪里吃得消?”
明兰轻轻拭泪,闻言,便自嘲道:“也就她和小桃了,其余的……唉,也罢了。”
顾廷烨缓缓朝后靠去,兴味道:“因为这两人最早跟你?”
明兰沉吟片刻,才道:“……因为那会儿,咱们三个,都是真心实意。”
听了这话,顾廷烨有些动容,忍不住问:“难道后来的丫头,服侍你都不真心?”
小桃是自己最倒霉时的意外奖,丹橘是自己前途未明时的鼓励奖,到后来老太太越来越宠爱自己,自己在盛家也站住了脚,情感就开始参杂了。
明兰仔细想了想,组织好,才答道:“待我是顾侯夫人后,是不是真心,也不甚要紧了。”
顾廷烨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忽怅然道:“我若是也那时遇到你,就好了。”
明兰听了,大眼眨了两眨,面上忽现十分古怪的神情,盯着男人,脸也渐渐红了;顾听烨初时不明,片刻便想到了,明兰幼年刚能跑时,自己已能打马游街,胡作非为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了半响,不知互相在想什么,却同时笑了出来,明兰一扫之前愁云,笑的唇瓣微颤,歪头回忆幼年情形:“小时候,有一回我跟着爹爹祖母也上街看花灯,有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骑快马从街上飞驶而过,房妈妈就紧紧搂着我,小声与我说‘喏,喏,姑娘看看哦,这是坏人呢’!”
这个场景太写实了,顾廷烨抽了抽嘴角,把正要自己头顶上爬的团哥儿抓下来,面孔有些发黑。
明兰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补救,岔开话题道:“今儿齐国公府来送了份帖子,说不日老公爷就要办寿宴。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公爷这般高寿也是难得。今年办了这六十九的寿宴,以后再不办的。是以,定叫咱们去呢。”
话说,王氏认识平宁郡主这么久,明兰倒还一次都没去过齐国公府呢。
“原来是河东府?!”顾廷烨听了这话,一挑眉角,黝黑的眸子露出几分玩笑来。
明兰楞了下:“什么河东府?”
“夫人博闻广记,岂不闻河东狮吼?”
作者有话要说:
在二连的日子里,某关看见了传说中的风力发电站,据说是绿色无污染的能源,有十几二十层楼那么高可能更高,雪白的大风扇,据说每一架都要1000多万rb,一片差不多有几百架,看得某关心惊胆战。
风能发电的要求很高,必须得有广阔平坦的土地,并且气流什么的也有要求,也就是说,能大面积风能发电的,全世界也没几个国家。在那里遇到了几个来观光的韩国游,他们脸上的表情,非‘羡慕嫉妒恨’不能形容,让某关很是快慰了一阵。
陪着我的蒙古族同事,偷偷跟我说,前几个月她曾在这里遇到过日本游,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精彩。
184回 世间道之非你无情
同为开国功臣授爵,齐国公府与宁远侯府素有交情,然齐家开窍的比顾家早,许久之前就发现与其让子弟继续刀口舔血,还不如拽文弄墨混饭吃来的容易。是以开国甫一甲子,齐家便出了一位同进士,两位举人,三个秀才,虽质量有待进步,但精神可嘉。
齐家向文之心日月可鉴,可媳妇却多娶自军伍世族,遂导致齐家男儿一代比一代文弱,媳妇倒一个比一个彪悍,如此,惧内便不可避免。
不过真正传出‘河东狮吼’之名,却是因如今齐府这位老公爷。
具体为何惧内,年代太久远已不可考,只知当年武皇帝的妃嫔们恃宠生娇,静安皇后紧闭宫门隐居之时,这位齐老夫人不但将丈夫看得如同蹲班房一般,还常替静安皇后愤愤不平,勒令丈夫不许与那些‘狐狸精’的家族往来结交,齐老公爷惧妻如虎,竟然照办。
时人戏称‘忽闻河东一声吼,门前行人抖三抖’。
为此,齐家当时没少受刁难冷落,不过待静安皇后薨逝之时,连顾廷烨祖父母这般老实厚道之人也扫到了台风尾,险些失爵,齐府却安然无恙。
未几,先帝仁宗继位,赞誉齐家门风敦厚,借着这股势道,齐家二老为两个儿子挑选了当时首屈一指的名门贵女为妻——至此,三只母老虎齐聚河东府。
婆婆已然叫人十分吃不消,没想两个儿媳更加不省油。一个是将门虎女,据说双手能开两百石的强弓,一个是权爵独女,于宫闱之中圣眷颇厚。老夫妇俩哪个也惹不起,只能闷声大发财。不过总的来说,平宁郡主的名声比齐大夫人好些。
这日顾廷烨下了朝后,便来带明兰一道前去。下了车轿,顾廷烨将缰绳一扔,直往前院去了,另有婆子引软滑子来抬明兰往里院走去。
迎客厅里女客尚不多,平宁郡主一见明兰进来,便离开先前攀谈的几位妇人,笑着走来道:“哟哟,我道是哪位,才几天未见,气色愈发好了,我都不敢认了!”
其实之前她每次见明兰都很尴尬,毕竟叫了她好几年的‘伯母’,眨眼间世侄女成了同族弟妹,以后该如何称呼,着实叫她烦恼了好久。
“郡主,您快别笑话我了……您再这般打趣,我,我以后不来了。”明兰红着脸福了福,心中无数次感激先帝爷给平宁郡主这个封号。
见明兰依旧老实腼腆,平宁郡主愈发说笑自在,又领着明兰往里屋走去,只见屋内正中罗汉床上,坐着个鬓发皆银的老妇,几个或老或少的妇人围着她说笑,申氏也在其中。
“老祖宗,快来瞧瞧,这就是我常提起的宁远侯府的弟妹。”平宁郡主高声道。
那老妇人道:“快过来我瞧瞧。”
明兰心知这便是齐老夫人,赶紧过去行礼,又道:“给老祖宗请安了。”
齐老夫人眼神明亮,显是还硬朗,偏说话又不大清楚,好似老年人易乏的样子,她上下打量明兰一番,连连点头:“嗯嗯,是个整齐的好孩子。”
平宁郡主又指着老夫人身旁的一个中年妇人道:“这是我大嫂子,你随着我叫便是。”
那妇人约莫跨四奔五的年纪,身形高大,面如满月,双目有如金刃锋光,明兰赶紧福了福,恭敬道,“给大嫂子问好。”
齐大夫人淡淡一笑,神色也算和蔼:“都出了五服了,怎么称呼都好。远近亲疏,又不是光看叫什么的。”
平宁郡主神色一僵,知她是在暗讽自己攀附权贵,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先帝过世后,自己的父亲和丈夫是大不如以前了;而两宫太后,她原先和圣德太后倒有些情分,于皇帝亲母圣安太后却是平平,现下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这时齐老夫人忽对着身边的申氏和另一个年轻媳妇道:“这是老二家族兄弟的新媳妇,论辈分,该你们妯娌俩去见礼。”
申氏上前一步,温婉道:“给舅母请安了。”
齐大奶奶似有些踌躇,慢了一拍,才道:“见过顾侯夫人了。”
还不等明兰开口,平宁郡主又咯咯笑道:“哟,老祖宗呀,我那族兄弟的儿子都快周岁了,您还叫她新媳妇呀?”
齐大夫人面色冰冷,不悦的瞪了眼儿媳妇,齐大奶奶畏缩的退后几步;明兰偷眼看了下她的身形举止,非但不似生育过,仿佛还未破身,难道齐大公子的身子,真这般孱弱?
平宁郡主犹自不肯罢休,对着明兰笑道:“说起来,我那玉丫头和翰哥儿,跟你儿子只差几个月,以后倒可一块顽了。”
几月前,申氏产下一对龙凤胎,齐家两房,一房生不出,一房却一气生俩,简直冰火两重天,怪道这般刀光剑影。
这时齐老夫人打了个哈欠,困倦的挥挥手:“人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别都团在这儿,别怠慢了外头的客人,除了我那几个老姐妹,旁人你们招呼罢。”
齐家两对妯娌忙道不是,又说了好些恭敬话,众女眷这才退出来,到了外头厅堂,只见已来了不少女客,齐大夫人冷冷看了平宁郡主一眼,领了自己的儿媳去招呼客人了。
平宁郡主目送齐大夫人婆媳走开,才转过头来,对明兰赧色道:“你且坐坐,我去去就来。”明兰微笑道:“我们是亲戚,郡主不必客气,别怠慢了旁的客才是真的。”
这种场合,来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权贵阁员的女眷,合该是好好结交笼络的时候,见明兰这般理解,平宁郡主很是高兴,赶紧也领着儿媳申氏走开了。
明兰也不拘束,自找了个通风暖和的窗边坐下,随即便有两个小丫鬟来奉茶果,她一边吃着茶,一边四下打量厅中布置,却见厅堂敞亮,布置文雅秀气,干干净净的只以深色木榫搭起窗棂隔架,墙壁粉白,疏落的挂着几幅字画,四角是以青瓷大盆养着的翠绿君子兰,不闻芬芳,反叫人觉得雅致脱俗,人群中穿梭的丫鬟仆妇,井然有序。
到底是大户人家,明兰暗暗点头。
“顾侯夫人。”
平淡安静的一声称呼,明兰赶紧回过神来,却见永昌侯梁夫人站在她面前,明兰连忙起身行礼,“许久不见伯母了,这一向可好?”
梁夫人还是老样子,清清冷冷的神情,只是眉间略带疲惫,两人也没什么话说。
“你家哥儿,如今可会走了?”
过了良久,梁夫人才问了一句,明兰赶紧道,“只能挪几步,不过爬得倒十分利索,哪怕放他在地上,也能顺着侯爷的腿爬上炕,小猴儿似的。”
明兰没有卖弄的意思,只是日常所见,顺嘴就出来了。梁夫人莞尔,柔声道:“你是个有福气的。”随即又轻叹道,“是我家没福气。”
梁夫人如今不很好过,永昌侯府终于渐渐摆脱之前的阴霾,皇帝也召见了两回,可惜,在其中出了大力的却是梁家的庶长子。如今外头皆夸永昌侯长子得力,却没几个人提起梁府嫡长子,梁夫人心情可想而知——长子有劲敌,次子读书还未得功名,幺子的房中依旧争奇斗艳,妻妾们闹的欢腾,却至今无有子嗣。
皮埃斯,这个‘妻妾’中的妻,就是明兰的姐姐墨兰女士。
“若是有空,常去你姐姐处坐坐,与她……说说话。”梁夫人斟酌着字眼。
明兰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的话,四姐姐是不会听的。”
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面上忧色更浓;明兰耷拉着脑袋,死活不说话。这时有人走过来,笑道:“说什么呢?人家大好的日子,你们一个两个愁眉苦脸的,当心主家拿扫把撵你们!”
明兰抬头一看,英国公张夫人笑妍妍的走来,她惊喜道:“伯母来了,我还正想您什么时候来呢,快请坐请坐。”救星来了!
张夫人挨着明兰的位置坐下,笑道:“你来得倒早?”明兰谦逊道:“今儿是老公爷寿辰,我们做晚辈的,本该早些来的。”张夫人又对梁夫人道:“妹妹也坐,咱们好久不曾说话了。”谁知梁夫人摇摇头,黯色道:“你们自说话罢,我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缓缓走开去。
明兰见情形有异,便试探的问道:“伯母与梁夫人是旧识?”
张夫人怔怔看着梁夫人的背影:“我们二人的娘家是世交,住的又近,我们俩便如亲姐妹一般大的。后来,她……算了,陈谷子烂芝麻的。”又转头笑道,“我还没谢你呢,你到底与邹姨娘说了什么,自你走后,她闷闷不乐好几日呢?我那没出息的傻丫头,胃口也开了,笑脸也有了,唉……”说着连连苦笑。
明兰微微一愣,颇觉始料未及:“也没什么,不过与她说了个故事。”然后便把那驸马与妾室的故事又简单说了一遍,略去最后几句不提。
张夫人沉默了许久,叹道:“你一片良苦用心,若是邹姨娘能体察你的好意,与我女儿和睦相处,倒也不妨为一桩好事。”
明兰点点头,恐怕事情没这么容易。
这时厅堂上首一阵欢笑,两个婆子分别抱了个襁褓而来,只听平宁郡主座旁的一位贵妇笑道:“我的天老爷,跟你姐妹这些年,想见见你孙子孙女也不可得,如今终于肯抱出来了?!”
平宁郡主连连赔罪道:“好姐姐,是我的不是。还没长开的娃娃,也没什么好看的。”
另一贵妇则道:“难得一对金贵的龙凤胎,不拿出来显摆显摆,怎地连满月酒就没请我们吃!好你个抠门的!”
平宁郡主道:“是我家老爷子,说小孩儿别太招摇,自己家中吃顿酒便罢了。”
那妇人又道:“什么薄酒?宫里赐下两幅金锁片么,这般恩典,你也好意思关门独个乐?”
平宁郡主交游广阔,这些交好的女眷,虽未必能雪中送炭,却不吝于锦上添花,这便左一个右一个的夸起来,直把两个孩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平宁郡主连连谦辞,半句托大自满都不曾有。可即便如此,一旁的齐大夫人也已是脸色铁青,侍立在她身旁的齐大奶奶手足无措,泫然欲泣,明兰心中暗悯。
张夫人纹丝未动,笑的颇有深意:“当初,本以为齐家要摆满月酒的,我连礼都备好了,谁知只在襄阳侯府吃了顿酒,也没请外头人。还当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了,呵呵……还是申家有面子。”颁赏赐之时,口谕中特意提了申老狐狸过去所做的‘卓越贡献’。
明兰也知这事,只笑了笑,并未接话。
细想来,平宁郡主实可算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她虽生来尊荣,却从未被眼前富贵迷住心窍而狂妄自大,她清醒的意识到将来的危机——皇帝老了,生父老了,自己没有亲兄弟,老公只是次子,还有强势的大嫂,不论是齐国公府还是襄阳侯府,都很难依靠一辈子。
于是,她早早开始打算,无论是当初的嘉成县主,还是如今的申氏,其实她都没选错。
她若是个男子,想来也是个了得人物。
“最近京中好事频频,算算张姐姐也快生了罢。”明兰随口拉着家常。
张夫人眉头蹙着一抹忧色:“是快了。就不知是男是女。”明兰张口就道:“定是位哥儿!”张夫人诧异:“你怎么知道?你会看不成。”
明兰抿嘴而笑:“先讨个口彩再说!叫伯母高兴高兴,而且……”她故意拉长调子,“便是个闺女,难道谁还会不喜欢么?”
张夫人顿时失笑,忍不住拧了拧明兰的脸蛋:“你个促狭鬼!倒会讨巧!”
想到只要女儿好好的,其实男女都在其次;但凡女子,做了母亲的,大约以后也能想开些罢,不至于会如眼下这般拧巴倔强。。
待客来得差不多了,齐大夫人便邀众人入席。众女眷推杯换盏,纷纷劝酒,饶是有张夫人助阵,明兰依旧推脱不过,硬着头皮吃了好几杯酒,一张俏脸蛋染的红晕晕的。
这顿酒直吃到未时三刻,明兰瞧着差不多了,喝过茶后,翠袖附到她耳边说顾廷烨已起身了,明兰便也要告辞。谁知那申氏非要送她出门,明兰只好忍着眩晕,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扯着,只盼快些到二门口。
“……有了这双孩儿,我才知道什么是过日子。只消他们好好的,旁的什么我也不在乎了。”申氏不缓不急的慢慢说着,明兰也只好半死不活的应和着。
“舅母可知,我那一双孩儿,起了个什么名字?”申氏忽停住脚步。
明兰扶着额头,努力回忆:“仿佛是叫…玉姐儿,翰哥儿么。”
“那是小名。”申氏微带惆怅,“还有大名,是相公起的。一个叫玉明,一个叫翰明……是明白的明。”然后一双眼睛慢慢盯住明兰。
明兰楞了半刻,才明白申氏在说什么,顿时酒醒了一半,幸亏她反应刈,当下镇静道:“果然好名字。明智通达,宁静致远。愿这两个孩儿,能一声顺遂。”
申氏看看她,明兰凶悍的瞪回去——你们夫妻发神经,请离自己远一些!
两人互看了半响,最后申氏软了下来,收回目光,轻轻叹道:“是好名字。”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丈夫年少俊美,才高勤恳,出身豪门贵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又不贪花好色,便是自己在孕期,齐衡也不曾收过通房;除了一颗心不知飘在哪里外,实在无可挑剔。比起家中一干姐妹,自己已是幸运太多,何必得陇望蜀呢。
可若不叫明兰知道,她又觉着憋得难受。
之后两人也无有话,默默走到二门。
与申氏告别后,明兰决意一路走回大门:“不用轿子了,我要走两步,散散酒气。”小翠袖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便与几个婆子跟在后头。
有爵之家的格局都差不多,沿着窄窄的内巷,一路到大门口便是,适才来的时候,她便记得了。此刻,明兰心中升起万丈怒火,恨不能立时将齐衡捉过来暴锤一顿。
——那个白痴不知哪根经搭错了,好好过着日子,非要找不痛快,还要连累自己!舒心日子过久了是吧,想找抽是吧?!明兰越想越气,越走越快,脚步又急又重,仿佛是满心不快,后头众人也不敢紧跟,只留出一段距离随着。
走到拐弯处,明兰一脚踏出,险些和来人撞上,那人急急收住势头,两人猛地打了个照面,俱是大吃一惊。
齐衡似乎刚送完客人,也是满身酒气,双颊通红,白皙的肤色宛如透出胭脂一般,更映得人品俊美如玉,秀丽若芝兰玉树。
“…六妹妹…”他双目尚带着迷离,习惯性叫道。
当爹了还不消停!这会儿,明兰心中没有半分绮丽,只想揍人,当即恶狠狠的断喝了六个字——“闭嘴!你个二货!”
然后错身就走,须臾又回转身子,目露凶光,补充低喝:“快给你儿子女儿改名!”
这间隔不过十秒钟,齐衡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明兰已迅速走开,大踏步的往前过去,后头追上的丫鬟婆子急急给齐衡行了个礼,然后又去追明兰,并不知中间发生何事。
短短几十步,再拐个弯,便是门房,只见顾廷烨已在那儿等着了,深蓝湖绸袍服上隐隐传来酒香,男人却面色未改,神色淡淡的。
明兰放下扶着额头的手,笑着迎上去:“劳驾侯爷久等了。”
顾廷烨微微皱眉,盯着她这个动作:“你吃酒了,头疼么?上了车,怕颠得你更不舒坦,不如歇会儿再走罢。”
明兰楞了下,不禁笑道:“还使得,不妨事的。还是别耽搁了,这便走罢。”
顾廷烨盯着看了她一会儿,简短道:“你等等,我去叫顶轿子来。”
不等明兰拒绝,便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读者们的关心,本来以为断了这么久,有无数烂香蕉臭鸡蛋等着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谢谢大家的宽容。
很多读者给我提供了治疗皮肤的方法,这里非常感谢,芦荟已经再用了,感觉蛮好的。
有些读者说,其实这一趟也收获不小。
我想说,是的,如果不算上那些损失的话——慢性咽炎扁炎的结果,就是不能长时间开空调,以前我是开着空调睡觉的,但现在不行,一夜开过,鼻子咽喉都干巴巴火辣辣的难受;还有最好别流汗,不然汗水碰到晒伤的皮肤,就会很疼。还有脸上的晒斑……
是的,如果不算这些的话,我觉得这一趟还是很增长见识的,至少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少数民族,也没见过国界线,更加没见过风力发电大风扇。
如果只是去观光旅游就好了,不要定居工作呀。
185~186
〖正文 第185回〗
(本文由零久文学网转载
)大约是安逸久了,警觉性不如以前,隔了两日明兰才觉出不对来。〖零久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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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烨似是愈发阴阳怪气,前一刻尚与她说笑,后一刻便沉默不语,用意不明的盯她看上半天,叫她心头发麻,倘有空了,也不似之前那般与她玩闹,常是一个人抱着儿子出神。
问他怎么了,男人淡淡敷衍一句:“无事。”
公孙先生近日洒脱空闲的很,学古人击鼓作乐唱曲,瞧这样子也不似朝堂有事;明兰心下愈发惴惴,细细想了,赫然是那日赴齐国公府寿宴起不对的,顿时心惊不已。
这日待顾廷烨上了朝,明兰把顾禄叫来,也不如何隐瞒,直接道‘瞧那日侯爷在齐府不甚痛快,到底出了何事’,顾禄素来记性好,可想了半日也不觉有何不妥,明兰便叫他将那日顾廷烨入齐府之后诸般事宜一一说来。
“侯爷先与老国公拜寿,说了会子话,后来英国公辅国公几位都来了,大伙儿便说起旧年老事,几位大人都夸侯爷是千里神驹……入了席,韩国公老是挨过来与侯爷说话,侯爷便一个劲儿的劝酒,后来韩国公醉倒了。不知谁又说老国公有福气,四代同堂什么的,老国公一高兴,便叫人将两位曾孙抱了来,当众给各位大人看……”
明兰强自按住心头乱跳:“老国公可曾有说起那两个孩儿的名字?”
顾禄想了想,答道:“只说了那哥儿,是叫翰明的;老公爷心疼这唯一的曾孙,还将名字写了好些张,贴到外头让人叫呢。”
明兰默然,不再多问什么,只温颜夸了顾禄几句,然后叫小桃送出去,小桃照例揣了满怀的果子点心给他,然后领了出去。
春风拂面,竟生生沁出冷汗来,摊开湿漉漉的掌心,明兰伫立窗前,懊恼不已,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此刻她便是将齐衡海扁一万遍的心也是有的了!
她与齐衡的事,顾廷烨原就知道,话说她俩第一回见面,正是她和齐衡演活戏的唯一观众,后来时过境迁,齐衡娶妻,绿帽,考科举,顾廷烨娶妻,绿帽,混江湖——就是打死她,明兰也不曾料到自己会嫁给在京城纨绔界闻名遐迩的顾二叔呀!
是以,当初她介怀的反而是贺弘文,毕竟他们俩才是认真考虑过婚嫁的对象,谁知他十八代祖宗不积德的齐元宝会脑袋抽风至此?!
现在该怎么办?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和齐衡的往事的,干嘛现在还介怀呀呀呀!
明兰抱头哀嚎,在榻上翻来滚去也想不出个主意来,便把刚睡醒的团哥儿捉到面前,双手固定住他的小脸,“你也替娘想想办法呀!”
可惜小胖子听不懂,还不住的往她怀里拱,胖胖的脸蛋直蹭她的胸脯,张开小嘴到处乱找,明兰恼羞成怒,用食指顶开他的大脑门,“你个吃货!”
——还是个笨蛋小吃货,她早断货了好不好!
问题查明了,接下来该如何解决才是个难题,素来明快决断的明兰也一时呆滞了;仔细想来,她上辈子固然是只菜鸟,其实这辈子也没怎么好好处理过这种事,关于齐衡,贺弘文,甚至顾廷烨,与其说事感情问题,不如说是生存问题。
明兰看着斜倚在床头的丈夫,鼓起勇气微笑,找话说:“今儿回得这般碗,是否要用宵夜点心?”顾廷烨却摇摇头,“已经不早了,吃了便睡,容易积食。”很简短,然后将怀中已经东倒西歪的团哥儿交给||乳|母,自己去案头寻了本看。
明兰忍不住在心头破口大骂:没功夫吃宵夜,倒有功夫?不吃拉到,饿死你最好!当心装b过了头,成了2b!
想想又觉得不对,这会儿不是赌气的时候,明兰努力东拉西扯说起今日的家常琐事,谁知男人只是随意哦了几声,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明兰束手无策,只好去净房,待盥洗回来后,发觉顾廷烨依旧是那个姿势,披着中衣散着长发靠在床头,明兰眯眼去看,还好,不是倒着的。〖零久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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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床后,她照例挨到里边,却见男人没有任何放下本的意思。又过了半响,明兰终于忍不住:“侯爷可要歇息了?”顾廷烨默了半刻,才低低嗯了一声,熄灯,撤帐。
无计可施的某人,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去摸男人,纤细的手指十分越过锦被,伸入男人的襟口,缓缓探索了一阵,胸膛上的肌肤渐渐发烫起来,某人赶紧将身子挨过去磨磨蹭蹭——倘若这招再不行,她可真技穷了。还好男人并未有柳下惠的意思,粗重的喘息未及,便翻身压住,毫不气的享用起来。
次日,腰背酸痛的某人暗自窃喜技已售出,谁知待男人回屋时,又恢复原状,神色淡淡的,不爱多说话,很有一种‘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的意思。
面对着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明兰忽想起一句话——狗咬王八,无处下嘴。
苦思冥想了几日,不得明白,明兰颇觉心疲,见天气一日日热了,便叫人采摘了些池塘里的菱角,又捉了几条肥鱼,前去郑将军府串门,也算散心。
小沈氏肚皮也渐渐隆起,她这胎来的不易,婆婆长嫂和丈夫都不肯叫她到外头去,正闷的发慌,见明兰来访顿时喜出望外。
“…这几日,我觉着身上都快养出虫来了,连去园子里多走一会儿,嫂嫂都不肯呢…”小沈氏大吐苦水。明兰细细端详她,只见她面盘圆润,气色甚好,就是一脸无聊。
小沈氏压低声音:“我觉着嫂嫂也是太小心了,当年皇上还在藩之时,我见过那儿的妇人,肚子老大了,还到处跑呢。不照样生出活蹦乱跳的娃娃来?还有二三品的诰命妇人,快临盆前半个月,还在游园呢!偏京城规矩多!”
明兰正色教训:“人家夫人出门,游园,都规规矩矩的端坐吃茶,你是猢狲投的胎,一出了这门,能老实的了?你嫂嫂这是摸清了你的秉性呢!”
这话倒也有七八分真,小沈氏小叹了一口气。明兰瞧她懊丧的样子有趣,伸手指点她的额头,打趣道:“你且老实待着罢,何况这肚里的孩儿,又不是你一人的,哪容你使性子?”
小沈氏粉面微红,小声道:“我晓得,为了这孩儿,相公也是……”
明兰故作惊愕:“我是说你婆婆和嫂嫂,为了你能有孕,拜了多少菩萨,念了多少经,又许了多少香油钱……你想到哪里去了?嗯,不过小郑将军也的确出力不少。”
小沈氏羞不可抑,向明兰丢了一个软垫,又想扑过去掐她的嘴,明兰连忙叨扰道:“别动别动,你如今可金贵着,倘掉了跟头发丝,我就是剃成个秃子,怕也还不起!”
小沈氏拿她没办法,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抖着手指,“你你……”
郑大夫人在外头听见里面的笑闹声,微笑着摇摇头,迈步进来道:“你们俩多大了,我才出去半刻,也能顽成这样;说什么坏话呢,还把左右都屏退了。”
小沈氏连忙坐好,不敢乱动,明兰见郑大夫人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妇人,便温和的问道:“嫂嫂,这位是……”
郑大夫人指着那妇人道:“这是我娘家表姐,早年是在外地的,如今儿女都在京城落了户,便接了他们老两口来享福。”
小沈氏似是认识的,笑着叫了声表姐,却并未起身,明兰点了点头,气的连声道快请坐,再有侍婢来奉茶。
那表姐穿戴并不起眼,长相甚至还有些土气,但举止倒落落大方,毫不露怯,嗓门也不小:“瞧这话说的,你们是富贵人,我们是乡下人,小户人家那点子啷当,在几位贵人眼中,还不够笑话的呢。”
郑大夫人似乎并不讨厌这位表姐,还十分和气道:“不论大户小户,对父母的孝心才是首要的,表姐的儿女都孝顺,再有福气不过了。”
表姐咧嘴笑道:“这倒是,几个小子都还算有良心,没忘了爹娘吃的苦,便是几个女婿,也是孝顺的。这不,我才来替他们跑这趟腿。”
明兰注意到,她身边地上放了个小竹篮,盖头撇在一边,里头露出好几十枚红蛋。
郑大夫人转头笑道:“这阵子,他们齐家是攒足了福气。老国公几月前刚得了一对龙凤胎曾孙,前几日过了古稀大寿,如今族亲又添丁进口了。”看明兰一脸迷茫,又补充道,“我这表姐的闺女,嫁了国公府的旁支。”
明兰一听齐国公府,顿时眉头跳了一跳,脸上笑着:“真是恭喜了。”
心里却道,大家族的旁支和大家族的一表三千里联姻,倒是门当户对。
小沈氏连忙追问道:“已经生了?是男是女。”
表姐阔阔的面庞上满是笑容:“是个哥儿,足有七斤六两,沉得很!小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送些红蛋来,小夫人吃了,回头保准也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小沈氏最爱听,因顾着害羞,不敢接话,郑大夫人替她道谢:“亏表姐这么记得我们,你们家儿孙满堂,能沾沾这多子多福的喜气,可不是好么?”又回头朝明兰道,“你别光笑,今儿我借花献佛,回头你也拿几个去。”
明兰一时错愕,小沈氏赶紧抓住机会:“生一个便想交差么,赶紧回去多生几个!”
众人一齐大笑,郑大夫人又对那表姐道了一番谢。
表姐笑道:“大夫人快别说了,几个红蛋值得什么钱了,要说呀,还是多亏了您,不然,观明两口子才有今日!待出了月子,他们亲自来给夫人叩头。”
郑大夫人微微一笑:“是你女婿自己争气,我当不得什么。便是他那小兄弟思明,听说也是很得先生夸奖的。”
明兰心中一动,冲口出:“观明?思明?”见她们微惊的目光看来,她连忙遮掩的笑道,“前几日去吃齐家的寿酒,老国公的曾孙,仿佛也叫什么明的。”
小沈氏指着她笑道:“你这人,自己名字里有个明字,便不许旁人也叫这名儿么?”
明兰一阵尴尬。
郑大夫人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还柔声解释:“你不是京里大的,不知道这个,他们齐家原来是一代单名一代双名排的,到了如今这辈儿,该是双名明字辈。”回头又笑斥小沈氏道,“你也是外头大的,又知道什么了,一知半解便爱卖弄。”
小沈氏淘气的冲长嫂笑笑。
屋里众人还在说笑,明兰也努力跟上搭话,可心中却是万丈波涛——
齐衡儿女名字中的那个明字,和自己根本没有关系!
这件事她不知道,申氏是知道的,她是故意的!
自己被阴了!
申氏的日子并不坏,唯一美中不足的,不过是丈夫心不在她身上,她自己不痛快,也不想让别人痛快。她说那么一番话,非但无中生有,且难抓把柄,倘若自己知道内情,还能抵挡一二,偏自己全不知齐家排辈,兼之心虚,便一脚踏了进去。
说到底,申氏只是想叫明兰知道,她很憋屈,顺带让明兰也憋屈一把——好个清风拂面端庄大方的齐申氏,她算认识了!
可接下来,另一个疑问也浮上水面,一个更大更麻烦的疑问。
直到吃晚饭,明兰还在怔怔的看顾廷烨,头疼这个问题,犹自出神中——顾廷烨是京城长大的,连河东府的陈年典故都知道,岂会不知齐家的排辈?
既然齐衡儿女名中的明字,并非因为自己,那他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玉字和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