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全本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89部分阅读

      全本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肉书屋

    这我怎半点不知?”明兰一愣。

    煊大太太连忙道:“你煊大哥也是犹豫了两日,才告知的侯爷。这大老远的,其实那边早落了罪,瞧在侯府的面上,旁的也罢了,却要多流几年了。”

    明兰静了片刻,道:“可怜炳二嫂子,一家团圆怕又要耽搁了。”

    “谁说不是?这几日她哭闹个不休,把爹也闹病了。”煊大太太叹了口气,其实她内心深处,巴不得廷炳晚些回来,且隐隐有个不孝的念头,最好到四老太爷过世后,再叫廷炳回来,长兄能辖制弟弟,却抵不住糊涂的老父受次子撺掇——只这话谁都不能说。

    煊大太太瞥了瞥堂中的太夫人,压低声音:“若非有人‘好心’的兜了多年,二弟未必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戴罪之身还不老实。唉,罢了,只是多吃几年罪,已是好的了。”

    明兰宽慰了她几句,心道这两桩可不一样,廷炀闯祸,是瞒着五老太爷的;廷炳闯祸,怕是四老太爷主动要求太夫人帮忙兜着的罢。

    这一下,闹的不欢而散,太夫人领着儿子儿媳提前离场,此后几日便托言身子不适,不肯再来;廷炜浑然不觉尴尬,依旧笑容爽朗,拉着廷狄夫妇堂兄长堂嫂短的‘若有需相助之处,定要开口’;廷煊却是坐卧不宁,两边团团的说好话,只盼全家和睦。

    顾廷烨冷眼旁观,并不置一词,却也每日必到,坐上一小会儿便拉着明兰离去。

    发丧后几日便出了正月。余府过完了阖家团圆的年节,余阁老即刻打发两对儿子儿媳(携红绡)回登州老家,自己老夫妇俩则随长子往外地赴任去。临行前,余四太太又来见了明兰一回,絮叨了些琐事。短短几个月,余阁老凭着旧日的人脉情面,迅速替长子谋了一个外任,迅速了结了与前任余大太太娘家的纠缠,又加倍迅速的寻好了下任余大太太的人选。

    明兰十分感佩,余阁老身手敏捷,不减当年。

    “是钦天监洪主簿的侄女。”四太太十分平静的叙述,“……刚嫁人便守了寡,夫家容不下,只好回了娘家。她倒是个长情的,生生守了七八年都不肯再嫁,见老父身子愈发不好了,这才松了口。爹说,娶妻娶贤,德行好是最要紧的。”

    这个年纪还只是个八品主簿,大约仕途不很顺,不过峮州洪家总算是名门,两家倒也相配;余家休妻再娶,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所以预备到外地去办婚事了;且那洪姑娘能扛住家人劝婚达七八年之久,想来是个主意很定的,用来规束不着调的余大人,正好。

    明兰不禁暗羡,这种上朝堂能指点江山社稷,回内宅能料理琐事庶务,无所不能又情深意重的男人,到底是哪里找来的,余老夫人攒了几辈子的人品呀。

    冰雪融去,春光渐好,湿润的枝头绽开初春的花蕾,明兰突然迎来如雪花片般的邀约帖子。有赏春梅的,有做寿听戏的,有满月酒周岁宴的,零零散散,甚至还有些诗社的——这个她当然敬谢不敏。明兰拿笔一算,倘若她每处都去,大约头牌花魁都及不上她忙碌。

    内宅妇人结交,也是门学问,该回绝哪些,该去哪些,该怎么应对,都需指点。

    顾廷烨宠溺的摸摸明兰的脸:“你若喜欢,都去。”这是不通内宅的男人的废话。

    盛老太太皱眉冷脸:“若不喜欢,都别去!”这是寡居半生又鄙薄人情冷暖的切身体会。

    邵氏的专业领域是如何照料长期卧病之人,于其他的却一问三不知了。

    王氏不好问,华兰的社交圈子不同,明兰叹口气,只好另寻帮手,遂提着大包小包另胖团子一枚,去看望小沈氏,及其嫂子——皮埃斯,后者才是重点。

    小沈氏正闷的发慌,见明兰母子来访,自然乐开了花,见明兰颇奇怪自己陡然间怎么人缘好了几倍,便口无遮脸道:“你傻呀,彼时你家是什么情形。只想请你的,又不好落下你家太夫人;来请你家太夫人的,你又不愿意去。好容易你俩一道去,不是你家太夫人一人做戏,就是你一脸木头相,浑身竖着倒刺般防备,活似前头有坑要你踩。哪个主家乐意?”

    明兰恍然大悟,为感激小沈氏解惑,便把胖嘟嘟的儿子放在炕上滚来滚去,很大方的表示‘随便玩’,便跑去请教郑大夫人了。郑大夫人素日虽不大言语,可到底在这权贵圈里十几年,说起来条理规整,非小沈氏的八卦功力可及。

    哪几家门风刚正的,值得一交;哪几家子孙出息的,不可怠慢;哪几家是绣花枕头的,麻烦又多,只需敷衍一二;还有哪几家内宅不和,要当心避讳……云云总总,明兰只恨没有四只耳朵,又不好意思掏出笔记本来写。

    一番比对计较,明兰只挑了几家去,余下的各家只细细吩咐了送礼,并叫管事客气带话,最近家中繁忙,望各位见谅一个堂兄弟死了,一个堂兄弟要延长刑期,两位堂嫂哭的哭,病的病,乱作一团——这个借口颇好。

    堪堪十八岁的顾侯夫人,不疾不徐的到众人跟前,倒叫众贵眷眼前一亮,直如一支玉兰娇嫩清艳,竟是个极少见的美人。众人想起外间关于顾侯夫妇的传闻,颇觉应有此理。

    有时顾廷烨陪她一道去赴宴,若只是女眷聚会,但凡他得空,也会来接她。明兰跳上马车,他问的头一句话大多是:“可有人欺负你?”

    明兰笑嘻嘻的:“夫君威名在外,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

    值得一提的是英国公夫人,无论是何场所,是何人家,但凡她在,定然携着明兰一道说笑,又周到和煦的拉着她到处认人,极为看顾。受着国公夫人别有深意的眼神,明兰哪敢不心领神会,当下再也不拖了,翌日便去探望在家养胎的国舅夫人张氏。

    这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张氏撑着硕大的肚皮,吃力的起身迎客,明兰胆战心惊的望着张氏微颤,一个离临盆不远的孕妇,竟瘦的皮包骨头!她有心想劝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刚说了两句‘多顾着些孩子’,便被张氏绕开话题。

    “这两株梅树脾气倔,好水好肥供着,偏不开花。年前花匠烦了,不再理睬它们,如今倒反自开了花。你瞧,多艳呀,像是西山长春崖边的云霞,浮着层雾气,好看的叫人心里发疼,仿若你眨眨眼,就会不见了似的。”

    张氏微微侧脸,颈项曲着望向窗外,面色黄黄的,还起了好些斑,脆弱单薄的皮肤包着耸出的颧骨,颊上如吃醉了酒般,现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这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明兰直想把自家小姑子廷灿拉来,叫她看看什么才是大家小姐的傲气,什么才是才女清高,张氏仿佛全不在乎什么,自顾自的生病虚弱。

    明兰默了半响,本就不很熟悉的两人,对方又有心避开,就更难打开话头了。

    “人终究非花非雾,有父母亲长,有小儿无辜,如何能如花露,如朝雾,说没就没,了无牵挂。姐姐是聪明人,千不念万不念,也念着父母慈爱养育一场。”明兰握着张氏的手,句句发自真心,张氏不禁些微动容,低声道:“我就是念着父母养育之恩,才……”

    话还没说完,屋外响起一声高亢尖利的娇呼。

    “你们这些奴才,顾侯夫人来了,怎地不禀我一声!”

    听见这个声音,张氏的神色慢慢又冷了下去,挣脱了明兰的手,往后靠向枕垫。

    进来的是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过于浓艳的妆容,笑容甜的发腻;明兰见过几次小邹氏,每次都被她满身的金碧辉煌耀花了眼,这般成熟艳妇的打扮,实则她也不过才十七八岁。

    张氏淡淡道:“早与你说过,我的院子你少来。”

    小邹氏当即垂泪道:“我实不知哪里错了,叫姐姐这般厌弃;我服侍姐姐本是应当应分,怎能不来?”揩了揩眼角,她又转身朝着明兰,楚楚含泪微笑,“倒叫盛家姐姐笑话了。”

    面对这番场景,别人如何明兰不知道,但有林姨娘的珠玉在前,小邹氏的这番做作实在不够看的;明兰笑笑道:“我正打算告辞了。”

    小邹氏连忙道:“姐姐身子重,不堪劳累,不如盛姐姐去我那儿坐坐?”

    明兰很清楚的看见张氏眼中的讥讽——堂堂正一品的顾侯夫人,跑去一妾室屋里吃茶说话,这事若传了出去,明兰以后就不用出门了。

    “原就是顺道过来的,家中还有事。”明兰客客气气的拒绝,小邹氏无奈,只坚持定要送明兰出门,两人一路走,她就一路说,独个儿喋喋不休,一忽儿自夸自赞沈国舅如何待她好,一忽儿又暗示明兰是否瞧不起她,为何不肯去她屋里坐坐。

    明兰忽立住了身子,定定的瞧着小邹氏:“我儿时读书之时,先生曾与我说过一个故事。不知妹妹是否愿听?”小邹氏愣了愣:“……姐姐请说。”

    “许久许久之前,有两位贤惠的公主,分别许配了两位世家子弟的驸马,偏这两位驸马都不喜公主,只偏疼妾室。因公主仁善,便处处隐瞒驸马的冷落,如此几年,其中一个妾室愈发恃宠生骄,霸着驸马一步不许离开,公主稍想召见驸马,她便作出种种把戏,要死要活。仗着驸马纵容,小妾得意嚣张,那公主却寂寥病弱。另一位小妾恰恰相反,不论驸马如何宠爱,始终不敢逾越一步,恭顺的服侍公主,又常劝着驸马去见公主。两位小妾有时见面,前头的那个风光无限,前呼后拥,便嘲笑后头那个蠢钝不堪。”

    小邹氏听的发怔,明兰缓了口气,继续叙述:“后来,前头那位公主不堪伤心,郁郁而终。公主的||乳|母藉着进宫谢恩的当口,把一概缘由吐了个干净。皇帝一番盘查后,震怒不已,遂把驸马家革了爵,驸马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返还,而那小妾……”

    明兰看了看小邹氏微微发白的脸色,“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她所生的儿女,也尽皆贬为宫奴,任人践踏欺辱。”

    “那,还有一位呢?”明兰讲故事的技术不错,小邹氏忍不住追问。

    “另一位是个有福的,公主感她柔心可亲,虽与驸马不睦,却待她如姐妹,待她所生之子如亲子;后来她的儿子读书小成,公主亲去求皇帝恩荫。再后来,公主和驸马都过世了,几个儿女待生母至孝,那位妾室享尽人间福贵,活到八十多岁才寿终正寝。”

    故事讲完了,小邹氏死死咬着唇:“她张家虽显赫,却也算不上公主罢。况且还有皇后,还有青萍姐姐(小沈氏),我不怕……”

    明兰叹了口气:“青萍每每与我说起你姐姐,常是满眼泪水,哽咽不能言语,是以我今日才多了这些话。如今,只盼张家姐姐能顺当生下孩儿,否则,张家若非要交代,谁来做这出气的呢?……自不会是国舅爷。”更加不会是皇后和小沈氏。

    小邹氏脸色转了几转,冷冷笑了几声:“看来姐姐是站在张家那头了,也是,英国公府势大,谁人不忌惮。可我也不是那等子贱妾,任人揉搓,我是有诰命在身的!”

    明兰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青萍说,你身子一直没好利索,还是该紧着早些调理,否则久了,落了病便不好治的。还有,别擦这么多粉,对身子不好。”

    小邹氏愣在那里,嘴唇动了几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出了国舅府,走到半道正遇上来接她的顾廷烨,夫妻俩坐在马车里,明兰抢先道:“无人欺负我,侯爷放心罢。”

    顾廷烨见她神色郁郁,微皱眉道:“怎么了?”

    那两位小妾,固然下场迥异,但反过来说,何尝不能说,前头那小妾待驸马是真心,不容旁人分去半点,后头那小妾却是假意,为着自己的安全,宁可叫心上之人去亲近公主。

    愚蠢和聪明,真心与假意,有时候,真的很难分辨。

    明兰沉默了一会,才道:“没什么。”

    想了想,又编了一句,“国舅夫人身子不大好,我有些担心。”

    顾廷烨凝视她,深深的,久久的,仿佛想望进她内心深处去,探究一二。

    他们很幸福,很美满,无话不说,心性相投,这都是真真的;可他们之间,依旧隔着一层静默,一处小小的,隐秘的禁区,藏在他心爱女子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又要发放两个半个饭盒。

    大家别嫌啰嗦,家常琐事,就是这样的。

    另,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完全没有站边,呵呵正傻笑着,莫名被骂成网络暴民和畜生了,气的半死,却不知怎么还嘴,幸而有高手仗义执言,下面两个帖子,非常的让偶赞赏的说。

    第182回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要骂的,要打的,先请听我的遭遇好不好——

    三个月前,某关发生了人生中的噩耗,是关于工作的。yzuu点

    某关在单位中属于万年老三,年轻人里面,既不垫底,也不冒头,前面有优秀的师哥师姐,后面有比某关更不认真的摸鱼小弟小妹,每天都过着这样愉快的生活。

    大约三四个月前起,某关开始忙碌起来,根据更新日期,大家可能也有感觉;因为前面那个优秀的师姐去外地调研了,而更加优秀的师兄获得了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去边疆挂职。

    于是原本排行老三的某关突然成为部门中的壮劳动力,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日子也很快结束了,师兄出了意外,在医院里打了一条腿的石膏,所以回来了。

    这时,老大住院,老二外派,单位里的目光就落在了老三的某关身上。

    那个边境,就是内蒙古的二连,的穷乡僻壤。

    某关不愿意去啊,某关一辈子都是南方人,大学也没离开过南方,某关是温室里的花朵,是扶不起的阿斗,是资本主义腐朽的懒汉……

    领导一遍一遍的给某关做思想工作,最后,木有办法,某关没有辞职的勇气,只能去了。

    ——其实,我觉得师兄打着石膏,也并不影响他的工作呀。

    接下来的日子,真的真的很艰难,非常艰难。

    气候不适应,干燥的要命,鼻粘膜发炎了好几次,好了发,发了好,喝水喝的肚子胀,痛苦不堪;紫外线是家乡的几十倍,没两天就脱皮了,然后再长回来,脸上勃发激增的雀斑让我想哭。

    那里还不是二连的省会,是一个临近国界线的穷乡僻壤,汉族人较少,少数民族较多。

    一开始我害怕那里的蒙古族人,各个面带凶相(个人幻觉),后来才发觉,有本国的少数民族在身边还是很安全的,看见了传说中外蒙人,才是真正严重带着不善和敌意。

    每天出去工作,都是心灵的考验。

    生活极端的不适应,吃的以肉类为主,绿色蔬菜十分少,才一个星期,就嘴边冒泡,鼻腔发炎,动不动就是奶制品,才三个星期,某关就从一个白面馒头变成了一个杂粮窝窝头。

    一个月后慢慢适应了这里,可是网络很差,住宿的地方是计算流量上网的,有时候连手机的信号都会木有,广告都是骗人的,什么全球移动!

    才刚刚适应,可是渐渐天气热了,真正的悲惨开始了。这里的炎热是难以想象的感觉,其实温度也还好,但就是闷的你发疯,于是我常常往周边凉快的地方跑,倒看见了很多大风扇,据说是风能发电的。

    这种锻炼要一年。

    我当时真的考虑辞职了,连关公和家人都这么建议,就在这个时候,师兄救了我。

    他的石膏拆了,把我换了回来。

    我是上周末坐飞机回来的,休整了一周,今天开始更新;短短三个月,我正是罹患了慢性咽炎和慢性扁炎,医生很镇定的通知我:慢性的,都是很难治好的。【叶子】【悠悠】

    脸部,脖子,手臂,皮肤全部过敏,目前还在治疗中。

    至于满天满地的雀斑喝晒斑,呜呜,还好已经嫁出去了。

    大家要打要骂,我都没话说,本来请编编请假的,但她可能没说清,之后就是各种混乱,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让大家失望,十分抱歉。

    真的真的很抱歉。

    很长一段时间,公孙老头在顾府的身份都很囧,所谓‘西席’是也。缘是新帝甫登基时,内外暗潮汹涌,作为跟新帝进京的近臣,表现的好,人家不过撇撇嘴,稍微行止不检,朝臣不免暗中议论‘瞧瞧皇帝亲信的都是些啥人呀’(老耿同志为此中枪无数)。

    公孙白石规劝顾廷烨不要一上来就广置幕僚门客,一小小武将,显招摇了。是以,尽管当时都督府明言‘尚无子息’,尽管顾廷烨本人并不习文,尽管公孙老头从未见过蓉姐儿一面,这主宾二人依旧厚着脸皮对外宣称——此(我)乃顾府之西席也。

    之后,忙碌繁扰不尽,谁也不曾再想及此事,待团哥儿出世之时,公孙白石这西席的名头才算是坐实了,可惜自打小肉团子能抓东西起,就表现出对揪公孙老头胡子的兴趣,明显大于握笔——然而,公孙白石至今对外的名帖,上书仍是‘顾侯西席’。

    当然,这种公然作假,并不能欺骗广大群众的雪亮眼睛,待公孙老头纳妾将近,贺礼足足堆了三个屋子,尺余高的珊瑚树,璀丽夺目的明珠耳珰,成匹成匹的贵重锦缎……公孙老头倒也来者不拒,一概收下,还边打趣顾廷烨,边抚须自嘲:“果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行礼那日,若眉身着簇新的桃红春袄,双腕佩着四枚龙凤金镯,头钗一支朝阳三翅衔珠斜鬓金钗,被一众来贺喜的媳妇婆子拥在屋里,左一句‘眉姨娘好福气’右一句‘眉姨娘早生贵子’,她只勉强笑笑,脸色发白。公孙白石病愈后,顾廷烨便提议纳妾明礼,老头倒也中意知书达理的若眉,但他生性淡泊乖张,厌恶俗礼,并不愿如何操办,还是明兰坚持,方才许了几席,叫府中众人一道吃酒庆贺。

    这么一来,若眉不免心上怏怏,每个新嫁娘于婚礼,难免有些期待,她忍不住跟贴身丫鬟抱怨两句,却叫几个心存阿谀的媳妇子打听了去,托家中男人去外头店铺置办些贺礼。这么一来二去,公孙白石纳妾之事竟传到了外头去,引来了一干热情的‘仰慕者’争相送礼。

    老头十分不痛快,若非碍着明兰的面子,几乎就要作罢婚事。

    “不求你如何贤德,不想连区区口舌也守不住。果是藤木不堪为梁柱,如此不堪重托,以后生下孩儿,还是由夫人教养罢!”——公孙老头的性子何等乖狂,当下毫不客气的直言斥责;若眉不免又伤心的哭了几日夜,既悔又羞。

    明兰知情后,除了摇头叹气,别无可行。

    公孙白石此人,往好了说,叫洒脱不羁;往坏了说,叫自私自我,这种人要搁现代,必定是铁杆的独身主义,可惜古代有父母之命,他只好老实的娶妻生子。对原配夫人,他兴许还有几分愧疚敬重之情,至于若眉……

    之后,公孙白石便只叫若眉服侍起居,连书房也不让进去了,风声须臾便传出,明兰得知这事后,却只轻轻哦了一声,不再过问其它,倒叫府里众人吃了一惊。

    原先众人因见公孙先生极受侯爷信重,若眉此番飞上枝头,纷纷巴结示好,可如今见主子这般不冷不热的架势,也都渐渐和若眉淡了来往。yzuu点

    人情冷暖,本是如此,明兰微微叹息,倚在炕几旁静静看书,身边躺着熟睡如小猪般的团哥儿,胖嘟嘟的面庞嫩白红润,似乎还生着细细的绒毛。屋中宁静,只一旁小杌子上坐着的丹橘,似有些心神不定,手上连连出错,一条简单的镶边却已拆过两遍了。

    “把针线放下罢。”明兰忽轻声道,“手指头都快戳成窟窿了。”

    丹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嗫嚅道:“回头我重做。”

    明兰瞥了她一眼:“今早又去了,这回又是何事。”丹橘缓缓放下针线撑子,犹豫的看了眼团哥儿,明兰道:“说罢,这小子且醒不了呢。”

    丹橘赧然道:“是若眉身边的小幺儿来寻我的,说她身子不爽利。”

    “哦?若是有喜了,倒是一桩好事。”明兰头也不抬的继续看书。

    “不是,前两日刚换洗过。”丹橘愈发轻声,“她只是胸口发闷,说是想见旧日姐妹了。”

    明兰不再言语,只轻轻一笑。丹橘见她微笑中颇带几分讥嘲,便忍不住低声道:“若眉也是不容易,进门才一个月,先生便不大搭理她了,连院中的婆子丫鬟都有些轻慢……”

    不待她说完,明兰打断道:“这是若眉来叫你说的?”公孙小院里她留了不少耳目,那些丫鬟婆子并不曾慢待若眉,不过不是没像以前那么巴结罢了。

    丹橘连忙摆手:“不是的,她每回都吩咐别叫我跟您说的。”

    明兰听了,险些笑出声来,连忙忍住去看身旁的小肉团子,却见这小子依旧轻轻的打着呼熟睡成大字型,憨憨的可爱,她忍不住嘴角弯了弯。然后放下书卷缓缓挪到炕沿,拉过丹橘的手,边叹息边轻声道:“你我相伴十几年,肚里有几根肠子怕都是清楚的。我来问你一句,你给我说老实话,这件事,你到底怎么想?”

    丹橘望着明兰凝视的眼睛,竟不敢直视,侧头低声道:“她叫我去吃点心,喝茶,赏春梅,每回都与我说了好些话。虽然她口口声声叫我不要告诉夫人,可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盼着夫人替她去先生面前美言几句。”

    明兰点点头,这丫头也不算真傻:“那我该不该替她去说呢?”

    丹橘满脸为难,咬唇了半响,垂首道:“…我…我不知道。”想起若眉一脸病色,她心有怜悯,但又不愿明兰为难。

    明兰看了她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我已给你物色了门亲事。”

    话题突转,丹橘又惊又羞,全然愣住了。

    明兰继续道:“是你姑父的外甥,你叫他大表兄的那个。”

    丹橘全家人原都是盛老太太的陪房,当年丹橘姑父嫁妹时,老子娘求得了个恩典,聘到外头的殷实人家做了娘子,这几十年下来,家业愈发兴旺,膝下有一子,比丹橘大四岁。

    明兰看着丹橘涨红的面孔,继续道:“房妈妈说,你表兄是极能干的,能料理田庄,也能照看铺子,家里人口又简单,还沾亲带故,实是个好人家。”

    丹橘脸红的连脖子都涨粗了,梗了半天,才直挺挺的跪下道:“我不嫁到外头去,我一辈子都要陪在夫人身边!”

    明兰微微苦笑。丹橘不比秦桑有父母兄弟依靠,不比绿枝泼辣强横,更不比小桃扮猪吃老虎,尽管她处事细致,能干周全,可心肠始终太软。崔妈妈在外头寻了许多人家,可怎么看都不放心,看着老实的担心他窝囊无能,看着斯文的担心他败絮其中,看着伶俐的又担心他心思灵活非良人,好容易人选不错了,可家人又复杂难缠。

    挑挑拣拣了半天,竟难以抉择,每每想到丹橘以后若是不幸悲惨,明兰就觉得负担很重。

    “从小到大,你们小姊妹几个玩闹,争糕饼衣裳,环儿佩儿,回回都是你退让,息事宁人;有了委屈,你也从不与人说,只自己吞下。你这性子呀……我原也想将你留在府里配个管事,就近身边,我也好看着。”明兰叹道,当初在王氏底下讨生活时,遇到难缠的管事妈妈,都是丹橘去赔小心,说好话。

    丹橘脸色涨紫,眼中尽是决然倔强:“我不愿外嫁,我愿陪着夫人。”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明兰悠悠道,“你表兄等了你这许多年,怎么都不肯说亲,连他爹娘也拗不过。实是不容易了。”

    听得这句话,丹橘紫的快发黑的脸色,才又缓缓转回正常,明兰看得颇觉好笑。r》“你也喜欢他,对不对?”明兰柔声道。

    丹橘涨红了脸,嗫嚅了半天,实在捱不过明兰的目光,才道:“小时候,在姑姑家里时…大表兄来做客…待我很好……”

    明兰心中了然,这家人的底细房妈妈再清楚不过,都是良善之人,在资讯阻隔的古代,能这么知根知底很不容易。在这种简单厚道的人家里,丹橘就是老实些也无妨,便点点头道:“我瞧着也很好,这么就定了罢。”

    丹橘犹自跪在地上,一脸惊愕,她记得自己明明是来说若眉的事的,怎么就变成了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丈二金刚的茫然转头,却见炕上的小肉团子犹自睡的喷香,滚圆的小肚子一起一伏。

    “你如今已无双亲,便由你姑姑姑父代为送嫁罢。”明兰拖了双软底鞋,在屋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问名,纳吉,下娉礼……房妈妈说,你那未来公公近来刚没了大伯,太快办亲事不妥,得过些日子……也好,你姑父有功夫给你打副齐全的家什,银子我出……”

    “夫人……”丹橘轻泣,“我不……”

    明兰歪歪侧头:“怎么?你不听我的话了么?”

    丹橘抽泣着住了声,明兰静静道:“我早说过,只要你们不负我,我必不负你们。这次,我便要你三书六礼,龙凤红披,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夫人!”丹橘满脸泪水,纳头拜倒,“我自小没有父母缘,到了姑娘身边才知道什么叫真心实意。姑娘待我的恩情,我下辈子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完……”说到后面,已是泣不成声。

    小肉团子挪动了几下,咂巴砸吧小嘴,似是睡的不大踏实,明兰走到炕边坐下,轻轻拍着他:“罢了,也就是你们了。以后,怕再也不会有了。”最初的感情,总是最真最美好的,“你去把||乳|母叫来罢,团哥儿也该醒了,不然夜里又该闹了。”

    丹橘默默站起身来,拭干脸上的泪水,正要缓缓出去,明兰忽又道:“以后若眉再找你,你便与她说一句话。”丹橘愣了下:“……夫人请吩咐。”

    她秉性淳厚,想到自己终身已定,幸福可期,便更觉若眉可怜。

    “你去说,我与她到底主仆一场,以后不论是先生还是公孙夫人,倘有打骂欺侮,刻薄吃穿,我必为她出这个头。”若眉好歹是自己身边过去的,事关侯府面子,打狗也要看主人。

    丹橘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道:“打骂?…这…先生怎会…”

    “你这么说就成了。”小肉团子开始眯缝着眼睛扭动了,明兰不再解释,挥手叫她下去。

    丹橘摸不清头脑,满心发愣的出了门,先叫小翠袖去唤||乳|母,又捧着针线篓子先回了自己屋,却见绿枝正在熨尿布,又缓缓揉软了,她不禁微笑道:“你倒心细,这活也自己来做。”

    绿枝把火斗重重顿在一旁的小铁架上:“这群小蹄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便脚底跟抹油了般;教她们办差,却一个两个装傻充愣!”婴儿的尿布要又干燥又绵软,这阵子雨水足,怎么晾晒不好。

    正嘴里喋喋埋怨着,绿枝抬头便看见了丹橘满脸心事,她眼珠一转,戏谑道:“今早我看你被又叫去,若眉又跟你诉苦了罢?”还不等丹橘点头,她又笑道,“她现下就知足吧!以后,怕是日子更难过了!”

    丹橘微微一惊:“这话怎说?”

    绿枝用火钳子添了两块炭在火斗里,得意洋洋道:“猛少爷说他大哥要娶亲了,近日他要离府几个月,回老家吃喜酒去,呵呵。”

    “这有什么……”丹橘还没笑完,绿枝又抢过话头,“猛少爷说待长嫂进门后,他婶婶便可卸了侍奉照管之责。还说,可怜他婶娘操劳几十年,若是一切顺当,猛少爷兴许这回便把她一道接来京中呢!”

    丹橘心头一惊:“那若眉……”

    公孙先生到底是男子,就算和若眉有些不睦,也碍不着若眉日常起居,可一旦公孙夫人来了,就如来了个顶头上司,到时候晨昏定省,端茶送水,可真是……丹橘不禁可怜。

    绿枝却是一脸快活,熨尿布熨的行云流水,边熨还边嘲骂道:“她还有脸诉苦?先生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不过是没像戏文里说的体贴的描眉吟诗罢了。想叫夫人替她出头?!我呸!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她是给做妾,不是去做祖宗,还想多舒坦?”

    丹橘没去睬她,只自己怔怔的思量:侯爷对公孙白石几乎是执半师礼的,那公孙夫人便是半个师娘,想到要明兰忝着脸去跟公孙白石说情——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绿枝越说越开心,举起火斗指着丹橘,大声道:“你可别再滥好人了!以后少去她那儿了,当心惹祸上身!”

    丹橘微微皱眉:“我何曾滥好人过,不过是你们几个,到底十年姊妹了。”

    绿枝用力来回熨烫,直把熨架摇得晃动,嘴上还不停:“这十年来,她何曾瞧得起我们过?我晓得,她是小姐出身,我们是奴才丫头来的嘛!现在想起姊妹了。”

    丹橘微微叹气,转身倒了杯茶给绿枝,接过她手中的火斗道:“你且歇歇,我来罢。”

    绿枝端着茶碗走到窗边,一脸惬意。

    丹橘边动手,边随口问道:“这些细碎,你哪儿听来的。”

    “我亲去打听的。”绿枝低头对着茶碗微笑,欣慰道,“知道她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

    183

    房妈妈自被托了大媒后,就一直等着答复,一俟明兰点头,不待两日便带着丹橘的姑姑姑父和那陆家后生来叩头,明兰隔着帘子仔细看了,但见这人生的大手大脚,康健厚道,心中便又高兴了几分,再看身旁的丹橘喜不自胜的羞涩模样,便不再多耽搁,当下说定了婚事。yz u u 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那后生显是高兴的狠了,磕头连厅中的地砖都敲响了,倒惹得屋里丫鬟们一阵吃笑,绿枝尤其笑的大声,边笑还边往帘子里头丹橘处张望。

    小户人家做亲,本没那许多繁文缛节,慢则半年,快则一个月,又因陆家后生年岁大了不好耽搁,便将吉日定到五个月后。那陆家父母原想给儿子聘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家碧玉,但如今见明兰这般手笔,又见丹橘出落的这般贤惠貌美,心里原先那点子遗憾也烟消云散了。

    之后诸般事宜,便由丹橘的姑姑姑父逐一筹办,明兰将银子交由房妈妈,在她眼皮子底下,想他们也不敢在家什上做耗。待一整匹上好的大红亮缎送进府来时,明兰便慢慢减少丹橘的活计,只叫她专心绣嫁妆,从鸳鸯枕套,龙凤喜服,全新的中衣,亵衣,绣鞋乃至婚后给夫婿和公婆妯娌的荷包鞋面,都要新嫁娘一针一线慢慢做得。

    因为丹橘素日宽厚,院内众丫鬟都替她高兴,碧丝最是艳羡,不过其中最欢喜却是绿枝,自丹橘慢慢从第一把手上退下来,她颇有一种‘终于轮到我了’的豪情,随着明兰日渐重用,她便是走路也似带着风,被翠微说了好几顿,才降下温来。

    “待打发了丹橘,便该轮到你和小桃了。”翠微故意打趣道。

    谁知绿枝生来性子泼辣,毫不羞涩的把头一翘:“不瞒姐姐,我早就打定主意,绝不往外发嫁的,还能服侍夫人好几年呢。”若是府内婚配,内院的大丫鬟多可留至二十岁,有那受器重的,主家舍不得放,留到二十好几也是有的。

    翠微多少吃了一惊,随即又笑道:“你这蹄子,如今嘴硬,待以后夫人给你找了个好人家,看你变不变卦。”

    绿枝道:“姐姐是知道的,我那兄弟老实木讷,如今有我在,尚有那不长眼的时不时欺负他呢,倘我外头去了,还不知哥哥会如何。”说着叹了口气,“爹娘早亡,只剩我们兄妹二人,我不照看他,谁照看?如今我只盼着好好服侍夫人,将来得了恩典,给我哥哥说个和善体贴的好嫂嫂,我也算对得起爹娘在天之灵了。”

    翠微颇为动容,道:“好妹妹,真难为你了。”

    几人欢喜几人忧,闻得丹橘好事将近,若眉也来贺喜,看见桌上摆着红艳艳的红绸锦盒,还有挂在立架上那刚裁剪缝制了一半的大红喜服,顿时觉得刺眼的很,自打那日丹橘将明兰的话与她说了,又好生劝说了一番,她反倒意气消沉了好几日。

    眼见丹橘微红的面庞羞赧妍妍,眼角眉梢说不尽的喜悦幸福,若眉更觉心中扎刺了一般,聊得几句后,便告辞去了明兰处。yz u u 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许久不曾来给夫人请安,见夫人康泰依旧,不胜欣喜。”行完礼,若眉干巴巴的说完场面话,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明兰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穿戴倒还光鲜,就是气色不好,眉心一团晦暗,“坐吧,小桃,去沏碗兰安毛尖来,你记得你爱吃的。”

    若眉小心翼翼的挨着圆凳的边沿坐下:“难为夫人还记得。”

    须臾小桃便端着小茶盘进来了,圆圆的脸庞笑嘻嘻的:“姐姐许久不见,倒是越发好看了,整个人都金光光亮堂堂的!”语气何其诚恳。

    若眉端茶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面露尴尬,明兰无语望屋顶,话说——若眉的首饰诚然戴多了些,这些首饰也诚然金子多了些……不过,要不要这么诚实呀。

    说完这话,浑然不觉的小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梢间,到外间候着去了;若眉缓缓敛去尴尬,低声道:“丹橘妹子已同我说了。奴婢这里谢过夫人的提点和爱护了。”

    明兰静静的看着她,见她嘴里说谢,可身形丝毫未动,连个半福也欠奉,便知她其实并未明白,依旧原先那个孤芳自赏的若眉,“你知道就好,以后好好服侍公孙先生,早日为先生开枝散叶,我和侯爷都有重赏。”

    若眉心中苦涩,适才她是故意自称‘奴婢’的,还以为明兰会说些什么,谁知……她只好道:“奴婢省得。”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可奴婢蠢笨,时时惹先生不快,望夫人指点一二,奴婢究竟应该行事才妥当?”

    能拉下面子问这句话,说明还可救药,明兰笑了笑,指着适才小桃出去的门口道:“记得我们刚来那会儿,小桃曾到外房服侍过一阵子。”

    若眉不知明兰何意,便点点头道:“是,先生也说过,小桃很是得用。”当初她还酸过一阵,暗中不快为何不选自己,明明自己最识文断字的。

    “其实,小桃并非伶俐之人。”明兰缓缓拨动茶叶。

    这事并不稀奇,只怕从暮苍斋到嘉禧无人不知;若眉睁大眼睛,等着明兰说下去。

    “尤其是她从未在房服侍过。那阵子侯爷和先生委实吃了不少苦,叫她烫壶酒,不是太热就是太冷,叫她整理文稿,她能一页一页给你拆散了叠好。”想起那段日子,顾廷烨回来的抱怨,明兰还不禁暗暗好笑。

    “记的刚到房妈妈处,一件事,丹橘吩咐一遍就记住了,她得说个两三遍才晓得。”明兰悠悠而笑,“派如此鲁钝之人去服侍,我原先还怕先生埋怨我呢。谁知,后来先生却夸她好。yzuu点”其实公孙白石倒是蛮中意小桃的,有意延长聘用期,可惜小桃对房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