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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攻]影重重 作者:福仔

    ☆、第十一章

    一人玄衣黑发,剑眉朗目,英武阳刚,傲骨凛然,眸子里藏著雪亮的锋利。

    另一人黑衣紫穗,细眉斜飞脸颊柔润,肌肤如玉唇瓣如花,眉心嵌入黑紫灵玉,满头银丝如丝如缎,与他如三月桃花般的长相不符的是他的冷峻不语、面上冰霜,剑套束口上随风而飘的紫色穗带都好似都能带起凄迷血腥的杀气,仿佛所有的光都被他身上黑色的衣衫吸了进去、然後反s在银发上。

    封刀不由得偏开头去,玄衣黑发的那人还好,就是白发剑客身上的压迫感太强,让人不敢目视!

    “无双,小召是我相识的後辈。”有些压抑的场面中,俊朗的那人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略微高扬的尾音瞬间封印了让两小辈喘不过气来的杀戮之气。

    “柴荆前辈。”薛小召恭敬地行了礼,封刀亦跟著薛小召行了礼。

    竟是十多年武林白道黑道皆杀之後快的柴荆!悄悄移了一下目光,柴荆身旁的白发剑客正面无表情地看著他们,封刀想这位该与武林传奇慕云舟齐名的…不能言语、剑起剑落间却让武林黑道白道都胆战心惊的殷无双了…

    说到那一段传奇,天下谁人不知,慕云舟姿态闲雅踔绝之能,眉起手落间便是武林正道动向;殷无双肌肤如玉唇瓣如花,出剑横扫戮气狠厉,身现满月杀遍天下奸邪…而柴荆,行事乖戾从不按理出招,今日是正是邪全看心情或西东晴雨。

    可是…柴荆不是死了麽…现在在他们面前的又是谁?封刀默默看,满腹狐疑,在这边默默腹诽,薛小召已经跟著前辈说了一会儿话了。

    经过他们的对话知道来了两个惹不起的大角,唐掌柜哪里敢怠慢,赶紧引他们进入一间宽敞典雅的耳室,而後又匆匆忙忙地去拿茶具。

    “十年前,从父亲那里听闻前辈不测的消息,晚辈就一直很担心。”薛小召说道,给两位前辈泡著茶,封刀紧张地紧挨著在薛小召,不敢动弹。

    柴荆冷硬的五官线条好似柔和了许多,轻松说道:“你父亲救我那会,你还没出生,之後磕磕碰碰的事情耽搁了,都没来得及好好请他喝酒。”说罢转向封刀,“这位小兄弟,不用紧张。”

    “啊…是!”封刀赶忙回应,僵直的身子却是坐得更正了。封刀过於拘谨的样子让柴荆大笑出来,爽朗快慰的样子著实让薛小召吃了一惊。

    薛小召觉得,今日所见的柴荆与十多年前自己脑海里的印象相比,变了很多。自己小时候,柴荆来访的时候使是温和的、依旧很少笑颜,面上表情也是僵硬的。随便一笑都能勾出讥诮冷酷来,而现在…变得更像是一个人,而不再一心只想杀人和追求名利。目光移到沈静地注视窗外纷飞杏花的殷无双身上…恐怕是这个传奇人物的功劳,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周遭一切似乎都会变得很安心。

    “前辈,请了。”薛小召停止念想,双手递过茶给柴荆,一双柔美白润修长带茧的手就伸了过来,把茶接了,六只眼睛也跟著移了过去。殷无双自顾自地吹著那杯茶,神情坦然地在六只眼睛下吹了一会儿,才递给柴荆,虽然没有笑容,眼中却是抹不去的温柔。

    “这…多谢。”柴荆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接过。

    原来是怕自己泡的茶烫著柴荆?薛小召满脸黑线,不过还是恭敬地递上茶给殷无双:“殷前辈,请用茶。”

    殷无双接过,淡淡点头,薛小召想,应该是这人对柴荆以外的人,最通融的表情动作了。殷无双喝完一杯後,就拿过果盘上的橘子,轻轻剥开,将薄薄果皮上的丝都干净地除掉,把橘瓣一片片分开放进柴荆面前的水果碟子里摆成一圈,才继续剥下一个橘子。

    真是…旁若无人的体贴宠溺不言而喻。

    柴荆在两个小辈闪闪的目光下红了脸,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爹亲近来好麽?”

    听到前辈问起薛潘,薛小召微微低下头,也没注意到封刀身躯稍稍僵直了一瞬。殷无双抬头看了封刀一眼,封刀赶忙移开眼睛不敢对上,觉得在那双深幽的眼神下,自己无所遁形。所幸,殷无双古井无波的双眼不再看他,继续剥手里的橘子。

    “他很好,能吃能睡能打能闹。”薛小召没好气地说,发觉自己的语气一说起薛潘就不太好,惊觉是坐在前辈面前,赶忙解释,“他没什麽事情,最近都挺闲的呐。”

    “无双,我想与小召单独叙叙旧。”柴荆对旁边剥桔子的人说道,殷无双听了,便放下手中橘子下了雅座,一拎就把封刀拎了起来拖出隔间,不理会封刀“哎呀!小召!”的叫声。

    看著两人远去,薛小召才开口:“前辈,您与殷前辈是…”

    “正如你所见。”柴荆好毫不避讳。

    薛小召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麽了,久久才道:“这样好麽?前辈…”

    “柴荆何时畏惧过人言,又何时在意过他人看法?柴荆自是问心无愧。”

    薛小召听了,心想也是,想起柴荆以前彪悍的挡吾者死的作风,混黑道都混得让江湖风云变色,虽然让慕云舟给做掉了,想到这里转念道:“两年前,慕云舟前辈退隐了。”

    柴荆锋利的眼双眸微黯淡了下来,一瞬又恢复了久违的讥诮冷嘲:“哼,他哪里闲得住,把他全身上下用铁索圈住,脑水都能撬开骨头蹦躂出来!”说到末尾自觉语气太过在意,话锋一转道:“不说这个了,这个时候碰到你,是要上武林盟?”

    “正是。”薛小召如实回答道。

    “一定要上去?”柴荆拾起一把小巧的橘瓣抛入口中,全然不顾小辈还在看著、自己是前辈身份,这许些孩子气的动作被他做得爽快恣意、毫不做作扭捏。

    “怎麽?”薛小召疑惑问道,既然柴荆会这麽问,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我在一家茶肆里…”觉得橘子可口,又抓起一把抛入口中,“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华服少年,年纪小小,杀气藏都藏不住,张狂的作势可见一斑,养出这样少年的人家可不多。况且…一年前在洛阳时我见过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鬼谷家的人。”

    薛小召心上诧异,十四五岁的鬼谷家少年郎,那还有谁?心下不安,微微皱眉道:“前辈是说皇g里的那个?但朝廷向来不会c手武林中的事啊?”

    “至於出现了什麽意外情形,惹得皇帝将自己心爱的宝贝独子送出来…”柴荆冷淡地看向院子里的杏花,冷哼一声颇有些看待狗咬狗的味道,“也许是玥人,玥国遗民,朝廷恨不得赶尽杀绝的南境一族。”

    薛小召不可置信地看向柴荆,知道他没有确凿的证据,绝不会轻易说出结论与猜测:“前辈何以得知?若若是玥族,那麽这个武林群雄会不是一般地危险了,动则,可能来群雄会的弟兄都陷入危机…”说著神色冷起来,“只要不动到普通的百姓,朝廷的哪会将武林的弟兄放在眼里…前辈!我们应该去告知盟主,让他早做准备,不能坐以待毙、任人鱼r啊!”

    柴荆撑著头,想了什麽道:“早已不是我管事的时候了,若是武林群雄就这麽容易溅了血,那些人没资格叫‘群雄’,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况且…不是还有慕云舟麽?”

    看柴荆眼里是掩不住的冷漠,薛小召感觉背後一阵y寒。他怎麽忘了,就算这人与慕云舟联手灭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魔g,柴荆依旧是柴荆,不喜欢做的事不想救的人,五马分尸在他面前眼睛都不挑一下。这麽一想,薛小召便对柴荆有些负气,也不管是否失礼便薄怒道:“慕云舟前辈已经退隐,他说了不再管武林之事,武林也不要去打扰他!”

    柴荆眼神移回薛小召的身上,一改刚刚的温和,剩下的只是淡漠:“你父亲与我交情匪浅,我不会看你白白送死,但其他人我不会理,理得了也是懒得理。接下来的,我只说一遍,你不要说出去,免得失了x命。之後是走是留,自己斟酌。”

    “是。”薛小召压下心底怒气,坐正了身体。

    “太子的随身侍卫是岳家七郎,岳无痕,岳家你可知晓?”柴荆撑著头,问道。

    “略有知晓。”薛小召撇撇嘴,岳家,就是魏国第一武将世家,为建立魏国的鬼谷家立下赫赫战功,至今都在为鬼谷家不断培养军武儿郎,只不过一年接著一年死人真是奇怪,“为什麽断定岳无痕就和玥遗有关?”

    “我想,那皇帝老儿派出自己的儿子首先是想试探,派出岳无痕是因为岳家对玥族了解之深,岳无痕当然也受影响,而且岳无痕年纪尚轻,作为太子侍卫也显得合理。随太皇帝打天下时,主将岳虞山死在南境玥窑,一万将士也同赴黄泉,你应该都知道。”柴荆说道,见得薛小召点头,继续说道:

    “去年,太子出巡洛阳遇刺,险些丧命,消息马上被封锁了。只是那时我刚刚从冰棺里清醒,无双打算让我南下修养,正途径洛阳,便看到了那一幕。”柴荆不痛不痒地说道。

    薛小召瞪大了眼睛:“行刺太子的莫不是…”

    柴荆淡淡点头:“正是玥人,而且被行刺的不只有太子,当场的民众纷纷被砍杀,死了一百多人,许多民众被分尸,状况惨不忍睹。玥人扮作官兵拦截城外士兵,所以城外士兵不知城里发生了什麽…无双尽力阻止,才保得太子一命,所以我为什麽第一眼就认出了太子,就是这个原因。”

    薛小召震惊说道:“外界传言,太子只是轻伤而已,而行刺的是武林某不满的小帮派…莫非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柴荆点点头:“那个场景我亲眼看到,太子小儿刚接过一个妇人怀里的婴孩,面前的妇人就一刀下来将婴孩砍成两半,那小子当场!了,肚子上就被捅了一刀,幸而无双出手才保得其x命。之後玥人纷纷从假扮的民众里出来杀人,女子有的被割下双r,老人被砍下头颅,年轻的男子就被挖出心脏活活肢解…真真血流成河。”

    薛小召沈重地问:“怎麽会还有玥族的人?玥族不是在魏兵打下南境时被杀尽了麽?”

    柴荆摇摇头:“那就不知道怎麽躲过了,魏军也可能杀不尽…但一万魏兵无辜丧命,听闻皇帝老儿震怒无比,且对岳家来说,杀尽玥人替老将岳虞山报仇才是应该。玥人在洛阳行刺之後就失踪了,所以让那太子小儿出动的真正原因,恐怕是在武林群雄会上发现了什麽东西。”

    薛小召屏住呼吸:“他们发现的东西…”

    “我与无双潜入武林盟,现在的武林盟主梁立嘛…”柴荆轻笑一声,带著薛小召听得出来的藐视与嘲讽,“如何能与慕云舟相提并论!不过是跳梁的小丑一个!”

    听得薛小召一顿。

    柴荆继续说道:“我们潜入之时,外面守卫包围了一层又一层,情况看似不得了…我们在暗室中发现了一块桌一样大小的铜板,共有三层,正是无能的武林盟主没到一年期限就匆匆召开群雄会的原因吧。”

    “那块铜板…”薛小召疑惑抬头。

    柴荆正色道:“铜板是紧密合上的,我与无双施力都打不开,板上凹凸不平,有许多细小浓密的孔,针眼般大小,看似通向铜板中心。铜板上还有著新鲜泥土的气息,应该是刚出土不久,但是就凭它,绝对能让鬼谷凰先把宝贝儿子送过来。”

    薛小召虽强制镇定,但能感觉到自己握著茶杯的手已经变成了狠狠地捏著,似要捏爆了茶杯:“那铜板到底是…”

    柴荆把目光移到薛小召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似乎要穿透他一般:“玥窑三邪之一,破苔古镜,当初把魏军搅得团团转的东西。”

    “为何前辈会怎麽清楚那是三邪之一?”薛小召回视柴荆。

    柴荆笑了一笑:“还是无双说的,他说是,我就信了。”

    一瞬间薛小召黑线满面,但是柴荆接下来一句话让他无语不起来了:“人人都说,最强的剑者不在武林,而在弥陀峰与黔灵山之巅,而无双的师尊,正是合力破解玥族妖术的二人之一,弥陀峰上的佛尊者,小召,你知道这个人麽?”

    薛小召点点头说:“佛尊者,法相庄严正气凛然,果决明快妒恶如仇,铲奸除恶绝不手软…原来那位传说中的圣僧真的存在啊。”

    柴荆起身,下了雅座理理衣摆道:“回去吧,不要上山了。”

    “不,”薛小召坚定地说,“我还是要上去,不能让武林弟兄陷入不明不白的局势,朝廷要怪罪,还得凭证据说话,就算动刀子,我也是武林中的一份子,还得算我一份力啊!”於是不卑不亢地直视柴荆。

    柴荆看进他的眼眸里,似乎看到了里面那个年轻执拗的灵魂,挺像当年的他,不入虎山不回头。慢慢地抬起手,在薛小召肩上轻轻拍了拍:“那就小心点,记著,行事之前,不要觉得了无牵挂,你还有一个父亲。无论你觉得他怎样,他依旧是你的父亲…都是在等你回家的。”

    作家的话:

    恩恩恩~准备进入正轨~

    ☆、第十二章

    两人走出隔间,薛小召问道:“柴前辈与殷前辈打算前往何处?”

    “西境。”柴荆抬头,看到院子门口进来两个人,白发剑客面无表情神色如常,蓝衣少年神采奕奕气喘吁吁。看到封刀满脸是汗,柴荆了然问白发剑客道:“你和他过了招?”

    白发剑客点点头,偏头看向封刀的眼神有几分赞许。

    “前辈,此去西境路途遥远,千万保重。”薛小召行礼,封刀也跟著行礼,眼中兴奋的光芒尚未退去。

    柴荆点点头,与小辈告了辞,两人就出了玉行的大门,慢慢地走出了小镇。

    从玉琼苑里磨磨蹭蹭出来时已临近傍晚,薛小召和封刀打算找家干净的店家住宿,锁定了一家,名曰“松竹阁”。

    地处闹市,门口装饰得倒典雅清新,紫亮亮的门牌後边是两排翠竹的小路通向内里,应该还要往里面去才是店家,这个主人倒是有品味。

    只是门口坐著一个人,实在煞风景。

    那人蓝衣星冠,看上去气质缥缈出尘,容颜也俊俏秀雅,一双素手把玩著蓝色绢扇。这一位年轻俊雅的公子,本该让人赞赏一句“美人如玉”,他却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长形木桌,木桌边c著一木杆,木杆上飘著白布,写著“算命”两个大字。

    有一个华服男人找上了那俊俏公子,公子细细琢磨著男人的面相,摊了摊手,华服男人无奈叹气离去。

    “哎呀,”美公子一看到封刀和薛小召便两眼放光,扇著绢扇踱过来,“客官是要住店还是要算命?若是算命,十两一人,一日只算十人,今日已算了九人,客官要不要考虑一下?”蓝衣公子笑眯眯道。

    薛封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和窘然:这麽个风雅的美公子,居然是个算命的,一人十两…铁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蓝衣的美公子言笑晏晏,刷开水蓝绢扇档了一半脸,只露出眼睛s出j光道:“别看我这样子,我可是远近闻名的‘真神仙’,多少人求我算我还不答应。本公子是长得不好的不算,衣著不得体的不算,凶神恶煞的不算,咄咄逼人的不算,算命只给美人算。”说罢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著封刀,“怎麽样,小美人,算不算?”

    封刀满脸黑线:“多谢先生抬举,但在下受不起这好运气…小召,我们进去吧。”说著就要拉过薛小召。

    “难得遇上一个这麽让本公子中意的…算了,小美人,不用你给钱,给你算一次,要不要?”美公子眼珠转了一转,笑著说道。

    “多谢先生,只是在下向来不信神鬼之力,这最後一算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封刀谢绝,心想本来不倒霉的给这麽个人算了一算,过後说自己有血光之灾拿钱化解云云,也不是没见过。

    “我说封刀,你不让他算,我可进不去,没看见他死缠著你麽?”薛小召见美公子坚持不愿放过封刀,遂道,“你先在这算一算遂了他愿,不想听,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不就行了?我先进去,待会儿你进来找我。”说罢就自顾自地进去了,不理会封刀在後边哀怨的眼神。

    封刀无奈暗叹路边的神棍真是很多,只得伸出手道:“先生,你年纪看起来这麽轻,你真的行麽?”

    “呵呵呵,别看我的脸,说不定我比你阿公的年纪还大。”蓝衣美公子细细地给封刀看了手相,看了面相,麽指反著一指店家里边道,“刚刚进去的那个是你媳妇呢。”

    封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半死:“先生,你没老,眼睛就早花了啊!刚刚进去的那个怎麽看都是男的吧?”

    美公子笑得一脸得意:“不信?十年後我们看看真假。”封刀耸耸肩:“十年我又到哪儿去找先生你?现在说什麽都由你不是?”

    美公子又笑了:“少年仔,你保护的那颗珠子还有另一只恶龙虎视眈眈,七分看天,三分靠人,你有一劫,牵著他的手的时日不多啦,好好珍惜吧。”

    封刀笑了笑不置可否,又听得美公子说:“你这一劫凶险至极,但不是没有贵人,别这麽看我,我可不是要说我是你贵人,哎哎哎,反正是有了贵人,你尽量靠,不然珠子会被另一只恶龙粉抢掉的。”

    封刀摇摇头,但还是给了蓝衣公子几个铜板後进了店门。美公子兴致满涨地看著封刀进去,笑眯眯地转回身来,就看著面前站著一个少年人,少年人笑得好似捉住了老鼠的猫。少年五官端正,繁重的黑色锦衣银玉镶边,华贵难掩,脸上表情是兴味满满,以及眼中是不符合他十四五岁光景的沈稳傲然。

    美公子一个激灵,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苦笑连连。

    少年淡笑,好似在想怎麽将眼前的美公子肢解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打量得美公子几欲要举手投降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金怜香,金大公子,久见了啊。”

    美公子仰头长叹:“殿…少爷您千万莫叫‘金大公子’,真真要鄙人的命了,要是被老父听到了鄙人如此犯上,又有苦果子吃了…唉,这好日子没过多久,少爷就要将鄙人捉回去了麽?”

    少年手指慢悠悠地点著桌面道:“孤只是路过,金公子可以继续享乐。”

    美公子原本还像只霜打的茄子,听得黑衣少年人这句话立刻膨胀了起来,眼神闪闪地说道:“那好说,好说!少爷在这些时日若是有什麽需要,请尽情地和鄙人说!”

    少年挑眉,眼里有些戏谑:“说什麽,你能做什麽,这不是被你家阁主赶出来算命麽?可是又欠了食钱吧,怎麽就控制不住这张嘴?吃吃吃,早晚有你吃亏的去。”说罢兴致撩然地看了一眼美公子身後那“松竹阁”的牌子。

    夫纲不存的美公子立刻又瘪回去了:“这…民以食为天,控制不住是应该的,能吃是福多吃长寿不吃死得早…唉至於夫纲,求少爷给鄙人留点为人夫的尊严…”

    黑衣少年见美公子著霜打茄子样,莞尔一笑道:“帮孤算一卦。”

    一提到自己的本命副职,美公子立刻来了j神,严肃道:“少爷要问的可是鬼月之劫?”

    “金公子果真料事如神。”少年点点头,咬破指尖让血滴到桌上的铜盆中,血y化成丝丝飘絮融进了水里。美公子拿过朱笔写下符咒,指尖掐诀,竟燃出了火花,将符咒燃起,燃了的符咒只剩下轻飘的黑灰,飘进了铜盆的水中。

    美公子看了过後说道:“月得灵王卜,余尚得朱雀之火,若是鬼强行夺月,则大不吉。”

    少年听闻低头思索道:“鬼胜算多少?”

    “血运之初,只占得麒麟之相四成。”美公子抬头说道。

    “如何化解?”少年沈下面色问道。

    “铜盆里隐约可见…七个黑色倒勾成圆形。”美公子看了卦就收起器皿,天机总不能看太过。

    “黑色倒勾…黑色勾玉…七个…”少年眼中明暗不定,後轻轻一叹,“竟是黔灵山…自孤之後,师祖已拒收弟子,孤又如何劝得动他?”

    美公子见黑衣少年难得露出愁绪,不由劝道:“与鬼月之劫相关的事宜,又是由少爷负责领事,道君不会不管,况且…未必真的只有四成麒麟相,金某只窥得其中一角,万万不敢下定断言,其中关联,还须少爷细细斟酌。”

    “恩。”华服少年轻应。

    美公子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脸孔道:“少爷,刚刚进去的那个小美人,你可是他的贵人呐。”

    “哦?”华服少年收起愁绪,来了兴致,“灰蓝衣服的那个?值多少?”

    “应当不少,”美公子刷地打开扇子,只露一双含笑的桃眼在外,“金某略知,他可是渡鬼月之劫的利刃之一。”

    少年微微沈吟,过了一会和美公子说道:“孤先进去,岳无痕稍候便到,他到了便传令过来,顺道和慕容打个照面。”

    美公子笑嘻嘻地拱了拱手:“那金某替夫人行著礼数啦。”

    “利刃麽…有意思。”黑衣华服少年一边欣赏青翠的绿竹,一边玩味地咀嚼美公子说过的话,末了y冷一笑,眼眸带著冰刃般的雪亮锋利,“让我鬼谷凤邢看看,你能做到什麽程度吧。”

    作家的话:

    哈哈,不知为什麽,好喜欢殷无双,只盼能快快完结这篇,当然我也极爱这篇~

    慕云舟,殷无双,柴荆,三个人的血泪故事,啊哈哈,我已经等不及了~

    ☆、第十三章

    两排翠竹,通往里面阁楼的是一溜石板小径,好象刚被水洒过,湿湿亮亮的,这地上的水也许是故意洒的,可以让客人放下准备进入武林盟的亢奋情绪,感受一下这里平和雅致的气氛。

    封刀有些不屑,走江湖的,真真正正的大门派又不是很多,这种一进门不管你住不住先交三十两的地方…来的人又有多少?

    刚到清雅的入口,一位衣著得体的清秀丫鬟就向他鞠身行礼,封刀简短说了一下情况,丫鬟查阅後又跪坐下来给封刀换上松竹阁中备好的净鞋,把他迎进西苑一楼厅边上的房间。进去了没见著薛小召,只见包袱。丫鬟给封刀上了一杯壶茶和瓜果点心,就行礼退去了。

    封刀打开通向後园的门,一打开,日光照s进来,相当惬意。原来几间客房围著一个小院,开了後门就能共享清雅的小院,封刀觉得这个松竹阁干净得不像是客栈,倒像是什麽人的休憩之处。

    踱到园子里配置的藤椅藤桌边坐下,喝了几口茶就见薛小召进了屋。正想开口,见薛小召撞到了屋里用来放置行李包袱的藤架,封刀惊讶地起身过去。

    “小召?”封刀抬腿跨进屋里,揉了揉他撞到的地方,“怎麽这麽不小心?”

    “没事啦。”封刀揉了一下薛小召就走开了,也不管封刀是不是讶异的神情,走到园子里的藤椅坐下,喝了一口封刀给倒好的茶道:“明日一早我们就上山去。”

    封刀点点头,又给薛小召满上茶:“那住进这里的钱岂不是…”

    “不会退啦,”薛小召道,“三十两五日之内吃喝沐浴都囊括了,至於住不住到五日之限,钱也是不会退的,这是松竹阁的老规矩了。诶,一会儿出去你也伺机瞧瞧别的武林门派,看看他们的举止与交谈是什麽样子,不过…来这里的大多是公子哥,哎就是让你看一看,花间堂外面是什麽样子的。”

    封刀点了点头,两人聊了一些路上看到的事,到了时辰就去前厅用饭。撩开青翠的纱帘,露出的是通往二楼与三楼的楼梯,在干净得不落一丝灰尘的木板上轻轻走著,他们就到了清雅得几乎是照著文人墨客的思绪摆置的前厅,客人们都用恰当又不影响他人的声线交谈著,举止有礼不失风范。

    “这里不像是武林群雄聚的地方是吧?”薛小召明白封刀的不适应,轻声笑道。

    “恩,总觉得…太书生味了。”封刀别扭地说道,在他印象中,那种吵吵嚷嚷大口吃r吃酒的食肆才显江湖男儿不拘小节的阳刚本色。

    “好啦,下次我们就不来了,”薛小召笑了笑,拿起j美的单子点了几味菜色,丫鬟乖巧地记下後,给两位添了茶就退下了,“我也是好奇啊,这种拘拘谨谨别别扭扭的地方有多少人会来,现下看来确实不多,就当做尝尝新鲜啦。”

    封刀干笑几声,忽听到隔壁间的人谈论到了这次武林群雄会的事情,声音也挺大的。说是隔间,也就隔著几层轻纱而已。封刀心下得意地笑,自己的内功也上了一层楼,遂想尝尝偷听是什麽感觉。

    出现的一个人吸引了薛小召的视线,封刀也注意到了。

    年轻人纤长如瀑的黑色发丝随著他的步调轻荡,标志的鹅蛋脸,圆润的下颚,俊挺的五官,真是美人一个。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无论高兴、无论悲伤,他的面无表情,似乎就是他所有的表情。

    厅里用食的客人见他出现,也没有多大的骚动,但也有坦然去观视的,被那一对睫毛纤长的深遂美目一瞪,也就识趣地调回头。年轻人走到一个隔间,恭敬地向隔间里坐著的黑衣华服少年人行了个礼。

    薛小召眼里的思索一闪而过,他见过这个黑色华服的少年在院子里收了一只信鸽,那少年人看到他後,坦然一笑算是礼貌,那种坦然笑容里是深深的冷傲和自信,好似天地尽在己手一般。

    他能在这个华服少年身上闻到…那种居於上位者杀伐决断的血腥味。依据柴荆前辈的推断,少年应该就是天家的公子了,而少年身边的那高挑年轻人,很可能就是岳家的七郎……

    俊美的年轻人在黑衣少年耳边低语一阵,黑衣华服的少年人一边手撑著脸,一边的手指好整以暇地轻敲桌面,脸色并没有因为年轻人的耳语改变分毫,沈稳的神情完全不像一个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少年让年轻人坐下,见得薛小召看著他,微微一笑,举杯对著薛小召示个礼。

    薛小召也在众人装作不刻意的注视下拿起酒杯,示个礼,一杯饮下,放下酒杯就移开视线。

    “小召?”封刀也看了看那个黑衣华服少年,觉得并无不妥,只当做某武林门派里出类拔萃的小公子。

    “恩?”薛小召刚刚应了封刀,就听到旁边隔间里的高谈论阔:“哈,我猜,这次群雄会匆匆召开,铁定是发生了连盟主都决断不了的大事!”

    正巧酒菜上来了,薛小召和封刀对视一眼,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夹菜咀嚼,时不时隔间的谈话声就飘过来。

    “证据呢?林兄,口说无凭可是会被弟兄们瞧不起的唷?”另一个男声说道,其它的男子在符合著。

    那个“林兄”带著兴奋以及一点点地轻视道:“你们别瞧不起我,待会儿我说了,你们一个个地都要称我做大哥。我爹在京城有眼线…哼你们可别瞧不起,有时这种关系可救得人呐!京城那边人传出太子微服出巡啦!”

    薛小召若有所思地听著,时不时吃一口身边人给他夹的菜,听得那边道:“怎麽又出巡啦?去年不是在洛阳遇刺、听说还是咱武林的门派…无辜让我们武林人人自危…真是…”

    “啊?那个小太子来做什麽?朝廷不是向来不管我们武林的麽?还是说改变主意,想变著法子整我们?”

    “倒也不是…听我爹友人说,似乎是与玥人和…吕氏余孽有关。”

    “啪!”薛小召夹著的一块排骨掉落到桌子上,隔间的谈话声也止住了。来此相聚的虽是年轻一辈,但也出自名门派别,嘴上虽说浮夸了一点,但是功夫也是不弱的,显然,一颗排骨的掉落声被隔间的人听清楚了。

    “隔间的兄台,好似你对我们的谈话兴致浓厚啊,不如一起聚聚?”隔间传来声音道。

    薛小召看了一眼封刀,意示他回楼上等他。封刀点点头离开了,薛小召就握剑起身,撩开了隔著的紫纱。里边的众人一阵骚动,最先有动作的是刚刚说话的人,那人笑意盈盈道:“原来是薛少,请坐,请坐。”

    “林兄,有劳了。”薛小召也淡淡回了礼坐下,一时间有些冷场,遂皮笑r不笑说:“怎麽了?薛某可是碍著众位了?”

    “哪里,”小林恬笑著脸,“我们正商讨著群雄会的事儿,薛少也说不定从门上得著消息,不如…我们年轻人就商讨一翻,若是林某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薛少您嘛…”

    “我知道的不多,”薛小召耸耸肩道,“听林兄说到吕氏余孽,薛某有些好奇,为何吕氏孽案过去了这麽多年,你们还要旧事重提?莫不是有什麽蹊跷?”

    小林眼光一闪,想了想倒也乐得为他解惑:“正是,当今皇帝登基之初,吕氏孽案是那些…与南境玥族勾结叛国的前丞相吕承夷牵连的一系人,自此,吕氏被灭九族也是众所周知了。至於吕氏为何放著皇帝老儿钦赐的厚福不享,偏偏爱玩造反叛国的事码,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那皇帝老儿人品太了哈。不过也有人传闻,吕氏不为钱不为权,叛国而是因为流著南境玥族一半的血y…据说,吕氏虽被灭了九族,但是没有死完,还留著孽种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小林是从哪里听得的消息?”

    “喂喂喂!姓林的,这种话乱说可是要被追究的!”

    “林兄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待众人一个个如被提著颈子的鸭子一般对答案翘首以盼,小林狡黠一笑,对薛小召道:“薛少以为如何?”

    “无稽之谈。”薛小召无所谓道,“魏国官兵在南境无辜死了一万多,是个人都想把玥族打个底朝天的,南境又不是美女遍地脱脱衣服就把皇帝老儿诱惑放了吕氏去。吕氏通敌叛国证据确凿,皇帝想必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若是吕氏中人有人侥幸逃脱,也只能说那皇帝是妇人之仁不过如此,血海深仇也成儿戏。或者说关著关著人不见了,这般来,如此重要的嫌犯都能给防漏了,牢里那群守监的蠢物也可以死了。再退一步,没有重兵把守,不是也有黑龙骑助阵麽,那吕氏想逃出生天,c了翅都做不到吧。”

    “说到黑龙骑…”小林眼神忽现诡异,“众位,林某敢说,那小太子已带了黑龙骑於武林盟十里外驻扎,这次群雄会…恐怕不好过呐。”

    黑龙骑!当今皇帝一手培养的八十八骑兵,足以一挡百的j锐兵力!众人听得太子出巡武林盟也就罢了,还带著力挡千军的黑龙骑兵随同,这不是摆明著要血溅群雄会麽!

    “小林,你可是说真的?”薛小召皱眉问道。

    小林眯了眯眼睛:“千真万确!林某以林家信誉担保!”众人都知道这个姓林的家族是以情报在武林中立稳脚跟的,从他口中出来的,就是林家的招牌!众人一听,就炸开了窝:“开什麽玩笑!朝廷果真瞄上武林了!这不是摆明要翻脸了嘛!”

    “冠冕堂皇,说什麽井水不犯河水,还不是拿人命当粪土!”

    “当我们是随手可捏的小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什麽黑龙骑,不过是踩弱老鼠的娘们,可比不上我们这些刀风里来血雨里去的汉子!”

    “就是就是!怕他们呀!”

    看著这些乌合之众,薛小召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麽容易就慌乱,哪里还像武林的世家公子?

    “我说…”薛小召想制止,话音未落,听得一声细小的破空声,薛小召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剑,“铎!”地一声,众人往地上看去,被剑打开是的一g筷子,入地三分。

    “你们太吵了。”一个清冷的声线响起,众人抬头看去,正是刚刚进门就将众人视线夺去的俊美的年轻人。众武林弟子们爆发了怒气,本就不顺心,世家公子高人一等的他们,现下更是怒气难掩,爆出一阵又一阵的怒骂。

    其中一个抽出剑,吼得最大声:“小爷我要掀了朝廷怎麽了!想骂就骂!这家店是皇帝老子开的?你他娘得管得真宽…”话音未落便瞪凸了眼睛,因为三尺寒芒未待他看清、就逼近了眼前…想挡,已经来不及了!

    “锵!”地一声,挡住那寒芒的,是一柄沈实的剑,年轻人的眼神一凌,冷睨向阻止他的薛小召。

    “剑下留人,这位只是嗑了药犯了病,你莫要与疯子计较了。”薛小召说道,在众人黑线的目光下脸不红心不跳。

    “薛小召!”只是被救的人少爷脾气上来了,新仇旧恨一起算,硬是呛道:“爷不要你救!你他娘的别以为你是花间堂的,谁都要买你的情!”

    “所以我说…”年轻人眼睛一横,“他太吵了。”说罢一用力将薛小召的剑弹开,薛小召退了一步,年轻人就将那个少爷一脚踩压到桌子上,手伸往口中一拔,血雾喷涌,那少爷顿时嚎得山响满地打滚,动静大得让二楼三楼的人跑了下来。

    年轻人冷冷地将手里血淋淋的软物丢在地上,薛小召皱眉看他动作,又看地上的舌头,y郁地看著那人:真是…太嚣张了!

    “小陈!”世家弟子们赶紧扶起地上痛得打滚的少爷,那少爷被扶起的时候,从口中喷出的血如泉涌一般,将地上染得浸透。众人见自己的同伴被如此欺凌,纷纷红了眼拔剑对年轻人道:“可恶!”众人还来不及出手,一个棕色身影已飞掠在前。

    薛小召骂道:“找死!”伸手一抓,将桌子整个地向年轻人砸去,桌上的佳肴美食劈里啪啦地跌了一地!年轻人施力一抓将桌子拍定在地上,薛小召却已经跃到桌子上朝他一剑削来,年轻人心下一凛,好快!

    年轻人往後一弯,又一脚带翻了桌子,薛小召轻功一跃,抓稳桌脚一剑捅穿桌子,朝年轻人心窝狠狠刺去!年轻人一扶桌角将桌子转了一圈抵消剑刺来的冲力,一掌将上好的红木桌击得粉碎,尖利的碎削飞扬,两人一跃後退,彼此间让出了些许距离。

    两人正凛著脸欲再次砍杀,就听得手掌相击的一声,好似叫停似的,一个清亮的少年声音响起:“无痕,不得无礼!”那俊美的年轻人即刻收了剑,对著那隔间行礼:“属下鲁莽!”

    ──无痕!那柴前辈的猜测就确定了!薛小召拧著眉收了剑,心下更多是证实後的警惕。

    “你著实冲动了。”在众人的目光中,隔间走出来一个少年人。少年发嵌奢华繁复的头饰,厚重的黑色锦衣银丝镶玉华丽无比,五官端正稚气未退,却增三分深稳沈然。

    少年人恭谦有礼地一合手道:“在下管教不当,让属下使众人受惊,事後在下定严加管教以示歉意。”

    “你想就这麽算了?刚刚他拔人舌头时你怎麽不阻止!”众人怒道,“小陈这辈子就是哑子了!把他交出来就放过你!”弟子们愤怒地要让少年人将罪魁祸首交出来。

    “在下的兄弟的确出言不逊在先,但你的属下也将他伤害得太过,这是众人都看见的!不交人,你想走出这里吗?”薛小召不是个怕事的主儿,与那被拔舌头的公子哥虽说两看两相厌,但比起眼前人来说还算得上同伴,亲疏立显,也不管眼前人是不是那个身份,口气硬了起来。

    “在下会找最好的大夫给这位公子医治,可是这舌头…”少年人看了一眼地上血r模糊的r团,“在下无能为力。”

    “你…”众人正要暴怒,就被小林给堵住了口,小林急忙说道:“如此甚好!就这麽定了吧!阿青,你快把小陈扶回房,快点止血别傻愣著了!”众人余怒未消,奈何小陈痛得昏过去了,伤势不容怠慢,只得压著愤怒七手八脚将满身是血的人抬上二楼,想著找个时间和这个两人好好算账。

    一进房间,几个弟兄就拉著小林怒道:“你小子!平常飞扬跋扈就算了,该动手的时候你怎麽跟个软脚虾似的,怎麽能放过那两个家夥呢!”

    小林也来气了,心道忍著快要软掉的腿脚给这帮没脑子的猪说和就算了,还怪他不给小陈出气!恶从胆边生一巴掌将扯他衣襟的人打翻去,其他人也火了,正要打成一窝就听得小林怒道:“要不小爷我给你们挡著,你们一个个就要变成r泥血酱了!哪还有命在这里跟小爷呛声!”

    薛小召见他们怒气匆匆七手八脚地上楼了,叹了一口气,面前人十有八九是那个身份,只得忍住想把人抽飞的冲动,而後抬脚就走,心道想抽飞也抽飞不了,门外黑龙骑兵也许就等著呢。

    “这位小哥请留步。”少年人遣了肇事的年轻人去寻大夫後,在薛小召转身离去时叫住了他。

    薛小召努力冷静下自己狂跳的心,面色淡然地转回身,就看到少年波澜不惊的深黑眼眸,心又是重重一跳:“有何要事?”

    少年的笑容好似刻的一样,一丝不变:“小哥,你东西掉落了。”说罢抬起手,手上是一个j心雕刻的木牌。

    是薛潘给他的钱庄木牌!他想起来了,在玉行付钱的时候从封刀身上拿了过来,就一直放他身上,上面刻著的花间堂标牌纹路明晃晃地割著薛小召的心,不知怎麽地,对上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眸就窒息得要透不过气来!他拿过了木牌,微微一喘,避过少年人黑沈沈的双眸淡道:“多谢。”说罢转身离开。

    黑衣华服少年一直看著他离去,身边的紫纱帘轻轻一飘,少年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五官英挺的灰衣男子,男子恭敬下跪行礼道:“未有及时礼见殿下,属下该死!”

    少年好整以暇地弹了弹齐整的衣襟:“少爷。”

    “是,少爷。”男子低头干改换尊称,赶紧将黑衣少年往内室带。

    “刚刚和你家阿金打了招呼,他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既然为人妻了,就好好行人妻之道待他,他怎麽说也对你体贴入微、言听计从不是?真把我们金大公子虐待去了,金阁老还不找你拼命?”进入j致典雅的内室,华服少年找了个绵软的大椅坐下,语气带著几分揶揄。

    男子在听到“人妻之道”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j彩无比,咬牙切齿道:“殿…少爷放心!属下定不负少爷劝教!”

    少年轻笑,心想门口那呆子又要倒霉了,不过倒也不太担心,眼前这人也真舍不得把那人怎样,转念便道:“慕容,跟孤多久了?”

    “六年了。”男子低头恭顺道。

    “孤现下想做什麽?”少年透过紫纱帘看著窗外的美景,问道。

    “属下万万不敢猜测少爷分毫。”男子赶忙说道。

    “算了…”少年缓缓挪了挪背部,在绵软大椅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靠著,“想查清楚先前飞孤手里的信鸽从何而来也不太可能,不管信里说的是真是假,有人想引孤上武林盟是真。”

    “少爷三思!”男子因为担心少年安危便想劝阻,“去年您在洛阳…”

    华服少年抬手打断男子的话:“孤心已定,不用多说,不入虎x焉得虎子,明日一早就上山,传消息让三十名黑龙骑随孤上山。另派人混进武林盟,不要打草惊蛇,万一露馅了就祸水东引嫁祸其他派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是最重要的。盟里各派的动态要好好关注,一有可疑的就向孤细细上报,再有…给孤把那个花间堂少主一举一动盯紧了。”

    作家的话:

    噗哈哈~ 我好喜欢薛小召,好喜欢封刀,现在也慢慢喜欢上了小太子,≈ap;gt; ≈ap;lt; 我好花心哦~

    ☆、第十四章

    递了锦贴,领路丫鬟的眼神总偷偷移到封刀这边。群雄会的会场很热闹,群英们见了薛小召多是放著胆子看,看到跟著一起来的封刀,眼神转为惊豔和满满的好奇。薛小召瞄了瞄交谈的众人,心想花间堂堂主新收弟子的消息已经传遍武林盟了。

    封刀在众多好奇的眼神下浑身不自在,紧跟著在他前面处於众人视线焦点却面不改色的薛小召,心下一想,花间堂真是处於武林中心的门派之一了,不由得也为自己的门派自豪。

    现下在整顿会场,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薛小召打算带著封刀四处逛逛,免得提前到了会场也给拽去帮忙,不烦死也给累死,忽而一顿盯著一处,眼神困惑。

    觉察到薛小召的异样,封刀也往那处看去,那边是来来往往的武林人士好不热闹,遂奇怪道:“小召,你看到熟人了?”

    “不,”薛小召摇摇头,“我以为看到了大师兄,那一晃而过的背影挺像的,应该是看错了。”转而对封刀说,“随便走走吧,若去会场帮忙是忒麻烦的。”封刀点头,跟著薛小召悠闲散步起来。

    走到一处四周景致优雅的小石桌边坐下,经过的丫鬟见到了,就给他们拿来茶具上茶。两人闲聊了一会,一个女子端庄稳重地走了过来,身著金丝相嵌的白袍,手持拂尘,拂尘金杆上刻有金蛇相缠的纹络,封刀猜想这女子该是金蛇教中人了。她脸若银盘,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若不是圆如水杏的美眸透出的目光过於凌厉,应是男子梦寐以求的美娇娘。

    薛小召起身行礼:“月仇前辈。”既是前辈,封刀也一并行礼。

    女子优雅地一甩拂尘道:“无需多礼,此次群雄会怎不见令尊?”说罢理了理衣袍,坐了下来。薛小召给她倒茶时,她脸上冷硬的脸色缓和许多。女子接过茶杯,转到无花的那一面轻抿一口。

    “家父让我和师弟前来看看,为的也是让我们学会独当一面,不能总是靠他老人家撑起台面,我们年轻人也要不甘示弱才是。”薛小召轻松笑笑,拉过封刀让女子看看,“前辈,这是家父新收的弟子封刀;封刀啊,这是金蛇圣教的月仇g主,金蛇圣主座下三g之一,很厉害哦。”

    “贫嘴。”女子笑道,继而打量封刀一番,点头道,“果然年少才俊,本g相信令尊的眼光自是眼高於顶,日後这位小兄弟想必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英侠。”

    “前辈谬赏了。”封刀行礼道。

    女子点头,待两小辈坐下後脸色稍显凝重:“薛少主,想必你已知晓这次武林群雄会的目的了?”薛小召说:“山下传得沸沸扬扬,可是玥人与…出土了的破苔古镜?”女子点头道:“盟主已提前和我等相聚,很可惜令尊没有到场,薛少主,你对此事如何看?”

    “静观其变。”薛小召说道。

    女子即刻有些不悦,表情都在脸上:“这也是贵堂的态度吗?”

    “是。”薛小召表明了态度,花间堂不打算参与其中。

    “好,”女子起身一甩拂尘,“薛少主好自为之。”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了刚刚和蔼的模样。

    封刀目瞪口呆,对薛小召道:“金蛇教的都是这样的人吗?想要什麽就套近乎,好歹做个样子啊!这样直接甩脸也太…”

    薛小召不置可否拿起一杯茶道:“江湖就这样,我们两个小辈,人家肯坐下来喝你一杯茶就算不错了。也许是觉得我们两个没有什麽威胁,前来探探,我表明了花间堂的立场,她见没有利用价值,直接走人还算礼貌了呢。”

    封刀撇撇嘴:“你好歹也是花间堂的少主…好吧就算你是小辈,她也得给咱堂主一点面子吧?真是没有前辈的风范!”

    “我们花间堂虽然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门派,但行事作风我行我素,从不管他人闲人碎语,连武林盟主也为之不满,所以很多人会对我们横看竖看不顺眼啦。”

    封刀想起之前遇到的两个前辈,哼了一声:“还是柴荆前辈和殷无双前辈好。”

    薛小召笑了出来,四处望望见没人才对封刀勾勾手指,等人贴近了才道:“千万不要在武林盟提起柴荆前辈的名字,你我也许喜欢他,但柴前辈早期作风是不太好的,很多手段比黑道还要变态,名声不好得很,尤其是在武林白道之中。”

    封刀奇怪道:“怎麽个不好了?”

    薛小召想了想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也知道得不透,只打个比方。假如你是黑道中人、或是朝廷里的将军,一个叛徒逃入了一个村子,那个叛徒掌握了生死攸关的线索,那些线索决定了你的门派或是你的军队所有人的生死,你该怎麽办?”

    “那就以军队来说吧…有多少人?”封刀掐下巴道。

    “假如有一万个人。”薛小召说道。

    “村里又有多少人呢?”封刀微微抬头。

    “三十来个人吧。”薛小召对封刀眼里逐渐改变的眼神感到不安。

    封刀笑了笑:“那不是很简单吗?让大师兄来回答的话,那就是屠村咯!三十来个人怎麽能和一万人相比?”

    薛小召听了心上咯!一声,看著封刀无辜的面色便渐渐拧起了眉:“如果以後你还想叫我作师兄,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真是…三十来个就不是人命了吗?要是真让你当将军,多少人命在你刀下就这麽没了!”

    封刀见人发怒,顿时慌了忙安抚道:“你…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别不理我…”

    薛小召伴他走过少年时光,对这人品行是了解的,只是一叹道:“不管大师兄教你什麽,你都不要听他的,他这个人本就极端!他走上错路我管不著,但是你我不能不管…所以日後无论怎样,就算真的出现那种情形,你也万万不能那样做!”

    封刀缓缓点头:“我答应你!那…小召,若是你遇到了那样的情形,你会怎麽做?”

    薛小召沈吟一会道:“如果是我,我会先把村子封锁起来,但绝不会伤害到村民分毫,村民种田外出贩卖的损失我会补偿。然後不放过蛛丝马迹,就算彻夜不眠,花费多少天都要把那贼人找出来。若那贼人跑了,罪我一人承担,天涯海角都要找到他!”

    封刀愣愣地听著,末了傻笑一番:“小召,说实在的,你也许不适合刀尖上喋血的江湖武林,倒适合在朝廷里做官,真那样的话,你定是个万人敬仰还人公道的好官!”话音刚落脑门就被敲了一记。

    薛小召没好气白他一眼:“又不是没睡醒,乱说胡话!快走,会场那边定是搭好了台子的。”封刀著自己脑门,笑笑便跟了上去。

    露天会场下人头攒动,盟主即刻就要到了,武林盟主持的门派在维持秩序,案上的香越烧越短,人群中越是涌动出隐隐不安。挤在人堆里站在台下的薛小召和封刀对视一眼,安静下来。

    就在香要烧完的时候,台下骚动一阵,动静还越来越大,维持会场的老人皱起了眉,盟主马上就来了,怎麽这个节骨眼出了问题?是谁那麽无礼!正想阻止,人群突然分开往两边,好似让什麽人进来一般,高台上坐著的人止不住好奇,纷纷伸头去看。

    从分开的人墙中走进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银黑锦衣华贵逼人。众人心中一凛,传言全全被证实了!华服少年走上台面,走得好似脚下的地是自家的一般稳然。跟随少年的是个俊美的年轻人,年轻人停在台下,看著少年走上去,手按著剑寸步不离。

    此刻会场好似被封印了一般,安静得掉g针都听得见。华服少年环视一周,对没有起身的在座人士也不生气,笑著问道:“武林盟主可在?”

    维持会场的老人还傻愣愣地一般,少年耐心地再问一遍:“武林盟主可在?”

    老人才反应过来,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就要下跪:“恭…恭迎太子殿下!”会场所有人惊愕不已,原本只是抱著猜疑和侥幸之心,想那太子出巡武林盟的消息只是谣言,现下看老人临刑一般恐惧地下跪,才知道这个黑衣华服少年果真是当今太子──鬼谷凤邢!

    “无需多礼。”太子手一挥,阻止了犹豫要不要行礼下跪的众人,年少的声线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更是证实了无数武林人士的传言,太子自幼师从高人,小小年纪就已气势如虹颇具王者风范!师从高人?众人心里实在好奇,让尊贵高傲如太子愿躬身拜师的高人是何人?

    “梁某不知太子殿下屈身驾临,合该万死,望太子殿下降罪!”武林盟主匆匆赶到,躬身行礼,并没有下跪,按照武林的不成文规矩,武林人士万不得已,是不该向朝廷下跪的,这事关尊严,也带著点轻视。

    太子虽年少,但一出生就注定在云端上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这看心思的事是家常便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没空折腾。手一挥便免了武林盟主的礼节,盟主请太子上位坐於自己的位置,黑衣少年也不拒绝,一派悠然地坐下。

    盟主知道太子此行为何,转身让属下把用红布遮掩重重保护的物什抬上高台,朗声道:“诸位!此次群雄会的目的,想必众位已知晓了,正是为这在屠山出土的玥族三邪之一──破苔古镜!”

    屠山…薛小召思索著这个出土的地点,是说,吕氏孽障被灭九族後好似抛尸此地?

    盟主一拉开红布,里面那物的面目就显露在众人的视线下:紧密合上的三层铜板,桌一样大小,板上凹凸不平,有许多细小浓密的孔,针眼般大小,看似通向铜板中心。

    原以为一现真面目会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恰恰相反,众人觉得,这麽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是玥族三邪之一…众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这东西竟要了魏国一万将士的命……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魏兵的战斗力太差而导致的牺牲……

    听著众人的议论纷纷和怀疑猜测,岳无痕冷著脸,破苔古镜和玥族古墓的恐怖血腥,他们岳家的人再清楚不过!想起血葬南境的父亲和大哥…想起洛阳遇刺时、在自己怀里差点没了呼吸的太子……岳无痕握紧了拳,眼睛慢慢染上血色,心中疯狂地叫嚣──杀尽玥人!杀尽玥人!

    薛小召看著破苔古镜,眼里是掩盖不了的复杂,想得太专心,以至於…错过了太子晃到他身上来的、冷淡中透著杀意的眼神。

    ☆、第十五章

    破苔古镜的上面还刻著不知是文字还是图案的印子,凹凸不平,在日光的照s下四散出了淡淡的七彩光芒,众人想看清上面的图案,突然觉得恶心欲吐,体内血气翻涌,功体尚弱的许多年轻人都奄奄欲倒,年长一辈的也敢到不适。

    盟主看到台下情形,急忙扯过红布将古镜重新覆上。

    “邪物!”一个年迈的长老看到自己的弟子纷纷晕眩,怒道,这一怒,引来众人怒骂:

    “果真是邪物!”

    “妖物又现世,大不吉啊!”

    “嘘!那个太子还在这里,乱说什麽你!”

    “可是…”

    盟主抬手意示众人息怒道:“诸位!梁某正想借此次群雄会给破苔古镜一个归属,这非是梁某一人能决定。这是武林弟兄逢机挖掘到的,那位弟兄隐姓埋名将其献於武林盟,目的也是想和平处理此时。”

    “众所周知,”雪山派的长老揽著长须说道,“破苔古镜、玥窑图与y司刀合称南境玥族三邪,威力无穷,现下破苔古镜现世,难说日後另外二邪不会一并现世,若处理不好,会留下一个危害武林的隐患,盟主定要三思啊。”

    “让雪山长老费心了,”盟主点头道,“众位弟兄情尽心商讨一番,来决定谁有能力保护这破苔古镜。”言出惊了一众,这不是当著太子的面打朝廷的脸嘛!就算武林和朝廷向来势不两立…但太子人就在这里,盟主说的也太直白了!就这样把问题丢给武林各个门派,谁接了都是烫手山芋!众人偷偷往太子那边看去,正见他盯著武林盟主,面上y晴不定。

    “盟主请容我一言。”薛小召上台给盟主行了个晚辈的礼节,武林盟主和太子都看向他,盟主点点头,让他说话。

    薛小召走到台前面对下面众人说道:“诸位,玥族三邪之所以称为‘邪’,其险恶天下皆知,若得了三邪,也许那人会天下无敌,说不定还能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众位心里一定有这样的想法吧?”

    众人有些赧然,也有被说中心情的不快,说对三邪没有心思那是假的。听得破苔古镜现世,开始肯定有一点邪恶的心理作祟,想象若是自己得到了力挡一万兵马的力量,想要一统江湖也是极为可能!那样的天下无敌,让哪个有抱负的江湖男儿不都红了眼睛?

    “可是这邪物对诸位来说,绝不仅仅是招风的树,还是亡家灭族的祸g!暂且假设一个很有实力的门派能守护破苔古镜,假如你身边的兄弟就是守护邪物的人,你白日共事能舒服麽?或者你就是守护邪物的那个人,夜半入寝时能安心麽?在我看来,这邪物不是我们任何一个武林门派能够守护得了的。”薛小召诚恳地说道。

    众人一阵静默,盟主才问道:“薛少侠,你言下之意是?”

    薛小召转身看著太子,两人视线相触,薛小召道:“在下提议,将破苔古镜交於太子。”说罢众人爆发了一阵窃窃私语,是不满,是鄙视,是冷漠,是讥讽。太子只是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麽。

    “薛少侠,”盟主说道,“我能理解你希望武林和朝廷两厢无事,但是,古镜毕竟是由武林弟兄发现的,这就代表是武林份内的事,由武林门派来保护古镜,相较妥帖。”盟主说完,台下就是一阵接一阵的附和声,还开始有人说花间堂贪生怕死,真是看走眼了,还有的赤裸裸说花间堂收了朝廷的好处,也有人高声谈论花间堂变成了朝廷的走狗……

    封刀的手紧握成拳,拼命压住想把这些人打成的泥巴冲动,心道为了薛小召,他可不能乱来!但是这些人摆明了想自贪那一抵十万的力量!他初出茅庐是没什麽资格说话,但是心下暴怒,心道薛小召这麽为武林著想,这些不用脑子的猪真是把人x的丑陋发挥得淋漓尽致了!封刀朝台上咬牙叫道:“小召,我们走!不要和群乌合之众同流合污!”

    薛小召没理会封刀的叫喊,抱拳道:“诸位!薛某绝不是贪生怕死,你们众人的命又於花间堂何干!”此言一出,众人竟安静下来,薛小召又道:“只是薛某看不得武林陷入腥风血雨之中!薛某看来,想要保护这个邪物,想要天下无敌,那也要有绝对的实力!不然,就只能是跳梁的丑角,还没站稳脚跟却已经招来杀生之祸!”

    静默了一会,众人爆发出一阵一阵的怒气──

    “花间堂的,你什麽意思?”

    “你是看不起我们武林门派麽!”

    “谁没资格?就你们花间堂有资格麽!”

    “滚下去!朝廷的走狗!”

    “花间堂滚出武林盟!”

    “滚!”

    “滚出去!”

    ──伴随著愤怒言辞的是飞上台的石头,薛小召还想劝阻,额间就被砸出了好大一块血痕。

    封刀怒了,一跃就跃到台上,抽刀将石头全部打了回去,此举更是引起众人的愤怒,众人一边怒骂将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走狗赶出武林盟、一边撸起袖子要上高台抓人。那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一辈正想趁此机会大干一笔得到派里长辈的夸赞,於是纷纷亮剑,却被眼前剧变的情形惊到言语不能。

    台中出现十多名身著紧身黑袍、头戴黑纱斗笠的人,他们各执不同兵器,将高台围了一圈,都低著头,身上散发出亡命徒的味道,仿佛是来自y间地狱的恶鬼。众人突染感觉背後y冷,抬头一看,四周树上也立著十多名相同衣著的黑衣人,许些倒钩著树枝,一动不动,像盯著死人r的鸟怪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眼睛白的多黑的少,索命罗刹一般麻木无情地看著武林众人。

    黑龙骑!

    ──这个名字不约而同地在众人脑海里蹦出来!八十八人个以一挡百的亡命骑兵!

    “j彩啊j彩,”黑衣华服少年慢条斯理地从高位上走出来,“真是让孤见识到了绿林好汉的风范。”太子拿出绢巾递给薛小召擦擦血迹,薛小召摇头拒绝,太子不多说将绢巾塞到了封刀手里,慢慢地踱到台前边俯视台下的人,好似在俯视蝼蚁一般。他这种赤裸裸的藐视触怒了年轻一辈,那些年轻人正要发作,都被派里长老硬硬制止住了。

    那些长老劝说道:“太子殿下息怒,非是我等无礼,花间堂的作为著实让武林愤怒!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武林也有武林的约俗,望太子殿下不要包庇小人,失了和气。”封刀一听,皱眉正要开骂,却被侍卫岳无痕堵住了,连同薛小召一起拉下了高台。

    “小人?那尔等岂不是连孤也骂进去了?”太子眼中没了先前的和缓,只剩下冰寒。

    “我等不是这个意思,”盟主避免让局势朝溅血方向发展,於是意图缓解僵局,“太子殿下,年轻人也许过激了些,但是保护武林和平的愿望从没变过,请太子殿下息怒,花间堂的事我们可以稍候再议。”

    “不用再议,”太子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无痕,把花间堂那两个请到孤的厢院,严加保护。”不容薛小召拒绝封刀反抗,两人就被岳无痕和众黑龙骑半请半强迫地拖走了。

    “太子殿下,您这样做未免不妥!”盟主皱眉道,众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你这是在与孤说话?”太子轻描淡写的一句,台上树上便传来铁器摩挲的声音,黑龙骑纷纷亮了兵器,惹得众人暴动不满。

    “孤不喜欢揣著明白装糊涂,也没心思与你们绕圈子。”太子微微转身,面对武林盟主说道,语气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像是一刀一刀地横在众人心上一般,“盟主,孤给你三日,三日之限,你们要给孤一个回答,是否将破苔古镜交出来。”

    哗地一声,众人震惊了,这是赤裸裸的抢劫啊!

    太子冷漠地看了一眼台下愤怒却碍於黑龙骑而不敢妄动的众人,慢慢道:“三日後,孤想听到喜悦的答案,不然…”太子慢慢地在黑龙骑的围护下走下台,眼里嗜血的虐杀快意让门派众人的心一凌:

    “就算让此处变成人间地狱,孤也要抢过来!”

    作家的话:

    噗,是不是我把鬼谷家的写得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