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22部分阅读
倔女医对上冷面王 作者:肉书屋
”
我略略一顿,等扶着我的丫头走了,这才低下头轻声道:“七爷说这里有使者生了重病,所以就叫了我过来和钱御医商量一下处方。”
说完,我赶忙又抬起头,语气欢快地说:“你放心吧,那人很快就会好了。”
他微微点头,然后才又低声说:“我听说你们过来了,所以这就……”
话还未说完,我就忽地闻到一股怪味。自有孕以来,我就容易反胃,避之不及,只好赶忙扶住门框用帕子遮嘴,当着他的面就是一阵儿孕吐……
胤祺见我这样,随即就很是慌乱地凑到我身边,语气急急地问:“你怎么了,沐莲?”
很是难受地吐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喘过气来,慢慢地抬起眼。也许是孕妇情绪多变的缘故,一见他满眼关怀地看过来,我心里就莫名地觉得有些难过,接着就哽咽地说:“胤……五爷,我没事儿……”
听我中途改口叫他,他的脸先是略略一怔,接着就低下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方帕子,柔着声递给我:“沐莲,你……还是先擦擦脸吧。”
我的手帕早已吐得不成样子,现在又满脸泪痕站在他面前,实在是有失礼仪,不成规矩……
等拿过他的帕子擦了擦,我这才轻轻地把它折起来。不经意间,我忽又发现这个帕子上竟还绣有文字:“雨过苔深绝点尘,鸟衔桑椹过西邻。麦黄秧绿柴门静,独立斜阳忆故人。”
这……是胤祺为那个余沐莲所作的悼念诗。那时我向他说明了真相,也为了让他心里舒服一些,所以就用处方笺的字体把它绣在了帕子上,没想到……今天竟会再见着。
呵呵,忆故人?那个余沐莲曾是他的故人,现在我也重蹈覆辙成了又一个故人。世事难料,还真是一点儿没错。可是……他既然都已经放弃我了,何苦还要把他贴身珍放,现在又拿出来让我伤心?
看我用手来回地摸索着上面的诗句,这人好像很怕我把它收回去,随即就赶忙趋过身子伸手来拿。
他一过来,我就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这一动不打紧,我一眼就望见了胤祺身后的七阿哥,还有我那下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卷毛儿丈夫……
第一零八章
我一看见自己的卷毛儿丈夫,心里就像炸药倏然往外爆开一样,接着便生生地往后紧退了一步。
胤祺站在我对面儿,他见我这样,这就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往后面。
七阿哥一看形势不对,就赶忙先卷毛儿一步笑着说话:“五哥,你过来了?那边儿的宴会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吧?”
见他出来打圆场,胤祺这便也顺着话题温和地说:“有他们帮忙,现都已经安排好了。”
说完,他就慢步走到我的卷毛儿丈夫面前,波澜不惊地缓缓说道:“四哥,你来了?嫂子……她刚刚有些不舒服,我看旁边没什么人在,所以这就过来问了一声安……”
嫂子?胤祺他为了让卷毛儿四大爷释疑,竟然这样称呼我。
我明白他的好意,可是……心里却比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还要难受。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那块帕子,接着就情不自禁地抹上了自己的眼眶……
七阿哥一直都是叫我名字的,卷毛儿早已经听惯了。现在胤祺忽然换了个称呼,他的脸立马就怔住了。微微一顿后,四大爷这才又轻轻“哦”了一声,紧接着就低声说:“五弟,谢谢关心。你嫂子她最近身子有些不便,所以老是容易反胃……”
卷毛儿啊卷毛儿,你就可劲儿地在这儿刺激人吧!反正我是不要再听下去了,随即就转过头,对一旁紧张尴尬的七阿哥道:“七爷!”
他见我叫,这便忙笑着看过来:“沐莲?”
我淡淡地迎着他笑:“七爷,你这儿有病患,那药味儿……我闻着有些不太舒服。”
他明白我的意思,当即便笑着对卷毛儿说:“四哥,那使者的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嫂子她既然身子不舒服,你还是先带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四大爷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这会儿他心里再不爽,也不至于在他们面前对我发火。七阿哥话音刚落,他也便顺着台阶微微点头:“那好。五弟、七弟,我和沐莲就先回了,明日宴会咱们再见。”
说完,卷毛儿同志迈着大步走到我的面前,用很是温和的声音轻声道:“沐莲,你不能久站,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这人明明很生气,现在却对我柔声细语地说话,还真是相当地不容易。依照以往的经验,我一会儿肯定要倒大霉了。
强压着心底的惊恐,我惴惴不安地跟着他一步步地往外走。不过他还算有点儿良心,愤怒之时还知道顾惜一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走很快,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
我跟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炮弹上了马车,刚想离他远远的,那人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儿。我看他这样,这便在卷毛儿身边缓缓地坐下。
谁想刚刚落座,这人就伸着手,冷冷地对我道:“拿来吧!”
见他要东西,我很是怔了怔:“什么啊?”
他继续冷哼着声:“你自己心里明白,难道还要我明说吗?”
什么我心里明白?难道……他指的是那块儿手帕?想到这儿,我就下意识紧紧地捏了捏手心。
见我没有回应,他有些不耐烦地用力扯了扯我的衣袖:“快点儿!爷早上明明见你带着的!”
啊?他早上看到的?这么说……他指的不是手帕了?
我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抬头,很是温柔地对他说:“胤禛,你是说什么东西啊?”
卷毛儿见我一脸懵懂的样子,神色更是不对:“什么东西?你骗骗钱御医还差不多,在我这儿,你是别想再装了!”
气狠狠地说着,他就紧紧地抓住我的左臂,把手伸进了我的衣袖里。明白他是想要我的医针,我心里急得不行。那个针囊是我最为宝贵的东西,怎么可以给他呢?说什么也不能给!
他看我来回地躲,随即就停下手,气急败坏地大声朝我吼道:“小东西,你到底给不给?”
一看四大爷生气了,我的心蓦地一顿,接着就慢慢地低声说:“胤禛,那个医针……你要它做什么啊?”
他听我问,当即就怒声道:“你说呢?”
就在这人临近发飙的当口儿,我的肚子忽然咕噜噜一阵儿响。他听了,先微微一怔,随后就睁大了眼讶异着问:“沐莲,你又饿了吗?”
孕妇本就容易饿,现被他这么大惊小怪地一渲染,我的脸很快就热了起来,随即就羞怯地低下头去:“我现在是两个人,当然容易饿嘛……”
说完,我忙又在他胳膊上捶了捶,娇嗔着说:“你真是的!孕妇哪有不多吃的啊?”
还是孩子最大。卷毛儿一听我说这个,脸上立马露出浓浓的笑意来,接着便很是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把手往孩子的位置贴了贴:“好好好,爷这就带你回去吃东西!”
孩子的事一来,四大爷暂时先收了气。一回到园子里,他就让茹双给我备了热热的糕点,还一脸满足地坐在一边儿看着我吃。
可惜啊,孩子的卷毛儿爸爸偏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一等我吃饱喝足,他就又一脸正经地问:“沐莲,医针的事怎么说啊?你为什么要骗钱御医?”
我听他问,随即就慌乱地低下头。烦忧着忖度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坦然地抬头看他:“胤禛,这套医针,是我以前学医时……五爷他送的。刚刚不拿给钱御医看,只是不想引起其他的误会……”
也许是我的坦诚让人意外,四大爷立马就呆住了,接着才是满脸的黑线,久久都不做声。
我明明知道这么说对自己很不利,可是……我更不想遮遮掩掩地让他起疑心:“胤禛,五爷和七爷,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们了。这个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吧?”
卷毛儿见我很是坦然地看着他,随即就也点点头:“我知道你们很早就认识,可是……你对他的感情,真和七弟的一样吗?”
如果他在刚成婚时问这个,我一定会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变了,真要我对他开诚布公地说胤祺的事,也没什么可为难的。
我把脸慢慢埋进卷毛儿的怀中,停了一会儿,这才又仰起脸看他:“胤禛,如果……我说一样的话,你会相信吗?”
他听后,身子先是微微一僵,接着就从上到下摸了摸我的头发:“沐莲,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仔细地说一说。”
这个卷毛儿,什么叫想听我仔细地说一说?分明就是不相信嘛!好吧,我是不怕和他说实话的。可是在此之前,我起码也得先试探试探他的诚意才行。
“我……”我在他怀里动了动,这就把难题推到他那里去,“胤禛,我和五爷的事,你心里知道多少呢?”
听了这个,他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不过四大爷一向反应够快,随即就语气淡然地轻声说:“沐莲,兄弟之中,我与十三弟最熟。五弟和七弟他们,我们的关系都很一般。你和他的事,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从卷毛儿同志今儿个的表现看来,他分明就是已经知道我和胤祺之前相恋的事。现在这么说,哼哼,绝对是想糊弄我。做戏谁不会啊?他四大爷能做,为何我就做不得?
一想到这儿,我这便一脸坦然地看着他说:“胤禛,我和五爷、七爷认识的时间都很长,若要说起和他们的事,还真是琐碎的很,你想听哪些呢?”
卷毛儿听不到自己想听的,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但是他没有生气,还用手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沐莲,真是这样吗?”
我听他玩味地问话,仍旧波澜不惊地点点头:“是啊,不然还会怎样啊?”
哼哼,我就逼着他往后退,看这个卷毛儿怎么办!只要他一天装不知道,那我也就跟着一起。对一个不肯坦诚的人,我何必要傻傻地主动说出一切,在没事儿找事儿啊?
见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还真有些急了。一脸懊恼地蹙蹙眉后,他就又伸手夹了夹我的鼻子:“针囊呢?快拿出来让爷瞧瞧!”
看他避开锋芒想要转移话题,我心里不由一阵儿暗笑,接着就直直地问他:“胤禛,你要那个针囊,是不是不想我再用它了?”
开门见山的方法,不见得就没有用。四大爷听了这个,那张脸还真是不好看。不,应该说是尴尬极了。
但是这人的脸皮厚的可以,略略一顿后,他就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你是爷的人,行医的针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买呢?拿出来吧,爷今儿个一定要仔细地瞧瞧!”
卷毛儿同志为了个医针吃味,我心里还挺受用的,这就紧抱着他调笑问:“怎么,你看后,还准备给我买新的吗?”
“那当然了!”他狠狠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小东西,爷会给你买更好的。”
我嗔怪地看着他:“怎么又这样子叫?不是说好要叫名字的嘛!”
他顿了顿:“好,沐莲,那你拿出来吧!”
一拿出来,四大爷百分百要没收,我才没那么傻呢!
我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讨价还价地柔声说:“胤禛,那个针囊……我这就把它收起来,以后不再用了,你看好不好?”
达不到他要的标准,四大爷当然不高兴:“你把它收起来?好啊,那你先拿出来让我看看。”
想着贴身放了四年的针囊将要被卷毛儿弄走,我的心就一阵生疼。可是这家伙还不知道体贴人,来回地催我:“快点儿,不要再磨蹭了!”
好吧,拿出来就拿出来,反正这个针囊以后也没有机会再用了。
四大爷一见我拿出医针,也不等人家依依不舍地再看最后一眼,就一把抓了过去收进自己的袖袋里:“这套医针,爷今儿个先没收了,随后再给你买好的!”
医针突然间没了,我还真是心有不甘:“胤禛,这套医针……我已经用习惯了,还是不要换了吧?”
话音刚落,四大爷就黑了脸,语气冷冷地道:“用习惯了?好!那我问你,你是用习惯了,还是因为心里对他有什么想法啊?”
卷毛儿同志他终于忍不下去了,不然……这话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脱口而出。
看他一脸愤怒的表情,我先在心里面暗笑了一阵儿,随后这才一脸惊诧地看过去:“胤禛,你都想哪儿去了?我都已经嫁人了,怎么可能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呢?”
我一否认,他就很是不屑地又冷哼了一声:“哼,是吗?不过……爷却不是这么听说的!”
四大爷要先对我说出实情吗?呵呵,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我顿了顿,接着也轻哼了一声:“胤禛,别人的话能有几个真的啊?若说起那些听来的话,我也给你说一个好玩儿的吧。”
见我停下看着他,卷毛儿同志很是开明地道:“你说吧,爷听着呢!”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低声道:“胤禛,你还记得以前咱们的流言吗?他们除了说你对我如何如何外,其实……也还有别的呢!”
他听了,即刻就愣住了:“他们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脸上微微担忧的表情,这就又低下头抿嘴笑:“他们还有人说,是我故意在崖底引诱你,企图攀上你这棵大树,想嫁你都想得发疯了。”
卷毛儿同志听了这个,先是半张了嘴,然后就紧抱着我呵呵大笑。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又轻柔地摸着我的头发低声问:“沐莲,这话……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很是无奈地嘟嘟嘴:“哪来儿的?还不是十爷府的人吗?阮郁夫人到十福晋那儿串门子,不小心就听到了,所以才又问我。你看看,这别人的话能信吗?”
他微微地笑:“爷能娶到你,看来……还真得谢谢十爷府的人。不过,我也想问问,当初你不会真是想诱惑我吧?”
这个四大爷,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想诱惑你,还不如找别人呢!
我一脸无奈地努努嘴,紧跟着就也玩笑地对他说:“是啊,我被你迷得直发疯,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地生孩子了!”
此话一出,我就恨不得自己先抹了脖子。
这个孩子是我们两个计划生育来的,那些黑夜里的事被我这么一说,卷毛儿的脸上立马就换上了促狭的笑,随即就俯身贴到我的耳边:“沐莲,这些天……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自己戳了马蜂窝,现在都快羞死了,哪还敢再去回应他的话,只好热着脸指了指外面的夕阳:“胤禛,天已经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府了?”
他见我一个劲儿地往外避,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重:“你这么想爷,那我今晚就不走了……”
第一零九章
原想趁四大爷睡觉的时候再把那个针囊给弄回来,可是等到最后,我这个孕妇还是像以往那样比他先睡着。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人家卷毛儿早就不见了踪影,更别提什么针囊了。
一想起昨天的事,我就忍不住长长地叹口气。卷毛儿明明很想听我说和胤祺的事,但却在那儿旁敲侧击,最后还被我想办法绕了过去。可是真说起输赢,他还是占了上风,我的针囊啊,就那么没了,呜呜……
我心疼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穿衣起床。茹双见我醒了,这就忙进来笑道:“主子,爷已经走了。他说过两天会再来,还要给您治病呢!”
我怔了怔:“是吗?他是这么说的?”
她笑着点点头:“是,他已经让人准备了。”
“准备什么啊?”
茹双顿了顿,接着便轻声对我笑说:“这个……听说是秘方,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主子,您已经饿了吧?早饭……奴婢这就帮您端过来吧!”
孕妇的胃口就是好,一听说有吃的,我就赶忙笑着点点头,拖着鞋子下地。等洗过脸拿毛巾擦手时,我才又想起昨日胤祺的那块帕子,这便赶忙问茹双:“昨晚我让你帮着洗的帕子,现在都已经晾干了吧?”
她笑着点点头:“是,主子,爷今天早上已经拿走了。”
啊?卷毛儿拿走了?
天啊,这可怎么办啊?那帕子上是胤祺的诗句。那人虽然不认识处方笺的字体,但若是找到一个懂得的问一问,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就响起了一颗颗的炸雷。完了,完了,这下可真要完了!四大爷下次过来时,会不会要整死我啊?
茹双见我惊呆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这就赶忙凑过来急惶惶地问:“主子,您怎么了?”
我忐忑不安地看看她,接着便慌乱地低声问:“茹双,那块帕子……是爷自己要走的吗?”
她听过愣了愣,随后就醒悟过来,紧跟着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带哭音地道:“主子,都是奴婢不好。昨晚奴婢洗帕子时,见着它有些眼生,还以为是贝勒爷的。所以……一早爷走时,奴婢就拿过来了……”
啊?这还真是够乌龙的。
我傻愣了一会儿,接着就忍不住仰头干笑了一声。完后,我忙又笑着对茹双说:“你快起来吧。就一个帕子,错了也没什么,看把你吓的。”
见她仍旧跪在地上不动,我这才又柔声道:“茹双,我现在身子不便,也不好起身扶你,快起来吧!”
她听了,这才缓缓起身抹起了眼泪:“主子,真的没事儿吗?”
我笑着点点头:“没事儿的,随后我把它换回来就是了。”
哎,这还真够窘的。前面我对卷毛儿说着和胤祺没什么,后边儿……茹双就主动地把一块儿绣着胤祺诗句的帕子送到他手里。什么叫阴差阳错、尴尬难安,我这回算是真正地体会到了……
茹双说四大爷随后会过来,为了那块帕子,我这几天过的真是糟透了。弄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好的办法来。算了,那人若真是问起,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反正那天我都已做好了被他逼问的打算。
我战战兢兢地挨了好几天,可是……人家四大爷来时却带着满脸笑意,还很是体贴地隔着肚子轻柔地摸了摸孩子:“沐莲,再过一两个月,咱们的孩子就会在里面动了。”
听他这么说,我立马就讶异着问:“你怎么知道啊?”
卷毛儿笑着揉揉我的头:“爷读了那么多医书,这点儿事情还能不懂吗?”
我满心欢喜地低下头,随后这就忙试探着问:“胤禛,茹双说……你这次会帮我治病,这是怎么个治法啊?”
卷毛儿似乎把这个给忘了,我一提,四大爷这才恍然想起,随即就连忙起身走到门边,招呼茹双和几个使唤丫头一起入内。
谁想她们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艾草香。
卷毛儿见我慌乱地从椅子上站起,这就赶忙快步过来,很是温柔地看着我说:“沐莲,你要忍一忍,就半个月,半月后你就会好了……”
什么忍一忍?难道要我在这艾香中呆上半个月吗?一想到这个,我的艾草过敏症就慢慢地抬头,先是一声声的喷嚏,接着就感觉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浑身瘫软……
四大爷一看我要倒下去,慌忙地用手臂托住我的腰身,然后就伸臂把我抱到了床上。
可是刚一躺下,我的眼前就是模糊一片,就连呼吸也变得越发困难……
卷毛儿见我不舒服,立马就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可是……此刻我的耳朵也嗡嗡地响作一团,根本就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话。直到那一瞬间忽然静下来,我这才听到他很是焦急的声音:“沐莲,沐莲,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浑身难受,只想快速离开这里。现在一听到他说话,这便急急地道:“胤禛,你放了我吧,我不要闻这个艾草味儿……”
他看我在床上乱动,这就赶忙俯身摸摸我的脸颊:“沐莲,你要坚持住,为了你,也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忍一忍……”
这人说孩子,对了,我的孩子。
虽然看得不是清楚,但我还是焦急地伸出了手臂抱住他:“胤禛,你快放我出去,这艾香……会把我弄死的,咱们的孩子也会有事……”
卷毛儿看我从床上坐起来,随即就俯下身把我侧压在下面,紧紧地钳着我的身子:“沐莲,只要你坚持住,孩子就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忙腾开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然后又凑到我的手背上连连轻吻:“你一定要坚持啊,不然……以后孩子也会像你一样怕闻艾香。沐莲,难道你想孩子和你一样,一辈子都受这样的罪吗?”
卷毛儿说的句句有理,我一听这个,就忍不住把手缓缓地贴向自己的小腹:“胤禛,咱们的孩子……真的也会一辈子怕艾香吗?”
“是啊。”他微微地叹息,随后就又吻上我的额头,“沐莲,这些天我都陪着你,你一定要熬过去,好不好?”
我刚想点点头,可是不知为什么,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了一片白,就像连天的雪花阻隔了自己的视线:“胤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清楚了!”
四大爷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似的,一听我这样说,这便伸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不要怕,这个艾草汤里放了别的药材,视线模糊也很正常的。”
我怀疑这个汤中还放有催眠的药物,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困,只想闭眼睡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卷毛儿同志竟然还在,就那么紧紧地抱着我。
我一动,他就忙凑到耳边低语说:“沐莲,你现在怎么样了?”
一听他问,我就皱了皱眉头:“胤禛,你是不是给我灌艾草汤了?我的嘴里全是艾草的味道……”
他听了,在一旁低低地笑,接着就亲昵地摸摸我的眉毛:“放心吧,艾草可以安胎,你就再忍忍,啊?”
我往他那边儿靠了靠,过了一会儿,这就又忍不住半抬着头往外看了看:“胤禛,屋里好黑啊,你帮忙把灯点上好不好?”
他听过我的话,身子蓦地一僵,随即便紧紧地搂住我,小心翼翼地对我柔声说:“沐莲,这……不是天黑,是你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我看不见了?听了这个,我的头轰隆一声响,接着就全身冰凉。不,是忽然一阵儿疼痛。
我现在失明了?不不不!
见我急急地离开他的怀抱,卷毛儿慌忙死死地摁住我:“沐莲,你不要担心,这只是暂时性的,很快你就会好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用力地从他怀里往外挣,“我对艾香严重过敏,这一定是我失明了……”
说着,我的眼泪就汩汩地流出眼眶,淌湿了整个脸面:“胤禛,我失明了,我要成瞎子了……”
卷毛儿见我哭,慌忙着用手抹抹我脸上的泪水:“沐莲,别哭,这不是失明。那个艾草汤里放有一种药材,病人喝完之后,都会这样的。你现在看不见,只是因为受了药物的刺激,等半月后药劲儿一过,你就会好了。真的,我不骗你!”
说着,他就又在我的脸颊上来回地轻吻:“别怕,很快就会好了,我怎么会让你失明呢?”
刚刚忽然得知眼睛看不见了,我真是吓得半死。现在听他这样信誓旦旦地说话,这才停下挣扎,微微哽咽着问他:“那是什么药?我怎么都品不出来啊?”
四大爷听了,又在我耳边笑:“沐莲,这是人家的秘方,我也不知道。”
说完,他就嗔怪地拧了拧我的鼻子:“看把你吓的。你也不想想,如果治病让你失明的话,我还会答应吗?”
我知道自己不是失明,可心里还是一阵儿后怕,当即就很是不满地撅撅嘴:“人家都看不见了,能不着急吗?”
他听过这句话,呼吸在我耳边略略顿了顿,随后就贴到这里轻柔地吻了吻:“沐莲,有我在,你就不要害怕,这半个月……我都会在你身边……”
卷毛儿半个月都在?先前……他好像也说过唉!
我微微怔了怔,这就爷柔着声问他:“胤禛,万岁爷不在京城,你不是还要当值吗?”
他呵呵一笑,接着便抚了抚我散开的发丝:“放心吧,我已经和七弟换班了。这几天都是我替他当值,接下来……就都是他的事儿了。”
啊?原来那天他们说的是这个啊!当时……我还在心里调侃卷毛儿是工作狂来着。哎,没想到……竟是冤枉人家了……
见我很是主动往他那边儿偎了偎,四大爷这就顺势又揽住了我的肩膀,接着就用很是怜惜的语气对我说:“沐莲,我知道你很怕这个艾香。可是为了你,也为了孩子的将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好不好?”
我“嗯”了一声,他这才又低声说:“沐莲,上次我生病时,你一直在我耳边温柔地说话,要我一定坚持下去。当时我虽然没有醒过来,可是……每句话我都听得很清楚。不论身子多么难受,我都一直想着你的话,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耐下来。后来一睁眼,我第一个看见就是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吗?”
我现在眼睛看不见,就那么静静地抱住卷毛儿细细地听着。等他停了下来,我这才欢喜甜蜜地叫了他一声:“胤禛……”
他温柔地托着我的下巴,在上面轻柔地抚了抚:“沐莲,为了这个秘方,我已经托人问过了无数个大夫,下面的人,呵呵,怕是都快被我折腾死了。指不定啊,他们这会儿还在心里埋怨我呢!所以……为了我挨的这些骂声,沐莲,你也要坚持住,把这半月给熬过去”
我听了这个,心底顿时比那棉花糖还要甜软,随即就像瞎子摸象一样伸到他的脸上,厚着发烫的脸皮凑了过去:“胤禛,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第一一零章
卷毛儿四大爷也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秘方,第一天让我暂时性失明,第二天又让我浑身上下无比疼痛,第三天继续变本加厉,只要轻轻一动,又麻又疼的感觉就涌往心窝里去……
我受了苦,那个罪魁祸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因为他一天到晚都陪在我身边,我一喊痛他也别想舒坦。
这都是什么药方啊?都快把人整死了。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夫,还从未让病人受过这样的苦痛。
四大爷看我难受的直咬牙,这就慌忙着急地说:“沐莲,要不……你哭出来吧,哭一哭说不定就会好一些。”
我忍着痛摇摇头:“我不能哭,孕妇一哭,孩子在里面也会不舒服的。”
他听了,心疼地摸摸我的脸颊,接着就怜惜地低声说:“沐莲,你等着!”
说完,他就从床上起身,“吱” 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谁想才过了一分钟,我就又听到他急急的脚步声:“沐莲,来,你咬着这个……”
卷毛儿递了东西来,我赶忙伸手到嘴边摸了摸,原来竟是一条卷成细条的小毛巾。
这人还算是贴心,我不由忍痛笑着低语:“胤禛,谢谢你了……”
他重新躺下来,很是温柔地对我说:“快咬着吧,不然……你的牙就要断了……”
刚要咬上毛巾,他的手就摸到了我的头发上。
我慌忙地躲了躲:“你不要再摸我的头发了!”
听身边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地顿在那里,我赶忙痛呼一声,接着就嘟嘟嘴埋怨道:“胤禛,我已经有三天没洗头发了,现在一定脏死了!我什么时候能洗个澡啊?”
四大爷听我说话,这才笑道:“快了,再有两个时辰,你就不会再痛了。”
一听说很快就不会痛了,我赶忙把嘴里的毛巾拿出来:“真的吗?”
他在我耳边笑:“真的,你再忍忍,一会儿我就让她们帮你备洗澡水。”
说完,他就伸臂过来拉住我的手,慢慢摊开了我因痛攥起的拳头:“沐莲,这方子是爷找来的。既然不能替你疼,那你就紧抓住我的手吧!”
我听了这个,心底立马涌出了满满的欢喜和感激。我酸着鼻子,原想对他说两句好听的,可是到了最后,却只能傻傻地问:“胤禛,如果以后我真看不见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傻瓜!”他嗔怪地点点我的鼻子,“爷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好不容易娶了你,就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只是……我比你大这么多岁,以后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他比我大很多吗?若是比起我以前的年龄,也就一岁而已。但依着这里余沐莲的年龄,好像……是十四岁。难道……卷毛儿在心里还介意这个啊?
见我傻愣在那儿,他赶忙道:“沐莲,你快咬着毛巾,咱们别再说话了!”
四大爷不让人说话,我只好咬着毛巾想了想。当他登基的时候,我也就过三十了。皇帝的女人何其多,到时别说我嫌弃他……怕是人家还会嫌我不再年轻,没有那些刚开的花朵鲜艳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的那些酸水啊,就忍不住哗哗地流……
这人建议过不再说话,可当我转过身朝向里面时,他还是忙急急地伸臂过来问:“沐莲,你怎么了?”
浑身疼痛的人就是容易脆弱。他一问,我的眼泪就蓦然而来,随即拿开嘴里的毛巾,忍痛笑着低声说:“胤禛,我没事儿,就是身上疼,所以才胡乱说的……”
他听过,赶忙紧了紧手臂:“我不信,你心里一定有什么想法!”
我无奈地轻声笑:“真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以后。红颜易老,当你四十一朵花的时候,我怕是就变成老妈子了。”
卷毛儿同志听了这个,却在我耳边舒了一口气,接着就突然出口呵呵一笑,嗔怪地捣捣我的头:“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人到了年纪,能不老吗?怎么,难道你还怕我到时不要你了?”
“嗯!”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反正万岁爷每隔几年都会给你们指婚,后面的人,呵呵,那可多着呢!”
见我为了这个担惊受怕,四大爷的优越感一路直线往上升,立马就乐呵着在我耳边问:“沐莲,你在为这个不高兴吗?”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谁不高兴了?福晋天天教导,让我们放宽胸怀。我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说完,我就把那小毛巾当成是他,狠狠地咬下去!
卷毛儿同志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一见我气呼呼地转过身子,忙亲热地从后面抱紧我,紧贴着我的耳朵柔声说:“沐莲,爷已经说过了,不管以后如何,你都是我心里的那朵白莲花。”
我动了动,随后就吐开毛巾直直地说:“我身上有莲花胎记,要做也是红莲花!”
“好好好,就做红莲花!”卷毛儿一路柔声地应着我,“沐莲,为这个,你还要生气啊?”
我赌着气低声说:“红莲比白莲看着热情,这样难道不好吗?”
他听了,这才又揉着我的头笑:“你啊——”
我最讨厌头发脏时被人摸,现在他又这样,这就又下意识地避了避:“胤禛,我的洗头水,能不能不带艾草味儿啊?这几天的药,还有屋子里的香薰,全都与艾草有关。一会儿洗澡洗头时还这样,我可真是要崩溃了!”
四大爷听我这样说,又是沉默良久。我担心他为此黑线满面,这便赶忙痛呼了几声,死死地紧咬住那块儿转移疼痛的毛巾。
果然,不到五秒钟,卷毛儿同志就撇开负面的情绪,很是友爱地轻声说了话:“放心吧,爷会让她们备清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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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艰难地和艾香抗战到第十三天时,忽然传来了康熙老爷子回京的消息。
董事长一回来,他们这些皇子助理自然都要到跟前儿去汇报汇报部下的情况。我的卷毛儿丈夫也不例外:“沐莲,爷要先离开一会儿。等见过皇阿玛,我这就再回来。”
听他语带歉意地说话,我赶忙笑着回应:“胤禛,我现在已经不痛了,你就放心地走吧。”
他听了,还是很不放心地吻吻我的额头:“你的眼睛虽然看得见,但还没有完全恢复,在屋里可不要随意乱动,知道了吧?”
我很是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你快去吧,畅春园离咱们这里很近,若是晚了,别人会说的!”
四大爷见我催促,这才磨蹭着慢慢起身:“那你在这儿好好的,爷办完事,这就马上赶回来。”
我微微一笑:“胤禛,反正我也快好了,你不用急的。十三爷好容易回来,你们就好好地说说话吧。”
他听了,又点点我的鼻子交代说:“你那个药,等着我回来再服。还有,别饿着肚子了,想吃什么就让她们给你做……”
四大爷一唠叨,有时是停不了的。我怕他晚了,这就赶忙道:“胤禛,我都知道,你快点儿去吧!”
我心里清楚他以后会接康老爷子的班当皇帝,可他每次一出去,我就忍不住担心。不过这次还好。卷毛儿一回来,就语带兴奋地对我说:“沐莲,下个月,皇阿玛可能会到咱们这里逛园子、用膳。”
康熙来不来,对我倒没什么大的触动。不过……让董事长高兴满意的话,倒是可以借此拉近他们父子的感情。
一想到这儿,我也一脸欢喜地笑道:“好啊,到时咱们可一定要好好地接驾!”
说完,我就又想起问:“胤禛,那个膳食……要不要我帮忙啊?”
他顿了顿,接着就低声说:“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先不要管这个了。”
我亲热地往他那边儿贴了贴:“胤禛,没事儿的。万岁爷的膳食,最好是朝延年益寿的方向做。我现在虽不及以前,但五六十道菜,还是能拟得出的。”
话音刚落,他就伸手轻柔地描上我的眉毛:“沐莲,那事儿还远着呢!这两天,你就好好地治病,把这个艾香对抗过去。”
我缓缓地抬头笑:“这个艾香……我现在已经不完全排斥了,你那个秘方,看来还是蛮有效果的嘛。”
“那是!”卷毛儿同志就见不得别人夸一句,听我这样说,大爷的派头立马上场,“爷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弄来的。如果没效还害你受苦,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说完,见我乐不可支地笑,随即就也笑着问我:“沐莲,那个药,你还没服吧?”
他一提这个,我立马就“闻草色变”。等茹双把它端来,肩膀还不争气地抖了抖。
四大爷见我这样,那脸上的笑,还真是促狭的可以:“沐莲,这是最后一碗药,要不……爷还按第一次的法子帮你吧?”
我一脸懵懂地看过去:“那次我晕过去了,你是怎么帮的忙啊?”
卷毛儿听了这个,眼睛里也闪出了一些“贼光”,接着就贴紧我的耳朵柔声道:“爷可是一口一口给你喂的药。凡事嘛,都要讲究善始善终,这次……也就让我来吧……”
什么善始善终?我不等他说完,这就慌忙地端起药碗,一口气把它喝了个精光。那个味道啊,还真不是一般地让人难受!
就在我面带难色品砸着嘴里的艾香时,四大爷还在一旁颇不厚道地哈哈大笑。我知道是自己中了计,但想到他这些天的劳苦,心里面还是很甜蜜,还忍不住玩笑着问他:“胤禛,这些天你陪我闻了这么多艾草香,是不是也挺难受的啊?”
“你这才想起来问啊?”他调笑着在我脸上扭了一把,“我以后可也要避避这个艾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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