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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20部分阅读

      倔女医对上冷面王 作者:肉书屋

    神,我这才沉着声音朝她们道:“姐姐们请放心,沐莲还稍懂点儿医术,爷现在既然生了恶疾,那咱们这就进去仔细瞧瞧吧……”

    还不及进去屋子,那拉氏这就满脸焦虑地快步走了出来。她们几个见她出现,这就忙让开了道。

    那拉氏见我朝她看过去,这就上前语速极快地说:“沐莲啊,咱们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你快来看看这病……”

    我心惊胆颤地随她走进卧房,还未到那人床前,就见他在几床厚厚的被子下直打寒战。我惴惴不安地快步凑过去,刚开口叫了他一声,那拉氏就又慌张忧虑地对我说:“沐莲,爷回来时,他还清醒着呢!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了这个,我的心立马变成了无底洞,这便忙揭开被子伸手拉过他搁在外沿儿的手腕。心里一慌张,诊脉的手就也忍不住抖了起来。我看这样子不成事,这便忙挨着床沿儿坐下闭了双眼,把所有的感觉集中在自己手端。可是……越往后感觉,我的心就越发地凉……

    等我无力地放下他的手臂,身边的那些人也都赶紧凑过来问:“沐莲妹妹,爷他怎么样了?”

    我紧促地呼气,语调慌乱地答:“福晋,这个是……三变清阳症,这种恶性传染病……都是十治九不好的,咱们爷……身上还生了疮症,现在沐莲也没有把握……”

    别人一听,都是惊慌无比,只有四福晋面色沉静地拉着我的手腕,语气低沉地说:“沐莲,我相信你的医术。即使只有一点点希望,咱们爷……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了她的话,我这才恍然想起,那个人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是啊,他是未来的皇上,现在即使得了这置人于死地的恶疾,那……也一定不会出事的!

    想到这儿,我黑暗的心这才微微露出一丝光芒。我深深地吸了一气,慢慢抬头看向那拉氏:“福晋,您放心吧,沐莲一定会尽力的……”

    说完,我这就再次稳住神儿,很是平静地对她道:“福晋,这个病屋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在,所以请您吩咐他们不要随便进来,免得自己染上恶疾受罪,也耽误了我们给爷治病。还有……每刻钟都要送一盆热热的水到这门口,毛巾也都要新的,用过的那些,也快点儿烧掉……”

    我每说一句,四福晋就应上一声。到了最后,我这才又想起一件事:“福晋,沐莲还要再麻烦您一件事……”

    她一脸殷切地看着我道:“沐莲,你快说吧!”

    “福晋,这三变清阳症是会传染的,凡是今儿个到过这屋的,回去以后……都要用两钱的雄黄兑上热水洗个澡……”

    四福晋一听,即刻就转头对李氏她们道:“妹妹,弘昀和弘时在你屋里也都需要照顾,你还是带着她们几个先回去吧!”

    这个病会传染,她们几个即使再喜欢卷毛儿,现在一听后果严重,自然都巴不得快点儿走。

    四福晋见她们退下了,这才忙又问我:“沐莲,你要的那些热水里,要不要也兑点儿雄黄啊?”

    我摇摇头:“福晋,这会儿先不用。等爷醒过来了,沐莲再用这雄黄,不然……他会中毒的。”

    她听过点点头,接着就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沐莲,这次,你一定要尽力,咱们爷一定不能有事,不然四爷府……还有你们钮祜禄府,随后也就跟着完了!”

    那拉氏说四爷府会完蛋,那我清楚的很。可真要说到我们钮祜禄府……那倒未必。她现在对我这样说,无非是想给我点儿压力而已。

    我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顿了顿后,这就应声低语:“福晋,请您放心吧,爷是做大事的人,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听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沐莲,你说这屋里的人不要太多,我就留着焕彩在你身边,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叫她。”

    “嗯,沐莲知道了。”我乖巧地应着,“福晋,您也快回去吧,那个雄黄水,一定要趁热浸泡两刻钟,不然会起不到药效的。”

    四福晋握着我的手腕,接着就又安抚似的拍了拍:“沐莲,爷这是传染病,你自己也要小心啊!等一会儿爷醒过来,不论什么时辰,你都要记得派人叫我!”

    我点点头,随后便把她送出了门外。可是一进屋来,我的心里满是忧愁,卷毛儿这家伙的病……真是不好治啊!

    四福晋留下一个丫头帮忙,可是我也不能害人家得病,这就对着她道:“焕彩,你也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吧,随后再过来这里。”

    可是这丫头却执拗得厉害,当即就低头回话说:“格格,福晋让奴婢在这儿,奴婢现在不能走。”

    我怔了怔,随后就笑着道:“你一定要洗,不过……你可以让他们帮着抬点儿水到这里的耳房,就去那儿洗吧。”

    她听了,这才一脸欢喜地对我施礼:“多谢格格!”

    我也像那拉氏对自己那样拍拍她的肩膀:“你快去吧,这里以后还要你帮大忙呢!”

    见她也走了,我这才快步到床前,凑过去看了看我的卷毛儿丈夫。这家伙虽然冷的时候抖个不停,但一直都是紧闭着双眼,就连那张平日喜怒不定的脸也变成了黑青色。

    这三变清阳,就是冷热交替夹正常状态,刚刚他还冷得打寒战,这会儿却又热得直冒汗。我一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这就忙揭开那几床厚厚的棉被,然后拿起一条干毛巾慢慢地为他去汗。

    我一边擦,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地喊:“胤禛,胤禛……”

    等到这人又要开始打寒战时,我这才搁下毛巾,伸手解开他的衣衫,摸出怀里的医针一一刺向他的|岤位……

    还好他是我的丈夫,不然依着古代的规矩,怕是又要冒出一个必须对我负责的人了。等在他全身各处扎好针,我这就打开床帐出来,到屋外重新换了一盆热水。

    眼见送水的人要走,我赶忙出声提醒他:“记得要把毛巾烧掉,千万不可为了省事掩埋在地下,不然以后别人从土里边儿翻出来,还是会得传染病的!”

    那人听了,当即就一脸惶恐地看着我:“格格,奴才若是烧掉这些毛巾,那手……会不会染上啊?”

    我看他正声说:“放心吧,只要你用雄黄水洗过澡就不会有事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格格,奴才这就去办。”

    我见四爷府的下人都怕死了这个病,不由在心里叹息。这奴才效忠主子的事,原来有时也是被人逼出来的。

    卷毛儿同志已经被我用针扎成了一个大刺猬,可是等针拔去了两个时辰,他还是没有半点儿意识。我心里明白他不会因此死去,可是……现在见他这样无知无觉的,我心里还是焦急万分,无比担忧。

    焕彩看我为他擦汗累得浑身湿透,这便忙凑到我身边低声细语道:“格格,还是让奴婢来吧,您就先休息一会儿。”

    我朝她摇摇头:“这个是恶性传染病,我是大夫,你就不要冒这个险了。”

    说完,我又对她指了指床边的水盆:“焕彩,他们每刻都会换次水,你就呆在门边儿,只管帮我把它端进来换掉就是了。”

    谁想刚说完,我就听见茹双在门外柔声道:“主子,奴婢来给您送衣服了!”

    我听是她过来,先是微微一顿,接着就又轻声对焕彩说:“麻烦你告诉茹双一声,让她不用担心。回去后也用雄黄水洗澡,这些天都不要进来。”

    她听了,也忙低低地应声:“是,格格,奴婢这就去说。”

    医者父母心,可是这个人还是我的丈夫。看着那人仍在冷热交替中来回地受罪,我心里也跟着一阵儿难受,心疼不已。可依着刚刚的诊疗方法,他现在的身体反应,根本就没到可以用药的时候。犹豫了又犹豫,最后我还是起身提笔,换了另外一种处方……

    可是……等焕彩端着煎好的药水回来时,我心里却更加惶恐不安。成与不成,就看这次的效果了。如果那人喝了这个依然没有意识的话,那我……就只能等着为一个古代的植物人守活寡了……

    第一零三章

    焕彩看我接过药碗后连连叹气,这就忙低声试探着说:“格格,这个药……贝勒爷用了这碗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听了这个,心里不由蓦地一抖,随后便轻笑着对她说:“嗯,他会好的,明天一早……说不定就会醒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的手却微微地有些发抖。焕彩见我这样,赶忙又伸手接过药碗:“格格,还是让奴婢帮您喂药吧。”

    我凝了凝心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着便拿起了那根小小的银勺,微笑着对她道:“焕彩,麻烦你帮我端着药水,我……这就要给爷服药了。”

    给毫无意识的人灌药水,这绝对是个难度很大的事情。不过我是大夫,早在医院时就见惯了,所以提前就让焕彩帮着备了一个干净中空的细竹吸管。

    我用银勺在上面一勺勺地小心灌下去,那人虽然没什么清醒的意识,但还是平躺着一管管地咽了下去,也没怎么吐出来。

    服完药水,我看焕彩拿着空碗退了出去,这就又慢慢俯下身,轻轻地顺着他的脖子一次次地往胸前的方向抚去。

    我忙乎了一小会儿,看新换的热水来了,这便忙趁他出热汗的当儿隔着热毛巾用力按摩他的头部,然后再慢慢向下,依着刚刚刺过的|岤位一个个地按下去……

    与施针相比,这个更为费力。才过一刻钟,我就累得几乎快要虚脱。刚停下来歇了几秒钟,焕彩却惊喜地扶着我道:“格格,贝勒爷……贝勒爷呻吟出声了!”

    啊?真的吗?

    我欢喜无比地歪着身子瞧过去,那人……他好像真的动了动,不再像之前打寒战的模样。等伸出手摸摸他的脉搏,我心里这才浮出了一丝光:“焕彩,快,再让他们帮我端盆热水来……”

    她喜冲冲地去了,我忙又拿着毛巾继续按摩那些尚未触到的|岤位。可是这盆水不比那刚换的水,按了一会儿,他的病况也没有什么变化。为了让他的病随后能好治一些,我只好先停下手。

    就在我看着他的反应,又屡屡转向门口的时候,那人却在床上忽然间又呻吟着出了声。

    我慌忙着回头,看他脸上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好,只要他知道难受,还有感觉,那就是恢复的希望……

    “胤禛……”我附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叫。

    他虽然还像之前那样紧闭着眼,但这会儿已经有了痛苦的感觉,一听到我的声音,竟还轻轻地动了动身子。

    “格格,热水来了!”

    一看焕彩端着回屋,我这便赶忙起身,急切地将毛巾弄湿了一大片,用力地贴着那些|岤位一个个地往下摁。焕彩见我汗流浃背,这就忙拿了另外一块帕子不停地帮我擦汗……

    两刻钟过去,我这才虚弱地停下手,微喘着气对她说:“焕彩,你去告诉福晋一声,就说……爷他已经有些知觉了,明儿个一早……可能就会醒过来……”

    她欢喜而又持重地点点头,接着就扶了我在一旁的椅子上缓缓坐下:“格格,您这会儿太累了,还是先歇着吧!”

    我笑着对她微微一笑:“我是大夫,受累都是免不了的事,这个也算不得什么的。等爷醒过来撑上一天,他这病……就万无一失了。”

    焕彩是四福晋留下来帮我照看卷毛儿的,如果他出了事,她自然无法向人交差。现在听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立马就欢喜满面地对我说:“格格,还是您的医术高明,难怪爷一回府,福晋就立马派了人去请您……”

    我怔了怔:“怎么,福晋之前没有找太医过来为爷诊脉吗?”

    她见我问,当即就也微微一怔,接着就又低下头去:“格格,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奴婢确实听见福晋吩咐他们请您回府来着。”

    我看焕彩语带顾忌,这便忙笑着说:“你快去吧,福晋她们还在那儿悬着心呢!”

    焕彩听了,这就微微屈身向我行了一礼,接着就迈着欢欣的步子退了下去。我看着她打着灯笼渐渐行远,这才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主子不易做,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更难,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掂量着来,一处不对就会引来麻烦……

    卷毛儿有了些意识,可他的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染上这种恶疾,寒气和热气就会在体内来回地肆虐,折腾了那么久,他自然会很不好受。

    好在刚刚我按摩了那么久,此刻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寒热交替,只是微微地出些汗,基本上已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现在是子时末尾,如果他能挨过寅末而不复发,我就能保证他这病不会得什么后遗症。可是……若想完全好不留后患,还真是有些难。

    比如说这不能吹风的禁忌,即使这房间再热再难受,也不可在这儿打起扇子,将风扑到他那里去。为了这人的病,我就只好拿着毛巾不停地为他擦汗,自个儿却浸在那汗水里慢慢地熬……

    焕彩是个尽职的人,她回过话就速速折返而归。为了补充体力,这丫头还特意为我带了夏日夜宵。

    可这么热的天儿,我心里又满是焦虑,现在哪里吃得下啊?只抿了一口汤水,我就放下小碗低声对她说:“焕彩,这会儿我还要为爷施第二针,这宵夜……就麻烦你先放着,两刻钟后我再叫你。”

    我如此说,她自然明白这是让人回避之意,当即就很是乖巧地低头应声:“格格,奴婢这就去外面看热水送来了没有。”

    说起热水,我赶忙又道:“后面的水是给爷擦身子的,用不着太热,不然就会烫着人了。”

    她微微一笑:“是,奴婢会让他们照办的。”

    我看焕彩慢慢出去,这才又重新拿出医针在卷毛儿身上提插捻转……

    完后,我停下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伸手摸了摸那人的手腕儿。从脉象上看,他体内的那些寒热之气已平和了许多,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样痛苦,原来的青黑之色也褪了些。

    我满是疼惜地摸摸他的脸颊,随后这才虚弱着缓缓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屏风外面去。

    焕彩一见我出来,就赶忙上前扶着我,很是关心地说:“格格,您快歇着吧……”

    我依着她慢慢坐下:“焕彩,福晋那里怎么样了?”

    她顿了顿,接着就轻声细语地说:“回格格,福晋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抄写经文呢!”

    古代女人的天空是窄狭的,那拉氏因为那人爱佛,平日就也喜欢颂些经书。卷毛儿四大爷现在生了凶险恶疾,她不像我会点儿医术,除了在那里抄写经文盼他恢复康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长长地叹气:“焕彩,你刚刚是怎么说的啊?”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话:“奴婢说贝勒爷已经知道喊痛出声了,只要能撑到寅末,就会……醒过来的。”

    说完,她这才又轻声说:“格格,福晋交代过,等贝勒爷一醒,这就让奴婢过去叫她。”

    我安慰着她笑:“你不要急,寅时一过,爷保准就会醒了。不过……也不要来太多的人,咱们这里是最忌空气污浊的。”

    焕彩听了,忙笑着回话:“格格请放心,福晋已经交代过各院儿的人,不可到咱们这里随便走动,他们啊……是不敢过来打扰您瞧病的。”

    说着话,她就又下意识地往屏风那边瞧了瞧,接着悄声问我:“格格,贝勒爷这会儿可好些了?”

    我很是欣慰地点点头:“爷这会儿还没醒,不过情绪已算平静下来了。咱们就守在这儿再耐心等一等,这个坎儿一过去,就不用再担心了。”

    焕彩听我这样说,面上的表情也随之一松:“格格,奴婢也是对福晋这么说的。她听说贝勒爷康复有望,这才听嬷嬷的话,用了一小碗稀粥……”

    那拉氏是那人的正妻,他的成败进退都与她、还有她的家族紧紧相连。所以当卷毛儿危在旦夕时,她只能找一个最最可靠的人来为他治病。

    我是大夫,又是四爷府里的格格,之前还曾表示要对她马首是瞻,如此妥当的人,那拉氏自然会想到我。

    但是……她拿钮祜禄府威胁我,却真是让人反感。从成婚到现在,我从未想过依靠卷毛儿四大爷为阿玛争得权势,更未求过他为家里人做些什么事。真要说到利益,目前最大的就是草堂里的那份儿诊金,可那都是我凭着每日的辛苦劳累换来的。

    说到感情,我确实在七阿哥面前承认喜欢他,离别这几天也曾想念过他,现在见着他生病,更是担忧心疼,生怕他在我的针下出了什么意外。我对他的情意少了那拉氏的那些利益掺杂,可是……若论起深浅来,我们之前的那些欢喜时日哪比得上他们十几年的荣辱与共呢?难道我非要像额娘说的那样,用一个孩子来牢固我们的关系?随后也像李氏那样,时不时地拿孩子讨得他的关心?

    就在我心生惶惑、悲凉无助之时,焕彩这丫头却在一旁轻声提醒我:“格格,您说要给贝勒爷擦身子,这新来的水……这就要用吗?”

    我听她问,这就忙收起暂生的酸涩之情,对她笑着点点头:“要的,焕彩,我这就去……”

    卷毛儿没有辜负人的心意,当我们两个不眠不休地等到寅末,他的病情终于慢慢地稳定下来,没有再寒热交替,最后还很是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一见这家伙醒过来,我就默默地握着他的右手,满心热切地等着他认出人来。可是……这人的记忆好像还留在那很是遥远的地方,和我对视了好久好久,他最后还是微弱地出了声:“沐莲……”

    焕彩一见他认出我来,立马就很是激动地对我说:“格格,贝勒爷他醒了,奴婢……奴婢这就去叫福晋!”

    焕彩欢喜无比地向那拉氏禀告喜讯,而我这个主治大夫,眼见着他醒过来,却傻傻地呆在了那里……

    这人看我不说话,随即就很是艰难地动了动身子。我一直握着他的手,他微微一动,我这才回神,满脸慌张地扶住他的肩膀道:“胤禛,你刚刚醒,还是不要动了……”

    他一听我说话,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沐莲,没想到……我会……提前回京了……”

    卷毛儿是我的丈夫,他能大病不死顺利地醒过来,我的心也像重新灌上了活水一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听他说这样的话,我心里的大欢大喜却蓦地一滞,接着就哽咽着对他说:“胤禛,我宁肯一辈子不见你,也不愿……你再受这样的苦……”

    第一零四章

    卷毛儿见我为了他流眼泪,立马就想动身起来。

    这人虽然醒了,可病情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我怕他费力后复发,这就赶忙俯身柔声对他说:“胤禛,你能醒过来,我真的好高兴。可是你的病还没有好,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动,也不要多说话,不然,随后我又要为你忙乎了……”

    他听了这个,这才沉下身子躺在床上。

    我看着他微笑:“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大病。今儿个戌时一过,你就可以用饭了。”

    见我说不是大病,他的脸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就满是怜惜地望着我:“沐莲,辛苦……你了……”

    我笑着伸手覆上他的嘴唇,柔声细语地道:“我是大夫,为你看病,并没有很辛苦。”

    说完,我这就移手到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抚了抚:“胤禛,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你一定要忍一忍,千万不要放弃……”

    话音刚落,屏风外面就响起了有人入内的脚步声。

    我刚起身离开床铺,那人就有些失望地看着我。我见他这样,这就在床边轻声地笑着解释:“爷,是福晋她们来了。”

    说完,我忙又转过身,快步出了屏风。一见着那拉氏欢喜不失沉稳的态势,我赶紧走上前去低头笑语:“福晋,爷已经醒了。不过,他身子这会儿还很是虚弱,咱们尽量还是别让他动,也不要引着他说话。”

    她听了,一脸期待地望望里面,随后就又看着我笑说:“好,我会注意的。”

    等我领着她进去,那个人也转了头看过来。那拉氏见他睁眼,忙喜不自禁地凑到床前:“爷,您终于醒了!”

    人家两个是正牌夫妻,我这个多余人自然要识趣地避开。

    刚退到外面院子和焕彩她们说了几句话,那拉氏就笑容满面地出了屋子,还很是高兴地拉起我的手:“沐莲啊,真是辛苦你了!爷这一醒,是不是就会好了?”

    “福晋,还要再熬上一天。”

    说完,我见她面带紧张之色,这就忙低声笑道:“福晋,请您放心,今儿只是为了排毒。等爷体内的毒素一除尽,再修养一段时间,这病就会完全好了。”

    她听过,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好,这就好。沐莲,你还需要些什么,就尽管说吧。”

    我想了想,随后微微一笑:“福晋,沐莲一会儿还要为爷再施一针,完后就要指望别人了。”

    她怔了怔:“这个怎么说?”

    我低下头,轻声地说话:“爷施针后会睡上两个时辰,过后……就会呕吐、腹泻,等肚子一空,晚上才能喝点儿稀粥,补补气力……”

    她这才明白过来,随即就笑说:“放心吧,咱们府里边儿有的是人。你累了这么久,为爷施针后就先回去歇着吧。爷这边儿,一会儿有我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笑着点点头,这便随她一起入内帮那个生病的人施针。

    这家伙见我们两个一起进来,先是愣了愣,随后听说要为他施针,这才又艰难地问:“要……很久吗?”

    那拉氏听他问,忙一脸关怀地看看我。

    我见她看过来,这便低下头笑说:“福晋,大约需要两刻钟的时间。”

    那人听过,在床上微微动了动:“那你……开始吧。”

    那拉氏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嘴角立马起了一丝笑意:“爷,沐莲的针术早已炉火纯青,从昨晚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等安抚过那个人,她这才又笑着对我说:“沐莲,施针是大事,你慢慢地来,我就不在这儿碍事了。”

    说完,那拉氏就满脸带笑地出去。我见她这样,也在里面忍不住抿嘴笑。卷毛儿同志如此怕针,一会儿他若是亲眼见我用针,也不知……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他看我笑,即刻就艰难地动动手:“沐莲……”

    我慢慢移步过去,俯下身柔声地宽慰他:“胤禛,你放心吧,我的针……不会让你疼的。”

    他听了这个,脸上立马就露出窘窘的表情来:“我……不是……为这个……”

    我愣了一下,这就起身放下床帐,接着又伸手掀开他身上的薄毯,娇羞地看了他一眼后,这才脸热耳赤地慢慢说话:“就两刻钟,很快就过去了。”

    这家伙见我发窘,随即就满眼笑意地对过来,也许是为了省力气,他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可是当我摸出针囊,将大小不一医针缓缓排开后,卷毛儿四大爷还是下意识地略略一顿。

    看他眼中带着丝丝惧意,我这就又满眼含情地看过去:“胤禛,你还是闭上眼睛吧。给人施针时,我不喜欢别人看着。”

    他听了我的话,这才慢慢放松:“沐莲,我……相信你……”

    这人嘴里这么说,可是从紧闭的双眼看,他心里明明还是怕的要命。我心里虽然觉得好笑,但我还是心疼地握握他的手:“胤禛,你在心里想点儿高兴的事吧。这些天,你不在京城,我一个人烦闷时,就想些快乐的事,想着想着就过去了……”

    他听我这样说,立马就睁开了双眼,脸上也带了些笑容:“你……想我了?”

    “嗯。”我娇羞地低下头,“胤禛,你要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就……我……”

    我延宕了好一会儿,也没把自己想为他生孩子的话说出口。

    他见我这样,带着一脸期待朝我看过来:“沐莲,你……想些什么……”

    这人一问,我的脸更是发烫。窘了几秒钟,我这才又俯身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然后附耳低语:“胤禛,现在什么都别说了。等施完针,你就好好地睡上一觉,随后你身子恢复了,咱们……再说这个吧。”

    刚刚我差点都要对他表白心意了,可是一看着他的脸,我心里就又羞怯无比,怎么也无法出口。那话我是没有说出来,可是那人却像很明白似的,他的眼睛脸上全是笑意,像火一样在我面前热烈地烧……

    “沐莲……”

    听他艰难地说话,我这就想到他的病,当即收了收情绪,转头摸出一根医针:“胤禛,我这就开始了,你……还是闭上眼睛吧。”

    他依旧微微地笑,又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闭上眼。

    看他全身慢慢放松下来,我这就也微笑着拿起针,小心翼翼地刺向他头部的|岤位……

    不到五分钟,卷毛儿就睡着了。等我施完针,他的呼吸已平顺了很多,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愉悦着的。

    想想之前他怕针的模样,我就又忍不住笑。这个卷毛儿四,有时还真是可爱,就像个孩子似的。

    等收拾好针囊出去,我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那拉氏同志。完了,刚刚在里面和那个人说话时,我好像把她给忘了,还一直叫他的名字。这……若是被她听见,那……岂不是又要受训了?

    可是……那拉氏一见我出来,就忙从椅子上起身,亲热地拉着我的手问:“沐莲,都已经好了吗?”

    我慌乱地点点头,不敢看她是什么眼神:“福晋,已经好了。两个时辰后,就请您安排人过来守着吧。”

    她笑着连连点头,随后就很是关怀地对我说:“沐莲,真是辛苦你了。既然好了,你这就快回去休息吧!随后这里有什么事,我这就再派人过去叫你。”

    说完,她就又让一个丫头送我出去。谁想刚出了院子,我亲亲的茹双丫头就从对面快步迎了过来:“主子,您这就要回吗?”

    我笑着朝她点点头,然后又对那拉氏的丫头道了一声谢,这才慢步随茹双走回自己的院子。

    熬了这一宿,还真是累得够呛。等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雄黄澡,我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我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过瘾,醒来时已到了下午。整整九个小时,如果不是那拉氏派了焕彩来叫,我绝对相信还可以睡上很久。

    见是她来,我赶忙笑着问:“焕彩,爷这会儿好多了吧?”

    她笑着点点头:“格格,贝勒爷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只是……”

    我看她面带忧虑之色,心里不由一紧:“怎么了?”

    她顿了顿,随后这才低声道:“格格,贝勒爷……上吐下泻的,这会儿子已经有些虚脱了。福晋不放心,所以……这才派奴婢过来问问……”

    我听是为了这个,这就轻声细语地笑说:“爷得的是恶疾,所以一定要排空体内的毒素,现在这样,才会对他的身子有利。焕彩,你回去告诉福晋,叫她不要担心。等坚持到戌时,我这里的药丸也配好了,这就可以让爷用饭了。”

    说完,我忙又叫过茹双:“那个莲花香饼,味道很是清香,你去拿些出来,好让焕彩带回去点上。”

    焕彩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浓浓的笑意:“格格,奴婢过来时,贝勒爷对福晋也交代过这个呢!”

    我听了,忍不住低笑。那家伙上吐下泻的,他的房间这会儿一定是恶臭满屋。如果再不用点儿香饼压压味道,呵呵,那些服侍的人肯定会生抱怨之心,谁还愿意去服侍他啊!

    见焕彩走了,我想想这个受罪的可怜人,这就赶忙开始动手做药丸。

    正忙着呢,隔院儿的耿青岁同志就忽地带着她的丫头盈笑进了屋来:“莲妹妹!”

    我见是她,这就忙放下手心里的药丸,笑着站起来给她让座。

    等她坐下了,我这才问:“耿姐姐,您是刚从那里过来的吧?”

    她笑着点点头:“沐莲,爷现在已经好多了。福晋听说你要制药丸儿,所以就让我过来帮帮忙。”

    我听了笑:“多谢姐姐关心。这些事,其实都是我们大夫应该做的。不过,姐姐既然来了,那就在这儿坐着好好歇一歇,完后咱们再一块儿过去。”

    她笑着看我动手:“妹妹,这次爷的病,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我淡淡地笑:“姐姐,为人治病,是我们大夫的本分。如果是别人,沐莲也会这样尽心尽力的。”

    她听后顿了顿,随后就玩笑着说:“妹妹,若真是别人,你也会愿意守上一整夜吗?”

    我低下头,接着就又慢慢抬眼笑着看她:“姐姐,咱们都是四爷府的人。如果你会医术的话,我相信……你也会这样做的。”

    她听了,脸上微微露出些红晕来,随即就指着碗里的药材轻声说:“妹妹,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也让我帮帮忙吧。”

    “好啊!”

    我笑着把药碗放到圆桌中间,然后招呼茹双为她打了清水洗手。过了一会儿,我这才想起问她:“姐姐,你知道……爷为何生病吗?”

    耿青岁同志听我问,即刻就停下手看着我笑:“妹妹,你没听他们说起过吗?”

    见我摇摇头,这才又笑道:“听说是天津那一带的传染病。咱们爷过去时,已经有好多人病发身亡。妹妹,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

    一听说有好多人得患此病,我的心蓦地一滞:“姐姐,那天津的传染病,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吧?”

    她愣了愣,随后就对着我嫣然一笑:“妹妹,你真是个善心人,难怪万岁爷也会支持你行医。”

    我没顾上听她的赞美之言,当即就低下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这就又转过话题问她:“姐姐,这个药丸儿的味道,你闻起来还好吧?”

    她笑:“这里面掺有蜂蜜,爷吃起来,想是也不会太苦了。”

    我呵呵一笑:“哪有不苦的药啊?我就是怕爷闻到这药味儿不肯吃,所以我才会在里面放了些蜂蜜。”

    “妹妹是大夫,想事情果然周到贴心,难怪爷会那么喜欢你。”

    她这酸酸的话还真把人震在了原地,还好我反应够快,随即就忙笑说:“姐姐,要提起这个,您还真是说偏了。爷对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她很是玩味地笑:“妹妹,爷的书房,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你进府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这才明白她寓意何在,这就笑着对她说:“姐姐,爷做事情,有时……怎么说呢?并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明白的。不过,爷倒是常在我这里夸你来着。”

    耿青岁听后,微微一怔,接着就又淡淡地笑说:“妹妹,你真是抬举我了。”

    我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是真的。爷说姐姐灵气脱俗、豁达随和,让我平日多跟你学着,好好地相处。”

    她听后,这才微微低下头去:“妹妹,我没有你说的那样好,我……只是习惯这样罢了。”

    不知为何,听她说这样的话,我心里忽地一阵儿难过,随即就对她又生了几分好感:“姐姐,我这人一向固执木讷,不知变通,如果能做到你这样,那就好了。”

    看我很是欣羡地对她说话,青岁同志立马就又笑说:“妹妹,咱们还是快些弄药丸吧,福晋她们都还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卷儿下章到~~~~~~~~~~~~~~

    第一零五章

    卷毛儿同志果然是个怕吃药的,他一见我带了药过来,那眉毛皱的啊,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那拉氏守了他一个白天,基本上也都乏了,现在看我过来,这就笑着起身问:“沐莲,爷这会儿可以用粥了吧?”

    我笑着点点头:“福晋,最好是用粳米做,爷的肠胃这会儿怕是有点儿弱,这粥……还是稍微稀一些的好。”

    等那拉氏走了,我这才放下药丸儿,笑着到卷毛儿那里:“爷,听说你已经好多了,我这就再给你把把脉吧!”

    他上吐下泻了一整天,现在早就虚脱了,听了我的话后,就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看这家伙也挺难为情的,这就赶忙伸手摸住他的脉搏,完后才又亲昵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胤禛,你现在已经好了五成,随后再修养个十天半月的,这就没什么问题了。”

    卷毛儿同志听了这个,眼睛果然闪了一闪。我看他心里欢喜,随即又柔着声说话:“我和耿姐姐忙了一个下午,这才把你的药制好。不说别的,就看在我们这么用心的份儿上,你也要快点儿好起来啊!”

    说完,我这就起身拿过桌子上的药丸。等回到床边时,没想到这人依然紧蹙着眉头。

    遇上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我还真是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想想药丸里的蜂蜜,我忙又满脸含笑地看着他说:“胤禛,你不用担心,这个药丸……是甜的。”

    不知为何,他听我说这个,眼睛里忽然露出了些怒气,接着就很是急躁地动了动身子,虚着声开口叫我:“沐莲……”

    我见他这样,先是怔了怔,然后就忙扶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他:“胤禛,你怎么了?”

    他看我着急,眼里的怒气立马就又淡了下去。我被这人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好用手托住他的后颈,将一粒药丸放到他嘴里,随后才又拿水到他唇边……

    等卷毛儿同志很是顺利地服用了几粒儿药丸,我这才放下心来。他并不嫌药丸苦,刚刚的发怒,可能是因为我小看了他吧?

    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在心里笑,激将法在卷毛儿这儿还是很有用的嘛!那以后我就瞅准机会不妨再试试,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收获呢!

    他见我只顾着自己得意地发笑,这就又很是艰难地开口:“沐莲,你……”

    我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忘了给他喝水。天啊,那药丸一直在他嘴里含着,等外层的蜂蜜一化掉,那岂不是很苦吗?

    等他就着水咽下药丸,我赶忙满眼歉意地看过去。谁想这人竟没有半点怪罪人的愤怒,眼神脸色也都很平静。

    卷毛儿见我面带不安,这就微微动了动,用手指了指剩下的那粒药丸:“继续吧……”

    得了四大爷的命令,我赶忙拿它起来,小心翼翼地送进他嘴里。这次我可没敢再开小差,那水啊,送的也是相当地及时。

    等这人用过药重新躺下,我终于有机会活动了一下身子。谁想刚把药碗放下,他就又哑着声道:“沐莲……天津……”

    卷毛儿同志才刚脱离危险期,这就惦记起天津的传染病来。我这个当大夫的听了,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心里就蓦地一荡,很是激动地快步到他床边坐下来:“胤禛,你放心吧,我刚刚已把治病的方子誊写清楚了。等明儿个一早你恢复力气,这就给管事的人写封信……”

    话未说完,他就急急地在枕上摇摇头:“不要等……”

    我看四大爷这样,赶忙安抚似的摸摸他的脸颊,很是温柔地说:“你不要急,咱慢慢地说。”

    他听我说话,这才平静下来,缓着声对我说:“沐莲,你……把方子……交给和远,他……知道……怎么做……”

    见他对事如此清楚,这就也放下心来,对他笑着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看我转身要走,他忍不住又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