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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 重生莲亭追东方第10部分阅读

      东方不败 重生莲亭追东方 作者:肉书屋

    又是无可奈何。

    就当老子欠了他的。杨莲亭这般想道。

    正这时,锣鼓声再响起来,顿时满场寂静。

    台上忽然走出个身着蓝衫的公子,拿一把折扇,带着唱腔便慢步而来。他走两步,与那身旁一个沙弥说了话,又对两幕戏,就见到后头绕出两名女子。她两个在台上转了几圈,拉起细细的嗓子,几句词说得是千回百转,丝丝动人,直扣在了人心里头。

    又一阵掌声喝彩,东方不败也被勾了住,听得入神,渐渐也不往他莲弟那边看去了。杨莲亭一个大老粗,自然不懂得这戏曲缠绵悱恻的妙处。而东方不败原先也不懂的,他虽从前陪伴红粉佳人来捧过场子,可也只是讨佳人欢心,如今自个以女子之身前来,对杨莲亭又有了那般深情厚意,再看这戏,心思便别样不同。

    两人就看起戏来,东方不败没了工夫撩拨杨莲亭,他便也不再和方才一样热火冲头。不过他听那唱腔实在不耐,却因着他老婆喜欢,只好吃吃喝喝,并不做声。可惜吃喝过了,他到底忍受不住,眼皮子耷拉耷拉,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东方不败看得如痴如醉,直到一本演完,还沉浸其中,只觉着这戏里两人相遇着实是天赐之福,与他和莲弟之间虽有不同,却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待要回头与他莲弟说说,却见杨莲亭已是睡得沉了,口半张、鼾声起,旁边也有人见着,来看时都眼带鄙夷,东方不败一蹙眉,便有些不高兴了。

    倒不是生他莲弟的气,东方不败也是晓得,杨莲亭陪他过来已属不易,这能不能听得进去却是不能强人所难。而既然他明白杨莲亭的苦处,旁人的苦处他就见不着了。若不是在此处听戏,有人敢这般看他,早一掌打死了,省得让他心烦。

    许是东方不败身上杀气重了些,杨莲亭竟一个激灵醒过来,一眼瞧出了他老婆不爽快。忙凑过去,问道:“娘子,谁惹你生气了?”转念一想,莫不是因为老子睡着了?赶忙赔罪,“我这回看时,绝不会睡过去啦,娘子莫恼。”

    东方不败一怔,满身杀气就消了去。杨莲亭如此为他着想,他那些儿不悦也都霎时没了,就笑道:“我哪里是生莲弟的气,就一时不顺,没甚么打紧。”

    杨莲亭隔了面纱见不着他神色,只听他口气倒是还好,于是放心些,握了他手说道:“又要开场了,娘子听戏罢。”

    东方不败这时心里都是甜蜜,就转眼看向戏台,柔声道:“咱们听戏。”

    之后杨莲亭不敢再睡,偶尔困得急了,就捏一捏他老婆手心,玩一玩那手指头,权作打发时间。有时想到房中旖旎,浑身躁动,自然睡意尽失,可又是另一种煎熬,倒不晓得哪一个更好过些了。

    这般好容易撑完了四场,戏也快要完了,杨莲亭刚打了个呵欠,却见着那面纱里头落下几滴水来,他心里一慌,想道,乖乖,这好好儿的怎地哭起来了?急忙去问:“娘子,你,你哪里不舒服么?”

    东方不败并不说话,直急得杨莲亭团团转来,是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杨莲亭直哄了好久,才听他老婆轻声说道:“君瑞、君瑞他这样爱惜莺莺,却活生生给人拆散啦,这可如何是好……”

    杨莲亭才恍然大悟,原来戏里头正演到那公子被迫上京赶考,好容易中了状元,偏生那在家中等待的小姐为人所骗,就要嫁给旁人,眼看这一对鸳鸯要给分开了,他老婆是为戏里人伤心来着。

    他便连忙说道:“好娘子,这戏可还没完呢,不是还有一折么,定是个欢欢喜喜大团圆呢!你莫要伤心,别愁坏了身子。”

    其实东方不败倒不是单为了戏中之人伤怀,不过是想起了前生往事,只觉得自个与莲弟也是经历了重重磨难,若非重活一世,险些就错过了。再看戏中那莺莺小姐闺中垂泪,就如他上辈子独自气苦一般无二,故而感同身受。如今给杨莲亭哄了又哄,再看他急得话都说不全了,就觉得满心悲戚都散了去。莲弟今生待他极好,早不是往日模样啦!

    那戏台上演了最后一折,却如杨莲亭所言,是公子救出了小姐,两人共赴鸳梦,结秦晋之好……

    东方不败心里更敞亮些,,掀起面纱任杨莲亭给他拭去泪水,才笑道:“莲弟说得是。”

    杨莲亭见东方不败终是破涕为笑,才舒了口气。想道,老子的老婆这心思一日深过一日,可总算是能哄回来,倒也有些趣味。

    戏演完了,两人饿得慌,杨莲亭给这戏台上的角儿来了十两银子的打赏,就与东方不败一同出了这广涵楼。

    这天色将黑,也该回去客栈里头了。

    出来这些时间,两人都还算畅快,不过后头忽有一阵微风袭来,却无杀气。东方不败略侧身,转到杨莲亭身侧,就见杨莲亭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对来人怒目而视。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很抱歉这回更新隔得久了些,而且字数也不多……嗯,这章卡了我很久,有点难写……我明天会再更一章的,就是大概还是挺晚的。

    于是下头是鬓角姑娘给画的现代杨二+教主,赶脚杨二越发土鳖了……这算是土匪攻精英受咩……

    东方小娘子

    这人穿着一袭紫色锦缎长袍,手里拿着把白玉描金扇子,头上戴了个不伦不类镶金嵌玉的宝冠,整个人显得一派富贵,偏偏生得猥琐。虽不至歪眼斜鼻,五官也还算周正,却是个看来便浪荡得很的公子哥儿,使人见之生恶。

    他一双眼正巴巴盯着东方不败,满满的都是滛邪之意。

    旁边人见状,都是轰然四散,竟都不敢在此稍作停留。

    原来此人乃是平阳府一名恶少,人称钱公子,家财万贯,嫡亲的哥哥在朝廷里是个三品大员,颇得当今圣上赏识。只是常年不在家中,自然治家也不够严谨。就让他这亲弟弟在平阳府里作威作福,打着的可都是他的名号。

    要说这也算是个污点,少不得要被朝臣弹劾,可那三品大员却是个长袖善舞的,上下打点一丝儿不少,这恶少虽说欺男霸女,也多是以钱财权势生事,不曾闹出人命来。却也奈何不得。

    这钱公子极爱美色,不分男女,常年在那广涵楼里给角儿捧场,与几个当家的花旦都是相熟。那楼里又总有许多女子听戏,他若见着漂亮的,可不管人家是否有了亲事,都要与人搭话。背景大的也只调戏调戏罢了,若是没得背景的,便要使出各种手段,娶回家做个小妾。

    他今日也是因着大戏开场,故而来此。这几出戏他早已听得熟了,便就是左右四顾,到处寻那美人儿瞧瞧。这一瞧,可不就被他瞧见了东方不败么。

    钱公子也是坐在二楼,恰正在东方不败左侧,他见这个“女子”身材窈窕修长,风姿动人,再瞥见她竟是许了个粗鲁的汉子,心中已有些不忿。到后头东方不败与戏中人感同身受、流下泪水,拭泪时微微掀起面纱,他就看着了“女子”下巴尖尖、肤色莹白,连连大呼美人不已!更是视杨莲亭有如眼中钉、肉中刺,才待戏散了场,就领着一众朋党拔刺凿钉来了!

    杨莲亭也是极不欢喜,他从前乃是个花中老手,常年混迹青楼,只是并不打那良家女子的主意。可对这钱公子这做派却是十分熟悉,才见他那双贼眼落在东方不败身上,就已恨不能挖出他那双招子、剁了他的脑袋!

    这钱公子方才在东方不败身后跟着,色心自是大起,杀意则绝然没有。不过倒是伸手要去拍他的美人,却给杨莲亭抢先一步,把东方不败拉到身后了。

    杨莲亭虎着一张脸,好好地把东方不败搂在怀里,厉声喝道:“收起你的狗眼!”

    东方不败有些讶异,他上下打量这钱公子一番,只见他下盘虚浮、步履散乱,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的,如今带了这许多人过来,却是有何用意?

    那钱公子先是看了杨莲亭一眼,那神色轻蔑,像是在看个甚么脏东西。随即再看东方不败,又像是极尽讨好,躬身行了一礼,笑道:“这位小娘子有礼。”

    杨莲亭气得是七窍生烟,若非这大街上不便杀人、东方不败又在他怀里,他早就动起手来,要给这厮一点颜色看看!

    东方不败却是一怔,他再看这情形,哪里还不明白?之后又觉着好笑,他这竟是被人调戏了么。

    那钱公子果然又道:“你跟这下贱之人能有甚么好日子过?不如跟我回去,保你锦衣玉食,一世荣华富贵!”他见美人不动,以为是将他话听了进去,又不把杨莲亭看在眼里,就把这小娘子当作了囊中之物,说话也更失了分寸,居然举了扇子去勾东方不败下颔,口里调笑,“不若现下就给大爷笑一个,先赏赏景儿?”

    东方不败久为一教之主,除了为他莲弟洗衣叠被、极尽贤惠妇人之事外,还对谁有过半点妥协?又有谁敢如此对他说话?被这无耻之人如此不敬,再听他辱及莲弟,之前一丝趣味早就消散了去,倒留下了十成杀意。

    只是还未等他出手,杨莲亭更是忍不得了。火气一来,哪里还顾得这是人来车往之地,顿时手一摆,将那勾来的扇子打飞出去,再一脚把那钱公子踹飞。

    这一脚才用五分力,已将那钱公子打得骨折,瘫倒在地。钱公子霎时一声嚎叫:“还不给我动手!”

    那些个打手一时不慎让主子受了伤,惧怕起来连忙冲了过去,只想要将功折罪,杨莲亭心火未消,见又来了许多泻火的,便是毫不留情,一错身挤进人群,转瞬间将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那钱公子适才还在大叫,如今却已是满心骇然。

    他才晓得,原来他竟是惹到高手了!这高手还像是个邪道,杀人如麻……顿时抖得跟筛子似的,跪地大声求起饶来。

    连声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日后断然不敢了,求好汉饶我——”

    他混了这许多年,自然明白那江湖人气恨他辱及妻儿,便一字不提东方不败,只管给自己性命求饶。他又明白江湖人最是不喜与朝廷沾边儿,忙报上家门:“小子乃是东城钱家的二子,我兄长是朝廷三品大员,若是放小子这一遭儿,小子定当奉上白银千两,买小子这一条狗命啊!”

    他把这话说出来,杨莲亭与东方不败却对视一眼,有些寻思。

    说来江湖人虽确是不爱与朝廷人打交道,可日月神教素来不忌讳这个,若是平日里,单凭这厮敢对东方不败不敬,就立时一掌杀了。不过这厮兄长是个三品大员,过几日武当又有盛事,如若解决了他,却怕事情生变。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两个在这盛事上有所图谋,便不愿多生枝节。

    可这样放了这厮又心有不甘。东方不败凑在杨莲亭耳边细声说了两句,就见杨莲亭脸色一喜,连连点头。

    这位钱公子见两人面色稍霁,自以为已然说动,也眼露喜色。却见杨莲亭一个狞笑,抬手捏断了他两根脚骨,说道:“我饶了你,你今日便爬回去,若是敢再生事,就屠你满门,可记得了吗!”

    钱公子吓得失禁,顾不得脚疼,翻身趴了就往东城爬去,口中还不停说道:“记得了,记得了!这就爬回去,这就爬回去!”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威风!

    杨莲亭这才算是消了气,把东方不败腰揽着,说道:“我们回去。”

    东方不败为杨莲亭气魄所摄,满心欢喜,便偎在杨莲亭胸前,柔声说道:“好。”

    这就回去了,次日两人又去游湖、逛园子,赏山玩水,东方不败把几件新衣裳穿了个遍,两人也将平阳府内风景遍览。使得投宿的这客栈里头、相近的一些街坊邻居都晓得了,这里来了一对感情极深的小夫妻,做夫君的最是疼爱娘子,做娘子的也十分贤惠,真是羡煞旁人。

    东方不败也着实开心,除却第一日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了他,后头几日都是一帆平顺,没这许多糟心之事。杨莲亭待他事事讨好,两人柔情蜜意,转念间已然过了四五日余。

    那武当山大会没得几天就要来了,东方不败与杨莲亭两个终究是不能再留,只好退了房上路。再赶路五六日,终是在大会开始的头一天来到了武当山下。

    因着盛会将始,城里早已来了许多武林人,除却少数与武当相交甚笃的武林人外,余下各门各派都是在城中投宿,以至于诸客栈房间都是满满当当。

    东方不败仍是做女子打扮,下马时也露出几分功夫,不过因大会之故也来了许多女侠,倒不显得扎眼。杨莲亭年纪虽然小了东方不败六岁,可他身量很是魁梧,相貌也极为粗犷,看起来与他相差也不甚大。路上遇着一些武林人,不管识不识得,互相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便都是称了他两个“贤伉俪”。杨莲亭与东方不败两世为人,被这般唤来,可都是头一遭儿,心里很是欣喜。

    这回找起客栈来就没那般容易,杨莲亭走遍全城,但凡是做客栈的,都言道客满。杨莲亭没得法子,倒有些后悔游玩太久、害他老婆到这里来受苦了。东方不败感其心思,难免劝慰几句,却还不能解了杨莲亭心中烦忧。

    后来到底是东方不败寻了一户普通人家借住,原来他以前在童百熊堂里做香主时,下山做这任务也曾遇得此事,他就用了这法子,很是管用。反而杨莲亭自爬上总管之位就不出平定,并不知道这个,自然也想不出办法来。便是没得甚么江湖经验之故。

    夜探

    东方不败寻的这户人家虽在城中,离武当山却是不远不近,既不在道边、容易为武林人争斗所毁,也不在偏僻之所、听不着武林人的动静,可说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走出巷子,边上又有一家颇大的客栈,内里常有嘈杂之声,想来是一些二流门派、高手所住之地。消息又最是灵通。

    杨莲亭听东方不败如此这般说过一番,暗暗记住,心里对他老婆又多了几分敬意。他上辈子只畏惧东方不败权势武艺,这一生变成爱意拳拳,如今了解愈深,愈晓得东方不败种种本事,更加倾慕不已。

    两人投宿的人家有个小院儿,他两个住在偏房里,与住屋有些距离。主人家是个年迈的婆子,他儿子早年从军,常年不回,只剩下她与儿媳在家中。儿媳帮人缝补洒扫挣些花用奉养婆婆,再不时收容几个偷不到宿的女眷或是夫妇,就勉强够了。

    东方不败身段儿姣美,杨莲亭对他体贴入微,婆子见了也有几分放心。那儿媳却有些害怕杨莲亭相貌,只为婆婆强撑胆量,后看他行止还算规矩,也不大声喝骂于人,才渐松了口气,去厨里准备饭食不提。

    未免招人眼,东方不败没让杨莲亭去外头酒楼弄食水回来,只与他吃了一顿百姓饭,两人就进了屋,闭门不出。

    东方不败把衣裳行李收一收,就听后头杨莲亭说道:“教主,你说那向问天可到了此处没有?”

    他手下不停,笑道:“我神教素来讲究排场,与正道更是百年大仇。遇着这等盛事,我既派了他来,他就算心中不服,也不敢堕了我神教名头!何况他想要救出任我行,也得多多积攒名气。你看罢,他明日定然在那大戏正酣时上场,使那些个伪君子、牛鼻子一次大大丢一次脸面。”

    杨莲亭一笑:“可是要让那冲虚做不成掌门?”

    东方不败轻笑了笑:“冲虚与方证乃是好友,日后为正道顶梁之柱,我倒是想现在就除了他,也省得麻烦。”

    杨莲亭一击掌:“这个不错!”一顿,“以我俩现下的功夫,要除去冲虚……”跟着又道,“教主你神功天下第一,要杀冲虚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我倒想让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再嫁祸向问天,让他与那正道之人狗咬狗去!”

    东方不败略有些惊讶,只觉他莲弟又有长进,就说:“如此甚好,只还有两点。”

    杨莲亭想一遍,也不知有何疏漏之处,就躬身言道:“还请娘子指教!”

    东方不败原听他叫着教主有些不快,但想到乃是要说正事,也就罢了。如今再听他这般唤来,不由死沉四喜地横他一眼,说道:“头一个,明儿向问天来了,要加一把火,让那些牛鼻子名正言顺将他留在武当山上。”

    杨莲亭一想,是了。向问天明日一去,众正道人必定心怀疑虑,只是他来送礼,也不好不找名目将他留下,是放是捉,恐怕还有争执。他两个就是要给那正道之人这个名目,使向问天非留不可。

    东方不败又说:“第二个,如若事情办成,能借了那些个名门正派之手杀了他自然更好,如若不能,我们也得亲自动手,务必让他死在武当山上,便嫁祸与正道中人。使神教上下不能心疑。童大哥那里,我自有交代,他总也是信我的。”

    杨莲亭听东方不败对童百熊如此相信,心里一妒,过去搂了他,两人坐在床边,说道:“你也莫太将那童百熊看重了,他已年迈,你想要养着他也是无妨,不过他若是声望太大,终究是对你掌管神教有所妨碍。”

    东方不败晓得他那点心思,一笑应了:“莲弟放心,我有分寸。”

    两人又说会子话,到亥时三刻,杨莲亭与东方不败都换上黑衣,出门跃上房顶飞掠而去。他两个所去的正是武当山。因着都有一身雄厚内力,轻功也好,便不到半个时辰,就上了山顶,见到那赫赫有名的武当八宫。

    历任掌门都住在净乐宫殿后道舍中,另有许多亲传弟子与之同住。东方不败与杨莲亭绕了两路,就寻路而去。

    两人身法极快,不多时听到人声,赶紧屏息凝气,身子一跃,由屋檐下翻上房顶,抽了一个瓦片向下看。

    这间道舍中摆设简单,而气氛极为庄严,有两个道士相对坐在祖师爷的画像下蒲团之上,神情很是凝重。

    东方不败认出来,这两人一个是现任掌门天虚道长,另一个就是冲虚,却不知是在说些甚么。

    杨莲亭听东方不败细细传声过来,瞳孔微张。他可不同东方不败与那天虚道长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觉得这天虚老道士果然命不久矣,已然老得很啦,正是摇摇欲坠。难怪要把掌门之位传给旁人。

    两人就听里头人说话。

    只听那天虚道长一声长叹:“冲虚,明日之事,你心里可有成算了?武当就要交到你的手里,你可要好生守住!”

    冲虚年纪可也不小了,极庄重地说道:“冲虚遵掌门法旨。冲虚定以武当为先,以天下正道为先,绝不让那魔教对我中原武林有半点可趁之机!”

    杨莲亭听他两个这般起誓,只觉好笑。心里想道,你这两个牛鼻子,却想不到尔等百般防备的神教之人、你老子我就踩在你头顶上!

    下头那天虚道长双目神光暴涨,与冲虚对视良久,才缓和了神色,语气也平静许多:“你自幼就沉稳笃实,道心稳固,我自然信你。不过你几个师兄师弟还要磨练,你可要代我好生敦促。”

    冲虚一顿,霎时有些急切:“掌门师兄,您为何忽出此言?师弟还要师兄指点,请师兄切莫……”说到后来,竟有些哽咽。

    天虚道长微微一笑:“冲虚,切不可自欺欺人,我寿元将尽,乃是天命。”

    冲虚猛地一颤,垂头道:“是。”又泣不成声,“我自幼为师兄教养,早将师兄当作了半个师尊,如今,如今师兄竟要离我而去,让我、让我怎生……”

    杨莲亭又想,果然老牛鼻子是要死了。不知还有甚么要说?

    天虚道长一挥袖,那冲虚止住泪,继续恭听。

    就听天虚说道:“如今中原武林大患日月神教一年前内乱,东方不败夺下教主之位。此人心思深沉,以弱冠之龄得教主之尊,想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又据闻他得了一门极高深的法典,待闭关而出时,恐成武林大患!”

    冲虚恭声领命:“师弟定会严加注意此人,一有机会,便将其诛杀!”

    杨莲亭霎时拧起了眉头,眼里也闪过杀意,只被东方不败摁住了手,听他传音“莲弟,稍安勿躁,莫要打草惊蛇”,才忍下来。

    天虚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那东方不败为人喜怒无常,手段阴狠,魔教人心不齐,若要收拢也需数年光景,短时间内却也没甚么妨碍。”顿了顿,续道,“倒是我正道内部有些麻烦。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五派结成五岳剑派,与我武当、少林分庭抗衡,成正道武林鼎足之势,为保武林平和,这平衡却不能打破。另有青城派虎视眈眈,五岳剑派之内也有野心强盛之辈,你须得切切留心……”

    冲虚连忙又应了。

    屋顶两人听天虚与冲虚讲那武林大势,东方不败暗自点头,他之前一直觉着冲虚颇为不凡,不想这天虚更是个明白人。如若能再活得久些,恐怕比那冲虚还要难缠几分。如今要死了,却是那些正道中人的损失了。想罢他握住杨莲亭手,悄声传道:“莲弟,没甚么听头了,我两个回去罢。”

    杨莲亭也是点头,与他一同飞身而下,再几个起落,出了这净乐宫,一路上不曾惊动一草一木。之后飞快下山,回去了投宿的屋子里头。

    东方不败服侍杨莲亭换下夜行衣,对杨莲亭说道:“若不是今晚去查探了,倒不知道原来天虚道长是个这般人物。”

    杨莲亭深以为然:“这些个牛鼻子藏得极深。”又不再忌讳杀气,“不过他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可决不能饶过了!”

    东方不败笑道:“他忌讳我,却不知我更在算计于他。今日我两个听着了他这一番话,他却不晓得我两个明日计划,说到底还是我神教领先一筹。”继而一叹,“只是没料到原来他在这时就把我看作了心腹大患,倒是有些眼力的。”

    天虚所言不错,如若是按照上辈子来说,他此时正在胸怀大志,对正道武林图谋极深。后来不是改了性子,自然要掀起一场大战,统一武林。在这些牛鼻子看来,可不就是成了魔头么!今生他没了那等野心,只是神教却不能为这区区正道所限,那嵩山派左冷禅、华山派岳不群,都是狼子野心之人,神教若不出手、让他们自相残杀,待那两个任一个成了武林领袖,就要来找神教的晦气了。左右是你死我活,不能共存,与其日后遭殃,还是先下手为强罢!

    杨莲亭不及东方不败看得深远,不过处理一段时日教务以来,却也不是和从前一样草包,鲁莽是有,不过这贤内助的话,他也是决然要听的。于是怒道:“明日就去闹他娘的!看几个牛鼻子还敢打你的主意!”

    东方不败笑着偎进杨莲亭怀里,轻抚他胸口,细声道:“那就早些睡罢,养精蓄锐,好在明日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

    于是两人滚进了帷帐里,搂抱着缠做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鬓角姑娘画出来的若干版杨二……赶脚他霎时间长大了——一共三张,相册慢,有两张暂时上不来,先更了吧,免得大家等太久……底下这张是杨二大一点快要有胡渣渣的时候,还有两张一个是下巴长胡子,一个是一点胡子都没。

    惊变

    次日,两人起了身。杨莲亭穿起衣裳就要推门出去,却被东方不败拉了住,嗔道:“莲弟,你就这般去了?那向问天可是认得你呢。”

    杨莲亭一愣,随即赔笑道:“还要请教娘子……”

    东方不败就手拉了他过来,摁着他坐在床头,又去柜里把那妆粉之类物品拿了出来,用手指蘸了些要往那杨莲亭脸上涂去。

    杨莲亭唬了一跳,忙捉住他手,叫道:“你这是做甚么?”他想道,难道要把老子打扮成个女子模样?老子这种相貌,可不是出去吓人么!

    东方不败见他想岔了,便说道:“我给莲弟稍作改扮,好掩人耳目。”又一笑,“莲弟只管放心,总不会让莲弟难堪。”

    杨莲亭听他这般说,是半信半疑,终究还是信多了些,就心一横,闭了眼任他施为。那脸上有几根手指暗暗捏捏,过不多时,那手指停下来,他就听得一声“好了”,睁开眼来。

    东方不败把妆镜给了他看,说道:“不过是些小手段,算是江湖中一种易容之术,只是手艺不精,登不得大雅之堂。”

    听到“易容之术”四字,杨莲亭略放下心,对着镜子一照。就见着镜中现出一个青年人的形貌,比他自个只下巴上多了些胡渣,脸上又多了几个暗淡处,就像是生生长了十岁,与他现下的模样差别不大,却又似是而非。与他相熟之人,约莫觉着眼熟,不熟之人一打眼看来,恐怕不能一下认出。

    杨莲亭于是大笑:“教主妙手!”

    东方不败抿唇轻笑,也上起妆来,他倒不必多做甚么,只要妆扮成女子,与杨莲亭做夫妻之势上山,又有谁能认得出他来?他手熟得很,不到一刻就妆点完了,与杨莲亭携手而出。

    时辰尚早,却已有许多武林人或独行、或结伴而行,齐齐往武当山上走去。既是有功夫的,脚程便都不慢,杨莲亭与东方不败两个也没用轻功,在一群人中并不扎眼。倒听见许多小门小派之人凑在一处说话,一时看那个是出名的侠士,一时说这个德高望重,一时又沟通些小道的消息。东方不败将这些零散的收入耳中,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多时到了山上,众武当弟子早已备下食水,于吉时到来前招待诸位武林同道,自然也有些打秋风的,不过也同样招待了,只是收到了名帖的在好些的席面,其他的在差些的,也是理所当然。

    东方不败与杨莲亭混在一众三流江湖人之间,这些人多是江湖上的散人,有些有自个的圈子,也有独自一人、性情冷僻的。他两个并不与旁人搭话,初时还没得甚么,到后来有几个豪客喝高了,见东方不败戴着斗笠,竟嘴里有些不干不净起来。杨莲亭一阵恼火,东方不败按住他,暗地里送了一道阴力过去,打在那几人气海|岤中。不消七八日,武功就会渐渐散去,从此被废了气海,再不能聚起内力来。东方不败这般传音给了杨莲亭知晓,他略为消气。

    这时冲虚正在道舍中沐浴焚香,有天虚与众同道寒暄,另外徒子徒孙也极是卖力,场面也算热络。只是吉时尚早,有些个江湖人就有些耐不住,或与身旁人说话,或在这山上走走,都是常事。杨莲亭扶起东方不败,两个人与同桌几个醉酒的一齐离了席,到了路边却又分散,往两个方向而去。再到人少之处,两人速速换衣,包住头脸,再重返昨日所去之处。

    两人方才已然看得真切,那冲虚道士的师弟清虚并不在场,想必或是在后面服侍师兄,又或是自个在做些甚么别的勾当。但此人一来辈分高、够分量,二来武艺也不甚高强,找他下手自是最好。

    这般想得停当,两人在净乐宫里快速穿行,到一个拐角处停下。听得路过的小道士说道:“清虚师叔在里头大发雷霆,说是我等手脚慢,恐误了吉时,要我等快些跑去做事呢!”

    又有人说:“师叔不是在大殿里,怎地到这后头烧火的地方来了?”

    前头那个再说:“今儿个来的江湖豪杰实在多了些儿,食水都要用完了,师叔性子火爆,自然着急。”

    后面这人笑道:“也是我武当有名望,才有这许多豪杰捧场。我两个也快快做事,必不能怠慢了他们!”

    两个小道士走了,杨莲亭说道:“清虚道士在伙房里头?”

    东方不败笑道:“听来是了。”

    于是就一齐寻路而去,伙房外头浓艳滚滚,好些个小道士跑进跑出,忙得昏天暗地。外头站着个道袍周正的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红色的脸膛,颇为壮士。看他骂人时怒气冲冲,小道士们对他也很是恭敬,该就是清虚了。

    不过此处人数众多,可不好下手。

    东方不败轻声道:“与冲虚同辈的除了快死的天虚,就只剩下他与灵虚。掌门继任大礼之时,他们两个必定都要过去,清虚在这里受了油烟,之后还要再去沐浴换衣方可。你我只需稍待一会子,等他独自一人时,便是时机了。”

    杨莲亭忙点头称是,果不其然,清虚抱臂又等了一阵,再抬头看了天色,就抓了个看来管事的青年道士嘱咐几句,转身急匆匆往道舍里跑去。

    东方不败两人屏息跟着,看他绕进一间房里,里面已准备了一大桶热水,还有簇新的道袍。那清虚脱了衣裳,抬脚跳进桶中,擦洗起来。

    就这时,杨莲亭忽然捂了东方不败眼,吓了他好大一跳,不由嗔怪道:“莲弟,你这是做甚么!”

    杨莲亭凑过去耳语:“这老道士有甚么好看,待解决了这事,回去我脱与你看个够!”

    东方不败啐他一口,杨莲亭才不再嬉皮笑脸,专心盯着那清虚。

    许是这武当派正在一个大喜之日,清虚这警觉也差了些,再者人沐浴之时,总是要比平常疏于戒备,于是他才闭了眼,东方不败就动了!他一掌运了十成内力拍下,正中清虚天灵——直打得他脑浆迸裂,是声儿都没出一声,就歪头而亡!

    东方不败道:“好了。”

    杨莲亭也说:“我们快些出去。”

    就找了个僻静处重新换了衣,把夜行衣一把火烧了,再和两个重坐回席面的江湖人同路而行,这就掩盖过去。

    他两个做下事来,在这里好生悠哉,那头几个老道士却在着急了。眼看吉时将到,冲虚已然来到殿中,可原该到此的清虚迟迟不见。又是怎么一回事?

    旁边一个青年道士过来回话,说道:“清虚师叔去沐浴更衣了的。”

    天虚捻须,想了一想,吩咐道:“你去寻他来,莫要吵嚷。”

    这青年道士答“遵掌门令”,立时拔腿奔去了。

    又待一刻,另有个有中气的道士唱道:“吉时到——”

    冲虚就不再等,直入殿中,朝那祖师跪拜叩拜、焚香祝祷。众武林人也早安静下来,就看武当诸人一番做派。

    末了,冲虚跪于前掌门天虚深浅。天虚持掌门令,另有一口武当宝剑,置于一个托盘上,于众人眼前赐予冲虚,言道:“于诸位武林同道面前,我将信物交托你手,愿你承接重任,将我武当一脉发扬光大。”

    冲虚再叩首:“弟子领命——”就接过来,还未站起,空中忽然传来几声破空声响,惹得众人都是齐齐一惊!

    又有一阵大笑,有人扬声叫道:“日月神教右使向问天奉教主之命,前来道贺——”

    “魔教?”

    “日月神教!这不是魔教么!”

    “向问天是哪个?快快出来!”

    顿时群雄一片哗然,都仰头去看。

    东方不败与杨莲亭往人群里挤了挤,不让人瞧见形貌,也将那向问天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一如东方不败所言,这向问天便是正在这吉时来了,将那冲虚搅和。如此这大会群情激奋,还哪里记得其他?早吵成一锅粥啦!

    却听衣袂拍打之声猎猎作响,众人就见到空中有八名黑衣大汉肩托横木,一同抬了两只木箱过来。旁边还有一人,身穿白衣,身形高大,面容清隽。九人一同落地,黑衣大汉不发一语,白衣人却抱拳笑道:“闻得武当派掌门交替,我日月神教远赴千里而来,送上区区薄利,略表心意。”

    冲虚才任掌门,就遇着魔教前来“恭贺”,心里一沉,脸色也是一素,回了一礼道:“向右使百忙前来,倒是我武当一脉有失远迎了!”

    向问天一笑,一挥手,说道:“把礼品给新任的掌门一观。”

    那八名黑衣大汉就大声一喝,一齐把箱盖揭开,里头顿时闪出一片金光。众武林人先是齐齐后退一步,唯恐箱中有诈,后再被刺了眼,禁不住一同往里面看去,霎时低呼出声。

    ……金子!满满当当的金子!

    两箱金条一摞摞整齐列在箱中,极是惹眼。有些定性差的江湖人,竟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便是冲虚几人,也是十分讶异。

    群雄正自惊疑不定,忽然那原先被天虚差去寻找清虚的青年道士快步奔出,口里还急急叫道:“不好啦!掌门!不好啦!清虚……清虚师叔他——”

    冲虚一急,上前一步问道:“清虚怎么了?”

    青年道士哭道:“清虚师叔他,死在道舍里了……”

    下一刻,所有人都是大惊,就连那向问天,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被留

    顿时众人大哗,那清虚乃是如今武当一脉辈分最高的弟子,却怎么在这等吉日里死在道舍里头了?

    冲虚更是急问道:“含远,你快快将事情详述一遍!”

    这青年道士含远就赶紧言道:“弟子奉命去寻清虚师叔,料想师叔方才在伙房里熏了油烟,该是在房中换衣。便径直去了清虚师叔的道舍,不曾想连连叩门亦无人应答,弟子便只好推门而入,却没想到,师叔他……师叔他就在那浴桶里……”后面未竟之语他哽咽不能出口,在场众人却已然晓得其中之意,都是唏嘘,武当山上那些个年轻弟子更是哭声一片。

    众豪杰也没料到武当山上会出了这等大事,有些血气方刚的见着向问天一行,都是纷纷叫了起来。

    “是魔教干的!”

    “魔教贼人向问天,纳命来!”

    “若非是魔教,怎会如此凑巧?”

    “杀了向问天!杀了魔教恶贼!”

    向问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也激荡。此时情形对他十分不利,只是他却也不知为何那清虚老道恰在这时殒命,实在令人存疑。不过他身份有碍,倒不好在这里多说甚么。只可惜了他找了神教八个好手带了如此大礼过来,原是要给这正道之人一个震慑,如今却仿佛陷入泥障,脱不开身了。便沉下心,暗自思忖脱身之法。

    杨莲亭与东方不败隐在人群之中,看那向问天手指微微一颤,就晓得他看似冷静,实则心思已乱,心里都有些得意。要知向问天此人心思深沉,上辈子便在在神教中潜伏极深,为那任我行能重回神教、夺回尊位,更是苦心经营十年之久,才能打探到那除了东方不败便无人得知的任我行关押之所。不得不让人有几分佩服。现下两人占了先机的便宜,才能以此事陷他于不利之地。他们几个都是日月神教中翻滚多年之人,很是明白这些个正道中人行事,向问天如今心绪不定,就是晓得今日之事,必定不能善了。

    东方不败说道:“莲弟,待会必有一场大战,若是向问天式微,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他还要借此事杀了冲虚,再全然推与向问天一人身上,如若这般就死了去,待他杀冲虚之时,岂不是将向问天一行摘了出去、要让这些个武林正道怀疑起旁人来?这可不成。他莲弟曾受过这向问天的侮辱,恐怕仇恨深重,他故而要解释一番,以免两人生出龃龉、让莲弟误会了他。

    杨莲亭捏一捏他的手掌,点头道:“老子忍得。”

    再说那天虚冲虚皆是十分悲痛,天虚年长众师弟数岁,功力高强,活得也久,曾便见着好几位师弟寿尽天年。冲虚、清虚、灵虚这三个年纪稍小,都是由他一手养大栽培,感情极是深厚。而清虚脾性虽然火爆,对他的师兄师弟却是极好,因武功不成年轻时更一去西域十多年,如今刚刚回来,就遭此厄运……冲虚才任掌门,就先失了这师弟,末了还要再失去天虚师兄,如何不心痛难当!

    这时灵虚走来,把天虚扶起,又拭了眼角泪水,朝冲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