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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修 作者:肉书屋

    (034鲜币)壹之七十一

    向晚晴生平从未如此动怒过,所以掴穆言的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气力,也使得穆言的半边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而向晚晴似是怒气未平,於是推开穆言,然後起身找衣服让衣衫不整的自己穿戴好,所以也没有发现背後的穆言,头垂得低低的,让人看不透她的表情。

    「…师傅,你对我的惩罚就只有这样吗?」穆言的声音轻飘飘的,但还是字字不漏地传进了向晚晴的耳里。

    向晚晴仓促地穿好衣服後,才转过身去面对穆言。「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而穆言只是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後缓缓地说:「我对师傅做出如此冒犯的行为,可是师傅只赏了我一巴掌而已,这个处罚不会太轻吗?」

    闻言,向晚晴秀眉一凝,可是她还未开口说任何一句话,穆言已经从她特制的腰带中,抽出缠绕在上的墨痕剑,然後冷冷地看著向晚晴。

    「穆言,你想干什麽?!」向晚晴又气又怒地瞪著穆言,刚刚才稍微平息的怒火,此刻又熊熊燃起来。

    「我看师傅刚才对我的处罚太轻了,所以乾脆自己动手帮师傅严惩自己。」穆言冷笑了一下,然後闭上眼睛之後,便将手上的墨痕剑剑身对准自己的脖颈,然後往脖子划过去…

    向晚晴见状,大吃一惊之馀,什麽办法都没有时间多想,也没有多馀的时间让她思考,便大步往穆言的方向走去,右手在穆言的墨痕剑即将划破颈子时,连忙握住锋利的剑身,避免穆言伤了她自己。

    「向晚晴!你这是做什麽?还不放手!」穆言猛然地睁开双眼,目光瞪视著向晚晴绝美的容颜。

    「………………」向晚晴不发一语,脸上仍是云淡风清的神情,似是任何事都不能动摇到她的决心,而她的右手,则紧紧地握著剑身不放,任凭鲜血直流。

    向晚晴无视自己手上的伤,但不代表穆言可以同样地不在乎。眼看著向晚晴的血沿著剑身滴落,让穆言的心也紧紧地纠在一起,异常地难受。「…师傅,你真那麽狠心?」

    她爱向晚晴,爱到深入骨子里,所以只要向晚晴能给她一点点的回应,那麽她也不用将自己逼得这麽紧,甚至要以自己的x命为赌注,就是想试看看向晚晴果真对她那麽无情?

    向晚晴依旧面无表情,彷佛那正流著血的手不是她本人的一样。而穆言拿著剑的手,已经不住地颤抖著,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早已无声无息地落下。

    而穆言和向晚晴之间无声的对峙,最後还是穆言认输投降。她可以对自己残忍,却见不得向晚晴受伤,只因为那是她放在心尖上呵护的人阿,细心照料她都来不及了,又怎忍心伤她分毫呢?「师傅,请你放手。」

    「你先把手放了,我才放。」向晚晴淡淡地说道。

    穆言的笑容中泛著说不出的苦涩,立刻将原先握著剑柄的手松开。「师傅,你赢了,我承认自己输得一败途地。」

    而等到穆言的手一远离墨痕剑之後,向晚晴立刻将墨痕剑丢得远远的,而她脸上的神情异常地严肃,心里却对穆言所说的话,感到说不出的心疼。就如同穆言想用自己的x命来逼迫她面对自己的情感一样,她也选择用自己拿剑的手,迫使穆言弃剑。

    而这场豪赌,向晚晴知道自己必胜无疑,只因为她完全拿捏准穆言的心思,知道穆言比她还希罕自己这只使剑的右手,还将她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所以最後穆言一定会弃剑投降。可是等到穆言真如她所想得那样时,她又有种想哭的感觉,因为眼前的人是这麽的喜欢她,可是她却算计著这份感情,而这样的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正当向晚晴愣在原处胡思乱想时,穆言已经拿来金创药和纱布,开始为向晚晴受伤的手止血上药。

    而这段时间,向穆俩人都不再开口,或许是因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吧?

    她和她,已经彻底撕去师徒这层表像,让她们俩人之间,再无转圜的馀地。

    良久,向晚晴才打破沉默,缓缓开口说:「言儿,过几天我将代表峨嵋前去参与七派联盟的事谊,你自己在峨嵋,好自为之。你已经大了,师傅也管不了你太多,不过…师傅还是想劝你,这世上还有很多优秀的男子,只是你还没遇到而已。」

    「这世上有再多优秀的男子又如何?他们都不是你,也不可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穆言紧握著拳头,尽量以自己平常的语气答道。

    而向晚晴只是深深地瞧了穆言一眼,接著淡淡地说:「掌门师尊交代过,等我将七派联盟一事处理完毕,返回峨嵋的那天,她老人家便会为我和青竹主持婚礼,并将掌门之位传授予我。」

    听完向晚晴的话之後,穆言猛然一惊,因为她是知道向晚晴和张青竹订下婚约没错,可是没想到俩人的婚期竟然是这麽的近!「你是认真的?」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向晚晴眼廉低垂,完全不敢和穆言面对面。「言儿,你我师徒一场,你会祝福我吧?」

    「当然,如果…这是师傅所希望的话。」

    而意外获得穆言答案的向晚晴,只露出一脸轻松的神情,所以也没有发现穆言眼底深处的y霾。

    (044鲜币)壹之七十二

    相思成痴,执念成狂,因爱生恨,魔由心生。

    穆言从向晚晴的房里回去之後,一夜未眠,只是不断地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著向晚晴嫁给张青竹,绝不可能!可是…今晚从向晚晴那里著手的计画,已经宣告失败了,那麽就只能从张青竹那里下手了。

    穆言坐在椅子上,看著放在桌面上的墨痕剑,眼底深处的杀意也渐渐浓烈。她会顾忌著是否伤了向晚晴,可是张青竹她本来就抱著除之而後快的想法,所以当下做出决定後,穆言反而笑了起来。「张青竹,你可别怨我,谁叫你要和我争向晚晴?」

    於是天还未亮,穆言便悄悄步出房门,躲过守夜弟子的侦查,终於来到了专供峨嵋上下饮水的一口井前,然後将她先前调制好的迷药,洒入井水里头。她想杀了张青竹,只要杀了他之後,那麽就没有人可以娶向晚晴,这门亲事自然也告吹了。但是纵使她的九玄剑法再强悍,也不可能以一敌众,所以必须先动点手脚,好让她方便行事,所以她才决定下药,让吃到这口井水做饭的峨嵋中人,都无法出来干预她杀张青竹。

    而穆言在下完药之後,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连忙将自己藏了起来,避免被别人察觉。在等到守夜弟子的脚步声远离後,穆言才暗使轻功,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做好准备的穆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後,只是专注地擦拭著全身漆黑的墨痕剑,因为等一会儿她就要用手上的这柄剑来饮张青竹身上的鲜血!

    等到了早上穆言发现向晚晴的脚步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会先绕到她的房间来叫她,然後俩人再一起去食堂用早膳,反而直接往外走去,而那远离的脚步声,也一步步地踏著穆言早已鲜血淋漓的一颗心。不过…穆言再转念一想,向晚晴没来找她也好,因为现在的她,难保不被向晚晴瞧出不对劲的地方。

    穆言站在铜镜前,看著镜面反映出双眼泛红的自己,唇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然後拿著墨痕剑,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

    而穆言一来到食堂,只见峨嵋中人都已经在用早膳了,而平常在向晚晴身旁坐著的人,本该是她才对,而今日却换成了张青竹。穆言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她知道眼前所见的画面,以後只会越来越多次,因为站在向晚晴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她,不会是她慕容琰!

    穆言知道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於是也在角落处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静候时机,而从她这个角度望去,也正好可以将相谈甚欢的向晚晴和张青竹俩人的互动,全数收尽眼底。

    说来也真好笑,她原本已经觉得疼到不行的心,此刻竟然又加深了几分痛意,扎得她的心怪难受的!不过…再等等吧,只要等时间一到,她就能拔掉张青竹这g心头刺!

    而在相同的夜晚,向晚晴其实也和穆言一样,夜不能寐。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麽继续面对穆言,在她把话说得那麽绝,将俩人的关系划得那麽清楚之後,她不知道她们俩人之後该怎麽办?

    因为还没想明白今後俩人该如何相处,所以向晚晴选择逃避,独自一人来到食堂,却恰巧遇上了张青竹,於是也有今早一同用膳的画面。

    只见坐在向晚晴右手边的张青竹,说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的,让坐在他们对面用膳的严妃暄,立时没了食欲。於是趁张青竹说了个段落之後,严妃暄便询问一脸发呆的向晚晴说:「晴师姊,怎麽没有看到穆言人呢?」

    听到穆言两个字,向晚晴才猛然回过神来说:「…言儿…她…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来食堂…」

    闻言,严妃暄眉头一皱,然後在看到向晚晴颈侧有一处不甚明显的红印,於是又问说:「晴师姊,你脖子那里是怎麽了?」

    而向晚晴如同反s动作一样,连忙用手掌掩盖住红印处,然後僵著笑容回说:「嗯,那是晚上被蚊子叮咬的。」

    如果只是被蚊虫叮咬,为何晴师姊的反应会这麽大呢?「喔,是吗?」

    当严妃暄还心存疑问之际,临桌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峨嵋弟子,突然说自己头晕目眩的,然後便昏倒在地。而那晕倒的女弟子,如同骨牌效应一样,她一倒下,其他弟子也跟著不适,接连倒下,一时之间,峨嵋弟子已经倒了一大半了,剩下没倒下的,都是内力较为深厚的人。

    「这是怎麽回事?」

    「是谁偷偷地下了毒?」

    没有倒下的峨嵋弟子,纷纷就地打坐,试图将体内不知明的奇毒逼出。

    「呵呵~~一群没有见识的蠢货,这世上可不是只有毒才会让人体产生不适,只要用对了药,照样可以折磨人!」从角落处走出的穆言,不卑不亢的语气,恰好可以让在场所有醒著的峨嵋弟子听进去。

    「穆言?!是你下的药吗?你在发什麽疯?!」严妃暄对正朝著她们方向走来的穆言大吼著,而她的怒斥声,也引来正运功逼毒的峨嵋弟子所有的目光。

    「穆言,你用药的手段如此厉害,还真是让本座小瞧了你。」一直未开口的华清,此时才出声说话。「说吧,你是秦语宁派来的还是药王谷的人?」

    「我会下药,纯粹只是不想你们出来碍手碍脚的,并没有任何人指使我。」穆言回答华清的同时,脸上则挂著一副邪肆乖张的笑容,让人望而生怯。

    而华清则是眉头轻皱,因为穆言现在这副模样,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所以埋在心里已久的疑惑,也立时有了答案。「当年你在点评上使出的剑法,果然是楚情的九玄九剑。本座念你是峨嵋中人,还是奉劝你一句话,九玄九剑你最好不要再练下去了,也不要再使用了,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

    而穆言只是对华清冷笑了一下以後,便继续往严妃暄等人的方向走去。

    「穆言,你究竟想干什麽?」向晚晴眼带怒意地望著穆言,不明白她怎麽会变成这样?

    「我想干什麽?」穆言轻笑了一下,然後低头附在向晚晴耳旁,用著只有她们俩人听得见的音量说:「师傅,我想杀了张青竹喔!只要我把他给杀了,师傅就不能嫁他,那麽这门亲事自然得作废,不是吗?」

    「你─!昨晚你不是还答应愿意祝福我?」

    「我当然愿意祝福师傅,前提是…必须等我死了才行喔!」穆言脸上仍挂著邪肆的笑意,但眸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

    (044鲜币)壹之七十三

    向晚晴从穆言的瞳孔里,察觉出无穷无尽地杀意,顿时让她心生惧意,因为眼前的穆言,早已不是她所熟识的言儿了!

    而穆言将向晚晴的退缩看在眼底,嘴角则扬起一道自嘲的笑意,然後喃喃地说:「向晚晴,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为了她,穆言已经做好所有最坏的打算了,但前提是她得拉一个垫背的,那人就是张青竹!

    「张青竹,你好好的待在武当山不就好了吗?为什麽偏偏要跑来峨嵋找死呢?」穆言用墨痕剑的剑尖轻挑起张青竹的下巴,相当满意地看著他脸上充满怨气的表情。「要是这样子就直接杀了你,难免胜之不武,我给你一个机会,将迷药的解药给你,让你和我有个公平的对敌机会,如何?」

    「好!若是张某技不如人,虽死无怨!」张青竹咬牙切齿地道。

    「不要!」向晚晴想要阻止这场比武,却没料到她的反对,反而坚定俩人比武的决心!

    穆言将一颗迷药的解药扔到张青竹面前,才转过身来看著向晚晴说:「呵呵~~他对你就这麽重要吗?」那我呢?在你心里,我慕容琰难道什麽都不是?

    「张青竹,服用完解药,立刻在体内运气一周天,我在演武堂等你半刻钟的时间,这场比武如果你赢了,我就将迷药的解药交出来,让你成为解救峨嵋的大英雄,想必我们的向女侠会对你更倾心不已吧?」穆言宛若壮士断腕,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出去,所以也没有看到向晚晴焦急的眼眸。

    言儿,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可惜向晚晴越是焦急,体内的迷药效力作用就越大,甚至让她说不出话来解释穆言对她的误解。她那一句“不要”,并不是担心张青竹会受到伤害,而是怕穆言会去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不想穆言的身上背负著杀孽。

    只是向晚晴一直等到张青竹也恢复行动能力,然後往演武堂覆约之後,她的身体因受迷药的影响,始终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出来,让向晚晴急得眼泪花子都飙出来了!

    「晴师姊,你先别心急,尽量保持心情平和然後在体内运功。」一直在向晚晴身边不语的严妃暄,突然开了口。

    向晚晴紧抿著唇,毕竟在这关键时刻,她怎能保持心情平和呢?

    而坐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定逸,本来也在盘腿打坐运功的她,也突然开口说:「晚晴,照妃暄的话去做,说不定你可以解除迷药的药x。」

    「定逸师姊说得没错,我刚一直在打坐运功,发现体内的药x竟然稍微减弱了些,我想应该是平常我们服用穆言炼制的药,所以体内或多或少有抗药x。而在我们之中,最常服用穆言药的人就是晴师姊你,所以只要晴师姊静下心来用内力将迷药逼出体外,那麽你就能去演武堂去阻止这场比武。」妃暄此时睁开眼睛,缓缓地说道。

    听言,向晚晴觉得严妃暄说得话颇有道理,不然早已心慌意乱的她,为何神智还是如此清醒,并没有像其他弟子晕倒在地呢?

    一思及此,向晚晴连忙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运功逼出体内的迷药效力。

    另一边厢,穆言和张青竹俩人正站在演武堂里,进行生死对决。

    「穆言姑娘,你曾救过青竹x命,平心而论,青竹并不愿与姑娘为敌,只要穆姑娘交出解药,在华清掌门面前,青竹即使搬出家师名号,也定保姑娘在峨嵋全身而退。」张青竹将剑负於身後,先礼而後兵,而他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确实是每个女子心目中的好郎君。

    穆言此刻笑得异常的诡异,「其实当初我g本不想救你,若不是为了和我师傅交换条件,你g本就不配服用我任何一颗药!现在想想,我当初的直觉果然没错,我长得这麽大,最後悔救的人就是你!」

    听言,张青竹神情一凛,唇角也抿成一直线。「既然姑娘不合作,那就别怪青竹不手下留情了!」

    而穆言只是冷哼一声,然後说:「就算你是灵机牛鼻子老道的徒弟,本姑娘也不放在眼底,仅管放马过来!」话一说完,穆言足尖一踏,便飞身往张青竹所站的地方杀了过去。

    杀!杀!杀!无穷无尽地杀意,充斥著穆言的内心,立时让她的双目通红,并将她潜在的潜力都激发出来,功力立刻跃升数倍,手上的墨痕剑瞬间变成人间凶器,直取张青竹的项上人头!

    而张青竹显是意外著穆言突然爆增的功力,又惧於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杀气,所以躲得极为狼狈,却没想到九玄九剑全是以命搏命的狠招,他这一闪躲,却反而增加了穆言的胜算,於是手上的九玄剑法,更是使得淋漓尽致,毫不留情!

    张青竹眼见情况对他不妙,於是脚踩武当绝技七星迷踪步,凭著错综复杂的步伐方位,险险避过穆言接连两招,却已是力不从心,因为每一次他都是侥幸逃过一劫。但穆言以杀意来驾驭著九玄剑法,随著这无穷无尽地杀意,穆言是一剑快过一剑,终於在第七招时,穆言一剑削了张青竹的鬓发,而剑气也在张青竹俊朗的脸庞上留下一道血痕。

    「看来武当绝学也不过尔尔!」穆言一剑横扫过去,张青竹躲得惊险,但穆言的剑气还是将他头上的书生巾给削断,也将本来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变成一个披头散发的落魄男子!

    「穆言,你欺人太甚!」张青竹彻底怒了,於是首次向穆言发动攻击!

    「找死!」穆言正面迎击张青竹的剑招,於是两剑相互交锋,发出一道金属激鸣声,但张青竹手上的普通佩剑又怎麽敌得上有神兵利器之称的墨痕剑呢?

    所以最後结果是张青竹剑断人伤,而穆言更是毫不客气地举起墨痕剑,想要给予已经倒在地上身受重伤的张青竹,最後一击!「你去死吧!」

    当张青竹闭上双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却有一道白影,迅速加入战局,并以一柄银白色的剑挡住了穆言的杀招,也救下了张青竹一条x命。

    而在危急一刻,救下了张青竹一命的人, 正是手持冷月剑的向晚晴。「你不能杀他。」

    「如果我偏要杀他呢?」穆言不住地冷笑,瞳色又比刚刚鲜红了许多,就像嗜血的恶魔一样。

    「我会尽全力阻止你。」向晚晴淡淡地说。

    穆言眸光泛著冷意,将墨痕剑的剑尖朝向晚晴的方向指去,明显带著挑衅的意味。「呵呵~~那就试试看吧!」

    (04鲜币)壹之七十四

    穆言很喜欢向晚晴,喜欢到付出她的所有,也在所不惜!可是她从未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恨向晚晴,恨她对她的无情,但再怎麽恨也不比过无情的向晚晴,偏偏对张青竹有情,所以才会出手救他!

    这对穆言来说,是何等的讽刺?献上自己的真情实意,却始终不被人希罕的感觉,让她绝望得想发狂,骨子里的血y似乎在对她咆哮著,杀、杀、杀,唯有杀伐才可以止住自己的心殇,所以即使对手是向晚晴,也改变不了她想杀了张青竹的决心!

    穆言的双眼通红,额上青筋尽露,一脸邪肆的模样,彷佛是浴血修罗的化身。长剑一举,动作行云流水般地朝向晚晴的方向攻去,毫不留情!

    而向晚晴神情一凛,抱守归圆,以自己悟出的太极两仪剑和峨嵋剑法融和的新剑招,正面迎接穆言的攻势。峨嵋剑法善以巧劲破敌,太极两仪剑讲究以柔克刚之法来克敌制胜,而向晚晴在昔日的穆言帮助下,早已将两派剑法截长补短,变成一套属於自己的剑法,只是一直未曾拿来对付过任何敌手,却没想过自己的新剑法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对象,竟然就是穆言,这又是何等的讽刺?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其实用在武学之道,也是相同的道理。对敌的俩人,只要将对方的心防瓦解,高下立见。而向晚晴打得如意算盘就是这个,因为她知道失去理智只剩下杀伐之心的穆言,若不从心理层面将她彻底打败,只怕这场比武会拖得很长,藉时引起其他外人c手,就算她有心想坦护穆言也办不到,所以她才想出这麽一个速战速决的方法。可是向晚晴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场不必要的纷争,却不曾考虑到,她所使用的方法,对穆言来说,是最为残忍不过的!

    看著眼前向晚晴所施展的剑招,宛若一把钝器,反覆不停地刺著穆言早已流著鲜血的心。想起昔日为了帮向晚晴参悟剑法,自己从早到晚苦练九玄九剑,只为了帮助向晚晴,却没想到自己到头来,只是为他人作嫁衣!

    向晚晴的剑法,总算是小有所成了,却为了维护张青竹,而拿来和她挥剑相向,对敌於前的举动,让她觉得心里有某个角落正逐渐地坏死。「向晚晴,你就这麽想救他吗?」

    向晚晴不语,只是将所有心神全部放在这场险恶的比武之中,所以也错漏过穆言的眸光逐渐恢复清澈。

    长久以来,穆言都是靠著杀意来驱使著九玄九剑,心中若无杀意,那麽九玄九剑就是一套破绽百出的剑法。纵使穆言曾经一度恨著向晚晴,但怎麽可能有杀她之心呢?所以随著俩人对敌的时间一久,穆言心中的杀意也开始动摇,因为无论如何,她也下不了毒手来伤害向晚晴。

    「张青竹对你来说,就真这麽重要吗?」穆言此时已停止攻势,脸上的笑容却有说不出的忧伤。

    而向晚晴没有想到穆言会突然停手,但她的剑却无法收住,只能延著原先的轨道路线往穆言的腹部刺去!

    穆言心里明白向晚晴的剑会刺往她身体的那一个部位,但她却不躲也不闪,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悲怆的气息,弥漫在穆言周围。

    向晚晴见状,心里莫名一紧,因为她知道穆言的不挣扎,纯粹是她一心想死在她的剑下,而这个认知让向晚晴害怕了起来,因为这一剑若真刺进穆言的身体里,等同於斩断她们之间所有的情份!

    一思及此,向晚晴拼著内力反蚀,还是在冷月剑剑尖刺进穆言腹部前一寸的位置,收住了剑势,但也因内力反蚀的缘故,让她吐了口鲜血出来,然後倒在地上,内行人一看便知道向晚晴受了蛮严重的内伤!

    当穆言讶异於向晚晴宁愿自伤也不肯伤她时,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但这个喜悦维持不了多少时间,下一秒穆言的肩上就被c入了一柄断剑!

    穆言先是看了眼肩上的断剑,然後再看著对她施以偷袭的张青竹,他那脸上狰狞的笑容,让穆言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於是使尽全力,一掌便将张青竹拍飞,也让他的伤势加重。「张青竹!你这卑鄙小人,我果然不该饶你一命的!」

    穆言越想越怒,於是提起手上墨痕剑来,便要直取张青竹的x命!

    原先昏倒在地的向晚晴,一醒来就看到穆言的剑就要割断张青竹的喉咙,於是连忙出声说:「穆言,不要!」

    而向晚晴的声音,成功地阻止了穆言的动作,仅管她有理由杀了暗算她的张青竹,但是向晚晴对他的维护,最後还是让穆言只是用剑柄敲昏了张青竹,将他放下之後,才缓缓地走了回来,然後在向晚晴的面前蹲下。「向晚晴,这就是你心里真正的意思吗?」

    向晚晴无语,由於她先前受内力反蚀的缘故,意识一度昏迷,所以g本没有看到张青竹是如何暗算穆言的画面,等她回过神来,只看到穆言背对著她的身影,正要举剑杀了张青竹,所以她才开口阻止,却没想到转身面对她的穆言,肩上被c入了一柄断剑,伤口周围所流下的鲜血,是如此地刺眼,让向晚晴伸出去的手也跟著颤抖起来。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向晚晴的语气有著说不出的慌乱,但这次穆言并没有耐心等她说完,迳自站起身来,不再望著向晚晴。

    「你不准我杀张青竹,却舍得张青竹伤我,向晚晴,你到底还有没有心呢?」穆言将头仰得高高的,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克制住眼眶里的涩意,不让它流出透明y体下来。「峨嵋与我,你毫不犹豫地选了峨嵋,我认了。可是张青竹与我,你却宁可选择张青竹也不要我?向晚晴,你怎麽可以这麽狠呢?!」

    穆言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花瓷瓶,扔到脸上已毫无血丝的向晚晴手中,「迷药的解药我给你,从今以後,我穆言和你向晚晴再无关系!」语毕,穆言便转身离去,消失在寒风之中。

    而向晚晴只是怔怔地望著穆言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眼角也悄悄地落下悔恨的泪珠。她和她,最终还是走到决裂的这一步。

    (046鲜币)壹之七十五

    一直晴朗的天空,似乎也感受到穆言离去之时所受的委屈,万里晴空,转瞬变成灰压压的一片,然後又下起了点点雨丝,似乎悄悄地倾诉著某些人无处可说的悲伤一样

    「晴师姊!」严妃暄是除了向晚晴之外,第一个靠自身内力解除体内迷药的人,所以一恢复行动能力,便立刻赶来演武堂,却还是为时已晚。

    严妃暄的声音,让一直坐在原地发愣的向晚晴,此刻才回过神来。「妃暄?」

    「是我,晴师姊。你们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还有穆言人呢?我怎麽没看到她?」严妃暄缓缓走近向晚晴身旁扶著她,因为她看得出来,向晚晴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快承受不住某种会令她崩溃的情绪,却还是强力克制住,不想让别人看出,但向晚晴却不知道她这种隐忍的神情,才会让人更加的心疼。

    「我…成功阻止了言儿…没有让她犯下大错…可是却带给她更大的伤害…所以她走了…」向晚晴的手紧紧抓著妃暄的手腕不放,然後一边回想著刚刚的情形,一边向妃暄述说著事情,而她眼眶里的泪珠,早已不知不觉地又掉落下来。「妃暄,言儿…言儿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严妃暄看著向晚晴失魂落魄的神情,忍不住瞪了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张青竹,然後眼眶泛红地安慰著向晚晴说:「不会的,穆言那家伙向来对晴师姊百依百顺,而且她又这麽喜欢晴师姊,绝对舍不得离开你的。」

    「可是…这次不同…我真的伤透她的心…连我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向晚晴苦笑著说。她不会忘记穆言离去的时候,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样子,重击了她的内心深处,提醒著她有多残忍,是如何伤尽了一个人的心?

    「穆言她一定还走不远,我现在去把她追回来!」当严妃暄正想去追穆言时,她的手却被向晚晴紧紧抑著不放。「晴师姊,你这是?」

    「妃暄,不要去。」向晚晴抓著严妃暄的手还有些颤抖,仅管她有多希望穆言能回来,可是她不能再这麽自私了!「我什麽都没办法给她,你把她带回来,只是增加了我伤害言儿的机会而已,所以…她走了也好。」

    穆言的情,她不能接受,穆言的爱,她更不能面对,偏偏她又眷恋著穆言给予的特殊对待,所以最後才会将她伤得这麽彻底。有些错,犯过一次就算了,不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错误,这样对对方并不公平。而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峨嵋,所以势必要放弃很多对等的东西,比如婚姻以及一份真情,既然做出的抉择,就不能再回头了。

    「晴师姊,你不需要为了峨嵋这麽牺牲自己!」严妃暄这下真的急了,仅管她还不能理解向晚晴和穆言之间的情感,但只要是向晚晴喜欢的,她就一定会支持!

    「妃暄,你别劝我了,打从我入了峨嵋,光大峨嵋就成为我的责任。」向晚晴深呼吸了几次,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释然。

    「晴师姊,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不懂,我只知道人有时还是自私点好,不必为了某些责任而让自己不快活。」妃暄此时仍不死心的劝道,只可惜她劝的对象是比她还固执的向晚晴。

    「妃暄,坦白告诉你,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因为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向晚晴拾起了穆言留下的青花瓷瓶,然後往外走去。「从我进入峨嵋那一天开始,我首先学会的是向晚晴〝应该″要怎麽做,而不是向晚晴〝想要″做什麽,妃暄,你明白吗?」

    明白,她怎会不明白呢?严妃暄眼眶一红,说来说去就是向晚晴那该死的责任心做祟,所以在她未报师恩之前,是不可能允许自己自私地过活。可是她又不明白,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为什麽要让这些框框架架来限制自己的生活呢?

    所以她还是不懂向晚晴坚持的道理,於是只能趁向晚晴离开之後,重重地踢了昏迷的张青竹一脚。「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这祸害你这麻烦j,留在武当山当道士不是很好吗?你跑来乱什麽?!」妃暄越说越气,最後又补上了两三脚才离开演武堂,偷偷下山找穆言。

    另一边厢,因为一时意气而离开峨嵋的穆言,努力躲开站岗弟子的所在地,或者乾脆直接将她们打晕,才很狼狈地走到山脚下。只是走下山的她,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再加上因为张青竹暗算所受的伤,开始让她的意识逐渐迷糊…

    「可恶!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峨嵋附近让人看笑话!」穆言强撑著一口气,努力地往前走,就是不要再回头。

    可是她每跨出一步,腿上就好像绑了铅块一样,越来越沉重,而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笨重了。「…不行了…」

    已经撑不下去的穆言,最後双眼一闭地倒了下来,但在她意识将要消失的那一刻,却可以感觉得到她似乎被一个人给抱在怀里,侥幸躲过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小姑娘,你这脾气还真是倔,和我当年相比,简直是不相上下呢!」原来抱著穆言的人,正是一直暗自留意穆言举动的秦语宁。

    「师傅,你要如何处置这姑娘?」说话的人是晏青岚,她一直跟在秦语宁身边,然後眼角馀光发现後方似乎有动静,「峨嵋剑派好像有人追上来了。」

    「我先把这小姑娘带回去疗伤,至於峨嵋的人,就交给青岚你打发,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伤了峨嵋弟子分毫。」话音一落,秦语宁就一手抱著穆言,然後脚下运劲,片刻便不见人影。

    而等到秦语宁走远之後,晏青岚才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面对峨嵋追兵。

    「是你?!」来人见到晏青岚,大大地吃了一惊!「没想到你胆子还真大,竟敢踏上峨嵋地盘,是想找死吗?」

    「严女侠,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晏青岚笑得很妖媚,一双勾魂魅眼直盯著严妃暄瞧,眼底深处有丝不易察觉的暖意闪过。

    「我不想和你废话!穆言是不是被你抓走的?!」妃暄微皱著眉头说。

    「你放心,我师傅很喜欢她,所以不会伤害她的。」

    严妃暄冷哼一声,「你们圣月教妖人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晏青岚眸光一黯,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妩媚,「信不信随便你,我只负责将话带到而已。」说完,青岚转身便要离去,但後面的妃暄却急忙地问说:「喂,晏妖女,接著!」

    晏青岚在离开之前接到了严妃暄扔来的〝暗器″,等她远离峨嵋之後才有时间看,原来是一罐对治伤颇有疗效的药膏。「这个严女侠,该不会是因为上回在元德镇误伤我的事而耿耿於怀吧?」

    青岚的手,不停地把玩著手上的药膏,感觉刚才x腔中一股不为人知的闷意,消散了许多。「如果我想的没错,那麽她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堂堂一个峨嵋女侠,却是一个惜花之人,这话要是传出去,应该没有人会相信吧?可是不知为何,晏青岚却觉得有点开心!

    (038鲜币)壹之七十六

    向晚晴踏著沉重的脚步回到食堂替峨嵋众人解了迷药之後,便不顾大雨滂沱的天气,选择在紫云观外头跪下,请领受罚。

    「晚晴,你这是做什麽?还不快起来?!」华清一回到紫云观便看到自己的爱徒在雨中跪著,眉头顿时纠结在一起。

    而跪在地上的向晚晴,只是抬起头来对一手撑著纸伞的华清说:「晚晴教徒不严,才让自己的徒儿犯下危害同门的大罪,请掌门责罚。」

    华清淡淡地说:「这是穆言自己犯下的错,与你何干?晚晴,你不用将她所犯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而向晚晴只是重重地向华清磕头认错,「为了得到迷药的解药,晚晴自作主张和穆言交换条件,承诺此事不再追究她,却没有先得到掌门师尊的同意,请掌门责罚。」

    听言,华清别有深意地瞧了向晚晴一眼,最後只是轻声叹息。「穆言的事这次就算了,等一下我也会下令峨嵋所有弟子,不得将此事外传出去。」而这也是华清最大的让步限度,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後天还得带队去参加七派联盟, 若是生病著凉的话,为师还要烦恼要派谁去,还不赶紧回去歇息?」

    「晚晴领命!」这一刻,向晚晴的脸上流的不知是雨水或泪水,但她真的由衷地感激华清。毕竟江湖中人最忌叛徒危害师门,而穆言这次惹的祸若传了出去,她日後怎麽在江湖立足?所以向晚晴只好捏造事实,却没想到华清明知道她的想法,却也不责怪她,让向晚晴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回去好好休息吧!」华清吩咐完之後,便转头对离她们不远处的严妃暄说:「妃暄,还不快点帮忙扶你晴师姊起来,然後带她回去?」

    「是!」得到命令的严妃暄,立刻走上前去扶起向晚晴,并替她撑伞遮雨,俩人一起回去小竹屋。

    而一回到小竹屋的向晚晴,却怔怔地站在原处,突然想到在往後的生活里,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人了!不再有那个总在她身旁围绕著的蓝色身影,以及总是追逐她的灼烈目光,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晴师姊,你怎麽了?你是不是那里不舒服?」严妃暄晚向晚晴几步进入小竹屋,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向晚晴动也不动地站著,而她淡雅的容颜,则不知何时已流下两行清泪。

    「妃暄,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向晚晴强撑起笑容,却不晓得她这个模样,更令人觉得难受。

    「晴师姊,你别哭了,你若是想穆言的话,我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从未看过向晚晴落泪的严妃暄,此刻也慌了起来。

    「不要!」向晚晴摇著头拒绝,「答应我,妃暄,别去找言儿了,好吗?」

    「可是你明明就舍不得穆言离开,为什麽还要眼睁睁地看她走呢?」妃暄不解地问道。

    「因为她要的,我永远也给不了,所以我只能让她走,给予她自由…」而这也是她向晚晴现在唯一能替穆言做的事,不再将她束缚於身边,或许有朝一日,穆言会找到另一个值得她付出的人。只是…这麽想的她,为什麽内心深处会隐约地传来一阵抽痛呢?

    而这一天,对向晚晴而言,是极其痛苦的一日,因为在这一天,她失去了三年来和她朝夕相伴的徒弟。可是人再怎麽伤心,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所以两日後,向晚晴在掌门华清的目送下,浩浩荡荡地带著定逸妃暄等若干弟子,前往参加七派联盟的盛事。

    而在七派联盟一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之际,没有人知道在峨嵋山脚消失的穆言,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你醒啦?」一把柔媚入骨的女声,在穆言一睁开双眼之後,便在她不远处响起。

    「你是谁?还有,我现在人在那里?」刚醒来的穆言身体仍然虚弱,骨子里却有股傲气,不想示弱於人前。

    「我叫晏青岚,是圣月教朱雀堂主秦语宁的徒弟。你之前在峨嵋山脚下晕倒,是我师傅把你带回我们在峨嵋附近的分舵,并找来郎中来治你身上的伤。」晏青岚坐在床沿边,妖豔的脸蛋上也勾起一抹诱人的微笑。

    穆言躺在床上,微侧著身子,好方便自己和晏青岚对话。「这麽说来的话,我不是该感谢你们师徒俩的救命之恩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晏青岚故意抛了个媚眼给穆言瞧,存心就是要考验她的定力。

    穆言无奈地翻了下白眼,没好气地说:「晏妖女,可不可以将你的媚功收回?我对你没兴趣。」

    而晏青岚高高挑起一边的眉宇,唇畔边的微笑又加深了几分。「难道我有那一点比不上峨嵋冷月,向氏晚晴?」

    听到那放在心尖上头的人名被提起,穆言也将脸上的笑容敛下。「你不是比不上,而是g本没法比!」

    而晏青岚听完穆言的话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带著意味深远的笑容问说:「向晚晴对你就这麽重要?即使她这麽对你,你还是一样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等你以後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你自己就会知道答案了。」穆言淡淡地回道,毕竟身在局中和旁观者的角度,还是有所差别,不是吗?「值与不值,旁人的观感g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觉得值得就好了。」

    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上的人…晏青岚在心底重覆著这段话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让她暗自心惊,连忙让自己转移心思。「穆言,等你身体好得差不多时,我师傅想要见你一面。」

    「好,到时你再帮我安排吧。」穆言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毕竟人家好歹也救她一命,不亲自道声谢,好像也说不过去。虽然…她个人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可是某人好像很在意呢!

    而下意识做出决定的穆言,并没有发现到她人虽然离开了,可是心却还留在某人身上…

    (034鲜币)壹之七十七

    穆言待在圣月教朱雀分堂的地盘上养伤,丝毫不懂何为客气,俨然将朱雀分堂当做自己家一样,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还过份地对晏青岚颐指气使的,每次都逼得晏青岚有股冲动想把她轰出去,但一想到穆言是秦语宁奉为上宾的贵客,再怎麽难忍,晏青岚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但这一次,晏青岚真的是忍不下去了!

    晏青岚一回到自己的分舵地盘,不见半点人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下人,在她追问之下才知道分堂的人手,全被穆言打发去帮她张罗东西,这能让晏青岚不动怒吗?

    於是带著满腹怒火,匆匆地来到穆言暂居的客房,却看到房内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让晏青岚忍不住破口大骂!「穆言,你别太过份了!」

    而躺在软榻上享受的穆言,在看到晏青岚生气的脸孔之後,只是微笑著拍了拍手,示意她房里的舞姬和乐师下去。「你们全都下去吧,记得把帐记在晏妖女头上喔!」

    「是!」那群舞姬和乐师还是知情识趣的,知道发火的母老虎惹不得,於是迅速下去。

    等到房里只剩晏青岚和穆言俩人之後,穆言又躺在软榻上,一副痞痞的模样,让晏青岚真想将她的凤舞鞭取出,狠狠地抽打穆言几下,以做泄恨之用!「穆言,你这一个月来一直在我们分舵生事,你到底想怎麽样?」

    「是我想问你们想怎麽样吧!」穆言先是笑了一下,然後微眯著眼睛说:「我的东西,你们什麽时候才肯还来?」

    「你的什麽东西?」晏青岚忽然觉得自己头痛了起来,只因为遇上了她得罪不起的贵客!

    「我的玉呢?那块刻著‘千年修’三字的古玉,不要和我说不是你们拿走的!」穆言冷冷地说。当年她从药王谷出走,除了一些银两和衣物之外,她只带了两样物品在身。一个是她谷主父亲给予的药王令,另一个是一块刻著“千年修”的古玉,是当初父母俩人交换定情信物的物品,也是她亡母遗留下给她的物品,所以她极为重视。

    虽然她没有将古玉随侍在身,但只要有远行,一定会将它带在身上,所以这次离开峨嵋也不例外。可是从她昏迷醒来之後,找了自己的包袱无数次,却始终找不到古玉的下落,问起晏青岚此事,她又顾左右而言他,所以穆言才会特地在朱雀分舵生事,好让晏青岚给她一个交代!

    而晏青岚看著穆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心知再也瞒不过她,索x向她交代古玉的去向。「那天我师傅把你带回来之後,看到你包袱里的那块古玉,就一直看著发呆。一直等到下人有急事通报,我师傅才回过神来,而你的古玉,也顺势被我师傅拿走了。」

    听著晏青岚的解释,穆言的眉头不见舒缓,反而皱得更深,「你师傅什麽时候回来?我还能把玉要回来吗?」

    「那块玉到底有什麽重要的,值得你那麽看重?」晏青岚不解地问说。

    而穆言只是白了晏青岚一眼,然後才没好气地说:「那块玉是我亡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你说重不重要?!」

    闻言,晏青岚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这事要真论起来,是她师傅秦语宁的错,所以也好声好气地和穆言说话,「你放心,我刚接到消息,我师傅这两天就回来了,我保证一定将古玉完璧归赵。」

    听到晏青岚的保证,穆言心里并没有舒坦许多。因为她记得当时包袱里除了那块古玉之外,还有代表药王谷少主身份的玺印,可是秦语宁却不拿走药王令反而将古玉拿走这点,让穆言有些不安。

    於是在穆言惴惴不安了两天後,秦语宁终於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而穆言一听到秦语宁回来的消息,也顾不得礼仪,迳自找去秦语宁的房间。

    「秦妖妇,我的古玉呢?你赶快还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穆言直接摊开一只手,就是要秦语宁将古玉物归原主!

    而待在秦语宁房间正在向她交代事情的晏青岚,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穆言应该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吧?平时穆言张嘴闭口地喊她晏妖女就算了,如今见著了她师傅,竟然直接喊秦妖妇,会不会太过份了些?

    当晏青岚正想对穆言发火的时候,秦语宁却突然笑了起来,然後对身旁的爱徒吩咐说:「青岚,你先下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和穆言谈谈。」

    听到这个命令,晏青岚虽心有不甘,但师令已下,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开。

    等到青岚的脚步声远离之後,秦语宁才笑著对不请自来的穆言说:「穆言…不,或许我该叫你慕容琰吧?」

    听到久未被提及的名字,穆言的目光瞬间冷了几分。「把玉还我!」

    而秦语宁依然面带笑容,然後从袖子里取出古玉,还给穆言。「闵柔是你娘亲吧?」

    「………………………」穆言不语,似乎在思考著自己该说谎话或实话呢?「…你怎麽认识她的?」

    「严格说起来,不是我认识闵家姊姊,而是楚情先认识她的。」停顿了一下,秦语宁才别有深意地瞧著穆言说:「你想听我们当年认识的经过吗?」

    「当然想!」

    听到穆言的答案,秦语宁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但思绪早已远扬…

    (038鲜币)壹之七十八

    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回想起来,总会让人有种无法言喻的滋味,回盪在心头…

    「我母亲是圣月教的前任圣女,而我父亲是武当派的大侠,本该正邪不两立的俩人,偏偏在一场武林大会上,对彼此一见钟情。只可惜不管他们再怎麽相爱也好,始终无法长相守,最後还是被迫分离。圣月教的教主强行带走我母亲,而我父亲仅凭著最後一口气,将我托孤至和他素有交情的峨嵋前掌门手上,拜托她收我为关门弟子。」秦语宁淡淡地道,而在旁的穆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打断她的思绪。

    「前掌门生平共收了十二名弟子,而和我最亲的就是我的七师姊,上官楚情。」顿了一下,秦语宁接著说:「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缠著楚情,而她对我总是特别的宠溺,无论我有多任x的要求,她都会笑著应允。我还记得那年我刚满十五,在峨嵋山待烦了,於是便要求楚情带我下山,而楚情实在是拿我没办法了,便带著我偷偷地从她偶然发现的静思峰後山的秘道下山。而也是在那一天,楚情和闵姊姊在峨嵋山脚下相识的。」

    「…我娘怎麽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峨嵋山附近?」穆言印象中的娘亲,总是不愿踏出药王谷半步,所以对於她出现在峨嵋附近的事情,特别感到讶异!

    而秦语宁笑而不答,只是接著说:「我那时候去市集买楚情喜欢吃的糕点,楚情则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我,而也在这时候街上突然有个婆婆的钱袋被人偷走了,楚情素来有侠义心肠,二话不说便替婆婆去追小偷,只是没想到也有个同样见义勇为的人,帮忙抓小偷,而那个人便是闵姊姊。楚情初见闵姊姊的时候,以为她是小偷的共犯,一见到她便和闵姊姊打起来。等到闵姊姊澄清自己的清白之後,小偷老早就跑远了。但从这一起乌龙的抓贼事件中,楚情和闵姊姊逐渐熟稔起来,她们当时亲密无间的感情,还曾让我有段时间吃醋呢!」

    不知为何,听到这里的穆言,心里不由得紧张了一下,「然後呢?」

    「自从楚情和闵姊姊认识之後,每隔几个月,她们总会相约出来见面,但是在楚情二十岁那年,不知什麽缘故,闵姊姊开始避不见面,让向来重情的楚情,非常地伤心,为了这件事,她还萎靡不振一段日子…」

    「…为什麽我娘亲不肯再见上官楚情了?」穆言微皱著眉问道。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问过楚情,她只说她和闵姊姊因理念不合而吵架,但江湖上则传说药王谷谷主夫人传出喜讯,所以也有可能是留在药王谷养身子吧!」秦语宁淡淡地回说,突然有股异样的感觉,但她只是轻摇著头,示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从那天之後,一直到闵姊姊去世,楚情失踪,她们俩人再也没见过面。」

    「……………」穆言不语,因为在秦语宁的轻描淡写之中,她隐约觉得娘亲和上官楚情之间的关系很不一样!只是…她能在秦语宁面前提吗?

    「怎麽?小丫头,你该不会还有问题吧?」

    「不!我没有问题!」穆言连忙出声道,就怕被秦语宁瞧出什麽端倪出来!「谢谢你告诉我有关我娘亲的事,真的很感谢你。」

    而秦语宁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接著才说:「穆言,你在我这里养伤也有一段时间了,你接著有什麽打算呢?」

    「我想去一趟新野,完成我未完成的旅程。」当年她出走药王谷的目的,就是要去新野一趟,看看她父亲在外头的女人和私生女,究竟长得是什麽模样呢?岂知在旅途之中,遇见了向晚晴,也将新野之旅彻底搁下。现在,她既然已经离开峨嵋,离开了向晚晴,就该回归她本该走的道路才对。

    「我原本以为你会去襄阳呢!」秦语宁笑著说,目光颇有意味地盯著穆言的脸庞瞧。

    「我没事去襄阳做什麽?」

    「七派联盟的地点,便在襄阳举行,而这次峨嵋派出的代表,便是你的宝贝师傅向晚晴。」秦语宁缓缓地说。

    而听到向晚晴在襄阳的消息,穆言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向晚晴在襄阳的事,与我何干?打从我离开峨嵋之後,便打定主意,不再和她有任何牵连了!」

    「听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秦语宁原先微笑的脸孔,瞬间将笑容敛下,「看在你是闵姊姊女儿的份上,我老实告诉你,襄阳之行,凶险异常,我希望你不要去。而且据我得来的消息,青龙白虎两堂已决定合作,也邀玄武堂和我的朱雀堂参与,共同对付正派武林的七派联盟。」

    「听起来襄阳似乎还蛮热闹的,只可惜和我没关系,多谢秦堂主的告知。」穆言淡淡地回说,但眉头还是轻轻地微拢聚在一起。

    「那麽我先预祝你新野之行,一切顺利。」

    「多谢秦堂主赠言。」穆言在离开秦语宁房间後,等在外头的晏青岚,此时才入屋。

    「师傅,你为什麽要和穆言泄露四堂正积极准备对付七派联盟一事?」晏青岚不解地问说。

    「因为我很好奇,她对向晚晴的感情究竟有多重?」秦语宁略为停顿之後,才继续往下说:「如果在向晚晴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之後,她仍将向晚晴的安危放在心上,那麽她一定会去襄阳的。」

    「穆言去襄阳又不能改变什麽,为什麽师傅这麽希望她去呢?」

    「很简单,因为看著穆言对向晚晴的执著爱恋,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活著,自己也曾像穆言一样,以这样的心情爱著一个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彷佛在追逐著一个虚空的幻影,让她开始分不清何谓真实与虚假?

    一思及此,秦语宁脑海里又浮现出一片模糊的影像,却让她选择和以往的作法一样,将这股异样的念头,强压在记忆底层…

    (042鲜币)壹之七十九

    在穆言养好伤,继续未完成的新野之旅时,向晚晴也带著峨嵋弟子,来到了襄阳,参与七派联盟的盛事。

    七大剑派向来以武当峨嵋两派为首,只是这次峨嵋推出向晚晴为代表,所以盟主一位,自然由武当掌门灵机子担任。

    而今日,灵机道长接获密报,得知圣月教在襄阳的据点,於是便召集大家,共商此事。「老道接获消息,圣月教在襄阳的老巢位於城南的一处大宅院中。众所皆知,自圣月教教主暴毙之後,圣月教已成一盘散沙,所以在他们还在内斗之际,我们必须要抓准机会将他们一打尽才行!」

    灵机说到此处,一双虎目也环视著参与会议的众人,「老道已安排内应和我们里应外合,就在今夜丑时,只是不知有谁愿担此重任呢?」

    灵机话一说完,底下所谓的侠客女侠,纷纷争先恐後,不愿错过立功的机会。

    而灵机见状,忍不住抚须微笑,「既然如此,不如由各派各选几位j英,替咱们正派武林做些好事,如何?」

    「好!」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於是会议散去之後,各门各派也开始挑起派内的j英弟子,力求在今晚的突袭行动,扬名於江湖!

    而反观峨嵋弟子一回到她们暂居的院落之後,定逸就关起门来,然後问著从刚刚会议中就一直走神的向晚晴。「晚晴师妹,你说我们峨嵋要派谁去呢?」

    「啊??」显然没有将会议中所商谈的事放在心上的向晚晴,对於定逸此时的询问,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定逸只是别有深意地瞧了向晚晴一眼,接著才语重心长地说:「晚晴师妹,你─」

    定逸责备的话还未说,便被一直不出声的严妃暄给打断,「定逸师姊,丑时的行动就由我和晴师姊代表峨嵋参与就好了,至於其他事情,就麻烦定逸师姊了。」

    听言,定逸不好再多说什麽,只是看著妃暄说:「你和晚晴素来亲近,所以丑时的行动,你们俩人要相互照应,知道吗?虽说是个立功的机会,但得先顾全著自己的安全为优先考量,明白吗?」

    「我和晴师姊明白的,定逸师姊就别替我们俩个c心了。」严妃暄笑著说。

    「怎麽可能不c心?」定逸祥和的面容上,扯著一抹微笑,「我从你们入门看到现在,你们俩个就像我妹妹一样,怎麽可能不担心你们呢?」

    「…定逸师姊…」向晚晴眼廉垂下,心里有著说不出的愧疚。

    「晚晴,师姊知道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就行了,还有我和妃暄甚至是其他人都很关心你,明白吗?」定逸话峰一转,便对妃暄交代说:「你们俩人好好休息,养j蓄锐,今晚才有好的表现。」说完,定逸便转身离去,不多做停留。

    等到定逸走後,向晚晴才苦笑著问严妃暄说:「妃暄,我最近的表现是不是很糟糕?否则怎会让定逸师姊这麽担心呢?」

    「你别多想了,晴师姊。现在,好好听我的话,赶快去休息,今晚丑时,我们俩人可得替峨嵋立功呢!」妃暄笑著说。

    而向晚晴只是微点著头,然後入屋休息,也顺便将自己这阵子紊乱的心情,好好做一番调整。

    时光弹指即逝,一转眼,便来到集合时间的子时,只见各门各派推出的弟子,已各自换上夜行衣,方便等一下的突击行动。

    由於七派联盟的盟主是由武当掌门担任,所以今夜的突袭行动,各派也将指挥权交由武当弟子身上,也就是同样参与行动的张青竹!

    在张青竹的指挥下,七大剑派的人马已遍布大宅院四周,就等张青竹命令一下,就会立刻涌入大宅院之中,将里头的圣月教妖孽,一一诛杀,不留活口!

    「向师妹,近来可好?」张青竹藉著职权之便,悄悄来到向晚晴躲藏的地方,打算和她一诉衷情。

    听言,向晚晴默然不语,只是秀眉微微一凝,似乎对张青竹此举,有所反感。

    而向晚晴能忍下,不代表和她一起来的严妃暄受得了!「张大侠,别忘了正事要紧,倘若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大事,传出江湖,多少也会有损你们武当派的名声吧?」

    严妃暄一说完,张青竹俊朗的脸孔顿时红了起来,幸好现在有黑布幪面,让人看不出他的心虚。「妃暄师妹─」

    「别!我和你张大侠的交情不深,请不要这麽叫我,妃暄自认承受不起!」妃暄冷冷地瞧了张青竹一眼,越看越讨厌,心底觉得武当弟子怎麽越来越脓包了,难怪灵机老道不敢将门派里的事务交给自己的弟子!

    而张青竹听著严妃暄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堪,於是目光瞧著向晚晴,盼望佳人能为他说一两句好话。只可惜张青竹打的如意算盘虽好,但向晚晴就像局外人一样,只是专注地看著等一下她和妃暄负责的地方,完全没有理会张青竹的意思。

    张青竹见状,心底有著说不出的复杂,只好鼻子,回去自己原先的地方。

    等到张青竹离开之後,严妃暄还是忍不住咒骂他几句,最後还抱怨说:「真不知道掌门师尊她老人家是怎麽想的,怎麽会以为张青竹配得上晴师姊呢?」依她看来,张青竹连给晴师姊提鞋的资格也没有,更晃论婚嫁一事!「如果晴师姊真要委屈自己嫁给这麽一个脓包的话,我宁愿当天晴师姊选择和穆言离开峨嵋!」

    听言,向晚晴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淡淡地反驳说:「妃暄,不得胡说!」

    严妃暄见向晚晴云淡风清的神情,心底就有股说不出的气愤,她到底为谁著急啊?当事人都不在乎了,她又在意什麽呢?

    很烦,越想越烦的严妃暄,终於在张青竹将发出讯号的火竹s向夜空之际,便一马当先地往大宅院的方向冲去!

    向晚晴眼见严妃暄冲动的行径,立刻想也没想地跟在她身後。

    只是等她们在大宅院之中落地,想像中本该聚集圣月教妖人的大宅院,却空荡荡的毫无人影,立刻让向严俩人心生不妙!

    而有些心急的人,举剑往有人影的房间冲进去时,却发现他们以为的妖人,竟然只是稻草人而已,而且房间还放满了酒罈子以及洒上了火油,再愚蠢的人都知道上当了!「不好了,有埋伏,我们中计了!」

    示警的话一说完,本该寂静的夜空,突然从天而降许多火箭,也证明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後,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04鲜币)壹之八十

    当七派联盟自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过被反将一军!

    於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七派联盟慌了起来,立刻溃不成军,各自找寻逃跑的路线。可是这所大宅院,早就被圣月教重重包围,四方缺口各由一堂把持,就算逃得过大火的吞噬,也逃不了圣月教在各个地方把守的层层守卫。

    张青竹面如死灰地愣在原处,因为此事所有的消息和行动,皆由他一手安排。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立下大功,在江湖扬眉吐气一番,却没想到他自以为收买到的内应,只是圣月教特意授权之下,和他假意的合作。而他被即将立下大功的喜悦给冲昏头了,所以也没有仔细考察消息的来源正确与否,便向他师傅禀明此事,并恳求灵机道长将此次的行动指挥权全数交予他。灵机道长相信自己的徒弟,所以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只是张青竹最後还是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张青竹眼睁睁地看著武林同道一个个惨死在他的面前,俊朗的孔浮现一丝苦笑,右手拿的剑,忍不住往脖子的方向划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青竹的脖子即将见血时,一柄银白的剑身,挡下了他的佩剑。

    「每个人都努力地想要求生,你身为这次行动的主帅,怎可轻言放弃逃亡的机会呢?」阻止张青竹自戕的人,正是向晚晴!

    「张青竹,人是你带来的,你不负责把人带回去吗?」严妃暄极力闪躲箭雨的同时,仍不忘对张青竹冷嘲热讽,「像你这麽容易放弃的家伙,还配当武当弟子吗?!」

    听言,张青竹面有惭色,但眸里已经没有轻生的念头了。「两位师妹,与其大家成盘散沙,被圣月教逐一击破,不如放手一搏!我记得玄武堂的实力最为薄弱,所以我决定召集所有剩存的人,以最强攻最弱之处,力求突破一个缺口,方有逃出生天的可能x!只是…必须有一个武功高强者断後,避免其他三堂成合聚之势,将我们所有人一打尽─」

    张青竹话未说完,向晚晴已截断他的话语。「我来断後!」

    「晴师姊!」严妃暄有些为难,因为参加此次行动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其中武功最为高强的就是她们俩人,所以势必要有一人留下断後。

    「妃暄,如果还认我是你师姊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由我来负责断後,而你则协助张师兄,一定要尽可能将人带离开这里,懂吗?」向晚晴挥剑抵挡箭雨的同时,一边不忘吩咐道。

    严妃暄咬著牙回说:「好,我答应你!只是晴师姊,你也得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做得到吗?」

    「好,一言为定。」

    得到向晚晴的应允,严妃暄扭过头来对张青竹说:「喂,好好跟在我後头,不要扯我後腿喔!」

    听到严妃暄自大的话语,张青竹心里略有些不舒坦,但容不得他多想,严妃暄已经长啸一声,一剑当先地冲到玄武堂负责守住的地方。「挡我者,死!」简短的四句话,严妃暄却是用尽丹田所有的气力,颇有师法少林狮子吼的意味,让玄武堂弟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她也趁机钻入玄武堂的弟子群中,手起剑落,毫不留情!

    而张青竹也立时反应过来,举起剑来,高声疾呼,「各位,随我来!」接著,他也跟著严妃暄留下的步伐,闯进玄武堂的地盘里。

    至於其他门派残存的弟子,深知这是最後逃出生天的机会,於是也纷纷强撑起最後一口气,跟著张青竹往前闯!强烈的求生意志激发了他们的潜能,功力立时备增,反观玄武堂的弟子则是骇於他们视死如归的气魄,此消彼涨之下,七大剑派的弟子正逐渐打开一个缺口…

    而正当其他三堂的弟子意识到敌人即将突破玄武堂的守卫,於是也纷纷上前追赶,却被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的对手是我。」向晚晴脸上仍是云淡风清的模样,但手上施展的太极两仪剑,一点也不马虎。

    一剑即刺中了敌手的要害处,因为向晚晴知道在这关键的时刻她若心软的话,只会害了武林同道所有的人!正因为如此,向晚晴不容自己手下留有馀情,於是向来温婉和善的脸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向晚晴坚守自己的岗位,直到远处传来一声“破”,向晚晴心里的重担,才稍微减轻一些,因为她知道这是妃暄突破玄武堂守卫的暗号声,於是更是毫无顾忌地和强敌周旋。

    但是知道妃暄已带人突围成功的向晚晴,毕竟不是神人,由於她独自留下断後的缘故,所以内力耗损极巨,很快就在其他三堂人马的围攻之中,失手被擒!

    「你就是峨嵋冷月吗?果然是正派武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说话的是名中年书生装扮的人,也是负责青龙堂行动的令主张凯。

    「不过再厉害又怎麽样?还不是被我们给捉住了?」语毕,张凯顺手掴了向晚晴一巴掌,眼睛y森地说:「既然落入我手中,就有你好受的!」

    向晚晴目光淡然地面对这一切,似乎对她即将面对的处境,丝毫不放在心上。

    张凯见状,不住地冷笑说:「好,好一个有骨气的峨嵋女侠,我就不信你受过我的刑求之後,还能像现在一身傲骨?」

    「来人,将这个峨嵋女侠押到刑房,让我们来好好招待她一番!」张凯笑著道。

    「是,令主。」青龙堂弟子立刻依照吩咐,将向晚晴押到刑房去。

    「张令主,向晚晴只是嘴硬了一些,不劳你用大刑伺候她吧?」原本在旁观的晏青岚,终於忍不住发话了。因为同是圣月教的人,所以晏青岚知道人称“酷吏”的张凯,他刑求的手法有多麽变态,往往有很多人受不了他的刑求,为了力求解脱,最後咬舌自尽。

    「晏令主,青龙和朱雀两堂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希望你不要破坏这个规矩才好。」说完,张凯便趾高气昂的往刑房走去,不再理会晏青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