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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兽】2

      心兽h 作者:临河烟

    作者:临河烟

    字数:24951

    更深的地下,对着克丽丝开放了。

    柔软而淫媚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回荡。

    这个地下层是独特的,之前的地下层的前几层,由于是需要作为酒吧的用途,除了部分空间被打通作为一个大厅外,其他大大小小的被墙壁分隔成无数个房,以供客人使用。而哪怕是作为隐秘场所的前几层,似乎也有着伪装的顾虑,和上层有着相近的格局。

    而最终的一层,在打开狭小的门扉踏步进去后,视野豁然开朗。

    宛若步入专为神明或者是巨人们使用的殿堂,整个地下层被塑造成了浑然一体的整个空间。

    如果要用形容词的话,那只能是大了。

    大,很大。

    在穿行过狭窄的通道后,一个十数米高的足可称得上是大殿的建筑出现在高文的面前。

    如果这是出现在地表的建筑物,那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这个国家,有着类似高度的教堂其实也并不是不存在。然而在地底昂贵的开挖、巨额的维护费用下营造一个似乎毫无意义的的有着如此庞大到奢华的空间,也实在是令人惊叹。宛若是穿越回阴道,回到子宫,一股压抑却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像是一个大议会室,或者礼拜堂。

    无数个座位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而殿堂的最后,一个隆起的高台高高的凸起,俯视着下方。

    仿佛是真正的教堂,在宛若祭台的上方,那高达十多米的墙壁上高高的画着一个受难的人形,明明只是个浮雕,那扭曲的人形却像是真实存在般的被镶嵌入了冰冷坚硬的墙壁,痛苦的面容发出绝望苦楚的呻吟。它高高在上,却无助地俯视着下方。

    原本是充满了悲悯慈悲的宗教意味的壁画,却在一阵阵艳情的放浪声中失去了应有的震撼人心的作用。

    原因只有一个,此时四周的灯光黯淡,唯一的光亮,完全的聚焦在那祭台的顶端。

    一个蜂腰巨乳的熟女在上面不住地放浪呻吟着,纤细的手臂却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肆意的抚弄着。

    女人的身上并非没有衣物,然而那身半遮半露的衣服,还不如索性不穿。

    那个熟女的仅仅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露背的内衣,倒是堪堪将胸前覆盖。然而纯粹的镂空设计和接近于半透明的材质,却让那绣着花边的蕾丝内衣宛若在女性那在灯光下分外雪白的肌肤上染上了一朵黑色的牡丹花的奇异纹路。那饱满肥硕的乳房在半露的黑花的覆盖中,连红褐色的乳头也隐约可见,极有分量的奶子伴随着女人的每一次颤动而弹跳,抖出一道道眩目诱人的乳浪。

    视线稍稍下移,那个女人平坦的腹部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在直射下来聚焦着的灯光反射下,白得耀眼。原本平坦紧实的腹部确实不算多么出奇,然而配着那上身至少32c的巨大乳房,那简直是可以称得上不对称般的夸张的丰满,更是显得上半身的弧度惊人。作为承上启下的腰肢,女人的玲珑的腰部暴露在外,线条优美无比。

    继续向下看,而和上方的鲜花设计不同,女人的下身则是做成了数朵的树叶般的形状,原本勉强盖住大腿一半的裙摆已经很短,然而故意的开叉设计,只要女人稍稍一动,那么那大半边的粉白臀部立刻暴露无遗。而动作只要再稍稍大些,站在台上上望,那芳草萋萋的私密处也是毫无秘密可言。

    然而那个女人仿佛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完全不顾这羞人的装扮,依旧在台上大跳着色情艳舞。

    确实很不错,高文一边看着,一边领着安娜走到了祭坛的近前。到了附近,那绝好的风景更是清晰地映入眼帘。不过高文并没有驻足,而是直接绕到旁边的位置。恭恭敬敬地低头:“父亲大人,我已经把之前说的猎物带回来了,已经经过检验了,绝对安全。”

    座位上不止一人,包括被高文恭恭敬敬对着的那个男孩外,并排的座位上共有三人。

    “对付一个年轻小娘们,你居然使用了血术?!”首先开口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样子非常不拘,整个上半身完全赤裸地露在外面,光洁的头皮上找不到一丝头发。不止如此,男人浑身上下被细细密密的细小斑点所布满,简直像是个大蜂巢,让人看上去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的,弗留利兄长。”面对男人近乎于轻蔑的质问,高文面露不愉之色,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虽说同样是被父亲发展出来的血裔,然而,对方的年纪却是足足长了自己几个世纪。是父亲发展而来的第一个子嗣。

    而且,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法师。

    所有的吸血鬼都不再是人类,而追求源秘的法师们尤为如此,哪怕还是人类,法师们也和周围格格不入。而变成了吸血鬼之后恐怕更加变本加厉,弗留利的脸蛋与其说是一个人类,不如更近乎于蛇或者是蜥蜴之类的生物,早已经退化成犹如蛇瞳般的尖细而又橙黄的眸子正上下的打量着自己,而稍稍仔细盯着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眼瞳的表面,和周身肌肤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魔法的字符一样,充斥着上百颗闪亮的细小斑点,每一个斑点,都仿佛燃动着无言的嗜血。

    那吐出的声音也像是毒蛇吐信般充满了“嘶嘶嘶”的可怖意味。

    哪怕是对视片刻,处于低位的高文也觉得自己半边身子有些麻痹了。

    弗留利没有再注意高文,而是转移了视线,饶有兴致地盯着高文身后的女孩,无疑,对方就是那个被施展了血术的受害者。

    “很不错的女人。”最后,对方下了一个结论,然后似乎就不感兴趣一般的转过头去,继续盯着舞台上的熟女。

    “不惜损耗自己的生命也要如此强行驱动吗,你这次相当用心了呢。”座位上的少年也开口说话了。

    略显柔弱的声音,却像是一缕清风般,轻易地驱散掉了刚才蛇嘶的非人嗡鸣。

    高文立即将头垂得更低,以示恭敬。

    那,就是自己的尊长了。

    血族们,时间定格在初拥仪式完成的霎那,在那个仪式之后,时间就仿佛是停滞在它们的身上一样。

    判定辈分,长相根本无济于事。

    坐在座位中央的是一个约莫1516岁的弱冠少年,纤尘不染的肌肤如白蜡般光洁,浅金色的头发披肩,脸蛋精致柔和,带着浅浅的微笑。而那微睁的双眸中却一片漆黑,却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仿佛不断流淌的星河。

    “父亲,我带来了我的奉献。”高文单膝跪地,如同最古老的骑士般行礼。

    少年笑了笑,“你很迫不及待地履行你的义务呢。”

    高文的头垂得更低,没有答话。

    宛如古代领主对于领地上的臣民可以生杀予夺,予取予求。从古代一直延续到现代的血族社会,在吸收了人类文明的精粹后,吸血鬼们中手中常备的武器从骑士的重剑换成了更加凶悍的枪械、炸弹,厚重的板甲变成了坚质龙鳞防弹服,然而古老氏族代代传承的贵族统御却并没有改变。

    这也难怪,人类的生命短暂而脆弱,而且寿命和智慧并非总是正面相关。而吸血鬼的长者们,只要达到高位的,就少说有着数百年的经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以更长久的生存下去。

    而且,越是寿命漫长,接近、纯化源血的机会就更大。

    一个真正睿智、高贵、强大的专制者是无需屈从其他人的意见的,哪怕是某些层面上有欠缺,但是那更强力的魔法也足以掩盖绝大多数问题了。既然如此,那么如同短命种的人类这样将权力下放,分发给其他的底层就变得毫无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使用这道配菜了。”少年微微点头,从座位上起身,提起一边的银色酒杯,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向安娜。

    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后,少年并没有立即作出露出獠牙狠狠撕咬的举动,而是宛如做着敬酒般的仪式,银亮的杯子高高举起,凑到安娜的脖前,毫无征兆的,杯子中出现了血。

    仿佛杯子的底部连通着一个红色的泉源般,殷红的血缓缓地在杯子中聚集,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而一边的女孩,神色依旧呆滞着目视前方,双眼里没有一丝神采。那白嫩的脸蛋霍地苍白了不少。

    “很香甜的血。”少年浅饮了口,称赞道。

    “您满意就好。”高文恭敬的答道。

    “哪怕是一个凡人,作为处女的血液都是那么的美妙无比呢,不过我想,一个成熟的猎人的鲜血,一定会更加迷人。”一旁的弗留利看到少年的赞叹,不动声色地答道,似乎是在应和着少年的话,又似乎另有所指。

    高文脸色微变,这也正是自己不喜欢这位兄长的缘故了,男人同样微微笑着,看似应和着弗留利的话,“确实不错呢,弗留利兄长辛苦了呢。可惜是在威尼斯捕获到这个β级猎人,结果被当地的副王已经先行享用过了。”

    蛇脸的法师立马明白了高文的意思,面色不愉,幽幽地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终究是在威尼斯进行围猎,当地的亲王确实有着优先权,能够分配到这个猎物已经很好了。”

    “没关系的,β级别的猎人已经相当于上百年的血族了。也难怪那位副王要急着围猎了,一次性好几个β猎人的捕获行动呢!我也很高兴你的收获,弗留利。”已经饮下了数杯血后,少年洁白的脸蛋上开始出现了好看的红晕,声音变得越发悦耳。

    “先一起尝尝高文的收获吧。”如同倒酒般,少年将酒杯倾斜,一一地为自己的子嗣斟满。

    在将自己的那份一饮而尽后,弗留利站起身来,看了看一边站立的女人,在背对着少年后,对着高文露出一个冷酷恶意的微笑。

    “一杯杯的饮血还是不够过瘾啊,还是一口气吸个饱比较爽快。”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靠近着安娜。同时,很满意地看到高文陡然变色,原本英俊的脸上出现了极力压抑的愤怒。

    老实说,对于一个处女的鲜血,弗留利并不特别在意,作为一个秘盟的正式法师,区区凡人处女的血液,要多少有多少。何况在魅惑法术的帮助下,自己完全能够随意的操纵受害者来到自己面前,奉献自己的肉体。

    真正令他感到不爽的是,自己的“父亲”对于高文的宠爱,已经开始明显地超过了自己。甚至慷慨到把这个灵脉节点的部分权限交付给了这个“末子”,而不是自己这个更加精通法术的“长子”。

    虽说高文的年纪还太小,即便有了权限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父亲对于末子的偏爱,已经让自己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

    在略微等了等,在确定父亲并没有流露出明显反对的意思后,蛇脸的法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高文带来的女孩面前,张开大嘴,伸出湿答答的舌头,轻轻地在少女白嫩的颈部舔弄着。

    整张嘴如同真正的蛇般似乎完全不受骨骼的限制,下巴扩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尖细的双牙如同毒蛇的毒牙般闪着异样的光芒——这也是弗留利多年法师生涯的一点点副产品。

    只要自己这一咬下来,特有的巫术毒素就会顺着那女孩纤细的动脉流遍她的全身,只要一点点,微量的一点点。接着,在几年之内,这个被高文看中的可爱女孩就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憔悴。

    然后悲惨的死掉。

    这个咒毒只有自己才能解除。

    当然,如果在魔法的理解超过了自己,其他的法师也有解除毒和诅咒的可能性,不过又有几个吸血鬼法师会冒着触怒另一个正式法师的风险而为一个“新手吸血鬼”服务呢。

    想到之后高文难看的脸色,男人简直都要笑出声来。

    深深地嗅了口处女的香气后,弗留利闭上了眼,狠狠地合拢下巴。静待着甜腥的热血,在动脉破裂的瞬间喷涌到自己的嘴里。

    然后,狠狠咬下的锐牙咬中了什么东西,但是那咬中的物体犹如橡胶般坚韧、兼具着钢铁般的硬度,哪怕是吸血鬼的尖牙也无法穿透。同时,一股痛意正从胸口传来。

    自己的血能正在急剧的丢失!

    怎么回事?为什么?

    在父亲大人的灵脉节点里,在黑夜结界的范围里,怎么会被攻击?!

    缩回脖子,骇然的睁开双眼,秘盟的法师看到的最后的景色是——一双有若初晨的阳光般煦煦生辉的眼瞳。

    “什么?”少年翻身而起,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猛地退后了几步。

    一道如闪电般的身影急速地冲到自己的面前,以着一往无前的澎湃气势飞速的斩击。

    在即将命中的瞬间,来不及结印施法,少年的身上猛地腾起了一股赤红色的烈焰,如同蛋壳般紧紧包裹住了自己全身。有着像是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色的火焰有若实质,在包裹住了少年后并没有就此停顿,反而是不住地翻滚着向外以螺旋形状蔓延开来。

    不过,快速延伸的火焰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反倒是不断地被攻击。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在短短的数秒钟内,火焰组成的蛋壳已经在不同的方向连续挨上近百刀的斩击,变得破烂不堪,不过已经够了。

    数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冷静下来的血族术士施展一个简单的法术了。何况,在这个地脉结界中,拥有完全权限的术士的术式将被成倍的增强。

    “迟滞!”蛋壳的正前方,空气陡然凝固,仿佛上空有着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大股大股的胶水倾泻下来。在打斗中被投掷出的杂物,如同被无形的胶水牢牢地黏住一般,停留在空中动弹不得。

    然而,这个术式并没有对那个急速的黑影造成多大的影响,似乎能够在这已经凝固的空气中看穿出一条莫名的道路,那个窈窕的身影一扭一转,像是泥鳅般以一种奇异的动作从凝结的空间中滑了出去。

    不过在脱离了那片空间后,那急速的冲锋者也暂停了疾行,一人昂然而立,站得稳如泰山,双方开始了对峙。

    不远处,失控的血炎燃遍了弗留利的全身。

    不过已经没有拯救的必要了,从少女猎手手中滑落的那颗被震得粉碎的心脏,也早已经宣告了弗留利生命的终结。

    克丽丝的双眼依旧是翠绿的,然而那层薄薄的异色晶体,再也掩盖不下源自女孩眼眸深处的金色光辉。

    “猎人?!不,狼人?!”少年紧锁着眉毛,看了看一边的高文一眼。

    整个过程如电光石火,这个时候,年轻的血族才反应过来,吓得面色如纸,结结巴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催眠了她,她应该是已经变成了我的奴隶啊。”

    另外两个血族也同样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其中一个也立即后退,双手飞快地舞动着结印,而另一只则是怒吼一声,身形暴涨,一圈肉眼可见的异样波澜在周身环绕,随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向着女孩冲去。

    克丽丝的脸色更加阴沉,本来以为是平常的一个吸血鬼节点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对手,不过,看上去出现了在规格外的对手啊,如果是普通的吸血鬼联络站的话,刚刚击杀的那一只血法师就足够充当头目了。

    虽说通过突袭的方式击杀了一个法师,不过情况依旧险恶。

    从称呼上看,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是刚才的血族法师的父亲。那么,也就是远超过它的更加强大的对手了。

    之前背包了准备好的破邪武器都没有携带进来,不过克丽丝并没有惊慌失措。

    面对那转瞬即至的吸血鬼近战者,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少女的手臂翻转,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拂过了风衣上的一排多余的看似仅仅只有着装饰作用的纽扣。

    “不好。”一边的少年脸色一变,先前的深色血炎重新涌起,如同一堵墙壁般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到少年的举动,高文和另一只血族也急急地抬手平举,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几乎在此同时,所有触动的开关被开启,宛若太阳在这个地底的空间被释放,克丽丝的胸前纽扣发出耀眼眩目的剧烈白光。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只以风驰电掣般急速冲锋到少女面前的血族近战者,突如其来的光芒当即打断了它进攻的节奏。对于阳光本能的憎恶让它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急速移动的双腿也在失去视野后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而超近的距离让光芒的威力更是在这只血族的身上完全体现。

    对方自然不肯束手待毙,身上的邪能本能地全力地运转起来,连带着身体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扭曲起来,产生了类似毛玻璃般的折射景象。

    然而,哪怕是折射,在绝对克制的近距离阳光下也无济于事。在克丽丝身上的紫外线晶体,运用着符咒和物理制造的双重手法将约莫于至少7个白昼的阳光给收集封印在那小小的晶体之中。在这一瞬间的猛力爆发下,这就等同于是把吸血鬼活活地放在真实的阳光下炙烤一般。

    那只血族裸露在外的肌肤立即冒出了犹如被烧焦的痕迹,身体也不住地冒出青烟。

    不过它很快也不需要感到痛苦了,下一刻,一个长着髯角的人头带着不甘与困惑飞上天空——克丽丝抓准时机的致命一击当场切断了他的头颅。

    被解封的晶体只能释放10秒钟的光芒,少女并没有在击杀那近战者后就止步,借助着靴子中高科技的缓冲材料,少女无声无息地绕开血炎墙壁,接近了那被视为最大目标的对手。

    看着对方那因为强烈的光线而不得不闭住双眼,无章法的后退,女孩只有一个动作——斩击。

    事先被夹藏在风衣夹层中的定向分子短剑轻薄而锐利,在女孩独有的震荡技巧下在空气中拉出一道仿佛水面的涟漪般的痕迹,袭向男孩的脖子。

    涟漪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少年的身影,却没有一丝血溅出。

    同样地,完全没有砍中实体的实感。

    紧接着,幻象轰然崩溃。

    糟糕!陷阱!

    正当克丽丝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双腿已经用力地在地面上一蹬,借着反冲力准备让自己快速后退。

    然而全身突如其来的失去了控制,瞬间的失衡让女孩不由自主地向后狠狠地跌倒在地。

    少年的身影在幻影原本位置仅仅不到半米的地方重新显现。

    这个时候,男孩的表情不再安详,变得狰狞而痛苦:“你已经杀死我的两个孩子了。”

    “别怕,你很快也会下去陪它们的。”克丽丝看向男孩,冷冷说道,朝他投了一枚纽扣。

    在动漫里,对于圣斗士的招数第二次是不会有作用的。

    对于一个强大的法师而言,在做好准备后,必须依靠突袭才能达到完美成果的武器同样很难奏效。

    那枚蕴含着阳光的晶体在空中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悄无声息出现的火焰所吞没。

    哪怕在怒火中,少年也没有急于上前,很显然,他对于一个没有被彻底粉碎抵抗力的猎人也同样怀有深深地忌惮。

    双方都停止了进攻,冷冷地对峙起来。

    不过很显然的,克丽丝的情况是压倒性的不利。

    被不知名的术式麻痹了双腿后,少女猎手的行动力下降到近乎不存在的地步。而作为杀手锏的阳光炸弹也在开初就使用了,虽然当即就取得击杀一人的成果,但是所剩无多的符文炸弹已经不可能在取得和第一次使用的那样的战果了。

    “人类定身术,非常经典的术式,但很好用。”像是怕克丽丝还不明白状况一般,少年吐出了法术的名称。

    接着,男孩伸出手指,凌空虚指。

    凌厉的漩涡在两人间急速形成,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小小的龙卷飞快地掠向少女。

    克丽丝被迫抬手格挡,女孩暗哼一声,快速的舞剑,从身体上浮起了淡淡的白光,一路蔓延到剑刃上。

    仿佛给本就薄如蝉翼的短剑染上了层银月的清辉,随后短剑仿若流光般在空中精巧地晃出了无数道虚影,竟然将无形的烈风硬生生切碎。

    “很不错的技巧,很漂亮的美人呢,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技艺,你是β级的猎人了吧。。”少年点点头,啧啧称赞。不过淡漠的眼神里看上去并没有对少女如此惊人的技巧表示出多少震惊。“不过很可惜,我的人类定身术已经在你的身上生效,而且在我的不断强化下,你是不会有机会逃脱的。”

    “人类定身术,嘿嘿,如果不是人了呢?”克丽丝冷笑道。

    “什么?”

    克丽丝手中的短剑一阵剧抖,在超速的运转下,短剑画圈如圆,如同月辉般的银亮斗气绘成了一道犹如圆月般的图案。

    华美而高贵的光辉自内而外,源源不断地从女孩的体内涌现了出来,简直是要将克丽丝整个人包裹起来一样,那强烈的光华混着短剑刺破空气引动的涟漪,让女孩的身影在里面隐约不定。

    少年不再说话,一时间似乎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以男孩为中心向外扩散,比夜色更黑暗,比冰窟更阴冷。

    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强烈的杀意。首次,从少年的嘴里,传来了低沉悠长的吟唱声。

    作为强大的法师,直接运用手势、动作进行快速施法自然是毫无问题。不过,除非身体有特殊的残缺,否则几乎是所有的法师在基础的修行中必须的一步,那也就是吟唱施法。这是基础的基础,也是组构成更强大术式的关键。

    “我用一根驴腮骨使他们尸骨成堆,我用一根驴腮骨击杀一千人!”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在少年的法术成型之前,少女一跃而起,在念出源自圣经的话语的同时,笔直地冲向少年,挥动着手臂将紧握着的短剑猛地刺向对方。

    蝉翼般单薄的小剑,原本该是“刺、削、割、切”之类的灵巧的手法来运用,攻敌薄弱。然而在引用了那句话之后,那刺击着的剑刃,在少女猎手的手中竟是以德国重剑的方式来使用的。

    不止如此,明明是细小轻薄得甚至可以用可爱的艺术品来形容的武器,在言灵之下却迸发出不可忽视的巨大存在感。宛若力士参森这般的伟大人物从古老的历史中复苏,正紧握着这把武器朝着敌人挥击。

    转瞬间,这样的短剑便命中了目标,与之同时的,击中的刹那,目标沉闷地发出了如同被巨大的工程重锤撞碎的沉闷响声。

    倒飞出去的身影……不,尸骸呈现出可怖的不成样子的死相,浑身上下的肌肤仿佛是被一颗高爆炸弹在体内引爆般支离破碎。

    然而,死者的依稀可辨的面相不是那个少年。

    而是不知何时变成了那个原本躲在一边的血族远程者,那落地后随即如同从高空坠落的西瓜般爆碎得四分五裂的尸块,也完全没有高位血族应有的黑暗气息。

    在异力的加持下,克丽丝手中那原本半透明的短剑扭曲着,仿佛在剑尖上燃动着足以灼烧空气的无形火焰。不过寸长的剑刃惊人的延伸,仅从空气中的异象上看,至少达到了2米的可怕长度。

    异变的不仅仅是手中的武器,女孩的相貌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在女孩浅浅的亚麻色的头发顶上,一双尖尖的三角形状的耳朵赫然其上。而在向下看的话,那还完好的戴在眼眸上的翠绿色隐形眼镜已经完全失去了遮掩的作用,强烈的金色光芒穿透了那浅色调的晶体,向外散发出择人而噬的令人胆寒的气息。

    克丽丝的脸蛋的轮廓倒是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一副甜美可爱的少女的容颜,只是像是一个吸血鬼一样从嘴唇里外翻出来的锐利犬牙,又让这种原本恬静的气质上平添了无数的野性气质。

    “使用自己的下仆作为替身吗,真是令人恶心的味道。”说完这句话后,少女轻巧的一个转身,甚至连加速的动作都没有作出,整个身形便立刻完成了从极静到极快的转变,简直是一瞬间就以着肉眼无法辨别的高速进行冲锋。

    然后,那足以媲美参孙的一击被挡下了。

    冲锋的前路被一道无形的壁垒所挡住,哪怕是克丽丝无数次斩击,在澎湃的言灵之力的加持下,每次攻击之后,都会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震荡,然而,那墙壁的庞大形体依旧毫发无伤,在墙壁后面,而少年透明的身影重新变得凝实。

    “第三个孩子了。”少年微微摇头,低低地叹息道。

    “狼人吗?二次狂化之后还能保持语言能力,看来对于禁忌的探索,这一次是你们走到前面了呢,现在我的一点点体味、一点点的声音都逃不过你的感官吧。”

    克丽丝没有答话,少女猎手飞快地绕着男孩为圆心的地界奔跑着,时不时地舞动着利刃,试探无形墙壁的范围。

    “罢了,对于一个野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如此,我就用你听得懂的来表达吧。”看着克丽丝徒劳无功的试探,少年合上掌,无声的默祷起来。

    数分钟之后,人耳无法察觉的波纹开始在现实的界面里泛起波澜,虽然听不见,灵魂却本能地颤栗起来了。

    “复苏吧,下仆们!”少年忽然猛地睁眼,狰狞地大吼。

    仿佛是在一瞬间开启了异界的门扉,空气中的气味仿佛都变得不同了,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如同是在顺应着这句话的召唤,那祭坛身后的墙壁突然像是被猛地泼上了一盆水的油画般,变得模糊不清,而且变化不断地加剧,宛如毕加索后期的作品般无比的抽象古怪。

    原本传神的受难者的悲容渐渐褪色,浮雕仿佛一瞬间被时间的长河冲刷了上百年,变得黯淡无色,直到完全消隐。

    一切只在短短的数秒钟内发生,在受难者的浮雕在墙壁上完全消失之后,本该是石质的坚硬墙壁却开始像是沸腾了的开水一般起伏不定,和墙壁同色的灰色物质不住地扑腾着。然而无论墙壁扭曲翻滚得多么剧烈,一切却都是无声无息的。

    原本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壁垒,此时此刻却像是地狱的门扉般可怖。

    克丽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作为对抗黑魔法而生的猎手,对于黑暗法术的本能厌恶让女孩身上感到一阵阵寒意。

    当然,作为一个明显的大法术,少年的默祷自然不可能只是这样就算了。

    在墙壁的沸腾到达极点,仿佛是被束缚在水壶中的滚水会自然地顶穿瓶盖。墙壁的异变已经不仅仅局限在那祭坛正面的拥有石像的那一面了,如同是热水传递着温度般,整个大殿的石壁都开始不安地扭曲起来。

    灰色的物质在视觉上就充斥着浓浓的粘稠恶感。像是水泡般一个个在原本平滑的墙上鼓起,接着爆裂。而新的泡沫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叠起。上空的天花板的灰质层层叠叠,越来越低垂,乍看上去仿佛天都要被压得彻底崩塌一般,越压越低。

    如果再稍微仔细一点的细看,那么就可以发现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攀沿匍匐着的灰质,实质上是无数个嚎哭痛呼的人形。无数只宛如半融化着的蜡烛般的铅灰色人形,它们的脸孔异样的扭曲着,变形着的和其他的受害者的身体交融在一起,在魂海中随波逐流,时而被翻腾的浪花吞没,时而又从深邃的彼端浮起。每一张脸都是那么僵硬地翻白着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所有的脸蛋都痛苦地张着嘴颤栗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表层的亡灵们在流淌的灰质里竭尽全力地伸出了手脚,却根本无法摆脱粘稠在自己身上的液体,很快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又一次的拖回灰质的深处。

    透着邪气的空气中就这样凭空地多上了成千上万双眼,冷冷地盯着整个大殿里的一切。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克丽丝退后几步,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仅仅半寸长的金针。

    说是金针,不过仔细看去的话,还是不难看出,那细长的金属锐器,归根结底是一柄长矛的微缩复制品。

    女孩仔细的凝视着这柄称不上武器的锐器,表情一瞬间变化了无数次,有叹息、有无奈、更是充满着一种无法言述的秀丽与眷恋。

    直到最后,所有的表情都融到了一起,变成了下定决意的果断。

    “哎~”克丽丝最后张开口,脱口而出的却并非强力的言灵,而是无言的叹息。与此同时,在叹息发出的瞬间,女孩翻手向内,以极为迅疾的速度狠狠地将金质短矛刺向自己的胸口。

    在整根长矛都没入身体的瞬间,克丽丝脸色剧变,一瞬间少女的表情从原先的果敢坚决变得无比狰狞暴戾。

    滚滚的汗珠从少女猎手的肌肤上泌出,随后飞快地被蒸发殆尽。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一片火红,那暗红的色彩一看就让人恍然地想起了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精炼钢材。

    不止如此,克丽丝浑身上下开始浮现出一个个奇妙的古怪印记,如字如画,只不过这并非是寻常的巫师喜好在自己的身上刻意纹满古怪奇诡的纹身,深红色的符文仿佛是将克丽丝那身光滑细腻的肌肤当作书本的精美纸页,无数的符文在少女的身上飞快地浮现,随后飞快的隐退,将新的空间让位给后来的咒印。

    短短的数秒内,符文就翻过了无数页。

    “这……不是拉丁文,也不是古埃及文,难道是卢那文字,不,又好像是极东地区的甲骨文。”少年也仿佛是被吸引震慑到了一般,居然停止了默祷,喃喃自语道。

    被召唤出来的灰色气息原本只是安静的蛰伏着,在少年停止默祷的瞬间,仿佛是失去了指引,整个大殿先是微微蠕动着呻吟了一声,随后,像是嗅到了生命的味道,蜿蜒屈伸的灰质从下沿的壁垒自动的聚拢了起来起来,分成数条如同长蛇般像静立在一边的克丽丝扫去。

    下一刻,原先静立在一边的少女消失了。

    灰质的长蛇扑了个空。

    “好快的速度。”少年神色如常,看似对克丽丝的突然消失心里完全不以为然,心里却是暗暗吃了一惊。

    这个大殿,原本就是作为镇压着整个城市里被吸血鬼们无故杀害的受难者的灵魂,并且经年累月地压榨着他们的精魂提纯出更加精粹的魔力,将它们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不在此间的永夜城。

    而作为此地的看守者与监管者,少年拥有着这个灵脉节点的完全权限。而其中的一个权限即是:暂时的在结界的束缚下解放出被压制的亡灵,缺乏精气的亡魂们会自主地扑食一切带着血气的凡人。

    而借助着最高权限的权柄,少年也同样可以毫不困难地借助着亡魂的感知,察觉到结界里每一个活人的动向。

    但是正是因为完全捕捉到了少女的动向,少年才越是心惊。

    倘若说先前少女猎手的行动迅疾矫健,但是那迅捷也仅仅是以着凡人的标准来说的。对于拥有着超凡力量的血族来说,在有着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种速度也不过是还算不错而已。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下,克丽丝的行动,那急速的移动已经超越了奔跑的范畴,对于普通人的动态视觉而言,已经足以称得上是瞬移了。

    这种速度,对于吸血鬼来说,也绝对不是可以笑笑就无视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超凡的速度绝非是随随便便能够达的到的。极限,也不可能是人类说超越,就能够超越得了的。想要承受住这股速度,行动者的身躯也必须承受着难以负荷的g力。

    这就意味着,那个少女猎手的身体已经强化到足以击穿防护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地步了——哪怕自己已经开启了环绕着全身空间的“钢铁苍穹”术式。

    那必须刺穿心脏的金色长矛复制品……

    而且,那不属于西欧地区的古朴符咒纹路……

    被认为是神之专属的特权,原本是教会里禁忌的人体改造技术,……

    这一切却全在一个孤身深入的少女的身上显现出来了。

    少年揉了揉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或许从这个β级的女猎手身上能够挖掘出巨大的惊人秘密。不过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必须取胜。虽说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确,至少有几点是毫无疑问的。在少女发生异变之后,少年就发觉了,自己原本附着在女孩的精神印记被快速的腐蚀消散了。

    从女孩那暴涨了数十倍的气势来看,对方使用的恐怕是消耗生命力以换取力量的成倍攀升的咒术。

    没有什么奇迹是廉价的。

    哪怕是天选之人,也必须循序渐进,而不是提着刀就直面最终的魔王。

    所以说,少年立即就作出了判断,自己只需要拖住时间就行了。在这个大殿,完全开启了结界的自己主场内,自己消耗的魔力能够很快地补足。而对方才是必须速战速决的那一边。

    不过,很快,少年就无暇再细想了。

    在脱离了灰质长蛇的攻击后,紧接着一阵短暂的加速,少女猎手在另一边发起了攻击,宛如一发发射而出的重型炮弹,完全无视先前无法攻破的力场墙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急速地冲向自己,保持直线的冲锋路线一直将速度加到最大,银亮的斗气笼罩着女孩的浑身上下,而那烧灼着空气的火焰型剑尖,更是泛着不祥的气息。

    而通过血族的超自然的灵能视界看来,女孩身上的灵光明亮得有若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

    “强攻?!”在这随时可能决定生死的时刻,少年按捺下心里所有的闲杂思绪,全力施展着自己的血能起来,抬起手来,四指平伸并拢,拇指冲前,作出犹如闭拢门扉的姿态,那即是绝对的抗拒之姿。

    在意念的指令下,力场能量在女孩即将冲刺的直线的轨道再一次的重组、凝聚固化,在正面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这正前方的狭小空间。原本无形的护盾,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半球形力场护罩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内。

    虽然防护面积只有不足一平方米,和之前宽广如墙的力场相比起来显得无比低矮,但是毫不夸张的说,防护的程度远胜之前的无形壁垒十倍有余。少年有自信,不要说区区言灵之力了,哪怕是真正的神选者力士参孙从神话时代降临现世,挟着真神所赐予的怪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击穿这层绝对的防御。

    而女猎手那完全不留余地的极限冲锋,在经过了一轮轮的加速后,也绝对无法违逆正常的物理规则,进行逆向转弯绕到自己的身后攻击。

    不止如此,在挡住这一击之后,接下来就是防守反击的时刻了。少年将专注力提升到最大状态,随时准备在克丽丝在无法正面击穿自己的防护后被迫后退之际,将

    体力、力量等硬指标来看,自己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然而,对方居然在最后的关头用出了超自然狂暴,强行开启了肉身的潜力,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α级的程度,对应到血族也是接近数百年吸血鬼的那种级别。

    哪怕是并不持久,但也对自己而言太过危险了。

    不过现在,借助着整个大殿的魔力,自己构筑了一个足以抽取这个猎手几乎全部生命力的术法,再加上绝对防御的钢铁苍穹。只要不到10秒钟,哪怕是这个猎手再多么透支生命,也将虚弱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在这个灵脉近乎于无穷无尽魔力的支援下,自己没有失败的理由。

    从少年的角度来看,克丽丝的双眼一片茫然,看上去像是视野里完全没有了焦距一般,同时,金黄的眼眸中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杀意,种种一切,无疑是进入了一种超自然的高级狂化状态,施术者没有理智,也没有任何的语言、行咒的复杂的逻辑功能。整个身体都被驱动变成了一具专职杀戮的机械,以丧失神智作为代价而获得的可怖力量来碾压阻挡在前面的一切敌人。

    不过只有少女自己才知道,自己看似是进入了深度狂化状态,无法凭借理性自由操纵身体,但是内心却是无比冷静,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理性。更准确的说,仿佛自己被一种超常的力量隔绝开来,如同高高端坐在高台上观看角斗士殊死决战的旁观观众一样,以一种无比理性,以近乎完全冷漠的方式观看双方的魔力对博。

    克丽丝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本能的驱动下自己动着,疯狂地燃烧着生命和潜能在硬生生地和吸血鬼领主硬生生地对冲着魔力。

    “好强的晦暗能量,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纯粹是比拼力量的大小的话,那颗蛋的能量比起这个吸血鬼领主都要强上三倍到五倍。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是整个被污染的灵脉里不知道多少年积累的能量的聚合。这个是纯能量的结晶,不是我的力量可以打破的。虽然说看移动速度至少要5秒钟才能来到我的位置,不过,能量聚合体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现在的关键是在于能否在2秒内攻破这个吸血鬼领主的护盾,那么,是时候使用底牌了。”

    少女同样知道,自己的确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绝大部分的自主权。现在的自己,哪怕是想要凭着自由意志移动自己的一根小拇指都成问题。因为这是解除肉身限制的代价。

    想要取回理性对于身体的操控的话,是可以的,只要启动咒术的暗门就行了。但是与此同时失去的,将是身体的狂化状态。

    以及,自己的生命。原因很简单,在失去了那超自然的终极狂暴强化,自己绝不是那只和自己一样开始不计后果的燃烧魔力的血族领主的对手。

    以少女久经战阵的过人眼光来看,无论在心里多么倾向于自己,依旧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情况极度太妙,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之下,对方的钢铁苍穹术式并不像寻常防御法术那般只是老老实实地用等量的魔力来对冲掉对应的魔力。更加糟糕的是,对方号称绝对防御的护盾绝非是坚硬一块的只懂得被动挨打的货色,在无隙可乘、细密绵长的同时,又充满了坚韧、弹性以及粘糊糊的感觉,对方的护盾在承受伤害的瞬间,不住地产生着震荡的波纹,将自己凝聚在一点出来的灵力不住地扩散分离出去,由整个大殿来共同承担。

    哪怕是想要抽身退去,那护盾上还传来一阵阵如同磁石吸附般粘稠得令人难以把握武器的力道。强行抽身离开的话,只会连带着把自己唯一的神圣武装也失去掉。

    不仅如此,对方吸血鬼的独有血能还在借助着双方魔力对冲的缝隙,同样不住地将自己的腐蚀性能量渗透到剑刃上,想要说走就走,也不是仅仅放手后退地那么的简单。

    不过,之前埋藏下的暗子已经潜伏多时了,虽然灵魂无法操控肉体,不过在本能的力量被驱使到最大的极限,凭着血脉的感应,在理智的调配下,一点点的自主还是做得出来的。

    共鸣吧,我的血!

    少女的金色眼眸中爆发出对胜利的渴望!

    少年的表情突然一窒,成竹在胸的微笑僵硬地停留在脸上。

    一股彻骨的剧痛突然从腹中传来,明明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体,在这个时刻竟然感到了令人战栗的痛苦。

    和痛苦一起的是烧灼骨髓的炙热,仿佛自己的血液变成了易燃的燃料被点燃一般,流淌的热度不住地翻滚着,炽热的苦楚在血管里快速蔓延开来。

    “死!”与此同时,如天狼啸月,一股澎湃沛然的杀意在一瞬间也从克丽丝的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无形的意念穿刺如箭般直指对方。

    从超级狂暴开始以来,克丽丝就始终维持着高强度的狂战士暴怒,在愤怒中不断地汲取着生命中的每一份潜能,自内而外地转化成灵力,催运到极致地狠狠地斩向少年。

    少女猎手如同任何一位失去理智的狂战士那般,从始至终都是在毫无任何花巧的斩击,堂堂正正地比拼着魔力的分量。以至于少年都忘记了,自己的面前是一个拥有着对抗吸血鬼无数年的专职猎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野蛮人斗士。

    惨烈霸道之极的无涛杀意在反复的魔力对冲中凝聚、压缩、实化,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的爆发出来,风萧萧兮易水寒,纯粹的灵魂力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穿过阻碍魔力的结界,直击吸血鬼领主的心灵。

    径直地在少年的心中炸响,这猛烈的一震,少年的脸色白了白,应该努力精密维持的术式立马失控,原本牢牢地将阵线阻隔在身体之外的钢铁苍穹最终还是犹如阳光下的美丽泡沫,在闪过一阵璀璨的光辉后眨眼间消散了。

    这个破绽已经足够大了,克丽丝手中的剑刃在护盾碎裂的刹那,以不可阻挡之势猛劈了下来。

    情况险恶到了极点,少年霎时双臂收回横档在胸前,勉力急退,身体内部又一次燃动起深色的血炎,全身的骨骼也抖动着发出犹如金属嗡鸣的内敛闷响,意图阻挡那当者披靡的狂怒斩击。

    然而没有用,透明长剑的锋芒从少年的臂肩切入,在血色火焰的阻碍下微微顿了顿,但是在足以和战列舰主炮级别的力道下,剑刃仍然毫无动摇地向内贯入,肩胛、胸肺、肚腹、腰侧。犹如日本的独特的斩切般从少年的身体一分为二的一闪而过。

    随着剑刃从另一侧穿出,少年的身体被切过的部分立即爆出一道整齐的血圈,深色的血液从表层的肌肤上渗了出来,横贯全身的巨大创口看上去身体已经被完全砍断一样。

    少年的急退也让被斩断的整圈伤口微挪了下,仿佛整个身子都随时可能分成两半,只是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在这个致命时刻,克丽丝更猛烈的攻击转瞬即至,运足了力道的利刃被塑型成花式细剑般的姿态,透明的延伸部位闪着充沛的灵光,直直地向着吸血鬼领主的胸膛奔去。

    心知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在刚才的穿胸斩击之后,自身的魔力就已然下降了一大半,如果在一次被刺穿心脏,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少年双眼赤红,表情狰狞起来,如常人般的一只手掌突兀地扭曲涨大起来,,如同蒲扇般大小的巨掌迎向那直插心脏的细剑,硬生生地任由那细剑刺透自己的掌心,那粗厚的怪掌不管那贯穿手心的伤势,硬顶上去,狠狠地捏住了短剑的实体。与此同时,在被扎透的手掌中喷出的鲜血并没有随着物理规律滴落地面,而是猛地升腾起来,变成了一阵无比妖异的血雾,像是火焰一般翻滚燃烧地沿着剑身向着克丽丝奔去。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借着兽爪捏紧细剑的空隙,突然快速地大吼道。“亘古的天主是你的避难所,他永远的手臂是你的支柱;他由你面前驱走了敌人,是他向你下命说:毁灭罢!”

    伴随着这句圣经的引用,克丽丝只觉得浑身一沉,如同有千斤重担紧压在自己身上。而且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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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也发起狠劲,不退反进,一咬牙,低声一喝,随后,克丽丝的身上四周呈现出一圈圈肉眼依稀可见的银白色波动,与此同时,女孩的双臂猛地鼓起,原本细长姣美的手臂像是气球吹气一样的丝毫不顾逻辑,一瞬间变得比最强健的世界级健美先生的大腿都还要粗的地步,却是和她的身躯完全不成比例。说时迟那时快,克丽丝猛地将剑刃前递,在猎手猛然暴涨的蛮力面前,少年那同样比例和体型夸张得不成比例的巨掌也不由得微退,仿佛是受到主人身心的影响,克丽丝手中那修长的半透明细剑的延展化作了一团银光,竟然又是暴涨数寸,魂、技、体,本来就是一体。贯彻着坚定无匹的意志,剑势快若雷电,笔直地贯入到少年的胸前。

    然后,这股寒芒在触及了少年胸口的瞬间就硬生生地停住了,来自少年体内的一股浓郁的近乎黑色的血炎牢牢地锁死了这次进攻。

    只是这次少年的脸色又是一白,看上去强行召唤出护身的血炎来硬挡对身体的负荷同样不小。

    克丽丝并非庸手,在看到血族的本能血炎挡住自己那突然地一击后,少年顺着剑身蔓延而来的血色雾气也立即要触及自己的手心了。

    在暗忖无法从那充斥着怪异蛮力的兽爪中夺回武器,克丽丝猛地发力,锵的一声,对准那尖细的短剑狠狠一推,接着一脚蹬在大地上,天知道克丽丝狂化后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只听到一声脆响,那坚硬的花岗岩地面竟是被踢得粉碎了一大块,而她就借着这股力道急急后退。

    而少年被这么一挡,也刚好借着这个空挡急速地退到另外一边。

    虽说逃得了性命,在后退之后,少年脸色已经阴沉到极点,拔下插在掌心的剑身后,立刻简单地检视了下身体,胃部已经被穿蚀了大半,想必是之前从那个女人身上吸取到的血液被做了手脚。而更为致命的是贯穿了整个身体的痕迹,如果是纯粹的物理自然不足为惧,然而女孩那狼人狂化后的狂猛斗气在随着剑刃划过身体后还固执地缠绕在脆弱的体内,异种的斗气不住地破坏的身体,阻扰着身体的恢复愈合。与此同时,自己的行动力和魔控力也在重伤之下大大降低了。

    自己需要血气、需要更多的生命力和黑暗魔力。

    打定了注意,少年转身向着舞台冲去。

    在那里,有着另外一个β级别的猎人,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弗留利留下来的最后的遗产。

    克丽丝的危机并没有结束,那扭动着的黑色蛋体在血族领主的护盾被斩破的瞬间就停止了靠近,仿佛失去了继续进击的指令般。而随着少女战果的扩大,直到少年被一斩为二后,黑色的巨蛋似乎失去了支撑。

    立马地膨胀了起来,在膨大到极限后,已经胀满了小半个大殿的黑球悄无声息地裂开了。

    无数的黑黝黝的混浊黑液好似胀破的恶瘤脓汁般瞬间喷涌而出。

    “吱吱~”和先前那灰质的魂河和物质面泾渭分明,两不相干不同,这一次,黑色的浓液在淌滴到大地上立即发出了剧烈腐蚀的声响,饶是坚硬石质的地板,在接触到这股浓液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软化溶解。

    克丽丝的后退的地方刚好就在那黑水的边缘,只能堪堪闪避。

    然而,这样一来,等于是背后的退路已经被彻底的堵死了。

    不过克丽丝并没有太过在意后背,把一切干扰都忽略掉,一双黄金瞳眸,全神贯注地盯紧少年的动作上。

    此时,少年已经奔到那熟女的面前,就像拎个布袋一样把她拎了起来,张嘴狠狠地咬在对方那白皙的脖子上,贪婪地吸食着饱含生命力的血液,以稍稍填补自己那受损的身体。

    那熟妇依旧是一脸无知迷茫的样子,侧着头部,任由着少年摆布着。

    不过出人意料的,看到同伴正在沦为对方的资粮,克丽丝并没有急着出手。

    女孩突然开口说道:“她是东美洲调来的猎人吧。”

    少年没有答话,全身警备地看着克丽丝,一边大口大口的啜饮着鲜血,全力吸取着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催动着自己的伤口愈合。

    恢复得非常好,在充满着生命和灵气的甘甜血液涌入干渴的喉咙后,身体的创口飞快地愈合起来,而充斥着整个大殿的灵脉气息也让自己的魔力快速的恢复。

    看着少年手中的熟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简直要到达吸干的地步,克丽丝继续说话:“知道吗,在北美地区已经开发出新的技术了。”

    接着,少女作出一个手势。

    “啊~”少年的眼神刚刚闪过一丝疑惑,接着立刻发出一声充斥着痛苦的惨嚎,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在摇晃了几下后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痉挛地躺倒在地上,不止如此,原本在吸收了熟妇的鲜血开始愈合的创口,更是猛地爆裂开来,而且还不断地向外冒出阵阵白烟,看上去诡异极了。

    克丽丝不理会少年的惨状,莲步轻移,落落大方地向着对方靠近:“旧世界的黑暗势力太保守了,居然还是以古老的咒术为主”,说着少女似乎不经意地向着四周看了看,仿佛是完全无视那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魔力,“我看过你们的历史,虽说很多事实太过久远以至于难以追溯。你们太过落伍了,从诞生以来的整整几个千年,除了第一个神话时代,吸血鬼们出过一些强大到难以想象的人物,在之后呢,你们追求源血,崇拜着想要再度重新拥有本源的力量,却一个个像是哪怕到了现在也毫无结果,就像是飞蛾在黑夜里扑向注定将你们焚烧的烛火一样。而你们以为是猎物的人类,却即将真正执掌太阳的力量了。你们的时代,终结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血里面的异常,血明明没有问题的。”少年不甘地大吼起来,作为一个吸血鬼的术士,虽然不至于说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全身每一个细胞,然而对于流经喉管直达胃部的每一滴鲜血,都是有着一种宛若本能的判断。

    血液本身,并没有问题。

    然而,自己的受伤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一股自内而外的异常力量却渗透了自己的全身,而且居然当时并不发作,而是在一段时间后才猛地爆发开来。而且在全身中居然像是有着无数颗微小的太阳一般地不断地释放着紫外线,虽说远远不如真实的阳光那么猛烈,然而这股天然的克星的力量自内的爆发,根本无法用任何黑魔法来防御,甚至还短暂地隔断了自己和浑身的联系。

    现在的自己,不要说施法了,连恢复行动力都有困难。

    身为高阶生物的自己,从近乎不死永生般的永恒贵族,一下子跌落到连凡人都不如的层次。

    “告诉我,为什么?”少年勉力抬起头,带着困惑、不甘、愤怒、绝望,大声的质问道,这也难怪,任何人在千方百计付出重大的牺牲后,终于让胜利的天平即将向着自己的方向倾倒,却莫名的功败垂成,即将生死后也会如此失态。

    克丽丝摇了摇头,冷冰冰的话语在少年的耳边响起:“血液本身确实没有问题,只不过,在来到东欧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服用了大量的微缩型纳米机器人,比起人类的血红细胞都还要细小的东西,单一的个体毫无危害,而它们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聚集起来组成更大的功能体来制造紫外线。更重要的是,可以借由猎人们体内的芯片进行启动。至于我们能够使用生物电来操作芯片的运作之类的常识,不用多加介绍了吧。”

    从克丽丝开口说话的同时,少年就一直不断地在颤抖,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整张脸都露出难以言述的表情。

    “结束了。”克丽丝拾起掉落在一边的短剑,对准少年的胸口精准地刺了进去。

    “不!”在短剑穿胸,毫无花巧地洞穿了心脏后,少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过很快,那丝痛苦的神情停住了,就像是那扎在心脏中的短剑不存在一样,重新恢复冷静下来的面容纯澈、无惧,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突然变得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孩子一样。染上了尘土的洁白脸蛋带着无可奈何的微笑,依旧毫无瑕疵。

    “真是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看也不看正牢牢刺穿胸膛的剑刃,少年摇摇头,有些苦涩地叹息着。不过每说出一个字,少年的嘴角都忍不住冒出一口暗红的血沫。

    克丽丝沉默着,唯一的反应,就是不断地加强着输入到武器的斗气。

    似乎也不在意克丽丝的沉默,少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很了不起呢,不管是你本人,还是你身后代表的势力。人类区区几十年的磨练,却已经足够杀死我了呢。这是你的胜利,在心里欢呼雀跃吧。不过很遗憾,这里的信息不能被泄露,至少不能是现在,所以,和我一样接受命运的裁定吧,猎人!”

    作为一个猎手,克丽丝已经不是第一次斩杀吸血鬼了。

    某种意义上说,杀死一只吸血鬼,就像是翦除某一种特殊的病态人类一样。它们每一只都有着人类的脸、人类的头发、人类的声音、人类的姿势,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吸血鬼们那可称得上标志性的獠牙、永远见不得阳光的病态苍白的肌肤,以及度过相当岁月的血族那僵化得和时代格格不入的代沟。

    杀死一只吸血鬼,非常恶心,就像是杀死一个人类一样。

    不过,这是必要的。因为,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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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以人为食。

    而且,随着源血的觉醒,血族们越来越不把自己视为人类的一员。然而,在生命的最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随着血液的喷涌滴尽,人类的一面偶然会在最后一刻复苏,不少吸血鬼总会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和人类临死前一样。

    有痛哭流涕哀求饶恕的,有畏畏缩缩地祈求原谅的,也有豪迈地只求速死的,不一而足。

    不过,突然变得异样平静的少年,明明是在垂死的情况下竟然如同是作出必中预言般的狂妄自大却反倒让克丽丝感到不安,哪怕是明知道心脏是所有血族的魔力源泉,刺穿它,也就意味着吸血鬼的生命的终结。但是心里隐约泛起的焦虑让看似表面平静异常的少女猎手不敢放松警惕,全力地将斗气涌入武器,意图彻底摧毁这个眼前的大敌。

    “我将血撒在地上,以作娱神的祭礼,我将走上祭坛,抱下待宰的羔羊,我将沾着鲜血的嫩草喂食乖巧的羔羊,看着它吃饱。我将饱食的羊羔赶走,直到再也看不见,然后替它躺回祭坛,静待长眠的到来……”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灰暗无神,一曲哀婉的犹如童谣般的曲调却从嘴里缓缓流淌。

    在第一句话出口后,仿佛带动了什么一般,满是黑魔法气息的殿堂似乎再一次的多了些什么东西,而随着少年的吟唱,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空气中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回声,宛如整个大殿都在应和着节拍一起低诵起来。

    眼看着那童谣般的曲调还在不断地从少年那缓缓张合的嘴中流露,突然银光一闪,克丽丝一手拔出短刃,另外一只手立即顺着短剑造成的创口,狠狠地插了进去,接着,少女挥剑,无坚不摧的短刃毫无意外地穿透了少年的喉咙。

    少年的脖子裂开了一个大缝,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简直是要把那白皙的修长脖子给一分为二一样,只是余着一小点的皮肉在勉强维持着头颅和身体的连接,然而声音并没有停歇。

    在遭到连吸血鬼本身也不可能无视的巨创后,少年仿佛连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克丽丝。那失去骨架支撑的头颅也并没有顺着物理规则般歪斜落下,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好端端地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

    克丽丝脸色变得铁青起来,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心脏,却无法像对待第一个偷袭的那个法师一样轻易地将这个魔力源泉捏碎,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情况正在发生,那入手的感觉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握捏住一团肉的感觉,反倒更像是捏住了一团正在不住地打着涡旋的冰冷湖水一样,毫无质感可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阵刺骨的寒意,然而想要抽手离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不止如此,那彻骨的寒感还在不断地顺着手掌向着身体蔓延,眨眼间,整个胳膊就失去了知觉。

    大殿本身在发声,无所不在的魔力径直地在空气中震荡。代替着术者的喉咙,自顾自地歌唱着难以严明的异形歌谣。

    随着吟唱的继续,那颂唱着的大殿仿佛被置换成少年的本身,而少年的真正身体急速的失去着活力,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尸体般的苍白,死灰的瞳眸里没有一丝神采,漠然开口道:“太遗憾了,是我误判了呢,本来以为你的狂化可以支撑很久,而且力量可以无视限制的增强。所以我才同时维持了两个高精密术式,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呢,其实,只要用钢铁苍穹坚持到你再也无法维持狂化的话,就是我的胜利,只维持一个术式的话,哪怕是被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术式也不至于失败。现在回想起来,在刺穿我心脏的那刹那,你其实就从终极狂暴状态中脱离了吧。而且,现在的你,也进不去那个状态了。没错吧?”

    克丽丝没有答话,冷若冰霜的俏脸闪过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少女发觉,自己的身体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麻木。

    大意了呢,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或者说,其实这种情况才是正常。

    人类的身体,终究是很难和数百年的血族抗衡。

    哪怕是先前口口声声说着对方是有着致命缺陷的过时种族,但是其中的强大个体,拥有的力量确实是毫无虚假的啊。

    不过,至少,将行之事,已然完成。

    克丽丝深吸口气,身上的寒意已经让半边身子都麻痹了起来,已经堪堪快到心脏,不过少女的心下依旧清明透澈。

    诚实来说,其实双方都严重误判了,这只吸血鬼领主无疑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种种咒文、新式技术而觉得奇货可居,意图彻底完美地擒下自己,然后细细拷问,将自己的秘密榨得一干二净。然而顾虑太多,所能够施展的术法也就有了太多限制,何况心有犹豫,在这电光石火,转瞬分胜负的时刻也就自然而然地背负上了巨大的负担。

    这也正让自己有机可乘。

    无论吸血鬼本身多么强大,笼罩着整个巨殿的法术多么宏伟壮阔,这都是它的垂死挣扎,被贯穿了心脏的巨大伤害,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斩首破腹这样的必死致命伤了,对方能够苟延残喘,也是有赖于那黑暗的血统以及黑色结界本身的守护,然而致命伤势终究是致命伤势,哪怕对方是非人的吸血鬼,但也绝不是章鱼、海星这样的低等生命体,哪怕是生命力远超凡人,像是心脏这样的关键器官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放弃的部位。

    毕竟,越是精密重要的器官,就越是难以被修复,所谓的不死之身也是有极限的。

    然而,自己的误判则是更加无奈,哪怕是智计百出,底牌全露。但是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只血族领主的底蕴。这吸收着地底灵脉的法阵,看那浓郁得夸张的黑魔法气息,以及亡者们啼血哀嚎的哭喊,少说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而且,从感觉上看,这个法阵和若干个其他魔法阵紧密相连,很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魔法的组成的必备。

    不过,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当自己折损在这个酒吧之后,总部必定会根据着最后的记录派遣更多更精锐的猎手前来酒吧搜查,很快,这里就将保守不住自己那污秽的秘密。当这个法阵被大白于天下之后,其他的魔法阵同样将被连根拔起。

    不管吸血鬼们苦心地在这里布设结界的目的是什么,它们都注定不可能达到了。

    女孩的脸上轻轻地露出了有些坦然的微笑,轻声说着:“看来,都结束了。”

    “不,这不是结束。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而言。”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意义不明的微笑,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管没有耸动,整个大殿却发出巨大的轰鸣闷响。

    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在出动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后,胜负将分。

    克丽丝低着头,失去了感知的手臂依旧牢牢地穿透了男孩的身体,然而对方那原本正常的体型不断地缩水,在脖颈以上的部位,少年的脸蛋苍白得可怕,但是好歹依旧保持着人类的相貌。而脖子之下的部位不断地成比例地萎缩,并非是像脱水一般的枯萎、干瘪,而是不断地缩小着,就好像是连带着身体中的所有的骨骼也随着异变缩小着。

    那正常人大小的头颅下面,连接的身体只有刚出生的婴孩大小。而那人偶一样大的身体,开始诡异地动了起来,小手小脚环抱着女孩柔软的胳膊。

    克丽丝本能地想要甩手挣脱,突然一阵趔趄,一股股头晕眼花的感觉开始包裹着头脑——心脏,开始变冷了。

    在使用灵力抗拒着对方魔力的侵蚀多时后,终于,在大殿里源源不绝的魔力的支援下,加上吸血鬼领主那更胜一筹的操控力,还是对方一点点地占据了上风。

    已经是到了生死一线的紧急关头了,看着少年脸蛋里的漠然笑意,克丽丝不知不觉地苦笑了起来。

    作为猎人,少女并不缺乏神秘学知识。对方也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吧。

    奇迹,不是无代价的。

    施展出超越了自己能力的狂暴,克丽丝付出的是自己的进阶潜力和生命力。那短短三分钟的终极狂暴,换算成寿命的话,大约等同于15年吧——昂贵而有价值。

    而对方引动着整个大殿的魔力来试图完成一个庞大的法术,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可会是个小数目。

    法术,即将成型了吧。

    克丽丝不知道对方正在引导施展的法术,但是冥冥中的心头明悟让少女理解了这一点。

    不多的仅存灵力不再护持心脏,而是全力地转移到自己所属的圣装武器上,任由着对方的邪恶灵气吞噬着自己的脏器——反正,接下来,生死将在数秒内决定。

    因为狂化结束后变得有些黯淡的双眸重新燃起了金黄色的火焰,少女最后一次地以斗志为引燃的火苗,填充着生命作为燃料。

    “有着原罪的人啊,接受审判吧。”如同回光返照,被少女的手提起的男孩突然睁开眼,死灰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群星在这双眸子中闪耀。

    “破!”如同是西部牛仔片的庸俗决斗般,两个持枪警戒的斗士在硬币落地的霎那拔枪对射。在少年的话语刚落,克丽丝扬起短剑用力斩下,此时,和最初狂化的大不一样,短短的利刃上不再燃烧着夸张得足以灼穿空气的无影魔力,仅仅是包裹着层淡淡的白芒,然而那银亮的圣力裹在短剑上却闪动着像是湖水一样的粼粼波光,仔细倾听的话,似乎还有庄严的圣歌在其中缭绕奏响。

    这是纯粹的神圣力量,并非是失去理智的贸然冲动,而是克丽丝敏锐地发觉到,在少年那脱口而出的引用圣经原文的言灵之下,这个黑暗结界对于圣力的屏蔽和排斥,悄无声息地掀起了一层幕布。

    已经不需要原始而狂热的狂暴魔力了,少女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转化成圣力,加持到神圣的圣装武器上。

    圣装武器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少年的脸庞,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然而对敌人造成丝毫伤害,少年的身体变得一团漆黑,阴影覆盖着原先的整个身体,缠绕着全部圣力的圣装武器在这团阴影之上挥过,感觉不到一丝实感,似乎世界变得不再真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着那个人一样。

    克丽丝眉头一跳,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银色的武装在急速的舞动下如同水银泻地般朝着那团阴影猛扑,原本对对邪力排斥的圣力,也毫无保留地外放着。

    在漫天的剑光之下,空气微微扭曲起伏,仿佛直接被斩出了真空,原本满满填充在空气里的黑色气息在圣光的范围之下消退无痕,只是那黑色的人形,依旧牢牢地紧贴在少女的纤臂之上,无论被如何攻击,都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这简直就要令人产生错觉,那一团漆黑的人形影子,其实只是一个无害的光影现象,不会攻击,也没有伤害。

    少女停下快速舞剑的身体,干脆闭上双眼,凝神聚气,唯一完好的手臂牢牢地握住武器,凭着本能直接感知着下一波攻击的到来。

    无论是什么攻击,无论多么诡异离奇,终究是有预兆的。

    何况传说中的狼人的战斗直觉,是拥有着无视逻辑、分析,仿佛是直接看透未来一般的超常感应。

    这一次,命运是否还会垂青于自己呢。

    在这个时候,逻辑已然无用,唯一可以凭借的,只有相信自己的本能了。

    少女心中想着,挺拔峭立的身子静立得如同一尊恒古的女武神雕塑,高傲、不屈。全力以赴,只为那最后的决死一击。

    然而克丽丝没有发现,就在自己阖上双眼的刹那,那原本紧紧吸附在自己手臂上的婴孩般大小的阴影之中猛地弹出了一块血色的晶体。

    血色的晶体在脱离阴影后并不停留,笔直朝着一个地方直直冲去。

    在直线的尽头,是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看着两个强者拼命厮杀的高文。

    高文的脸色,很差,很差。

    无论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者是谁,他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假如,自己的父亲在击败了那个潜伏进来的女猎手,在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下一步无疑是要迁怒于自己这个带着对方进入核心位置的“叛徒”了。

    而如果是那个女猎手获胜的话,自己作为吸血鬼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幸免。

    正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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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坐等着结果,高文突然看到眼前传来一道红光。

    年轻到可以称之为幼弱的吸血鬼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色的晶体像是子弹般直冲着自己而来,身体紧张得猛地一震,还清醒的大脑立即下达着躲避的指令,然而身体在短暂震颤了一下之后却停住了动作。仿佛一瞬间就变得不是自己的一样,失去控制的肉体甚至还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作出欢迎的动作。

    这发生的一切不过短短一秒钟,红色的晶体撞在高文的额头上,一闪而过,如同本身是透明虚幻的一样,没有丝毫阻碍的穿过了高文,随后消失不见。

    高文捂住了脑袋,发出一声闷哼。

    晶体进入身体并没有带来什么实感,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物质接触自己的感觉。然而,霎那后,好像晶体融入了自己,或者说,自己被那晶体融入了一般。

    数不尽的思潮在心里莫名的狂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左突右撞,膨胀得自己头晕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