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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花 作者:只为你
【第四部】【第卅一章】智计破敌
「第四部」「第卅一章」智计破敌
「太极剑阵」是武当派镇山护法之阵,在武林中与少林寺的「罗汉阵」齐名。门下弟子只要会「两仪阵法」,有两人就可联手。八个人组成的剑阵,已可正式列为阵势,人数最多,可以由一千另二十四个人组成,那是天下最大的剑阵,也是最具威力的阵法了。
皖西三侠武功再高,落到「太极剑阵」之中,但见人影游走,剑光如林,也休想突围而出。赵之欣、徐永昶掠了过来,眼看武当剑阵如山,已把皖西三侠困在剑阵之中,一时c不上手,只得站停下来。从万松山庄右侧出来的霍五,也率了八名庄丁。这八名庄丁,也是神灯教武士改扮的,他们冲到庄前,大家几乎都已有了对手,各自分头闭杀,他们可以说已经没有对手了。
霍五目光转动,挥手一招,率同八名武土,朝郑玄通走了过去,洪笑一声道:「郑香主,兄弟来助你一臂。」
喝声出口,身若奔雷,疾向郑玄通身边欺去,声到人到,右手突发,闪电般朝郑玄通後心印去,就在此时,跟随霍五身後的一名庄丁及时叫道:「郑香主小心。」郑玄通阔剑挥洒,和柴一桂的旱烟管正打得难分胜负。
不,郑玄通身为神灯教四大香主的首席香主,论武功,应该比催命符柴一桂略胜一筹,但二三十招下来,依然只和柴一桂打成平手,难分胜负。那是因为柴一桂是被迷失心智的人,急攻猛打,把郑玄通当作仇人一般,郑玄通心智没有被迷失,下手难免有顾忌,不想伤了对方。这一来,双方岂不就扯平了?
郑玄通听到霍五的喝声,他明明说是助自己一臂来的,那就应该朝柴一桂欺去才对,但是他反而朝自己的身边欺来,这就於理不合了。要知黑煞神郑玄通是久经大敌的老江湖,虽然和柴一桂动手,但仍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对霍五的向他欺去,心头已经动疑。再听霍五身後有一名庄丁喝出要自己小心,霍五率领的庄丁,原来是神灯教武士。」
郑玄通不觉沉笑一声道:「霍五太爷,你这是做什麽?」身形倏地一转,左掌色呈乌黑,朝後抵来。
霍五被身後一名庄丁喝穿,印向郑玄通的後心掌势急忙一收,笑道:「兄弟是来协助你的,你怎麽怀疑起兄弟来了?」一面回头喝道:「小子,你胡喝什麽?」收回的右掌,随着喝声,猛然朝身後那名庄丁顺势劈了过去。
那知手掌还没有劈到庄丁身上,那庄丁右手一圈,出指点来。霍五陡觉右臂一麻,劈出去的右手再也使不出一点力道,不,半边身子全动弹不得,心头不由猛吃一惊,喝道:「你……」
庄丁耸耸肩,凑上一步,低笑道:「五太爷,小的奉教主将令,跟随你老身边,如果发现你老向咱们人动手,就要小的出手。方才你老不是向郑香主出手了吗?所以小的只好出手了,你老就委屈些时候吧,小的还要帮郑香主拿人去呢。」
霍五喝道:「你胡说什麽?老夫……」
「别嚷了。」那庄丁低声道:「小的绝不会冤枉你老的,你还是安静些吧。」又是一指,点了霍五的哑x。原来这庄丁,正是孙小乙假扮。他随同卞药师一组,只是掩入耳目而已。
宁胜天听了卞药师「传音入密」的话认为霍五来得突兀,大有可疑,就要孙小乙假扮庄丁,盯着霍五,一旦发现他另有企图,就乘机把他制住。孙小乙点了霍五x道,那敢怠慢,身形一弓,一下闪到郑玄通身侧,低声道:「小可已把他制住了,这位柴香主也交给小可吧。」话声未已,右手一圈,食中两指迅快点了出去。
「无极神指」指风如电,柴一桂正在挥动旱烟管和郑玄通抢攻,自是毫无准备,也无法躲闪得开,一下就被制住x道。郑玄通看得大为惊愕,忍不住问道:「兄台不是本教弟兄,究竟是什麽人?」
这也难怪,以霍五太爷和催命符柴一桂的武功,他知之甚稳,和他只在伯仲之间,这个假扮庄丁的人,举手之间,就把两人制住了,此人的武功,岂不高出他何止百倍,怎不叫他看得目瞪口呆。孙小乙耸耸肩,低笑道:「小可孙小乙。」话声一落,身形一晃,朝娄通、敖六两人掠去。
八名神灯教武士力敌两位香主,已是东闪西躲,不伤在两人点x橛、火叉剑之下,已是天大的幸事,眼看无法再支撑下去。孙小乙正好及日十赶到。他只朝两人各自一个小圈,点出一指,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三绝手娄通和门神敖六几乎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住x道。
郑玄通简直看傻了眼,急忙走上,抱抱拳道:「孙小哥,今晚兄弟真是开了眼界,小哥这等身手,真使兄弟佩服之至。」
孙小乙笑道:「郑香主过奖,说穿了一点也不稀奇,小可只是会此一招而已。」
郑玄通听得更是惊奇,问道:「孙小哥只会此一招,这话怎麽说?」练武的人,目睹如此j妙武学,自然想要多知道一些。
孙小乙道:「小可这一招,是沈大姐教的。」
郑玄通道:「是沈姑娘?」
「没错。」孙小乙道:「小可还有事去,这三个人就交给郑香主了。」
原来孙小乙忽然听到卞药师「传音入密」的话声,在耳边道:「孙小哥,你快去帮武当弟子,把皖西三侠制住。」
孙小乙话声一落,就急匆匆朝武当八个弟子布成的「太极剑阵」掠去。此刻「太极剑阵」剑势流动,八个武当弟子剑光此来彼去,动如流水。孙小乙在阵外持了一会,口中叫道:「喂,武当小道长,你们可不可以慢一点,小老儿是奉命来拿人的,你们总得让我进去。」口中说着,一低头,耸着肩往剑阵中钻了进去。
他是看准了一下挤入两人中间,就跟定前面一个道士,往东转去,他也跟着往东转去,你往西跨出,他也跟着往西跨出,好在他个子瘦小,仗着轻功身法,倒出和「太极剑阵」并无抵触。只是紧跟着前面道士,一心注意着步法,只要跨错半步,左右前後的剑光,就会像闪电般划来。
孙小乙跨了两步,後面的道士大声喝道:「你还不快退出去,这样会乱了咱们的阵法。」
孙小乙不敢回头,只是说道:「小老儿就是奉青松道长之命,来帮你们拿人的,啊,来了,来了。」话声未落,谢东山已经冲到面前来,举剑劈来。一时哪还怠慢,身形一偏,右手一圈,迅速朝他执剑的右手腕点出。谢东山还没看清人影,右腕一麻就垂了下去。
孙小乙左手又是一指,点了他x道,才回头道:「这个人交给你们了。」
皖西三侠在「太极剑阵」发动之後,三人已是鼎足而立,面向八名武当弟子,跟着剑阵转动。谢东山忽然x道受制,就停止不动了,霍天柱是在谢东山的右首,谢东山停了下来,他也只好脚下一停。孙小乙眼看机不可失,一下从谢东山身边闪出,右手一圈,食中二指迅速无比的朝霍天柱点去。霍天柱堪堪看到人影,要待劈剑,已是迟了,一下就被点了x道。
孙小乙从两个道士中间闪出,「太极剑阵」依然在旋转不已,他们都听到了孙小乙话声,他是奉师叔之命,人阵拿人来的。先前还有些不相信,但看到孙小乙举手之间,果然已把两人制住,就不再发剑攻向李天群。八个道士只是像流水般在两人身边旋转,阵势依然不敢松懈。
孙小制住霍天柱之後,身子一矮,再从霍天柱身边闪出,右手再圈,食中二指朝李天群点去。要知他们神智被迷失之後,武功虽然并未失去,但总归是神智受到迷失,失去了平时的机警,但知一味的攻敌。譬如他们三人联手,就应该互相呼应,可是李天群对左古两边的人已被人制住x道,呆若木的站停下来,他依然一无所觉,还是手舞长剑,和流水般去而复来的八个道士力拼不休。
孙小乙一指点出,就大声叫道:「喂,小道长们,你们可以收阵啦。」
黑煞神郑玄通指挥着十六个庄丁,把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以及皖西三侠等人,迅速押送人庄。八名武当弟子剑阵一收,就迅速朝青松道长身边围了上去,但因青松道长没有下令,谁也不敢发动剑阵。青松道长和宓飞虹双剑齐飞,两道剑光盘旋交织,拚搏多时,依然相持不下。
青松道长练剑数十年,是武当派第二高手,剑上造诣十分j纯,最使他感到惊异的是对方只是碧落山庄一名副总管,平日在江湖上g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人。尤其宓飞虹还缺了一条右臂,仅以左手使剑,居然能与自己打成平手,这人究竟会是什麽身份呢?
宓飞虹纵然没有败象,但四周已被武当弟子列下的剑阵包围了起来,心头难免感到威胁,他心焦的是自己独力支撑了这些时候,何以後援还不及时的赶来?这时万松山庄前面,整个战局业已稳定下来,除应飞虹以外,被碧落山庄所趋使迷失心智的人,只剩下田五常、邢铿、暴本仁、智光四人还在缠斗之中。
田五常早巳使出了金鞭,纵横开阖,攻势十分猛烈。智虔大师使的是少林「降龙伏虎杖法」,稳紮稳打,攻少守多。这不是老和尚已经穷於应付,他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席长老,能人达摩院担任长老,必须是少林寺中武功最高的高手,每人至少练成七十二艺中三种以上的绝技。
智虔大师身为首席长老,在武功上自有独到的造诣,他至少有三种以上的佛门降魔神功,可以胜得了金鞭娶田五常。但是他始终不肯施展出来,为的是:一、田五常是被迷失心智的人,究非真正的敌人。二、万一伤到田五常,少林寺岂不和终南派结下了梁子?是以一直退居守势,不肯出手还击。
无形刀邢铿被困在少林八个护法弟子的「罗汉阵」中,掌势再凌厉,功力再深厚,也无法一举破阵而出。他j擅的无形刀究竟不是真刀,它只是一种震力奇强的掌功而已。八个少林弟子展开「罗汉阵」,八支j钢禅杖所汇成的杖风内力,宛如一道旋转的铜墙铁壁,邢铿击在这旋转的铜墙铁壁上,就像被长江大河般的杖风带出,丝毫伤不了人。
这一来,他所凭仗的掌力,就无所施其技了。只是八个少林弟子除了依照阵法,游走挥杖,也无法停止下来,当然更无法制得任他,双方欲罢不休。卞药师和智光这一对,卞药师修为功力当然不如智虔大师,但他和智虔抱着同样的心理。因为智光是少林寺的人,伤了他不好向少林寺交代。
何况卞药师的武功原和智光不相上下,这一心存顾忌,古藤杖在挥动之余,难免感到缚手缚脚。智光使的也是「降龙伏虎禅杖法」,你屈居守势,他攻势就增强了,不过卞药师和他原是功力相等的人,纵然屈居守势,也并未落败。
和白虎神暴本仁动手的是八卦门的陆基昌和武功门伺津舫,他们在武功上当然不是暴本仁的对手,早巳落败下风。差幸其他几处战事,迅快的急转直下,形意门赵之欣、徐永昶两人本来就站在武当「太极剑阵」外面,无法帮得上忙。
眼看陆、何二人在暴本仁狂涛般的掌风之下,除了闪躲,已是抵挡不住,就各抡长剑,纵身而上,两道剑光一左一右,有如剪刀般,朝暴本仁攻去。陆其昌、何律舫有两人加入战团,j神不觉一振,一个「八卦剑法」剑法立时大盛,由守势一变而为攻势。
—个本来就没有拔剑机会,双手不住的轮流击出「百步神拳」,一个人还要东躲西闪,不敢和本仁的掌风交接。这回赵、徐二人的加人,可以腾得出手来,锵的一声掣剑在手,挥动长剑,跟踪而上,左手还可以在使剑之余,发出「百步神拳」。
这一下四人联手,四剑并举,剑光飞卷,剑风如湖,声势极壮,立时把暴本仁的掌风压制下去。尤其赵之欣、徐永昶几十年同门师兄,使的同是「形意剑法」,自然心意相通,招式变化,相辅相成。譬如你使某一招,攻敌上部,另一个就会使另一招攻敌下三路,使敌人首尾不能兼顾,自是更增加了攻敌的先机。
暴本仁本是火暴脾气的人,再加神志被迷,更使他不顾—切的拱命发掌,但围攻他的四人,神智并未迷失,先前只有两个人,未免进退失误。现在他们也不和你掌风硬接,却此进被退,心有默契,同样是退,但主动已c之在我,形势就和方才完全不同了。
郑玄通一拉孙小乙的衣袖,低声说道:「孙小哥,现在咱们就分头办事,在下去助陆大侠等人一臂之力,你小哥快去帮卞药师把智光拿下,如果咱们还制不了暴本仁,你再起来帮咱们拿暴本仁。」
孙小乙点头道:「小可省得。」话声一落,双脚顿处,一条人影朝卞药师身边掠了过去,口中大声叫道:「药师前辈,小可来了。」声到人到,右手便划起一个小圈,食中二指已凌空朝智光点了过去。
这一记「无极神指」,当真百发百中,智光正在挥杖猛击的人突然停止下来,但听「啪」的一声,他手中j钢禅杖被卞药师古藤杖挑飞而起,s出去两丈多远。卞药师缓缓吁了口气,欣然道:「孙小哥,沈姑娘说你可以帮咱们拿人,果然不错。」
孙小乙心头十分得意,口中说道:「这是沈大姐教给小可的一招,小可哪有那麽大的本领厂接着,他又说道:「郑香主还约小可去帮他拿人呢。」
卞药师一手柱杖,含笑道:「那你就快去吧。」
郑玄通手中四尺黑色阔剑,身若旋风,飞扑过来,加人战圈,四道雪亮的剑光中又多了一道黑色剑光。对陆其昌等四人来说,自然平添了一个生力军,但白虎神暴本仁身为白虎门的一派掌门人,一身武功,果然十分了得。身外虽有五支长剑飞舞盘旋,他双掌开阉,一记接一记的掌风,飞沙走石,势如狂飙,依然丝毫不减。
一丈方圆,掌风迥旋,宛如布成了一圈风墙,五支长剑不时被震得铮铮有声,却没有一支能够劈得开这道风墙,而刺得进去。五条人影,五支剑光,就像走马灯一样,只是围着走动,最多也仅是把他困住而已。这时忽然又有一条人影闪了进来,口中叫道:「郑香主,小可来了。」
他正是孙小乙,一下掠到郑玄通身侧,说道:「你能不能叫陆大侠他们住手?」
郑玄通见识过他指法神妙,就点着头,大声道:「陆大侠四位请快住手。」
陆其昌等四人听到郑玄通的喝声,果然一齐收剑後跃,但四人还是各占一方,远远的守住了暴本仁。郑玄通在他们收到的同时,也迅即收剑,只是他并末後退,左手缓缓抬起,露出一只乌黑的手掌,劲蓄掌心,目注暴本仁,算是给孙小乙掠阵。
暴本仁杀机已动,一个人变得又高又大,双掌挥舞,恍如煞神一般,此时眼看四个敌人忽然各自收剑後退,只有孙小乙和郑玄通站在面前,他神智受迷,g本认不清人,也不知道和他动手的究竟有多少人。他只知道见人就打,一双铜铃似的巨目凶光四s,一下投注到孙小乙身上,口中大喝一声,右手巨灵般手掌猛向孙小乙当头劈落。
孙小乙机伶过人,欺来之时,早有准备,暴本仁右手堪堪举起,孙小乙右手骈起食中二指,就已划了个围困,对方手掌乍拍,他食中二指已从小圈中朝外戳出。郑玄通眼看孙小乙不躲不闪,竟然伸出两个指头,迎着暴本仁手掌点去,不由大吃一惊,他怕孙小乙不识得白虎门的「大风掌」的厉害,急忙喝道:「孙小哥小心。」
孙小乙回头耸耸肩,笑道:「没关系。」他手指业已点出,自然可以回头说话,何况这一记指法,百发百中,更没把暴本仁放在心上了。
暴本仁一记「大风掌」刚刚拍出,陡觉肩头如中利锥,真气立时受阻,那里还使得上功力?一条右臂竟然缓缓地垂了下去,心头猛然一惊,左手突发,又朝孙小乙拍来。孙小乙一击得手,不觉缩头一笑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话声未落,瞥见暴本仁左手又拍了过来,一团劲风迎面击到,口中「啊」了一声,急忙右手圈动,两指朝前点去。这一下是暴本仁出手比他快了半拍,孙小乙是发觉不对才圈指点出,但觉自己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登登登地退後了三、四步,才站住了脚。暴本仁却闷哼一声,左手又缓缓地垂了下去。
原来他左肩又中了孙小乙一指,他一身功力,已臻上乘,光是右肩中指,只有半边身躯发麻,所以还可以拍出左掌来,但如今左肩也中了一指,两边身躯都麻木了,一个人自然动弹不得了。郑玄通看他口中说着「没关系」,却被「大风掌」震得连连後退,急忙闪到孙小乙身边,急急问道:「小哥没事吧?」
孙小乙笑嘻嘻地道:「小可说过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他伸手一指暴本仁,晃着脑袋,得意地道:「这位暴掌门人,还真有些倔强,小可两次出手才把他制住,现在没事了。」郑玄通招来几名庄丁,把暴本仁扶进庄去。
现在大部份的人,确实都没事了。只有青松道长和宓飞虹、智虔大师和田五常,少林八名弟子的「罗汉阵」困住了无形刀邢铿,双方仍然相持不下,战局尚未结束。众人虽然已停下手来,但青松道长是武当三青的老二,在武当中坐第二把交椅,在武林中也是普遍受人推崇。
智虔大师是少林达摩院的首席长老,在少林寺中辈份甚尊,地位极高。这一僧一道,正在和人动手,大家自然不好上去帮忙。少林八名护法弟子列下「罗汉阵」,八支禅杖织成一片,也没有人闯得进去。因此人家虽没事可做,也只好站停下来观战。
不,对方还有四个人,那是随同宓飞虹的四个黑衣劲装汉子,他们一直站在宓飞虹身後。宓飞虹和青松道长动上了手,没有时间招呼他们动手,他们没有宓飞虹的命令,就一直站在远处,对万松山庄前面这场颇杀,简直视若无暗,一动也不动。
方才大家忙於对敌,也没人注意到他们。那可也不尽然,卞药师要万点星躲在庄右大树上,就是监视着这四个人,他们没动,万点星也就一直没有露面。现在大家空出手来就看到了,远处还有四个碧落山庄的手下。今晚碧落山庄的来人,多数已被拿下,这四个人自然不能让他们漏。
孙小乙是今晚最露脸的人,他自己也信心十足,兴高采烈,目光一动,就朝卞药师低声道:「药师前辈,对面还有四个碧落山庄的爪牙,小可去把他们拿下了。」话声出口,双肩一弓,使出「八步赶蝉」轻功,朝对面四个黑衣人掠了过去。
就在此时,但听一声长啸,从远处飞s而来,啸声未落,一道人影已划空泻落在四个黑衣人面前。此人刚刚泻落,孙小乙一条人影,也如夜鸟般飞掠而去。那个人沉喝一声:「回去。」袍袖一层,一股凌厉劲风已撞到孙小乙身前。
孙小乙飞掠过来,g本没想到对方会有人进来,等看到人影,再待圈指发招,已是迟了。砰然一声,一个人被对方袖风拂中,宛如断线风筝一般,凌空倒飞出来。这声长啸乍然飞来,宓飞虹、田五常正在动手的人,突然撤招,舍了对方急急往後跃退,只有邢铿被困在「罗汉阵」中,虽然听到啸声,要想突围而出,但在重重杖影缭绕之中,猛力冲杀,依然无法突围而出。
那人拂出衣袖,震飞孙小乙,口中只喝了声:「走。」身形一旋,首先凌空而起,宓飞虹、田五常和四个黑衣汉子跟着连翩掠起,去势奇快。
陆其昌、何津舫、赵之欣、徐永昶四人,不约而同的大喝一声:「你们还往哪里走?」正待纵身扑追。
卞药师连忙摇手道:「四位请快住手,穷寇莫追,随他们去吧。」郑玄通奔到孙小乙身边,孙小乙已从地上站起。
郑玄通关切的道:「孙小哥!快运气试试,伤到了没有?」
孙小乙道:「还好,这老贼是秦皓,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突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人也摇摇欲倒。
郑玄通急忙把他扶住,说道:「你快坐下来。」
卞药师连忙走近,从身边取出一颗药丸,纳入孙小乙口中,说道:「小哥好像伤得不轻,还是先进去休息吧。」当下就由两名庄丁扶着孙小乙入内。
卞药师看碧落山庄的人全已走了,只有邢铿左冲右突,还是被困在「罗汉阵」中,这就攒攒眉,朝智虔大师说道:「邢铿一身武功十分了得,兄弟觉得既不能伤他,又无法把他拿下,不如让他去吧。」
「阿弥陀佛。」智虔大师合十道:「药师说得极是,他们八人列的「小罗汉阵」,只能把他困住,除非一直斗到他筋疲力尽,方有机会擒他,否则以他们八人的武功,确实是无法把他拿下的,那就放他走吧。」说完,沉喝一声道:「撤除让邢施主走吧。」
八名少林弟子听到智虔大师的话,立即阵势一散,各自提杖後退。邢铿自从听了那声长啸,内心似是起了突围之念,才会左冲右突,到处乱冲,此时骤看八个少林弟子忽然撤去阵势。他就从两个和尚中间,飞快的闪出,双足一顿,跟踪前面的人去的方向,凌空斜飞出去。几个点足起落,就已飞掠出十余丈外,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卞药师朝智虔大师、青松道长等人抬抬手道:「大师、道长,咱们该进去了。」一面举手向空中挥了两挥,万点星也迅疾从庄右一棵大树上长身掠起,划空飞来,大家一起回入庄中。
【第四部【第卅二章】奸计落空
「第卅二章」奸计落空
初更,没有星月,万松山庄前厅。灯火辉煌,大门内外,各有数十名一身劲装的庄丁刀出鞘,弓上弦的埋伏在两旁,准备随时出手,扞卫庄院。
这时从大门外走进两个人来,那是万松山庄庄主万青峰和苍龙宁胜天,他们身後还跟着总管章守勤和二十名劲装庄丁,前面两人走的不徐不疾,神态从容,後面的二十名庄丁却挺起x膛,刀背紧靠手臂,走得步伐整齐,一点声音也没有。
庄院前厅,灯火通明,正表示万松山庄的光明正大,後面两进和许多偏院,却不见一点灯光,不闻一丝人声,愈是这样,也愈见万松山庄有周密的布署。在大厅上的人,有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智通大师、八卦门掌门人封居易,形意门掌门人金赞廷,武功门掌门人崔介夫等四人,都是身中「对消散」的人。
另外还有两个客人,那是霍五太爷的侄女和侄女婿四川唐门弟子唐纪中和他妻子霍如玉。唐门弟子,不得参与任何江湖门派的纠纷,乃是唐门三百年来的禁律,唐纪中夫妇只好坐在厅上,陪着大家喝茶聊天了。碧落山庄在释放迷失心神的十人之际,突起发难,厅上诸人电随时有庄丁报进来的消息。
形意门金赞廷攒着眉道:「碧落山庄果然心存叵测,幸好咱们早有防范,不然真还措手不及呢。」
武功门崔介夫点头道:「宁教主有时候真还有一套,可以称得上老谋深算,要不是他预先调兵遣将,布置了人手,後果就不堪设想了。」
八卦门封居易忽然回过头去,朝智通大师问道:「大师,你中了「对消散」之後,如果要动手,还有几成功力?」
智通大师合十道:「贫衲已有多日未曾运功,自己也不清楚,但据贫衲想来,大概三成功力还是有的。」
封居易又朝金赞廷、崔介夫二人问道:「金道兄,崔道兄二位呢?」
金赞廷道:「兄弟和智通大师说的差不多,三成功力应该有的。」
崔介夫道:「封道兄问这干吗?」
封居易淡淡一笑道:「碧落山庄只是由副总护法宓飞虹率领了十个心神被迷失的人,突起发难,咱们虽已把他们截住,双方实力几乎相等,诸位道兄总该知道咱们的人手,已经只有这些了,但碧落山庄只出动了一个宓飞虹,他们既是有计划的行动,自然不会只有这些人,一定还有後援的人,如果後援及时赶到,咱们有限的人手,恐怕会抵挡不住。」
崔介夫矍然道:「这话不错。」
割居易道:「因此,兄弟认为咱们四人,目前既然还有三成功力,如果一旦敌人侵入大厅,咱们不妨联合出手,合咱们四人之力,全力一搏,三五招之内,搏杀他一二个主脑人物,应该不成问题。」
金赞廷道:「封道兄此计不错,咱们与其落人敌手,不如和他们拚个同归於尽。」
崔介夫回头朝智通大师,问道:「大师意下如何?」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通大师双手合十,连连念佛,说道:「贫衲没有意见,三位掌门人认为可行,贫衲自当唯命是从。」
封居易道:「好,那就这样决定了。」
崔介夫道:「但咱们出手须得一致,到时就由封道兄为首,你以咳嗽为号,咱们就同时出手。」刚说到这里,只见章守勤和二十名庄丁拥着万青峰、宁胜天退了进来。
封居易急忙站起,迎着问道:「万兄,情况如何?」
万青峰道:「姓宓的心怀叵测,竟然指使释放过来的人突起发难,所幸咱们已多准备,目前总算稳住了阵脚。」
宁胜天一手指着龙头杖,沉吟道:「稳住的也只是目前的形势而已,如果碧落山庄有後援赶来,敌众我寡,形势依然十分险恶。」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封居易道:「方才咱们就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咱们的人手仅此而已,而对方出动的,还只是几个迷失心神的人,一旦後援赶到,势难支持,因此兄弟和金、崔二位道兄及智通大师商议的结果,如果有敌人闯入,咱们四人,以咳嗽为号,合力一击。至少也可以搏杀他们一、二个高手,如今宁教主和万兄退进来了,有咱们六人联手,实力就可增强不少了。」
宁胜天点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唐纪中忽然冷笑道:「诸位只怕没有机会了。」
宁胜天一手着垂x花白长髯,回过头去,问道:「唐世兄此话怎说?」
霍如玉娇笑道:「宁教主纵横江湖,怎麽会连外子这句话都听不懂?」
宁胜天道:「老夫确实听不懂。」
唐纪中道:「在下之意,诸位身中「对消散」,已如瓮中之鳖,若图顽抗,无异自找死路。」
万青峰嗔目喝道:「唐世兄,你是唐门子弟,唐门一向严禁门下参与江湖纠纷,你此话简直替碧落山庄匪人张目。」
「哈哈。」唐纪中仰首大笑道:「万大先生,有些事情,只怕你连做梦也想不到。」
万青峰道:「万某想不到什麽?」
唐纪中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因为唐某就是碧落山庄的人。」
「你会是碧落山庄的人?」
万青峰身躯陡然一震,诧异地道:「你加人碧落山庄,难道忘了唐门历代的祖训。」
「你想不到吧?」唐纪中大笑道:「哈哈,唐某加入碧落山庄,正是为了保存唐门三百年基业,碧落山庄一旦统治武林,唐某就是四川唐门的掌门人了。」
万青峰怒笑道:「好个数典忘祖的唐门不肖之子。」
崔介夫道:「万兄何用和他多说,这种连祖宗都要出卖的人,留他不得。」右掌扬起,正待向唐纪中遥遥捣去。
唐纪中斜睨了他一眼,冷然道:「崔介夫,你这记「百步神拳」击出之後,唐某也许无事,你中了「对消散」,只怕真力全泄,再也无药可救了。」
他口气微顿,目光迅速一扫,接着又道:「唐某早已知道各位也许会联手一击,诸位虽然只剩三成功力,但如果联手奋力一击,江湖上只怕仍然没有人能接得下来,唐某当然无法抗拒,但诸位出手之後,就会力竭而死,诸位拚死一博,所搏杀绝只是区区唐某一人,这代价未免太高了,诸位划得来吗?何况……」忽然住口,就不再往下说去。
崔介夫喝道:「何况什麽?」
唐纪中朝他笑笑,才道:「何况唐某还不至於笨到把自己身份说出来,还会毫无把握,任人出手。」
崔介夫道:「这麽说你是有恃无恐了?」
「一点不错。」
唐纪中深沉一笑,傲然道:「只要诸位一有举动,唐某不用还手,诸位只怕都将身化脓血。」这是说另外会有人出手了,这人除了他妻子霍如玉,不会有第二个人,因此大家的目光忍不住朝站在他身後的霍如玉投去。霍如玉手中确实紧握着一个黝黑的圆形铁管,对准了众人。
封居易不觉心头一凛,喝道:「天绝地灭化血针筒。」
「天绝地灭化血针筒」,是四川唐门最歹毒、最霸道的毒针,一筒之中,装有三百六十支细如牛毛的毒针。只要一按机簧,三百六十支毒针一齐s出,宛如一篷细雨,三丈方圆,所有的人,无一能免,只要中上此针,见血封喉,不出顿饭工夫,就可以化成一滩脓血,没入泥土。
当年唐门第八代掌门人唐宗望花了十多年心血,研制成此针,消息传到九大门派掌门人的耳中,认为此针太过歹毒,有违天和,曾联名写信给他,劝他毁去此针,唐宗望因制造不易,就藏之铁柜,列为禁物,严禁子孙使用,没想到唐纪中丧尽天良,居然将本门禁物私自偷了出来,投靠碧落山庄。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合十当x,连念了两句佛号,说道:「小施主这管真是「天绝地灭化血针筒」吗?」
唐纪中得意地笑道:「唐某即将成为四川唐门的掌门人,拿出来的东西,还会有假的吗?」
智通大师合十道:「那麽贫衲奉劝施主,此物有违天和,请令夫人赶快收起来的好。」
唐纪中狞笑道:「老和尚说得倒是轻松,唐某此来,奉有秦总管之命,只要诸位束手成擒,任由唐某点了尔等的x道,自可无事,如若意图反抗,就可格杀勿论,诸位如想身化脓血,那就容易得很,贱内只须拇指轻轻一按,诸位就会在一顿饭的时光,都消失了,若是不想死得如此凄惨,那就只好由在下逐个点了你们x道,就可逃过此劫了,诸位最好仔细考虑考虑。」苍龙宁胜天突然仰首发出龙吟般一声长笑。
他虽然身中「对消散」,但这声长笑,笑声清越,历久不绝,依然声若裂帛,震慑人心。唐纪中沉喝道:「宁胜天,你笑什麽?」
宁胜天并没有理他,只是回过头去,朝万青峰笑道:「万大先生虽没想到,兄弟却早已想到了。」
唐纪中不待万青峰开口,问道:「你想到了什麽?」
宁胜天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因为老夫早就看出你们夫妇是卧底来的。」
唐纪中也大笑道:「你既然看出来了,怎麽还会给唐某得手呢?」
宁胜天沉声道:「老夫面前,岂会容你区区竖子得手?」这话没错,苍龙宁胜天是什麽人?他在四十年前,早巳纵横江湖,名震长江卑下游,你唐纪中那时候连娘胎里都还找不到影子哩。
唐纪中悍然道:「老匹夫,你形同废物,还能怎样……」话声未落,突觉身後微风一飒,似是有人欺近过来,急忙一个旋身,向後转了过去。
只见卞药姑左手已从霍如玉手中把「化血针筒」夺了过去,右手长剑急如星火朝自己肩头刺来,这卞药姑当然是王牙婆了。原来她虽和卞药师是同一组的,其实宁胜天在密柬上指派她的任务就是隐身在大厅之内,负责监视唐纪中夫妇。
因为王牙婆也j擅暗器,她三十六支骨针,可以闭着眼睛取人的x道,只要唐纪中夫妇一有异动,要她先发制人。方才宁胜天和万青峰回人大厅之後,唐纪中表明身份,霍如玉手持「化血针筒」对准着大厅上众人,宁胜天就以「传音入密」通知王牙婆,要她听自己大笑为号,先行出手,制住霍如玉,等他二次大笑,就出手夺下霍如玉的针筒。
唐纪中发现针筒被夺,他当然不怕王牙婆用针筒对付自己,因为按下针筒,三丈方圆无人能闪躲得开,对方众人都在s程之内,王牙婆投鼠忌器,自是不敢发s。心念闪电一动,身形疾转,避开王牙婆的剑招,右手化爪,旋身发招,闪电般朝王牙婆左手握着的针筒抓去。
王牙婆经验老到,看他侧身欺来,自然志在针筒,当下迅快的把针筒往怀里一塞,右手长剑刷刷两招,快如劈风,急攻出去。唐纪中期身过去,没抢到针筒,对方已挥剑攻来,他反应极为敏捷,右手一探,就从身边掣出一柄蓝色长剑,铮铮两声,把王牙婆的攻势挡了开去,口中喝道:「你把如玉怎样了?」
王牙婆尖笑道:「你不会去问问你老婆?」
唐纪中听得大怒,喝道:「我和你拼了。」长剑急攻而出,剑光飞洒,煞是凌厉。
章守勤眼看王牙婆已经得手,立即闪身而上,手中熟铜棍一挥,口中叫道:「卞姑娘,你只管後退,保护庄主他们,把人交给在下就是了。」
王牙婆除了会使骨针,武功并不高明,听到章守勤的喝声,就依言收剑,往後跃退。章守勤出身少林,在熟铜棍上,下过二十年苦功。他在金鞭叟田五常手下,虽然不堪一击,但对付唐纪中,就不一样了。此刻他人随棍上,展开「小夜叉棍法」,棍势连绵,着着俱是进攻招式,一连几棍,就把唐纪中逼退了三步。
唐纪中轻嘿一声,左手指处,打出三支黑色细芒。王牙婆左手跟着挥起,只见她手中已多了一支两尺长的黑色铁尺,这一挥,就把三支黑色细芒凭空吸去。章守勤怒笑道:「好小子,你暗器失灵了吧。」喝声中,熟铜棍骤然加紧,刹那间幻起十几条棍影,漫天飞舞,左右缭绕攻到。
唐纪中手中长剑只是轻兵器,不敢和他沉猛的棍势硬打硬接,尤其长剑只有三尺长,章守勤的熟铜棍比剑长了一倍,一时之间,除了不住的变换身法,闪躲棍招,几乎已无还手之力。但他却在每一次旋身,左手就扬了起来,至少每一次扬手,都会打出两三支「黑芒针」。
王牙婆就是等着他使暗器,因此就站在章守勤与唐纪中两人的横头,相距不远,唐纪中每次扬手,打出来的「黑芒针」,都被她手中短尺吸了过去。唐门弟子最厉害的就是毒药暗器,暗器无功,就没有辙了。
这一阵功夫,他早已打得汗流浃背,心慌意乱,再也顾不得娇妻,突然大喝一声,刷刷刷一连三剑急攻,把章守勤逼得後退了一步,右手抬动,s出五支梅花袖箭,左手扬处,撤出一把「满天星」,双足猛然一顿,身形飞快的一个轻旋,纵身朝厅外飞s出去。
章守勤挥起铜棍,击落五支袖箭,喝道:「你往那里走。」正待追踪而去。
王牙婆短尺圈动,把一篷数十支「满天星」毒针一齐吸住,呷呷笑道:「总管不用追,他跑不了的。」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唐纪中堪堪掠近厅门,突觉腿弯一阵剧痛,身不由己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站在厅门外的二十名庄丁,看到唐纪中跌倒,正待上去拿人。王牙婆喝道:「你们不可近前,他身边毒药暗器并未使完。说话之时,她举步走了过去。
唐纪中低头看去,自己一双脚弯上,钉着两支三寸长的骨针,不觉怒声道:「你是王牙婆?」
王牙婆尖笑道:「你还蛮识货的。」
唐纪中哼道:「老虔婆,碧落山庄不会放过你的。」
王牙婆道:「万松山庄今晚就不会放过你。」说完,手中铁尺疾落,连点了他几处x道,回头道:「章总管,现在你可以派人把他押下去了。」章守勤答应一声,指挥庄丁把唐纪中夫妇押了下去。
万青峰连忙朝王牙婆拱手道:「今晚幸亏有大娘出手,不然,咱们都落人他的手中了。」
王牙婆还了一礼,笑道:「这是总指挥的功劳,老婆子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宁胜天大笑道:「这功劳说起来还是卞药师的,他告诉兄弟,霍五身中某种剧毒,可能是受碧落山庄胁迫而来,要兄弟留心,兄弟就想到唐纪中夫妇和他同来,极为可疑,才请王大娘藏身厅上,监视他夫妇二人,另一用意,是咱们都已不能动手了,万一碧落山庄的人乘机潜入,王大娘j擅暗器,也可以保护厅上诸位道兄,这原是一着预备棋子,却想不到唐纪中果然是碧落山庄派来的人。」
万青峰怵然道:「霍五兄他会是碧落山庄派来的?那……」
宁胜天大笑道:「万兄不用担心,在霍五身边,兄弟也早巳安排了一个人,他不出手便罢,一旦有什麽举动,自会有人把他拿下。」
崔介夫道:「看不出宁教主倒还真有一手,遣兵调将之外,居然还算无遗策,兄弟这回真是佩服你了。」
苍龙宁胜天大笑道:「你是一派掌门,当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可没事。当兄弟这一个半白半黑的教主,就不同了,和正派人要结交,三教九流的人,都要认识,自然要处处留心,不用一点心机,江湖上那有你称雄的地步?防人之心,就是这样熬练出来的了。」
说话之时,神灯教的八名武士,押着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以及皖西三侠李天群、霍天柱、谢东山等人走了进来。宁胜天眼看对方援手并未赶到,己方业已拿下了这许多人,沉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缓缓吁了一口气道:「现在就算对方有人赶到,大致也不碍事了。」
崔介夫道:「宁教主认为碧落山庄不会再派高手来了吗?」
宁胜天大笑道:「那倒不是,碧落山庄就算有高手赶来,也不难对付,最难对付的就是这十位被迷失了心神的人,他们可以向我们放手搏攻,咱们能对他们放手搏攻吗,既不能放手搏攻,那就只有挨打的份了。如今十个人已被咱们拿下七个了,岂不松动得多了?何况内奸已除,咱们也空出来了不少人手,对方纵有高手赶来,也足可放手和他们一搏了。」
「阿弥陀佛。」智通大师合十向天,低喧佛号,说道:「这真是我佛保佑。」
【第卅三章】身世大白
「第卅三章」身世大白
章守勤欠身向万青峰请示道:「庄主,这些人该如何处理呢?」
宁胜天不待万青峰开口,就道:「章总管,你先要庄丁把他们送到後院去,多派人守护,可得小心。」章守勤答应一声,转身挥了挥手,把人押下。
刀青峰道:「这些人神智受迷,又不能解开他们x道,倒是十分棘手的事。」
宁胜天道:「且待还有三个擒下来,再行设法不迟。」过没多久,庄丁又押了智光和暴本仁两人走入,章守勤要他们把人送去後院。
接着只见两名庄丁扶着孙小乙走上厅来,章守勤吃了一惊,忙向两名庄丁问道:「孙少侠负了伤,他伤在那里?」
—名庄丁答道:「孙少侠如何负的伤,小的没看清楚,小的是奉卞药师之命把他送进来的,方才卞药师已经喂孙少侠服过伤药了。」
孙小乙睁开眼来,有气无力的道:「药师前辈说在下不碍事了,大概已不碍事了。」
章守勤道:「那就好,你们快扶孙少侠坐下来。」
几句话的功夫,庄前战事已告结束,智虔大师、青松道长、陆其昌、何津航、赵之欣、徐水旭、万点星、郑玄通等人也相继走入。金赞廷、智通大师等人纷纷站了起来。万青峰走上几步,拱手道:「大师、道长、诸位道兄辛苦了,快快请坐,今晚幸有诸位在场,碧落山庄狡计才未能得逞。」
智虔大师连忙合掌还礼道:「万庄主好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说客套话了,贫衲惭愧,未能把田老施主留下。」
青松道长也道:「贫道也惭愧得很,任由宓飞虹逃走,未能把他留下来。」
万青峰含笑道:「虽被走脱了三个人,咱们也已经是大获全胜了。」说话之时,大家已依次落坐,庄丁重新沏上茶来。
青松道长道:「咱们今晚能够大获全胜,这是总指挥宁教主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有以致之,宁教主实是今晚的首功。
「哈哈。」宁胜天仰天大笑道:「兄弟纵然调度有方,但如果没有猛将如云,又如何能克敌致胜……」说到这里,抬目看看天色,浓眉不觉微微一皱,说道:「现在已经快二更了。」
万青峰问道:「宁老哥有什麽事吗?」
宁胜天道:「兄弟要沈姑娘务必在初更时分赶回来,三位姑娘直到此刻尚未回转,会不会发生什麽事呢?」
孙小乙正在闭目养神的人,听说宁胜天的密柬上要沈雪姑二更回来的,至今还未回来,心头一急,睁目说道:「沈大姐她们会不会遇上碧落山庄的人呢?」宁胜天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试想碧落山庄以求和为名,释放被迷失心神的十人,实施突袭,这一计谋,必然早就布置好了,俾可一举歼灭万松山庄。当然不会只有宓飞虹率领了十个迷失心神的人,就来贸然动手,可见在宓飞虹的後面,一定有压倒x的极强高手,随後赶来;但从宓飞虹发动攻击,到战斗结束,碧落山庄的後援,始终不曾前来。
宁胜天交给沈雪姑的密柬,是要她们从万松山庄大门出去,走石墙方向,这是一条大路,但到了辅村,在道旁略事休息,初更时分务必赶回,由万松山庄後院人庄,作为此番动手的後援,她们无论如何,初更稍後,一定可以赶回来;但她们直到此时,依然不曾赶回来。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岂不是沈雪姑三人在辅村遇上碧落山庄的後援了?
宁胜天心头一阵犹豫,目光迅朝众人一掠,最後落到卞药师身上,说道:「卞老哥,沈姑娘三人,很可能遇上碧落山庄的後援了,咱们得立刻派人前去增援……」
卞药师问道:「她们现在人在那里,宁教主知道吗?」
宁胜天道:「兄弟密柬上要她们循大路朝石塌方向去的,但到了辅村,就不用再走,略事休息,初更时分就得迅速赶回,她们最远就在辅村……」
万青峰道:「辅村离敝庄不过二十五六里路。」
卞药师道:「救兵如救火,宁教主要如何分派人手,请快下令吧。」
宁胜天点头道:「兄弟之意,要麻烦卞老哥一趟,此行由你老哥领头,和陆其昌、何律航、万点星、王大娘四位一起去,另由郑玄通率同敝教八名武士随行,如果敌势强盛,郑香主立时可以派人急足赶来报讯。」
卞药师点头道:「兄弟遵命。」
孙小乙站起身道:「宁教主,小可也要去。」
宁胜天道:「孙小哥今晚出了不少力,如今伤势初癒,还是不去为宜。」
孙小乙道:「沈大姐三人遇上了强敌,小可拼了命也要去一趟。」
宁胜天含笑道:「孙小哥这份义气,老夫极为钦佩,但其实用不着去这许多人,何况这里也要留一部份人手,这样吧,如果沈姑娘三人确是在辅村遇上敌人,而且敌势甚强的话,咱们就得再派人手支援,那时你小哥再去不迟。」孙小乙只得点头坐下。
卞药师不敢怠慢,立即率同陆其昌、何津航、万点星、王牙婆四人走出大厅,郑玄通也挑选了八名神灯教武士,依然穿着万松山庄的劲装,一起出发。
※※※※※※※※※※※※※※※※※※※※※※※※※※※※※※※※※※※※※※
沈雪姑、李小云、祝小青三位易钗而弁的姑娘,傍晚时分,走出万松山庄,循着庄前石板路,转入去石塌方向的大路。她们因为宁胜天的密柬上写得十分清楚,要沈雪姑离开万松山庄,是碧落山庄释放迷失心神的人唯一的条件,路上说不一定会有碧落山庄的眼线,因此三位姑娘一路上都不曾交谈,只是不疾不徐的作出赶路模样。
她们去的方向是石壕,那是因为石域是临近的县城,有客店可以投宿。从万松山庄到石域,辅村是在两者的中间。宁胜天不愧是神灯教教主,计算得十分j确,她们傍晚时候出门,赶到辅村,正好天色已黑。天黑了,她们的行动就不会十分明显,再在路旁略事休息,所谓休息,就是暗示她们看清楚是不是有人跟踪,或者四周有没有对方的眼线?如果没有,就可以回头,赶回万松山庄。
那时,如果碧落山庄有什麽行动的话,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她们赶回去,正好作为万松山庄的後援。这一封密柬,当真是老谋深算,算无遗策。沈雪姑等三人,赶到辅村,果然天色已经全黑,祝小青一指路旁左首一片松林,说道:「大姐、二姐,我们就在那边林下歇一会再走吧。」
李小云道:「大姐,碧落山庄真会释放爹他们吗?」
沈雪姑道:「这是他们的诡计,利用释放迷失神智的人回去,然後来个里应外合,就可彻底毁了万松山庄,但此一诡计,如何瞒得过宁教主?他不是各授密柬,分头埋伏了?这是将计就计之计。」
李小云急道:「那怎麽办,爹他们都是被迷失心神的人,万一动起手来,岂不不好收拾?大姐,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好。」
沈雪姑微笑道:「宁教主已有妥善的安排,他要我们初更的时候再赶回去,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自然要依柬去行事,去早了反而会碍事,你不用x急,来!坐下来歇一会吧。」三人就在大树下的大石上坐了下来。
就在此时,远处出现了七八点灯光,像是在地上飘浮着一般。沈雪姑目光一注,道:「有人来了。」
李小云问道:「大姐,你说的是那七八点灯光?」
沈雪姑依然目注远处,唔了一声道:「好像有不少人影,会不会是碧落山庄的人呢?他们像是朝我们这里来的,二妹、三妹,我们快上树去。」说罢一提真气,首先「飕」的一声,腾身而上。
李小云、祝小青跟着跃上树干,藉着浓密枝叶隐住身形,然後再拨开枝叶,凝目看去。那七八点灯光,确是沿着大路而来,而且来得极为快速,就仆三人这一腾身上树的时间,相距已不过二三十丈远近。黑夜之中,李小云、祝小青只能看到八盏灯光和幢幢人影。沈雪姑目能夜视,已看得极为清晰,这一行人,果然是碧落山庄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四个黑衣劲装汉子,稍後是总管秦皓,然後是四名绿衣少女,楚琬手下的四香,四香後面是一对少年男女,男的青衫飘逸,丰神俊朗,女的一身白色衣裙,婀娜多姿,这两人正是南g靖和楚琬。沈雪姑看到两人并肩行来,心头不禁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两人後面则是四名手提g灯的绿衣丫环,和一个身穿绿色衣裙的少妇,护着一顶绿呢软轿,软轿是由四个大脚婆抬着奔行。轿後又是四名手提g灯的绿衣丫环。这一行人奔行极快,不过片刻之间,已经由远而近,从树下通过。突听软轿中传出一个老妇声音喝道:「停轿。」
她喝声不响,但轿前正在奔行的人,和隐身在树上的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宛如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一般。因此喝声甫出,所有的人如响斯应,在这一瞬间,一齐刹住了脚步。在轿前侍候的副总管管巧巧立时欠身道:「老夫人可有什麽吩咐吗?」
轿中老夫人沉声道:「秦总管。」
秦皓急忙趋上几步,躬身道:「属下在。」
老夫人道:「你叫躲在树上的人下来。」
她此言一出,不仅隐身树上的沈雪姑等三人大吃一惊,就是秦皓也吃了一惊,口中应了声「是」……直起身,抬头朝树上喝道:「树上是什麽人,老夫人叫你下来,朋友还不下来?」
沈雪姑没想到轿中的老夫人耳朵竟如此灵敏,人家既然出了声,不下去也不行了,这就低喝一声道:「我们下去。」三人同时朗然飞落轿前。
秦皓目光一注,呵呵笑道:「老夫还当是谁,原来是沈姑娘三位。」
「是我又怎麽样?」沈雪姑冷然道:「老夫人要我们下来,不知有何见教?」
轿中老夫人徐徐说道:「给我打起轿帘来。」两名绿衣少女立即替她打起轿帘。
老夫人目光直注沈雪姑,点头道:「你就是沈姑娘?」
沈雪姑应道:「不错,是我。」
老夫人又道:「老身听说姑娘是千手观音门下高足?」她这口气是试探沈雪姑的口气。
沈雪姑淡淡笑道:「老夫人既已知道,何必再问。」人家都已知道了,也就不想再掩饰身份了。
老夫人点着头道:「老身久仰令师尊名,令师可好?」她这句还是含有试探之意。
沈雪姑道:「家师遁迹东海,久已不问尘事。」
「好个不问尘事。」
老夫人微哂道:「有沈姑娘行走江湖,令师自然不用再问尘事了。」
沈雪姑道:「沈雪姑行走江湖,是沈雪姑的事,与家师无关连。」
「如此就好。」
老夫人道:「沈姑娘一再和碧落山庄作对,当然也不是令师之意了。」
沈雪姑冷笑道:「家师才懒得管你们的事。」
老夫人道:「但沈姑娘却管了敝庄不少的事。」
沈雪姑道:「碧落山庄要我离开万松山庄,不是也管了我的事吗?」
老夫人道:「那是老身的一番好意,看在令师份上,才劝姑娘离开的,免得和万松山庄玉石俱焚。」
李小云哼道:「好大的口气。」
老夫人目光转到李小云身上,森然道:「这位姑娘是谁?老身和沈姑娘说话,你也要c嘴。」李小云正待开口。
沈雪姑以目示意,不让李小云开口,一面说道:「她是我二妹。」
老夫人道:「咱们既然在这里遇上,也是有缘,从前沈姑娘和碧落山庄作对的事,老身可以不计较……」她拖长语气,应该还有下文,但她却住口不说了。
沈雪姑道:「老夫人怎麽不说下去呢?」
老夫人颔首道:「沈姑娘是聪明人,老身不希望沈姑娘今後再和敝庄作对。」
沈雪姑道:「老夫人之意要如何呢?」
老夫人徐徐说道:「沈姑娘浪迹江湖,也不是办法,老身之意,希望沈姑娘能够投效敝庄,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小云道:「大姐,她的话你不能听。」
祝小青也道:「是啊,碧落山庄不择手段,惯用迷药迷失神智,投效她们,就会被迷失神智,由她们牵着鼻子走了。」
老夫人喝道:「你们两个女娃儿给我住口。」
李小云哼道:「难道我们说的不对。」
沈雪姑道:「二妹、三妹你们不准多说。」一面朝老夫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老夫人不悦的道:「老身说出来了,沈姑娘只怕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沈雪姑道:「那老夫人是想把我留下了?」
「不错。」老夫人冷峻的道:「沈姑娘如果不为碧落山庄所用,必然还会和碧落山庄作对,老身不允许有人和我作对,和我作对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不是死,就是降。」
沈雪姑道:「听老夫人的口气,我不肯投效碧落山庄,那就非死不可了。」
老夫人道:「老身不杀你,把你拿下囚禁起来总可以吧?」
沈雪姑傲然道:「那要看老夫人能不能把我拿下了?」
老夫人怒哼一声道:「你以为老身拿不下你?」
沈雪姑道:「看来老夫人今晚非和我交手不可了?」
秦皓道:「老夫人,沈姑娘口气狂傲得很,属下不大服气,还是让属下先试她几招,老夫人觉得如何。」
老夫人还没开口,李小云抢先哼了一声,朝沈雪姑道:「大姐,这姓秦的好大的口气,凭他也配跟大姐叫阵,小妹先试他几招,大姐觉得如何?」她这几句,完全是秦皓方才说的话。
秦皓怒哼一声道:「好,老夫就接你几招,你出来吧。」
李小云披披嘴道:「你急什麽,我大姐还没有答应呢。」话声甫落,只听沈雪姑以「传音入密」在耳边说道:「秦皓功力深厚,你绝不是他的对手,要和他动手,必须先拿话套住他,问他几招为限,你能躲则躲,不能躲就左手使我教你的一招指法,这样方可不败。」
李小云点点头,道:「我记下了。」当下一手按剑,举步走出,扬眉问道:「秦总管,我大姐说的,我们还有事去,时光宝贵,你说,你想和我比划几招?」
秦皓听得暗暗冷笑,忖道:「凭你这小丫头,能接得住老夫一掌,已经不错了。」一面嘿笑道:「你说呢?」
李小云偏头想了想,道:「这样吧,咱们就以三招为限,三招大概总可以分出胜负来了,你能在三招之中胜了我,就有资格和我大姐动手,如果连我都胜不了,那就免淡了。」
秦皓口中发出哈哈笑声,说道:「好,一言为定,你可以发招了。」
李小云道:「不,是我接你三招,应该由你先发招才对。」话声一落,锵的一声掣剑在手,随便摆了一个姿势,双目紧盯着秦皓,一眨也不眨。
秦皓嘿的一声冷笑,目光朗定李小云,右掌突然凌空拍出,口中喝道:「接招。」他这一掌,出手奇快,而且掌发在先,喝声在後,一道掌风快涌到李小云身前,喝声才出口。
李小云长剑疾划,挽剑如花,朝前推出,其实只是一记虚招,剑花推出,和秦皓的掌风要接未接,人已一晃肩,横移开去,左手飞快的划了个小圈,骈起食中二指,从圈中点出。秦皓右掌拍出,目光凝注,左手迅快地又拍出一掌,直等掌风拍出,口中才喝道:「第一招。」
他右手掌风因李小云横移开去而落了空,左手这一掌,正好截住了李小云横闪出去的人,应该可以得手,但就是在掌风快扫到李小云的时候,突觉一缕无形劲风,不见她何时发出来的,居然倏然一声,贯穿掌风,直戳过采。
秦皓几乎毫无防备,匆忙之间,双足一顿,身子凌空跃起,避招发招,右手一记「雷公劈木」,掌若奔雷,朝李小云当头劈落。李小云右手展开剑法,刷刷刷剑光连闪,那是掩人耳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秦皓,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时看到他飞身扑起,心中暗喜,手上更不怠慢,长剑划空中一圈,使出「朵云升空」,像是全力要相对方一拼,实则在一圈剑光出手之後,急忙使出「懒驴打滚」,在地上接连打了三个滚,躲开秦皓扑击而下的一记掌风,就在打滚之际,左手早已骈起食中二指,伏身不动。
秦皓飞扑而来的人,身子还在半空,掌风在前,砰然一声,击在地上,人也跟着飘身落地。李小云就是等着你落地,她左手划圈,食中二指疾点出去,这一指,她使得促狭,不点他要害,却朝他右足踝点去,一指出手,才长身跃起,口中叫道:「你这是第二招了吧?」
秦皓双足堪堪落地,突觉右脚跟奇痛彻骨,再也站立不住,身子往下蹲去。他蹲落之时,也正是李小云站起之时,这一蹲一起,极明显是秦皓吃了大亏。但秦皓一身功力,何等深厚,右足受伤,无法立起,左足突然站起,厉声喝道:「老夫劈了你。」喝声出口,右手扬处,一道掌风,有若狂飙般席卷而出。
「二妹回来。」沈雪姑冷喝道:「秦皓,你身为碧落山庄总管,还要不要脸?」右手随着拍出一掌。
这一记看来只是随手而拍,不闻丝毫风声,没有秦皓那一掌气势;但等到双方掌风乍然一接,却响起篷然一声大震。秦皓一身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只有一只左脚站在地上,就像封神榜里的龙须虎一般,这时一只独脚「登、登、登」接连往後跳二了五步之多,须发戟张,厉喝道:「沈姑娘,你这是做什麽?」
沈雪姑冷笑道:「你和我二妹约定了三招分胜负,你在第二招上,就中了我二妹一指,是不是已经算落败了?你既然不顾江湖规矩;还要发第三招,由我接你一掌,又有何不对的?」
轿中老夫人低喝一声:「秦皓,回来。」秦皓威态收敛,躬身应「是」,疾快的退了下去。
老夫人道:「沈姑娘,你考虑好了没有?」
沈雪姑道:「我不用考虑。」
老夫人哼道:「沈姑娘是要老身出手了?」
沈雪姑傲然道:「老夫人一定要赐教,沈雪姑也只好奉陪了。」
老夫人沉哼了声,喝道:「你们打开轿门。」两名绿衣少女迅快打开轿门,管巧巧赶忙伸过手去,扶着老夫人跨出轿门。
老夫人目光一凝,望着沈雪姑,冷峻地道:「沈姑娘,咱们也以三招为限,你敢不敢接老身三招?」
沈雪姑道:「老夫人既然划下道来,我能不接三招吗?」
南g靖听得大急,他听沈雪姑说过,老夫人武功高不可测,只有自己和她合两人之力,才能接得下来。因为自己和沈雪姑同时练成了「太素玄功」,体内真气可以互通,故而在石门悬崖上,两人要席地而坐,双手互抵,为的就是防备老夫人会及时赶来。
如果仅是沈姑娘一人之力,只怕未必能接得下老夫人三掌,但自己是她授意混入碧落g来的,这该如何是好?但心念一转,想到沈雪姑单打独斗,绝非老夫人的对手,自己岂能眼看沈雪姑伤在老夫人的掌下?万一她负了伤,自己就是再想救她也无能为力了。一念及此,不觉身形一下闪了出去,叫道:「沈姑娘,你一个人绝非老夫人的对手,只有在下和你联手,才能接得下老夫人三掌。」这一突来的变故,听得老夫人、楚琬、秦皓等人莫不为之一怔。
老夫人厉笑道:「好哇,南g靖,你原来和姓沈的丫头是一路的,很好,你们只管联手,老身今晚就成全你们。」
南g靖抱拳道:「老夫人息怒,这位沈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单凭沈姑娘一人,绝非老夫人的对手,在下……」
「不用多说。」老夫人白发飞扬,一脸俱是戾色,桀桀笑道:「老身说过成全你们,自然要成全你们,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沈雪姑没想到南g靖会在此时挺身而出,这一来,自己本来安在碧落山庄的这一着棋子,就全盘落空了,但心里却又有着无限安慰,自己独战老夫人,本来就毫无把握,他的挺身而出,给自己增强了不少信心。她目光柔和的望着他,低声道:「你不该这样挺身出来的。」
南g靖道:「你如果负了伤,我就无能为力了,哦,我们要不要坐下来?」
「不用,这里四面受敌,又不是在悬崖上。」沈雪姑依然低声说道:「我们只要牵着手就可以了。」
老夫人厉声道:「你们还没有商量好吗?」沈雪姑一只纤纤玉手忽然朝南g靖身边伸了过去,南g靖急忙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
楚琬看到这里,突然一个转身,一言不发,舍了老夫人等人,发足狂奔出去。这时大家目光都落在南g靖和沈雪姑两人身上,谁也没去注意到她,但是李小云却暗暗看在眼里,心说:「大哥才到「碧落山庄」几天,这楚姑娘就对大哥有了情意,大哥还真是的。」
老夫人眼看南g靖和沈雪姑忽然手牵手的并肩而立,心中暗暗奇怪,两人纵是情侣,但此时此刻也不是牵手的时候,难道他们练的会是同一种功夫?这也不对,沈雪姑是千手观音门下,南g靖绝不会是千手观音的门下。沈雪姑左手同南g靖握住,两人同时默默运起神功,两股真气顿时合而为一,在两人体内循环流动起来。
沈雪姑目光一抬,徐徐说道:「老夫人不是要赐招吗,我们正在恭候你发招呢。」
老夫人心中暗哦一声,忖道:他们果然练的是某一种联手合击的功夫,哼!就算合你们两人之力,也不过是两个年轻娃儿罢了,能有多少道行。口中沉哼一声,道:「好!你们接着了。」喝声出口,右手缓缓举起,这一瞬间,她本来祥和慈蔼的脸上,宛如布上了—层y霾,目光也渐渐变成绿芒,白发随着拂拂飘动,一个人变得十分狞厉。
就在她右手举起的刹那之间,虽然还没有发掌,但沈雪姑和南g靖已可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然袭上身来。沈雪姑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记住,由我发掌接她,你不可出手。」南g靖不敢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老夫人右掌突然凌空击出,一道无声无息的y柔暗劲,强大得有如山岳一般,朝两人身前压了过来。「九y摧心掌」只要遇上有人用掌力抵抗,就会发出强大的震力。沈雪姑心知厉害,不待y柔掌风逼近,右手疾发,迎着老夫人拍去。
练「太素玄功」必须先从「以y导阳」开始,然後才臻y阳调和,可知也是以y为主,出手当然也不着丝毫风声,宛如毫不着力一般,但两股掌力,在双方中间乍然接触,就响起了一声裂帛似的异响。这一瞬间,登时狂风起於咫尺,沙飞石走,旋卷成柱,大有天地五变,昏晓不辨之概。
老夫人白发披扬,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上身往後仰了一仰,但却强行站住了椿。沈雪姑也被人推了一把,但推得较重,脚下不觉後退了一步,因为她左手和南g靖右手互相紧握之故,把南g靖也拖着後退一步。
这下激得老夫人更是怒不可遏,紧咬着牙齿,沉嘿一声,右手再扬,又是一掌,朝两人直拍过来。如果方才一掌只用了八成力道的话,这一掌上,就使出了十二成力道来了。一掌,虽然还是不闻丝毫风声,但在场的人都可以感觉得到,老夫人这一掌的威力实在惊人之极。
两丈以内,好像把空气都逼出去了,令人有窒息之感,两丈以外,却起了一阵强劲的旋风,刮得每一个人都有被吹起来的感觉。沈雪姑的右掌也凝聚了十二成力道,朝前推出!南g靖的右手紧握着沈雪姑的左手,心头不禁暗暗担忧,老夫人这一掌似乎十分凌厉,恐怕沈雪姑仅以一只右手承担不下来。
心里这一急,就在两股暗劲要接未接之际,左手突然扬起,五指一招,猛地向左引出,使的正是佛门「接引手」。这一记,虽然减弱了沈雪姑的全力推出……但这一记却也使得正是时候。因为老夫人一掌本是直拍过来的,含蕴着十二成内劲;但在还没有和沈雪姑内劲交击之前,经南g靖「接引手」向左一带。「接引手」乃是内功中的巧劲,笔直冲击的力量虽大,给「接引手」轻轻一带,一股强大力道不期而然向左带出。
这时正好沈雪姑推出的内劲也相继涌到,等於顺手推舟,把老夫人的内劲加速向左方推出。这一下连裂帛之声都没有响起,老夫人受到自己发出去的内劲所带动,上身朝前俯扑了下。沈雪姑也因为推出去的力道极猛,结果没和对方内劲互撞,这一掌就像击在流水上,也身不由己的跟着朝左横跨了一步,几乎扑入南g靖的怀里。
南g靖慌忙左手一推,把她扶住,急急问道:「你怎麽了?」
沈雪姑玉脸微微一红,低声道:「是你使了「接引神功」把她掌风引出,我才会收势不住。」
南g靖道:「对不起,我是怕你接不下来,才冒险出手的。」
沈雪姑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谁怪你来了?」
老夫人两掌无功,自然越发气恼,眼看两人正在低声说话,突然沉嘿一声,仰首吐气,突然双手叉天,立时色呈腥红,双足猛然一顿,一道人影捷若魅影,朝两人头顶飞扑过这一记名为「飞天夜叉式」,原是魔教中最厉害的杀着,双手腥红,名为「血影爪」,只要被她爪风袭中,非死即伤,任你功力再高,也极难抵挡得住。
沈雪姑究竟年事不大,这类邪门功夫从来没听人说过,但她目光锐利,发现老夫人双手在前,飞扑过来,而且双爪腥红怵目,虽然不知道这是什麽邪门功夫,心知老夫人老羞成怒,使出来的这一招,定然十分厉害,急急叫道:「你快发左掌,和我同时向上托起。」喝声中右手使了一记「天王托塔」迅疾上托。南g靖闻言那还敢怠慢,左手立即跟着上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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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突然半空中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老嫂子,你怎麽施展如此歹毒的魔功,骨r相残。」一道人影横空飞来,和老夫人在空中交叉飞过,但见老夫人像陨星般从空中直堕下来,砰然一声,跌倒在地。同时在南g靖、沈雪姑两人面前,也飘落一个瘦高长发者人,呵呵笑道:「你们还不住手?」
南g靖、沈雪姑慌忙收手。南g靖不知这老人是谁,微一错愕,问道:「老人家出手赐助,想必是前辈高人……」
沈雪姑看他依然紧握着自己的左手不放,脸上一热,咳道:「你还不快些放手?」
南g靖「啊」了一声,俊脸也为之—热,连忙放开了手。长发老人目光炯炯看着南g靖,突然呵呵大笑道:「好小子,你不认识老夫并不重要,你娘入魔已深,只怕连她神智也受到影响,被老夫点中经x,暂时受制,但又不能解开她x道,倒是一件棘手之事。」
南g靖道:「老人家,她不是晚辈的娘,她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长发者人脸色一沉,晚道:「你知道什麽?老夫比你清楚得多。」
沈雪姑道:「老前辈,此地离万松山庄不远,晚辈的意思,不如把这位老夫人送到万松山庄去,也请老前辈枉驾一行,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长发老人道:「老夫就是为了他们母子二人来的,自然要去的。」
沈雪姑喜道:「老前辈能去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碧落山庄的人,除了平日伺候老夫人的两名绿衣丫环站着没走,总管秦皓、副总管管巧巧,和六名使女,以及抬轿的四名大脚婆,都已走得没有影子了。祝小青道:「那我们就快些走了,看了经x被制的老夫人一眼,望望南g靖,又道:「大哥,这位老夫人……」
李小云道:「你别急。」一面朝两名绿衣丫环招招手道:「你们过来。」
两名绿衣丫环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道:「老夫人伤得很重吗?」
「你们老夫人只是被制住了x道,不碍事的。」李小云道:「别人都逃走了,你们为什麽不走呢?」
那丫环道:「小婢二人平日是伺候老夫人的,老夫人没有醒来,小婢二人自然不敢走了。」
李小云问道:「你们两个倒是忠心得很,叫什麽名字?」
那丫环道:「小婢叫飞霜,她叫飞电。」
李小云道:「好了,你们抱着老夫人,跟我们走。」
飞霜为难地道:「这……」
李小云叱道:「我们不会害她的,还不快去抱起来,跟我们走?」
飞霜道:「你们真的不会害老夫人吗?」
沈雪姑道:「你们只管放心,我们岂是乘人之危的人?」飞霜望望飞电,只好走过去双手抱起了老夫人。
李小云道:「你们走在前面,如想乘机逃走,休怪我出手无情。」
两个丫环不敢作声,只好抱着老夫人走在前面,由李小云、祝小青紧跟着她们身後而行。南g靖、沈雪姑陪着长发老人走在最後。长发老人目光斜睨,问道:「小娃儿,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南g靖道:「晚辈从未见过老前辈,是不是老前辈认错人了?」
「哈哈。」长发老人大笑道:「你叫南g靖?是不灭的徒弟对不?」
「是的。」南g靖道:「原来老前辈认识家师?」
「岂止认识?」长发老人道:「你知道不灭大师怎麽会收你做徒弟的?」
南g靖愕然道:「这个晚辈不知道。」
长发老人哼道:「是老夫抱你去请你师傅抚养的。」
南g靖听得一怔,这话他听师傅说过,自己是师傅的一位方外好友送去的,不觉惊啊出声,说道:「你老人家……」
长发老人打断他的话头,又道:「你知道怎麽会姓南g的吗?」他这话问得奇怪,姓南g,自然是南g一姓的子弟了。
南g靖因他问得奇怪,一时不好出声。长发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夫把你抱给不灭,不灭问老夫此子姓什麽呢?老夫告诉他:此子身负奇冤,暂时就姓老夫的姓吧,说完老夫就走了。」
南g靖身躯一震,本来在奔行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朝长发老人面前跪了下去,说道:「老前辈,那晚辈究竟是姓什麽呢?我爹娘……」
长发老人道:「你起来,前面快到万松山庄了,老夫既然来了,自会告诉你的,你爹过世已有多年,你娘,老夫不是把她救下来了吗?」
南g靖听得又是一怔,说道:「老前辈是说碧落山庄的老夫人?她……真是晚辈的娘?」
长发老人道:「老夫还会骗你不成?」
沈雪姑一路已经听出一些原委来了,忙道:「南g兄,你暂时不用x急,其中只怕有许多曲折经过,且等到了万松山庄再说吧。」刚说到这里,只见十几条人影,从大路奔行而来。
李小云朝飞霜、飞电二人喝道:「你们退後。」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和祝小青并肩站到前面。来人脚下极为快速,眨眼工夫,已渐渐接近。
沈雪姑含笑道:「二妹、三妹,来的是药师前辈。」过没多久,双方已逐渐接近,那正是由卞药师领头,率同陆其昌、何津航、万点星、王牙婆和八名神灯教武士,赶来支援的人。
李小云叫道:「药师前辈,你们到那里去呢?」
卞药师笑道:「老朽等人就是赶来接应你们的,哈哈。咱们出庄只跑了三里路,就在这里遇上你们了,这样咱们就可以少跑些路了。」
李小云道:「药师前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把碧落山庄的老夫人点了x道,带回来了。」
卞药师听得大出意外,看了飞霜手中抱着的老夫人,诧异地道:「她就是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沈雪姑忙道:「卞伯父,今晚多蒙这位老前辈相励,不然,只怕侄女和南g兄二人还接不下来呢。」
长发老人呵呵笑道:「这位大概就是名满武林的卞药师了,老朽久仰得很。」
卞药师连忙还礼道:「老哥过奖,在下正是卞无咎,还没请教老哥如何称呼?」
长发老人呵呵一笑道:「老朽南g望。」
卞药师口中惊「啊」一声,面露惊喜之色,连忙抱拳道:「老哥原来是昔年号称五行叟的南g老人,卞某真是失敬之至。」
南g老人大笑道:「老朽昔年隐居五行山,大家不知道老朽姓名,就指老朽是五行山的老叟,如此而已,贱名何足道哉?」
卞药师道:「老哥能光临万松山庄,真是太好了,此次能仗南g老哥神威,一举擒下碧落山庄老夫人,江湖上可以消敉一场劫杀,实是武林之幸。」
南g老人微微摇头道:「只怕未必,碧落山庄的这位老夫人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傀儡而已,其实她本人也是受害者,而且所受的害,比别人还深呢。」
卞药师吃惊道:「难道碧落山庄幕後还另有主使的人?」
南g老人微微叹息一声,道:「此事一言难尽,咱们且到庄上再说吧,老朽一直担心着宁件事。如今有你卞药师也在万松山庄,事情就好办了,咱们快些走吧。」他指的当然是老夫人了。
卞药师急忙吩咐万点星先进回庄去通报,万点星领命之後,立即施展轻功,赶回庄去。李小云问道:「药师前辈,庄里有没有发生什麽事故?」
卞药师道:「事情已经结束了,哦,李姑娘的令尊,已经被咱们截下来了。」
李小云还待再问,沈雪姑轻轻扯了她一下衣角,低声道:「你待回去再问吧。」
卞药师、南g靖、沈雪姑三人陪同南g老人,边走边谈,沈雪姑把自己三人此行经过,大略说了一遍。不多时,已到了万松山庄门前,只见几名庄丁手挑气死风灯,门口早已有一大群人站在那里等候。看到卞药师陪同南g老人走近,由万青峰为首,一齐迎了上去。
万青峰连连拱拱手道:「南g老前辈光临寒庄,万青峰迎迓来迟。」和万青峰一起出来的少林智虔、智通二位大师,神灯教主宁胜天,和八卦、形意、武功三派掌门人等人,一一抱拳行礼。
南g老人笑道:「老朽深夜造访,怎敢当得万庄主和诸位道兄出迎?」当下由卞药师替在场的人一一作介,然後一起人庄,在大厅上落坐。李小云、祝小青押着飞霜、飞电抱了老夫人一起进入大厅。
宁胜天等人早巳听万点星赶来报告,只知南g老人拿下了碧落山庄的老夫人,详细情形并不清楚。此时看到两名绿衣丫环抱着老夫人进来,宁胜天不觉问道:「这位老夫人……」
卞药师已经在路上听了个大概情形,好像老夫人也是被害之人,这就站起身道:「老朽方才听南g老哥口气,好像这位老夫人不但不是主脑人物,而且也是受害之人,此中情形,还是请南g老哥来说吧。」
南g老人摇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晚贵庄必然也发生了变故,沈姑娘一行,也另有经过,要向诸位报告,老朽之意,不如先让大家把经过情形作了交代,老朽再说不迟。」
宁胜天点头道:「南g老哥此话不错,咱们先把今晚之事,让大家了解了,再作探讨,庄上发生的事,就由我兄弟说好了。」一面就把宓飞虹借释放被迷失心神的人为由,如何发动袭击,幸好庄上早有准备,经过一场搏斗,碧落山庄来人只走脱了宓飞虹、田五常、邢铿三人,详细说了一遍。
接着由沈雪姑站起身,报告自己三人奉密柬行事,在辅村休息之时,如何遇上老夫人一行。本来自己要南g靖打入到碧落山庄去的,接下去说自己一人无法和老夫人抗衡,南g靖只好出手,和自己联手对付老夫人,最後幸蒙南g老人现身,制住了老夫人,详细说了一遍。
南g老人一拍巴掌,点头道:「这就难怪了,难怪我从龙眠山庄救出的是侯元那小y贼,他还想骗老夫,被老夫结果了。」众人这才知道侯元为什麽失去了下落。南g老人目光抡动,看了在座诸人一眼,才道:「好,现在诸位都说完了,且听老朽先讲一段往事。」
南g靖因南g老人说老夫人是他亲生之母,心头早已憋得急不容待,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我娘……
南g老人道:「小娃儿,你稍安毋躁,听老夫把话说完了,你自会明白的……」接着说道:「长安上官平,原是少林北派俗家弟子,武功出自家传,其父上官鼎,曾开设金鼎镖局,有长安一鼎之称,老夫那时才三十出头,蒙他不弃,许以忘年之交,老夫如果到长安去,就在他镖局里落脚。那时上官平才十来岁,後来老夫厌倦江湖,住到五行山去,就很少到长安去……」大家听他述说往事,没有一个人出声。
正好庄丁沏上茶来,南g老人取起茶碗,喝了一口,续道:「那金鼎镖局和水胜镖局只隔了—条巷子,上官平和永胜镖局少东罗永椿自幼相识,稍长就结为兄弟,有一年上官老哥去世,上官平就把金鼎镖局收了。因为他是少林一派,心慕少林寺,遂去少林朝山,畅游少室,竟被他在少室山一处岩洞中无意得到一具石函,里面藏的竟是达摩祖师手着的「洗髓经」……」大家听得出神,大厅上更是鸦雀无声。
南g老人接下去道:「他回家之後,一直秘而不宣,但因罗永椿是他结义大哥,就把得经之事和罗永椿说了。罗永椿是个极工心机的人,存心谋夺经书,有一趟镖,是一个臣宦返乡,其中有不少珍宝,罗永椿故意说这条路不甚安宁,恐怕出事,恳求上官平帮忙押运。上官平慨然答应,不料罗永椿暗中勾结黑虎神候敞,意欲在中途把上官平置於死地……」
李小云忍不住道:「白虎门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个门派,侯敞怎麽会是劫镖的强盗呢?」
南g老人笑道:「白虎门本来就是黑道上的门派,不过白虎神暴本仁还算正派,所以一个叫黑虎,一个叫白虎。」他接下去道:「就在侯敞劫镖之时,恰巧皖西三侠路过,看到上官平使的是少林路数,但已落尽下风,就助上官平把候敞击退。又遇上神灯教金惟能、金刀门郭东昇,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一见如故。」
他取起茶碗,又喝了一口,续道:「其实金惟能和郭东昇,是看黑虎神侯敞败在皖西三侠手下,心有不甘,故意放出口风,说上官平身上有一册达摩师祖手着武功秘发,才寻来的,岂是真的存心和上官平结交?皖西三侠中的雹天柱又在无意之中听到金、郭二人的谈话,又把这消息告诉了李天群和谢东山,於是这一干人故意竭力笼络上官平,表示义气,一同把镖护送到地头,其实各怀鬼胎,谋夺秘笈……」
李小云本来听说爹帮上官平击退黑虎神侯敞,心中还暗暗高兴,认为爹和二叔、三叔,毕竟是行侠仗义的人,但听到後来,爹竟然也想夺取秘笈,不禁暗暗攒了下眉。
只听南g老人又道:「这趟镖有许多高手护送,自然平安无事,回程途经庐山,又遇到黄龙寺的方丈智明,坚邀大家去黄龙寺盘桓,其实罗永椿一路跟踪下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把消息透露给了智明。智明认为达摩秘笈乃是少林寺之物,他是少林寺智字辈出掌黄龙寺的人,自是理所当然应该收回的,但和上官平同来的有许多高手,自思不易得手,遂在素斋中下了毒药……」
智虔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智明师弟怎可妄生贪念,罪过罪过。」
南g老人又道:「怎料众人之中,神灯教金惟能和郭东昇都是黑道出身,江湖经验老到,及时发现素斋有毒,事有凑巧,黑虎神侯敞却在此时夜探黄龙寺,智明正好把下毒之事诿之黑虎神,双方引起激战。」
祝小青愤然道:「什麽白道、黑道,这些人真该死。」
南g老人又道:「除了皖西三侠,参与其事的人,大半都已死在旋风花下了。」接着又道:「黑虎神这次邀约了不少黑道高手,照说,双方动上手,自然壁垒分明,但是上官平这一边的人,大家都志在秘笈,是以这一场搏斗下来,上官平成为众矢之的,身上有十数处致命剑伤,当场伤重致死,众人搜身之後,并没有搜到秘笈。」
李小云道:「他秘笈可能留在家里了。」
「大家也正如你的想法。」南g老人道:「这些人就赶去他家搜索,但上官平的妻儿早已得到风声,逃匿无踪,他们也没搜到这册秘笈,於是大家都怀疑这册秘笈是上官平的妻子携走的,江湖上明查暗访了十八年,依然毫无一点消息。」大家依然静等下文,谁也没有发言。
南g老人目光缓缓落到经x被制的老夫人身上,说道:「谁知十八年後,下落不明的上官夫人,竟然会是这位碧落山庄的老夫人……」
李小云道:「她练成了达摩「洗髓经」。」
「非也,她练成的只是魔教邪门功夫。」南g老人道:「当年从上官平身上暗中取走「洗髓经」的乃是老夫,因为老夫自己知道若是挺身而出,绝非他们联手之敌,只有釜底抽薪,先取走他身上经书,怎知当晚就出了事。老夫只好赶去长安劝上官夫人离去,上官夫人只是个弱女子,自思带着二岁的小孩同行,目标显着,就把这个小孩托给了老夫。老夫孑然一身,带个小娃儿也是累赘,就远走江南,把他交给不灭大师抚养,不灭问老夫这娃儿姓什麽,老夫已经走出庙门,回头告诉他,暂时就让他姓老夫的南g吧,这娃儿就是……」
他话活还没说完,南g靖早已泪流满面,扑的拜了下去,连连叩头道:「老前辈,你对寒门有再造之德,晚辈给你老叩头,我娘……」
「起来,起来,有话起来再说。」南g老人道:「老夫说这一段往事,一来让你明白过去的前因後果,二来……唉,最难处理的还是你娘……」
南g靖凛然道:「我娘怎麽了?」
「唉。」南g老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但是你娘,只怕被碧落g迷失了心神的人也都差不多,只是你娘特别严重……」
卞药师道:「老哥可否说得清楚一点?」
南g老人道:「魔教之中,有一种迷失人心的毒草,叫做「迷迭香」,香气芬芳,迷人欲醉,毒x极烈,可致人於死地。昔年魏文帝曾从西域移植而来,但并没有种活,魔教就是从西域来的,他们用「迷迭香」制成了一种药粉,可以使人迷失神智,但中了「迷迭香」的人就如白痴一般……」
李小云道:「但我爹他们没有像白痴呀。」
「你听老夫说下去。」南g老人道:「老夫说的是从前的事,後来……那是五十年前,魔教从中原掳去了不少人,其中有四川唐门的人,云南蓝家的人,还有当时着名的药师,和江湖上懂得用毒的人,要他们去研究「迷迭香」。」
「当初的意思,只想把「迷迭香」中会使人变成白痴的毒x如何练去。那知各人研究的结果,各不相同,却研制出几种不同用途的药物。一种服了可以增强武功,名之为「金刚散」,可以使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立时变成一流高手,但从此必须长期服用下去,一旦间断,就会武功全失,而且还会十分痛苦,生不如死。一种服了可以令人耗损功力,名之为「对消散」。另一个人却才真的成功了,他把「迷迭香」中的毒质练化,服了可以令人听从命令,不会变成白痴。这是魔教中人说出来的,应该可信。」
口气微顿,接着又道:「另外老夫还听说魔教中人有一种很特殊的手法,点人脑部某处经x,也可以使人失去记忆,但清醒却如常人。他们既有特殊手法,又有各种药物,都能令人改变x格,服从於他,试想这些药物,药x各异,也各有解药,分毫都错不得,岂不是一件棘手之事?」他目光转到南g靖脸上,续道:「你娘从前不会武功,但目前功力之高,已可称得上魔教一流高手,据老夫推想,她可能是服了他们的「金刚散」,也可能服了另外的毒物,总之,决不会只有一种。」
南g靖道:「那怎麽办呢?」
南g老人一指卞药师道:「如今有药师在这里,就比较好办了,他j研本草,所以有药师之称,你娘和所有被迷失心智的人,先请药师诊诊脉看,能不能从脉象之中诊得出是中了何种毒药?才能对症下药。」
卞药师苦笑道:「兄弟就是万庄主派人用快马召来的,在庄内已住了二十几天,光是一种「对消散」,就已经把兄弟难倒了,到如今依然束手无策呢。」
南g靖走到卞药师面前,突然跪了下去,说道:「药师前辈,你老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娘,晚辈今生今世感恩不尽。」
「南g少侠快快请起。」卞药师慌忙双手将南g靖扶了起来,一面说道:「此事容老朽想想……」
沈雪姑道:「卞老伯,连同老夫人在内,我们今晚截下不少心智被迷失的人,如能先切切他们的脉象,也许可得到一个结论,只是有一难题,如要切脉,必须先解开他们受制的经x,但经x一旦解开,他们就会立起反抗,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解开他们受制x道之後,能够使他们安静下来。」
卞药师一拍脑袋,大笑道:「老朽糊涂,忘了沈姑娘也j通脉理。」
沈雪姑被他说得脸上微微一红,说道:「侄女只是chu通皮毛,可以替卞老伯做个助手而已。」
卞药师道:「要使他们安静下来,并非难事,据南g老哥方才所说,魔教中有「金刚散」、「对消散」和改良的「迷迭香」,这三种害人的毒药,虽然都是从「迷迭香」练制而成。但它的功用不同,解药自然也因之而异,就算咱们能从脉象中分辨得出,依然解药难求,无法医治。」
李小云心急父亲中迷,忍不住问道:「大姐,当初大哥有一半迷失心神,是大姐把他治好的,不知对其他迷失心神的人,是否有效?」
沈雪姑被她问得粉脸飞红,微微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这要等切过脉象,如果仅系某种手法,抑制了脑部某处经x,方可施救,但如果是被药物迷失的,施展太素导引之术,只怕也未必见效。」
卞药师道:「好,咱们那就先切切脉象再说。」说到这里,回头朝章守勤道:「章总管,最好收拾几间静室,把所有迷失心神的人,都送到静室去,老朽和沈姑娘先给他们切切脉看。」
章守勤道:「除了老夫人,所有被迷失神智的人,都在东厢房中。」
卞药师点点头道:「那麽就要这两位姑娘把老夫人也送到东厢房去。」
沈雪姑朝李小云、祝小青二人道:「你们护送老夫人进东厢房去。一面以「传音入密」朝李小云道:「你和三妹要注意这两个丫头,别让她们乘人不备,暗施手脚。」李小云、祝小青奉命押着飞电、飞霜,抱起老夫人往东厢房走去。
卞药师朝万青峰道:「万庄主,今晚大局已定,所有诸位道兄,也辛苦了大半夜,兄弟之意,只要留下几位防范意外之外,其余的人都可以去休息了。」
万青峰含笑朝宁胜天道:「今晚宁老哥是发号施令的总指挥,应该派哪些人留下值班,我看还是宁老哥分配吧。」
「这是好差使。」宁胜天含笑道:「万庄主要兄弟调遣,兄弟那就不客气了。」目光徐徐掠过众人,说道:「第一,身中「对消散」的人,应该优先去休息了,但有两个人必须例外,一个是兄弟,既是总指挥,就得在厅上坐镇;一是万庄主,他是主人,就是要他休息,他也不肯的了。」
万青峰拱手道:「总指挥说的一点也不错,兄弟自然要在这里奉陪。」
宁胜天又道:「第二,少林、武当两派,各留四名弟子,守护前後院,另由万点星、章守勤二位在厅上值班,其余的人都可以去休息了。」
南g靖道:「在下不累,自愿留下来替药师前辈当个副手。」
南g老人道:「老朽也留下来好了。」
宁胜天点头道:「二位既然志愿留下,自是最好不过,那麽其余各位道长就去休息吧。」
智虔大师合十道:「如此也好,如有用得着咱们这些人的时候,宁者施主随时差遣,咱们随时可到。」当下其余的人就一齐退出厅去。
卞药师一手取过药箱,说道:「万庄主,你陪南g老哥,在厅上喝茶,南g少侠、沈姑娘,咱们到东厢房去吧。」南g靖、沈雪姑跟在卞药师身後,跨入东首厢房。
章守勤已命庄丁临时在东厢房搭了九张床铺,躺着暴本仁、霍五、智光、李天群、霍天柱、谢东山、柴一佳、娄通、敖六等九人,由李小云负责守护。把老夫人另外安置在里面一间,由祝小青和两名绿衣丫环作陪。
卞药师把药箱放到窗口一张长桌上,然後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瓶子,倒了十粒淡黄色药丸交给李小云道:「李姑娘,每人一粒,你只要纳入他们口中就好。」李小云接过药丸,就依次纳入九人口中,才走入里间,再给老夫人纳人口中。
沈雪姑问道:「卞伯父的药丸,要多少时间才生效呢?」
卞药师道:「很快,只要一盏热茶的工夫,姑娘就可以解开他们的x道了。」
沈雪姑又道:「那他们要多少时间才会醒来呢?」
卞药师含笑道:「这是老朽遵古方配制的安眠丹,不给他们解药,可以一睡四十九天时自醒,好在药x温和,不伤身体,比点他们x道还要好得多。」
沈雪姑道:「这样就好,有四十九天时间,总可以想出办法来了,药姑前去天台,再有几天,大概也可以赶回来了。」
卞药师算着时间,看看已有盏茶光景,抬目道:「可以了。」首先举手解开了暴本仁的x道,拉过一张椅子,在榻前坐下,伸出三个指头,搭在他左手脉腕之上,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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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姑回过头去,悄声道:「南g兄,我们到里间去。」
两人进人里面一间,沈雪姑走近榻前,举手一拂,解开老夫人受制的x道。南g靖知道她要替娘切脉了,就去端了一把椅子,放在榻前。沈雪姑朝他说了声:「谢谢你。」移身坐下,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三g玉管似的手指,轻轻按在老夫人脉腕上。
祝小青凑近大哥身边,低声问道:「大哥,卞药师呢?」
南g靖道:「在外面替迷失心神的人切脉。」
祝小青双眉含颦道:「二姐的爹,已经被救下来了,不知我娘现在怎麽样了?」
南g靖含笑道:「小妹,你不用发愁,你想想看,碧落山庄的老夫人,我娘她老人家武功有多高,不是也被我们救下来了吗?剩下的一些人就更不足为患了,只要给我们遇上,自可把令堂救下来的。」
祝小青道:「就是不知道我娘现在到那里去了?」
南官靖道:「你放心好了,今晚被救下来的人,除了神智被迷,谁也没有受到伤害,可见令堂也不会有什麽的,我们只要找到秦皓:就可以把令堂救出来了。」
祝小青斜睨道:「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娘,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南g靖笑道:「我们遇上不相干的人都要加以援手,何况你是我的小妹子,我自然会尽力的。」
祝小青道:「大哥,你真好。」说话之时,沈雪姑已经切完老夫人的脉。
南g靖急忙问道:「沈姐姐,我娘的脉象如何?」
沈雪姑缓缓站起身,说道:「南g兄不用焦急,待会让卞伯父诊过伯母脉象之後,也许可以探讨得出结果来,这时我一时也无法说得清楚。」接着又道:「这里有三妹照顾,我们出去吧。」
南g靖点了点头,两人回出东厢房。卞药师正在逐一替迷失神智的人把脉,现在正在切李天群的脉,看到两人走出,抬头道:「沈姑娘,这几个人你来切切看,咱们回头再讨论好了。」
沈雪姑点头道:「侄女遵命。」接着就从柴一桂开始,坐下椅子,细心地切起脉来。
南g靖、李小云没事可做,只是看着他们切完这个,又切那个,这样足足等了一顿饭的时光,卞药师已把外面几个人的脉都切完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含笑道:「切这几个人的脉,比起方才在庄外和人动手,还要吃力,走,南g少侠,现在进去切令堂的脉。」
南g靖道:「药师前辈,怎麽不歇一会呢?」
卞药师笑道:「不要紧,切完令堂的脉,还有许多事呢。」
李小云道:「卞伯父,我爹他……」
卞药师道:「别急,等老朽切完了老夫人的脉,再作详谈吧。」南g靖又陪着他进入里间。
卞药师在椅子上坐下,切了老夫人双手的脉,口中不觉轻「咳」一声,重新又取过老夫人的左腕仔细地切了一遍,双眉不由得微微一皱,站起身举步往外走出,南g靖不敢多问,随着他走出外间。这时沈雪姑也正好切完暴本仁的脉,站起身来。
卞药师问道:「沈姑娘都切完了吗?」沈雪姑点点头。
卞药师道:「那就到外边去说吧。」
沈雪姑回头朝李小云道:「二妹,你还是留在这里,我和卞伯父研究出结果,很快就会告诉你的。」
李小云道:「好嘛。」
卞药师、沈雪姑、南g靖回到厅上,南g老人、宁胜天、万青峰三人正在厅上品茶谈天。万青峰站起身道:「卞老哥,这些人中了「迷迭香」的情形如何?」
卞药师微微摇头道:「难、难,兄弟也遇上不少疑难杂症,自从到了宝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难倒了,大家先坐下来再说。」三人一起坐下,庄丁替三人重新沏了茶送上。
卞药师取起茶碗,喝了一口,朝沈雪姑道:「沈姑娘,十个人的脉,咱们两人都切过了,老朽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沈雪姑道:「侄女只是略懂皮毛,说得不对,卞伯父多多指正。」
卞药师笑道:「姑娘蒙葛仙翁指点,令师又j通太素脉诀,应该比老朽高强得多了,不然,老朽也不会要小女找你去了。今晚这十人的脉象,颇有出入,咱们必须详细探讨,才能整理得出头绪来,姑娘不用和老朽客气了。」
沈雪姑道:「那麽侄女只好遵命先说了。」她螓首微抬,望着卞药师道:「侄女先从南g兄令堂说起,老夫人的六脉之中,充满y邪之气,而且y中有火……」
卞药师道:「不错,她练的正是魔教火功,这一点,脉象之中可以切出来的。」
沈雪姑道:「侄女也许脉理不j,切不出她有什麽中毒现象。」
卞药师微微一笑道:「毒象未露,似已入骨,又像被药物所控制,所以你切不出来了。」这是凭数十年切脉经验切出来的,沈雪姑就有所不知了。
南g靖听得心头一急,忍不住叫道:「药师前辈……」
卞药师连忙摇手道:「这是老朽和沈姑娘交换意见,少侠且勿c口。」
沈雪姑又道:「但侄女还切到了一点,老夫人「脑户x」真气似滞非滞,却大有问题。」
卞药师「哦」了一声,一手捻须沉吟道:「贤侄女是否可以确定?」
沈雪姑j擅「太素脉诀」,是以有此发现,这就非卞药师全凭脉理诊切所能发现,他看了南g靖一眼,粉脸微微一红,说道:「他当时神智似清非清,也有这种现象,侄女应该不会有误。」
南g老人一拍巴掌,笑道:「这就对了,魔教确有一种秘法,可以叫人永远服从,神智也似是似清非清,莫非此种秘法,就下在「脑户x」上?「脑户x」乃是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这是如何下手的呢?老夫一生专取人x道,若要在「脑户x」上下手,只怕也未必拿捏得准……」
「好了。」卞药师缓缓道:「结合老朽和沈姑娘切得的脉象,老夫人身上,就发现了三种情形,第一,老夫人从前不会武功,如今却练成了魔教火功;第二,毒象虽然未露,却毒已入骨;第三,「脑户x」上被人做了手脚。这就是说,她所中之毒,必然是「金刚散」无疑,「金刚散」之毒似被药物所控制,很可能经常有人在食物中加入了可以控制毒x的药物,所以并未发作,「脑户x」被人动了手脚,就是为了使她永远服从幕後主使人的一种手段……」
南g靖听到娘竟然有如此的严重,急得目含泪水,说道:「那要如何才能救我娘呢?」
卞药师道:「少侠不用难过,找出了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咱们慢慢再商量。一面又朝沈雪姑道:「其余九人呢?姑娘可有什麽发现?」
沈雪姑想了想才道:「九人之中,正好分为两组,暴本仁、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四人,问题都出在「脑户x」,六脉和平,别无徵兆……」
「不错。」卞药师不待她说完,就点点头道:「所以老朽切来切去,切得茫无头绪。」
沈雪姑又道:「至於智光和皖西三侠,却是极明显的在脉象中有中毒的现象,但气血依然畅通,武功未失。」
「姑娘说得完全正确。」卞药师频频点头道:「他们中的极可能就是改良後的「迷迭香」了。」口气微顿,接着又道:「现在剩下来的问题,只有两个了,第一,老夫人、暴本仁、霍五、柴一桂、娄通、敖六六个人的「脑户x」中了魔教某种特殊手法,以致被人利用,若要解除「脑户x」上的障碍,只怕非熟谙此种手法的人不可,稍一不慎,即有x命之忧……」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转脸问道:「沈姑娘当日如何解开南g少侠「脑户x」?」
沈雪姑被问得粉脸葛地一红,说道:「光是解开「脑户x」,倒是不难,有南g兄和侄女二人足可胜任。」
「如此就好。」卞药师又道:「那麽如今只剩下一个难题了,就是魔教的「对消散」、「金刚散」和改良的「迷送散」三种解药了,老朽空自以药师为号,对三种解药,当真是束手无策。」
沈雪姑道:「卞姐姐去天台找敝师姐,再有几天,大概可以赶回来了,敝师姐蒙大师伯垂青,授以青囊之术,如果敝师姐肯来,区区魔教剧毒,就可迎刃而解,万一敝师姐不来的话,我想卞姐姐既然进去了,也一定可以带回解毒药丸来。」
卞药师顿首道:「那也只好等药姑回来再说了。」
南g靖望着沈雪姑问道:「沈姐姐,家母等人的「脑户x」,是不是可以先替他们解开呢?」
宁胜天道:「南g老弟说的极是,老夫人如能及早清醒过来,就可以说出这幕後主使之人是谁了,此事关系十分重大,自然愈早知道愈好,碧落山庄已无形瓦解,免得此人又制造出第二个碧落山庄来;而且暴本仁、霍五、柴一桂等五人,只是「脑户x」受到禁制,解开x道,对咱们也可以多增加一分实力。」
沈雪姑道:「那就早些替他们解开x道也好。」
万青峰忙道:「兄弟觉得解x之事,也不急於—时,二位还是先去休息—会,明天再解不迟。」
沈雪姑微微—笑道:「不碍事,我和南g兄练成「太素玄功」,替他们解x,也就是练功,和休息一样,只要准备一间静室就好。」刚说到这里,只是总管章守勤急步走了进来。
万青峰抬目道:「章总管,你来得正好……」
章守勤没待他说完,躬着身道:「属下是向庄主请罪来的,属下疏忽,不但被贼人救走了人,而且还杀死了三名庄中弟兄……」
万青峰一怔,急急问道:「什麽人被救走了?」
章守勤道:「是唐门的唐纪中夫妇,还用毒药暗器s杀了一名看守他们的弟兄,另有在後进西廊值岗的两名弟兄,也是被极细的毒针所伤,很可能就是黑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