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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就是豪门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我就是豪门 作者:肉书屋

    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走廊里,“我……我想去趟……洗手间……”然后也没等他点头快速便跑了进去。

    实在是忍不住了……凌霄打开水管,胃里的东西便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她伏在水池上,感受着胃部每一点液体残渣划过食道慢慢向上涌的堵塞感,手指抵在口腔里,整个洗手间都是自己干呕的声音,凌霄楞了一下,只得慢慢压低自己的声响,生怕被人听了去。这一刻她脑子里很清醒,每一点儿感觉顺着神经反射过大脑,越是清醒,就越痛恨自己。

    水管再次被拧上,凌霄已经满脸是水,只得用袖子自己抹了一把,然后缓缓移向里面,坐便的盖子被她翻了下来,凌霄关上门,整个人抱腿坐在上面,终于哭了出来。

    是极为压抑的哭声,声音很小,又埋在手臂之间,外面几乎是听不到的。大颗大颗的泪刹不住闸的往外涌,凌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一平米见方的卫生间里,只有在这儿,她才敢才能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她不想出去,不想去面对任何一个人,潜意识里这样的空间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算计她威胁她……甚至外面等着的那个男人,凌霄不想见他。永远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上他,她一切无助与心底最隐晦的部分全部暴露,无所遁形但是她知道,他回来了,现在所有人里唯一能帮自己的便只剩了段兴言一人,她要出去,去面对他,然后用自己手上最后的资本跟他谈条件,以一种最卑微的姿态,把自己的底牌全部翻过来。

    便只有他了

    林玄辰在底下等了半天也不见凌霄下来,终于是呆不住了,亮明了身份这才从外面冲了进来。这一刻他终于后悔,后悔于自己的懦弱与躲闪,却要让一个女孩子来背负压迫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从没有感觉过如此对不起一个人。

    段兴言始终站在拐角没有挪动一步,他冷眼看着林玄辰从电梯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冲到司北铎的包间,不一会儿又冲出来,直到看见自己才终于停下。

    “凌……”

    “她喝了很多酒,现在在里面。”段兴言淡淡扫了他一眼,掠过洗手间门口稍作停顿,最后在他眉眼间落下,目光渐渐就有了重量。“全是伏加特与白兰地,空腹。”

    林玄辰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我想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会成这样,市委又为什么会只针对她一个人,到底是谁把她逼上的这条路……”段兴言的语气里始终没有半分责备,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然而目光沉静深邃,每一个字里都带着一股子不可抗拒的质问,林玄辰站在一边,双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怎的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连一个字都无法为自己辩解。

    “我……你……好好照顾她……”林玄辰转头重重看了洗手间一眼,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而后再无其他,她没事那就足够了,至少没有让他的悔恨重新填上一层,这就够了……“谢谢你。”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那身影太过决绝,像是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段兴言看着他消失在另一边电梯内的身影,眼神微黯。

    不知过了过久,感觉心底的一切委屈稍稍发泄过后,凌霄慢慢擦干眼泪,羊毛尼料子的男士黑风衣上被她眼泪打湿很大一片,今天为了过来特意又去剪了头发,她能做的也只有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让自己尽量少受些伤。眼睛有点儿红,凌霄重新用清水撩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气,这才低头走了出去。

    段兴言依然站在原地,两人之间隔了十几米相望,偶尔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也不由脚步微滞,他站在那里,仿佛便是极为安心的存在。凌霄咬紧下唇终于下定决心,一点儿点儿蹭了过去。

    “走吧。”段兴言今晚跟她说的第三句话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字眼,凌霄快速走了两步错过了他伸过来的手,向上一点儿拽住了他深灰毛料西装外套的袖子,指尖用力,唇色发白。

    胃里很难受,脚步也有一点点踉跄,可是凌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醉,不管后劲儿有多大,她脑子里十分清醒,却也正是这种清醒,让她厌恶。

    “要去哪儿。”段兴言把车开了出来,凌霄等在风中,静夜里宾利雪白的车身是一种极度低调的奢华,他走下来,极其绅士的转到她这边为她打开车门,右手垫上车顶,整个人仿佛融入黑夜。

    凌霄张了张嘴,家里的地址始终没有说出口,身上酒气太重,她不想让奶奶担心,可是已经没有地方可去,马上就要二月,爽文被封掉以后明珠也就空了出来,没有再掏租金,电脑也全部搬回家里,团队支离破碎。

    段兴言见她半天没有说话便不再询问,替她系上安全带后便发动了车子,鼎盛在后视镜里慢慢退去远离,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

    车子拐上高速,冬日的冷风打在车窗上簌簌作响,明天就是除夕,路上都是灯笼,透着几分节日里的喜庆,热闹极为遥远。车里很暖和,凌霄被冻得冰凉的手脚终于慢慢恢复知觉。“我该怎么办?”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他。

    “有一只鳄鱼咬住你的脚,如果你用手试图去挣脱它,鳄鱼便会同时咬住你的脚与手。你越挣扎,就被咬得越多……所以,万一鳄鱼咬住你的脚,”段兴言放缓车速,黑夜里他的眼睛如一潭浓墨,在心底渲染开来,“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一只脚……”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凌霄,我跟你说过,刚极易折,不是说你向谁低一下头喝两杯酒就可以,而是说遇事当退则退,你身后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能拿着枪为你猎杀它,这样的时候,在鳄鱼还没有咬住你另外一只手的时候,就要果断的丢掉一只脚……”他的声音很优雅,像是在讲经一般嗓音划过凌霄的耳膜,带着一点点儿蛊惑,最终融入夜空。

    第二卷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122零距离

    段兴言在邯台似乎有不少房产,宾利最终在最近的一处公寓停下,这里住户并不是很多,也不像一般楼宇林立的商品房,每一幢最高不过三层,从门口的标牌就可以看出,都是私人领域。

    段兴言在鞋柜拿了双拖鞋给她,凌霄穿上去,有些大,是极不合脚。屋里很漂亮,凌霄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房子,几乎是瞬间就被它的设计惊到。底层两百多平的面积里除了洗手间甚至再没有一间屋子,二楼是半个切面,所有摆设站在下面就可以一览无余,各式用具也是高高低低的划分,根本就没有几室几厅的概念。

    “这是楚槃的设计。”段兴言倒了杯水给她,一排药片被放在旁边,“我知道你没醉,但最好还是解解酒。”

    凌霄去接杯子的手僵在半空,愣了半秒这才继续去拿,就着水吃了片药。他们就坐在地面半人高的垫子上,家里没有一处沙发,就连床都是被墨色包裹的流线型配套床垫,看上去很随意。

    “你说的,是楚医生……”

    “医生?”段兴言不由挑眉低笑,额前的碎发被他一手全部拂到脑后,露出细致却稍显凌厉的眉骨,面部几乎找不见半点儿瑕疵。“你见他给人治过病了?”

    凌霄顿时就傻了,想着自个儿奶奶交给他半个多月这人竟然还是个冒牌的“他是连贝聿铭都称赞过的新锐设计师,前一阵子还在当园丁摆弄花草,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医生……”段兴言摇摇头把杯子随手放到了相连的漆白木架上,面部始终挂着点儿笑,既不突兀又不显疏离,“你的麻烦我听说了,这次之所以回来也是他给我打的电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管闲事。你也不用再露出这副表情,他要帮你就必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受人之托……”

    凌霄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人家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余光一掠便能猜出自己心底所想,再这么计较显然是小家子气了。若说段兴言,至少两人之间还有5%的约定,但楚槃的援手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帮自己对他甚至没有一点儿好处,难不成还真像段兴言所说的,极爱管闲事?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段兴言摇摇头,起身替她找出一身新睡衣,一边把全由磨砂玻璃隔出的洗澡间指给她,“‘谢’字说多了,也就没有价值,变成白开水一样的索然无味,说与不说根本没有太大区别,这个字说出来于我没有任何意义……tony不在大陆,东西你先将就着用,去洗个澡,然后坐下来我们再谈。”

    凌霄抱着他递过来的睡衣走进那扇磨砂的大玻璃后,整个洗澡间也是极为张狂而随意的设计,想起楚槃那不管走到哪儿都懒得跟没骨头似的性子,也算是相得益彰。可是他为什么帮自己凌霄心里没有一点儿概念,经历过这些事后她的防备心愈发严重,听话信一半,走一步斟酌半天,若说是段兴言的出头她还能为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凌霄不想承认,他出现的时候,那一瞬间里,自己几乎是没有一点儿防备。

    这种失误有时几乎是致命的。

    花洒被打开,凌霄站在里面没有去碰浴缸,圆形隔间里不一会儿便弥漫开氤氲热气,整个玻璃墙瞬间便化为苍白一片,到处挂满水珠。

    现在她亟需弄清楚一件事,除了司家以外还有没有别人在针对自己?不管司南珏有没有掺和进去,这次的事凌霄对他已经有了更加难以化开的戒备,她知道,以后不管遇上什么,要做什么,司南珏都已经被自己排除在外。

    男士方格睡衣极长,必须要挽上好几圈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绊倒,也是等到头发半干才绕过玻璃门。凌霄出来的时候段兴言就站在隔间的玻璃后面,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这房子里没有厨房,虽然安逸的漂亮却也是不适合长日居住的,外面夜已经深了,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洒进屋子,仿佛积下了一潭幽清的水。风声细微掠过树梢,冬日里依旧苍翠的常青阔叶在无边的夜色里沙沙作响,仿佛情人间呢喃落下的私语。

    “这边我不常住,基本上没有吃的东西,你先填填肚子。”段兴言已经换上了一套深灰家居服,凌霄走路几乎是无声无息的,他背对着她,几乎没有回头。

    简易的厨房里一目了然,段兴言手上的速度依旧没有变化,黄椒被切成细丝放到盆里,一小匙醋倒进去,再加上半匙橄榄油。他用长柄木勺将调料与菜叶拌匀,随手将另一边的电控煮蛋器关闭,慢慢放到蛋杯上,依稀还可以看到蛋壳脱水后迅速消散的热气。

    两个白水煮蛋外加一小玻璃盆生菜和甘蓝调制的蔬菜沙拉,凌霄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

    做饭的,确实……是段兴言。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开火,但已经足够在凌霄心底翻起惊涛,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怔忪间几乎说不出话来。在此之前,她无论怎样也想象不出如何能让上一世站在镁光灯下的神话和鸡蛋菜叶联系在一起,可是确实是段兴言,杂志封面上是他,冰冷的液晶屏上是他,而现在,也是他。凌霄机械的接过盆子,不禁暗想若是能够有足够的保质期,这盆菜叶该能卖多少钱?

    段兴言替她把鸡蛋壳敲碎,却是火候最正确的白煮蛋,蛋白已经凝固,蛋黄却是柔嫩的半流质。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指尖翻白出些许热意,那热气仿佛流线随了手指的浮动被无限拉长,竟然没有半分违和的感觉。

    “先随便吃点儿,有什么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说。”段兴言随手把蛋杯推倒凌霄眼前,这才擦了擦手,神情安逸舒缓。凌霄强迫自己吃了个鸡蛋就再也吃不下去,沙拉被放到一边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两下,最后实在受不住叹了口气放下小勺,“我该怎么办……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才是最傻,你没错,我应该告诉过你,当时看中你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你的思维,但是你毕竟还没有真正进入社会,很多事不是我们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就像从这件事里你看到了什么?”段兴言说着一边把另外一个蛋剥好放到她面前,目光很淡,却拧着一股子不容置疑,凌霄抿了抿嘴,最后不得不再次接过它。

    “看到了什么?”凌霄自己把这问题呢喃了几遍,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身后没有人支撑的苦楚,看到了无权无势想要成就一番的悲凉,甚至,司南珏在背后捅来的一刀……她慢慢摇了摇头,却一条都不想说出口,“我什么都看不清……我,很迷茫……”

    “有些事看得太清反倒不如看不清来得更好,这事跟司家的小朋友没关系,我可以带你去找司家老爷子让老四收手,亦或者告诉你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但是即便知道了对你还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这个层次上的人是你现在根本就无法触及,答案也不过徒增烦恼……难得糊涂,有时比什么都好。你没有保全自己的能力却要以自己为饵,教训还不够么?”他指尖压在蛋杯之上,和剩下的半个蛋白交相,看起来素净如茭。

    凌霄仔细分辨他话里所有的信息,也就是说司家在里面的作用其实很少,甚至很有可能是被人随手拿来用的,可是如果是这样,到底又是谁在找自己麻烦?

    “我不大明白,我没有惹到你说的那些层面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针对我……”

    段兴言几乎是她望过来的同一时间收回了目光,他的声音很低,滑在凌霄心脏之上,像枚丝线紧紧环绕,然后勒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怀璧其罪。”

    “什么意思?”

    “……这件事马上就能过去,不出几天你的超市可以重新开张,网站也会解封,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还要再问吗?”他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任何话都是点到为止,剩下的都要她自己去想,“但是司家老四是个麻烦,他有时候能折腾到,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凌霄心里忽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刚才……拿我弟弟,说过事……”

    段兴言眉梢也跟着有了些褶痕,眼睛半眯着,凌霄甚至已经能从里面感觉出了细碎的危险,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待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却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瞬间的错愕都是幻像。

    “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司家,你先好好睡一觉。”说着站起来就要拿东西给她。

    凌霄下意识里就抓住了段兴言的袖口,却又顿时觉出了自己的突兀,不由收回手指,“是不是……他真会这么做?”

    段兴言摇摇头,逆着光根本就看不出他面部的表情,“没事,明天司家老爷子会禁了他的足……为了能给所有人个交代……”

    【马上要去看考场,下一章估计又得半夜了…哎…】

    第二卷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123司南珏,我你大爷!

    “到了,下车吧。”段兴言把车停在司家宅门外,帮她解开安全带。凌霄一晚上没睡好,酒劲儿直到半夜又窜了上来,体温便开始上升,段兴言被她折腾起来又是喂药又是递水,好不容易安静了重新躺回去,凌霄又被梦魇住了,却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在梦里一直不停的流泪,一会儿叫奶奶一会儿叫彬彬,抓着段兴言的袖子哭的比谁都伤心,可就是醒不过来。

    知道这孩子几天里受了惊吓,段兴言叹着气只得把她抱进怀里,这才止住了凌霄的哭闹,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蜷着,就这么过了一晚。

    凌霄咬着嘴一早上不知道偷偷瞄了他胳膊多少次,一句谢谢卡在嗓子眼里却就是说不出来。不是不感谢的,昨晚的梦太过清晰,仿佛一切跟现实一样,凌霄是真的怕了。

    今儿是除夕,四下里满是鞭炮的响声,噼里啪啦年味儿十足,像司家这样的家族里过年的时候一家子肯定要聚在一起,为了避免撞到一块儿,便听了段兴言的建议,早上八点不到两人便开车过来。

    段兴言替她开了车门,一直以来他的教养都是极好,凌霄也不去破坏他这种习惯,坦然接受日后天王巨星的服侍,心里一边自我安慰。

    司家老爷子住的这幢宅子显然已经有好些年历史,但从院外就能觉出里面岁月沉淀后错落而斑驳的痕迹,有佣人过来询问,段兴言递上名片后便和凌霄一同站在外面等待。

    日头冲破云层,天地在瞬间便亮了起来

    张兰是每天早上过来然后晚上回去,今儿来得稍微早了点儿,顺便把早饭一块儿带了过来。电梯停在七楼,楼道里很静,隐隐能听到什么敲打的声音,和在一片鞭炮声中听得也不是很真切,过了一会儿也没觉出什么异常,这才掏着钥匙往门口走。

    撞击声越来越大,直到走进才隐隐反应过来,这声音竟是从自己要去的户住家的防盗门里发出的,时不时夹了两声狗叫,心里咯噔一下,手跟着就是一哆嗦,钥匙哗啦就掉在了地上。只是那声音越来越急,门被撞得哐哐直响,张兰被吓的不行,忙盯着那门伸手去摸地上的钥匙,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铁门。

    一条一人高的大狗忽的就扑了出来,叫声整个楼道都能听得见。

    张兰吓的就是一声尖叫,那狗却没有攻击她,反而快速从她身上下来,一边咬着她的衣角想把她拉起来。张兰这才看清,竟是自己的小雇主养的,终于松了口气。

    “吓死我……这,这怎么了?”张兰右手还保持了抚胸的动作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手指僵在半空中,不由自主的就吸了下自己的鼻子,脸色登时大变。

    舵主一边叫着使劲儿把她往里扯,眼睛黑得仿佛马上就有液体要流出来,张兰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了它连爬带滚的就冲进了屋子里。

    好大的,煤气味

    已经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张兰三两步冲进厨房快速关上了阀门,脸色吓得发白,舵主的叫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她怔了怔手差点儿就没扶稳,也不管有没有缓过来,再次跑到了老太太屋里。门被关上了,但煤气还是散进来不少,老人一半身子在床上,手自然而然的垂到了地下,半张床单被舵主的牙撕得粉碎。现在刚刚七点多,很多人都还在睡梦中,因吸入不少一氧化碳,老人的嘴唇连带周遭皮肤已经呈现出极为不自然的樱红,张兰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背起她就冲出门外。

    她把老人放到地上,什么也没来得及干,自己这会儿已经有了轻微的头晕,舵主的叫声还在继续,屋里还有人……张兰再次进了凌霄的卧室,里面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显然主人晚上根本就没回来,不禁一愣,忙循着舵主的叫声跑到了阳台上。

    一看竟是被吓得冷汗又差点儿出来。

    凌空就躺在地上,显然是被舵主拖过来的,此时小嘴微微张着,虽然呼吸还在,但鼻音太重,肤色苍白,满头满脸都是大汗。张兰再次把孩子抱了出去,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被吓出一身汗。舵主在地上不断围着两人转圈,张兰看看俩人的脸色又试了下呼吸,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一半。

    “没有人了吧?”问这话的时候也没指望舵主能明白,但没想到话刚一出口舵主就轻轻叫了一声,抖了抖身上的毛,这才松了口气。

    “那得赶紧上医院,俩人到现在醒不过来,我估计吸进去不少……你等等……”说着看了看它又拐回屋里,找了跟长绳子拿刀剁成几节,一边抱起凌空示意舵主蹲下来。

    舵主来回在这之间看了看迅速半蹲下身子,张兰来不及赞叹这狗的通人性,忙把孩子放到它身上,三两下孩子的手脚便和舵主的四肢依次绑到了一起,也是尽量不压迫他的气管,绳子系紧以后才拍了拍它的身子,舵主跟着就站了起来。

    成年大白熊的身高大约是七八十公分,凌空四肢被稳稳绑在它身上,根本触及不到地面,舵主低低叫了一声一边转过头去蹭凌空的脑袋,叫声极为悲伤,类似于人类的呜咽,听得张兰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没事,彬彬没事,咱赶紧上医院……”说着一把背起了老人,电梯里空间太为狭窄,进去以后呼吸会更为不顺,张兰抹了把脸上的汗四下看看很快便选择了楼梯,舵主跟在后边一齐冲了出去大过年的街上并没有多少人,邯台市凌晨的大街上出来放炮的人眼中便出现了这么个诡异的场景,一个女人疯了似的背着个腿上打着石膏的老太太在路上狂奔,一条大狗背上背着个小孩儿跟她平行着跑,人们不由自主的揉了揉眼,互相看看,再次望过去的时候他们早就消失在拐角看不见了司南珏打着哈欠和司南丰一块儿从出租车上下来,昨晚老爷子发着脾气给俩人下了最后通牒,必须今天之前回来,也不说是什么事。那时候俩人刚从欧洲飞到北海道,买好装备正预备第二天去滑雪,就这么硬生生被拽了回来。

    将近半个月的反省司南珏基本上已经确立了自己对凌霄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酒醒过来以后自己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但渐渐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打小做事就没在乎过规矩方圆,任何事都是由着性子高兴怎样就怎样,更何况凌霄也是老爷子承认了的,这么一想身上再没有一点儿压力,第一次明白了记挂一个人的心情,带着一点儿点儿新奇和小心翼翼,一切疑虑被瞬间扫清。

    压力没了便不由自主放松下来,来人都是极能玩的主儿,照司南丰的经验之谈,女人必须要不冷不热的吊着,吊得她心里痒了想你了再给点儿甜头,她才能知道你的重要。司南珏玩的不少,理论也不少,可到了自己身上显然是乱了阵脚,想了想愈发觉得自家表弟的话没错,俩人一合计,便直接从西边开始一条龙玩下来,差点儿就忘了回家。

    好几个小时在飞机上也没睡舒坦,这一片是邯台的富人区,出租车一般都不会往这边跑,家里没有派人来接,两人在离家稍远的地方被请下了车,骂骂咧咧的啐了两口这才不情愿的往家里走。司南珏活动着自己的筋骨一边打着哈欠,宅子就在不远处,想着回去以后怎么也要好好洗个澡睡一觉,玩的时候不觉得,这一累下来整个人都跟垮了似的浑身酸痛,提不起一点儿劲。

    “哎,家门口有人诶……”司南丰快了他两步,见院子门口停了辆宾利,两个人站在外面显然是等着佣人传话。“那不是你同学吗?就你替他看小孩儿的那个。”

    司南珏心里瞬间就漏跳了半拍。

    目光循着他手指看过去,果然是凌霄,嘴角的笑意一点儿点儿跟着就溢了出来,空气中涤荡开他心底的喜悦,旅途的疲惫全然消失不见,一把把随身的包丢给司南丰便跑了上去,不想却在中途被迫停下了脚步。

    凌霄的身边,还站了个男人。

    这人他见过,孩子丢了的那会儿就是他给捡到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俩人已经这么熟了?轰的一声,司南珏只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猛地就窜了上来。

    等了近两分钟佣人才回来请两人进去,凌霄看了段兴言一眼深吸了口气,刚要跟着进门手机便响了,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心里那种极端奇怪的感觉便又冒出了个头。

    “我先接个电话。”凌霄点点头推出一步,按下了通话键。“你好,我是凌霄。”

    “凌霄,是我,你快来医院一趟……”对面气喘吁吁的是个女人急促的说话声,是自己请的保姆,“你奶奶和弟弟煤气中毒,现在就在医院里,就你们家最近的医院,你快过来一趟……”

    凌霄脑子嗡得一声,再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段兴言见她的反应便猜出是出了什么事,一只跨进院门的脚转了半圈便向她走过来,一只手放在凌霄肩上,眉头微蹙,“怎么了?”

    “凌霄”段兴言这动作直接就把司南珏的怒气又带出一层,声音里已经压抑不住纯粹的火苗,快步上前走了两下便出现在两人视线里,面部线条紧绷,已是极端不悦,“凌……”

    “司,南,珏,我/操/你大爷”

    凌霄眼珠子通红,想也没想手机跟着就扔了过去,正砸在司南珏眉角,力道大得骇人。

    在场的人全愣住了,手机从他额头弹下来摔到地上,啪的一声便成了三半。

    【我在这儿郑重承诺,这章以后后面绝对没有再虐女主的了,真的,我保证,再虐你们打我……明天早上公务员考试要早起,今天的留言只能晚一天再回,敬请原谅……话说,其实俺这一章的标题想用舵主v5来着~】

    第二卷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 124涅盘

    凌霄蹙眉对着他,眼底冷得似乎都能将人冻伤,几乎十指都在剧烈的抖着,她左手抓上自己的右手,想止住那一波心悸,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眼泪跟着就洒了满脸。

    司南珏几乎是傻了,两人半个月没见,分开的时候还算也算是平和,可是为什么自己一回来就变了副嘴脸。额头被砸出青肿一片,没有流血,却也是火辣辣的疼,负责传话的佣人吓得尖声就叫了出来。

    “小少爷”那人冲过来挤开凌霄,一边拨开司南珏的刘海去检查他的眉角,凌霄身子晃了晃才站稳,一边哆哆嗦嗦想去抓住点儿什么,让自己知道,一切都还是在梦里,她根本就没有醒。

    有人走上来握住了她的手,凌霄僵硬的脖子被她轻轻揽在胸膛上,眼泪洒在上面,他的身体自然而然挡住了对面要杀人的眼神,气息萦绕。

    “……你跟我说他们没事,你昨天刚跟我说了的,你保证了……”凌霄一只手用尽力气去攥紧他的袖子,浑身都在发抖,“你说了的……”

    段兴言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她的脊背,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什么实质的力量,他的手算不上宽大,却有一种秀美和干净的感觉,就这么轻轻的抚着凌霄的背,自然而然。

    凌霄终于顺过气来,一把蹭掉了自个儿脸上的液体,拽着段兴言就回到他车旁,自己快速坐了上去,“三医院,和平路那边,拜托你了。”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再也没往司南珏的方向停留一分。

    司家老爷子一下子便扔掉了自己手上的遥控器,颓然坐回红木座椅里,面色黑的骇人……还是晚了一步“平折,给我查查,到底又出了什么事,另外把阿珏叫进来,不管怎么样,先把他稳住。”

    尹平折微微曲腰慢慢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显示器上司南珏依然站在原地,从脸上的表情可以清晰的分辨出巨大的悲戚和茫然,就那么无助的站着,任是谁都劝不动他一步。

    手机摔了,凌霄根本无法再沿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回拨,她坐在车里,死死闭着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敢去看车子到底行到了哪儿。

    “她给我打电话,只是说出事了,可是她没有说彬彬和我奶奶有事,他们没事是吧,肯定没事对不对……”

    段兴言无声无息的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对,他们肯定没事,绝对没有事……你知道吗,自打你从我这儿用60万换走了5%,我不止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到底当时为什么会答应你,没有钱我也可以去找别人借甚至贷款,我根本就没走上绝路……然后我想了很多理由,很多自认为合理的解释,可是我现在才明白,段兴言……”凌霄猛地睁开了眼,大片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涌了出来,她看向他,声音里带了一股子极度的陌生,沙哑得仿佛在砂纸上狠狠磨砺过一般,“我终于明白了,那是因为你把彬彬给我送回来了……别说5%,那天你就是要50%我都会给你”

    段兴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终于有了细微的颤动。

    他慢慢垂下眼,及时掩住了眸子里一闪即逝的情绪。

    车停下来,凌霄却没有冲下去,她再次闭上眼睛作了个深呼吸,这才慢慢打开车门,一步一步,走得很用力,段兴言看着凌霄的背影,忽然觉得,那里面仿佛有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时间稍微有些长,属于中度中毒,由于送来的及时两人很快便被送入氧舱,凌霄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一老一小静静躺在相邻的病床上睡下,面色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睡得很深。医生说几天便能完全恢复,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舵主被破例允许进入医院,此时正躺在病床底下休息,舌头伸直大口的喘气出汗,见凌霄进来几乎是呜咽了一声,慢慢跑过来叼住了她的裤子,身体狠狠蹭了上去,凌霄蹲下抱住它的脖子,把脸埋在它雪白的长毛里,相互安慰。声音惊动了张兰,本来是坐在边上已经有些乏了,听见动静身子一怔,快速坐了起来。

    “凌霄,你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张兰立马就变了脸色,手足无措的就要站起来。

    “阿姨,”凌霄放开舵主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重重就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当当直响,满地都是水痕。“阿姨,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阿姨你听我说,以后不管遇着什么事,你……”她抽了抽鼻子,头点在地上,再也说不下去。

    张兰被她这动作惊住了,傻傻的站在那儿竟不知该怎么办,段兴言悄悄退回走廊,一个人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走廊里人来来往往,他站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格格不入,一片喧嚣大背景下,因热闹而孤独。

    ‘我发誓,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再让身边的亲人因自己而受伤害;我发誓,对每一个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返以百分之三百的回报;我发誓,要让每一个把自己逼到绝路的人后悔他今天的决定;我发誓……我要站在世界的最顶端,再也没有人能威胁敢威胁到我身边每一个人’

    凌霄一个人站在窗口,面上坚毅的仿若雕塑,大千世界在她脚下,仿佛静止了一般。

    司家已经全乱套了。

    能摔得东西几乎全被砸在了地上,到处都是碎片。

    “哎呦宝贝儿,那个不能摔”白玫一把抢过自家儿子手里的水晶彩蛋,紧紧抱进自己怀里,司南丰瞅了时机快速抱住司南珏,止住了他进一步的乱发脾气。

    “你今儿这是干什么?反了你了”司北寻一边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坐在沙发上气得半天顺不过劲,今儿大过年的家里人全过来了,一个个看热闹的看热闹,事不关己的翘着二郎腿一边清脆的嗑着瓜子,由着司南珏从头摔到尾。

    老爷子和尹平折始终在书房里没出来。

    “哎呦吼,家里这是怎么了?遭贼了还是被黑道洗劫了……我说,阿珏你又惹什么事了?”司北铎刚从外面回来,佣人一个个全呆在门外垂着头不敢吱声,一进来便被这场景吓了一跳,竟是不由自主的吹了个口哨,尾音抑扬顿挫。

    司南珏看着他几乎是红了眼珠子,眉梢的痕迹已经转为深紫,顿时便显得有些狰狞。司北铎的出现几乎是火上浇油一般,他一肘子拐在司南丰小肚子上,挣脱开了抢过自个儿妈手里的彩蛋冲着他就扔了出去,幅度太大,司北铎一偏头就躲过了,彩蛋砸在门框上哐的一声,落在地毯上的时候已经被磕碎了一个角。

    白玫一口凉气抽了出来,指着地上的碎蛋被气得心肝脾胃肾乱颤。

    “有完没完你给我坐下,那是你小叔叔”司北寻指着他就站了起来,指尖颤的厉害,“从国外玩了一圈回来就给我发脾气,吃饱了撑的你”

    “我吃饱了撑的,是,我吃饱了撑的……”司南珏猛地就把自己身侧沙发上几页材料甩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就全砸在了自个儿小叔叔身上,“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司北铎刚进来根本没闹清是什么事,被他这么一闹也是愣了半天,这才拾起地上的两页纸匆匆扫了一遍,鼻子里哧了一下子,重新扔回地上,顺便还印上两个鞋印。

    “你就因为这些砸你亲叔叔?”司北铎嗤笑一声显然极为不屑,在司南珏怒得要杀人的目光中笑嘻嘻的坐下,一条腿大喇喇搭在沙发扶手上,一点儿都没个正型。

    “我问你……她网站的广告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是。”

    “网站的所有权也是你逼她交出来的?”

    “是。”

    “今天早上她家里煤气泄漏也是你找人弄的……”

    “是……哎呦你个小兔崽子,踢那儿呢你”他话音没落司南珏一脚便踹了上来,差点儿就断了他的命根子。司北铎抱着自己的腿便闪到了一边,靠垫顺势扔了过去,“阿丰,快点儿拦着他”

    司南珏恨得咬牙切齿,哪还管他是谁,早上凌霄那一手机直接就把自己给砸蒙了,刚被拽进来尹叔便递了份材料,一看之下差点儿就气爆了。凌霄那人有多护犊子他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哪怕动了小孩一下她都敢跟你拼命,现在倒好,这个被自己血缘上称作叔叔的人竟然无耻到用个三岁的小孩来威胁。

    到底还要不要脸?

    司北焉见闹得差不多了这才把瓜子皮扔到一边,顺便拿着丝质手帕细细擦了遍自己的手指头,刻意做出的优雅极为缓慢,一根兰花指翘得相当漂亮。

    她走到两人中间也不由好奇的拿起那纸看了一遍,然后又递给司北寻,反应竟是和老四一模一样,“阿珏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为了个外人跟自己小叔叔伤了和气,我说这做就做了,反正那老人和小孩儿没事,随便赔俩钱打发了得了,不就是个网站吗,你要是再想开一个姑姑自己掏腰包帮你办一个,至于这样吗……”

    “至于这样吗?两条人命让你几张臭钱就能打发了?”

    “闹够了吧”司北寻冷哼了一声快速把两张纸直接从中撕了,不轻不重的丢到他身上,“闹够了给我回屋自己反省去,你要搞清楚这个家现在是谁做主,在你老子面前发脾气,翅膀长硬了是吧?”

    司南珏站在一圈人中间,满眼看去全是全是各色极为不屑的神情,这样的家庭里,他忽然觉得自己身边每一个人都很陌生……竟是不敢相信,这就是他呆了十六年的家……司南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手掌因愤怒还在微微抽搐着,一下下都像震颤在自己心上,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

    然后他慢慢捡起了地上被四成四半的纸片,慢慢迈动了步子一步步走出大门,这样的家,他一刻都不想再待“儿子宝贝儿你干什么去”白玫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也不再算自己被摔碎的装饰品到底多少钱,还没追出门老爷子的声音便从二楼传了出来。

    “让他走。”司东屿的面部很平静,竟是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尹平折站在他身后也是垂着眉目,仿佛楼下什么都没发生。“今天起老四你一个月都不许给我出门,剩下的人谁再敢给我找这个孩子的麻烦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别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们最好搞清楚这个家现在到底谁做主……”说着深深看了自己大儿子一眼,再次平静的走回书房。

    老爷子最后一句话是相当有分量的,这话一出口果然乱糟糟的大厅里再也没有一个人出声,老爷子平时发脾气那是发脾气,但这回有点儿眼色的都能看出来,已经不再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老爷,真的不派人跟着?”尹平折打开窗户,司南珏的身影已经成了个黑点,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小少爷长这么大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