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快乐我做主第57部分阅读
重生之我的快乐我做主 作者:肉书屋
雨还不怕,最怕的就是自己身后有人捅刀子。
估计如今后院已经起火,老爷子才会那样气极倒下,难怪俩老对陆连娜疏远了,起码也要做个样子给外人看嘛,难怪会将傅爱千里迢迢地从陆连强身边召来,比起娇纵的女儿,还是八面玲珑的儿媳更能在此时弥补一二,也难怪近来傅爱常陪着唐平出入那些高门大户……
这段时间陈竹想了很多,今天这么一联系在一起才恍然大悟,陆彦见她凝眉沉思,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也不扰她,自己坐在旁边优哉游哉地翻着书。
陈竹在他面前向来藏不住话,便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和他说了。
陆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些老狐狸们都是成精了的,真有人拿这些事做文章,他们还能看不出来?何况爷爷都已经被气倒了,就算那些人原先心有芥蒂,如今却也无话可说,爷爷此时让二婶四处奔忙不过顺势再添把火加把柴而已。”
陈竹点点头,到底陆彦看得还是比她更通透一些。
“我现在只是担心爷爷的身体,他这把年纪还要为这些事情操心,对他的病情无益啊。”陆彦忧虑地说,他也开解过爷爷多次,但老爷子总是拍拍他的手笑而不语。
反倒是陈竹更能理解陆成筹的心态,老爷子是个极护短极看重家人的,这样的性格导致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完全对权力放手,孙子孙女年幼,如果唯一的儿子无法继他之后撑起整个大家,那两个孩子失去了家族的荫佑,还能像如今这般平安喜乐吗?
一个人的牵挂太多,心就愈加不自由,就算想挺下来休息,都得不由自主地向前,这也是一种家族责任,每一家都有这么一个人默默地承担起守护的责任,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孙菲会不会恨上陆家?”
“不知道,她明知道叶家和陆家关系铁得很,还是没有疏远叶家,估计要恨也只恨姑姑一个人吧。”陆彦无所谓地说。
“她那么个人还真挺难和‘恨’字沾上边的,”想起孙菲那一脸灿烂阳光的模样,陈竹感叹,“上次姑姑说范尧的父亲最爱的还是原配妻子,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复合啊?”
“这你别问我,我对这些情情爱爱弯弯绕绕的东西还真是搞不明白。”陆彦举双手投降。
“你还不明白?”陈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这娃儿都早熟到这个地步了,还好意思说不明白?”
陆彦搂过她,响亮地亲了一口,“我是说我对他们那些弯弯绕绕不明白,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就会坚定不移地相信彼此,就算别人再搞什么小动作小手段,也不可能分开他们,所以你刚才说什么最爱,我就觉得特别奇怪,这么容易分开的爱能算最爱吗?”
陈竹一听就绽出一朵笑花,“可你还不是经常不相信我,大醋缸”
“我哪里是真的不相信你?”陆彦笑着掐掐她的脸。
的确,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陈竹也常常耍些小性子,陆彦也常常胡乱吃些飞醋,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撒娇的方式,不过是想要对方哄着说些甜言蜜语而已,至始至终,从未在心底对彼此有过任何的怀疑。
真爱是一种信仰,一种永远不背弃对方,一种永远信任对方的信仰。
曾经受过伤的陈竹,自小冷心冷情的陆彦,想要全心信任一个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小相处极了解对方的品行,如果不是一次一次对对方付出信任,又收获了同样的信任,如果不是因为爱上了就坚决不放手,两人也决计走不到今天这地步。
“小乖,抱歉,”他摩挲着她手上小巧的钻戒,“订婚太简单了。”
“我本来就说不要弄什么订婚仪式嘛,弄得那么麻烦做什么?这样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了,我憧憬的是结婚仪式,别喧宾夺主了。”
“好,等你一毕业我就给你一个最最盛大的婚礼。”他与她十指紧扣。
“不要盛大,我最讨厌那种大排场了,”陈竹皱皱眉,“我要浪漫有情调的。”
她骨子里是个渴望婚姻家庭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一直在幻想着自己穿白纱的样子,对婚礼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陈竹正和林学则的课题组讨论这次调研的收获,突然接到陆彦的紧急电话,莫兰已经出发来接她了,她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显示,心里有了几分明白,但还是忍不住通体冰凉,一股寒气不断地往外冒。
匆匆向林学则请了假,他见陈竹这个样子,又想到近期陆成筹的病情,心里也有数了,连忙点点头让她赶去。
“陆老的室壁瘤发生在梗死灶已纤维化的愈合期,由梗死心肌或瘢痕组织在心室内压力作用下,局限性的向外膨隆而形成室壁瘤,又继发了附壁血栓、心律不齐及心功能不全。如今梗死区心肌收缩力丧失,引起全心衰竭……”
陈竹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疗小组的一名大夫正向陆彦解说着病情,陆成筹还在急救,唐平和陆连娜已经哭成了泪人,估计情况很不好。
见她过来,陆彦面沉如水地朝她点点头,她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
他反手紧紧地握住她,几乎是使劲儿掐她,即使被他掐得生疼,她也没打算放手,一声不吭地受着。
医生遗憾而详细地对着陆彦解释了一番,陈竹才知道原来陆成筹已经急救了很久,但一直没急救过来,此时若是一般人早已宣布死亡了,但因为是陆老爷子,所以医护人员还在里面努力着,但外面的诸位心里也都有数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二)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二)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护人员终于一个个出来了,面带哀色的摇摇头,医疗组组长正式宣布停止抢救。
无论是最近和陆成筹朝夕相处的医护人员还是随身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哭了起来,此时中央办公厅和人大常委会办公厅的相关同志都已经赶到了。
早在陆成筹第一次住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此时反应自然迅速,将消息立刻报上去,拟稿组成治丧委员会,甚至连悼词都准备好了,将新闻稿交党报党刊及央视主流媒体,一应相关事宜自然由他们接手。
反倒是陆家的人此刻并没有太多事情可做,陆连强一家此时正乘坐着专机赶往上京。
陆彦除了乍闻噩耗时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身形,竟然是出人意料地平静,在众人忙乱的时候,进了病房,在陆成筹的遗体前站了几秒,低下头在老人的脸上轻轻一吻,摸了摸他犹自温热的手,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声,“爷爷,你放心吧……”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陈竹再也忍不住了,转身低头快步出了病房,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却又不想让他们看了之后更加难过。
想到老人平日对自己的慈和关爱,犹比自己的亲爷爷还要亲近几分,昨天来看他的时候,精神还挺好,谁能料到今天竟会这样猝然离世,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此时最难过的要属唐平了,少年夫妻老来伴,虽说两人的婚姻是属于组织介绍,岁数也差了不少,但结发这么多年来,感情一向不错,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一路相互扶持过来,谁能想到平日身体还算康健的陆成筹竟这样走了,从病倒到去世不过就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
陆家的大树倒了倒得有些太快了,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心理准备,前一段他虽然卧病,但经过调养似乎病情又有了起色,竟没想到会这样猝然离世。
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一名大佬的倒下,往往就意味着另一位大佬的崛起,表面平静其实暗潮汹涌的政局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陆成筹那位年过中年,表现中规中矩的独子能扛得动陆家这面大旗吗?
这个时候身为姻亲的叶家和唐家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叶老爷子和唐老爷子虽然没有亲到医院,都派了子女前来帮忙,坚定地表明了三大家族依然紧密相连的决心。
随着到医院慰问的人越来越多,唐平也在陈竹的帮忙下重新收拾打扮了一番,虽然脸上隐约还有泪痕,但终归没有那么狼狈。
陆连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瞥见那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身影,周围的仪器已经全部撤掉了,这个人已经再不会呼吸了,不会睁开眼睛瞪着他,不会严厉训斥他了……
从此以后他就抛下这一屋子的老幼妇孺去陪大哥去了,而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了,想起老父对他的期望,今后再也没有人会帮他谋划了,哥哥、父亲两个曾经能让他依靠的大树都相继倒下了,今后的路只有他一个人走下去了……
这个中年男子神情恍惚地站在父亲的遗体前,从小到大,许许多多画面一幕幕闪过脑海,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连强,”傅爱站在他身后轻唤,“妈让我们出去。”
陆连强点点头,偷偷拭去泪水。
“我代表首长向各位致以深切的慰问,首长说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感谢首长和组织的关心,”唐平在陈竹的搀扶下,虽然一脸哀戚,但腰杆却挺得很直,“成筹同志的遗愿是,不搞遗体告别仪式,不设灵堂,解剖遗体,留下眼角膜,供医学研究……”
陆连强离得不是很远,却模模糊糊地听得不太分明,不知道是母亲的声音太低,还是自己有些恍惚了。
“陆老是党和国家卓越的领导人,首长们都想和他进行最后的告别,能不能搞个小型的遗体告别仪式?”陆成筹住院之后就向中央打了报告,要求丧事从简。
唐平斟酌了一下,便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唐平带着全家人向陆成筹告别,一应丧礼事宜都由官方接手了,他们只要负责家属答礼,但上门吊唁的人太多,他们本身心里就难过,特别是唐平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
因为现场离不开陆连强、陆彦和傅爱,而陆连娜因为父亲的事愧疚得根本不敢亲近母亲,最后就决定由陈竹送唐平回去休息。
唐平坐在车上,挺直了脊背,闭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教养和地位让她始终矜持着,就算在一开始的时候流泪哭泣,但之后就迅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哀伤,但却坚强,绝不让人小觑了去,但多少眼泪只能默默地流在心底。
此时的她就好像被人抽去了主心骨,从今往后,这个世间再也没有那个可以让她完全依靠的人了,丈夫的死仿佛带走了她身上一半的生命力。
但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妇女,甚至不能哀嚎痛哭,再伤痛也只能抿着唇挺直了脊梁,方不让人看笑话。
陈竹陪着老太太回家梳洗之后,看着老太太喝了一杯定神安眠的牛奶,扶着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正准备离开,唐平却唤住了她。
“丫头,陪我这老太婆说说话吧。”唐平的声音里尽是疲惫。
陈竹应了一声,坐在床边,唐平握着她的手,“本来不想回来的,一回到这冷冷清清的家里,心里就堵得慌,可我这么个老太婆在那里也是给大家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
“奶奶,大家是心疼你的身体,如今你更要保重身体……”
“你也别安慰我了,人有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何时走一切都有上天注定,老爷子昨天看着还好些了,谁能料到今天竟会这样匆忙地走了,连只言片语都没留下……”唐平忍不住哽咽了。
陈竹自然又是一番劝慰。
“你姑姑的事情,你们俩都知道了吗?”
陈竹一怔,随即点点头,“爷爷住院的那天,姑姑有和我们提过。”
“她还有脸提?”唐平哼了一声。
“姑姑她说她悔恨得很,奶奶你就别气她了。”陈竹低着头。
“我们哪里是气她什么,这么多年我们对她一向放纵,只是没想到她越来越没脑子,她的性子一向爽朗,若没有人有心撺掇,如何会使出那些乌七八糟的小手段?她这么大了还这个样子,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
“姑姑做事一向极有章法,想来是这次一时头脑发热,才发生了这样的事。”陆连娜经商多年,长袖善舞,自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果真是有人撺掇的话,必定做得十分高明,又是她十分亲近的人,陆连娜情之所至,便不由自主了。
“我们将她宠坏了,就是个不饶人的娇纵性子,任性惯了,顶多是点小聪明罢了,哪里谈得上有章法?你也不是外人,我便不瞒你了,若不是老爷子照拂着,旁人都给她几分颜面,盼着通过她攀上我们家,她能把生意做这么大?”唐平一语点中要害。
陈竹心里也明白,父亲当年一直看不上高干子弟,便是因为他们的一切得来的太容易了,旁人付出十分努力未必能得到的东西,他们勾勾手指头就有了,这份太容易也让他们将一切看得太简单了,一旦失去了家族庇护就落魄了。
回想这几年也的确如此,虽说陆彦是个天才式的人物,但若没有陆家势力的帮助,别说成为首富了,华迅极有可能不到一年就关门了。
单说办个营业执照,他们就不需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奔波盖那十几个章,自然有人办得好好的送到跟前来,这就是权,这就是势。
陈竹之前看过不少小说,常常描写那些权势熏天的人最终选择了退隐江湖,过着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现实真有那么美好吗?
你放得下权势,权势却放不下你,既然一开始就掺和到这一潭泥水中,那这一辈子都无法干干净净地全身而退。
身居高位的羡慕田园生活的自在,却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为生活挣扎,被小鬼刁难得有苦无处诉,人就是这样,只看得见别人好的一面,她不认为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能够习惯那些平凡的百姓生活。
“陆彦和娜娜不是不聪明,但在我们这种人家有个三分聪明立刻就会被捧成十分,少年得志,他们身上难免都有些骄纵的脾气,为人处世都不够圆滑,娜娜就在这件事上吃了亏,陆彦年轻气盛,性子又冷淡,难免得罪人。你年纪虽小,但待人和气,人缘比他们几个好得多了,以后他有什么不妥的,你就得帮他多弥补了。”
陆彦那性子……陈竹暗叹一口气,这么多年他连一个知心好友都没有,可见他这个人有多冷漠不可亲近,他的冷感看在别人眼里就是距离感。
刚开始陆家人觉得小孩子冷淡一点无所谓,还暗喜他不会成天和狐朋狗友出去胡闹,而随着他年岁渐长,才开始担心,但性格已经定型了,便是想改也难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三)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子欲养而亲不待(三)
陪着唐平说了一阵话,老人家毕竟精神不济,说着说着便睡着了,陈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偌大的宅子只有寥寥几人,的确是冷清得厉害。
因为这几年和陆家经常来往,又和陆彦是订了婚的,在陆家倒没原先那般束手束脚,寻了陆彦的房间便进去歇一会儿。
这段时间陆彦一直都是在这儿住的,房间窗明几净,收拾得一丝不苟,她斜靠在床边,脸埋在他的枕头里,闻到他熟悉的气味,方才安了心。
随手开了电视,正巧不巧新闻播到陆成筹的讣告。
“伟大的无产阶级家、政治家,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党和国家久经考验的卓越领导人陆成筹同志,因病于2005年4月10日9时04分在上京逝世,享年86岁。陆成筹同志的一生,是为各族人民彻底解放、为在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社会而顽强奋斗的光辉的一生……”播音员略沉偏慢的声音很专业地表达出哀痛的情绪。
陈竹怔怔地看着电视里陆成筹的遗照,照片里的他儒雅中带着坚毅而犀利的眼神,正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想到这几个月来被病痛折磨得脆弱而无奈的陆成筹,想到今天上午那个静静地躺在那儿瘦弱憔悴已经停止呼吸的陆成筹,她又是一阵心酸。
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几个月前还能和她大声谈笑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日渐憔悴,逐步死亡,虽然是自然规律却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她都这样了,可想而知陆彦该有多难过。
今天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本就有些累,加上哭了一场,眼睛更是有些睁不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感到有人在脱自己的鞋子,她睡得一向很浅,猛然惊醒,发现是陆彦回来了,正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这样的天你怎么靠在这里睡着了?肯定要着凉感冒了。”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哎,别脱,我不睡了。”她连忙不好意思地起身,“我本来是想看看电视的,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你今天也折腾了一天,好好睡一觉吧。”他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抬头看她,轻易发现她脸上的倦容。
“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了。”陆彦抬腕看了看表。
“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太太那里你多照看着点。”陈竹连忙起身整理头发衣服。
“这么迟了,还回去做什么?赶到学校估计连门都进不了。”
“那就住公寓啊,再说我和舍管阿姨很熟,求她开个门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那多麻烦,你不留下来陪我?”陆彦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却招来她的一记轻捶,“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传扬出去我怎么做人啊?”
“我又没想做什么,只想你陪陪我,是你自己想歪了。”
陈竹知道他难过,不由得心软了几分,“那我再陪你待一会儿,晚了就让莫兰陪我住小公寓去。”
晚上自然不能留在陆家过夜,虽说是未婚夫妻,但还是对她的闺誉有伤,起码明天就会赶来上京的陈琪和李明清就绝饶不过她。
“今天晚上医院那里是谁守着?”
“是二叔和姑姑,争来争去,他们把我赶回来了,可那两人是谁也没争过谁,都留下了。”陆彦轻声说。
“小雪呢?”
“她被二婶带回来了,估计这会儿已经睡了。”
陈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饿不饿?想吃什么?”
“没胃口,”今天一整天他几乎什么都没吃,竟也不觉得饿,“明天有一个小型的遗体告别仪式,是中央领导人参加的。”
陈竹略一思忖,“明天我去一趟华迅,帮你把手头的急事先处理掉,其他的都延后。”那种戒备森严的告别仪式,她肯定不好参加的,毕竟只是订婚,她还不能算是陆家的人。
“好,等这一两天熬过去就好了。”陆彦握着她的手低低地说,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嗯,别只顾着伤心,该吃的饭要吃,该睡的觉要睡。”她抚着他的头发。
“我以前一直觉得死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我爸妈死得早,这么多年我一直很习惯,有的时候想起来也没有觉得伤心,可是为什么爷爷走了,我会觉得这样难受,明明知道是他年纪大了,这也是正常的,可还是觉得伤心得很,第一次觉得死亡这么可怕。”他靠着她有些迷茫地说。
“那是因为你爷爷奶奶在你成长的过程中也就充当了你爸角色,你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从小没有人会因为你没有父母而耻笑你欺负你,这都是因为你爷爷对你的爱护,今天这样一棵大树倒下来了,你自然伤心。”
“与其使我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听闻他喃喃自语着林觉民的《与妻诀别书》,陈竹大怒。
“只是刚才回来看了奶奶,她那个样子……我真担心,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走在你前面,你会不会很伤心难过?”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话题,”陈竹别开脸去,她连想这些问题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这么年轻,家里正是需要我们担当的时候,你竟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别生气,我也是随便想想,”陆彦扳过她的身子,“我只是害怕,没有想到生命这么脆弱,昨天爷爷还好好地和我们说话,今天却……”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今天这话以后不准再说”陈竹竟露出了少有的严厉。
“好好好,”他揽过她,知道她定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心里怕极了才会这样。
终归算是亲家,一接到消息陈琪和李明清就定了机票飞了过来,虽然陆成筹没有举行大型的遗体告别仪式,但按照惯例追悼会还是要开的。
但这已经是陆成筹去世五日后的事情了,大家的心情也都逐渐平复了,虽然心里还是悲伤。
这几天李明清留在上京虽然不能帮什么大忙,只能负责做些后勤,帮忙照顾他们饮食还是可以的,见风华清俊的准女婿因为伤心而愈加显得身形单薄,她便卯足了劲儿炖些药膳补品,让女儿逼着他喝下。
追悼会结束之后,陆成筹正式下葬八宝山,一切暂告一段落,陈琪也要带着李明清回去了,临行前却把陈竹找去私下谈了好一阵子。
“陆连强这次怕是要动了。”陈琪看着女儿,也不客套,开门见山。
“你这是哪里听到的消息?”陈竹依旧稳如泰山。
“昨天他找我私下谈了一会儿,我估摸着大概是这个意思。”
“他动是迟早的,老爷子走之前为他的事就没停过,只是我看不会这么快动。”陈竹沉吟道。
陈琪点点头,“老爷子刚过去,局势还不明朗,他这下肯定得缓一缓了,但最多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就看下届怎么样了。”
“他找你说这些事做什么?”陈竹有些好奇,陈琪的势力太小,哪里借得上什么力。
“他问我去不去他那里,他离开j省前就问过我跟不跟他走。”陈琪看了她一眼,“当时也犹豫过,但还是放不下家里。”
“他这几年做得不错啊,怎么会在已经掌握了那里的局势下还要你过去?”陈竹抿了抿嘴,“除非他知道近期他又将有个小调整,这次微调肯定是已经定下来的了。”
“你说的不错,”陈琪点点头,“估计他要去f市了。”
陈竹咧嘴笑了笑,“那后年的换届的确是不愁了。”f市是直辖市,如果做了那里的市委书记,上政治局常委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这事儿我还没和你妈说,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初去f市,陆连强肯定需要自己班底,陈琪有才华有锐气,两人配合过有默契,更因这一层姻亲关系够忠心,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很好的人选,今后陆连强到了上京,陈琪肯定也是跟上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如果陈琪不跟着陆连强去f市吧,依陆连强宽厚的性子也不会多加为难,加上有她这一层关系在,今后对陈琪还是能照拂一二的,在j省也是能混得不错的,但肯定没有跟着陆连强风光。
两相比较,并没有真正正确的选择,跟着陆连强就是当刀当枪使,这日子虽然风光但实则艰险,充满了刀光剑影,最要紧的是这样疲累的生活对陈琪的身体健康也有碍。
不跟着陆连强吧,便是在j省慢慢苦熬,夹着尾巴做人,等现任这位和陆连强极不对付,拼命打击陆系官员的书记走人,陆连强上台之后过过悠闲的日子。
只怕是父亲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到她这里来寻求支持的,还算是了解父亲性子的陈竹看着陈琪苦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陈琪的决定
第二百六十五章 陈琪的决定
“在我心里老爸你当什么官,当多大的官,有多灿烂辉煌的前景都不重要,我只要你身体健康,心情舒畅地生活就好了。”陈竹叹了一口气给父亲倒了一杯茶。
“我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陈琪有些讪讪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
“医生有没有说过肝不好的人不能太过劳累?”陈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来虽然我的肝不好,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差,二来我又不是体力劳动者,不用下地干活,到工地搬砖块,平时也就是开开会能有多劳累?”陈琪皱皱眉。
“我听妈妈说,你经常晚上开会到一两点才回家,第二天还要照常上班,再加上三不五时的出差,这样的生活就是年轻人都熬不住,去年我也是忙过的,知道那种滋味,你现在都是五十出头的人还当自己是小年轻吗?”
“我年轻那会儿可没你这么没用,熬几个晚上算什么?”陈琪自豪地笑了笑,又叹道,“我们这样的人看上去风光,实际上都是这样的,无论在哪个岗位都没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是这样,就算跟陆连强过去了估计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
陈竹是知道领导们的作息的,越大的领导越没有自己的生活,平日里除了日常工作,下基层和应付上级以外,就连开个常委会都要几个领导凑时间,还有一些工作专题会,这样的会往往要等到晚上才有时间开,一开几个议题起码得到十一二点,遇到疑难复杂的就要拖到凌晨一两点钟了,每天加班也都是家常便饭了。
人家常说的公务员生活一杯清茶一张报纸那都是在清闲的衙门,在那些繁忙的职能部门都是人人忙得脚不沾地的,连上个厕所都得用跑的,陈琪现在分管的是组织部和纪委,恰好是党委口里最忙的两个部门,成天都是没日没夜的,这么多年他连正常的休假都从未休过,就是这次陆成筹去世他也差点儿没法赶来。
“f市我们都是知道的,是出了名的复杂,你要是过去了怎么可能和现在差不多?”陈竹干脆把话挑明了讲,“你在j省这么多年,我们都是j省人,可以算是地头蛇了,可是f市就不一样了,你也知道空降部队有多难做,功劳他们得黑锅你背,就算忙碌的程度和现在差不多,单从心情上就差了好几截,老爸,你年纪大了,何必还要出去争呢?”
陈琪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现在这样的日子心情能有多好?”
陈竹默然,j省现在这位省委书记是出了名的坏脾气,一朝天子一朝臣,对其他派系的势力死命地打压,当然他的这种不留情面的做法也让他人缘坏得很,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连政治局委员都没混上,这口恶气就撒在比他年轻却升迁极快的陆连强身上,时不时地想给他上点眼药,老喜欢埋汰前任的做法,人家陆连强才不当他一回事。
但陈琪却不好过了,他为官向来清正,官声极佳,从政以来每一任上司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就算心里忌惮他,面上却从不会给他难看。
而这位就不一样了,知道他和陆家的关系,和他说话总是不阴不阳,刚开始他也不当一回事,反正同僚们也都讨厌这位老板。
但屡次被他鸡蛋里挑骨头,连带着时不时地埋汰一下天厦市,不仅是他了,连带着书记脸上都不好看。
陈琪这个人最是好强,被人这样作践,心里自然不舒服,虽然犹自忍耐,但却好几次后悔当初没有跟着陆连强离开。
他这番心思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所以家里是半点都未察觉,陈竹见他这样,再想一下那位书记的为人,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若是心情不好的话,就提前退了算了,家里又不差你那点钱,早点退了和老妈一起到上京陪我,不是好得很,老妈不是喜欢旅游嘛,你们干脆去环游世界也不错……”虽然陆家此刻需要支持,但人都是自私的,她的老爸只有一个,她最担心的是他的身体,可不想让他去趟那滩浑水。
陈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抿着嘴不说话。
陈竹叹了口气,只得住了嘴,她不算笨,怎么会不知道老爸的想法,他为官自然不是为了赚钱,以他们家的花钱速度,她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陈琪是个非常有事业心的人,在他的生命里事业是最重要的,他始终追求的就是一种成就感,这也是人的一种执念,就像是玩游戏,有的人随便玩玩丝毫不当真,有的人却始终追求那种升级的感觉,虽然并不会从中真得到些什么。
“妈妈不会同意的,她已经和我抱怨了好几次,希望劝你提早退休,你现在的工作已经够操心了,何况还要去做枪靶子。”陈竹没办法只好搬出母亲来。
“她懂什么?她最好我现在就天天和她一起上老年大学,也不看看我才五十出头,这样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别人怎么看我?还以为我出了什么问题才这么退下来的。”
陈竹失笑,官场上的人总是喜欢八卦,这样那样的揣测当然少不了,当事人自然就不舒服了,特别是陈琪这样死要面子的人。
陈琪顿了顿,“我看陆连强最多也就在f市呆个两年,下一届可能就上常委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和他到上京来,寻个清闲的职位等退休好了,留在天厦呆两年也好不到哪里去,搞不好还会闷出病来。”
陈竹本来就猜到陈琪在天厦的日子不好过,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证实了,心里更是气闷,琢磨着什么时候也给那位坏脾气书记找点不痛快。
“爸,你怎么这么快就笃定了他两年就能上常委呢?万一下一届他上不去呢?毕竟像他速度这么快的不多见啊。”陈竹是知道历史的,自然明白陆连强会上,但陈琪又是依据什么断定的呢?
“就算是在f市继续呆下去,两年时间也够我们掌握的了。”陈琪自信满满地说。
陈竹虽然心里懊悔自己当时太冲动,早早让父亲站了队,害他现在在j省被排挤,但陈琪却不以为意,凭着自己女儿和陆家孙子的关系,就算他不站队,人家也会帮他归队,倒不如自己站过去来得主动。
何况虽然陆连强平庸,但人却是十分和气的,对他又能给予足够的权力和信任,在这种人的手下做事他能够放开手脚,也能最大程度实现自己的价值,工作累点算什么,心情舒坦最重要。
“到f市你可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明的暗的都朝你招呼,那么复杂的地方……”陈竹一想起来就叹气。
“我从政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陈琪哈哈大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见陈琪这么自信,陈竹就知道没有什么相劝的余地了,一来父亲的手段自己虽然没有见识过,但这么多年来的确是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二来父亲不贪财不贪色也没有什么把柄会被人抓住的;三来就算被人栽赃嫁祸还有陆家支撑着,只要她还在,父亲就不会成为弃子;四来就算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大不了就是退休,她也能够撑起这个家了。
既然父亲执意要去,再阻着也是徒然,何必让父亲心情不好呢?她就只能把前前后后的退路都想清楚了。
“我妈那边还要你自己去摆平,我可不会帮你劝她的。”
“那是自然没有问题,只要你不扯我后腿就行了,”陈琪笑了笑,“到时候她肯定要找你诉苦,你也劝着点,她整天那么忧郁对身体也不好。”
“要我劝可是有条件的,”陈竹拉着父亲的衣袖,“第一,无论你再怎么忙,每半年一定要到上京来检查一次身体;第二,每天要保证睡眠和正常的饮食,就算要熬夜也不能一熬就是一礼拜,我妈要你吃的东西都要乖乖吃掉;第三,要注意安全,三叔会陪你去吧?我还会请一个人过去陪老妈。”
对于陈竹来说,家人的健康平安是第一重要的,通过陆彦的关系在上京请了几位中央保健委员里会给首长看病的医生,让全家人每半年到上京检查一次,反正现在对她来说钱是最不重要的。
“你这哪里是对父亲说话?简直是在管教儿子嘛。”陈琪大笑,见女儿一脸正色,只能应道,“我知道你担心,放心吧,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陆连强这个人脾气好,尽量不会去得罪人,何况他是想着过渡的,手也不会插得太深,大家面子上能过得去就行了,再说有你在,他必定不会让我去做最不讨好的工作。”
陈竹也笑了,陆连强走的是笑面佛路线,陈琪走的是低调蛰伏路线,两人都不是锋芒毕露的人,倒也不会那么遭人嫉恨,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那边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陈琪看了看时间就要起身走了,又看了女儿一眼,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有着欣慰和不舍。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暴发户(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暴发户(上)
“等你一毕业怕就是要嫁人了,有些事情你也该懂了,陆家老太太是唐家的人,陆彦的妈妈是叶家的人,这次陆老爷子去了,多少人看着陆家,只有唐家和叶家第一时间坚定地站在他们这一边,同样今后他们有什么事,陆家也必定会立刻站到他们那一边。相比之下傅爱就逊色不止一点两点了,若不是她本人厉害又懂得隐忍,估计到现在陆家还不会接受她,所以说门当户对很重要。你老爸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没有唐家、叶家那么大的势力,却不想让你过傅爱当年的日子……”
“爸,你想太多啦,”陈竹哭笑不得,截住他的话头,“陆彦走的又不是仕途,对那些家世背景看得一点都不重,他们家看起来高门大户的,其实人员也是简单得很,都不是势利的人,再说你总要相信你女儿吧。”
“不是不相信,是不放心,做父亲的不能做你的助力,却也不想给你拖后腿。”
陈竹鼻子有些发酸,父亲这个人太好强了些,自卑感也强,做任何事都想给自己给家人挣一口气,便是劝也劝不得的。
陆成筹的葬礼结束了一段时间,唐平就把陆连娜和陆彦两人赶了出来,说是老太婆一个人自由惯了,和他们这些小辈住在一起还不自在,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周回来全家人吃顿饭久可以了。
原本陆连娜和陆彦就是住在外面的,心疼老太太一个人住在大宅里孤单寂寞,才都搬回来的,老人家也知道他们的心意,却不想影响了年轻人的生活,这一点和陈竹的外婆倒是相似得很。
“好香,你在煮什么?”陆彦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地说。
“红菇豆腐汤,你刚回来要喝点豆腐汤,这样才不怕水土不服。”陈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整理论文,抬头看他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你不睡了?”
陆彦打了个呵欠,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
“怎么睡了这么久?”陆彦皱了皱眉。
“你累了呗,”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既然醒了就洗手吃饭吧,你最近又瘦了不少。”
“还是老婆对我好。”他笑眯眯地抓着她的手就往自己嘴里送。
“啊你这人恶心死了”陈竹连忙抽回手,见手指上已经被他啃出了浅浅的牙印,轻捶了他一记,又送了个白眼,“谁是你老婆啊,别乱叫”
“就你呗,别想赖。”他趴在桌上怡然自得地看着她盛汤出来。
陈竹回头看他最近情绪逐渐好转,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在陆彦心中有重要地位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他极为看重的,陆成筹的去世也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偶尔的恍神总让她捉住他眼底的悲伤。
陆彦好奇地看了看她的论文,一边说,“这次美林的几个金融理财师和我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