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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搏弈惊心/暗战心弦 作者:弦弄/弄弦

    因为心里有事儿,很早我就起来了。衣服首饰,我什么都不会带走,各把它们物归原位。

    这些一直未曾摘下的婚戒,我也第一次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只在耳朵上戴回自己原来的水晶耳环。

    抽屉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和10000元的现金,分别是江夫人在婚礼上送给的红包和改口费。我拿出所有现金放进手提包里,又从手提包里取出江哲信给我的那张卡与江夫人的卡放在一起。

    关上抽屉,信手从台灯旁的便签纸盒里抽出两张巴掌大小的方形纸片,还有些话我需要写下来。

    第一张是写给江哲信的,对于他,我没有其他的话要,只是转述了江夫人的话,将江老先生留下那笔资金的目的以及相关帐号和密码的秘密都写在了上面。

    第二张是给许宝山的,我告诉他,我已经做好准备,今下午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在我离开之后,江哲信一定会迁怒,会找他麻烦的,那个时候,请他把前面那张纸条,连同许宅我房间的抽屉里的那套钻饰一并交给江哲信。

    之所以借由许宝山的手完成这一切,是我反复考虑后决定的,我想这样才能给许宝山一个开口辩白的机会,同时也是许宝山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一个机会。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片刻后,我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舒口气。

    应该再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了。我看向座钟,现在是清晨5点半,再过两个小时,我将离开这所宅院,再也不会回来。

    早餐一如平时,只是我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看着江华旁边的空位,我在心里说:江夫人,再见。

    江哲信照例要先送我去许宅,我们一前一后的坐进车里。

    “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他看着我微笑,“今天下午打算干什么?”

    轻松的语气,纯粹的闲聊,不带丝毫的试探和猜忌。

    我已经不会再对他这样的问法感到反感,也同样微笑着说:“还去上次的那个香氛spa做按摩。在那里,我很放松。”说着,我低头扣上安全带。

    他笑着点头,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忽然抓起我的左手,“戒指呢?”笑容已经消失了。

    我一惊,马上冷静下来,随意的说:“咳,落在梳妆台上,早上洗澡的时候摘下来的,结果忘记戴了。回来我再戴。”

    “回去拿,”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是我们结婚的信证,我不是说了,不许随便摘下来的吗?你不戴着它,别人怎么知道你结没结婚。”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竟然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如此偏执?如果换做是别的女孩子,也许听到这样的话会觉得甜蜜吧,可惜我不会觉得感动,反觉得无聊。

    他解开我的安全带,“快去拿,我等你。”语气已经恢复了温和。

    我乖乖的下车。是我大意了,其实这枚钻戒的金钱价值对于江哲信来说g本微不足道,我就算带走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可是如果让他觉得不舒服,或者进而对我今天的行为产生怀疑,就糟糕了。

    我折回房间,重新拿起戒指戴回手上,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挤出微笑,舒展了因为紧张而微蹙的眉峰。稳住,我提醒自己。

    江哲信看到我手上的戒指,终于发动汽车,“以后洗澡也别摘了,这种小东西摘来摘去的,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了。”我笑笑,“以后洗澡我不摘了。其实以前我都有记得戴的,今天不是有意的。”

    江哲信听到我的解释,偏过脸看我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和许宝山坐在客厅里,照旧是喝着水聊天。渐渐的,我把头天逛街买东西的趣事都说完了,似乎没什么话题了。我才提议说:“爸,我们上去写字画画吧,这么坐着好无聊哦。”

    许宝山笑着点头。

    阿强习以为常的远远站在门口的位置,我和许宝山都背对着他站在桌子前。我打开一本字帖的同时,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早上写好的两张纸片当着许宝山的面夹了进去。他看向我,眉眼间带着疑问。

    我冲他点点头,将字帖递给他说:“这本字帖是江夫人送给我的,她最喜欢这种风格,我却总也练不出人家的风韵,您回头帮我好好看看,指点我一下。”

    “好,”许宝山如常的用疼爱的语气说。

    我在宣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爸爸,请您务必保重身体。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真诚关心和疼爱。

    许宝山看看我写的字,忽然就明白过来,马上翻开字帖。

    表面上看,他是在对比字帖。只有我知道,他其实是在仔细看那两张夹在字帖里的字条。

    片刻后,他合上字帖,看着我久久都没有说话。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心疼、不舍、还有担忧。

    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可是我没法再多说什么。

    他接过我的笔,嘴里说道:“这几个字应该这么写。”

    他如同做示范一般的也在宣纸上写下几行字:千万小心。如果可以,到了安全的地方,给爸爸来个电话。你总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我的孩子。爸爸祝你平安、幸福。

    他的手在抖,我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最后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用撒娇的语气说:“爸,我知道了。您的字真好看。我要把它带走。”

    最后一顿午饭,许宝山自己吃的很少,总在不断的给我夹菜,我听话的全都吃了下去。

    他送我到门口,我如常的说:“爸,我走了。”他点点头,冲我挥挥手。

    我坐进出租车,他依然站在门口。车子开始启动,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出租车向着市中心平稳的开去,我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车,司机骂道:“c,会不会开车呀。”

    我睁开眼睛,一辆面包车打着右蹦灯,斜着停在前面,正好别住了我们。

    司机开始摁喇叭,面包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西服戴墨镜的人,冲着我们走过来。

    我涌上强烈的不安。

    他们停在我这一侧,打开车门对我说:“二小姐,请下车。”

    我僵在那里。

    司机有点明白过来,看着对方的打扮,有点胆怯的对我说:“小姐,你跟他们走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我镇静下来,打开提包抽出一张百元钞票:“不用找了。”

    我不发一言的坐进面包车,那两个男子随后上来,对我说:“二小姐,老爷请你回家一趟。”

    我沉默着将视线转向车外,车子稳稳的发动。

    想不到运气这么差,我心里充满沮丧和不甘。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干爹这么大张旗鼓的,就不怕江哲信知道吗?他在想什么?

    站在程家的大门前,我的双腿象是铸了铅,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如今竟像是阎王地狱让我望而却步。

    一进门,程冠博和程波文都坐在大厅里。

    “干爹。”我轻声叫道,低头站在那里。

    程冠博没有理会我,而是问我身后的子:“你们确定甩开跟踪的了?”

    “是的,老爷。”男子回答,“阿龙他们的车制造车祸阻截了江家跟踪二小姐的人,我们才把二小姐接过来的。”

    江哲信果然派人一直监视我。可是他安排的那么隐秘,干爹他们怎么能确定是谁呢?

    程冠博点点头,挥了挥手。那个男子转身退了出去。

    一时无人再开口,空气静寂而压抑。

    “你还记得我是你干爹?”程冠博终于开口,冷冷的声音满是怒气,“不光是我,连平时那么疼你的干妈,看来你也全不记得了。不然,波文让你回来看看,你怎么就是不回来呢?”

    我有些愧疚的说:“干妈好吗?她在吗?”我知道没脸见她,可是既然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她一面的。

    “哼,你心里早就没她了,还问什么?”程冠博冷哼。

    “爸,”程波文温和的开口,“凌汐一定是早想回来,只是没找到机会吧。您别这么骂她。是不是,凌汐?”

    还是温柔的声音,还是替我说话的口气,还是令我的心颤抖。

    “你不用替她说话了,”程冠博说:“阿龙他们都跟踪她快一周了,她天天去探望许宝山,天天逛街,要是真想回来,有的是机会回来。还用得着我今天特意派人去请吗?”

    原来他们也派人一直跟着我,想必,还是跟在江家人后面吧。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无话可说,只是沉默着站着。

    “凌汐!”程冠博越说越生气,干脆大声斥责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说要帮干爹取得股份吗?可是现在股份到手了,为什么却骗我们说没有得手。让你回家来,你也不回来。是不是你现在当了人家的太太,就贪恋江家的荣华富贵,不舍得江家少夫人这个名分了?你说!”

    “爸,”程波文打断程冠博,“凌汐不是这样的人。”

    “怎么不是,她在记者会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冤枉她了吗?”程冠博不依不饶。

    “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和道理的,”程波文站起来走到我身前,捧起我的脸,温柔的看着我:“是不是,凌汐?你不会骗我们的,对不对?你和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告诉我,那些股份江家到底有没有转给你?”

    他的神情那么情深意切,声音充满磁x和蛊惑力,我从来就抗拒不了,就算现在,明明知道他在故意和干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在我眼前演戏,可是,我依然无法恨他。我看着他,眼泪慢慢掉下来。

    我点头:“是的。他们转给我了。”

    “你听听,你听听!”程冠博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扬起手,似乎想给我一巴掌才解气,“这个不孝女!枉我和你干妈那么疼你,你竟然敢骗我们,你是不是改和江家那小子穿一条裤子,掉头回来算计我们了?我问你,那些记者暗示的话是什么意思?江哲信对记者坦言说你是江家的利器,躲在幕后运筹帷幄,是不是你背叛了我们,把我们的计划都告诉他了?说!”

    程波文一把将我护在身后,“爸,你先别生气。让我问问清楚,凌汐不会背叛我们的。”

    “凌汐,”他转身搂住我,“别害怕,有我在,不会让爸爸打你的。你告诉我,你爱上江哲信那小子了吗?”

    我摇摇头。

    “那么,你还爱我吗?”他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地注视我的眼睛。

    我僵直的站在那里,眼泪掉的更急更凶了。我不知道。

    “别哭,凌汐,”他抹掉我的眼泪,深深叹息,“我了解你,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江夫人?还是生气爸爸不许我们在一起,所以在赌气?”

    我依旧无话可说,只是默默的流泪。

    “凌汐,”程波文让我靠在他x前,柔声说:“我老早就跟你说过,有什么想不通的,都可以跟我说,都有办法解决的。那些股份本就是属于我们的,你代程家取回来,没什么不对,如果江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地下有知,也不会生你的气的,你不必感到内疚。如果你是生爸爸的气,我更能理解了,我也生爸爸的气。可是凌汐,我们总归是晚辈,爸爸已经这么大岁数了,我们可以发发脾气,可不能拿程家的g基开玩笑啊。我已经跟爸爸说了,我是非你不娶的,等我们程家夺回地位,我们立刻就成亲,好不好?”

    我咬紧嘴唇,波文啊波文,直到现在,你还在愚弄我?

    程冠博这时也叹口气说:“唉,好吧,都是爸爸的错。凌汐,爸爸不再反对你们的事情了。只要你不背叛程家,就还是我的好孩子。你总不想让你干妈难过吧?”

    “凌汐,你看爸爸也答应我们了,你打算怎么做?”他抚我的后背。

    我依旧沉默。

    “凌汐?”程波文又叫我,再次勾起我的下巴,紧紧盯视我的眼睛,“说话呀,凌汐?”

    我看着他,x口处疼痛憋闷的几乎要窒息,脑子一片空白,明明早知道真相,为什么还是会因为他的欺骗感到无比的哀伤?

    “哼,你看到了吧,她如今翅膀硬了,以为江家可以做她的靠山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程冠博失去了耐心,恨恨的说。

    “凌汐?你说话呀。”程波文也有些急,摇晃我。

    “不要跟她废话了!”程冠博大声咆哮着,“马上让她签字!今天既然把她弄回来,她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程冠博走回桌旁,将几页文件纸摊开在桌面上。

    程波文搂着我,半强迫的把我往桌前带,嘴里解释着:“凌汐,我们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股权转让证明,时间紧迫,你就先签了吧。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以后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别惹爸爸生气。”

    我看向桌面的文件,条款内容几乎和宁老让我签下的那份没什么太大区别,就连股权的份额也是照着股东大会公告出来的数字写的,一股不差。如果我没有签过宁老那份的话,今天一旦落笔,这些股份就真的要改姓了。

    程波文亲自拿笔递给我,“凌汐,签字吧,为了我们的爱情,为了我们的未来。”

    这两句话格外让我绝望。这一刻,哀伤已经由愤恨替代了。我接过笔,利落的在熟悉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我也想让程波文尝尝被愚弄的滋味儿!

    程冠博欣喜的捧起文件,仔细的审核了我的签名,“儿子,我们成功了。”他递给程波文。

    程波文放开了我,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得意,“爸爸,我们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我木然的看着他们,轻轻的说:“干妈呢?我想看她一眼。”

    程波文将文件还给程冠博,看着我微笑:“凌汐,妈妈没有回来。我当时那么说,只是希望你尽快回来一趟而已。”目的达到,他连谎话都懒得掩饰了。

    原来如此。就等着我回来签文件吧。

    我点点头。已经感觉不到失望和愤怒了。这样也好,再见干妈也是徒增悲伤而已,不如不见。

    “我可以走了吗?”我平静的问。

    “凌汐……”程波文察觉我的神色有点不对,还想说什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男子推门进来:“老爷,大少爷,江哲信带着几个人来了。他说来接他的太太回去。”

    我们三人都是一惊。

    程家父子对视一眼,程波文一挑眉毛:“他们人呢?”

    “还在大门外,我们没有放他们进来。”

    “那多失礼啊。”程波文心情很好的说,“赶紧请江少爷进来。怎么说,他也是二股东啊。本来想明天去公司通知他呢,他倒是自己就来了。”

    男子应声离去。

    程波文对着程冠博说:“爸爸,您先去休息吧,让我和江哲信好好谈谈。”

    程冠博也笑了:“好。我会让人把股权文件的复印件给你送过来。”说完,他拿着文件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江哲信后脚就到了。

    两个男子把他一个人带进大厅后,并没有离开,反是充满戒备的站在他身后。

    “凌汐,”他一看到我,马上走过来揽住我,眉间的紧张神色消散了,看了看我的表情,复又有点担心的说:“你没事吧?”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异常难看,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

    “哲信,”程波文微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真是稀客呀。平时请都请不到你。”

    “呵,所以你们就改请我太太了?不知你们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叙叙旧罢了。”程波文好整以暇的说:“怎么凌汐都没告诉你吗?”

    江哲信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犹豫的看着我,看到我木然、绝望的样子,眼神里竟然有一丝心疼。

    他迟疑的问我:“他们都告诉你了?”

    我听不懂他的话,呆呆的看着他。

    他咬了咬牙,好像安慰我一般的用力握了握我的肩膀,温声说:“我本来想以后再告诉你的。你先出去等我吧,我跟你哥谈谈。”

    迟钝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一直以来是真的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程家的女儿,他以为程波文说的叙旧,是告诉我了真相。他竟在担心我一时接受不了。

    看到他关切的神色,我如同遭到了雷击,与刚才程波文的谎言与嘴脸相比,他竟是关心我的那个人。命运的安排果然都是有公理的,我很庆幸自己帮助的是江家。

    “凌汐不要走,”程波文开口拦住我欲离开的脚步,“这里都没外人,我们是打开窗户说亮话的时候了。”

    他转向江哲信:“哲信,你想跟我谈什么?”故意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江哲信看了看我说:“我们要谈的事情与凌汐无关,何必让她留下呢?”

    “怎么会,”程波文笑着看我,“凌汐,你觉得和你无关吗?我倒是觉得你是最关键的人物呢。”

    我的心一阵紧缩,浑身都泛上凉意。程波文是执意要把我推向死路了。

    我低下头,站到了一边。

    “哲信,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为个女人嗼嗼叽叽的。”程波文讥笑。

    江哲信被他的话激怒了,有些歉然的看了我一眼,不再有所顾虑,毅然决然的冷笑开口:“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来拜访大舅子的。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提早通知一声吧,免得你们到时没有心理准备。”

    “哦?什么大事呀?我洗耳恭听。”程波文双手环x,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将择日召开记者会,宣布江程两家因为联姻成功,继而将联手合作,共同抵御外侮。我这么说,程兄就明白了吧?”

    我心头一震,联手合作?怎么可能?

    果然,程波文哈哈大笑:“人在开玩笑。据多所知,江氏与莱恩国际的合作项目全部出现了问题,面临着被诉解约的危险,一旦被判全额赔付违约金,就会负债累累。程氏何必要趟这浑水,给你们做垫背的?”

    江哲信唇畔浮现邪魅的冷笑:“程兄的记忆大概是出了问题了,不是我拉程兄趟这浑水,而是程兄早在这浑水之间了。据我了解,莱恩国际的控股股东是美国贝斯曼投资公司,而其当家人是美国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史蒂文勃朗特,这次,不就是程兄邀请他过来的吗?”

    程波文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真是笑话。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么荒谬无稽之谈?”

    江哲信一脸的深沉,慢条斯理的说:“程兄相不相信,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的秘密,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不但知道你与他狼狈为奸,我还知道,现在他已经对你不是全然的信任了。”

    我看到程波文脸色又是一变,我知道江哲信说的是事实。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随即一个手下将几张复印纸送到程波文的手上。我知道那是什么。

    程波文看到那些纸重新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态,将纸背面朝上的扣放在桌子上,似乎也没了顾虑,索x大方的承认:“这么说是你在暗中挑拨了?我倒是小看你了。”

    江哲信微微一笑:“是程兄病急乱投医,明知道史蒂文本x狡诈多疑、嗜血残忍,还要与他结盟。就不怕他一旦对你产生猜忌,届时反噬一口,招惹灭门惨祸?”

    程波文的眼睛眯了一眯,恍然道:“难怪你串通媒体,大肆宣扬凌汐是江家的利器,还什么她在幕后运筹帷幄,你分明就是为记者会做准备?”

    这是我第三次听到这些字眼,竟然是江哲信故意要媒体这么写的?我怎么还是不明白?

    江哲信看到我迷惑的看着他,竟似又有些歉然,一时没有开口。

    程波文却接着说:“你先是大肆炒作凌汐的能力,继而再召开记者会公布凌汐的真实身份,说什么江程两家联姻合作,分明就是想让史蒂文更加怀疑我,进而与我撕破脸,反过来对付我。可是,江哲信,你肯定他会上你的当吗?难道他不得想想我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理由冒着风险与他为敌呢?”

    江哲信淡笑,x有成竹的说:“程兄,按照我们正常人,凡事是喜欢想个理由的,但是,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史蒂文的为人吧?据我所知,他杀人是不需要正当理由的,只要他怀疑,就是杀人的理由。何况,我相信他肯答应帮你,一定是有非常高昂的代价吧,你许诺了他的,肯定能达成吗?如果达不成,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如果我们能达成共识,你临时倒戈也是很有可能的。我想问问,你在美国,在史蒂文的眼中,是那种人品信誉极高的人吗?”

    程波文的脸色青白交加,显然恼羞成怒。他恨恨的看着江哲信,然后露出y狠的笑容:“你都说的不错。可惜,我许诺他的,今日之后就可以兑现,我不需要倒戈。还有,你拿什么证明,是我们程江两家联姻呢?如果不是联姻,又谈何而来的合作呢?”

    江哲信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向程波文嗤笑道:“我不需要证明,只要记者会一开,相信史蒂文自己就会调查确认。我不相信,我都可以查得到的东西,他会查不到。”

    “哈哈哈……”程波文仰天大笑,“江哲信,我也正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希望你也有个心理准备。”

    江哲信傲然的看着他,完全不为所动。

    程波文斜睨我一眼,清晰的说:“凌汐不是我的妹妹。我想,你是白费心思了。”

    江哲信身体一僵,眼瞳紧缩了两下,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凌汐不是我的妹妹,不但不是,她还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只是捡了我玩剩下的,哦不,我想起来了,确切的说,是我们玩剩下的一个破烂货。”

    我剧烈一抖,几乎想晕倒,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你不知道吧,”程波文继续恶毒的说:“在我之后,我的手下还轮番调教品尝了她的味道。让我想想几个人来着?十个?二十个?”

    “混蛋!”江哲信两步上前,一把揪住程波文的领子:“你说什么?”

    守在门口的两个子,马上冲上来拉开制住江哲信,并且将他的胳膊反剪身后。

    程波文整了整衣领,悠闲的弹了弹肩头,“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不信,我这里有光盘录像。说起来,可比你寄给我们的那几张照片刺激多了。”

    我猛地往后倒退两步,双腿软的站不住,全靠贴在墙边的花盆架上,才没倒下去。一股热流涌上喉咙,嘴里全是血腥味儿。

    江哲信瞪着我,象发狂的野兽,拼力试图挣脱身后男子的钳制。

    程波文看戏一般的看着我们,轻松的说:“放开他。”

    江哲信闪电一样的逼到我的面前,冰冷的视线象要穿透我:“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我咬牙咽下嘴里的腥甜,用尽力气说道:“我只是个替身。”

    我平静的看着他,“我告诉过你,你弄错了,我也说过,你在浪费时间。可是,你不信。”

    “至于为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程波文打断我,得意的扬起桌上的白纸,“这是股权转让证明,上面有凌汐的亲笔签名。我们已经在二级市场收购了江氏超过20的股份,再加上这30,我们程家已经是江氏集团第一大股东了。”

    江哲信掉头扑了过去,一把夺过复印纸,草草看了一遍,愤恨的撕了个粉碎!

    “这只是复印件,”程波文好心的提醒,“原件我会在董事局会议上出示。”

    江哲信又冲过来,一记重重的耳光,掴的我跌倒在地上,嘴里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的溢出嘴角。

    他掐住我的脸颊,几乎要捏碎我的下巴,咬牙切齿,睚眦欲裂,“许凌汐,你行,你真行!你怎么对得起我去世的母亲,你怎么对得起我们!”

    我轻咳两声,痛苦的说:“我说过要放弃继承的,我也说过要离婚的。是你不肯。”这次,你必须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那样,才能挽救江氏。这次,你必须要放我走,还我自由了。我露出笑容。

    他眼里的怒火更炽,“你赢了!我成全你!”他愤怒的咆哮,狠狠的又扬起了手。

    我看着他,丝毫也不打算躲闪。

    身为卒子,我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是否当日真的不顾一切争取胜利?也许是的。可是此刻,我只是泪流满面,痛彻心扉。为了我曾经付出的一切,为了我换来的羞辱。

    最终,他的巴掌也没落下来,他颓然的放下手,狠狠把我搡在地上。

    他傲然的走向门口,被那两个男子挡在身前。

    “让他走。”程波文冷酷的说,“我要看看失去一切的他会疯狂到什么地步!”

    大厅里恢复了寂静。

    我艰难的爬起来,捡起掉在两步开外的提包,旁若无人的向门口走。

    “凌汐……”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

    我恍若未闻,脚下的步子没停。奇怪的是,心口的疼痛也消失了。

    门口的子拦住了我。

    “凌汐,”程波文又叫我,“如果你愿意,你仍然可以留下来。”

    我推开面前的男子,他看着我身后他主人的脸色,给我让开了道儿。

    我打开门,外面依然阳光灿烂。我自由了。

    “小姐,你去哪里?”出租车的司机问我。

    我看到了左手上的婚戒,把它摘了下来。

    我站在江夫人的墓碑前,弯身把婚戒轻轻放到上面。

    照片里的江夫人依旧慈爱的看着我。

    四十分钟后,我坐上了北上的列车。我知道,尽头是个遥远陌生的城市,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我可以安心、自由的生活。

    两天后的上午,我随着人流缓慢的下车,走出站台。

    这里的天空没有那里的清透湛蓝,空气没有那里的清新湿润。但是,这里有那里无法给予我的心安。

    我慢慢沿着宽阔的道路闲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受自己的存在。我终于与他们一样了,可以轻松、随心所欲的生活。

    看到街边报刊亭外摆放的公共电话,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就可以安心彻底的与过去一刀两断。

    铃声响了两遍了,对方没有人接听。也许是无法接听。

    我打算搁下的瞬间,熟悉慈祥的声音传进耳膜:“许宅,请问哪一位?”

    “爸爸,是我。”我笑了,眼泪流出来。

    “凌汐?你在哪里?”许宝山着急的问。

    “爸爸,我很好。您放心吧。您多保重身体。我只是向您报个平安。我这就挂了。”心里彻底踏实了,再无牵挂。

    “凌汐,”他着急的说,“你听我说,哲信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在我这里,他要和你说话。”

    “不!”我急切的说,“我挂了,爸爸。再见。”

    “许凌汐!”我的话还没完,江哲信的声音已经象爆竹一样在我耳边炸开,我皱眉,立刻将话筒拿开了一米远,“该死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摘下戒指吗?你在哪里?赶紧回来,听到没有?”

    神经病。我打算挂掉电话。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仍然清晰的传出来:“你别想逃,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你逃不掉,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找到你的。……”

    啪,我已经把话筒摁回到话机上。

    头顶上传来低鸣的哨声,我抬头看看空中飞翔的鸽子,露出了笑容。

    未来的生活是我自己的,我会过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