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伯爵之收养西弗勒斯·斯内普第4部分阅读
HP伯爵之收养西弗勒斯·斯内普 作者:肉书屋
小男孩的脸渐渐鼓了起来,他抿着嘴扭过头,无论格拉夫再怎么叫他他都不再看格拉夫一眼了。
格拉夫笑着,从早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小男孩喜欢被人叫“西弗”。以往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或是不愿意搭理的话,只要加上一句语气温和的“西弗”,他就会做出回应。
他之前很少叫他西弗,总是小子小子的叫他。他应该再早些发现这一点,也许他就能更快的恢复,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
格拉夫带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费力地爬上楼梯,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敲响了住在对门的史密斯家的门。
史密斯太太打开门,有些吃惊地看着格拉夫,“哦,格拉夫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格拉夫递上两个食盒,“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给您的夜宵再添上一道菜。这是刚出锅的意大利菜。”
史密斯太太接过来,她凑近闻了闻,“哦!是意大利面,真是美味!不过,这是为了什么,最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这时她看见了站在格拉夫先生身旁的小男孩,“这是您的侄子么?”
“是我的儿子,西弗。我刚刚把他接过来,他以后就和我住在一起了。”
“那的确是好事!”史密斯太太弯下腰摸摸小斯内普的头顶,“他看上去真乖巧。”
“是啊,不过太内向了,也很腼腆,不怎么爱说话。”格拉夫捏了捏小男孩的耳朵。
“哦,乖巧的孩子总是惹人喜欢的。如果您见识见识我家的亨利,那小西弗简直就是天使了。”
“您真会说话。”
格拉夫进了家门之后,就把自己摔进了柔软舒适的沙发里。他长长出了口气,舒服的伸展着身体。他身旁坐着小斯内普,他的脸蛋仍旧涨红着。
格拉夫带着小斯内普,把楼上楼下的邻居们拜访了个遍,直到把所有的意大利菜都分送了出去。而邻居们对于突然热络起来的格拉夫先生回以极大的热情,并且毫不吝惜夸奖,把它们统统送给了乖巧听话的小斯内普先生。
楼上刚刚入住了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刚刚结婚不久。霍尔太太是个年亲有活力的女人,她对腼腆易羞涩的小西弗十分友善,抱着他亲了一下又一下,还塞了一大把糖果给他。
直到现在,谨慎稳重的小斯内普先生还在因为霍尔太太的热情而脸红呢。
格拉夫搂过小斯内普,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他有些新奇的看着这个小男孩,他的脸上有着他之前从没见到过的快活。
“我想邻居们都很喜欢你,对吧?”格拉夫抱起他,把他放在腿上。
小斯内普抿着嘴沉默着,但亮晶晶的小眼睛和红彤彤的小脸蛋出卖了他。
格拉夫颠了颠腿。小斯内普先生被颠了起来,他紧抿着的嘴角些微的上翘着。
“我看他们都挺喜欢你的,对吧,一个一个都夸奖你,还说你可爱,还有霍尔太太——”格拉夫打趣着拉长音调,揉揉小斯内普的头,“她说她很喜欢你呢。”
“那么你喜欢她么,像喜欢一个长辈,像喜欢一个友善的人一样喜欢她?”格拉夫又颠了颠腿,他发誓一定要逗着这孩子开口,不然就不让他睡觉。
小斯内普看着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如果你觉得霍尔太太是好人,你对她有好感,你觉得她很和善,喜欢她,那么你就必须要表达出来。”格拉夫拉着他,亲了亲他的脸,“就像她亲你的脸一样,如果你也喜欢她,那么下次你也可以亲亲她的脸。即使什么也不说,霍尔太太也会明白。如果你那样做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格拉夫看着小斯内普绷得紧紧的脸,“明白了?那么西弗,现在告诉我,你喜不喜欢霍尔太太?或者说……下次你要不要也亲亲霍尔太太?”
他看着小斯内普,又颠了一下腿,似乎是在催促着他回答,“西弗?”
小斯内普抿着嘴,过了好一会,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格拉夫抱了抱他,他低着头看着小斯内普,“那么你喜欢我吗?喜欢爸爸吗,尊敬、崇拜、敬佩我吗,西弗?”
格拉夫期待的看着小斯内普,然而这孩子却低着头,完全没给他半点回应。
“西——弗——?”格拉夫看着他的头顶,最后认命的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你腼腆……那么,爸爸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喜欢西弗。非常非常的喜欢,所以我想亲亲西弗。”
说着说着,格拉夫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小斯内普的头,“来,西弗,把你的脸露出来,我要亲你了——”
小斯内普的手攥着衣角,他抬起眼小心的看了看格拉夫。
格拉夫翻了个白眼,拨开他的头发,露出他光溜溜的脑门,伸手用力在他头上弹了一下。
“西弗是好孩子,最好、最好的……”
他这话说得十分顺口,丝毫不觉得亏心。可实际上呢,小斯内普是他见过的所有孩子中最让他头疼的一个,脆弱、敏感、孤僻,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小问题。他还是个非常会引人发火的孩子,就算你在他面前上蹿下跳,他也只会当你是在做运动,不会给出丁点反应。
格拉夫常常被他气得半死,却有火发不出。但这又怎样呢。
他亲了亲小斯内普的额头,抱起小男孩,走向他的卧室。
父子陌路(大修!)
时间是奇妙的,当你对面坐着的是公司最严肃的上司,或是和一个你最反感的人约会时,哪怕只有半个小时都让人觉得度日如年,恨不能一板砖拍翻挂钟。可有时又觉得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眼间已长大成|人,转眼间满头白发。
时间从不对任何人仁慈。
格拉夫看着六岁的小男孩慢慢长大,看他一点点长高,鞋子换了一双又一双,一双比一双鞋码大。
十岁的小男孩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坚持,他不像小时候喜欢被人抱了,有时候格拉夫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男孩却总是别别扭扭,企图逃开。格拉夫无比哀怨的看着男孩,他真的希望时间能过得慢点,把他以前那个软绵绵任人欺负的小包子西弗还回来。
但总归还有些好事情发生的。
比如小斯内普先生的老师是个好人,是个很负责的女老师。比如小斯内普的记忆力超群,获得无数少儿奖项,它们被格拉夫摆在客厅,似乎是在炫耀着什么。还比如,小斯内普先生结交了朋友,虽然表现得不怎么太亲近,但总归是好事。
他看着小斯内普走出家门,看着他同隔壁的史密斯太太打招呼。一切都这么美好,一切都在向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然而突然地,小斯内普变得沉默了。他开始变得面无表情,对一切都表现得麻木,原本稍稍多起来的表情仿佛一夜之间又消失了一样。
格拉夫找不到症结,小斯内普在学校是优等生,虽然他的人缘不怎么好,但总归还是有一两个孩子愿意和他一起。他十岁的人生并不精彩,但在这单调并不精彩的人生里,格拉夫却怎么也找不到导致他再一次沉默的原因。
格拉夫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桌子上照常摆着面包和几种酱料,就和几年前的一样。他的对面坐着的是穿着校服的小斯内普。
小斯内普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安静的吃着早餐。
“今晚安迪会来做客对吧?”格拉夫咬了一口三明治。
小斯内普先生点了点头,继续吃他的巧克力面包。
格拉夫看着他,小斯内普先生低着头继续吃东西,不看格拉夫一眼,也不出声。
“西弗?”格拉夫叫他,“西弗,在学校里要主动和别人打招呼,记住了?”
男孩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吃下了最后一口面包,起身走到门口。他换上了鞋子,并且背好了书包,然后站在门口,等着格拉夫吃完他的早餐。
格拉夫嘴里的食物如同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噎得他难受。他看着对面已经空了的座位,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看看手里仅剩下的一点三明治,觉得完全没有了胃口。他把剩下的早餐扔在盘子里,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盘子,放进了厨房的水池里。
格拉夫前年买了辆车,对于他这种曾经生活在21世纪的人来说,哪怕是一辆便宜的qq,都要比这年头最贵的老爷车更好。但因为考虑到小斯内普的情况,格拉夫认为自己应该尽量减少出门在外的时间。
小斯内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扭着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格拉夫看了他一眼,就重新扭过头小心开车了。
一对曾经十分和睦的父子,突然间的,是的,突然间的,变得形同陌路。
这种迅速的变化让格拉夫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让他发觉、准备,这个男孩就将他摒弃在外了。
“今天下午我要去讲课,”格拉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放学的时候恐怕接不了你了,你和安迪一起坐公共汽车回来吧。”格拉夫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已经慢慢长大,已经十岁的男孩,“别让安迪出钱,尽量照顾照顾他。”
男孩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耐烦的转动着身体,更加的朝向车窗。
校门口的人不多,他们今天来早了几分钟,格拉夫看着男孩推开车门,下意识的开口叫住了他。
“西弗。”格拉夫欠着上身,“西弗……”
然而男孩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木然的下了车。
格拉夫一把推开了车门,他快步走向前。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原本怒气冲冲的追了上去,却在半途突然顿住了脚步。
在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有一种无力感,从心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格拉夫先生!”
一位穿着中规中矩的年轻女士叫住了他,她穿着裙子,小跑着出了校门,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格拉夫先生。
“……格、格拉夫先生!”她有些喘,扶着格拉夫车歇了一小会儿,“我希望您一会能去趟我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和您谈谈。”
格林小姐是西弗的老师,她是一位颇有能力的女人,虽然看上去温和,但却有着坚定的原则和对学生们的责任心和爱心。
生在21世纪的格拉夫对女性尊重是无可置疑的。即使是在女性并没什么地位的旧时代,也不能抹杀所有女性的贡献和能力。他甚至认为教师这个职业本来就是为了女性量身定做的。
正是因为他对格林小姐的尊重和肯定,使得格林小姐对小斯内普先生的学业格外的用心。
格拉夫并不知道格林小姐为什么特地找他,他猜想可能是小斯内普先生在学校里闯了什么祸。最近小斯内普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会不会是因为他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问题。
格林小姐把他带到办公室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他看着格拉夫先生,“我记得您说过,西弗是您收养的孩子,对吧?”
格拉夫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开场白有些疑惑。
“我能看出您在西弗的身上花了不少的心血,但是……”她止住了话,从夹子里取出一张纸来,“但有些时候难免事与愿违。我只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些,也许我们期望的并不是孩子们的所愿。”
格拉夫皱了皱眉头,他接过了格林小姐递来的东西。
那是一份作文,上面署名为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是两星期前交上来的作业,这期间我一直试图和他沟通,但是……您知道,他并不喜欢多说什么。”她笑了笑,“我想我只能把它交给您了,希望您和西弗能够多聊聊。”
格林小姐因为时间有限,只和他聊了两句就去上课了。
他拿着作文,一目十行的草草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
作文被他攥在手里,变得皱巴巴的。当格拉夫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校门。
他想不通,为什么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在西弗的眼里怎么就变了质。
他只记得作文中的一段话:
“我不喜欢橄榄球,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交朋友。但是格拉夫先生喜欢。
我不知道我的命运将会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会成为怎样的人。也许只有我的养父知道。”
格拉夫闭了闭眼睛,他重新走回到车门边。他扶着车门,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拉开了车门。像是带着一股怒火似的,他猛踩了一脚油门,一个急转,开着车离开了。
大片的旷野给格拉夫此时的心情带来了一些平静,却也有一种孤独的空旷感。
他默然的站着,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
格拉夫从来没有吸烟的习惯,他总认为抽烟喝酒的人,是对生活不严肃的人。但刚刚他却忍不住买了一包。
他有些毫无头绪的思考着,就在不久的之前,他还和小斯内普一起去看过橄榄球赛,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家里开了一个小型派对,请了他在班上的两三个同学……
然而他却从来不知道,西弗其实并不喜欢这些。他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他还记得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坐在车里相互道别,就在不久前,他还看着小斯内普走在离开的路上,不断地回过头来和他道别……
那个曾经软绵绵小不点一样的小斯内普,好像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而那种相依为命朝夕相对的生活,却好像并没有逝去很久,就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他的心里有种深切的无力感。
这是报复吧,对于他曾经那么决绝离去的报复。
他经历了两次人生,两次的人生里,他都把背影留给了至亲的人。
当他成长为挺拔的男人时,在母亲最需要他的陪伴保护时,他离去了。
一直以来温柔呵护着他的母亲,被他留在了身后。因为他是个男人,他羽翼已丰,他不想被困在一处,他迫切地想要搏击长空。然而那一去,就再也没能回到母亲的身边,甚至离开了他原本的世界。
再一次,他仍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他留在身后的,是从小把他教养大的兄长。他不知道兄长的目光是否曾带着失望和落寞,但他不敢回头。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借口。因为他不老不死,因为他是怪物,所以他不能回头。因为回给亲人的答案更加残酷,残酷到他根本走不进时间里,残酷到他根本没有真正走进他的人生。
而现在,也许就是对他无情的报复。
他几乎有这样的预感,总有一天,那个男孩会毫不留恋的离开这个家,离开……他。原来他们从来不曾相互理解过,从来没有过……
他预感到,他会看着那个曾经仰望着他的小男孩慢慢长大,然后,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渐行渐远,看着他离去的漠然和决绝,目送着他,最终他将会看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
虽然他只有十岁。虽然只过去了四年。
然而这一切太快了,太快了……快到让他来不及挽救,快到让他疑惑——那个曾经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男孩,怎么就走得那么快、那么决然。
最后一支烟燃尽,格拉夫换步走回车边,坐在了车里。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看了看表。
1点13分了。他不知不觉的在这里消磨了半天的时间。
格拉夫启动汽车,朝他代课的学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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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斯内普的人生改变了多少?相较他六岁之前,这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的名字在学校里是响当当的。从他入学之后,他获得过无数奖项,深受老师们的喜爱。
然而事实上呢,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曾经孤僻、惹人厌烦的小怪物、小杂种。他的父亲不是哈迪·格拉夫,而是这个肮脏的、落魄的、浑身满是恶臭的男人——托比亚·斯内普!
“她快死了……”托比亚·斯内普试图拦住他,“你知道现在的药有多贵吗,我们根本负担不起!1”男人拽住男孩,他弯着腰像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头一样,仗着男孩年龄小,他一次又一次拖回试图离去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和他一起的安迪早已经吓傻了,他贴着墙,看着他们,脸色发白。
“去告诉……告诉我爸爸!”男孩冲着安迪喊着试图支走他,然而头上突然传来的巨痛让他不能继续叫喊。他看着那个名为安迪的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消失在了小巷的拐角处。
“你这个小杂种……”托比亚·斯内普近乎神经质的嘟囔着,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摔倒在地上的男孩,“你姓斯内普……那个格拉夫,他毁了我的人生,整个人生……你这个小畜生、婊·子养的……!”他抬起脚来重重踢在了男孩的腹部。
十岁的小斯内普,他的表情近乎麻木,他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的痉挛着。但他没有吭一声。
托比亚·斯内普仿佛疯了一样,他绕着男孩来回的踱步,眼神充满了恶意,他指着男孩,声音嘶哑,“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你现在能穿上漂亮衣服都是靠我,是我生的你,是我在协议上签的字!”
他突然蹲下身,按住了仰面躺到在地上的男孩,他的手翻着男孩的衣兜,然而那里面却没掉出哪怕一个钢镚。
他气急败坏的抓起男孩的衣领,质问他钱在哪里,然而小斯内普的眼神却激怒了他。托比亚·斯内普瞪着男孩,他的手高高的扬了起来,几乎发了狠一样拼尽全力打在了男孩的脸上!
“小杂种!我是你老子……!”他歇斯底里的嘶叫声在无人的小巷子里回响。
小斯内普的耳朵一阵嗡鸣,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肿了起来,嘴里溢出血的味道。他整个人仿佛瘫了一样,被托比亚·斯内普拎着。
他感觉到脚上穿着的皮鞋被扒了下来,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托比亚·斯内普此时脸上的表情。
没有人指望得上了,安迪被他弄走了,他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真正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渣。
没有人指望得上了,就像几年前的他一样。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人愿意帮他。他们带着伪善的面具,在一旁假意的劝说,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真的站出来……
托比亚·斯内普的怒火没能被浇熄,他看着仿佛死了一样的男孩,嘴里骂骂咧咧的咒骂着。他揪着男孩的头发,就好像是拎着垃圾一样。
父亲的奥义
格拉夫的车开进了小区里,他并没有减速,这里有大片的空场,而且停车场在楼后,比较偏僻。
他打着方向盘,向左转弯,就在这时,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在格拉夫的耳边炸响!
格拉夫猛的踩住刹车,他扭过头去,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孩用力的拍着他的车门。他的脸色苍白,哭叫着喊着他。
是安迪!
格拉夫停下车打开车门,男孩大哭着抱住了他,“西弗!呜呜……西弗他……西、西弗……!”
格拉夫蹲下来抱着安迪拍了拍,他看男孩神色慌张被吓得不轻,心里也揪了起来,“好了,我在这,别怕……西弗出事了?”
棕发小男孩抽噎着根本说不出来,他用力的点着头,手指着远处,“西弗他、他……有人、打他!”
格拉夫用力拍了拍男孩的背,“好了,有我在,没事!”他用力抱了抱男孩,试图让他好过点。他从兜里掏出门钥匙,递给安迪,“去吧,去家里等着,一会我们就回来。如果害怕就去对门的史密斯太太那,她人很好。”
他看着安迪跑向公寓楼,他掏出魔杖,施了一个搜寻咒,他快步奔跑起来,顺着魔杖指着的方向冲了出去。
这是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巷,地上凹凸不平,根本无法大步跑起来,格拉夫暴躁的踢开路上的碎石子。这一带是前些日子刚刚拆除了一片政府出租房,此时暗下来的天色让这条空旷的巷子看上去格外的萧索。
格拉夫的手紧紧地攥着魔杖,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它指路了,他能听见一个男人在咒骂,他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回荡在空旷的小巷里。
格拉夫几乎可以肯定,小斯内普绝对就在那里,他听见男人用肮脏污秽的字眼咒骂着。这撕心裂肺似的咒骂声格拉夫只听过一次,他只听过一次就他就永远也忘不了,是托比亚·斯内普!
他现在很不能飞过去,他的手攥成了拳,指甲刺进了掌心里。
托比亚·斯内普——他恨不能他死!
西弗,他最爱护的孩子,哪怕是一根手指头他都不忍心碰!他费尽了心思,希望他能活泼点,他花费财力物力,费尽心血,让他融入这个社会,让他重新拥有自信……他听着越来越近的咒骂声,那个曾经穿着旧衣服、孤僻的六岁的小男孩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一遍又一遍地闪过。
他快步奔过去,转过弯,他看见托比亚·斯内普正在殴打他的儿子……他抓着男孩的头发,拖着他来回的走动着,辱骂着他……
格拉夫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愤怒的举起魔杖,一道银光窜出他的杖端,击中了托比亚·斯内普。
一声惨叫响起,男人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他身后的碎石堆上。
“西弗……!”格拉夫跑到男孩的身边,他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他的衣服被划破了,看上去十分狼狈。格拉夫伸出手轻轻地碰碰他的脸,他的脸已经肿了。
男孩看上去似乎陷入了半昏迷,他勉强睁开眼睛,声音支离破碎。他的手动了动,抓住了格拉夫的衣角。
“……西……”格拉夫搂着男孩,单手托着他抱在怀里,他侧过头去不愿看着男孩,然而哽咽的声音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父亲,什么是父亲,是在子女有难时,第一个冲上去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而托比亚·斯内普,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这个男孩,就好像他们是仇人一样!
格拉夫抱着他,问他有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害,他伏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问他,然而男孩却只是看着他。他只是看着他,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却没有发出声音。
“西弗……别吓我!说话,说话啊!”格拉夫抱着男孩,这时,倒在一边的托比亚·斯内普,他发出了一些声响。
格拉夫发了狠一样的盯着他,他抬起手,手腕一抖,又一道魔咒打在了他的身上!托比亚·斯内普哀嚎着爬起来,他想要逃走。然而一道又一道魔咒击中了他,他摔在地上、撞在墙壁上,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越来越狼狈。
托比亚·斯内普好像疯了一样,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到说不出话了,就像是只臭虫一样趴在地上,他大声的哭号着,含含糊糊的喊着格拉夫听不懂得话。他仿佛是喝多了一样,手舞足蹈的踢打着。
厌恶,从心底涌上来的厌恶,让他即使是看着这个人,都觉得作呕。这个男人不配做父亲,更不配做人。
格拉夫走到他的面前,黑色的皮鞋停在他的面前,他垂着眼睛蔑视着他。他几乎是用着最优雅的姿态和最高傲的态度,抬起脚用力的踩在了他的右手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格拉夫整个人的重心几乎都移到了右脚上,坚硬的带着凹凸纹路的鞋底用力的碾压着他放在地上的右手。
“我不会杀了你,我会留着你的命,”格拉夫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的说话,“我要让你看着我的儿子飞黄腾达,我要让你比现在悲惨十倍,我要你亲眼看着你自己被命运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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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惨白的颜色,刺眼,更让格拉夫难以忍受。
福尔马林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格拉夫在楼道里来回的走动着,忍受着,他迫切的希望主治医生能够现在就出来和他说说话。
当他看见医生从诊室走出来后,他快步的迎了上去,“我是那孩子的父亲。他怎么样了?”
“非常抱歉,先生,他的左耳聋了。”
“……什么?”格拉夫一愣,他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微笑着问道:“您刚刚……说什么?”
“您的儿子,他的左耳因为受到外力的伤害,导致……他的左耳失聪。”
格拉夫对面的男医生表情严肃,他看着格拉夫,吐字字正腔圆。然而他却不知道……却不知道这样一句话,会毁了一个男孩!他只有十岁!
“他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严重创伤……他只是……”格拉夫低着头,两眼失神的瞪着医生的白袍,“他、他……”
他不在乎他的儿子患有自闭症,他可以帮他,帮他一点点重新获得幸福……但是……他的耳朵,将会是永久性的……失去听觉。
“先生,请您冷静!”
医生试图安抚他,然而格拉夫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我要求转院。”格拉夫深深吸了口气,“今天就转走。”
“先生,我们这里是伦敦最好的医院。”
他痛恨这种态度,痛恨。难道就该让他放弃求医吗,就该放弃希望,他的孩子就活该变成聋子吗?!
格拉夫的手控制不住的发着颤,他握住了衣服里的魔杖,愤怒的看着面前小斯内普的主治医生。他紧紧的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突然松开了魔杖。
“我要求转院,你没有阻止的权利。别见鬼的和我说什么你是最好的医生!”他凶狠的瞪视着男医生,“我的儿子不会聋,他会活蹦乱跳完好无损。”
长伴
幸福是什么,是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没波没澜。
格拉夫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外面有着大片的绿草地,庭院里栽种着树木花草,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安静却又温馨。
作为一位父亲,作为小斯内普的父亲,他希望他能一生平淡幸福,拿着每个月固定的薪金,不用玩命,无需出生入死。在二十几岁时娶个老婆,三十岁之前生下一儿半女。然后带着一家三口或许是四口、五口,在黄昏时坐在院子里开个家庭派对。
周一到周五上班工作,劳碌却充实,周末的时候可以睡到自然醒,惬意的过上两天。偶尔和家人拌拌嘴,但转眼就忘,第二天早晨就能找个借口说说话,和好如初。
这平淡得有点让人提不起劲头的日子,却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平凡到让人想要微笑。
但是他的十一岁生日就要来了,他就要进入魔法界了。他的一生将会因此而变得复杂,变得危险。
他记得他曾对艾琳·普林斯说过,说他会成为大师,成为校长,成为一个顶尖的人物。然而四年后,他却犹豫了,他放不开了……
这个孩子陪着他度过了四年的孤独,成为了他真正的家人,成为了他最喜爱最疼惜的孩子。他不再像当年一样,因为气愤、为憋一口气而赌咒让他成龙成凤。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父亲,他只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人生,在百年之后儿孙绕膝,在百年之后寿终正寝。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往病房走去。
走廊上纸飞机飞来飞去的传递着消息,他转过弯,躲避着纸飞机,却撞到了别人。
“非常抱歉,小姐。”格拉夫扶起被他不小心撞倒的小姑娘,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位小姑娘同样穿着病号服。
“没什么。”她笑了笑,便走开了。
格拉夫的精神不怎么好,他之前一直在走神。而现在,他站在走廊上,怔怔的看着小女孩离开的背影。
那个小姑娘有着好看的笑容。他希望小斯内普能够远离危险,远离魔法界,他希望他的脸上能有那种明媚的笑容。虽然看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格拉夫走进单人病房,坐在男孩的病床边,他小心的抚摸着他的头顶。男孩的额头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疤,但此时已经快好了,只是微微的泛着红。
“格拉夫先生,请您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穿着巫师袍的男人看见了他,走到格拉夫的身边,安慰着。
“我当然相信您的能力,但是……”格拉夫没能站起来,男孩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攥住了他的衣角,“您说了,因为药物的作用,在明天之前他会失去全部听觉……”
“我向您保证,明天我一定交给您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子。”医生看上去自信满满,他微笑着说道:“我想我可以为您加一张床。”
“不,不必了,谢谢。”
圣芒戈病房的门被打开,再被关上,这声音在单人病房里显得非常的清晰。
医生离开了,格拉夫重新低下头看着小斯内普。
男孩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看着格拉夫,眼睛盯着他的嘴巴,仿佛是想看出他刚刚是在说什么。
格拉夫不再试图对他说话,这只会更加刺痛他。治疗的魔药已经起效了,只要过了今晚,他的耳朵就能够恢复。但由于治愈的需要,他此时的两只耳朵都无法听清任何声音。
“会没事的,别担心。”格拉夫对着他说话,他刻意把口型张得很大。
他侧身半靠在床上,让小斯内普枕着他的手臂,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半长的头发。
他的心里一直积压着怒火,有些事情压在他的心里,憋得他难受。但他会等,至少要等到明天。格拉夫用力闭了闭眼,托比亚·斯内普那张令人恶心的面孔近得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他的手抚摸着小斯内普的左耳,他突然觉得他踩的那一脚,实在太轻了。太轻了。
“我发誓……我绝不再让你受到伤害,尤其是托比亚·斯内普——他休想再碰你一根汗毛!”
小斯内普感受到了格拉夫振动的胸腔,他扭过头来看着格拉夫。
“晚安,西弗。”他伸出手遮住了男孩的双眼,示意他闭上眼睛睡觉,另一只手安抚似的轻轻的拍打着他,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的呢喃道。
他的手轻轻地拍着小斯内普的手臂,也许是因为失去听觉的原因,长大后一直有些别扭的、勉强忍受着他的热情的男孩此时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即使他已经入睡,也仍然没有松开。
就像他小时候,就像六岁时那个不安的小西弗一样,像那个害怕独自一人,害怕被人遗弃的小西弗一样。
格拉夫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他看着男孩抓着他衣袖的手,整张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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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
格拉夫轻轻地拍打着男孩的脸,阳光从病房的窗户透射进来。天已经大亮了,然而男孩却仍然没有醒过来。
“天亮了,西弗,起床了。”格拉夫轻轻的摇晃着男孩。
这个目前正在赖床的男孩平时一贯起得很早,有时甚至会比格拉夫还要早些。然而今天他却仍然在睡着。
他昨天睡得很早……虽然他受伤了,但……
格拉夫一遍又一遍地叫他,他不敢太大声,不敢用力摇晃他,但他仍然不肯放弃。
男孩的眼睛紧闭着,仍然在沉睡着。
格拉夫抓着他自己的头发,他心神不宁,在他的病床边来回的踱着步。
他应该醒了……他应该已经清醒了,然后和他打个招呼,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他该起床了,然后去上学,在傍晚时回到家里,吃他做的晚餐。
他的生活太过规律了,规律到哪怕一点点的变化都会令他不安。
格拉夫端着水杯,然而举着手杯的手却在不停地打着颤。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一个人,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人生中的男孩陪伴了他四年。他看着男孩渐渐习惯开口说话,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他觉得幸福,觉得快乐,还有着一种骄傲。
他习惯了有人陪伴的日子,习惯了每天下厨,习惯了每天早晨给这个男孩一个微笑,也习惯了在每天晚上临睡前给他一个晚安吻。
格拉夫最终还是快步走出了病房。
“药效还没有过,”医生弯着腰查看着,“您现在叫他,他也是听不到的。”
格拉夫突然觉得这令人难以忍受。
“请您放心,等到药效过了,他的耳朵就会好,”医生对着他微笑,“他会和您像往常一样聊天。他会完好无损,像以前一样。”
格拉夫的手垂在男孩的头旁边,他习惯性的抚摸着他半长的头发,“麻烦您了,我有些大惊小怪。”
“不,”医生了解的笑着,“做爸爸的都这样,傻爸爸、傻爸爸,手足无措才是正常的。”
格拉夫有些歉意的微笑,陪同着医生一起走出了病房。
他醒着,他却昏睡着,而且无法叫醒他。这令他不习惯,就好像他们身处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
格拉夫趁着西弗睡觉的机会,使用幻影移形离开了圣芒戈。
他回到了家里,一张字条被塞在门缝里,上面是安迪的留言。他在史密斯太太家吃的晚餐,并且留宿了一夜,第二天白天才敢离去。
格拉夫拿出手提箱,把西弗平时穿的衣服放进去了一两套,还有日常用品,也都一一放进箱子里。临走时,他特意去史密斯太太那里道了谢。并且打电话到学校里给西弗请了假。
当他将一切都打理妥当之后,他回到了圣芒戈。
病房里,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聊着天,虽然大多都是那个开朗的小姑娘在不停地说着话。
房门半开着,格拉夫就站在病房门外,他抬手敲了敲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打扰你们了吗?”
小姑娘扭过头看到了格拉夫,她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没有!”
“这是我的儿子,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
女孩上下打量着格拉夫的穿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您、您是麻瓜吗?”
“我生活在麻瓜世界。”
“生活?”小姑娘惊讶的看着他,“巫师不是……不过,还是很高兴见到您,”女孩站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伸出了右手,“我叫莉莉·伊万斯,我生活在普通家庭里,就是麻瓜家庭。”
格拉夫愣了一下,随即握住了面前的小手,“很高兴见到您,伊万斯小姐。我想你以后可以叫我哈迪叔叔,或是格拉夫先生。”
小姑娘看了看格拉夫和她握着的手,她的眉毛高高的挑着,眼睛睁得很大,看上去精神得过了头,“您、您真客气,格拉夫先生。”说着她像个淑女一样行了一个礼,看上去更像是从电影中学来的。
格拉夫被她逗笑了,他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看向坐在病床上的男孩,“你还好吗?”
他坐在了男孩的身边,他看着男孩的左耳,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安抚的摸摸他的头。
男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格拉夫,在他的手就要碰到他时,他突然闪了过去,避开了男人的手。
沉默。
除了沉默格,拉夫想不出另一种应对方法。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小女孩,“我想你可能乐意来经常陪陪西弗,他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我想等你们都出院了,也许我能带着你们去对角巷逛逛。”
伊万斯小姐看上去十分开心,她生活在麻瓜家庭,格拉夫猜想她可能是因为魔力暴动或是其他什么特殊原因,才会住进圣芒戈的,不然她只能等到十一岁时才能接触魔法界。
“那么,作为回礼,”格拉夫和气的笑着,“下次我会记得给你带些霍格莫德的糖果和冰激凌。”
小女孩的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她有些腼腆,似乎在为了回礼的事情而难为情,但她还是红着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