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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神兽的大冒险 作者:烛影
怪异男子
“你的脚已经没事了吗?真的不用我把你送回家了?”
说话的人是个少年,穿著一身西装式的纯黑色校服,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道带著暖意的笑容。鹤川,星兰高中二年级学生,同时也担任校学生会主席。头脑聪明,举止优雅,待人和善。最令女生痴迷疯狂的不是这些,而是他那道含著深意却又纯粹的笑容,就好像丘比特的金箭一样,能把人s的神魂颠倒。
“没、已经没事了,我、我自己可以一个人回去的,谢谢前辈!”
夕亚红著一张脸,紧张的朝鹤川鞠了一躬,同时用手揪扯著自己的齐膝的短裙。怎麽办,要告白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
“那好,既然你说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回家的路上慢点!”说完,鹤川冲她点了点头,正转身准备离开时,夕亚又结巴的开口。
“那、那个,鹤、鹤、鹤川前辈,我、我、其实我,那个──”夕亚气的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这张嘴真是太不争气了,怎麽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了。
“还有事吗?”温柔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听得夕亚浑身酥麻,双腿软得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前辈,其实我──”就在急喘了几口气,终於鼓起勇气准备表白时,她却突然觉得肩上像爬了一只小猫般,吓得她大声尖叫起来。
“这位同学,谢谢你送我们家夕亚回家,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毕竟,走夜路,还是很危险的!”
夕亚失魂落魄的转头,然而入眼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白皙的脸庞,墨黑的眉毛,深紫色的瞳孔透著犹如野兽般凶煞的锋芒,可却很好被那低沈柔软的嗓音抵消掉了。
“你、你是──”
“脚扭到了吗?现在还痛不痛?”男人不容分说的将夕亚横抱至怀中,像个兄长般数落起来,“都这麽大了,怎麽还是这麽不小心,总是让哥哥这麽担心!”
哥、哥哥?她明明是家里的独生女,什麽时候冒出个哥哥来?
“鹤、鹤川──”夕亚胡乱扑腾著四肢,想从男人的怀中挣出,不想下一刻,自己突然像个哑巴似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哦,原来你是夕亚的哥哥!”鹤川很有礼貌的朝他鞠了一躬,“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路上慢点!”男人下意识的收紧了双臂,同时用尖长的指甲抵上了夕亚的脖间的动脉,并低头俯看著她,冰冷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她再敢乱动,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夕亚吓得一时也不敢乱动,直到侧著脸看著鹤川前辈消失在黑暗的尽头,这才扭过脸怒瞪著头上那张扬著冷笑的俊脸。
“啧啧,干嘛那麽凶的瞪著我看呐,好像我们有仇似的!”男人将夕亚放下,嘴里低低的念叨了一些类似咒语的东西後,厉吼声也随之响起。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夕亚脚尖一著地,就後退至了墙角,像是重获新生般大喘了几口气,然後伸手指著男人大喊道。
“刚才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我是你哥哥,而你是我妹妹!”男人一步步地逼近,很快,他健硕挺拔的身子就将夕亚遮得严严实实。
“你胡说,我、我跟本就没有哥哥──”夕亚用手紧扣著墙壁,“你、你不要过来,你再向、向前走的话,我、我就要喊人了?”
“喊人?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扯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男人走到了夕亚身前,忽的伸出手臂,用手掌抵上了墙壁,慢慢俯下身子,“我又不是什麽坏人,你只要乖乖的听我话,我保证会对你很好的。”
“……”夕亚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当看到男人的瞳孔慢慢由紫变红时,她的心就更加剧烈的跳动起来。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男人突然挺直身子,用手揽上了夕亚的肩膀,“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我为什麽要跟你去那种地方,你、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你。”男人说著,突然伸出右手,用指尖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带著银光的奇怪符号,紧接著,夕亚便看到一个红点向一团火焰般,慢慢的由小变大,最终,变幻成了两扇大门。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有资格拥有你。”
夕亚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就觉得脚下突然轻飘飘,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浮在了半空中,正朝那两扇诡异的大门飞去。
“不、不要,你放开我,我不要去那里,你松手──”夕亚脑子已经乱作了一团,她条件反s般的扭动著身子,想要从他怀中逃出。
“你逃不掉的──”男人脸上露出一道狠戾的笑容,俊美的外表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他牢牢地擒住了夕亚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
“放、放开──你这个混蛋!”夕亚张嘴就狠狠地咬上了男人抓在自己右肩上的手,顿时,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自舌尖蔓延开来。
“唔……”男人吃痛的闷哼了声,燃著怒焰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夕亚,“你、你这个臭女人竟然敢咬我,看我不──”
正当男人扬手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时,对面却突然出现一阵白雾,而且这白雾愈来愈浓。
夕亚自然也看到了那怪异的现象,她趁男人分心的一霎那,转身就朝那团迷雾中跑去。
“该死──”男人看著即将到手的猎物就这麽被轻易的跑掉,不由得的咒骂道:“可恶的麒麟,只要有我腾蛇在,你就永远不会遂愿!”
说完,他目空一切的轻蔑冷笑了声,便转身朝那两扇火焰们飞去。
夕亚在迷雾中漫无目标的疯狂跑著,因为,她脑子里只想著要逃脱那个陌生男人的魔爪,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
当她气喘吁吁的实在跑不动时,这才停下来,弯腰两手撑著膝盖,半眯著眼睛朝两边张望起来。
这、这里是哪里呀?怎、怎麽除了雾,就是雾呢?房子呢?路灯呢?夕亚猛地起身,本以为恐惧已离自己慢慢远去,可没想到,这种未知恐惧才更可怕。
她突然不敢向前走了,而是默默的蹲在了有些发软的地上,抱著双膝,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其中。好冷,怎麽会这麽冷?是不是下雪了呢?不然的话,怎麽周围会一片雪白呢?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下雪了。
身处异世
“姑娘呀,大雪天的,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坐著呢?”一个苍老却和蔼的声音让夕亚不觉浑身一震。雪,真的是下雪了,自己想的没错。
她惊喜地扬起小脸,然而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却将她又逼上了崩溃的边缘。
这、这里是哪里?四周全是连绵起伏的雪山和光秃秃被雪覆盖的枯树,再看看眼前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虽挂著笑容,可是松垮的皮肤还是将夕亚吓得向後瑟缩了一下。
“这、这里是哪里?”夕亚颤声问话的同时,又仔细的将老人的打扮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
她花白的头发被一块黄黑色的破布包裹著,身上穿著一件淡蓝色的麻布衣裳,下身是一条补满了补丁的同色裤子,脚上则穿了一双黑色的棉鞋。
“你这可把我给问住了。其实,这里也没什麽名字,不过呀,据说每到晚上,这野地里就会有些妖魔出来作怪,所以,有些人就叫它妖怪山。”
“妖、妖怪山?”夕亚吓得倒抽了口凉气。
“其实,你也不必这麽害怕,那些东西只是大人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呵呵──”老人咯咯的笑了两声,继续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去什麽地方呀?”
“我、我要去──”说到这儿,夕亚茫然的望著四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老人一边点头,一边叹著气,“小姑娘,如果你嫌弃的话,就跟我先回我家里,先把身子暖暖,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歇息歇息,你觉得怎麽样?”
夕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沈又重,她闭了闭眼,冲老人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麽做了。虽然,她的父母曾不止一次的嘱咐她,不要与陌生人搭话,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老人看她只穿著件单薄还露著皮肤的衣裳,虽是满眼的疑问,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从篮子里取出一件不算太厚的类似棉袄的大衣让她披上,夕亚很是感激的冲老人说了声谢谢。
一路上,她跟在老人身後,爬过了几条山坡,又走过了几条木造的小桥,这才来到了一座小村庄。
说它是小村庄,是因为这里总共也才有十几间用黄土垒成了房子。这些土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低矮的木门,表面坑坑洼洼的让夕亚一下子联想到了澳大利亚土著居民。
老人招呼夕亚进屋,找了条简陋的长凳让她坐下,接著走进里屋,没一会儿,便端出来一碗热水递到夕亚眼前,“喝吧,先把身子暖暖,然後,我去找几件我外孙女的衣服来给你换上,你先在这儿等等!”
“婆婆,谢谢你!”
“傻姑娘,这有什麽好谢的,如果喝完水,觉得累的话,那边有炕,你上去睡一会儿──”说完,老人便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夕亚一个人在屋里。
“奇怪,为什麽这里会这麽安静,怎麽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呢?”她水喝到一半,突然皱起了眉头,正当她起身准备去屋外看个究竟时,几声低弱的呻吟声突然闯进她的耳朵。
这是什麽声音,好像猫叫,又好像是小羊羔的叫声。
她慢慢的起身,却看到一只可爱的小兽自门缝中钻进半个脑袋,瞪著两只黑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著夕亚。
夕亚立即将手中的碗放在地上,起身走上前,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触了触小兽的头顶上的独角,“小东西,你是不是很冷啊!”
“呐……呐娘……”小兽歪著脑袋,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来,到我怀里!”夕亚将门又打开了一些,这才看清小家夥的样子。
它通体银白,似鹿又似马,长著金色的鬃毛,尤其是头顶的那g独角,不尖,软软的,上去感觉很舒服。可那小家夥似乎对别人触碰它的那种地方很抵触,一个劲儿的在夕亚怀中滚来滚去。
“你是不是渴了,来,我这里有水,你也喝一些!”她说著,抱著小兽便重新坐回凳上,端起碗就送到小兽嘴边,“喝吧,喝了身子就暖和了。”
“呜……”小兽先是向前探了半个脑袋用鼻子嗅了嗅,然後摇了摇头,又缩回了她的怀里。
“怎麽了,为什麽不喝呢?喝了身子就会暖和的,来,喝一口!”夕亚用手了小兽的脑袋,劝诱道。
“呜……呜……”小兽似乎很害怕,不停的摇晃著脑袋,怎麽也不肯张嘴。
“姑娘啊,衣服我给你找来了,你先──”
就在小兽闹别扭不肯喝水的时候,老人慈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天、天呐,你、你手里究竟抱著什麽鬼东西,快、快点把那个脏东西扔掉,马上扔掉──”当老人一进门,看到夕亚怀中的小兽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手中的衣服也慌措的扔在了地上,两只眼瞪得像个铜铃。
“为什麽?”夕亚有些不解的望著老人,“我看它一直在门外站著,和可怜,所以就把它抱了回来,可是喂它水喝,它却怎麽都不肯张嘴,真是奇怪!”
“放、快点把它给我扔出去!”
“呜──”小兽似乎被老人的喊声吓坏了,身子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婆、婆婆,你、你的声音──”夕亚惊得猛的跳了起来,用手指著老人的脸,难以置信的半张著嘴。
十脚魔怪
而离这座诡异的小村庄不远处,正有两名青年从山顶向下走。
“如果逮住那个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贪玩溜下山也就算了,还敢趁我睡觉不注意的时候在我身上撒尿──”一名长相俊秀的少年气急败坏的将攥在手中的石子狠狠地砸在了雪地上。
从相貌和身材上看,这名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皮肤黝黑,一头暗红色的长发被一条黑色的丝带高高束起,淡紫色的瞳仁透著顽劣之气。他穿著一件墨绿色的长衫,上身裹著一块虎皮条纹坎肩,腰间系著一条金黄色的带子,脚上则踩著一双黑色的靴子,浑身上下溢出了一股放荡与不羁。
“哈哈……”走在他旁边的男子明显要较他年长几岁,含著英气的目光很快便掠过少年满是怒气的脸,低沈圆润的嗓音隐著几分调侃嘲讽起来,“谁叫你没事干总是欺负他,虽然他年纪不大,但现在也辨的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你看看,为什麽我们几个他谁都不撒,偏偏撒到你身上?”
“听你这麽说,他溜下山这件事倒是我的错了?”少年冲男子大喊。
男子无辜的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温雅的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
“好了好了,现在找人要紧,你的鼻子不是一向很灵的吗,赶快闻闻!”
“哼,反正这回找到那混小子,我要好好教训他,不把他的屁股打开了花,我就不叫玄武,这次你们谁拦都没用,我就是要揍他──”少年紧握著双拳,一付誓不罢休的模样。
“行了,你这句话都已经说过不下一百遍了,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只要白虎不拦你,人你随便打!”
“白、白虎?”一听到这两个字,少年的脸色大变,不自然的咧了咧嘴後,用听起来明显含著心虚得声音喊道:“哼,这回白虎也管不著我!”
少年一路沿著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来到了一片荒野地里,四周连绵的大山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时,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阵疾风吹过,带著一股特殊的气味席卷至少年的鼻端。
“怎麽了,是不是人找到了?”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少年皱起了眉头,又用鼻子吸了两下,“从气味上看,确实是小主子留下的,但是,这气味中好像还参了另一股奇怪的味道。”
“另一种奇怪的味道?”
“糟、糟了,小主子可能受伤了!”少年的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而一直随在他左侧的男子神色也是一凛。
正当两个人朝东方前进的同时,小村庄里也传出一道尖锐的喊声。
“啊──你、你们到、到底是谁,想、想要干什麽?”夕亚抱著怀中的小兽已经退至了墙角,看著眼前一个个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那麽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为此,她还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连,直到那丝真切地疼痛反s到脑中时,她才断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又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那个慈祥的老婆婆,怎、怎麽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就变成一个长著十只手脚的怪物了呢?还、还有,那些不断从门中挤进的黑乎乎的好似巨大饭团的东西,又是什麽?
夕亚努力的呼吸著,右手著冰冷的墙壁。
怎麽办?要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她低头看了看怀中小兽右前腿上渗出的血丝,下意识的咬紧了唇。
“嘿嘿,我们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过像你这样r质鲜嫩的小姑娘了,本来打算等老大回来一起享受这顿美餐,可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让你扔掉手中的脏东西,可你偏偏不听,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来硬的了!”
“婆、婆婆?”
“婆婆?”十脚怪突的直起身子,扭动了一下发硬的关节,顿时,一股黑褐色的黏y就从关节处缓缓流出,同时,还散发出一阵阵让人反胃的恶臭。
“哈哈哈──,这里哪有什麽婆婆,那个臭婆娘早就被我吃了!”
“吃、吃了?”夕亚心口又是一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著十脚怪说话的空档,仔细观察著周围的状况。她发现,近两米高的十脚怪右侧有一片不算太大的空隙,但相对於她的身子来说,要想从那里通过,简直是绰绰有余。
想好了对策,夕亚将怀中的小兽抱紧,望了一眼仍在‘高谈阔论’的十脚怪,找准时机,就朝那道缝隙冲去。
啪──
还没等夕亚穿过十脚怪的身侧,她的脑门就被突然飞至脑门的黑色饭团击中,并且被巨大的冲击力扫至了翻倒在地的凳腿上。
“好痛──”夕亚的前额正好撞上了凳腿,顿时,一道殷红的鲜血便顺著她白皙的脸颊慢慢滑下,恰好滴在了小兽柔软的毛皮上。
“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然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简直是做梦!”十脚怪大骂了一声,就猛地抖了抖自己犹如面条般柔软的腿,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条腿就被拉长到一种让人惊诧的长度,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夕亚袭去。
啪的一声,好似皮鞭的脆响声充斥著整间房子。就在那条长腿离夕亚不过咫尺的距离时,她灵活的朝右滚动了一圈,避开了这次攻击。
“哼──”那十脚怪愤怒的摇晃著脑袋,陡然间,它身上剩下的九只脚也猛然伸长,就好像八爪鱼般,十条又黑又chu的长腿不停的在有限的空间内搅动。
“啊──”夕亚忽然被十脚怪的一条腿缠绕了好几圈,然後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她仰头一看。
天哪!房、房顶竟然被这个怪物给顶破了。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的厚重灰尘让夕亚很难睁开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举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而仍蜷在她怀中的小兽则用两只小前爪死死扒在她身上,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哈哈哈、臭丫头,你的死期到了!”那十脚怪猖獗的大笑完,便肆无忌惮的挥动起缠绕著夕亚的那条长腿来,速度由慢到快。
“啊──”夕亚勉强的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然被举到了足有十米的高空。怎麽办,难、难道真就这麽被那个丑八怪摔死吗?
“哈哈哈──”十脚怪又畅怀大笑,旋即,松开了自己的长腿。
“呀──”夕亚大喊了一声。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轻,然後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急速的拉拽至某个方向,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
只是,十几秒锺过後,她并没有如想象般的落在厚厚的雪地上,而是一块既柔软又温暖的地方。
“唔……”但强烈的冲击力还是让夕亚忍不住叫出声来。
温柔男子
“姑娘,没有受伤吧?”柔软温和的声音就好像空山清泉般淌进了夕亚的心房。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可她仍是有些畏惧的张开眼睛,因为,她已经怕了,怕又是一张同样丑陋的怪脸出现在眼前。
“姑娘,姑娘──”
睁开眼後,夕亚便暗下决心,她决定以後睡觉再也不合眼睛了。天哪,世界上怎麽可能有这麽美的不可方物的脸,简直找不出词来形容。
“姑娘,你没事吧!”男人见她没有反应,又轻喊了一声。
“没、没有!”夕亚被迷的有些神魂颠倒了,但她仍听到了男人的问话,白皙的脸蛋上立即蒙上了两篇绯红,吞吐的答道。
“唔……娘……”虽然非常不情愿,但这麽被一个陌生男人抱著,她还是觉得不习惯,正当她准备继续开口要求男人将自己放下时,却觉得怀中毛茸茸的小兽就好像见了妈妈般,一下子就扒上了男人的x口,还不停的用小脑袋在他修长的脖颈上蹭来蹭去。
“喂,青龙,这里危险,你还是先带他们赶快离开这里,到镇子上去,等我把这些小杂种们都清理完,就去找你们。”
玄武正打在兴头上,他左手拎著一个黑色r团怪物,右手扯著十脚怪的一条腿,一边大力的挥动著手臂,一边冲抱著夕亚的男人吼道。
“那你小心一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知道了!”
夕亚还没来及c话,就觉得脑袋一沈,接著就感觉身子好像躺在了浮云上般轻飘飘的,耳边是疾风滑过的呼啸声,可能是由於阳光过於强烈,也可能是夕亚害怕而引起的条件反s。
她的两只小手猛地扯上了男人x口处的衣衫,眼睛也下意识的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夕亚才感觉自己一直浮在半空中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体内。
“哎哟,这位客官,您是不是打算住店?”一个穿著土黄色麻衣的矮个男人跑了过来,冲青龙谄媚的笑道。
此时,夕亚已经睁开了眼睛。尽管那张俊美到无药可救的脸庞对她有著无限的吸引力,可她还是强迫自己扭头察看周围的环境。因为,她一定要搞清楚,她究竟来到了什麽地方。
眼前的建筑是个约有两层楼高的木制阁楼,说不出来是什麽风格,但是夕亚敢保证,不管是在电视上,还是各种书本上,都从未见到了类似於眼前这种独特构造的房子。
“给我准备上一间上好的客房!”青龙温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夕亚还没顾上享受,就毫无防备的撞上了他深邃暗沈的眸子。
他、他在看我!夕亚怎麽也止不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她努力的吞了口唾y,说道:
“那、那个,我、我可以下来自、自己走!”
“没关系,你受了伤,还是我抱你上去比较好些!”男人说完,就跟在小二的身後,来到角落的楼梯口,上到了二楼,就朝右侧拐入了尽头深处的那间房。
“客官,如果您还有什麽吩咐的话,就喊一声小的,小的马上就来!”
青龙点了点头,看著小二离开,这才推开门,走进房中。
门刚一被推开,夕亚敏感的嗅觉就闻到了一股浅浅的霉气。她本来就对这种气味过敏,所以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青龙看著她打完喷嚏揉鼻子的可爱模样,竟噗嗤的低笑出声。
这一笑,弄的本就有些羞涩的夕亚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她微微的侧过头,避开了那两道足以‘致命’的视线。
青龙笑过之後,将怀中的少女放到前方只铺著一层薄褥子的木板床上,而一直拱在他肩窝处的小兽也扑通一声跳在了床上,抓上旁边的被子就自顾自的玩起来。
“把脸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夕亚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脸上就顿感一阵冰凉,不想寒冰那样冷,很舒服。当她回过神儿来,才发现男人的手指竟已经上了自己的额头。
“没、没什麽,只、只是一点擦伤罢了,不、不要紧的!”夕亚赶忙低下了头,两只手不停的纠缠在一起,支吾道。
“小伤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变成大伤,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就不好治了!”
青龙伸出两指抬起了她的下巴,渗著暖意的目光盯著额头上那块不大的擦伤,观察了一阵,然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打开瓶塞,用指尖挖出一小团药膏,轻轻地朝伤处涂去。
“我不擅长疗伤,先涂些药膏消消毒,等朱雀回来,让他帮你看看!”
药膏很清凉,可夕亚却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几乎能将蛋煮熟。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使自己看上去不那麽紧张,可她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还是将她此刻的心情暴露无遗。
“我的样子长得很可怕吗?”青龙抹完药膏,将瓶塞盖好,放入怀中後突然问道。
“啊──”夕亚惊得扬起小脸,在望到男人沈蔼含著笑意的目光後,赶忙摇起了头,“不,不是!”
“是吗?”青龙起身,朝夕亚微微颔首鞠了一躬,“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主子!等一会,我会叫小二儿端一桶热水进来,你好好把身子洗洗,我先出去给你买几件适合你的衣裳回来!”
接著,他便将目光转落到仍在自顾自玩耍的小兽身上。
“那,小主子暂时就先麻烦你了!”
“没、没什麽!”夕亚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可是脑子却糊里糊涂的。奇怪了,它明明是只小动物,为什麽这个人要叫它主子呢?难道,这个时代的人有称动物为主子的习俗吗?
“那,我就先出去了!”青龙说完,就转身拉门离开了。
夕亚目送著男人离开。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没问他叫什麽名字,不过,一想到一会儿还有见面的机会,也就不那麽焦急了。她呆愣了片刻,这才转身盯著那头银白色的小兽,问道:“你到底是什麽东西呀?为什麽那个人要叫你小主子呢?”
小兽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瞬间停下了啃咬被子的动作,脑袋突然转向了夕亚,晶亮的小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然後便呐呐的叫起来。
“唉──”夕亚歪著脑袋听了半天,最终无奈的叹了口长气,“我听不懂你的语言啊!”
就在此时,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两个绑著头巾的壮汉抬著一个接近一米高的木桶走了进来。
“姑娘,这是刚才那位客官吩咐小的们准备的,您慢用,小的们就先出去了!”
夕亚也不知该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色狼”玄武
在确定那两个壮汉出去後,她跳下床,走到木桶前,看著泛起水纹的水面,不由得伸手上了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那怪异的著装,马上就想起这身衣服竟是那个恶心的十脚怪送的,就快速的将它脱下甩在了一边。
然後,才慢慢的将全身的衣物褪净,深吸了口气,小心的走进了盛满了热水的木桶中。
“好舒服啊!”夕亚低喃了一句。
“扑通──”
“啊──”
“呐──呐──”
抹掉溅在脸上的水後,夕亚瞪眼一看,才发现原本在床在玩的正欢的小兽跳进了水里,而且,还快乐的在里面游起泳来。
“真是的,你这小东西还真调皮。”夕亚起初是满脸惊讶,但因为那小兽滑水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的,诧异的面容很快就被笑容取代,还时不时地伸出手指去捅捅它r乎乎的小肚皮。
没多久,她们便玩得不亦乐乎,最後还互相打起水仗来。
“啦啦啦……青龙,我回来了,看看我今天抓著了什麽,是──”玄武一边大喊著,一边用脚!的一声踹开了门,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状况,就被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吓得差点仰跌倒地。
“啊──”夕亚眼疾手快的拽过搭在木桶边的一块纯白色类似浴巾的东西护住了x部,大喊道:“快来人呀,有色狼!”
当兴高采烈的玄武看到正在洗澡的夕亚时,黝黑的脸庞瞬间红的像两个熟透的苹果。他个x虽然张扬不拘小节,可也从没这麽直接的看到过女孩子的身体,一时间也慌张的不知所措,本想捂上眼睛转身撒腿就逃。
可当听到‘色狼’这两个字眼儿时,脸红的更是无可救药,只是,他想要逃得心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你这个毛头小丫头竟、竟敢说本大爷我、我是色狼?”玄武一手叉著腰,另一手拎著只血红色头羊身的东西,直冲著夕亚就骂道。
“啊──”此刻的夕亚哪里听得到他的话,只顾著一个劲地叫。
“喂,你、你小声一点,别、别叫了!”玄武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吼叫会引发如此尖锐的喊叫,满脸的怒气顿时被悔意湮没,早知道她会叫的这麽凶,自己就不那麽莽撞的冲他喊了。
“那、那个──”玄武几乎要抓狂了,猛地一跺脚,跑到夕亚身後就用手捂上了她的嘴,压低声音吓唬道:“你、你要是再敢喊、喊的话,小、小心我把你给吃了!”
“唔……”夕亚猛地睁开了双眼,四肢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她埋在水中的双腿不住地胡乱扑腾,两手也攀上了身後男子的手臂,试图摆脱束缚。
顿时,水花四溅。
该死!怎麽办!夕亚使劲地摇晃著脑袋,眼角已被逼出了泪水。那、那个色狼刚才说、说要吃了自己?这是真的吗?难道他真的要活吃了自己?
不知为何!被恐惧占领的脑中却突然浮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他在哪里?他不是说给自己去买衣服去了吗?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吧!
“呐──”就在夕亚感到无助时,却突然感到捂著自己嘴的手松开了,旋即便传出一道急促的呻吟声。
“好、好痛!”玄武吃痛的喊了一声,赶忙抽回手,很是愤怒的盯著手背上两排整齐的牙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臭小子,竟敢帮著外人来对付我,看来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你叫什麽了对不对?”玄武气呼呼的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拎起已经钻入水中的小兽。
“色、色狼,你、你还不快点从这里马上滚出去!”夕亚终於反应过来是小兽救了她的命,她又将白色的布巾向上揪了揪,同时将背脊紧贴上木桶的内壁,扯著嗓子大喊,“你、你如果再不出去的话,一会儿那个英雄回来,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可是事先告诉你,他很厉害,像你这种小篓篓,他g本就不放在眼里。如果你识相的话,就马上从这里出去,不然,他一定会把你打个落花流水稀巴烂!”
玄武一付不抓到小兽不罢休的模样,恶狠狠的瞪著它,抬手就准备向水中伸去,可指尖还没有触到水面,就被横空出现的一只大手拽住了手臂。
“青──”玄武看著来人那张看似温雅的笑脸,心里却著实冷了半截。现在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惹眼前这个‘披著羊皮的狼’的男人。
“姑娘,我把这些衣裳放在这里了。”青龙闭著眼睛,伸手指了指放在四方桌上的一叠整齐的衣物,温柔的声音再次扬起。
“谢、谢谢!”夕亚红著一张脸,低著头支吾呢喃道。
然而心里却狠狠的自责为什麽面对那个男人时,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脏总是狂烈的跳著,还她说不出话来。
而门外,青龙的脸色铁青,凌厉的眼神像裹了一层薄冰般,寒气逼人。
“那、那个,青龙啊!”玄武终於鼓起勇气抬起头,当看到那张僵硬的面孔时,心里又悔道:唉,早知道他又摆出这付苦瓜脸,就不抬头了。
“对、对了,刚才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片冬果林,你不是说想吃果子吗?要不,我给你摘点去?”玄武嬉笑著冲青龙讨好道。
“──”青龙一言不发,直直的盯著他。
玄武也心底发颤著看著他,最终,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用一嗓子满不在乎的腔调发起牢骚来,“你干嘛总是这麽瞪著我看,我又没对她做什麽。再说了,就她平平的身子,请我看我也不看。”
青龙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头撇向了背门的一方,正色道;“我刚刚从白虎那儿得到消息,说朱雀受了很重的伤,要我们带著小主子立刻赶过去。”
“什、什麽?”玄武立刻收敛起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难以置信的望著青龙,“你说朱雀受伤了?这怎麽可能?”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白虎也没有细说,只有去了再看了。”
“那、那个刚被你捡来的女人怎麽办?”玄武问道。
“管不了那麽多了,先让她在这里住一晚,至於今後她怎麽办,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无关。”青龙说话的同时,一向温雅的表情似是被蒙了一层霜降,声音也冷得骇人。
“唉──”玄武长嘘了口气,“你还真是无情呐,那个女人好歹救了咱们小主子的命,你就把人家这麽丢在这里,不怕遭雷劈啊!”
青龙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很多时候,这种无聊的同情心只会变成你的绊脚石,那种东西,越早扔掉越对你有利,更何况,我们这一路上,不知要遇到多少险情,带上一个什麽都不会的女人,只能成为累赘。”
“啧啧──”玄武摇了摇头,“青龙,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出的话,真的好像让人用拳头好好把你揍一顿,不过──”他说著,突然交叉双手将双臂背到了脑後,“你说什麽就是什麽了,反正我对那女人不感兴趣。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到外面买些干粮,你一会儿进屋带上小主子,然後我们在南边的那个小茅屋集合,你看怎麽样?”
青龙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就这麽办。”
我叫青龙
然而躲在屋里的夕亚却全然没听到这些,只是美美的将那几件还带著些许体温的衣裳穿好後,本想照照镜子,可找遍了整间屋子,却始终没寻到。
她一边叹气,一边坐上了明显发硬的床板,轻轻抚著怀中安静的小兽,她低头看著它,真的很奇怪一向很闹腾得它为什麽现在却如此乖顺。想著想著,她眼睛不由得一酸,喉咙眼儿也又涩又痛。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她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她还有没有办法回去?假如回不去的话,她一个人,在这里又该如何生活下去。
短短的几秒锺时间,就有一连串的问题排山倒海般的涌入了夕亚的大脑。
就在她烦闷时,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
夕亚闻声,像是受惊般猛地扬起小脸,纯澈的眸中满含著希冀。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而且,他好像还不是普通人,说不定他可以帮助自己。可青龙没容夕亚吐出半个字,就走到她身前,脸上挂著一如既往的柔笑,说道:“姑娘,我还有急事,所以要先走了。还有,这间客房我已经付了铜板,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歇息。那麽,我告辞了!”
青龙很有礼貌的冲夕亚微微鞠躬,然後伸手便去抓小兽。
“呐──呐──”先前乖顺的小兽见一只大手正袭向自己,不禁吓得直往夕亚怀里钻,同时还发出了令人疼惜的求救声。
“那、那个,你、你要走了吗?”
男人一将话说完,夕亚便浑身一震,接著就觉得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生生地抽去般,软的没有半点力气。刚才到了嘴边的问话也一时间被强逼回了肚子里。可她也不能什麽都不说,於是,就问了这麽一句。
“是的!”
“我听你叫这小兽叫小主子,它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青龙含笑点了点头,吐出一句令夕亚感到震惊的话语。
“没错,它──比我的命还重要。”
听著男人坚定吐出的每一个字,夕亚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伪装出一脸的坚强的了小兽柔软的身子,“宝宝乖,跟这个大哥哥回家好不好?”
宝、宝宝?青龙听著这个并不算太陌生的词语,不由得盯住了夕亚的眼睛。那如同清泉般绝美澈亮的眼睛,不知为何,就好像利剑般猛地刺入了他的心头。还有,这个丫头,竟然叫自己大哥哥?
小兽听了夕亚的话,眼睛眨巴了几下,也不再反抗,被青龙一把抱入了怀中。
“请、请问,你、你叫什麽名字?我、我到哪里能、能够找到你?”夕亚见青龙抱起小兽就转身准备离去,她心底顿时一急,生怕自己如果现在不问,以後就没了机会,所以低著头,两手紧攥著拳头抵在了膝盖上,颤声问道。
她的话音一落,青龙便停了脚步。
“我叫青龙。至於在哪里可以找到我,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告辞了。”
“是、是吗?”夕亚喃出这两个字时,已经听不到了脚步声。良久,她的眼泪才慢慢溢出眼眶。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值得信赖,可以帮助自己的人,没想到,他却来去匆匆,离开的──竟是如此之快。
那天晚上,夕亚犹如一只走失的小鹿般,孤独的蜷缩在墙角。夜穹中,只有冰冷的月光穿过四方小窗,映s在坑凹不平的地面,也将房内照亮了几许。她时不时地猛地扬起小脸,盯著紧闭的房门看上一会儿,然後,脸上便再次浮现出寂寥与失落的神情。
真是傻!夕亚用指关节敲了下自己的脑壳。他就已经走了,怎麽可能回来。还是不要瞎想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
想著想著,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她本能的将脚朝被子底下伸了进去,抱著膝盖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
“夕亚,外面今天是不是很热啊!妈妈给你热好洗澡水了,快去洗洗吧!”
“夕亚,明天爸爸要去美国出差,你想不想要什麽礼物啊!”
“姐,你快点儿,别照那麽长时间镜子,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夕亚,我们明天去游乐场玩吧!”
这些话,那些温馨的场景,翻来覆去在夕亚的脑海中出现。
真的好像家,好想家人,好想朋友……
荒野中,两道人影飞速的在暗夜中疾行著,在月辉的映照下,忽隐忽现。
“喂,小心!”
玄武的话音一落,只听哗啦一声,便见一条长长的锁链自他袖口中飞出,直接击中了面朝青龙袭来的一只黑紫色张著翅膀的异兽。它狰狞的大口生满了尖利的牙齿,明显凸起的眼睛上,是两只扇状的耳朵。
被击中的怪物痛苦的嘶鸣的一声,便重重的掉在了满是碎石子儿的地面上。没过多久,它的身子便被突然从地底窜出的几条黑色,类似蜈蚣张满了脚的条形怪物缠绕起来,接著就响起了哢嚓哢嚓的声音,再定睛一看,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些残碎的骨头。
“你刚才到底发什麽呆呢?没看到那怪物正朝你飞来吗?”玄武似是心急,张口就大骂起来。
“谢谢──”青龙低头看著那些类似蜈蚣的怪物重又缩回到地面,才抬头冲玄武说道,可那冰冷的声音却让玄武听上去浑身不自在。
“谢谢?”玄武气呼呼的盯著他,皱著眉头揉了揉耳朵,“真是的,谢谢两个字本来是挺中听的一个词。怎麽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发完牢骚顿了顿,他又继续说起来,“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自从出了那间小客栈,你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如果是担心朱雀的伤势,那我觉得大可不必,白虎一个人足够应付的了。但如果──”
他说著说著,语气突然变得平缓起来,似乎还带著几分挑衅和调侃的意味,“但如果,你是因为担心那个女人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是你活该。人家好歹也救了咱小主子一条命,你竟然连人家的名字都不问,就这麽走了。”
“喂!”玄武说著,拍了下青龙的肩膀,“如果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的话,我就先带著小主子去找白虎他们,你回去看看那女人。毕竟,她和小主子接触过,身上或多或少已经染上了他的气味,如果被别的什麽妖怪盯上──”
“赶路吧!”青龙抱著已经熟睡的小兽,打断了玄武的话,冷冷的吐道。
“哎,我说你──”玄武真是干生气没办法,跟青龙一起并肩作战也不是一两年了,对这个口是心非的家夥他是再了解不过,明明心里担心的要命,可却死活不肯承认,真是活受罪。
“不回去,那我回去,我可不像你那麽冷血没良心,你先带著小主子走。”玄武说完,白了青龙一眼,掉转头就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青龙站在原地,直到映在眸子中那个背影消失,这才转身离去。
阿嚏──
夕亚刚刚睁开迷糊的睡眼,就打了个喷嚏。她嘶的吸了一口有些微凉的空气,慢慢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四肢,然後穿好鞋子走下了床。
再遇“色狼”
不管怎麽样,自己都一定要振作起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那个熟悉的世界。
夕亚在心里不断的这样提醒自己。
推开房门沿著楼梯下了楼,她便看到已经有很多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木桌前,嘴里啃著馍馍,面前还摆著一碗黑糊糊的汤,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早饭。
夕亚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又了自己干扁的肚子。真的好饿啊!从昨天开始就什麽东西都没吃,如果再这样下去,还没找到回家的法子就先饿死了。
“那个,姑娘,需要吃点什麽吗?”昨天那个小二儿一见到夕亚,就赶忙从柜前跑了过来,一对儿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个不停,油嘴滑舌的问道。
“不、不吃了──”夕亚红著脸匆匆的答了一句,就快速的朝门外跑去。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吃哪门子的饭啊!
跑出了客栈,夕亚便一个人游荡在一条不算太宽的街道上。她东看看,西望望,所有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新鲜无比。但是此刻任何一种新奇的玩意儿都比不过那香喷喷的大馒头。
肚子实在是饿得有些受不了了,她才慢慢的挪到一个卖类似r包子的摊位。
“小姑娘,想要豆馅馒头吗?”摊主是个身材肥胖、个子不高且长满了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见到有人来到摊位前,满是横r的脸上立刻挤出了一道还算客气的笑容。
“那、那个,能、能白给我一个吗?”犹豫了好半天,夕亚才吐出这麽一句话。
“什麽?”中年一听这话,脸上那道笑容立即消失殆尽,像个无赖般扯著嗓子大骂起来,
“没有钱?没有钱就快给我滚开,省得妨碍我做生意,什麽呀,居然是个叫花子,真是倒霉──”
“给我拿两个──”
夕亚从小到大哪里被这样骂过,此时,她早就羞得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就在她转身准备跑开时,身旁却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哟,这位小哥,是要二个吗?”中年卖主立即笑脸眉开眼笑道:“好,您等等,马上就给您包好。”
夕亚怔了一怔。奇怪,这声音怎麽这麽耳熟,好像在什麽地方听过似的,她心想的同时,扭头一看,不由得大张开嘴。
“你、你是那只色──”那个狼字还没有吐出来,就被玄武突然伸出的手掌捂住了嘴。
手掌很温暖,不像那个叫青龙的男人的手,虽然也很舒服,但却有些冰凉。
“喂,女人,这里是大街上,就算我是色狼,也不会傻到在大街上对你做什麽,所以拜托,一会儿我松开手的时候,别大声嚷嚷,好不好?”玄武一边笑著看著卖主将两个馒头放在油纸上,一边压低嗓音凑到夕亚耳边说道。
夕亚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我真的松开手了,你可不要乱喊啊!”玄武似乎仍有些不相信,又补充道。
夕亚又点了点头。玄武这才面带犹疑的慢慢将手松开,看到她确实如约定般安静了许多,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小哥,您要的馒头给你包好了,一共两个铜板。”卖主笑著将包有馒头的油纸交到玄武手中。
玄武从怀中掏出两个铜板,在掌心中掂了两下,然後用手指分别弹至半空,在它们落在那块儿有些发黑的面板上发出啪啦两声脆响时,他已经接过了那个纸包。
“呐──”玄武打开纸包,拿了一个馒头就放在了夕亚手中,“吃吧,这种豆馅馒头就是趁热好吃,凉了就没味儿了!”
夕亚捧著馒头,看了好几眼,才猛地送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因为实在是太饿了,肚子都有些拧著疼,所以她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吃相好看与否,犹如一只小饿狼般吞咽起来。
“喂,你慢点吃,小心噎著,给──”玄武伸手轻轻拍打著她的後背,“我这个也给你!”
夕亚低著头,捧著馒头的双手猛地一滞,眼眶又开始酸涩的有些发痛。她又张大嘴咬了一口,同时还用手背胡乱的将溢出眼眶的泪水抹去。从小到大,她都不习惯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哭得样子,现在──也是一样。
玄武侧著脑袋看著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麽,不由得将骨子里透出了那几分不羁收敛了几分。
吃完馒头时,两个人已经从热闹的大街上拐进了一条小巷。而在此过程中,夕亚一言不发,只是低著头跟在玄武身後,而玄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他不像朱雀那麽会更女孩子打交道,说些漂亮的话讨她们开心,所以他此刻尴尬的几乎每隔十几秒就用手挠挠後脑勺,用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和焦躁。
“谢、谢谢你的馒头。”夕亚率先开口道谢,虽然声音细若蚊吟,但还是被玄武听到了。
“没、没什麽,不就是两个馒头嘛,没什麽好谢的!”玄武不自然的大笑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从女人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不习惯也是理所当然。
“之前骂你是色狼,是我太莽撞了,希、希望你不要介意。”夕亚小脸涨得通红,她垂著头,飘忽不定的眼神不知看著何处,两只手更是由於紧张而不停的相互揉搓著。
“这个──”玄武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件事我也有错,不该用那种口气对你大吼大叫的,嘿嘿──”
“对了──”玄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冲夕亚发问,“你叫什麽地方,在哪里住呢?那天,到底是怎麽碰见我们小主子的呢?”
夕亚盯著坑凹不平的用石块铺成的路面,缓缓开口。
“我叫夕亚,没有住的地方。”
“没有住的地方?那你是从什麽地方来的?”玄武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赶忙追问道。
“其实,说出来你有可能不相信,就连我自己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本来,我放学回家,然後就突然遇到了一个自称是我哥哥的男人,再然後,他就要带我走,我反抗的同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浓雾,我从那个男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然後就跑进了那片浓雾,接著,就不知道怎麽搞得,一抬头,就来到这里!”
玄武听著听著,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听你这麽说,很有可能妖怪作祟,故意施法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施法?”夕亚猛地扬起脸,“你说的是什麽意思?”
当玄武看到她那两只肿得像核桃的眼睛时,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震,旋即扯出了一道和煦的笑容,拍了拍夕亚的肩膀,“你说你叫夕亚是吧!”
“嗯──”夕亚答应的同时点了点头。
“我叫玄武,和你先前见到那个青龙是朋友!”
听到青龙这个名字,夕亚突然想到正是青龙将眼前这个少年拉出门外的。
“是吗?”她虽是轻声反问,可心里却埋怨起来,自己怎麽这麽笨,早就应该想到他们是朋友才对。不过,他们两个既然是朋友,那青龙离开了,他为什麽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麽说来,你现在是无家可归了?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跟在我身边,我们先去找我的另外的两个朋友,然後,看看他们有没有什麽办法,把你送回原来住的地方?”
敌人勾陈
“送回原来的地方?”夕亚的双手立即扯上了玄武x前的衣襟,惊讶得神情中参杂著几分欣喜,“真的吗?”
“嗯,白虎比我们几人都要年长,他应该会有法子!”
“那我们先在快点去找他。”夕亚迫不及待的开口。
玄武爽朗的一笑,冲她点了点头。
走了一白天的山路,夕亚也不觉得累,一想到自己就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她的心就好像被蜜包裹了般,甜甜的,丝毫不觉得累,还时不时地指著飞过头顶的各色的鸟儿,问东问西的不亦乐乎,很难看出就在不久前,两个人还是小小冤家。
夕阳渐落,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夕亚靠著树干坐下,仰头望著天上的星星,不禁伸出手指,像点豆豆般一颗颗的数起来,连玄武抱著一堆略干的树枝走到她身旁都未察觉。
“喂,你一直仰著脑袋朝天上看,在看什麽呀!”玄武把怀中的树枝堆放在夕亚脚边,然後随便捡了两块石头那麽一摩擦,便有几点火星子溅落在树枝上,很快,火星子就变成了火焰,燃在树枝上发出了吱吱的炸响声。
“星星!”夕亚美美的一笑,声音恬美的吐出两个字。
“星星?”玄武诧异的看著她,不解的问,“星星有什麽看的,一闪一闪的看的人眼睛都犯困。”
夕亚摇了摇头,清澈的瞳仁中露出了豔羡的目光。
玄武见她看的那麽出神,不由得追问,“是不是因为你原先呆的那个地方和这里的星星长得不同,所以你才这麽喜欢看!”
“当然不是!”夕亚立刻扭头望著玄武反驳道。
“那是因为什麽?”
“其实,我原来生活的那个地方,有好多的高楼大厦,所以,每到晚上躺在床上仰望夜空的时候,都只能看到寥寥几颗,不像现在,有这麽──大一片星星忽闪忽闪的,而且,当你伸出手的时候,感觉就好像能碰到它们似的──”
“是吗?”玄武看著她的眼睛,突然觉得那双美眸中似是含著宝石般灿灿生辉,耀眼的令他移不开视线。
夕亚一味的沈浸在美妙的幻想中,也没注意到对面的少年正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盯著她。
呼──
一阵夜风吹过,将火焰吹偏了几分,树枝燃烧的吱吱声也大了几分。可玄武此刻就像是被雷劈到般猛地跳起身来,闪身立在夕亚身前,将仍有些神游的她护在身後。
“哼!终於被我找到了,玄武,看你今天还能往哪里逃!”一个披著碧绿色长发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一快岩石上。他身材修长,健硕的身体昂藏在一袭炭黑色的衣衫下,浑身散发著一股狂魅的野x。
“勾陈?”玄武右手已经紧紧的攥住了铁链,俊朗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怎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问话的同时,目光下意识的转移到了他的右臂,眼睛不由得睁大,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的右手不、不是已经──”
“哦,你是说这右手啊!”勾陈仰面朝天,冷肆的大笑了几声,然後紧紧地握上了右臂,目光狠戾的瞪著玄武,一字一顿道:“想不到吧!半个月前被你打断的右手,现在却完好如初。不、不对,应该是更甚从前才对!”
夕亚也被那几声震耳的长笑惊道,身子抖了一下,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近乎像吸血鬼一般的男人。他有著一张苍白到近乎死灰色的脸,墨黑色眉毛,散发著血色气息的双瞳,坚挺的鼻梁,在向下,便是那张红到滴血的嘴唇。
“他、他是什麽人?”夕亚在看到那张面孔後,双手不自觉地扯上了玄武的裤腿,声音发颤的问道。
“没事,你在这里坐著不要动,我不会让那个男人靠近你的!”玄武回头冲夕亚很快说了一句,便又将视线聚焦在勾陈左手握著的那把巨大的镰刀上。
在月光的映s下,那把镰刀的刀面迸s出令人毛骨悚然的y冷寒光,夹杂著一股狂躁残虐的杀气,在这片树林中渐渐蔓延开来。
“还有个女人──”勾陈口气轻浮的说了一句,便握紧了手中的镰刀,飞身一跃,跳至半空的同时已扬起了弯月形的武器,直直的朝玄武的头顶砸去。
他的动作极快,玄武一见来不及反击,便向後退了半步,弯身伸臂揽住夕亚的腰,向後又连退了三步,勉强躲过了一攻。
“嘿嘿──”虽然击了个空,可勾陈仍乐此不疲的看著自镰刀刀勾上不断滴落的殷红色血珠,忽的伸出手指接了一些,然後探出舌尖舔了一添,裂唇森然冷笑,“味道不过,可是我想,那个女孩子的血──一定更美味,啊──哈哈哈──”
夕亚一看到镰勾上的血,就觉得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她倏的扭头,当看到玄武x口处那道又长又深,直向外冒血的刀伤时,瞳孔猛地放大。
“你、你流血了?”她惊惧的低呼了一声。虽然她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或书本上读到诸如受伤流血之类的内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抵抗力,可当她真正亲眼目睹到那温热猩红的血y时,还是害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没事,不要紧,你不要担心!”玄武侧过脑袋,冲夕亚安慰般的笑道:“刚才有没有哪里受伤?”
夕亚看到他冲自己笑,惊惧的心渐渐缓解了几分,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那好──”玄武冲她笑了笑,然後从怀中掏出一粒淡黄色的玉珠放到了她手中,嘱咐道:
“你拿著这颗珠子,然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记住,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能把珠子扔掉。”
“那你呢?你怎麽办?你都已经受伤了,还要和那个人打吗?”
玄武只是笑笑。心里却想这女人问得话还真是奇怪,虽然他不愿意打架,可人家都亲自找上门来了,他也没得选择,只有硬著头皮去应战了。
“喂,你们两个小男小女别在那儿亲亲我我了,我勾陈的耐x可是不多,再不把你的武器亮出来,小心一会儿被我的镰刀劈个稀巴烂!”勾陈说著扬了扬手中的镰刀,脸上露出了y残的冷笑,在月光的照s下,显色格外森然。
“那好,你现在拿著珠子,我掩护你,看到前边那个土堆了吗?”玄武说著,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好像坟堆的东西,“一会儿我说一二三,你就朝往那里跑,然後躲在那後面,我不叫你出来你就一直躲在那後面,不能出来,明白了吗?”
夕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珠子,然後紧紧地攥在手中,冲他点点头。
“那、那你小心一点!”她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能说这句话之外,还能说什麽。
“嗯!那我开始数了,一──二──三──跑!”玄武话音落下的同时,夕亚便转身朝身後的土堆跑去,她刚刚跑出大约十米的距离,就听到後面传出了一道清亮的响声,有那麽一瞬,她甚至觉得脚下像是地震般猛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