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如风(女尊) 第16部分阅读
潇洒如风(女尊) 作者:肉书屋
笑,两个笨蛋。”顿顿,接着说:“不过,小公主,你还是继续这样笨下去吧,好不好?”
如风眨眨眼,她哪里笨了?
第七十章 芳草纷飞
快入夜的时候,马蹄声声,三军气势如虹,直奔回营。
帘子猛地掀起,秦简拿着手中长剑,眉眼之中,杀气未褪。看见桌旁静坐的女子,一灯如豆,忽觉满身厉气尽消,眼中映入的,只有柔和光晕。
握紧手中剑,秦简开口:“临关,回来了。”
如风笑笑,倒过一杯茶,往旁边空位一放:“你,回来了。”
呼吸微微一窒,秦简大步上前,将茶一饮而尽。敛下的双眼,遮挡了所有情绪,她还好好的坐在这里,这就够了。
他的那些奢望,明明就是不该有的,是他,强求了。
“知公主平安之后,左相已经即刻回朝,吩咐公主身体大好之后,再由属下护您回宫。”再抬起眼时,目光中已是一片平静。
如风看着秦简,扫过他坚挺前额,扫过他灼灼眉眼,站起走到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如风深深看着秦简,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那一夜的喘息和火热,她不是没有记忆,秦简的颤抖和轻泣,她也记在了心间。她从来,没有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想过秦简,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秦简有什么牵扯。
可是这双眼睛里,敛滟的波光,闪闪烁烁都是温情。她不是从未经历过爱情的女子,方瑞的提醒,寂行天的叹息,叫她开始明白。她只是迟钝,并不代表果真愚蠢。
如风的无声打量,似乎要看到他心里去,秦简只觉得慌乱而不安,似乎心里的纠结,就要赤裸裸暴露在她面前。
“秦简!”如风唤道。
秦简急忙开口:“小公主,三军刚回,我要忙着安顿,您先歇着吧!”不等如风回答,他已经急促的转身,旋即奔出帐外。
跑出老远,秦简才敢停下,大口的喘着气。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奢望的,现在是要受到惩罚了吧!即使只是远远的陪在她身边,也不被允许了吗?
闭上眼,收起满目萧索。
“秦简!”身后的声音,叫他浑身一僵。即使只是一刻,也拖不过去么,秦简转过身来,看向如风。来不及收拾的绝望和凄凉,直扑过来。
“秦简!”如风走过来,微微笑着,“可以陪我走走么?”
无言的低下头,习惯性的走到她身后。
“秦简?”怎么跑到她后头去了,如风愕然。
“我喜欢走这里。”即使只看她背影,也叫他幸福。而且,走这里的话,不会那么容易被赶走,被遗忘吧。
皱着眉头,如风抚额:“秦简,你是骥山营的军师,是驰骋沙场,威风凛凛的大将。”
可是,在你面前,却什么也不是。秦简握剑的手指,开始渐渐泛白。
如风后退一步,站在了秦简身边,抬头指天上的一轮明月:“秦简,你看那轮月亮,只有她一个,身边的星星,都离她很远很远,所以即使满天繁星,这灿灿银河之中,她,也是亘古的寂寞。”
几乎是立刻的,秦简往如风身旁靠了一小步。
偷偷抿嘴,如风往前行走,果然,余光之中,青色的衣衫,再不离左右。
得胜回营的众将,隐隐有些兴奋,所到之处,处处可见沸腾。直到走出老远,才将夜晚的宁静,原原本本的展现出来。
月光高照,人影成双,秦简伸出右手,悄悄的靠近了如风,地面上,是相依相偎的身影。弯起嘴角,秦简不住的偷瞄。
“秦简,”如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然后深深的一躬。
身形迅速往后一退,秦简脸色苍白,屈腿跪下,声音颤抖:“小公主!”
如风没有扶他起来,轻声道:“这一躬,是谢你愿意屈身相救。”
秦简死咬着唇,再不敢抬起头来。
如风再深深弯腰:“这一躬,是谢你夜里相护,千里相随。”
秦简盯着地面,只觉得心越来越沉,一切算清之后,再无瓜葛了吗?
如风似乎没有看见秦简的颤抖,又一躬;“这一躬,是谢你生死不顾,夺回临关。”
握着剑的手咯咯作响,一片冰凉。
再一次弯下腰去,却没有再抬起:“最后一躬,是谢谢你们兄妹,懂我惜我,一路相顾。”
秦简惶然跃起,将如风紧紧搂住,声音低哑:“我以后不会逾矩了,再也不会了。你不要,不要……”。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他相貌丑陋,无蒲柳之姿,又以男子之身待在骥山营,姻缘的冀望早已多年不想。直到这女子出现,如和风拂柳轻绕他心间,叫他微笑,叫他眷恋。等到他惊觉的时候,才发觉早已情根深种,来不及抽身而退。
爱情,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所以他愿意,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恣意欢笑,看她飞扬幸福。只要可以让他远远的眺望,他就可以再无所求。
可是,现在,即使这样偷来的幸福,也要忍心剥夺么?他只不过奢求一次,是不是就要终身远离。从此之后,天涯相隔。
“小公主,是我错了,我错了。”急切的恐慌,战胜了平日的理智,他只想要拉住她,所以他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
“秦简,你知道错了么?”如风的声音,轻飘飘的发出。
“是,我知道了。”所以不要叫他远远离开,他以后,再也不会不自量力,变成她的困扰。
“错了,就放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如惊雷,粉碎了他最后的希骥。颓然的放下手,身与心同时绝望。想狂奔,想惊叫,却都变成了沉默,僵硬在灵魂深处。
如风抬眼看他,眸中,微光隐隐闪烁。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第一,你是我见过最气宇轩昂的男子,刚柔并济,神采夺目,怎么能为了些不入流的手段,屈身于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
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他耳边作响,叫他不敢置信,只将一双虎目圆睁,锁住眼前的女子。
“第二,你冷静自持,机智无双,沙场之上,征战四方,是我们惠启万千百姓想要依靠的良将。怎么可以因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失掉了自信,一腔伤痛,竟在战场之上轻忽自身安危,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你明知道,那不是你该站的位置。”
有泪意上涌,他拼命的睁大眼睛,怕模糊了视线,这梦境会在他眨眼的瞬间,悄悄溜掉。
“第三,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居然会不知道,我的离去,只是因为看见了你的泪水。怕我的胡乱,委屈了你的光芒。”
如风弯起嘴角,笑眯了眼睛:“所以你现在知道,你错得多么离谱了么?为了惩罚你,明天你做早餐吧。”心情真好啊,想起秦简的手艺,口水都要留出来了。飞快的摸摸下巴,嗯,还好还好,口水还比较识趣,没让她在帅哥面前丢脸。
“小公主!”这一声轻呼,饱含了惊喜,如风还没来得及响应,就被包进了一个怀抱,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紧紧怀绕。
“小公主,小公主。”有千言万语,却统统堵在嘴边,说不出来。翻来覆去,只能念着这个称呼,秦简拥紧了怀中的女子。冰火两重天,只要结局他还能低声轻唤,他就甘之若饴。
如风拍拍他的后背,“秦简,没用的。你再喊几百声小公主,我也不会心软,明天我的早餐,你准备。”
“好!”斩钉截铁的应答声,飘出老远。
如风双手捂耳,秦简大哥,我的耳朵很好,不要叫得这么大声,吓坏了沉睡的人们不厚道。
解决掉一桩心事,如风睡得格外甜美。
却忽然觉得闷闷的,似乎有点呼吸困难。求生的本能,让她惊醒过来,黑暗之中,居然有人在她唇上辗转。右手一挥,就要拍上,鼻端却传来熟悉的气息。微愣,手又放回原处。
来人吻得小心翼翼,像呵护着什么宝贝般,想要掠夺,又怕伤害,想要离开,却又不舍。唇齿之间,竟有隐隐咸意,混着颤抖的气息,直达心的深处。
直到呼吸快要停止,两人才分开。黑暗之中,只有两人大口喘气的声音,如风咂咂嘴,轻笑:“寂行天,原来你混的都是假的。接吻都不会。”
沉默,半响,寂行天暗哑的声音响起,“是啊,假的,关于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夜半的一场美梦而已。”
低低的笑声传来,片刻之后,身形一动,寂行天走出了门外。
夜归于宁静,似乎刚刚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微微有些不安,如风披上衣服,冲出门外,火光闪烁,哪里还有寂行天的影子。
第七十一章 轻别离
接连几天,寂行天都没有出现,空气里那种强烈的存在感,也已经消失了。如风知道,他,是离开了。
骄傲如他,自有他的天下,想必是已经想明白了,回到他的世界里去了吧。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夜里,如风掐灭了烛火,在黑暗里静坐。寂行天,谢谢你所做的一切,如果有一天可以帮到你,我也愿意尽我所能。所以,再见了。
悄悄的,似乎有叹息在心底响起。
临关虽然已经收回,但是骊国似乎还不死心,大战小战不断,让人不胜其烦。
想回家了,可是现在这样……?如风恨得咬牙切齿,本小姐正心情不好,既然骊国还想再继续打下去,就成全他们吧。
一声令下,可怜正在睡梦之中的几位主将,就睡眼惺松稀里糊涂的被叫往公主营帐。
烛光中,小公主看起来精神奕奕,正拿着一张地图看得聚精会神。
“公主,怎么了?”纳南安走到旁边,皱着眉问道。
“你看!”如风指着桌上的地图,临关附近被分成了几大块,有轻轻勾勒的痕迹。
纳南安睁大了眼睛,先不管内容,可是这图?“小公主,你这图谁帮你画的?”画笔精美,四周地形非常清晰,用手比了比,似乎还与距离和大小有关。饶是她行军打仗多年,也没见过画得如此仔细和清晰的行军图。有点爱不释手,嗯,不知道是不是骥山营的,她得想想办法挖过来。
有点好笑的推开了纳南安一直摩挲地图的手,如风笑道:“我画的。”
“你?”惊呼一声,纳南安有些不信,“小公主,你来过这里么?”要画出这样图,不仅要画功好,更要对当地地形非常熟悉,这小公主,应该从未出过京城。
如风苦笑着:“我这几天看过四周地形才画的。要不然,你以为你们去攻打临关的时候,我都在做什么?玩么?”
“你趁我们去临关的时候考查的地形?你身体不是还没好么?”脸色铁青的,是秦简。不是寂行天陪着她吗,怎么会容忍她这么不爱惜自己。
有些踌躇,如风咬咬嘴唇,“好了,那些先不说了,我现在好好的没事,先谈正事吧。”轻轻侧身,躲过秦简的视线,她总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那只狐狸美其名曰散步兼赏景背她去的吧。她身体还没好,那只狐狸武功又那么高,她也没力反抗也是正常的啊。可是她才不说,别人去战场上拼命,她在游山玩水,好丢脸!
视线重新回到地图上,如风向纳南安招招手:“临关附近还有几个小镇,你调集重兵,封死其他方向,再找一辆马车,要看起来很结实,但是外表很朴素。在车里面装满石头,压得车辙很重,再让纳南家平素驻守边关的几个将领,护送这辆马车进汉江镇。同时,再找几个士兵,换上平民的衣服,但是鞋不要换,要让人看出是士兵假扮的,去附近几个镇晃晃,专门去花街柳巷的找未破身的但是相貌出色的男子。然后把这些人通通送到汉江,要神秘兮兮的样子。”
纳南安和秦介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只有秦简和纳南玉书了然的互相对视一眼,又把头低下去。
秦介也就算了,纳南安是怎么变成有勇有谋的将军的,据说还很出名,如风头疼:“纳南家常驻边关的将领,骊国的军队肯定很熟。能同时得几位将领小心护送,又风流无比,需要在这种时候还劳师动众四处搜刮美貌男子的人,不就是区区在下公主我么?对方应该已经知道如风公主到了边关,正愁找不到人呢,现在可不就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得善解人意的替他们解决一下难题啊!”
如风笑得阴森,秦介搔搔头:“可是小公主,这样一来,外间不就把你说得更难听了么?”回去还不被皇上骂死?
如风不在意挥挥手:“虚名而已,要来作什么。”不管众人反应,又指着地图:“汉江背后有一条河,纳南家的水军独步天下,这里,就交给纳南安了。把你的人,全部给我藏到水里,敌军没到,一个都不许冒头。”
“此处冬天极冷,积雪很深,汉江的老百姓,肯定家家都有地窖,用来贮存冬菜的,纳南安,你安排人把这些老百姓都组织起来,藏到地下,以免打起来伤到。记住,只许进,不许出,老百姓虽然不可以随意伤害,也要避免有人传递消息。”
“汉江右边和左边都是大狭谷,不过道路非常宽敞,所以一般不会将这两处视为军事要地,骊国的军队也不易起疑。纳南玉书和秦简,你们俩擅长阵法,又沉稳冷静,你们就利用此处地势,自行摆阵,将来人给我通通困住。纳南玉书守右边,秦简守左边这里。”
“秦介,射箭手由你指挥,一旦敌军进入阵中,就开始射箭。”沉默一下,又说道:“箭尖涂上麻药,只要那些人无法动弹就行了。”
轻轻握拳,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看见血流成河,可是沙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二害相较取其轻,她也只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
默念半响,如风抬起头,这才发现异常的安静,几人都面色怪异的盯着她。如风低下头打量打量自己,似乎没什么不妥啊,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几人似乎回过神来,纳南安看她一眼,“小公主,从来不知道,你对行军打仗如此熟悉。”只不过几天的观察,就能根据当地环境,想出这种计谋来,这如风公主,也不是等闲人物。
有些了然,如风笑笑:“我也只会纸上谈兵而已,具体的就要依靠各位了。”
纳南玉书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从小到大,她不是会一点点什么东西,都会跑来跟他邀功的么,怎么会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目光闪闪,如风低语:“你不知道么?我曾经死而复生,早已脱胎换骨。我什么时候学会的,一点也不重要。”
心头一阵烦躁,如风收起图纸,扫视众人:“大家清楚了没?清楚了的话,就各自去执行吧,今天就开始,一切调度,由纳南安掌握。”
“寂公子呢?”走在最后的秦简,突然转头问。他刚刚进来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少了点什么。
如风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有事去处理了吧。他也有,他的天下。”
秦简看看如风,走出门去,这个,是不是小公主今天心烦气躁的原因?连纳南公子,她刚刚口气都不太好呢。
想起寂行天,那样风情万种,仪态高贵的人,站在她身边的画面,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好呢!想要为她高兴的,只是嘴角僵硬,怎么也笑不起来。
很好,什么都安排完毕了。如风揉揉额角,她可以放心的补眠去,反正,打打什么的,从来不是她的强项,她还是不去添乱。
躺在床上,却是异常的清醒。话说回来,那个寂行天为什么再见都不说一声就跑掉了,她要不要去把他揪出来骂一顿,太没礼貌了。
猛地扯开被子盖在头上,“死人妖,死狐狸,死人寂行天。”如风在被子里闷闷的骂,干嘛不好好道个别再走,她最讨厌没交待的人。
想想刚刚安排的事,有些后悔,她不该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拿别人的性命来算计的。会不会杀孽太多,将来有报应?啊!如风大叫,又想骂人了。天啊,地啊,如果你要算帐的话,请记在人妖头上吧,都是他害的。
沙场之上,点兵点将。秦简高坐马背,手握长剑,一身盔甲泛着银色的光。如风眯眯眼睛,低声咕哝:“还真是,帅啊!”摸摸发热的脸,赶紧移开目光,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她这是正常反应。
临行之前,秦简远远看她,如风将手卷成筒状,大喊:“记住了,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远远的,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只看见尘土飞扬,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
如风回到营帐,却有点坐立不安,人都走了,好像有点空落落的。 .
在第十声叹气过后,奉命过来照顾她的方瑞,终于忍无可忍的建议:“要不趁现在有空,去镇上转转?此处临近骊国,风土人情,别有一番风味。”
如风眼睛一亮,逛街,是个好主意,当下风风火火的收拾起来。
一刻钟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镇上进发了。方瑞郁闷无比的扯扯脸上贴着的一层皮,真是极端不舒服,这如风小公主非说要安全起见,大家都不许露真面目。话是很没错,问题是就她这样子,就算站在人家什么j细面前,别人能认出来么?
恨恨的瞪一眼前面兴高采烈的小公主,要不是怕把她闷坏了,某人回来看见心疼,她才不会牺牲宝贵时间来陪这些闲人无所事事呢。
自从来这个世界之后,可还真没好好逛过街。
虽然只是个小镇,但是对如风来说,已经够新奇的了,她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张着嘴不停的惊呼和询问。方瑞在后直摇头,其实她们不用易容的,白痴看见这场景都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个土包子,哪里是个公主!
有个老人家在捏小泥人,如风拿起一个来看,憨态可掬,还挺可爱的。心中一动,如风问道:“老人家,如果我给你画像,你能不能照着画像捏小人出来?”
点点头,大声的回道;“那当然,我老刘的手艺,那是出了名的。你叫我弄个啥,那就是啥,没得差。”
欣喜的点头,如风坐到一边,叫方瑞去买了纸笔就画起来。
一柱香过后,如风小心翼翼的把小泥人往怀里一揣,喜滋滋的离去。
“你怎么不给秦简画一个叫她捏?”方瑞在背后发问,怎么语气有点阴冷。
如风诧异的回头:“小泥人这么幼稚秦简怎么会要?”
方瑞一口气没哽上来,她要怎么回答。只得瞪了一双眼睛,往前面那人直射冷光。
第七十二章 两处闲愁
一天逛下来,倒也收获颇丰,如风非要自己拎着一大袋东西,血拼么,要自己拿着才有感觉。
倒是方瑞,一路阴阳怪气的不说,直到后来,已经不跟她说话了。
直到最后大家要打道回府的时候,才扯着她的衣服咬牙切齿的吼道:“谁你都想到了?他的呢?”
看如风静静望向她,又恨声道:“小公主,别说你不懂。”
如风沉默半响,从方瑞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方瑞,我懂,也明白,我不想伤他,可是并不代表我也要接受。”
“你?”方瑞一愣,“你不是不嫌弃他长相么?”
“我很喜欢,但是并不代表爱。”长长叹息一声,如风转身上路,“方瑞,对不起,我知道你把秦家兄妹当自己孩子一样的疼,但是我,不是他的归宿。”
眼睛突然有些干涩,方瑞用手抚了抚,追上了前面的人,冷笑道:“小公主,但愿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等她回道,驱马跑到前头去了。
如风摇头,估计这次把方瑞得罪得够呛。抬头看向天边,残阳如血。经历生命,两番情绝,她怎么会,不懂爱!
两天之后,大军回营,带回三万俘虏。
“小公主,这些人手脚无力,无甚用途,又还浪费粮食,留他们性命,终究是大患啊!”纳南安愁眉苦脸,要把自家的军粮分骊国的家伙们三万张口,想想都是心疼的。
如风抱着水喝,咂咂嘴:“放心吧,再让他们吃几天,我们会赚回来的。”
纳南安狐疑的看着她。
倒是秦介在旁边插嘴,安慰着纳南安:“放心吧,小公主跟寂家公子交情那么好,铁定学到很多生意经,不会赔本的。”可怜可怜她们吧,战场上刀光剑影,她们可以杀得天翻地覆,行军中形势万变莫测,她们也可以运筹惟握,可是自打这小公主想出些鬼主意以来,她们就已经掉进云里雾里好几次了。所以现在秦介已经非常适应的,听小公主的话就好,不用置疑。嗯,那个,就算有点置疑,她再偷偷的下去问秦简好了,抿抿嘴,看向自家哥哥。谁知这一眼看去,脸色微变,秦简正坐在如风身侧,非常专心的,替如风斟水。脸上柔情四溢,任谁也不会看错。
如风把杯子移到一边,轻咳一声:“秦简,不用倒了,我现在不渴。”趁她和纳南安说话的空隙,秦简在旁不停倒水,害得她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下去,现在肚里都能听见水响了。
几天之后,等来的,不是纳南安等人殷殷期盼的骊国换人的金银,而是女皇的一道圣旨。
骊国已派使臣前往惠启,为天下苍生着想,愿与惠启签下和平协议,从此之后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为表诚意,愿献上良驹千匹,粮食千担,金银若干,骊国皇族也会前往惠启,共商和谈之事。因此,要纳南安释放战俘,挥师回朝,论功行赏。
另有一个包裹,是给如风私人的。
如风迷惑不解的打开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顿时哭笑不得,一堆哥哥姐姐母皇父后写给她的信件,还有,是柳月和纳南晴钰的。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如风强忍着抽筋的冲动,装模作样有条不紊的把包袱又裹好,优雅的笑笑:“我晚上再看。”
纳南安睁圆了眼:“那你把晴钰的给我看看写的什么?”她刚刚一眼就看见了,钰儿的笔迹他那封信,格外的厚,所以特别显眼,实在是十分好奇啊!
如风连忙把包袱抱起,不自在的笑笑:“呃,还是算了吧”这纳南安也太大条了,万一小屁孩写点什么肉麻兮兮的话,那她岂不是要被纳南安笑死。
看着如风怪异的表情,纳南安恍然大悟般摆手道:“我就随便说说的。小公主,你慢慢看吧。”一边走,还一边渴望地再瞟了瞟她手中的包袱。
直到把人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如风才轻舒口气,把大家的信拿出来看。
看到纳南晴钰的信时,如风有气无力的倒下。天可怜见,她真的是想得太多了,小屁孩那家伙,能想到什么体贴的情话。只见厚厚的一叠纸上,画着一幅幅的图画
如风边看边吐血,那小屁孩,就听她说过一次她不会写字,要他帮忙,就果真以为她不会写字了吗?话说她还在他面前看过医书,又留了书信给他的,他就通通不记得了?居然敢给她来个以画传情,现在这张,画了一个男子坐在桌子面前,就吃一碗白饭的这个,是什么意思?如风把信拿起来转了几圈,也没看明白,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纳南晴钰,你当我是文盲么?
柳月的信,让她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嘴角抿起。
只有一句话:“我终于知道,酸辣的,是面,不是粥。你回来,我会煮了。”
捧着家人的信,如风心满意足的叹气,闭上眼,这才感觉,原来思念的感觉已经如此强烈。那里,是她的家了啊!
沙场之上,军旗飘扬,纳南安一声令下,马蹄声雷动,如风勒住马,望向身后原野。
“怎么了?”秦简策马走近,低声问道。
“没什么。”如风摇摇头,再深深望一眼,毅然转身离去。
再见了,二哥的战场。这一场经历,从骊国皇宫,到临关,再到汉江镇,她所思所用,皆来自奇风二哥的传授。
迎风奔驰里,眼角一滴泪悄悄滑落,二哥,二哥,即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原来也不离左右,处处相护。
夜晚,大军驻于河边,如风偷偷揉揉屁股,不敢太明目张胆,可是,她苦着脸,实在是又酸又痛。
实在是奇怪,之前前往骊国的时候,要比现在辛苦得多,似乎也没有这么难受啊?
躺在帐子里,如风一动也不想动。
一个人掀开帘子进来,如风歪着头看去。方瑞拿着个药瓶站在床边,非常不耐烦的:“我这儿有药酒,给你揉揉。”
如风眼前一亮,感动的快要哭了:“方瑞,还是你最好了。”
闷不吭声的,方瑞开始给她抹药酒,一阵推拿,果然好受很多了。
虽然那个,下手有点重,可是相比痛过之后的的舒畅,如风自忖还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方瑞的这个,非常不耐又无比冰冷的表情,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方瑞临出门时,丢下一句:“不是我想来的,是秦简叫我的。哼!”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如风把头埋回被子里,只是这次,没有再愁眉苦脸的叫痛。呼吸平稳的,很想安静睡去。
“好一点了吗?”帐外,响起秦简的声音。
如风睁开眼睛,没有说话。
“我给你拿了水。”从刚刚下马之后,如风就钻进营帐中没有出来,吃饭都是叫人端进去的,秦简有点担心。
如风看看自己,刚刚擦药,脱得快光溜溜的了,实在懒得动,伸手拉了被子盖上。“进来吧!”
秦简端着水进来,看见如风全身包在被子里,像个棕子,只露出个头,有点好笑:“要不要喝点水?”
如风转转眼睛,“你放在一边吧,我等会喝。”
秦简在一边坐下,如风说完这句,也不知道要往下接什么了。无声的沉默,秦简的视线撞上如风,一愣,又快速的移开,耳根发热。
一会儿之后,秦简又不经意的把视线转回来,发现如风还在看他,对上如风清亮的眼神。怔住,下一刻,不自觉的跳起,“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钻出帐外,秦简才轻拍胸口,止住加速的心跳。
月亮挂得很高,周围的星星果然离得很远,若隐若现。这月亮,真的会很寂寞吗?
半夜,如风忽然惊醒,觉得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在动。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毛毛的,努力集中精神,果然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顺着腿爬。
“啊!”如风惊叫一声。
“怎么了?”火速从门外冲进来一人,如风看也不看的,直接跳上那人的身体,哭叫着:“有蛇,蛇!”不管不顾的,抱住了那人不肯放手,脚往上使劲的缩着,不敢放地上。
抱紧了怀中似乎吓得颤抖不止的身躯,秦简小心翼翼的移到床边,飞速的掀开被子,果然一条拇指粗的蛇,正在床上爬行。
眉头一皱,飞快的拔出佩剑,将蛇挑起,丢到帐外。这才拍拍如风的背:“小公主,没事了,蛇被我弄走了。”
如风惊魂未定的,抬起煞白的脸,看了床上一眼,果然没有了。可是,觉得背上凉嗖嗖的,心紧了紧,她死死的抱住秦简,不敢下地。不是她没出息,实在是她生平最怕蛇了,你说狮子啊,虎啊,好坏人家大张其鼓的来,就算死也死得痛快。不像蛇,阴悄悄的来,叫人防不胜防,死都先要被吓掉了魂才能解脱。
秦简抱着如风,移近床边:“蛇已经弄走了,你不要怕,安心睡吧。”
如风摇摇头,就是不肯松手。
秦简一脸为难的看着如风,如风缩在秦简怀里,抓得紧紧的,万一等会再来一条蛇怎么办?
“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秦简柔声道。
如风不安的瞟瞟床上,又瞅瞅秦简,皱着眉头,总不能叫秦简一直抱着她吧。壮士断腕般的,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腿来,跳上床铺。
这才叫到秦简倒吸一口冷气,低呼一声,迅速转身。
如风一听到这叫声,立马弹跳起来,扑到秦简背上,一边惊叫:“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蛇又来了。”
秦简一张脸烧得飞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瞟,“小公主,您,您的衣服。”
如风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啊!”又惊叫一声,连忙跳下来,钻进被窝里,天啦!她穿着衣服没错,可是,她没穿长裤。
“秦简,你就在这里别走啊!”心里毛毛的,如风不安的从被子里发出声音。
“嗯!”秦简背对着如风,脸红如血,应声道。
如风缩起腿,老觉得脚边还是凉凉的,叫她头皮发麻。
“秦简!”如风哭丧着声音。
“嗯?”秦简坐在床边,关切的看向她。
“我不要在这个床上睡,我们俩换换,我去睡你的床吧?”
沉默,秦简低着头,看不清他表情,半响,忽然俯身,把如风连被子抱起:“我抱你去睡。”
躺在秦简的床上,又看看旁边秦简铺好的新床,如风总算略略安心,昏昏睡去。
第七十三章无心睡眠
如风是被人吵醒的。
“小公主,快起来吃饭啦!”秦介实在是等得不耐烦,直接窜进来大叫
。
如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秦介?”
“是啊!快点起来,赶快吃完饭上路了。”秦介点头如捣蒜,拼命的去忽视一旁阻挡不及眼睁睁看着公主被吵醒的自家哥哥。
如风转转头,愕然发现自己在原先帐逢里,她不是被一条蛇吓到,后来换秦简帐里去了么,难道是在做梦?狐疑的视线看向秦简,后者不动声色的看看她:“我去端水。”一掀帘子出去了。
秦介把衣服抱过来丢她被子上,“快点穿啊,我在外面等你。”然后严重的叹气,这小公主什么都好,可是怎么这么爱赖床啊?
如风努力的回想,莫非昨晚遇到蛇真的是一场梦?可是明明记忆很真实啊,难道是最近太累,以致于弄混了现实和梦境。
“秦简,昨晚我是不是碰到了一条蛇,后来你帮我弄出去的?”秦简端水进来的时候,如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秦简点点头。
“那,我怎么在自己帐里醒来?”有些心有余悸的望望床,万一她睡那么熟的时候蛇又来了怎么办,浑身不自禁的一颤。
秦简沉默着不说话,直到把水端到门口的时候才背对着她轻声道:“天快亮的时候我抱你回来的,然后一直在旁边守着,不会有蛇伤到你的。”停了停,似乎在考虑什么:“不要让他们知道,不然小介和瑞姨话多。”身后悄无声息,秦简端着盆走了出去。
我的爱人啊,我愿意远远的守护,看你随心所欲,快乐无疆。又怎么会让我和我的一切,变成了你的束缚,即使一丝丝的勉强,也不可以。
如风轻闭了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情绪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片清明
。
“纳南安,今晚我们住在哪里?”状似不经意的,如风问道。
“算算行程,应该会扎营在鲁川吧?”
又是个潮湿的山坡!如风头痛,策马蹭到秦介旁边:“秦姐姐,给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什么事?”秦介挑眉问她。
“我今晚能不能跟你挤一个帐子?”
“为什么?怕冷吗,我叫人再准备多一床被子给你。
”
“不是,那个,那个,我怕蛇,万一它趁我睡着的时候钻进来怎么办?”十分难为情的,终于还是挤出了口。
秦介愣住,片刻之后,蓦地“哈哈”大笑起来,不顾形象的在马背上笑得直不起腰。
众人纷纷侧目,如风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够了哦,秦介。”需要笑成这样吗?
“你,你居然怕蛇!”秦介笑得直喘气。
如风脸涨得通红,板起脸:“怕就怕,有什么不可以,有谁规定不可以怕吗?还有秦介,不许笑了。”
秦介努力的憋着笑意,一张脸扭曲得微微变形。对着身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秦简低声说道:“哎,哥,小公主居然怕蛇哦!”那种软趴趴的动物,有什么好怕的。
秦简抬起头,看她一眼,“蛇是很可怕啊!来去声息,去无痕迹,令人防不胜防!”
这下秦介的脸是真的变形了,她目瞪口呆的望着秦简,不会吧,从小就逮蛇来给家人熬汤补身体的哥哥,居然会说蛇可怕?
正想着的时候,接收到哥哥淡淡的一瞟,秦介马上坐直身姿,清了清嗓子:“对啊,有时想想,蛇的确挺可怕。”
如风掩面,想死的心都有了,怕蛇而已嘛,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吗?
夜晚,如风和秦介一人睡一端,秦介很快就入睡了,如风却翻来复去老是睡不着。老觉得脚侧凉嗖嗖的,伸手一摸,确认没有异物,才又躺下去,过一会,仿佛又听到帐内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侧耳聆听,紧张得浑身都紧绷。
那边秦介呼吸声均匀,如风缩起脚,就算是真有蛇来了,秦介应该也帮不上忙吧,越想越恐怖,如风睁开眼,眼前似乎有什么长长的细细的东西在晃,忙翻身坐起来,却是帘帐上的丝绦。
轻轻吐出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了。如风披上外衣,算了,出去走走吧。
夜晚的风,温柔的吹着,月光下的草地,格外的宁静。
如风游兴一起,索性随意的往前踱。自古以来,似乎夜晚和月光,就是专为思乡的人设的,如风抬起头,现代的爸爸,大哥,二哥,姐姐,还有他,在做什么呢?爸爸是不是在书房里,又对着妈妈的照片发呆;大哥是不是又彻夜不眼,然后在凌晨时分伸伸懒腰露出狐狸一般的笑,明明是在算计别人,那笑容却又雍懒的优雅!二哥呢,是不是又躲在药房里,静悄悄的想她?姐姐,还有他,是不是已经忘掉了她的阴影,过着幸福的生活。
闭上眼,努力的微笑,不是不痛苦,不是不怨恨,可是如果心里一直装着这愤怒和恨意,她要怎么幸福的笑?
想要大哥快乐,所以她愿意祝福大哥的另外一个妹妹;想要二哥幸福,所以她努力的快乐!
嘴角弯起,如风坐在草地上,聆听风里,幸福的无声!
有脚步在身后响起,似乎发现了她,略有停顿。
如风回头:“纳南公子?”
似乎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碰见她,纳南玉书愣了一下,随即弯腰行礼:“小公主。”
如风随意的摆摆手,“这里不是宫廷,纳南公子不用多礼。”
身后的脚步没有再响起,纳南玉书似乎站住没动。
如风略略偏头,低笑:“纳南公子,如果不忙的话,坐坐吧!”
迟疑了一会,身边的草地微微响动,纳南玉书在她身侧坐下。
如风看向远方迷蒙的夜色:“纳南公子,这一次谢谢你的相助。”
纳南玉书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相信她。那一夜,她突然出现在他房里,静静望着他,只说了一句话:“剑阵被破,你要去协助纳南安,只有我带你去。”或许是他早已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或许是他心底隐隐也想要有再施才华的机会,所以他连母亲都没有来得及知会,就那样走了。
看向小公主的侧脸,神情不清却让人感觉到伤感的温柔,心中恻然,这样的表情,曾经在哪里见过,或者,他曾经在什么时候关注过?
心底深处,有幽幽的叹息响起,对这曾经是他未来妻主的女子,他似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每次见她,他总是想着逃离,永远的逃离。
谁能想到,像这般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