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潇然梦 第10部分阅读

      潇然梦 作者:肉书屋

    他原因?

    这一刻,我忽然真正意识到,一时的冲动为自己揽下了多大的麻烦。早说了我没想清楚嘛!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4章 危险人物

    章节字数:5241 更新时间:20070416 17:49

    我抱着小银跟在无夜身后,一路向着树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呼喝声,越来越近,想来那些蒙面人也发现了我们这两个意料之外的敌人,又见我们即将跑进深山,也终于焦急了。

    身后除了吆喝声,忽然伴随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我低低呻吟了一声,蹲下身去,手紧紧捂着胸口。

    又是一声。我只感觉胸口象有一把锯子,他响一阵,那锯子便来回锯一下。

    同一时间,无夜背上的那个士兵也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无夜!”我强忍住不适,这样的痛比起血蛊噬心还真算不了什么,沉声道,“你能不能暂时点了他的|岤道,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迟早会被追上的。”

    无夜点点头,先出手制住了挣扎的人,似乎楞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才道:“可以,不过对他的经脉会有所伤害。”

    我无语。这种话你应该在出手前讲啊!果然,本质上还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我们在浓密的树丛中蹲低下来,双眼却紧紧注视着人影纷杂的方向。

    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心口痛的愈加厉害,直磨搓地我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无夜终于发现了我的不适,神色狠狠一变,问道:“怎么了?”

    他低头望了眼那个“士兵”,只见他虽满脸血渍看不清神情,可是光那汗湿的额头就证明他的确很痛苦。又望望我,脸色越见难看。

    我甩掉心里极度的不安和猜测,抬头望了眼对面树上飞舞盘旋着的几只蜜蜂。忽然,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珠,道:“我来引开他们。”

    “你……”他面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已经远远遮盖了丑陋,却凑不成一句话。

    我不由失笑道:“你以为我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值得我用命去换的……”只有祈然一个。我把最后一句话在心里默默念完。

    我没有等他回神已把小银丢给他,然后提了背包悄然窜向后方,树林更深处。我可不想等那催命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大家一起完蛋。

    从背包中取出手枪,到了古代以后,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出了“暗黑一条街”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这个东西。

    从前是不敢用,后来敢用了却因为身边的人太强而没机会用。熟练地将子弹装入枪中,然后取下消音的枪头。真是没想到,如今入手竟一如当初般熟悉。

    我笑了笑,不再犹豫,把枪上了镗,冷静地瞄准前方。如今我只要耐心地等待就好,八颗子弹,不算多,所以绝不能浪费。

    “砰——”一声巨响惊起林中无数的飞鸟走兽,但我却知道最大的混乱来自无夜他们藏身处——那棵大树底下。

    那些黑衣人,追的虽急,心思却很缜密。每过一处,都会命人仔细搜查,且没命地发出那个催命的声音。如此下去,无夜他们必然会被发现。

    一击命中后,我一刻也不敢停留,猫着身往前窜了好几步,大约在离目的地十步开外,再不前进。

    果然,好戏上演。那群原本嚣张沉稳的黑衣人,再顾不得颜面狼狈逃窜,往刚刚发出巨响的方向直奔而去,后面跟的却是一群,因巢|岤被毁而不惜千里追杀的蜜蜂。

    我强忍住笑,直到他们的鬼哭狼嚎逐渐远去,才好整以暇地回到无夜身边。虽然用膝盖想想他也肯定被惊呆了,我却没兴趣看那双恐怖的眼珠。

    “咦,他醒了。”我奇怪地望向那个满脸血污的“士兵”,他正用一双锐利地眼睛打量在我身上,似乎……完全没有一个受伤被救之人的自觉。

    “追兵还在附近,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冷淡地说完,示意无夜把他的|岤道解开,这么大个活人当然让他自己走,难道还要无夜背吗?

    可能是到此时才注意到无夜,看他双眼圆瞪,满脸惊恐的样子,我不由的好笑。不知他现在的嘴巴可否塞下一个鸡蛋。

    不过,我也不得不说此人定力超群,惊惧的表情只一会便恢复了过来,只是眼光再不敢在无夜脸上停留。唉,好样的,看来比我当初有骨气多了。

    身体适应了一阵才得自由,他轻皱了皱眉,站起身来,问道:“你们是何人?”他的口气,神情加上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都没有半点质问的意思,可总让人感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

    “大哥,这个问题可否等我们安全了再讨论?”我回头望望无夜,满脸的郁卒,“难道我们今晚又要睡山洞?”

    无夜瞥了我一眼,带头往那些黑衣人的相反方向走去。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咎由自取。

    好吧!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可是我毕竟是你主子!这话可是你自己强调的……

    “你们可有换洗的衣物?”

    “没有。”我没好气地答道,救你已经很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要管你吃管你穿啊?一回头却不由楞住了。

    记得以前,偶然看到对古代美男的描写,言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当时便奇怪,那到底是怎生的美法。一瞬间却觉得眼前这人正生生应了这八字之言。

    他的美,不若祈然,超脱了尘世,让人根本无法用人间的言语去描绘。可是,那种极尽了红尘,极尽了讥诮的美,还是让我忍不住呆怔。

    此时的他已脱去了一身盔甲,只着一件单薄的白绸丝衣。颀长的身形闲适而立,却丝毫不显瘦弱,背着洞口的光线,反生出无限高贵之感。脸容瘦削白皙,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细腻精致如美玉,一眼便可看出他从小锦衣玉食,未尝过半点艰辛。

    但那双眼,浑然天成的精光凝聚在纯黑的瞳仁中,有些惫懒地落到我身上,却让我清楚地知道。这人的心机城府,绝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他嘴角扯过一道似有若无的冷笑,毫不在意地避过我惊艳的目光,我却没有漏过他眼中一瞬而逝的鄙夷。他走上前来在我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惊叹过后我终于恢复了常态,从无夜手中接过烤好的山鸡递了一块给他,剩下的则边喂小银边填自己的肚子。

    此刻真是万分感谢这半年来都与祈然在一起,对超级大帅哥有了一定的免疫,否则也不知要发花痴到什么时候。

    他接过山鸡,望了我一眼,忽而诡秘一笑,淡淡道:“卫聆风。”

    “砰——”无夜手中正烤着的山鸡忽然掉在地上。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来不及想为什么,忙心疼地捡起,拍干净上面的灰,递给他,提醒道:“小心点,这可是今天仅剩的晚餐了!”

    无夜神色古怪地望了卫聆风一眼,又望望我,那眼神象……在看白痴,又象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无奈地摇了下头,接过山鸡继续烤。

    真是怪人。我奇怪地皱了皱眉。说起来,卫聆风这个名挺熟的,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晃了晃脑袋,道:“卫公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我有些愣怔地看卫聆风落在我身上奇怪至极的眼光。

    回首,上下打量。没什么问题啊?那他跟无夜到底怎么了,一个个都象看怪物那么看我?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卫公子,请问……”

    卫聆风仿佛此刻才醒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唉!美男的笑容就是养眼。

    “朕……我……要去祁国。”

    “恩。”我点点头,合情合理。可这里仍然是尹国的边境,他孤身一人要怎么回去?不过,应该不关我的事吧,“那卫公子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也好上路。我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

    话,还是趁早挑明了的好。我的意思就是,你要死,可别拉我们当垫背。

    卫聆风好看的眉微微一皱,眉眼间蕴涵了少许怒气:“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还能是什么人?”我回瞪,“不就是被你连累的倒霉蛋吗?”

    无夜低下头,忙忍住笑。

    “你可知我是何人?”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只要你们好好助我回去祁国,到时自会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

    我冷笑,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道:“相信我把你教给尹国,得到的赏赐一定更多。”

    他敛眉,双眼锐利地神光劳劳锁在我身上,似是要把我烧穿,许久才沉声问道:“那你们为何要救……我?”

    “我只是想看看,”我抬头静静地望着他,淡然道,“到底那些人保护的是什么样一个人,令到他们连死亡的极限都可以突破。”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极度不屑和鄙夷的笑容,浑然天成的高高在上,冷哼道:“那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我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的油渍,面无表情地直视他道:“看清楚了。所以,觉得无聊。”

    “你胆敢……”山洞中无形的杀气陡盛,他忽然一个欺身已到了我面前,眼看一掌即将拍下,不由大惊,心道:我命休矣。

    怎么从来就没想过他会武功呢?看他一出场不是被保护,就是受伤,以为他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举在半空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我感激涕淋,以为是无夜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他。一抬头却发现,无夜惊愣间根本无法阻止他刚刚快如闪电的行动。但他又确实停了下来,改而紧紧揪住自己胸口。

    他原本白皙的脸色现在更是惨白的彻底,额上全是冷汗。嘴唇更隐隐呈现紫色……

    我看着那越来越深的紫色,心中猛然一惊,一把扯过他的手,中食指切在脉搏上。

    “你……做……什么?”他明显疼的半死,却仍是紧皱着眉意图抽回手,然而抬头一望到我的脸,却不由呆了。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

    此刻的我,脸色甚至比他还要苍白几分。心中只反复着一句话:竟真的是血蛊!

    血蛊发作之时的痛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可是除了祈然的特殊体质,没有解药,却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那种痛的蔓延。

    “你……怎么会中的血蛊?”我咬了咬唇问道。我记得步杀说过,血蛊的毒很难下,要从手少阴经引入,再同时服下虫引,才能成功。

    此刻痛的不是我,不是我!在心里不断这样念着,可是只要想到步杀的话,我就无法阻止从心底冒出的寒意。

    蛊毒一旦入体就无药可解,每隔一个月不服食解药就会痛不欲生。超过三天,蛊毒开始噬体,七天后就会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

    我身上的血蛊发作的很不规范,应该是因为经过了两个人体的关系,发生了异变。所以发作时虽痛入骨髓,却至今没有噬体。

    但眼前这个人,如果三天之内没办法解毒的话,就势必要成为行尸走肉。虽然他态度傲慢,视人命如草芥,但这样的惩罚也实在太重了。

    “血蛊?”他的下唇已经被咬破了,白衣如浸在水里泡过一般湿的通透,即使痛到如此地步他还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神志竟还清楚地能听到我问话,心里不由有些佩服他的坚忍。

    “那是一种很难下的蛊毒。”有些话说到这份上就足够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身边的人出卖了他,当然更不想知道。

    “趁着你还清醒,我想最好还是把事实告诉你。血蛊的毒,无药可解,如不定时服用解药,就必须……疼足三天。”我勉力爬起身,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随着时日的增加,发作时的疼痛也会越加剧烈。三天之后,神仙难救,毒性从大脑内部开始破坏,只要七天,就会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

    其实我也不清楚变成行尸走肉以后会怎样,忽然想起那阵刺耳的声音,可能……会被控制吧?想到这里不由暗叹了口气,我体内的蛊到底还能支撑几天?又是隔了多久才会再发作呢?这些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以前是祈然,现在又用同样的心情担心自己。唉!怎么觉得,到了古代以后就从没脱离过血蛊的折磨呢?

    “所以,我觉得你不妨考虑……投降。”我终于还是把最后一句话挤了出来。血蛊噬心之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更何况我从不知道七日后的噬体会否更变态。与其尝尽了痛苦成为傀儡,倒还不如……我的意思我想他很明白。

    卫聆风原本苍白的一张俊脸,仿佛在一瞬间又白了几分,眼中的怒火和凶狠竟让我一阵战栗。如果这次他侥天之幸活了下来,那我真要为下蛊之人祈祷了。

    他痛地再站立不了,跌倒在地上蜷缩了身子瑟瑟发抖,再无半点俊美贵气可言。可是那双眼睛却愈发的坚定和神圣不可侵犯,他哆嗦着唇硬是向我挤出一句话:“现在……投降……,屈……辱……的是朕……我,十天后……屈辱的不过……一个……躯壳……”

    我静静地看着他颤抖的躯体,泛紫的双唇,明明痛到无法忍受,眼神却分明告诉我,绝容不得任何人玷污他一点自尊。这样的人,可恨又可怕,然而,却也……可怜。

    “无夜!”我冷静地叫道,“去找一根绳子来。”

    无夜却没有动,看了我半晌,才道:“我们应该杀了他,于他于我们,都好。”

    这些我都知道。步杀有祈然救他,祈然有我救他,而我又努力在让自己活下去。同是血蛊,要我拿什么立场去杀了卫聆风,然后说我是为了你好?

    “绳子!”我平静地重复。无夜终于叹了口气,去外面寻了根藤蔓回来,将卫聆风绑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呻吟,我知道他的神志已经模糊了。

    “我们……陪你三日。”我叹了口气,面向卫聆风,明知道他听不见却仍然轻轻地说道,“三日后,如果没有奇迹,我便杀了你。”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5章 铤而走险

    章节字数:7434 更新时间:20070416 17:53

    晨曦的阳光毫无保留地落在我脸上,有些热,有些刺,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看身边同样已经醒转过来的无夜,不由心情大坏。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受折磨的一天。

    走进洞内,意料之中地看到卫聆风身上捆着藤蔓,蜷缩在地上。矫好的眉毛紧皱在一起,双眼紧闭,倒是长而浓的睫毛仍是一颤一颤的,仿佛仍在恐惧昨夜的痛苦。

    我叹了口气,想将缚在他身上的藤蔓尽数解下来,可惜这绳绑的实在太牢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解不开,最终还是不得不向无夜求助。

    动作间,卫聆风已经慢慢醒转了过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几丝血色,嘴唇的淡紫也褪去了,看来这第一天算是熬过去了。

    “饿了吗?”我将昨夜剩余的山鸡尽数递给无夜,却对卫聆风道,“你们吃点东西。我先去采些草药。”

    “你们为何还没走?”身后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不由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想好人做到底吧?”我无奈地笑笑,回身走出洞外。

    卫聆风接过无夜递给他的食物,忽然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朕的身份吧?”

    无夜一楞,随即苦笑了下,才道:“除了那个笨蛋,还有谁会不知道卫聆风是祁国的皇帝。”

    “哦?”卫聆风悠然一笑,声音虽然沙哑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仪,“那你为何至今没提醒她?”

    “没必要。”无夜仍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食物,低声道,“就算她知道了,态度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卫聆风冷哼一声,忽然收赦起所有的表情,冷然道:“那么你呢?祁国第三代‘飞鹰’之主,你见了朕因何不跪?”

    无夜浑身一颤,头却没有抬起,反而垂的更低,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是。”

    卫聆风把玩着手中的食物,仿佛那不是一块山鸡而是颗玉石,淡淡道:“你出手点朕|岤道的时候用了内息吧?阴中带阳,寒中带火,除了历代飞鹰之主修习的‘永心诀’,朕倒想问问,是何武功?”

    无夜浑身又是一震,也不知是慑于怎样的压力,终双膝跪地,颤声道:“皇上。”

    尽管心中再没有忠义,尽管早把世间的人情冷暖看淡,尽管……明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可是眼前这人毕竟是自己二十几年来一直发誓要效忠的对象,那种敬畏仿佛是潜藏在心底一般,无法轻易抹去。

    “飞鹰”是祁国朝廷中最为秘密的一个组织,专职情报的收集,暗杀、刺探等一些朝廷不便出面却不得不做的任务。每一代飞鹰的负责人都由前一代负责人自行选择、教导。直到继位那天,才会被允许觐见和宣誓他们一生要效忠的那个人。

    “说吧?”卫聆风丝毫不为所动,淡然地道,“你为何会在‘飞鹰’继位仪式的前一天失踪?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无夜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得不答,只得垂首道:“遭人陷害。”

    卫聆风冷哼了一声,不是鄙夷,却也没有丝毫同情,冷冷道:“过去的朕便不再计较,现在马上回去祁国,你便还是飞鹰之主。”

    “皇上!”无夜抬起头来,声音无比坚决,“从前的莫劲早已经死了,我现在叫做无夜,只有一个主人。”

    卫聆风双眉微蹙,脸上微现怒意,道:“那女孩是什么身份?”

    “我……也不清楚。”

    卫聆风忽而冷笑一声,起身站到他面前,望了他的脸一眼,随即厌恶地别开,道:“你莫不是看上了那丫头,所以不惜在她身边当一条狗?”

    听了这极度侮辱的话,无夜不怒却忽而笑了起来,起身将目光落在卫聆风身上,道:“皇上,我斗胆问一句,你能看着我这张脸吗?”

    卫聆风楞了楞,往他摇摇欲坠的眼珠子上望了一眼,胸口一股作呕的感觉直涌上来,忙别开眼。冷声道:“什么意思?”

    无夜却是笑地更厉害,平静地道:“她也曾问我为什么是她,当时我并没有回答。可是皇上,我却可以告诉你。”

    “自从我毁容后这一年,走遍了很多地方,也并非每个人都见我如见鬼一般地躲避。有人想利用我,有人同情我,也有人欲如平常人一般待我。”

    “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象她那样,敢直视我这双眼睛。她口里虽说我的脸恐怖,吃饭也不愿坐我对面,说正经话时视线却永远落在我脸上。”

    “所以皇上,如果我这一生真的非得选择一个主人,我想我宁愿跟着她。”

    我再度走进山洞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有点怪。虽然还是无夜在一旁呆坐着,卫聆风则在检视着自己的伤口。

    我抱着小银坐到卫聆风身边,道:“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他一怔脱口道。

    “脱衣服啊。”我奇怪地道,“否则怎么治你身上的伤?”

    他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把身上沾血的雪绸里衣脱了下来,露出身上一道道被藤蔓拉伤或者被岩石刺伤的血痕。

    看来他受的苦也不轻啊!我微叹了口气,示意他平躺下来,然后将小银放到他胸口。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小银在他胸口的伤疤上一舔一舔,然后那些血迹就开始消失结痂。我有些好笑地执起他的手把脉。

    忽然一惊,劈头问道:“你刚刚动用内力了?”

    他微眯起眼睛,看了无夜一眼,才道:“没错。怎么……”

    “你这个白痴!”我无名火起,涨红了脸骂道,“如今血蛊在你体内,你只要一催动内息他就会趁机吸收你的内力,发作的间隔也会跟着缩短!”枉我还辛苦去采集暂时压制平稳内息的草药,不是都做了无用功吗?

    原本在一旁发呆的无夜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与某人脸色的红一阵白一阵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半支起身子怒视着我,道:“放肆!你竟敢……”

    我不耐地将他按在地上,冷声道:“背上的伤还没治……”

    胸口忽而一紧,无形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压力揪着我的心脏,把我强拉过去。

    一个站立不稳,我惊叫一声,竟扑跌在卫聆风身上。

    我心中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尴尬地抬头,竟意外地发现他永远高人一等的脸上也隐隐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红晕,不由有些好笑。

    只是,他的体热透过本就不厚的衣衫传递过来,我面上一红,连忙挣扎着欲爬起身来。

    胸口又是一紧,我被扯得重新跌倒,反复了几次竟都是如此。抬头望见卫聆风有些戏谑的眼神,不由大脑,恨声道:“没见我站不起来吗?就不会帮一把!”

    “哦?”他俊美的脸上划过一道极邪魅的笑容,吐着气息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还以为是你贪恋我的身体,不愿起来呢!”

    “你——,你胡说什么?”我气地半死,却偏偏驳不出半句,哪会有人莫名其妙就被拉住的。他身上又没有吸铁石,就算有我也不是铁啊!

    我一怔,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快速闪过,随即消失,复又出现。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吸引我,或者说拉扯我呢?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如果非要说有点相关的东西,那么,只有——

    血蛊!

    我一震,只有血蛊。难道说,血蛊之间会有感应?

    我神色越来越凝重,不再忙着起身,索性趴在卫聆风身上静静思考。一个极度荒谬,极度诡异的想法在我脑中闪了又闪,却仿佛扎了根似的甩也甩不掉。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起身啊?”微热的气息拂在我耳畔,伴着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神思猛得一滞,回过神来,不由面上烧得通红,只得叫道:“无夜,快来帮我一把!”

    待无夜扶着我起来,我却已完全忘记了方才的尴尬,脑中只转着那个匪夷所思到极点的想法。

    在现代,武侠小说是相当流行的。我虽不太热中,看过的倒也不少。那时总觉得有些情节,又是无聊,又是好笑。

    可如今,书中那个又是无聊,又是好笑的情节却在我脑中转了又转,怎么也挥不去。

    以毒攻毒。

    在古代,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论断。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不可能有精密的仪器可以检测出毒物中所含的各种成分,更没有提炼所需成分的仪器。

    要知道,世间万物虽有相生相克之理,却绝不可随意拿来使用。这就象血型,即便同是o型血,也还要检测其他非主要血型的匹配程度才能输送,否则受血者就会有性命之忧。

    两种毒物,即便里面有99%的毒性是相互抵消,但只要有1%的毒性相互增强的,那么便很有可能毒上加毒。

    死的毒药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寄生在人体内的血蛊。稍有不慎,就必然万劫不复。

    唉!我痛苦地抓抓脑袋,到底要不要尝试呢。其实这血蛊在我体内就如一个,不!一群定时炸弹,稍不如意就随便引爆几个,而我只得一次又一次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而且,按照步杀的说法,血蛊无论在人体内潜伏多久,都必有噬体的一天。想想连祈然那么变态的体质,都无法抗拒血蛊带来的死亡,那么我的末日又在哪一天呢?

    我紧皱了眉,在山洞中走来又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两个人诧异又夸张的表情。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我倒不如……

    搏一搏!

    我脚步猛地一顿,脸上已是壮士断腕的决绝,饶是卫聆风的从容淡顶,无夜的面无表情,望见我的神色,也不由一呆。

    “无夜,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人。”我拧眉沉声道,“一定要搜查仔细了。”

    无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乖乖跑出去做地毯式搜索。

    我在卫聆风面前坐下来,将小银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它的毛,沉默不语。

    他倒是沉地住气,并没有催促,只是勾起抹淡笑看着我。

    可惜,他的淡定保持不了几秒。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身上也中了血蛊。”

    我语气平淡地就象在说,我今天吃过饭了。倒是如愿看到他俊脸神色一变,满是惊讶。

    “你应该不是那种会消极等着血蛊噬体,然后投降的人吧?”

    此话一出,他反倒又恢复了常态,兴味十足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了一阵,道:“看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皱眉,虽然打定主意要博一博,可是顺道救了这种人还真有些不甘心。“我懒得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有句话却不得不提醒你。”

    “血蛊,绝对是无药可解的。”

    他眼中精光一闪,一瞬不瞬地盯在我脸上。我从容而又决绝地回望他。

    这世界上,如果有连祈然也无法解除的毒。这世界上,如果有连冰凌也无法找到的解药。那我只能说,它真的无药可解。

    他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有何建议?”

    我叹了一口气,将小银放下,然后从怀中取出祈然配给我的银针,淡淡道:“我想,你的地位必然不低,如果穷尽方法寻来血蛊的‘解药’,每月服用也还是能如普通人一般活着。所以,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他皱眉,不解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抬头凝视着他,忽而轻轻一笑,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想将你身上的血蛊度到我身上。”

    “什么?”两声惊呼分别在洞里洞外响起。

    卫聆风的眼中满是惊异和不置信,我苦笑,心想:他此刻大概在思索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好吧!我承认我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起身面向已经呈呆滞状况的无夜,歉声道:“对不起,我一直没说我身上也有血蛊。”

    “你……”他顿了顿,才道,“决定了?”

    我点点头:“没有其他办法,血蛊发作时的痛苦你昨晚也见识到了,我真的没胆量再承受。倒还不如行险一搏。”

    “如果失败,”我忽而笑了笑,很认真地道,“就要劳烦你帮我收尸了。”

    无夜神色一变再变,他的脸上原本是很难看出感情的,可是此刻满心的担忧和害怕却全部写在了脸上,我不由心中一暖。他是真的关心我啊!

    我转身,面向卫聆风,云淡风清地笑道:“怎么样,你决定了吗?”

    他仿佛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我,眼中有股淡淡地火在燃烧,许久,才沉声道:“好!你赌得起,没道理朕……我赌不起。”

    山洞中,卫聆风盘膝静坐,收赦内息,然后借由无夜的外力催动血蛊潜移,直到银针清楚显示血蛊的动向。

    我咬了咬下唇,手起。下一秒,薄如蝉翼的匕首已在那条白皙的手腕上又添了新痕。

    血流,如注。看得凝神中的卫聆风和无夜都有些脸色发白。因为,成败,就在此一举。我全身发麻发酸,只有背上的沁冷,渗入心脾。

    前一次血蛊入体时的痛苦仿佛在周身游走。惧意,其实一直潜藏在心底,让我取针的手颤了又颤。

    祈然,你有好好活着吗?如果你活着,我也一定会让自己活下去。因为我答应过你,无论如何都会努力活下去。

    我猛一咬牙,将殷红的手腕覆在他灼热的手臂上。银针带着血丝,划空而出,一阵轻微而熟悉的颤动从我的手臂慢慢上延,直至心脏。

    然后,便是漫无边际地痛苦和地狱……

    可是……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甩了甩手,除了割破的地方有些刺痛,并没有什么异样。拍拍胸口,没事啊,一如往常,还是不规则的跳动着。踢腿……

    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向卫聆风:“你确定你中的是血蛊?会不会是假的?”

    我发誓那一瞬间我看到卫聆风的额头隐隐有青筋爆起,看了我良久,才咬牙切齿地道:“说我中血蛊的人不是你吗?”

    无夜有些担忧地走到我身边,问道:“真的没事吗?”

    “奇怪。”我一脸茫然,随即醒悟,自语道:“对啊!把一把脉不就知道了?”

    中食指切上脉搏,我安静地把了一遍又一遍,脸上的茫然之色更重。随后,走到卫聆风身边再把,也是一遍又一遍,接着呈呆滞状。

    脉象平和稳定,没有异动,心脉也没有阻塞。

    也就是说……

    我茫茫然回神,忽然怪叫了一声,一把抱住无夜兴奋地大叫:“血蛊消失了!天哪,我们两个身上的血蛊竟然都消失了!”

    这个结果未免也太出人意料了,感觉痛苦抉择跟幸福结果都很有点虎头蛇尾的意味。

    无夜有些不自然地推开我,随即真诚地笑道:“那就好。”

    好象无夜那张脸也不太丑嘛!果然,心情好了,看什么事物都是美好的。

    “卫聆风。”我第一次叫全他的名字,笑得无比真诚和灿烂,“谢谢你肯相信我。”

    此刻的他仿佛有些愣怔,一时竟没有露出那副讥笑高傲的表情鄙夷我。

    我不由笑地更开心,心道:看吧,他也不算太坏,救人救己果然是对的!

    以前一直认为我是不在乎死亡的,因为经历过太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可是如今,真的踩着刀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却惊讶地发现我竟如此留恋人世,如此留恋这条残破的生命。

    活着也许会很痛苦,也许会很艰难,可是至少还能做想做的事情,还能快乐,还能……将那些最珍贵的记忆……留住。

    让小银舔了伤口,血迹却还凝结在手腕上,我整理了少之又少的行李,将背包和小银都交给无夜,道:“我去江边清洗一下,待回来,我们便出发吧。”

    随后面对卫聆风道:“相信你的人也快来接你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卫聆风的眉皱了起来,淡淡道:“你们不与我同去祁国?姑娘于我有恩,只要你跟着我,必不会后悔。”

    我歪头想了想,问道:“你想报答我?”

    卫聆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本就英俊非凡的脸仿佛平添了几分性感,随意地点了点头。

    “那你身上可有银两?”

    他一楞,摇了摇头。

    我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又问:“那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他呆看了我许久,忽然一脸恍然,大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正常的笑容,感觉……与那些阴冷和鄙夷地笑容很不同,有着些许的放松和隐隐的孩子气。唉!忽然发现他的笑容也是满迷人的。

    他从颈上取下佩带的玉配,脸上的笑意仍未消去,眼神倒象是在玩弄到手的猎物,道:“我身上只有这一件值钱的东西,不如送给姑娘作为谢礼。”

    看着他手上通体雪白的玉,我不由想起现在还乖乖躺在背包中的那块“望天楼”金玉。当初纯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参加比试,如今想来,那时的欢乐却已恍如隔世。

    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面上却仍笑地高兴,一把接过来,道:“这个当了值多少钱?”

    说得他又是一楞。

    “不可以!”无夜忽然起身,一脸震惊地望望我手中的玉,又望望卫聆风,道,“这个……你不能拿!”

    “为什么?”我不由一呆。无夜好象从昨天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卫聆风淡却锐利地视线落在无夜身上,杀气似有若无。无夜双眉紧皱,脸上的一团肉仿佛又挤在了一起,却紧咬着无唇遮蔽的牙齿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说不能拿便不拿。”我向他淡淡的一笑,将玉递到卫聆风面前,道:“你的报酬就当我刚刚已经收了。至于这块玉,我虽看着值钱,但我搭档不喜欢,就还给你吧。”随即笑道:“倒真是便宜你了!”

    说完,也不等他接过,将玉放进他怀里,转身走出洞去。

    我坐在草丛中,脱了鞋袜将双脚浸泡在奔腾江水中,清洗手上的血渍。要不是这里太过空旷,怕万一被人看见,我真想脱了衣物好好洗个澡。

    除了在石室中稍微净过身,却连衣服也没换过,全身都快发痒发臭了。

    看着这奔腾的江水,想起蛊毒已解,以后再不用担心明天会否是地狱的一天。不由心中一阵欣慰,忍不住大声吟道:“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

    突变,陡生!

    胸口如撕裂般一阵剧痛,狂暴地自心脏席卷全身。比任何一次发作都来得突然,比任何一次痛苦都来得剧烈。

    “啊——!!”一阵遏制不住地尖叫在山间骤然响起,如夜空中的闪电凄厉划破长空。

    全身如火烧火燎般,自内而外燃着我每一寸皮肤。心肝脾肺仿佛都已不是自己的,只知疼痛在啃噬,在蔓延……

    是……血蛊!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倒是便宜了卫聆风那家……

    “扑通——”我又是一声大叫,一头栽进水里。

    漫天的水气向我袭来,伴随着巨大的力量将我东拉西扯。肺部的空气渐渐减少,周身的疼痛却有增无减,仿佛被抛在沸水中混煮,根本没有力气去索求空气。

    胸口一阵阵撕裂,又一阵阵气闷,我身不由己地被灌进了几口水,只觉得随着氧气的流失,意识也开始迷失,痛苦却越加剧烈……

    终于,一个浪头迎面击来,我脑中猛然一空,意识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只余一具空壳,随着水流,浮浮沉沉,向未知的远方奔去……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6章 一团乱麻

    章节字数:7051 更新时间:20070416 17:58

    山洞中。

    卫聆风望着那身影消失在远方,兴味地一笑,随即冷声道:“下来吧!”

    无夜面色不变地看着十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侍卫仿佛凭空出现,跪倒在卫聆风面前,齐声道:“参见皇上。”

    卫聆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那为首的却仍是跪在地上,身子颤个不停。

    卫聆风却视若不见,淡淡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人不敢稍待,急忙答道:“回皇上。那些追踪的人我们已尽数除掉。尹子炎和尹子复身边都安插了我们的人。尹国对汀的作战图也已经顺利拿到。只是……”

    “恩?”卫聆风把玩着手中的玉配,微微挑眉。

    “望江楼的收购并不是太顺利,经多方探察,它背后的主子……是尹国四皇子——尹子恒!”

    卫聆风眼内神光微敛,冷笑一声,道:“无妨。血蛊的事查的怎样?”

    为首那侍卫猛地一震,脑袋重重扣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又哽咽地道:“微臣该死,竟然让皇上遇到这样的危险,微臣罪该万死!”

    卫聆风面无表情地将玉配重新挂上颈项,语音柔和地道:“成忧,是朕让你们离开的,何罪之有?说吧,血蛊到底……是何物?”

    成忧心中一荡,眼泪竟忍不住涌出眼眶,自觉愧对了这如天般高贵的人物。

    “启禀皇上。血蛊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冷月教’的独门药物,专用于控制教中杀手,以防其叛变或脱逃。血蛊发作时,会使人痛不欲生……实是……微臣该死,除了定期服用药引控制毒性,血蛊……实是无药可解!”

    卫聆风英挺的双眉微微一皱,眼中闪过异色,暗衬: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却也马上恢复了镇定,问道:“至今无一人幸免?”

    成忧微微一顿,随即又是一叩首,道:“回皇上!叛出冷月教至今无事的人,确有一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