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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41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女生也没有偏见,反倒对她在协和这几年打下的扎实的手术功底很满意。纪主任明确说,只要芳华考上,肯定收下她当弟子。

    芳华也告诉了父母和嘉辉自己的决定,他们都很支持她的追求。于是,芳华和赵玉玲在11月正式报名考研。

    当然两人的复习早在报名前就开始了。芳华通过赵玉玲和张永等同学,搞来了三门公共课的复习资料。她自己又通过这些日子开会认识的医生,找来了301脑外科过去几年专业课的考题资料。

    芳华倒是不怵专业课程,因为平时积累的知识很多了。再粗略地过一遍就差不多了。至于公共课程,她也觉得轻松。

    平时经常看英文文献和原版专著,内科大查房还写过英文病历,这时考研又不考听力,所以英语并不难考。

    西医综合的临床部分,对协和这样基础打得牢的住院医生来说不是问题;而基础课程部分,芳华是学过两遍的人,再捡起来也很容易。

    至于政治,她倒是要好好地照着人大出的辅导材料背了。不过,只要掌握答题思路和技巧,政治还是很简单的。

    但不管怎么说,要看的书还是很多,还要上班和值班,又不想让科里人知道,芳华的时间挺紧张的。

    有一次,和她关系不错的林杰,无意中翻开她包着书皮的考研复习资料,发现了她的秘密。不过,林杰并没有多嘴,反而经常主动提出帮芳华值班,让她可以专心复习。

    这让芳华非常感激。林杰却总是摆摆手,说反正他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也没什么事,值班还可以打发时间。

    统考时间惯例是春节前两周的周末,也就是98年的一月中旬。

    不过元旦这天,芳华不顾复习到了最紧张的阶段,忙里偷闲地抽出半天时间,去参加了一个婚宴。

    因为这是江涛江营长的婚宴。他再不结婚就快三十了。这次还是旅长强行下的命令让他回家完婚,不然他恐怕还要过了春节、甚至过了回归周年庆再回来呢。

    江涛特意请原来军训队九班的四个刚好在北京的女生都去参加婚宴,地点是在海淀区的一家饭店。因为北京前阵子下了几场雪,有些路面还有结冰或积雪,车行缓慢而且拥堵,四个人赶到的时候,婚宴已经开始了。

    江波在前面帮着拍照呢。他一回头看见四个女孩走进来,并在门口的那张桌子旁坐了下来。见有服务人员上去招呼了,江波就没过去,而是继续给正在讲述恋爱史的新婚夫妇照相。

    芳华等四人兴致勃勃地听着江营长的罗曼史,这可是独家爆料啊。

    原来几年前,新娘是一个通讯连的排长,和江涛同属北京某驻军。在一次演习训练中,正好是她值班,江涛要她转接一个电话给指挥所。只是,那江涛刚从四川回来,说话还带着川味,“四”“十”说的有点含混不清。新娘子当时没听清代码,忙中出错就接错了线,等江涛和首长说了半天话才发现不对,结果耽误了演习时间。江涛很不满。就打电话去批评人家业务不精。新娘子也不服气,是你发音不标准嘛。两人因此还吵了一架。

    新娘子一生气,就联络通讯连的兄弟姐妹,专门盯着江涛的电话。凡是他接听或打出的电话都被录音,要么就是接错或者挂断什么的。电话录音经过剪辑,还给江涛的连队打回去公开播放。后来,江涛受不了就去通讯连求饶。两人倒是从此不打不相识,最后发展成了一对爱人。

    芳华和大家都听得哈哈大笑,这两人原来是欢喜冤家啊。

    酒宴开始后,江涛在一桌桌地敬酒。江波就先到芳华她们这一桌来打招呼。

    芳华见他上身一件黑色皮夹克,下身倒是深蓝色军裤,不禁问:“江大哥,你怎么没当伴郎啊?”

    “江涛嫌我太帅了,会抢了他风头。”

    “哈哈,他没那么小心眼吧?”

    江波举起相机说:“嗯,我开玩笑的。我得帮他摄影啊。”

    王菊不由开口说:“江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江波见到她也挺高兴的:“记得啊!那次西岭雪山嘛。就是后来,老碰到小林,再没遇到过你了。怎么,你也来北京啦?”

    他们几人在这里聊得很高兴,在前排宴席坐着的夏琳远远地看到江波就坐门口这桌不走了,心里挺奇怪的。看到那几个似乎都是年轻姑娘,她更是纳闷。

    这些日子来,夏琳和江波透露过想留301的意思。江波只说知道了,却没什么行动。这眼看着都新年了,再不活动就来不及了。

    夏琳想,这江波看上去挺聪明的人啊,不会这么不通事务吧?要不,直接去求江大姐好了。可是。江波总是对自己不咸不淡的,又是什么意思啊?

    且不说夏琳在那里盘算着,江涛已经带着新娘子敬到最后芳华她们这一桌了。江涛给新娘介绍说:“这都是我训过的女大学生。怎么样,不错吧?”

    新娘没有穿婚纱,而是一身陆军军装,佩戴着中尉军衔,和同样穿军装的江涛站一起,十分相配。只是他们的胸口还带着红色的有“新郎”“新娘”字样的花朵,表明这是一对新婚的夫妇。

    芳华说:“江排长,还有嫂子,我代表军训队三排九班的全体女生,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敬礼!”说着就是个标准的军礼。

    江涛笑呵呵地把她的右手打下来说:“谢谢了。听说你要考301的研究生了,好啊!我早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当兵的料。”

    芳华想起当年军训结束时排长的评语,也不由笑了起来。

    白芸几人倒是围着新娘说:“嫂子,你太厉害了。你那些整治排长的招数太厉害了,可算给我们报仇了。你都不知道当年,江排对我们多狠啊……”

    江涛忙说:“没有啊,没有的事儿……”

    大家谈笑之间,江波给他们几人拍了几张合影。一会儿,江涛两口子带着伴郎伴娘又回到主桌去了。

    江波仍然留在这里,和芳华她们一起坐着说笑。芳华就不说了。王菊是一起爬过山的,白芸和赵玉玲是跟着去过军港玩、还吃过人家的月饼,都跟江波有话题可聊。

    他们几个在这里言笑晏晏,夏琳远远地看着可就气闷了。这什么事儿啊,从没见江波和年轻女子说说笑笑这么久啊,还把正牌女朋友丢在一边。

    夏琳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把江波女朋友的头衔安在自己头上了,只是江波从没带她回家见家人,她也有点不确定。今天是她听说江家有喜宴,一定要来的,江波无可无不可地就让她来了。

    夏琳看江波总不过来,连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就实在忍不住了。她站起来,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那几个说笑的人都没注意到她的接近,继续说着军训时候的笑话给江波听。好些是关于芳华比枪、打靶的事情,也有她们自己的一些糗事,比如赵玉玲的那床面包被子。

    江波听了也笑着说:“是啊,那新被子是不好叠,大家不是都要往上面喷水弄湿了才能叠成豆腐块吗?我在军校时,有个同学嫌军被太潮湿了,就在星期天把被子拿到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结果晚上拿回来,那新棉花一晒就膨胀了,成了‘馒头’,比小赵的被子还悲剧。”

    “哈哈!”

    这时,夏琳已经走到了桌旁:“江波,你怎么在这儿坐啊?”

    芳华等人都抬头看她,没说话。

    江波笑着转头说:“哦,这是几个江涛的女兵,我陪她们说话。”

    “怎么,我看你和她们挺熟的嘛?”

    江波的笑容淡了点;“是啊,都是朋友。”

    夏琳见江波似乎神色不对,就冲着芳华等人热情地伸出手去:“你们好,我是江波的女朋友。我叫夏琳,认识你们很高兴。”

    江波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

    芳华一愣,不过还是礼貌地伸手相握:“哦,你好,我叫林芳华。”

    白芸等人也和夏琳一一握手,作自我介绍。

    夏琳见江波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他身边左一个芳华、右一个王菊,都坐的有人,她就指着白芸身边的空位说;“我坐那儿吧。”

    芳华忙站起来说:“夏姐,你坐这儿,我让你。”

    江波却抓住芳华的胳膊说:“不用,你就坐这儿好了。夏琳坐那儿一样的。”说着已经把芳华用力一拉,又让她坐下了。

    夏琳脸色一僵,但又马上笑着说:“对,你们都别动,我坐哪儿都一样的。”她跟没事人一样。坐下来后又和白芸等人攀谈起来,问起她们来自哪里,是干什么的等等。

    芳华坐下来,瞄了一眼江波,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就小声问道:“江大哥,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女朋友啊?”

    江波淡淡地说:“就是别人介绍的,处着呢,还算不上女朋友。”

    “哦,不过夏姐还是长得多漂亮的哈。”

    江波瞥了一眼夏琳,再看了眼芳华,微笑着说:“一般吧!”

    “不诚实!”芳华白他一眼,就伸筷子去夹菜碟中的鱼丸。不料手中的象牙筷子又长又滑,一下子没夹稳,丸子又掉回碟子里。

    芳华又伸长了手准备再接再厉,旁边的江波已经拿起汤匙帮她舀起来放她碗里了。

    江波还调侃她:“就这手,还当脑外科大夫啊?”

    本来还要谢谢他的芳华急忙解释:“我刚才那是没在意,要是在手术台上,我才不会失手呢。”

    江波摇头笑着说:“这夹个丸子,手都要抖一抖的,我看悬啊!”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芳华还是不乐意:“喂,别小瞧人啊!说不定我就是下一任的301脑外科主任呢!”

    江波呵呵笑道:“好,我等着瞧!”

    那边的夏琳见他们这边聊得这么亲密,不由出声道:“小林,你说什么?301脑外科主任?”

    芳华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和他抬杠,说着玩的。嗯,我今年是要考301脑外科的研究生。”

    夏琳吃了一惊:“这么说,如果考上了,你今年就到301来了?”

    “是啊,到时候还请师姐多指教了。”

    夏琳瞄了一眼江波,苦笑着说:“等你来,我还不一定在301呢。我今年毕业,到现在还没定去向呢。”

    “哦。”芳华不好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吃丸子了。

    江波也不发一言。

    一会儿,四个女孩吃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江波把她们几个送到门口,本来还说开车送她们的,四人说他还要在里面帮忙,就都推辞了。

    看着四人沿着大路前往公交车站,江波默默站立在门口。

    他抬头看看天。化雪的晴天,冬日的太阳似乎没一点温度。但是江波看着那阳光还是觉得非常刺眼,他低下了头。揉了揉眼睛,还觉得眼前有点花。

    江波转身正要回去,却见夏琳也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他走进饭店大堂,夏琳也跟进来。

    江波走到喜宴厅门口时,又转过身对夏琳说:“你留301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的差不多了。”

    夏琳很惊喜:“真的?!”

    江波却面色平静地说:“基本没问题了。主要是皮肤科的老主任要退下来,新主任的人选却老是没定下来,所以一直不好谈进人的事情。后来,让总后卫生部的人催了一下,新主任已经定下来了,命令要春节后才下。不过,已经和新主任打过招呼了,他一上任就给你办手续。应该在五月就能办下来。本来是想到时候命令下来再告诉你的,既然你这么着急,就先给你通个气好了。”

    夏琳听着江波轻描淡写的话里,却透露出江家强大的能量。想到心愿得偿,而且留下来后,又可以在江家的保护伞下得益,夏琳不由真心地憧憬起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她正要上前拉住江波的胳膊表示亲昵,江波敏捷地一退闪开了。

    夏琳一愣,江波说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夏琳疑惑地答应了。

    一路上,江波不说话,夏琳也识趣地没说什么。

    当回到学员队门口,夏琳正要上楼时,江波站在她身后说:“等一下。”

    夏琳慢慢转身,她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波平静地说:“夏琳,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我们两个不合适。所以,我帮你留在301医院,算是了了你的心愿。以后,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了。”

    夏琳不甘心:“为什么?我不明白?”

    “抱歉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我现在才知道,这种事情,将就不来,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可是,你明明……,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的啊!”

    江波一皱眉:“大概是我让你误会了。我这个人有时候随便惯了,真的很抱歉。”

    “不对,你那首诗,那首《深笑》……,难道,不是写给我的?”

    江波的眼睛一眯:“我看你确实误会了。那是林徽因先生的诗作。我只是喜欢那首诗,随手抄下来的。没有别的意思。”

    “啊——”夏琳说不出话来了。

    江波最后冲她点点头:“好了,你多保重。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还可以来找我。再见。”

    说完,江波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夏琳一人站在那儿,心里百味杂陈。

    正文 一百三十五、生活更狗血

    一百三十五、生活更狗血

    十多天后,考完试。芳华自我感觉没问题。江波打电话来询问她考得怎样,芳华自己估分应该有400分,她很自信地说,就等着看她穿军装吧。

    不过,芳华也还是要为面试做准备。因为现在的芳华可不像前生那么懒惰、随性了,她要求自己——凡事不做则已,要做就尽量做到最好。

    她把纪主任发表的论文、写的书能找来的都找来,研究起主任的专长,因为这也是自己将来可能的专业发展方向嘛。不过一看才知道,纪主任也是多面手呢,颅脑外伤和肿瘤、癫痫、帕金森、功能性神经症等等都有涉猎。

    所以,考完试的芳华也没闲着,依然是手不释卷。另外,她也要“还债”。因为前阵子复习期间,她请别人帮自己代班,其中林杰帮忙代的班最多了。芳华现在就要给他们还班,为此她干脆就住在了科里,在护士值班室有一张专属床位。

    没几天就到了春节。除夕是芳华主动要求值的,初一是林杰的,芳华说代他,让他回家好好过年。

    不料大年初一早上八点多。林杰还是来到了科里。

    芳华正在护士站和护士交代医嘱呢,看见林杰走进来,诧异地说:“不是说我给你值吗?你怎么又来了啊?你没回家过年啊?”

    林杰笑得有点尴尬:“没回去。我想了想,你这样连续值班挺辛苦的。主任也不主张我们这样的,万一两天都很忙,会撑不住的。所以,我还是来了。”

    芳华连连摇头:“哎呀,没事啦。昨天平安无事啦,我今天再值一天班,也绝对没问题。你还是回家过年吧!这好像快两年,你都没回家了吧?你不是马上就当老总了吗?那以后就更回不去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回去看看啊?你不想你儿子啊?”

    林杰低头说:“没什么可想的。就这么说了,今天还是我来值班吧。我去看病人了。”说着就走了。

    芳华和护士面面相觑,怎么有这种怪人啊。

    芳华还是跟出去说了句:“那你白天守着,我值晚上的!”

    因为宿舍里都没什么人,白芸、赵玉玲等人走亲访友的都不在,芳华也就懒得回宿舍了,白天依然在病房里混着。

    上午也有不少医生回病房看自己的病人,芳华和他们聊聊天,很快就混过去了。等中午饭吃了后,病房里就安静了,芳华见林杰在办公室看书,就只和护士打了声招呼,去楼道尽头的护士值班室睡午觉了。

    可是她刚睡着一会儿,就被对门医生值班室传来的说话声吵醒了。

    她听出来是林杰和一个女的在很大声地说话,那女的肯定不是病房的护士,也不像病人或家属。

    芳华不由坐起身子来,侧耳倾听。

    那女的一直在指责林杰“不顾家”、“不要儿子”、“忘恩负义”什么的。芳华想。原来是林杰的老婆来兴师问罪了。也的确应该啊!哪有林杰这样一两年都不回家的男人嘛!又不是没有机会。要换了我,也得骂得他狗血淋头。

    芳华又想到:不过我是没那机会了,因为嘉辉绝不会这样的。

    想起嘉辉,芳华的心暖暖的,又躺下来继续睡,对门那边再说些什么就没注意了。

    但是那边一直不停地说,后来似乎林杰也说得越来越大声了。芳华听到他说的话里有“阴险”“卑鄙”“无耻”“瞎了眼睛”“毁了我一生”等很严重的字眼。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芳华本以为这就是一个丈夫长期不归家而引起老婆不满的家庭闹剧,但是这么一听似乎他们的婚姻另有隐情呢。

    对面的门大概是没关吧,他们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芳华也没法继续睡下去了。幸好这是楼道尽头,还吵不到病人。

    芳华起来穿好衣服和工作服,正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外面却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

    嗯?这还真在上演秦香莲携子寻夫的剧目啊?!

    芳华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医生值班室的门开着,林杰坐在里面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正对着门口。还有个女人抱着个孩子侧身坐在值班室的床上。

    林杰看到芳华从对门走出来,也是一愣。芳华走了过去,对林杰笑笑:“大林,这是嫂子吧?”

    林杰点点头,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看芳华。

    芳华冲她点头微笑:“嫂子,新年好啊。我是大林的同事,我叫林芳华。您是刚从石家庄来的吧?”

    那女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还算秀丽,大概因为刚刚吵过架,面部表情就有点僵硬。她挤出丝笑容也点点头:“你好。”

    芳华又看看她怀里还在嘤嘤哭泣的孩子。这一看不要紧,芳华暗暗吃了一惊。

    这孩子明显有问题,看身材样貌是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但是两边脸却长得完全不对称。左边脸还行,看着还有点眉清目秀的;但右侧脸就是被门夹过或者打扁了一样,颧骨几乎看不出来,半边脸就斜斜地垮下来,连右侧嘴角也是歪斜的,很是难看。

    而且这孩子的右眼还是斜视,两眼不对光,就显得无神。哭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在流口水。

    芳华暗暗纳罕:这两口子也算得上帅哥美女了,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惨”?看来,问题很可能是在这儿了。

    见孩子一直哭闹,芳华不由上去帮着哄起来:“哟,这个小朋友怎么啦?大过年的怎么不高兴啊?”

    她从兜里摸出昨晚值班的护士给自己的两颗糖果,放在孩子面前:“诶,小朋友,看看,这是什么?是又好看又好吃的糖糖哦!想不想要?想啊?想就不能哭哦!来,乖!不哭了啊。”

    小孩子被花花绿绿的糖果纸吸引住,伸手接过去拿在手里玩,也就暂停了哭泣。他也一直没说话,整个表现不像四五岁的孩子,倒像只有两三岁而已。

    林杰老婆一边用手帕给孩子擦脸擦鼻涕,一边冲芳华点头致谢。

    芳华冲着林杰说:“大林,你看嫂子都来了。你就和嫂子回去过年吧!这班还是我来值吧!”

    她见林杰还是坐着不动,就上去拉起他说道:“好了,你们有什么事,回家去好好说,别在病房里吵架啊,这让病人看见了,多不好啊!”

    林杰不语,开始脱工作服,然后冲着自己老婆说:“走吧,回去吧!”

    林杰老婆抱起孩子看看芳华,也就默默地跟着林杰走了。

    芳华看他们都走了,心想:总算安静了。

    她到护士站那儿,和值班的护士唠嗑。护士刚才也隐约听见了里面的争吵。两人都猜测起这两夫妇到底有什么问题了。

    芳华说,看那孩子估计是先天畸形,也许还是弱智。摊上这么一个孩子,也难怪两口子要产生矛盾了。

    护士却说,真要是这样,两口子更应该同心协力给孩子治病什么的啊,怎么能光顾着互相指责呢?

    芳华说,可能他们还有什么隐情吧。不过,林杰挺优秀的一个人,却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情,难怪他不怎么爱说话。整天呆科里不想回家呢。

    两人聊了几句也就揭过去不提了。

    当晚十点左右,林杰居然又跑到病房来了,跟芳华说他今晚在值班室睡。芳华无奈,看来这家庭矛盾还挺深呢。她答应着,自己继续在办公室看书。

    过了一会儿,林杰又走回来在芳华对面坐下,还拿了瓶酒和一些零食,让芳华陪他聊聊。

    芳华说:“陪你聊天,可以。不过,我不喝酒,就看你喝好了。你有什么愁只管浇吧!”

    林杰苦笑一下。开始自斟自饮。芳华泡上茶,嗑起了瓜子。

    过了一会儿,林杰开始问芳华:“小林,我知道你和你未婚夫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他出国快三年了,你还在等着他。你一定觉得爱情和婚姻是十分美好的,一定想不到有的人的婚姻却是充满欺骗和利用的吧?”

    芳华边嗑着瓜子,边说;“嗯?这种婚姻要来干嘛?我觉得爱情是美好的,婚姻虽然复杂一些,但总体也是美好的。否则,人们干嘛还要结婚啊?”

    林杰又喝了杯酒说:“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是好人吗?”

    “是啊!你对工作负责,对病人关心,对同事也很热心。有这…就是好人了。”

    “其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势利小人。”

    “怎么这么说?”

    “当初,我就是一念之差,起了贪念啊,这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芳华不吭声了,静静地听林杰诉苦。

    “我是河北衡水的,当年从山东医科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了石家庄的省人民医院,一去就到了外科。我那时候干劲十足,也很快得到领导和同事们的肯定,前途是一片光明。这时候,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是省委副书记的女儿,就是我现在的老婆李秀坤。

    我一个普通平民的子弟,能和高干子女处朋友,当然是受宠若惊。而且李秀坤虽然大我两三岁,人长得还算漂亮。我一开始也疑惑她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这么大年纪还没对象。但介绍人说,因为她只是高中毕业,就在门诊当个收费的,高不成低不就的,才没找到合适的。

    我就信了,还在想,娶老婆要那么高学历干什么,能照顾家就行了。那时,李秀坤也的确看着挺温文贤淑的。几次去她家。她父母都对我挺好挺客气。我也是贪图她家的条件好,没想过再深入了解,很快就同意和她结婚了。

    果然是有了后台好办事,结婚后医院马上给我们分了房子,还准备送我进修脑外科。而且,李秀坤很快怀孕了。我当时还挺得意,真的以为从此就会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呢。谁知道,……”

    芳华不由同情地说:“谁知道生下来的孩子有病,是吧?这我就要说你了,你是学医的,怎么没在孕期里照顾好嫂子,是不是吃了什么、接触了什么,孩子才这样的?”

    “什么啊,根本就没关系。那是先天遗传的。”

    芳华有点惊讶:“可是看你和嫂子都没什么问题啊!”

    林杰冷笑一声:“李秀坤她家有家族性遗传病。她的舅舅和弟弟都是弱智,当年我去她家的时候,她父母把那个傻儿子藏起来,介绍人也隐瞒了没告诉我。李秀坤之所以二十七八了还没嫁出去就是因为这个,周围的人、医院的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谁敢娶她啊。只有我这个外地来的傻小子,被她家给骗了。”

    芳华也被这种蓄意的骗局震住了,这李家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继续默默地嗑着瓜子。

    林杰带的酒都喝了一大半了,他还在接着喝,然后又开始说:“当护士从产房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我还说她搞错了。想我林杰,长得也是相貌堂堂,怎么会生出来这么个丑八怪儿子。等我知道这孩子真是我的时候,我很难过,但当时我还不知道是李秀坤家的问题。我还想着,算我倒霉,老天爷不知道哪个筋不对,这么玩我。我还说,李秀坤心里一定也不好受,我还压下心里的痛苦,对她嘘寒问暖的。

    几天后,有个同事来看我,大概是同情我,偷偷跟我说了她家的情况。我还说,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人家,怎么能这么害人呢?不可能,不可能!但我还是跑到她父母家,他们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我看到了那个二十多岁了还要人喂饭的傻子。

    我和他们父母大吵了一顿,他们自知理亏,却劝我说事情都这样了,让我还是好好和李秀坤过下去。可这日子,我哪过得下去啊!我一看到李秀坤,就会想起她的欺骗,一看到那个痴傻的儿子,我就恶心。李秀坤,她毁了我一辈子。

    我提出离婚,但她们家在河北太有势力了,医院领导什么的都来劝我,不准我离婚,否则就可能开除我。而且她爸也暗示,我要是敢离婚,就对我在衡水的家人不利。我没办法,从此就和她分居了,一直睡在科里。后来,我和她谈判,我可以不离婚,但是我要考研,她也同意了。

    就这样,我考了协和的研究生,本来毕业的时候她要我回去。我说要我回去就只有离婚,我要留在这边发展事业。她又同意了,还托关系帮我留在了协和。后来,你都知道了,这些年我都没回去,就是因为回去心里就膈应得慌。”

    芳华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简直比什么电视剧的情节都要狗血。

    爱情与欺骗,婚姻与陷阱,利诱与利用,还有辉煌与失落,美女与畸形,意外与惊吓,妥协与交易,林杰的人生就是个摆满了餐具和杯具的茶几。

    芳华也为林杰感到惋惜,毕竟整个事件里,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当然他自己也不是就没错,比如结婚太草率,贪图人家的家世就昏了头什么的。而且就这么一走了之,也有点不负责任吧。

    芳华又问:“孩子到底是什么病啊?”

    “谁知道呢?也没去做过检查。反正一看就是个傻子,长得又那么吓人。我想大概是x染色体连锁的隐性遗传病吧?男性就发病,女性是携带者,所以李秀坤的外表才正常。太可恨了,自己有病就不该去害别人啊!她这种人就不该结婚,彻底让这种疾病基因灭绝才对。”

    芳华一方面理解林杰的心情,一方面觉得李秀坤也是个可怜人。她们家大概也不懂这些,只觉得女儿没事,就一心要把女儿嫁出去,才出此下策吧。想来,李秀坤肯定也没想到自己会生下这种孩子吧。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带个智障的孩子也不容易啊。

    芳华劝林杰:“大林啊,事情都这样了,你又不能和她离婚。你们这样过日子也不是办法。”

    林杰的酒瓶快空了,他将最后垫底的几滴倒进嘴里。外科大夫吃饭都喜欢喝酒,慢慢都练出了几分酒量,林杰虽然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但似乎还没醉。

    他只是说话有点大舌头了:“那,还能怎么办?反正,我就和她这么耗着呗。”

    “那你们要耗一辈子啊?孩子怎么办?孩子也挺可怜,挺无辜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算了,我看都不想看他第二眼。那么个丑陋的东西怎么能是我的儿子呢?李秀坤,你个恶毒的女人!你毁了我的一切。爱情,婚姻,儿子,所有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都跟我无缘了!”说着,林杰就趴桌上开始抽泣起来。

    芳华很尴尬,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她等了一会儿说:“大林,想开点。哭是没用的啦!你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你现在还有份很让人尊敬的工作吧?”

    林杰抬起头擦擦泪说:“我也就剩下工作了,只有躲在医院和病房里,看着病人对我感激和尊敬的目光,我才感觉自己还有点尊严。还有,……”

    林杰停了一下,看着芳华说:“还有,每天能看到你,才让我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芳华大吃一惊。她直起身子,手一推桌子,连人带凳子退开一步,严肃地说:“你别乱说话啊!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林杰反而站起身,似乎要走过来:“我是说真的。你知道你给人的感觉是什么吗?那就是单纯干净。看你那么狷介地不肯拿药品回扣,看到你一心一意地等着未婚夫,看你热心地为病人服务,我心里就会特别舒服。我就会忘记自己的那些破事儿。小林,我真的喜欢你,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喜欢……”

    芳华几乎是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她双手交叉挡在身前,大声说:“停!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我就当你喝醉了!下次,请不要这么乱说话了!”

    说着,芳华转身就要跑。

    这时更狗血的事情发生了,半掩的门外正站着林杰的老婆李秀坤,也不知道她听了多久。

    芳华看她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由有点郁闷:你不会真信了他的话吧?

    芳华不想解释,就拉开门要出去,李秀坤却将手一拦:“原来是你这狐狸精勾着他不回家!”

    这话气得芳华的鲜血一下子涌到脸上,她一把将李秀坤的手挡开:“放屁!我和林杰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着就跑到护士站去了,懒得理这一对极品夫妻了。

    据后来去观风的护士说,那两人在办公室里又吵了很久,连病人都惊动了。后来,还是林杰把他老婆拉走了。

    之后几天,林杰见到芳华都有点讪讪的。芳华也完全不理他,因为他那天最后的几句话完全恶心到她了,将这两年对他的好印象都抵消了。还有李秀坤的那句话也让芳华很生气,对这两人的不幸遭遇也完全没了同情心。

    果然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正文 一百三十六、胶质瘤

    一百三十六、胶质瘤

    春节后倒是没见到李秀坤再来闹了。大概又回石家庄了。芳华很快把这事丢在脑后。

    3月中旬考研成绩出来,总分500分的情况下,她考了420分,在报301医院的考生中名列第一。虽然还没到复试的时候,芳华还是跑到纪主任那儿套了套消息。

    纪主任给她吃了个定心丸,说是这次考他的研究生有十多名,但按去年的分数线,只有三人上线,而他要招三人、手里还有扩招名额,所以芳华毫无疑问地会被录取了。

    得到准信的芳华忍不住给江波打电话,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干。

    不料打手机,对方没开机。打单位宿舍,张子健说江波一个月前就执行任务去了。问什么时候回来,他却也不知道。

    芳华耸耸肩,不在意了。

    而赵玉玲和张永的成绩也都不错,半个月后分数线下来,几个人都陆续接到了面试的通知。

    面试那天,芳华特意穿上准备好的职业套装,把发髻梳得一丝不乱,还化了点淡妆。白芸说,不错。有点职业女性的味道了。

    除了纪主任,邓主任,还有一位副主任医师,三个人一起面试的芳华。其实,大家也在学术活动上经常见面,都是熟人了。说是面试,不如说是聊天,只是带了点学术讨论。后来,又考点简单的英语口语对话和口头作文。本来还该有专业笔试,纪主任说算了吧,就这三个人,没什么问题就都收了好了。

    总之,芳华的面试很顺利。再过些日子,录取通知就会通过研招办发到单位上。赵玉玲和张永等人也是相继顺利通过面试。

    不久,芳华却听科里的护士们说起,林杰的老婆李秀坤以解决夫妻两地分居的名义进了协和,在门诊收费处当了一名收费员。

    芳华觉得跟她也不会有打交道的机会,也就没当回事。

    而林杰依然是基本以科室为家,在医生值班室也弄了张长期床位。芳华为避嫌,没事就很少呆在病房了。

    可是,慢慢地还是有流言传出来了。

    一天中午在食堂,白芸听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女医生转告了一些谣言后,迫不及待地找到芳华。

    她说门诊那边有人在传,脑外科的女林医生被出国的未婚夫甩了后,就纠缠有妇之夫的男林医生,破坏人家的家庭关系。

    芳华气得发抖:这些人可真能无中生有、颠倒是非,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胡说八道!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她们说成了什么啊?

    白芸也很气愤,让她想想到底得罪了谁,谁这么泼她脏水?

    芳华说,大概就是那个女人吧!就把李秀坤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芸怒了:“敢造我们华西人的谣,当我们都不存在嗦!”

    虽然当年的十人小组中走了三个人,但是这两年又来了些七年制的校友,再加上大家这三年轮转也认识了不少人,几乎各个科室都有关系不错的人。白芸出面一联络,大家都愿意帮忙。

    特别是住院部这边的医生护士,多少都有些了解芳华的为人,那谣言在这里就几乎没人信。

    白芸帮芳华发动反击,舆论很快就转了个方向,没什么人再相信关于芳华的谣言,而且白芸顺带爆料了李秀坤家不光彩的骗婚手段,这种真实的狗血剧情让那些闲的没事的人好好过了一回八卦瘾。林杰倒是还得到了大家的一些同情,李秀坤在医院里就根本抬不起头来了。

    这里可不是那李家一手遮天的省医院了,不知深浅的李秀坤,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是,芳华也更厌烦见到这一对极品夫妻了。

    这一天,芳华接到纪主任的电话,让她一定要来参加下午在301举行的学术活动。说是有个特殊的疑难病例要进行会诊。

    在学习室,纪主任在开始前介绍说:今天讨论的病人身份比较特殊,有保密任务在身,不能让外院的医生都去床旁问诊查体,只能给同行们口头汇报了。

    接下来就是主治医师给大家汇报病史。

    病人是一名年青军人,于一年前出现轻微头痛头晕现象,但在休息后能缓解。三个多月前出现眼花和恶心现象。半月前又出现了头痛剧烈时呕吐现象。十天前住院。

    病史中比较特别的就是,病人这半年来的逻辑、计算等能力均有明显提高,使得他的科研工作取得了重大突破。正是由于病人工作的特殊性和保密性,他的这一病情也受到了总部首长的高度重视。

    接下来,纪主任打开看片灯,让大家观看病人做的ct、ri、dsa等检查片子。

    大家看了后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纪主任开始说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大胆地说嘛。年轻人,先来!”

    301医院本院的一位年轻医生站起来先发言了:“我觉得这个病人患的应该是胶质瘤。主要是从ct和ri的影像特点看出来的。病人的大脑顶叶靠近灰质的地方,有密度均匀的片状占位性病变,应该就是肿瘤了。瘤体边界不清,瘤周有水肿,占位效应轻,无增强。应该是胶质瘤的可能性最大。”

    底下的人也纷纷附和,对这一判断的支持率比较高。

    后来一位天坛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也说了一下:“从病情发展,再结合片子的表现,胶质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两点,一点就是病理没做,无法判断肿瘤细胞的恶性程度,不过从病情发展来看,还算是低度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