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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34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医院今后的发展也很好。其实即使是现在,这家医院的实力也不错的,去年它就刚刚评上了三甲医院。过几年后,肿瘤越发成为了威胁人类健康的第一杀手,肿瘤病人越来越多,搞肿瘤科实在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王菊听了芳华的一番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就特意跑到城南的肿瘤医院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它还附带着肿瘤研究所,无论是搞临床还是做科研都挺方便,王菊也就比较动心了。由于很少有华西学子往这家医院投简历,所以经过面试,医院负责人也很快就同意接收了王菊。

    这下王菊可高兴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她兴冲冲地在电话里对芳华说:“这下子我们两个都能在成都安家了,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结儿女亲家呐!”

    芳华吐了吐舌头,这家伙也想得太远了吧。

    三班同学找工作,都各有各的想法,有的回家乡了,有的留成都,有的既没留成都也没回家乡,而是准备去新的地方闯荡。比如班长张永,就和北京的地坛医院签了协议,大概是他因为自身的经历,对结核和艾滋病这些传染性疾病比较感兴趣吧。

    倒是方兴和周玉都没有选择进医院当医生,而是去了医药公司。周玉去的就是周启峰开的药业公司。小胖子的公司现在发展得不错,生意都做到了东南亚。

    而在协和实习的同学,像北京的王康、白芸和宋燕平也都在和北京各大医院联络。王康还给协和也投了简历,但暂时还都没有明确的答复。

    芳华在肾内科轮转的最后一周的星期五,医教处突然通知华西实习小组的全体学生下午去办公楼开会。

    当学生们都到齐了坐在医教处小会议室里的时候,赵处长、叶老师陪着大内科主任和内科住院总走了进来。

    同学们开始还在猜测,可能是要说一些和内科实习有关的事情吧。但再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和实习有关的事,来一个朱老总也就足够了嘛,需要把大主任也请来吗?

    赵处长很快解开了大家的疑团,原来鉴于华西学生实习期间的总体表现优异,大内科各级主任和带教医师经过对大家的观察和评估后,一致同意留下全体华西学生。

    大家听了还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留下?什么意思?延长实习期?

    赵处长看同学们都傻愣愣的,就笑着说:“怎么?不明白啊?也就是说,协和医院欢迎你们毕业后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你们被协和留用了!培养三年后再定内科专业。”

    王康等人这才惊喜交加地互相看看,眼神还在不停地交流着:“是真的吗?我们可以留协和了?”

    “是真的!我们都可以留协和了!”

    “太好了!”

    终于大家都笑逐颜开了,但学生们还能控制住情绪,没有大声喧哗。

    赵处长很理解这些学生的心理,在一旁凑趣地说:“我们协和从来不搞近亲繁殖,不会只要自己学校毕业的学生。但是像今天这样,一次性留下这么多同一个学校的学生,还是没有先例的。同学们,是你们的表现征服了协和。你们都是最优秀最能干的医学生。”

    这句表扬,终于让大家确信了这一信息,他们这才放开了,在纷纷感谢老师的同时,都笑出了声。要不是各位领导老师们还在场,恐怕还会蹦起来又唱又跳了。

    只有芳华一个人没笑,她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一情况可是她从没有想到的。

    这时,朱老总开始和大主任介绍各位学生的姓名、特点。主任听完一个介绍,就和一个同学握手,口中都说着:“欢迎来协和内科工作!”

    每个学生都感激地表示以后一定好好干。

    介绍到芳华的时候,朱老总刚说了名字,大主任就说:“我知道你,你写的病历曾经在各科展出过,而且好几个科主任都对你赞不绝口啊!”

    芳华醒过神来,忙冲着主任一鞠躬说:“主任好!”

    主任笑着伸出手,芳华犹豫了一下,又急忙伸出双手握住主任的手,抢在主任开口前说道:“主任,我想有件事,我还是应该事先说明一下。”

    “哦,什么事?你说吧!”

    芳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想,我不能留在协和内科工作。”

    这话一下子让主任有点尴尬。

    以协和的地位,国内几乎没有哪家学校的医学生会拒绝她发出的邀请。当然,她自家培养的那些一心想出国的八年制学生除外。

    协和人毕竟还是有度量的,主任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和蔼地问:“哦,为什么呢?”

    芳华见主任没有太生气,就放松了些:“主任,协和医院真的很好,协和内科也是很强的,我也很敬佩协和人‘严谨求精勤奋奉献’的精神。我相信如果能留在协和医院工作,对我个人的成长绝对是非常有利的。”

    主任的面色更缓和了一点:“那你怎么?”

    “对不起,主任,我希望将来从事的是外科工作。但是我想今天只有您来了,说明医院只允许了我们留在内科,没同意五年制学生留在外科,对吗?”

    主任点了点头,还是赵处长解释了一句:“是啊,协和外科现在都只留博士学位以上的人才,就是希望加强科研创新能力,而不希望外科医生都变成开刀匠了。”

    芳华点点头:“是啊,所以留协和却不能干外科,这就违反了我的初衷了。”

    主任明白了,但也还是有点可惜:“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吧,女生干外科,不容易啊!当然在我们协和干内科,也不轻松就是了。”

    朱老总在旁边也不由说:“我本来以为会是王康他们两个男生提出干外科的问题,没想到却是你啊。”

    芳华心想,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是我既然重生了,既然有嘉辉的支持,却放弃外科跑去搞内科了,那可是既对不起嘉辉,也对不起我自己了。

    虽然协和医院是很好,真希望能好好在这里熏陶熏陶,但是我既然早就决定了这辈子干外科,那就不会变了,就是不会变。

    最终,其他九人都和协和医院达成了初步意向,下一步就是医院和华西交涉了。

    芳华不禁想,这下子时院长一定傻眼了,交出十名最优秀的学生本来是想来协和医院“偷师”的,结果却被人家“截胡”了。但是学生都愿意的话,学校也是没法阻止的。其实协和这么做,也是对华西教改的一种肯定,相信时院长最终会想通的。

    至于九人中,最高兴的反而是赵玉玲,这下爱情事业两不误了。

    王康却为芳华感到惋惜:“我也很想干外科,但是想着能留在北京协和,就很好啦,干内科也不错啊!林芳华,你本来就是我们中间表现最好的,其实内科也很适合你嘛!说不定下一位内科院士就是你呢!”

    芳华嘿嘿不语。

    赵玉玲为她辩护:“你知道什么啊?协和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事业故,二者皆可抛。”

    芳华忙捂住了她的嘴:“我可是爱情和事业都要的!”

    正文 一百一十六、脑外科轶事

    一百一十六、脑外科轶事

    医教处的会议后。芳华轮转到了神经外科(即脑外科)。

    也许是意识到留在协和学习的时间不多了,芳华本来就鼓足了干劲,要在短暂的时间内争取学到更多的知识和技能,何况是在她最感兴趣的脑外科呢。

    于是,当别的同学因为工作定了,而在实习时多少有点放松的时候,芳华却比刚开始实习的时候还要用心,几乎是以“住院”医生的标准要求自己了。晚上不管是不是自己值班,都泡在病房里,干脆就在护士值班室保留了张长期床位。

    这也是因为在脑外科实习,就主要是在病房才能学到东西。

    在脑外的手术台上,实习生几乎无用武之地,连拉钩都不用了。病人头部做的手术开口很小,主刀一个人都挡完了,往往连助手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实习生就更成了聋子的耳朵了。有时候是在显微镜下做的手术,主刀也会让学生看看镜下,但因为缺乏整体联系,对手术区的情况还是不清楚。

    芳华上手术唯一的收获,就是对开颅的那一套程序非常熟悉了。

    脑组织外面有硬脑膜和头颅骨保护,特别是头骨很硬。必须要在上面钻几个孔后才能撬开。芳华暗自庆幸这时候多使用电钻了,如果用老式手摇钻费劲地在病人头骨上钻孔,这活儿对自己来说可不轻松啊。

    另外,芳华也发现脑外科医生的基本功一定要扎实,动作必须快,特别是止血技术必须过关,因为这头部手术出血量很大的。看来协和实行的住院医生培养制度,让专科医生都能有扎实的基本功,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是,这脑外科医生和其他科的相比,成长的道路是特别地漫长啊。

    因为芳华看到,这里主刀的都是副主任以上的医师,是真正的主刀而不是指导。而主治医师还干着一助的活儿,住院医生就差不多只能开颅和关颅了。只有比较“简单”的手术,像脑外伤、脑出血等,主治医师才能单独主刀。

    芳华不禁想,自己真干脑外科的话,要熬到啥时候才能真正主刀啊!

    唉,实现一个理想咋就这么难呢?

    不过她也就是有时候感慨一下罢了,然后又告诫自己,现阶段就别好高骛远了。还是做点实际的,先搞清楚脑外科病人术前术后的常规处理吧。

    这里面倒是学问很多啊。

    脑外科医生必须会看病人的ct和ri这些影像学的片子。这个,芳华前生没经验,那就现在开始恶补好了。

    不过她学解剖的时候,就对最难学的神经系统解剖很下了番功夫。当年解剖学考试,嘉辉都没她成绩好。虽然那点基础知识和临床上需要的比,差距很大。但好歹对看片子还是有帮助的。

    而带教芳华的付林老师,是本院在读的脑外科博士,对教学方面也很擅长。他很喜欢“说教”,这里是指不厌其烦地对实习生进行教学,这可是最受实习生欢迎的老师。而芳华本来就喜欢发问,所以两人经常在看片的时候讨论得很热烈。

    有了一定的解剖学基础,又在好老师的指导下天天反复不断地看片子,没过多久,芳华也就看得头头是道,拿到一张陌生的片子都可以迅速找出上面需要把握的关键要素。

    脑外科的基本功还包括神经系统的专科查体,这当然也是芳华学习的重点。虽然以前诊断课的时候都学过,但是标准化病人身上就只能看到阴性体征,现在病房里可到处是阳性体征,够芳华学一阵子的了。

    至于病人术后的处理就更重要了。因为脑组织细胞又重要又“娇气”,术中的损伤、出血和水肿都很影响术后康复。这样病人在术后不仅要换药拆线,更是经常接受腰穿,这是为了了解术后颅内压力的情况和有无感染的征象。

    芳华一开始做了几个病人的腰椎穿刺都很顺利,付老师表扬她上手很快,也就放手让她给所有病人做穿刺。

    一直以来在操作上都很顺利的芳华心想,偶可是重生人士,这简单的腰穿还能做不好吗?

    但什么事都不能夸口。特别是医学上的事情,个体差异太多了。很快,芳华就受打击了。

    有一次她给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穿刺,没想到第一次就没抽出脑脊液,这说明穿的位置不对。芳华把针退回来了一点,又重新穿了一次,但还是失败了。

    对面帮着按住孩子让他不乱动的家属倒是没说话,这教学医院的病人和家属一般还是比较能配合实习生的。但是芳华心里很过不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位置和手法都没错啊。芳华叫来了付老师,他只穿一次就成功了。

    付老师给芳华分析她失败的原因,可能还是位置不对。因为儿童的腰椎间隙比成|人狭窄,这个小孩可能又更窄小一些,穿刺针的位置稍微偏一点就进不去了。

    这件事也使芳华再不敢有任何得意的心理了,因为她将面对着千差万别的病人,而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在病人身上既会有奇迹发生,也会有意外发生。

    在脑外的每一天,都让芳华很有收获。当看到有病人在施行了高难度手术,特别是所谓“挑战手术禁区”的脑干手术后顺利康复时,芳华就感到自己的选择没错。

    脑外科是最能体现人类创新精神和大无畏精神的地方,它的整个发展史都是在不断地征服一个又一个的手术禁区,完成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当然整个医学史也是如此,都是人类不断和“神”(死神)做斗争的历史。

    入科一周后,主任和几位专家教授去上海开会了,听说是全国的神经外科学术会议。

    北京上海这样的中心大城市,就是有着内陆的成都所比不上的地域优势。因为大医院和名医云集,学术交流活动多,自然强者也越来越强了。

    芳华还从付林老师等人的吹牛中知道,北京很多医院的实力都很强,特别是一些专科。协和医院是一家综合医院,虽然各科都强。但在专科的排名上不可能都占第一。比如,眼科要属同仁医院最好,心血管要属阜外医院,烧伤是积水潭医院的强项,神经外科就属天坛医院了。

    不过说到综合实力,还是协和医院第一。排第二的就是解放军医院的老大301医院了,毕竟国家领导人和军委首长常常是在它那里住院治疗的。

    神经外科医学会的北京分会一有学术活动,基本上就是在天坛、协和、301这三家医院中举行。付老师说,北京的各大脑外科专家基本上都会出席这些交流活动,每次去都有不少收获。

    芳华只能感叹自己还是实习生,没资格去参加,真是盼着能早点毕业正式工作呢。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一次体验脑外科工作的艰巨和辛苦的机会。

    那天是周末,正是付老师带着芳华值班。

    在快十点钟的时候,芳华跟着付老师巡视了一遍病房,病人们的情况都很正常。芳华还想着,看来今晚是平安无事了。

    这时候,急诊送来了一名高血压脑溢血的病人。ct显示出血部位在基底节区。付老师和病区值二线班的主治医师商量后,决定急诊手术。

    术前准备完成,病人开始手术后都快十一点了,芳华也跟着上台凑热闹。

    手术开始还不到一小时,病房打来电话说,又来了个同样的脑溢血病例。还好协和有24小时全日制的住院医师。两位晚上都呆在病区还没走的住院医师接收了病人。

    其中一位,拿着ct片子到手术室来请示主治医师。主治就在手术台上了解情况后,决定手术。

    因为第一位病人还没结束手术,他吩咐两位病房的医师将病人推上来,先在另一间手术室给病人开颅。同时让芳华下台,去病房帮忙。

    芳华在台上也帮不了忙,当然是脱了手术衣立刻回到病房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在那两位住院医师的指挥下,协助他们完成了一系列术前准备:和病人家属谈话、签手术同意书、下术前医嘱、血型化验以及通知血库备血等等。在护士忙不过来的时候,更是做着给病人剃头的杂活儿。

    很快,两名住院医师将病人推走做手术去了。这时候的脑外科病房只有芳华这么一个医师了,还是实习的。

    她赶紧忙着写病历了。在明天交班前写完这两份大病历和术前的那些病历资料记录,这活儿可是不轻松啊。

    没想到,一点多钟,急诊的电话又打来了。

    那个年轻的急诊医师说话也有点不肯定了:“又来了个高血压脑溢血的。你们刚才那两个病人还没下手术吧?这个还收吗?”

    芳华问了一下情况,真是差不多的情况,有手术指针啊。

    她一咬牙,对急诊医师说:“收!”

    说完了,她才想到:自己凭什么说这话啊?汗!但是能见死不救吗?显然不能。

    放下电话,她马上给手术室打了个电话,让护士通知台上医师,病房又来病人了。

    不一会儿,付林老师和第三个病人几乎是前后脚地进了病区。

    付老师看了看病人的情况,也是心里有点郁闷:这个也该做手术。

    可是这第一台才刚刚结束关键步骤,自己都没等关颅就下了台。第二个病人只是打开了颅骨,根本还没来得及清血肿啊。再说,让主治连作三台大手术,也不行啊。

    他给外科老总打电话求援。协和的住院老总几乎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他研究了病人的病情后也同意手术。

    于是,芳华又跟着一通忙碌,还没准备好呢,第一个病人手术结束回病区了。

    护士老师又得忙着去接收手术病人,而新病人的输液、药物治疗、监护,以及插管、备皮、抽血等手术前准备工作,大多是芳华帮忙完成的。这时候就要讲协作精神,不能分是你的还是我的工作了。

    老总和付老师把第三个病人推走了。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二点多钟了,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

    芳华赶紧到水龙头那儿,接了点凉水泼在脸上,然后等它风干。

    这时候可马虎不得啊!

    而且病房里这第一个刚下手术的病人,做的可是开颅大手术。因为现在还没有后来的微创治疗法,病人的术后并发症很多,即使下了手术台依然是处于危险期,随时可能再次出血。

    值班的护士老师又换了班,不太熟悉病人情况。再说,自己才是“医生”啊,是应该负起责任来的。

    芳华不敢休息,就在护士站守着。

    另外。她还有三份病历要写!让人发晕的是,三个患者都是男性,年纪都是六十出头,出血部位也都一样。可不能把住院号、病床号什么的张冠李戴了,不然就会出烦的。

    后两个病人分别在四点和五点左右回到了病房。

    总之,芳华和付老师是通宵没睡。

    早上交班的时候,科里人都说昨天值班的人辛苦了,接收三例重病人还都能让病人转危为安。也有的医生说,幸好昨天没有脑外伤的病人来啊,不然就破了值班手术的纪录了。

    芳华这才知道,昨天这样的情况在脑外科并不少见啊!

    代职的主任在表扬了昨天参加手术的医生后,也提了芳华一句,说她协助老师完成好手术准备,并看护好病房的病人,还能在交班前就及时完成各项病历记录,非常能干。

    芳华却觉得和那几位不顾疲劳、通宵手术的老师们相比,自己做的实在是微不足道啊。

    正文 一百一十七、变数

    一百一十七、变数

    过了一两天,那三个脑出血的病人陆续清醒了,病情比较平稳。但是他们神经系统功能的恢复还需要较长的时间,不过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这天晚上,不该值班的芳华坐在医师办公室里,整理誊抄着三个病人的病案资料,手边还放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专业书籍。

    她是想比较内科和外科在处理脑出血时的处置措施,学习一下怎样把握手术指针。

    从芳华现在看到的情况看,这内科治疗血肿太慢,外科开刀风险又极高,基层医院也没有开展脑外科手术的条件啊!这两个方法都有很大缺陷,因此脑出血病人的死亡率和致残率都是相当的高。

    芳华记得几年后卫生部开始在全国,特别是基层医院,推广一种颅内血肿微创清除技术。自己曾在《健康报》上看到过这个报道,但因为前世不是脑外科的医生,对那条消息也没有太多留意。

    只记得是山东某家医院发明的新方法,貌似现在应该在小范围内开始试验了吧?可惜不记得到底是哪家医院,也不记得具体的技术细节。

    要是能早点推广那种微创技术就好了。

    芳华一边看书,一边搓着手跺着脚。因为医院的暖气停了,但又赶上倒春寒,反而觉得挺冷的。这也许是那天晚上突发三例脑出血的一个诱因吧?芳华把这天气变化的因素又添加到病案资料里。

    这时候,她听到护士站那边有几个人说话,好像是值班医生在说着什么。

    她出去一看,原来是脑外科的黄主任从上海开完会,刚下了飞机,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先到病房看病人了。

    芳华也跟过去一起巡视病房,听听主任有什么指导意见。

    协和各级医师的查房制度很严格,医生们也坚持得很好。一个病人在住院期间从早到晚,都会“享受”到多次来自不同医生的询问和关心。

    病人大多是不会厌烦的,觉得这是对他们病情的关心,也都会在医生查房后说着“谢谢”。其实,这查房对医生掌握病人的病情变化是必须的。

    连芳华在这种氛围的熏陶下,也养成了对自己分管的病人,一天至少三次查房的习惯。而且她还经常跟着高级医师查房,比如住院总、主治医师什么的,所以她对整个病区病人的情况也比较清楚。只不过不是自己分管的病人,不是太记得姓名和个人情况罢了。

    但只要是自己主管的病人,芳华对他们的情况全都了如指掌,并能准确说出病人各项化验检查的各项数值。所以今天科主任巡视到芳华的病人时,因为值班医生报告的不详细,她又主动做了补充,这让黄主任很满意。

    简单地查完了房,黄主任让值班医生帮着泡碗方便面,他准备等会儿在办公室写一些关于这次学术会议的总结材料。

    当主任的事情太多太杂了,真是争分夺秒地在工作呢。

    方便面泡好了,主任就坐在医师办公室吃了起来。他一眼看到了芳华桌上摊开的病案记录本,不由好奇地拿过来翻了翻,很快就被芳华刚写的三个病例的分析吸引住了。

    黄主任一边吃,一边问芳华记录这些资料的目的,最后还问她对这三个病例有什么想法。

    芳华就把自己刚才想的那些说了出来,也提到如果能用穿刺针进入病人颅内清除血肿就好了。黄主任倒没觉得这个学生的想法幼稚,不过他给芳华解释:传统的穿刺放血和粉碎血块的方法,有着清除不彻底、容易再出血的缺陷。

    芳华说,那如果有一种药能使血凝块溶解液化,然后从穿刺针中流出来呢?

    黄主任一愣,这说法倒也新鲜。他想了想说,这是需要大量试验来验证的,而且怎么解决溶血和止血的矛盾,也是个问题。

    芳华这才知道那个方法也不简单啊,可惜前生对它没有什么了解。

    不过,黄主任倒是觉得这个学生果然是有意思。

    他笑着对芳华说;“小林啊,是不是想搞脑外啊!”

    芳华疑惑地点点头。这您都知道了?

    黄主任又喝了一口方便面汤,才接着说:“是想考时英杰的研究生吧?”

    芳华一转念就想到了此间原因:“哦,您是这次开会碰上了时院长吧?”

    “是啊,他可是说了,原先还不太看好你干脑外科。但既然你现在为了干脑外科,都放弃了留协和的机会。就凭这份执着,他说什么也会收下你这个女弟子。”

    芳华的眼睛都亮了,这可是时院长第一次松口啊。虽然是别人转述的,但可信度极高啊。

    她一边嘿嘿笑着,一边也在想:时院长怎么没事跟黄主任说这个呢?

    没想到,黄主任又问:“你那次中了枪伤,动了那么大手术,对身体没影响吧?”

    芳华不由脱口而出:“啊?时院长怎么还说起这个?”然后又赶紧回话说:“那伤早就没事了。”

    黄主任笑了笑:“你不知道吧,我和老时可是老朋友了。这次我们在上海开会,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多喝了点酒,就兴致勃勃地把你的光荣事迹都拿出来显摆咯!他还挺遗憾,要不是你那件事关系国家机密,华西就可以和四军医大齐名了!”

    芳华不禁汗颜;没想到这些大主任、大院长的,也喜欢吹牛攀比啊!

    黄主任吃完了方便面,站起来边走边说:“老时还说,只要有你一个能回去,就是那九个都留在协和,他也觉得不吃亏。今天见到你本人,我有点明白老时为什么会对个女生另眼相看了。可惜啊,可惜!”

    说完,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芳华想了想,不知道黄主任可惜什么?大概是可惜自己是女生,吃了先天身体素质的亏,干脑外科挺勉强的吧?

    芳华回想这些日子在脑外科的经历,脑外科医生真是辛苦啊。

    因为脑组织没有一处是可以掉以轻心的。缺一块,病人就少一个功能,可能瘫痪,可能失明,也许智力减退,也许精神障碍。所以手术时,医生的精神是高度紧张的。

    而病人术后的复苏过程,更是如履薄冰。这里的医生在白天做了手术后,当天晚上都要回病房看病人的情况,不放心啊。即使是节假日,医生们也没有中断过每日的查房。

    长期的精神压力和超负荷工作,让这里的医生都有点早衰。主治医师们看上去有四十岁,主任们看着像五六十岁的老头了,都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大十多岁呢。

    芳华不由想,要是自己在脑外干个十年,大概也会看上去比嘉辉老很多吧!

    呜呜,这可真有点悲惨了!嘉辉到时候还会喜欢自己吗?

    想到这儿,芳华和所有的小女人一样,心里也患得患失起来。要不,我以后多注意保养保养,不要老得那么快?再说,我还比他小两岁呢,不会老得那么明显吧!

    就在芳华杞人忧天的时候,护士喊她接电话,正是嘉辉打来的。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们自然是一通常规的问候。

    旁边还有护士,芳华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让嘉辉要多注意休息,不要为了做实验,什么都忘了。

    嘉辉又反过来让她在脑外科实习也悠着点,别累坏了。

    芳华一边答应着,一边想:我们这样子可真是相敬如宾呢,礼貌客气得很呐。难道真是长久的不见,使本来亲密的关系也变得生疏了吗?

    不得不承认,语言文字这些表达情感的载体,还是不如一个拥抱、一个亲吻更直接更给力啊。

    不行,我要坚持住啊!还有两个多月了,胜利就在前面了!不,是嘉辉就会在面前了!

    想到这儿,芳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顺口问嘉辉:“最近实验做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差不多了?”

    嘉辉慢慢地说:“嗯,差不多了。”

    “那你开始写论文了?”

    “是。”

    “加油!我看好你哟!”

    嘉辉笑了一下才说:“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护士有事走开了,芳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嘉辉,要是以后我变老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说完了,她又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这么幼稚的问题都能问的出来,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果然,嘉辉温和地在电话里说:“会的。”

    仿佛受到了鼓励,芳华放任自己继续地幼稚:“可如果我看上去比你苍老,而你看上去比我年轻呢?”

    嘉辉已经用手抚额了:“你在想什么啊?你怎么会看上去比我老呢?等我成了老头儿,你都还会是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样子。”

    啊?嘉辉对自己是这个印象嗦。

    芳华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我不管。反正我真要干脑外科的话,肯定会比你老得快!到时候,就是不许你嫌弃我!听到了没有!”

    嘉辉忍着笑说:“听到了,我不会的!”

    “不会什么?是不会嫌弃,还是不会喜欢了?”

    嘉辉终于笑出了声:“是不会嫌弃!行了吧!”

    芳华终于闹够了,也就适可而止地收了线。

    嘉辉却看着电话,默坐了半天。

    第二天下午刚上班,芳华意外地接到了梁光明主任打来的电话。

    正文 一百一十八、求解

    一百一十八、求解

    放下梁主任的电话,芳华觉着自己胸口憋了一股气,在病房里是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

    好在病人的情况都平稳,自己也不当班,她就和付老师打了声招呼,跑出病区去散心了。

    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冷静一下。于是她来到了高干病区后面的一个小花园。

    这个时候,大多数病人还在午睡没起来呢,这里又不是交通要道,四下里没什么人来往。

    芳华有长椅也不坐,就在椅子前面来回踱步。她的心里又酸又苦。

    终于,她忍不住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林芳华,你就是个混蛋!”

    突然,后面有人扑哧一笑:“呵,这是怎么的啦?还把自个儿骂上了!”

    芳华听声音就知道是江波。晕,怎么这么矬,又在这人面前没形象了!

    不过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芳华都麻木了。她继续踱着步,烦恼着自己的心事。

    江波走过来见她不理人,也没说话,直接往长椅上一坐,双手向两边椅背上一搭,一副很逍遥的样子。

    芳华走过来,扫了江波一眼;又走过去,再扫了他一眼。终于看不惯他坐得太惬意了,愤愤地说:“你这人,怎么没事儿老在协和晃悠啊!你们单位很闲啊!”

    江波见她迁怒于人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怎么,这协和是你家开的?还不许别人来啊。”

    芳华没好气地说:“来就来吧,别老在我面前晃悠。”

    江波指指后面的病房,笑着说:“我今天可不是来看你的,有个长辈住院了,我来看病人的。”

    “那看了没啊?没看的话,赶紧去看。看完了,就请您老赶紧从我面前消失。”

    江波呵呵笑出了声:“不是吧,你今天吃炸药了,这么大火气?”

    芳华摆摆手:“别理我,烦着呢!”继续踱步。

    江波脸色一暗,他收回双手环抱胸前,翘起二郎腿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对芳华说道:“有什么事好烦的,说出来听听嘛!”

    芳华嘟囔着:“说了你也不明白!”

    “呵,别小看我150的智商!”

    “你就是250也没用!”芳华说了这句气话,又不禁被自己这话里的歧义逗笑了。

    江波满不在乎地说:“你看你都骂自己是混蛋了,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

    芳华的笑容却又收敛了:“我就是个混蛋。”

    江波无奈地拍拍身边的空位:“坐下来,聊一聊,到底什么事啊!”

    芳华摇摇头,还是站着说话:“我不坐。”

    “怎么?还自己罚站啊?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啊?

    在江波的反复追问下,芳华终于说了。

    原来前几天,嘉辉的实验结果和数据初步整理出来后,梁光明将他介绍给来华西访问的同行兼老友罗宾斯教授。

    这罗宾斯是美国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临床病理学和细胞病理学专家。当年梁光明去加州访问的时候,曾和他交流过学术,他对老梁丰富的临床病理经验很是佩服。

    这次他看到嘉辉的电镜研究结果觉得挺有价值,主动提出和川医加强病理学方面的合作。以斯坦福的技术优势,再结合川医的病源优势,希望能在临床病理的研究方面取得新进展。

    梁光明当然很高兴,趁机提出进行人才交流合作,希望斯坦福方面能帮川医培训一批病理学人才。除了进修和访问学者外,他还提出联合培养研究生的计划。这个研究生的人选自然是自己的侄孙了。

    听说了这些电镜实验结果都是嘉辉用业余时间做出来的时候,罗宾斯就对嘉辉的勤奋聪敏很欣赏了。他欣然同意让嘉辉毕业后,到他的实验室继续做研究生课题,这课题可列为双方合作项目的子课题。

    没想到的是,梁光明和嘉辉说起此事,嘉辉却犹豫着说再考虑考虑。而今天一早,嘉辉就和梁主任明确说了,不去美国,就在国内做课题。

    这可把老主任气得不轻。自己拼着一张老脸给他争取来这么个机会,这小东西竟然放弃了?!

    问他什么原因,只说就在国内做实验也一样。

    对这个从小就有主意的侄孙,梁主任也没办法。他想到了芳华,所以打电话过来让她好好劝劝嘉辉。

    芳华一听就明白了,都是昨天自己那一通胡说八道,让嘉辉又起了傻念头。

    她对江波说:“你说他傻不傻,去国外深造的机会都不要了。”

    江波看着激动的芳华,没有说话。

    芳华就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没指望他说什么。

    她又自顾自地说:“你说我是不是个混蛋,一次又一次地拖嘉辉的后腿。”

    江波开口了:“你不是混蛋,他也不是傻瓜,他只是……”他没说完,就停下了。

    “他还不是傻瓜?天下就没有比他更傻的傻瓜了。当然,天下也没有比我更混的混蛋了。”

    江波无奈地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混蛋一号!”

    芳华一点不觉得可笑,只是接着边踱步边说:“我怎么办?当然是要劝他去了!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有那么难吗?这谁都看的出来,他应该去美国的啊!”

    “废话!你以为我的嘉辉真是傻蛋啊?他会不知道出去的好处吗?他都是为了我才——”

    芳华话没说完,眼角就泛起了泪花。她急忙用手一抹,每次都被这个傻蛋嘉辉“气”哭,真是没用!

    江波第一次看到芳华流泪,虽然她很快就擦了,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受。

    闷坐了一会儿,他说:“虽然我不是太明白梁嘉辉这么做的原因,但你说是因为你,那你总应该能想出办法来嘛!”

    芳华站累了,也在长椅上坐下来。

    她凝视前方的灌木丛,缓缓地说:“你不了解嘉辉。他太有责任感了,从小就知道照顾他妈。在他的潜意识里,女性是伟大的,也是弱小的。所以长大了,他就成了尊重女性的典范。我最爱他的也是这一点。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没办法劝得动他!”

    江波半侧着身子,看着芳华的侧脸:“那你跟他说,他这么做是错的。泰戈尔有句诗,叫做——斟满彼此的酒杯,但不要同饮一杯。”

    芳华心里默念了一下,承认有道理,但她说道:“不行,没用的。他会说,留在国内也会做出一番事业的。你不知道他的辩才很好,他想好的事情,别人很难劝得动!”

    “你也劝不动?”

    芳华斩钉截铁地说:“我也不行!因为只要是他觉得为了我好的事情,就会坚持下去的。除非我死了,或者我离开他,他才可能改变。但是除非我死了,我都是不会离开他的。”

    江波见芳华的眼睛因为激动而闪闪发亮,不由有一瞬失神。

    他垂下头,想了一会儿又问:“如果你暂时离开他呢?”

    芳华不满地说:“什么意思?”

    江波坦然地看着芳华:“我是说,就像你们现在这样,两地分开呢?”

    芳华的头脑里似乎有了点头绪:“你是说——”

    江波和盘托出:“对,就是你在外地学习。”

    “可是,实习快完了啊!”

    “那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留在北京工作,比如说就是协和吧。而嘉辉又要在四川读研究生,反正你们暂时还是不能相聚。那他干嘛不接受去美国学习的机会呢?等他学成归来,还可以在北京找工作嘛。以他的资历,北京的大医院又这么多,应该不难吧。这样,你们不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