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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29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嘉辉你要是出国的话,还回不回国呢?”

    “当然要回来。”

    “为什么?”

    “因为我妈,我爷爷,我的亲人,我的同学,我的朋友都在这里。”

    “嗯?怎么没我?”

    “你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啊!还用问吗!”

    七月一日的火车北站站台上,到处是人,远行的人和送别的人。

    行李已经搬上了车,芳华又送来送站的嘉辉下车。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们有的在高声谈笑,有的在抱头痛哭。

    芳华和嘉辉两人就手拉手地站着,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说了,该说的话这几天都说了。

    检票的列车员已经在催促送别的亲友赶紧下车、告别的旅客赶紧上车了。

    芳华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那个粉红球鞋的钥匙链,在嘉辉面前晃了晃:“看,这是你送我的那个!我送你的那个呢?”

    嘉辉笑着从裤兜里掏出来,递到芳华面前,芳华没有接,只是用手里的粉红球鞋轻轻碰了蓝色球鞋一下,口中说道:“他们是一对,现在我这只鞋要走了。不过不管她走多远,总是要回来的。等这两只球鞋又成对的时候,我们也就再不分开了。”

    嘉辉也学着芳华,用蓝鞋碰了一下红鞋,微笑地说:“我的鞋子会等她回来的。”

    芳华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身飞快地上了车。她跑到座位的窗前,看到嘉辉也站在了窗下。

    两人伸出双手紧紧相握,四目相对,却都在微笑。

    列车徐徐开动。

    芳华松了手,嘉辉也松了手。

    芳华挥挥手,嘉辉站在原处点点头。

    芳华尽管觉得心里闷痛,仍然微笑着冲嘉辉说了声:“再见!”

    正文 九十八、爱是漫长的旅途

    九十八、爱是漫长的旅途

    列车越开越快,芳华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过头却看到白芸探究的眼神。

    芳华莫名其妙地问:“怎么啦?”

    “我还以为你会泪流成河呢!”

    “去你的!我又不是林黛玉!”

    “也是啊!我又犯了经验错误,看你姓林,就把你当林妹妹了!”

    旁边的赵玉玲对白芸说:“你太不了解小林子了!你忘啦,军训的时候,她就是女生中最要强的!”

    这二寝室的人都跟着白芸叫自己小林子,让芳华很无语:她可不想当林平之或是小太监。

    话说这次前十名中还有两人也放弃了去协和的机会,有要找工作或考研的打算,所以排名第十三的赵玉玲也被增补上来,使得十人小组中三班的力量依然是最强大的。

    但是整个十人中只有两名男生,可见女生的背功普遍要强于男生。当然嘉辉那样的变态是例外。

    女生中还有宋燕平和钱韵蕾这两朵金花,可谓人才济济。不过说到“官”最大的还是白芸这个团支书了,其他人最多只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了。所以出发前,郭老师让白芸担任了实习学生的组长。

    白芸也是挺优秀的,一直把三班的团组织活动搞得很好,多次获得优秀团干部称号。特别是她在经受失恋打击后,都还能保持学习成绩在前十名之列,让芳华很佩服。

    毕竟大多数年级干部和班长、团支书都因为社会活动太多,多少会影响了学习成绩。因此,一直以来,医学院也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每年级唯一的保研名额,都是给工作出色而成绩稍逊的年级学生干部。

    白芸的交游广阔,对其他几个学生也都比较熟识。其中,宋燕平和白芸是北京老乡,还同宿舍住过三年,关系很铁,她也就和三班的这几个人坐一起。另外四个女生都是不同班级的,坐在过道对面的四个座位,还有两个男生就坐芳华她们背后的座位上。

    其中一个男生叫雷晓铭,周玉曾说他长得像郭凯敏,脾气看上去也挺好,老是说话带着笑意。但芳华觉得他的脸也太白嫩了点,比一般女生的皮肤还好。

    另一个男生叫王康,五官平平,戴副眼镜,唯一的一点长处就是个子挺高,但是又太瘦像个电线杆似的。他也是北京的,很健谈,一路上和白芸、宋燕平用京片子侃起了大山。

    他说别看学校不准大家找工作,但他还是要让家里人帮着跑跑北京各大医院,自己也试着争取能被协和医院留下。

    白芸和宋燕平两人虽然没敢奢望能被协和留下,但也很想留北京。尽管在川医工作也不错,但如果能留在父母家人身边就更理想了。

    芳华这才知道他们对时院长的话还阳奉阴违哪。不过毕竟北京是他们长大的地方,还是首都,各方面的发展机会都挺多的,有这样的想法太正常了。

    也是啊,学校能够不让学生报名考研,可没办法不让人家的家人帮着找工作吧!希望他们不要因找工作而分心了!

    她对王康几人说:“我觉着吧,不管你们是想留协和还是留京,实习成绩的好坏都是挺重要的。况且,这次还有其他学校的七年制和我们做对比。所以,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努力,一致对外。”

    这话大家都赞同,就开始讨论起到时候怎么和外校的同学竞争了。

    白芸当年的高考分数也很高。军训结束时,从五年制抽人转七年制的时候,她本来也有资格,但她在和家里人商量之后还是放弃了。就是因为她觉得,七年制等到毕业出来工作又要晚两年,不如先找个好医院站稳脚跟。

    这种想法一点不奇怪。那时候,大学生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很多用人单位都觉得研究生还是有点太“高级”了。当然那时候可没人会想到,几年后大学一扩招,不要说大学生,连博士生都不值钱了。

    所以,白芸对七年制的一点不虚,她说:“我说我们的学习能力和他们应该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他们的教材深一点罢了,内容丰富了一点罢了。但他们知道的再多,能有那些专家教授知道的多吗?对我们的临床实习来说,我觉得差别不大。”

    芳华赞同地说:“是啊!我看过七年制教材,里面补充的主要是疾病病因、基础研究及其进展什么的,在临床知识方面和五年制教材没太大区别。而且大家都知道,实习生主要就是写病历、跑腿打杂,还有就是换药、穿刺这些的简单操作。真正像上手术、下医嘱的事,医生怕失误,都是不放手的。所以啊,这实习就是看谁更勤快罢了!理论知识再高,也顶多是主任查房时能回答出问题罢了!”

    王康也说:“对啊,何况我们还有受过标准化病人训练的优势呢!问诊查体写病历这些基本功,就不信他们能比得过我们!”

    大家一听,都呵呵笑起来,很是踌躇满志。

    芳华眉头一皱:“说到标准化病人,我想提醒大家,真正到医院后是要变通一下的,不能真照训练课那样来!”

    大家一愣,围着芳华问为什么。

    芳华解释说:“真要按老美的做法,问个病史一小时,查体半小时。你们想想,你这半天还干不干别的了?协和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川医,实习医生一般管五六张床,白天收在自己病床上的病人要管,而晚上值夜班收的病人也要写大病历。所以新病人多的时候,有时候一天要写四五份大病历。你们想想看,真的像美国人那样做,行吗?”

    “那你的意思,我们的标准化病人训练法华而不实?”

    “那倒不是!只是在中国实践起来必须变通。我们到协和后,就应该入乡随俗,跟着带习老师学习他们的诊断和处理病人的方法,否则会完不成任务。等不太忙的时候再用美国人的标准做练习。总之,两种方法都应该练。最后,最好能揉合两种方法的长处,做到既快捷又全面,创出我们自己的诊断套路。”

    王康佩服地比一下大拇指:“早听说你诊断课学得好,果然想法独特,不愧是年级第一。”

    芳华心里想到嘉辉,满满的都是骄傲:“诶,年级第一可一直都是梁嘉辉。这最后一次他其实也是和我并列的呀!”

    王康又不由好奇地问;“梁嘉辉怎么会选择病理专业呢?”

    芳华真的懒得再解释了,她笑了一笑不说话了。

    都是刚刚学了几年医的学生,能对医学专业有什么了解。

    他们流传着什么“金眼科、银外科,普普通通大内科,开着宝马的口腔科,又脏又累妇产科,婆婆妈妈是儿科,吃错药去麻醉科,挨打受气的精神科,千万莫进传染科”的顺口溜。好一个对医学专业挑三拣四的顺口溜啊。

    真信了这话的人去学了眼科,恐怕又要后悔了,因为不好找工作。

    说外科是银,应该也是承认外科太累,所以才不如清闲的眼科吧?

    内科普普通通?笑话,不知道现在肿瘤内科做化疗是最来钱的吗?心内科也很牛啊,抢了多少心外科的生意。

    口腔是很来钱也没什么压力,但天天对着病人的虫牙烂牙,不比妇产科好受吧?何况还容易发生交叉感染什么的。

    大家都不去又脏又累、婆婆妈妇产儿科,那人类还要不要繁衍了?

    去麻醉科是吃错药?不知从何说起?那好,不用药,你敢上台做手术?

    精神科挨打受气?心理医生牛不牛?和律师一样,说话按小时收费。

    传染科怎么就不能进了?那里的消毒隔离措施最严密,可比普通病房安全多了。

    以功利之心来学医、来选专业,是国人的悲哀。因为这是把医学当作了普通的职业,但医学恰恰不是普通的职业。这是个需要奉献的职业。

    如果国内医生,也像国外那样,都是理工大学毕业后、甚至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再对救死扶伤、帮助他人的医学产生了真正兴趣,才来学医的人,中国的老百姓也许就不会把白衣天使改叫“白狼”了。

    夜深了,同学们都东倒西歪地在硬座位上呼呼大睡了。芳华却毫无睡意,单手支颐靠在小桌子上,凝望窗外。

    窗外夜色如墨,列车所经之处是平原、是大河、还是峡谷,都看不清楚。偶尔路过市镇,有几点灯火,但又很快被列车远远地抛在后面。反倒是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还看得比较清楚。

    时间长了,芳华感到了这么坐着的疲累。她闭上眼,记忆中那个怀抱的舒适感慢慢涌上心头。

    嘉辉,现在夜深人静,我可以放纵自己想你了。

    因为我怕在白天想你,会因为难过而失态,所以白天我不敢想你。但我错了。

    原来想到你,会感到你就在身边,仿佛还是在上次和你同去河南的火车上。

    原来想到你,竟不觉苦涩,而是甜蜜,是可以用来抵消旅途疲劳的。

    原来想到你,心情就会平静,不会焦虑,也不怕寂寞。

    这是我们共同的旅途,它一定是漫长的,因为这是我们要走一生的旅途。

    正文 九十九、祖国的心脏,医学的圣殿

    九十九、祖国的心脏,医学的圣殿

    北京站到了。

    来接站的叶老师。是协和医大医教处的工作人员。她很热情,招呼着同学们把行李放在她借来的推车上,推到了站前的广场边上,然后招手叫面的。

    除了三个北京土著,其他学生都是第一次来北京,不由好奇地打量起广场四周来。

    芳华虽然前生来过北京,但那是工作几年后才来的,自然是在北京西站下的车,进修的医院也是在京西的部队医院,所以她也没到过北京站。

    但和天安门一样,这北京站的样子对芳华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小时候,芳华有一本识字图画书,上面的图片都是北京五十年代建国初期的著名建筑。第一页就是天安门,然后是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军事博物馆、民族文化宫、农展馆、工人体育场等等建筑。别看那些建筑修建的年代那么早,却都很经典,因为有着一种开国气象,透着大气和自信。

    哥哥林征宇最喜欢军博,喜欢那高高耸立的红五星,老说长大后要去那里看看。芳华就最喜欢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只是单纯喜欢它们的美——庄严、肃穆、宏伟、壮丽。

    另外北京站屋顶上的“北京”两个字。也让小芳华很喜欢,是她最早会写的汉字之一。“我爱北京天安门”也是童年最常哼唱的儿歌之一。

    后来修的北京西站倒是更加宏伟壮观,但是芳华总觉得它有点浮躁,不如老北京站的气质厚重。

    站在北京站外广场上四周环顾,发现这附近还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和08年奥运宣传片中看到的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还是差别蛮大的。

    广场上南来北往的旅客很多,衣着相对于后世还是比较保守和朴素的,不过比起刚刚改革开放时外国人形容的“蓝海洋”“灰海洋”又要强得多了。

    芳华一边听着面的师傅热情地用地道的北京话招呼大家上车,一边不住打量着这辆车和它前前后后很多辆的黄|色大发微型面包车。

    真是很亲切啊!价廉物美的“面的”可是北京的特色!

    这面的起步价10块钱,包10公里,这就几乎可以跑遍内城大部分地方了。虽然超过10公里要加钱,但是还可以讲价的,总之是比夏利富康这样的出租车便宜多了。而且它的空间够大,客货两用,这在普通家庭要买个彩电、冰箱什么的或者搬运家具的时候,就更加方便了。

    这面的就像北京人一样实在,总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注重实用主义、而不注重外观形式。

    北京站前的大街上到处可见这些拉客的黄|色面的,叶老师一招手一下子就来了三四辆,但是大家挤一挤,两辆车也就够了,还能放得下行李。真的比出租轿车方便多了。

    只不过大热的天儿,大伙儿挤在车里面,可真热啊。这时候都下午五点多钟了,但是暑气还很重,一向爱刮风的北京城这会儿竟然一点微风也无,让人觉得闷热不堪。

    好在从北京站出来,向北走没多远就上了长安街。再西行几百米就可以拐进东单,很快就到了协和医院和协和医大的所在地——东单三条。

    车子行驶过一条不宽的巷子后,在协和医大的南门前停下。几个学生下车后看到这校门,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闻名中外的协和医大的校门。

    虽然它也是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很有风味的,但是作为一个名校的校门,就太小了!门口仅仅能容一辆小轿车通过,就像是某个大宅院的后门。是的,是后门,还不是正门。

    实习生们跟着叶老师,拖着行李箱子进校门。迎面是个四合院,四周都是办公楼,建筑风格倒是和华西医大的老楼完全一样,中西合璧,让大家看着很亲切。

    叶老师边带路边说,这老协和是在一座王府的基础上改建而成的,当然很多楼房都是后来新盖的,已经没有太多王府的影子了。大家这才想起,对啊,再往西边走几步就是王府井大街,那里本来就因为是王公贵族聚居地而得名的嘛。

    走进办公楼。到了医教处的会议室,叶老师让学生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她就去请处长了。

    几个人坐下后,不由交头接耳,都在说没想到协和这么小啊。王康白芸等人大概觉得作为地头蛇,有必要维护协和的面子,就解释说那是因为协和的地理位置太好了,就在繁华的闹市区,才不可能像华西或者大部分建在郊区的大学那样做大。

    不过大家都很佩服协和,她从过去的医学院到现在的协和医大,一直就在这么憋屈的环境下办学,却能培养出中国最好的医生。不过,也难怪协和要实行精英教育了,因为条件也不允许她扩大招生啊。

    不一会儿,医教处的赵处长过来对大家表示了欢迎。赵处长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很会说话的人。

    他带领大家简单参观了旁边的荣誉室,里面展示着很多专家、名医、院士的照片和成就。协和医大其实是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同一个班子,挂两个牌子。因此她还下属十几个研究所和好几家大型医院,除了协和医院,还有肿瘤医院、阜外心血管病医院、整形外科医院等医院,也都是国内知名、实力最强的专科医院。

    同学们参观的时候,被协和医大过往的辉煌成就和现今依托医科院而拥有的强大实力深深震撼,再次感到了能来这所医学圣殿学习的难能可贵。倒是赵处长最后很谦逊地说,希望兄弟院校的学生进入协和实习后,能对协和医大的医学教育多提宝贵意见。

    一番话说得大家很是汗颜。都是国内最好的医学院校了,这里的人还这么谦虚啊!不愧是医学界公认的老大,就是有“海纳百川”的气魄。

    最后,赵处长跟大家交代了这几天的安排。先给大家两天休息、探家(北京的学生)的时间,熟悉一下生活环境;之后就等其他学校的实习生也陆续到齐后。召集所有实习生进行一次实习前培训。培训也就三天左右,主要帮助大家熟悉一下医院环境和一些必要的规章制度。最后会下发给大家实习轮转安排表和各科考核意见表,大家按照安排就可以正式进入实习了。

    大家对此安排都无异议,觉得很全面细致。

    之后,叶老师又和医教处的另一位工作人员杜老师,一起带着大家去了宿舍。

    这实习生的宿舍就在医院住院部后面的护士宿舍楼内,当然男生住的片区是单独划出去的。女生们就和医院的年轻护士和实习护士们混住着。

    宿舍楼还是民国时期修的。灰墙黛瓦、绿廊红柱,外观很古典雅致。楼内的楼道、楼梯都还是木制的,走上去咯吱作响。

    四人一间宿舍,芳华她们这三个三班的自然再加上个宋燕平住在了一起。这里一人一张床,不用住上下铺了。

    大家谦让了一番,三个人都让年纪最小的芳华住在靠窗的那张床。那里不但光线好,还靠着暖气,芳华推辞不过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心里暗想,以后也应该对“姐姐们”更好才是。

    另一边靠窗靠暖气的床,白芸和宋燕平也让赵玉玲去住,说是怕南方人受不了北京的寒冷。北京的女孩还是很豪爽大气的!

    叶老师和杜老师给大家安排好住宿,又带着她们去食堂买了饭票,一路也给她们指点了开水房、浴室等生活场所的地点。还告诉了她们就在宿舍管理员那儿有磁卡卖,只不过医院内的磁卡电话经常排长队,让她们有什么急事可以到医教处打电话。别管大家到时候能不能遇到这种情况,实习生们都还是觉得挺温暖的。

    这一下午,首次来到北京的同学们都从医教处处长和叶老师等人的热情接待中。感受到了北京人好客的特质。而且北京话开口“麻烦您”闭口“谢谢您”,说话特别文明,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不愧是皇城根下的人,惯于接待八方来客,也见惯了大世面。当然也有人说北京人油滑,说的都是场面话,还有人说他们欺生,这就见仁见智了。

    交代得差不多了,最后叶老师又叮嘱大家:这两天自由活动期间外出要注意安全,特别是几个外地学生最好结伴同行,免得出什么意外。

    大家一边道谢。一边陪着叶老师杜老师出食堂门。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已经飞沙走石地刮起了大风,天色也分外地阴暗。

    叶老师“哟”了一声:“这是要下大雨了呀!都连着出大太阳好几天了,也该下雨了!”

    她回头看着这几个学生,又笑着说:“大概是你们这些四川来的同学,把你们成都的雨也带到北京来了吧!那可要多谢你们了!”

    大家都呵呵笑起来。

    还别说,这北京的风刮起来,即使不是寒冬的北风,可也很厉害。大家就在门口站站,都觉得要被吹倒了。芳华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有点“弱不禁风”啊!大风如同一双无形的巨手,推拉着自己,不小心抵御的话就要随风而去了!成都哪里有过这么猛烈的风啊!

    叶老师让大家快回食堂吃饭,吃完了好在下大雨前赶回宿舍休息。大家答应着送走了叶老师。

    白芸等三人饭都不吃了,都急着先回家去了。剩下的人也就在医大的食堂匆匆对付了一顿,赶紧往宿舍跑。

    当她们刚刚跑到宿舍楼下,就见天空闪过一道电光,接着是几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就劈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很快屋檐上就流下来条条水线,如挂上了透明的珠帘。

    雨势很大,远处的建筑树木都像是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雨中。暑气是早被狂风和大雨驱逐得干干净净了,气温下降得太快反而让人觉着有点过于清凉了。

    芳华在宿舍里哪儿坐得住,还是拿把伞,带着新买的磁卡,去找电话碰碰运气。

    医院病房和门诊部那些设在室内的磁卡电话机前都排着长队,芳华也不想和病人及家属们去挤。

    她顶着风雨跑出医院大门,往南走,到了长安街上。这会儿的长安街只有匆匆疾驶而过的各色车辆,行人寥寥无几。很快她就找到了台无人的话机,但是话亭是半开放的,芳华虽然打着伞,但大腿和膝盖以下还是被斜斜的雨水很快地淋湿了。

    芳华先给绵阳的父母打了个电话,还给成都的哥哥也报了平安。最后才按下了嘉辉家的号码。嘉辉早说过这两天都会在家里守着,等她的电话的。

    电话通了:“喂,你好!”

    听到这声音,仿佛身边的风雨声都变小了。

    “嘉辉——!”芳华的话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话筒里传来嘉辉深吸气的声音,然后他急急地问:“到协和啦?一切都好吗?”

    芳华听着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地微笑:“嗯。到了,这里的老师对我们都挺好的。吃住也很方便,你放心!”

    她轻松的口气让远方的嘉辉也放松了下来:“嗯——!那你现在是在哪儿打的电话?方不方便?”

    “我刚买的磁卡电话,在……在医院门口打的!挺方便的!”

    “哦,你们宿舍有电话吗?以后还是我打给你吧!”

    “我回去问问看!”

    嘉辉又问她一路在火车上睡得好不好、累不累、有没有吃好。这些问候虽然刚刚父母和哥哥也都问过,可是芳华还是开开心心地跟他汇报,不嫌麻烦。

    说了一会儿,芳华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赶紧拿远了话筒,头转到一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打完了,她又和嘉辉说话,却不由自主地吸了一下鼻子。就是这一轻微的声音也被嘉辉听见了:“你怎么了?流鼻涕?感冒了?”

    “没有,没有!这儿刚刚下暴雨,刮大风!有点凉!我还没感冒呢!”芳华赶紧用清脆的声音回答,打消他的担心。

    “那你别打电话了,快回宿舍去吧!记得吃点药预防一下,多喝水!……”

    “嗯,嗯,……”芳华一一答应着,最后依依不舍地挂上了电话。

    回协和医院的路上,虽然天色晦暗、暴雨倾盆,芳华一个人踽踽独行,依然满脸含笑,无所畏惧。

    正文 一百、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一百、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芳华回到宿舍,赵玉玲看到她淋得面白唇青的样子,撵着她快去洗了个热水澡。等她回来,赵玉玲已经打来了热水,又让她冲了包感冒冲剂喝了。

    芳华笑着想,这学医的人都喜欢对身边的人表现医生的专业素质啊。

    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基本停了。两个人也准备睡觉,不过刚到了新的地方,还有点择床。她们就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话题不由从这场北京的暴雨聊到了成都的夜雨。在过去的三年里,她们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宿舍里,卧床听雨眠啊。气候湿润的成都不但雨多,白天也少见灿烂热烈的阳光,才使得成都的女孩子们皮肤都比较水嫩。

    而今天刚到北京,就立刻感到了这里和四川的气候大不相同。两个人不由都有点思乡了。不是说北京不好,只是不习惯啊!这里也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啊!

    芳华想了想,说:“玉玲,这可不行啊!这才第一个晚上我们就开始想家,那这一年可怎么过啊。这样,明天我们两个去逛街吧,好好看看北京城,争取爱上这个地方。”

    赵玉玲也觉得正该如此:“要得嘛!”

    “那就睡了,明天睡到自然醒啊!”

    可惜半夜过后,两个人就被外面楼道的声音吵醒了。原来是下小夜班的护士们回宿舍发出的声音。其实声音也不算太大,只不过老旧的木质楼板对声响有放大效果,半夜听来又格外地响。

    芳华借着窗外的微光看看表,才两点多。过一会儿,外面楼道又安静了下来。她也就继续睡。

    但是没过多久,就五点了。北京可是比成都天亮得要早,这才五点过,天就大亮了。外面楼道又传来了人们早起洗漱、出门的声音。

    芳华和赵玉玲还想再赖床,可也受不了窗户外投进来的明晃晃的阳光。最后,芳华无奈地坐起来,叹口气说:“唉,还是起来吧!‘自然’是见不得我们自然醒了。”

    赵玉玲看看表,再看看窗外,躺在床上边打了个呵欠,边伸了个大懒腰:“这五点半跟七点似的,一晚上都没睡好哟!”

    芳华像被传染了似的也打了下呵欠:“算了,今儿晚上早点睡,再‘倒时差’吧!”

    两人睡眼惺忪地起来去水房洗漱,遇到了本校的另外四个女生。她们也都是没睡好,但兴致都还挺高的,计划着今天要逛完王府井、再逛西单。六个人自然约着一起去。

    等她们来到食堂,又见到了雷晓铭正在和两个男生坐在一起吃饭。大家打了招呼才知道那两人是北医来实习的学生。

    据说北医来这里实习的学生并不多,男生就来了这两个,还都不是北京当地人。其中一个叫程浩的男生给芳华印象挺深的。因为这人虽然长得浓眉大眼,相貌堂堂,但是说话时流露出来的东北“大碴子味”,挺滑稽的。

    芳华以前在北京进修的时候曾和一个东北来的女医生关系很好,也很喜欢东北人的直率和热心。这会儿,她听到程浩兄一口一个“唉呀妈呀”,一口一个“贼”,不禁感觉十分亲切。

    钱韵蕾看在校友的份上也就问雷晓铭要不要一起出去,还没等他答应,程浩赶紧站起来说:“那啥,也带上俺们呗!俺们好歹在北京也混熟了,这不但能给你们当向导,还能给你们当个保镖什么的不是!”

    几个女生都没有异议,大家先吃了饭,相约一会儿到宿舍门口等。

    等芳华她们下楼,却发现程浩正在那里帮人搬行李呢,原来上医和中山的学生也刚刚到了。

    这些人带的行李比较多,说是担心北方太冷,带的被褥和保暖衣物就多了些。但是他们也是男少女多,所以程浩又和他同学在那里帮忙呢。

    钱韵蕾和雷晓铭等人见这里乱哄哄的,就都先走了。

    芳华看着程浩热心的样子,不由感叹: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啊。她拉着赵玉玲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们也帮她们搬吧!”赵玉玲爽快地答应了。

    大家一起动手,其实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帮这些人把行李搬上去了。一旁也在帮忙的叶老师对程浩和芳华她们都表示了谢意。芳华觉得叶老师这几天才真是辛苦啊。

    最后,就程浩、芳华等四人一起出去溜达了。大家说说笑笑地往王府井走去。

    闲聊中自然会夸耀一下各自学校的情况。程浩炫耀地说,北医新出了项很人性化的规定,在校的本科生只要符合婚姻法的规定,学校就可以同意他们结婚。

    芳华和赵玉玲都感到很惊讶,这时候全国的大学可都是明文规定不准学生结婚的,甚至前几年都不准谈恋爱呢。只是近些年,谈恋爱的才转入了“地上”,但学校的辅导员们都还是不鼓励谈恋爱的。

    没想到北医这么开明和开放。虽然这时候的大学生保守的多,但开放的人也不少,的确有人偷尝了禁果。与其让这些人“非法同居”,还不如让他们“合法结婚”呢!堵不如疏啊!

    芳华又问他,那有没有本科生结婚的呢?程浩说,这倒没听说,只是研究生博士生有。

    嗨——!高校不可能不让研究生结婚的嘛,毕竟他们年纪比本科生大得多!

    不过,程浩还是继续跟芳华两人吹着自己母校的各种长处。这一点,芳华倒没有异议。除了协和,大家也比较公认北医和上医是南北双雄。华西也就是解放前厉害,但不像这两个地方有地域优势,所以后来退步很多!现在的华西,比起他们来说还是底气不足啊,也就能和中山、同济、湘雅等拼一拼了。

    四个人在王府井逛了半天,什么也没买。

    这时候的王府井商业大街在芳华眼中,并不比成都的春熙路强到哪里去,而著名的东方新天地此时还只是一块刚刚被圈起来待开发的地盘。

    逛王府井的人倒是很多,基本上都是外地来的人。程浩说,北京人自己很少来王府井,比较多的去西单。于是,他们又坐地铁去西单。西单的劝业场,到处是个体户摆的摊,规模还是很大。芳华和赵玉玲在这里淘了几件文化衫和裙子什么的,都不贵。

    到中午了,大家说去吃饭,找到了一家小餐馆。芳华点了酸辣粉,离了成都就特别想吃这个。赵玉玲本来想说尝尝北京的炸酱面的,不过又觉得程浩介绍的朝鲜冷面貌似不错,一时犹豫起来。

    这时候,距离中韩建交已经两年了,朝鲜式的饮食也开始慢慢传入国内。这朝鲜冷面才在北京流行没多久,外表看上去很漂亮,大热天的吃碗冷面,对赵玉玲的诱惑还蛮大的。

    芳华当年在北京也是吃过那东西的。老实说,开始吃的时候,她真的很不习惯那股怪怪的酸不酸、甜不甜、咸不咸、辣不辣的味道。只不过这道菜上起来很快,在夏天吃又的确是有清凉作用,营养也均衡,她也就常常图省事,点这个冷面对付。慢慢地,也就吃得下去了,虽然还是不喜欢。可见,芳华基本上还是个对饮食不挑剔的人。喜欢的能吃,不喜欢的也吃得下。

    她这会儿看着赵玉玲为难的样子,就说:你先点份冷面尝尝吧,好不好吃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赵玉玲确实被冷面那红的番茄、绿的黄瓜、白的鸡蛋、淡黄的荞麦面条,还有诱人的火腿肉片吸引住了。于是,她就要了一份。

    走了半天都有些热了,赵玉玲先端起面碗喝了口汤。刚尝在嘴里就“扑”的一声吐了出来。还好她及时侧过了头,才没殃及周围的人。

    赵玉玲一边吐,一边说:“哎呀,这味儿怎么这么怪啊!让人直想吐!”

    芳华还真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不过也是啊,吃惯了麻辣滋味的四川人,大多受不了这种甜不甜、咸不咸的东西!

    芳华一边笑,一边正要伸手把那碗面端过来,却不料程浩先伸出了手:“啊?你吃不惯这味儿啊!怪我,怪我!这样,我来消灭这碗,你还是再点那个炸酱面吧!”

    说着,就已经把赵玉玲那碗端到自己跟前去了。

    赵玉玲脸腾地红了:“那多不好意思!我都吃了一口的东西,怎么能……”

    程浩已经吃上了:“那有什么,不就是喝了一口汤么!哪有那么多穷讲究!”

    芳华心里更乐了:这个东北人,还真是活雷锋啊。

    赵玉玲没法,只好再点了炸酱面吃。这一回,她倒是没吐了,只是边吃边抱怨说,太干了,太咸了,真难吃啊。

    唉,被滋味浓郁的川菜养刁了嘴的人,到了外地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基本上吃什么都没得味道!

    芳华吃着自己点的酸辣粉,也是哭笑不得:这哪是酸辣粉啊,就是酸汤粉罢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嘉辉做的菜呢?

    正文 一百零一、培训

    一百零一、培训

    休息了几天,芳华、赵玉玲和程浩等人也混熟了。把医院和附近的地头也都踩热了,白芸等北京土著也在最后一天回到了宿舍,还给她们带来了不少好吃的。

    紧接着,三天的实习前培训开始了,主要是由经验丰富的护士长以及内、外科的住院总医师给大家介绍科室病房的基本情况,并教学和示范一些基本操作。

    在医学教育上有所谓“三基三严”的说法,这本来就是协和医大最早提出来、并得到全国医学界认同的观念。

    基础理论和基本知识,实习生们都已经在各自学校里学习过了,目前正是掌握基本技能的时候了。而带习老师也会贯彻三严的原则——“严格要求、严肃态度、严密方法”,来训练大家。

    话说训练实习医生,怎么护士长也来了?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实习医生也要学习做一些护士的工作,比如输液打针、抽血、插尿管等等。也不要求大家做得多好,但至少还是需要了解一下过程。而医学生又没学过护理学,就要由护士长来带习了。

    实际上,在正规的大医院,医护分工明确,医生们确实是不用干护士的事情。但是带习护士长说:“没错,你们将来都是大医生,但你总不能走到哪里都带着个护士吧?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只有你一个医师。难道你就只能下医嘱,而其它什么抢救工作都干不了吗?” 对这句话,芳华深以为然。

    而协和医院的护士,不单是芳华这样的小小实习生,就是本院的住院医生也不敢把她们小看了。因为协和医大附属的护理学院,同样也是全国最强的护理专业,也实行精英式教育,学员都至少是高中毕业,学位设置有大专、本科和硕士。她和全国其它医学院附属的卫校明显大不一样。

    这个年代的卫校基本上招收的是初中毕业生,读两到三年中专,毕业后当了护士才不过十七八岁,要不怎么都说“小护士”呢。也有的学校开设了高护班和大专班,但本科的护士几乎是没有的。所以说,协和医大的牛气是全方位的牛气,医护两方面都是全国最强。这里的“老”护士们的医学知识,完全不弱于这些实习生们。

    带习护士长是护理部的主任护师,燕帽上三条蓝杠。她想来带教的多了,给大家做示范时动作标准规范,讲解的时候也很简明扼要。

    其实这些护理操作,比如输液打针什么的,也并不难。只要敢下手、能扎进血管里就行了,毕竟护士长又不是要教会了实习医生、去抢小护士们的饭碗。

    她一直给实习生强调的是,必须建立无菌观念和严格无菌操作,避免细菌污染,特别是以后在手术室的时候,一定要按规矩来。谁违反了规定,就会被老师们当场指出。情节严重的就要赶下手术台。

    讲解示范完了,护士长随机点了几个同学上前,对着医学模拟人练习静脉输液等操作。她让旁边的同学仔细观察操作者有没有做错、或做得不好的地方。

    芳华也在操作者之列。她倒没有马上急着去操作,而是对这个护理模拟人很感兴趣。因为此时的川医还没在教学中使用这东西呢。

    原因当然是这种医学练习用的模拟人太贵了,少则几千元多则上万元。而且不光说价格昂贵,还很“娇气”,在学生手里用用没多久就损坏报废了。

    而协和用的这种模拟人显然是进口的,很高级,可以在上面模拟多种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