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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19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情不愿地说:“妈,那客房有什么可收拾的,直接去睡就是了嘛!我这还看比赛呢!”

    孙玉敏拽起儿子:“少废话,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跟我回去!”

    芳华和嘉辉看着母子俩拉拉扯扯地出去后,不由相视一笑。病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芳华等了一会儿,见嘉辉始终不说话,就是看着自己微笑,忍不住说:“怎么不说话啊!”

    “说什么?”

    “咦,你来探望病号。总要说点什么吧?”

    “该说的,不是下午见面的时候都说了吗?”

    “哦,就那么几句就完了嗦!跟主治医师查房似的!”

    嘉辉一笑,走到病床前,俯视坐在床头的芳华:“我是还有想说的话,你要听吗?”

    芳华被他的目光盯得一阵心悸,忙侧身向右边躺着:“那还是不要了!”

    嘉辉跟着绕过床尾,坐在她右侧床边的椅子上,右手抓住芳华的右手说:“芳华,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芳华轻轻一挣,没挣出来,也就由他握着了。左手却拉上薄被,将自己半边脸都遮上了。

    嘉辉轻叹一口气,用左手将芳华身后的薄被盖好,右手却没舍得放开芳华的手。

    停了一会儿,嘉辉缓缓地说着:“早上从郭老师那儿知道你的事情后,我的脑子里几乎成了一片空白。我只知道我要来见你。等我跟我妈留了个口信,匆匆赶到火车站,坐在开往绵阳的火车上的时候,我好像才慢慢找回了思维的能力。我想了很多关于你的点点滴滴,一切一切,才发现你在我心里竟然是那么鲜明和深刻……”

    “第一次知道你,是你在军训队里被教官叫上台做示范。你红着脸跑下来,却又对着江排他们做了个鬼脸。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生挺有趣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就是晚上站岗的时候,你们女生排的墙边有人扔石头。我和戴平赶过去时,我发现你是把王菊护在身后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生挺仗义的。”

    “当江排长说要让个女生和朱排长比枪支分解组装时,我们二排的人都觉得江排长太嚣张了,不料你真的赢了朱排,让我们这些男生都无地自容了。我当时觉得,这个女生太……,唉,还是四川话说的好,太霸道了!”

    “还记得实弹打靶那天。我打了满环,你也不差。郭玲问我是怎么打出满环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说是眼睛好。但听你老老实实的答话,真是说到我心里了,我其实和你做的是一样。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生很实在!”

    “还有你们女生踢足球的时候,你不小心手碰了一下球,就自己判定自己犯规了,不踢了。我是又好笑,又觉得这个女生够耿直!”

    “还有那次寝室卫生评比后,我听说你带着几个女生,帮二寝室几个男生把被子拆洗后都重新缝好了。我当时觉得,这个女生很善良也很负责任!”

    “戴平追求罗曼丽的时候,我们四个人经常在一起上自习、出去玩、看电影什么的。你们俩都要提前过六级,但那时候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生挺有勇气的!”

    “后来,我们一起上急诊,一起看片子,一起温书。和你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你的不寻常。聪明善良,勤奋执着,善解人意,有时也很滑稽搞笑,这两年时间中,你不知不觉地在我心里留下了这么多的影像。”

    “今天在火车上,当我一想到你前几天竟然会有生命危险,我们可能阴阳两隔的时候,我才发现,如果我再也看不到你那慧黠的笑容,我会……会很难过的。而且我会后悔,我竟然从来都没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说到这儿,从没对女孩子说过这种话的嘉辉也不由脸上一热,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偷偷看了一眼芳华,发现她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里似乎有流光闪动。

    嘉辉心里一动,左手轻轻拉下芳华的被单。只见芳华的头慢慢转向自己,果然眼中含泪。但她却倔强地轻咬着下唇,大睁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

    嘉辉右手握着芳华的手,轻轻送到嘴边,在她手背靠虎口的位置深深印了个吻,然后凝视着芳华的眼睛说:“芳华,我喜欢你!”

    芳华含着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正文 六十九、父亲的心

    六十九、父亲的心

    嘉辉看看四周,见到在床头柜侧面的木杆上挂着条白底素花毛巾。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他伸手拿过来,放在芳华面前。

    芳华正要接过来擦脸,嘉辉的手却摆了摆,又凑近了点,轻轻地擦拭着芳华脸上的泪痕。芳华一愣之下,乖乖地任他擦了几下。但马上又觉得他的手太轻了,半天都没擦干,她不领情地一把抢过毛巾一角,在眼睛周围重重地抹了一把:“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嘉辉无语:这女子怎么就一点没有浪漫细胞呢。但一转念间,又笑了:我不就是喜欢这个不矫揉造作的林芳华吗。

    这么一打岔后,两人的脸色都恢复了正常。

    芳华抬抬右手:“放开啦——,大热天的,手心都是汗了。”

    嘉辉“哦”了一声,却把左手的毛巾盖在两人的手上,然后左手在外抓住芳华的手,右手翻出来。两手先将芳华手上的汗擦干,又顺便把自己手心上的汗也擦了。最后拿开毛巾,右手还是握着芳华的手。

    整个过程,他都没放开芳华的手。

    芳华无奈:“赖皮。”

    嘉辉挑了下眉:“我就赖你。”说完把芳华的左手也拉过来,四只手重叠相握。

    芳华嘟囔了一句:“得寸进尺。”

    嘉辉只是看着她微笑,双手轻轻摩挲着芳华的手。

    芳华的手心手背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心里头也像有只温柔的小手在搔抓一般,痒痒得难受。可是她又舍不得拒绝这温柔的滋味,只得在心里哀叹:完了,完了。

    两个人就这么执手相对,默默无语。

    直到窗外红日西沉,暑气渐收。嘉辉看看外面说:“要不要出去走走?”芳华“嗯”了一声。

    两人下楼后就在住院部后面的小花园中散步。走到花园尽头就是涪江边了。

    他们走上高高的堤岸,坐在青色的条石上,晚风吹动长长的柳枝飘荡在他们左右,滔滔的江水在他们脚下奔流向前一去不返。对岸市区内的建筑在暮色中静静伫立,还有西边的隐隐青山也无语立夕阳。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住,又仿佛在他们身边围绕。

    芳华看看远处,又看看嘉辉,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踏实、喜悦满足。这一刻的感觉如此真实,任凭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这一刻也是真的存在,谁也拿不去了。

    回到病房,林征宇已经来了,正在边看电视边等他们呢。嘉辉就告辞去林家了。

    林征宇看着小妹那脸上难得一见的羞涩,不禁打趣道:“行啊,眼光不错嘛!不过,瞒着老哥就不对了。上回去你们学校,你都没提过耍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好上的啊?”

    芳华头一扬:“就不告诉你!”然后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林征宇在后面嚷嚷:“算你狠!有本事,以后被人欺负了,别来找你哥帮你撑腰啊!”

    芳华在里面边刷牙边摇头:哥哥本来也算是乖孩子了,这几年在体院呆久了吧,沾了不少“匪气”呢。

    等她出来,见林征宇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荧屏。还说:“快来看,张山真帅啊!”

    芳华凑过去,原来是男女混合项目双向飞碟射击的比赛。转播画面中的张山手持双筒猎枪,半猫着腰,时而观察等待、时而举枪射击,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风采逼人。

    林征宇在一旁边看边叫好,最后张山战胜一群男子高手获得冠军时,他不禁双拳高举,欢呼不已。芳华虽然没他那么激动,但也在不停地为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喝彩。

    能在男人称雄的领域,登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才是她的偶像。

    林征宇激动了半天,才往床上一躺说:“哎,在奥运会上登台领奖,这才是我们干体育人的最高境界啊!”

    芳华偏头问他:“哥,你明年毕业打算干什么?”

    “按照学校分配的话,就是去中学教体育了。自己找的话,老爸又不会帮我找门路,再说我也不知道能干啥。”

    这其实也是很多中国孩子的悲哀。在学校只知道填鸭式教育,不知道自己喜好什么。为了父母而学习,为了父母而挤进了大学,学习一个自己从不了解的专业。玩了几年后毕业工作的时候,没学到什么本事就不说了,对自己的人生定位和职业生涯也都是茫然的。

    芳华自己前世就是这样一种浑浑噩噩的人生。现在的她因为真正热爱医学而学习,对自己将来的定位也很清楚:成为一名好医生,一名能真正帮助病人、理解病人的好医生。

    既然和哥哥谈到了这儿,她就忍不住建议道:“你本来就喜欢体育,又学了这么几年的专业理论,不搞体育也可惜了。不过我也觉得你年纪轻轻就去当老师,太消磨人的锐气了,不合适。其实,成功的路不止一条,我看你可以试试别的路。”

    “一呢,是继续深造,读研或者去国外学体育管理、体育商业化产业化的运作,这可是体育发展的大方向。二呢,就是去体委,省里不好进,市里应该不难。这是一条当官的路,从基层慢慢做上去,更踏实。以中国的国情,在体委是不难出成就的。三呢,就是下海去体育相关的公司,或做相关的事。你看前几天,国内第一支足球俱乐部在大连成立了,很快其他的俱乐部也会相继出现,中国足球也会像国外那样搞职业联赛的。所以。当球员经济人也是一项有前途的事业。”

    林征宇听了后,琢磨道:“读书是不想再读了,我也不想当老师,整天带一帮毛孩子上蹿下跳。你说的下海,老爸不会同意。去体委我倒是没想过,总以为那种行政单位没意思。”

    芳华说:“你别看不起体委啊!人家的责任可大了,权利可多了。既管竞技体育,又管群众体育,组织各级运动会,抓训练竞赛,还管体育场馆建设。总之,和体育有关的都管,这你比我清楚啊!”

    林征宇:“倒也是不错,不过那都是专业运动员养老的地方,不好进哦!”

    芳华也没办法了:“试试呗,我想还是需要专业理论方面的人吧!”

    林征宇挠挠头:“嗯,开学再和同学商量商量,看他们怎么做的,现在不想了。噢,对了,差点忘了。刚才我来的时候碰见值班护士,她把这个交给我,说是江波放在护士站那儿的。让转交给你的。”然后拿起放在另一张床头柜上的一盒药膏。

    芳华接过来,打开来闻了闻:“这是什么啊?有股草药味。”

    林征宇耸耸肩:“只说是他找人要的一种药膏,据说对消疤痕特别有效。”

    芳华笑了笑:“他可真有意思,干嘛放护士站呢!得了,下次等他来的时候,再谢谢他好了!”

    两天后,当林志辉从广州办完事回到家,才发现不但女儿出院回家了,家里还来了个重要的客人。

    说是芳华的大学同学,可是一般同学会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跑来探病吗?这问题严重了。

    可是看这两人之间虽然说话不讲客套,挺熟络的。但是举止之间仍然大方得体,没有腻腻歪歪的样子。这又让林志辉搞不清状况了。

    晚饭后,他问孙玉敏这是怎么回事,孙玉敏笑眯眯地说:“孩子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看他们两个这样挺好!”

    “嗯?这事我能不管吗?快给我说说那个梁嘉辉的情况!”

    孙玉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还特别对嘉辉的能干懂事赞叹不已,直说老大跟人家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妹呢,也就是个在人间的。

    林志辉直皱眉:“你这才两天能看出来什么。不知道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吗?”

    孙玉敏不乐意了:“反正我看这孩子挺好,关键你宝贝闺女喜欢啊!”

    林志辉心头一紧:“不会吧,我看小妹对他也就是比一般同学熟一点嘛!”

    孙玉敏长叹一声:“你没发现你在饭桌上刚问了嘉辉两句话,小妹就一会儿给你夹菜,一会儿问你办事办的怎么样,那就是在打掩护!女生外向啊!”

    林志辉一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亏自己刚刚还全没察觉,当真以为女儿在关心自己呢!心里有点发酸的老林压下这点点不高兴,又和妻子说:“我还是觉得不妥,你看啊!他父母是离异的,具体情形怎么回事不知道。但总是不好吧,如果他像他父亲那样,是个对婚姻不负责任的人,怎么办?”

    孙玉敏面色也凝重起来:“应该不会吧!我看这孩子知书达理的,不是那种人!”

    林志辉不满地瞪了妻子一眼:“就算不是。那他从小跟着母亲长大,单亲家庭总是有点残缺吧?”

    孙玉敏又说:“我看,还就是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才懂事啊!你看我们家的这两个,都让我们惯坏了!”

    林志辉哼了一声:“要惯也是你一个人惯出来的。说正经的,你想没想过,那个小梁的母亲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是不是把孩子当成了唯一的指望了?她会不会对唯一的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呢?你说以我们女儿那个受不得委屈的倔脾气,能处理好这样的婆媳关系吗?”

    孙玉敏点头:“这倒是真的,我还真没想到呢!”

    林志辉满意地喝了口水,继续说:“所以啊,我不同意小妹和那个梁嘉辉的事!”

    孙玉敏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们都没见过小梁的妈妈,这只是你的猜想罢了!再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出来住的,很少和婆婆一起住的,应该也没那么可怕的!”

    林志辉很郁闷,把水杯一放说:“反正这事情要慎重,不许她们胡来啊!你跟小妹说说,一定不能让那个姓梁的小子占了便宜去!”

    孙玉敏笑着说:“你这老封建,行了啊!别跟不上时代了!不过,我觉得嘉辉这孩子挺稳重的,小妹也不是那不自爱的人,我挺放心的!”

    林志辉悻悻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得找机会敲打敲打那小子!”

    孙玉敏摇头,拿这有恋女情结的老林没办法。

    芳华不知道父母背后的议论,她正和嘉辉一左一右地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研究着自己的病案呢。

    这是她今天出院时,从主管医生那儿要来复印的病历,还从放射科把片子也借了出来。

    她举着自己术前、术后照的两张胸部x光片,指指点点:“你看哪,我这血气胸都快把左肺压缩百分之八十以上了,医生说出血量至少有1500毫升。啧啧,顶得上献四五次血了。”

    “你还笑,看看你的血红蛋白,现在还不到六克,还是重度贫血呢!”

    “六克,小意思!明天看我给你涨到七克!”芳华笑得很没心没肺。

    嘉辉无奈地说:“怎么对自己的事情都这么不在乎呢?我可听说你在受伤后,还有功夫担心弄脏了人家的毛巾!你当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很危险啊!”

    芳华给他递过去一杯水:“别激动,别激动!我当时就是知道危险,才不敢激动的嘛!越激动,血流得越快!”

    嘉辉接过水没喝:“也幸亏你在急诊都见过了那么多更危急的情况,才能正确应对!一般的女孩子见到血,闻到血腥都会晕了!”

    芳华嘿嘿一笑:“我当你是在夸我哦!”

    嘉辉低下头看病历:“你还需要人夸吗?等回学校有一堆人夸你!”

    一句话提醒了芳华:“啊,你听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大概是全校大会表彰之类的吧!”

    “哦,自作孽不可活!”芳华把胸片遮在脸上叹气。

    过了会儿,嘉辉说:“我还是先回客房好了!”

    芳华看看时间:“才八点半,急什么啊!”

    嘉辉低声说:“叔叔都在门口走过两回了。”

    啊——,芳华无语了。

    林志辉暗暗观察了梁嘉辉几天,倒是没有像第一天那么抵触了。看到女儿康复得越来越好,他不得不承认这里有那个小子一半的功劳。

    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一时很难接受由另一个男人来照顾女儿下半生的事实。尤其是他觉得这一天来得早了点。老林暗下决心,还是要拖他们几年。都是小年轻,急什么嘛!

    梁嘉辉一直住到八月底,陪芳华最后一次复诊。医生说芳华的肋骨已经愈合了,贫血也不严重了,几乎完全康复了。

    嘉辉这才和林家告别,先回家去看看,毕竟他也一个月没回家了。

    走的那天,林志辉特意找了辆去成都办事的车送他。在他陪嘉辉去上车的路上,和年轻人很严肃地谈了一番话。中心思想就是,年轻人应该以学业为重,抓紧时间充实自己;希望他和芳华在学校里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等将来工作稳定、事业有成的时候,再考虑个人问题。

    嘉辉一路上,点头称是。当他上了车,车子开出很远后,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暗好笑:这个林叔叔和芳华,还真是父女俩啊,有些地方很像的嘛!

    正文 七十、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七十、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芳华是在返校报到的最后一天才离家的。

    原因是老妈舍不得。硬要女儿在家里多住两天,再好好补补。芳华摸着经过一个夏天的大补,已经变得圆润而不再尖俏的下巴,郁闷地说:“妈,我都快长出双下巴了!”

    孙玉敏白了她一眼:“还差得远呢!记得啊,回学校后可不准为了什么减肥,这不吃那不吃的!这瓶蜂王浆也要天天吃啊!”

    “我哪有这不吃那不吃啊!不过,这蜂王浆也太难吃了!”

    芳华别的都好说,就是吃这个有着怪异的酸涩和辛辣滋味的蜂王浆,真是比吃苦药还壮烈。每天早上,孙玉敏拿过来汤匙,芳华都要先进行一番心理建设,然后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姿态,猛地舀起一汤匙蜂王浆,往喉咙里一倒,不等舌头品出味,立刻“咕嘟咕嘟”灌下几大口水,把它给冲下胃内。

    不过,吃了这玩意,也确实胃口奇好。睡眠也好,所以芳华虽然是重伤大出血,但是康复的速度很快,而且皮肤居然还变得红润光泽得多了。

    这不,孙玉敏又特意把这个补药放进背包里。芳华只好苦笑:“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和正常人没分别了。啊——,妈,你给我塞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背的动啊!”

    孙玉敏又拿出一个旅行包,继续往里面放东西:“多吗?才放了一半而已。你爸让你许叔叔送你,还有你哥呢,不用你背!别以为都是给你的,还有的是带给嘉辉的。”

    芳华翻看了一下,再偷偷瞟一眼老哥的房间,才低声说:“妈,你不是吧!怎么待他比待你亲儿子还好?”

    孙玉敏打了一下芳华的手,等她乖乖地把巧克力放回背包,才嗔怪地说:“我为谁啊?还不是为了你,我的傻姑娘!对了,国庆节要是有空,把嘉辉带回家来玩啊!”

    芳华低头笑了,心里想:这爸和妈真是鲜明的对比啊!老爸就让我和他保持距离,只能是一般同学和朋友的关系。老妈就积极鼓励自己和他好好发展,大有不等毕业就确立关系的架势。呵呵,有意思!

    许锦林亲自开着小车送两兄妹去省城。最近一年,他是天南地北地跑着,帮着所里的新产品在全国打开了销路。这阵子,他又开始运作改造“老点”为旅游基地的项目。还算顺利,已经有几家省内旅行社都表示很感兴趣,这为进一步的开发和合作打下了基础。

    一路上,就听许锦林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近来的发展。他开心地说:“老人家南巡后,真是形势一片大好啊!到处都是新开的公司,我原来认识的很多人也都下海了,准备大显身手呢!我以前倒是还劝老林也出来经商,以他的人脉一定比我干得还强呢!不过呢,现在老林也算是熬出头了,总算上面还没瞎眼!”

    芳华和哥哥相视一笑,许叔叔就是这么耿直的一人。芳华问道:“许叔叔,您下海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吧?“

    “还行吧,本来都上百万了。这几月股市大跌,又赔了不少。”

    “哦?许叔叔,您也玩股票啊?”

    “嗨,闹着玩的。股票这东西我是搞不懂的,说涨就涨得吓人,那钱来得比印钞机还快。可是跌下来的速度呢,也是比坐火箭还快,赔得血本无归。还好。我就是玩玩。”

    芳华也不懂股票,只知道九十年代的中国股市正是初创阶段,“摸着石头过河”,有很多不符合市场规律和经济规律的疯狂炒作,一夜暴富的神话使得很多人都为之疯狂,这是个充满混乱和传奇的时代。这在电影《股疯》中都有体现。

    难得许叔叔倒是没有那么痴迷,芳华不禁发表了下自己的见解:“我觉得股市这个东西总是潮涨潮落的,如果不抱着太投机的心理去炒股的话,也还是可以的。毕竟国家经济是在持续发展,长远来看股市还是值得投资的。”

    “对啊,你们爸爸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是相信老领导的眼光的。”许锦林笑呵呵地说。

    路上,许锦林还问起林征宇的毕业分配,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他,他在市里省里都认识不少人。林征宇说暂时还没想好,等决定下来后再请叔叔帮忙。

    他们先送芳华到医大,车停在女生院门口,芳华刚下车,就听到斜对面的男生楼上有几个人都在喊:“嗨——林芳华!回来了——!”

    芳华一抬头,见到五楼外的公共阳台上,张永、戴平和几个本班的男生都在那里冲自己招手示意。

    芳华本能地也冲他们挥了挥手,心里疑惑:怎么今天都这么热情?

    然后只见那群人转身下楼跑了过来,戴平还去把嘉辉也拉了过来。张永等人围着芳华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林芳华,你太棒了!太让人佩服了!你为我们班争光了!”

    芳华被他们的热情逗笑了:“啊?你们都听说了啊?”

    “学校宣传栏里都挂着你的照片还有介绍呢?我们看了都特激动,没想到英雄就在我们身边呢!对了,你的伤都养好了吗?”张永关心地问。

    芳华瞟了一眼嘉辉,莫非他什么都没说?

    她含笑地跟大家说,都好得差不多了。林征宇和许锦林把行李拿下车,一下子就被几个男生都抢了过去,说就让他们帮着拿好了。于是林许二人就放心地先走了。

    几个男生簇拥着芳华朝她的宿舍走过去。一路上还询问着事件的详情,听到紧张的地方,他们比当事人芳华还激动。

    进入寝室,先到的姐妹们也一个个扑上来拥抱芳华,有的说“老幺,你吓死我了,居然搞到中枪”,有的说“老幺,你的伤没事了吧?”,有的说“老幺,想死我了!”,连廖珊也过来拥抱了一下芳华说:“你真棒!看到你没事了,太好了!”

    芳华被同学们的真情感动着,虽然是开心地笑着、回应着,但有些酸热的液体不由自主地在眼睛里酝酿起来。

    男生们帮她把包放下,大家挤在屋里,还要芳华再好好讲一遍她的事迹。

    芳华摊摊手:“哎,其实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我说的还没那个宣传栏讲得详细啊!看那个就好了!”

    嘉辉清了清嗓子说:“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芳华刚刚病好,体力不行,又坐了半天的车了,还是让她先休息休息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讲的!”

    男生们这才作罢,告辞而去。芳华又赶紧从包里拿出些老妈塞进来的零食。追出去要送给男生们。几个男生一见,都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溜下楼了。

    芳华喊了几声,见他们也不回头,就把东西塞给走在最后的嘉辉手里:“你拿去分给他们吧!你的那份,我给你留着呢!”

    嘉辉微笑着接过来,走之前低声说了句:“六点半,荷花池钟楼。”芳华无语,搞的跟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

    不一会儿,白芸、赵玉玲、朱苒锦等外寝室的同班女生也来看芳华,还把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也和她分享。像北京的果脯、茯苓饼。天津的花,湖北的面窝窝,好吃不好吃暂不说了,都是她们的一片心意。

    而班长张永又特意过来一趟,送了芳华一小口袋金灿灿的小米和一包红枣。这本是他的母亲从河南让他带到四川,在想家的时候解解馋的,因为学校食堂里从来见不到这些。他说,用这些再加红糖熬粥,既好吃又补血,正适合芳华。

    芳华感激地收下同学们送来的殷殷情意,也回赠一些自己带的零食!

    真情其实一直都在身边,只看你是不是也真诚地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晚饭时,天空响过阵阵雷声,下起雨来了。芳华吃了晚饭,独自打着把红伞,向荷花池走去。

    还是一池的青翠,还是娉婷动人的荷花,只是因为下雨,四周悄无一人,只有簌簌的雨滴打在荷叶竹叶上的声音。

    芳华收了伞,站在钟楼下的门洞里,背靠着古老的砖墙,静静地看着池面上的荷花荷叶。高大的荷叶在风雨中虽被打得左右摇摆,但她们彼此还是联手结成翠盖,让矮身其下的莲花能免受风雨的侵袭。

    此情此景,不正是冰心老人名句的再现吗?

    心中的雨点来了,谁又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呢?

    芳华的脑海里一一闪过妈妈慈爱地往自己背包里放零食的情景,还有小时候爸爸把自己举到他肩膀上骑马马的情景,还有哥哥陪自己玩耍练球的情景,还有今天同学们热情簇拥的情景……

    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有幸受到如此多人的保护、爱护和关心……

    还有那个去年在这里和自己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人……

    想到这儿,芳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嘉辉从另一侧走进门洞,收起他的伞放在一边,走过来站在芳华侧面,左手撑在芳华身侧的墙上,面对面俯视着芳华。

    芳华掩饰着说了句“没什么”。又将手中拎着的包举起来,放在两人之间说:“喏,这是我妈让我带来,赏——你的!”

    嘉辉扬了一下眉:“阿姨不是这么说的吧?要赏的话,也是赏——人啊!”说“人”字的时,他的头又靠近了一点。

    芳华一把将东西推到嘉辉怀里:“胡说什么呢?别得寸进尺啊!我告诉你,虽然我妈对你还不错,但我爸那关,你可是还没过呢!”

    嘉辉失笑:“那你的那关呢?我过了没有?”

    芳华转转眼珠,说:“你啊,也就勉勉强强过了最稀松平常的第一关,后面还有九十九关等着你呢!”

    嘉辉轻刮了一下芳华的鼻子:“放心,我都会通过的!”

    芳华一躲没躲开,只好偏过头,看向荷花池,嘴角翘起。心里却又不禁自嘲:芳华啊,你也就是个小女人,也爱听这些甜言蜜语!

    看看雨小了点,芳华说:“走,去雨中走走!这时候空气中的负氧离子最多,有利身心健康!”说着也不张伞,就仰头迎着斜风细雨,漫步起来。

    嘉辉跟在后面走了一小段,就打开伞将芳华罩在伞下:“行了,淋一会儿,过下瘾就好了!小心感冒了!”说着从裤兜里拿出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芳华把自己脸上的雨水抹干,顺手在嘉辉的脸上也抹了几下。嘉辉笑眯眯地看着她,芳华白了他一眼:“不许笑,再笑我就不擦了!”

    嘉辉抓住芳华的手:“那我自己擦好了!”然后就着芳华手中的手帕擦起脸来。

    芳华见自己又落下风,不禁恨自己真没出息,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就会直线下降啊!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没和班里人说,你去过我家的事?”

    嘉辉“嗯”了一声。

    “为什么?和戴平也没说?”

    “跟戴平,我只是简单说了一下。他不会乱说什么的。我知道你不想班里其他人知道这事,对吧!”

    芳华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啦,只不过……”

    嘉辉打断她:“不用解释,我明白的!”芳华愕然。

    停了一会儿,他又低声说:“芳华,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远比你自己还更了解你!”

    正文 七十一、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七十一、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开学后的年级集会上。自然是宣布了对芳华的表扬和奖励。几乎都是纯精神的,即使是詹振声奖学金也不过五百元钱而已。

    能获得一次该奖的学生就已经是学校各院系的精英,凤毛麟角的人物了,何况是打破惯例连获两次呢?这沉甸甸的荣誉让芳华感到了压力,但同时也是动力,激励着她做到最好,以对得起母校的培养。

    经此一番宣传,芳华自然也成为了校际名人。罗曼丽笑说现在跟她走一块,男生们指点观望的肯定是芳华,而不是自己这个“校花”了。好在几星期后,校宣传栏里就换上了“希望工程”的宣传海报,大家对芳华的关注度才慢慢降温了。

    本学期有继续上学期的课程,如病理学;也有更多的新开课程,其中外科实验动物手术学是同学们最为期待的。因为大家早就听说过了,这门课就是在动物身上练习手术操作,是给外科医生打基础的课程。

    前生的芳华在上学的时候,受传统观念中女生不适合干外科的影响,对外科一直不重视。上课不好好听,外科实习时也经常偷懒不上手术台,让同学帮忙顶替,做动物实验的时候更是基本不动手的。

    但是参加工作后的芳华逐渐对外科真正发生了兴趣。既然能够重新开始,她早已决心朝外科方面发展了,所以她对这门课程很重视。

    实验课的第一项内容,是让大家学习最基本的穿衣和洗手。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外科医生的洗手和穿衣都有严格规矩的,强调的就是无菌。这一点倒是不难学会,看老师示范一遍,自己再练习几下就可以了。但是,在头脑中是不是确立了无菌的观念,那就因人而异了。

    接着,老师就开始训练大家练习手术最基本的操作——打结。一台外科手术中,止血、缝合常常要打上百个结,打结是否牢固、速度是否快捷就很重要了。

    老师演示的是最常用的单手打结法,主要靠右手的几个手指配合、迅速将两根线交叉,然后双手配合将一个结拉紧。学习动作的时候,明显是女生比男生学得快,大概女生在家里面帮助做家务活要多些,手指更灵活一些。但一旦掌握后,又往往是男生的速度比较快了,大概是因为男生更想干外科的原因吧!

    芳华自然是会打结的,她在急诊也教过嘉辉,两人很快被老师验收合格了,到另一边用手术缝线练习速度。老师说,外科医生都要求一分钟至少打60个结以上,也就是一秒钟至少打1个结,让他们以这个标准为目标练习。

    芳华以前还真没老老实实练过打结的速度,这几天才开始在宿舍里练过几回。找到了些手感。今天,她想好好打,试试自己的潜力。

    过了一会儿,大部分的同学也都学会正确的方法,过来准备练习速度了。他们惊讶地发现芳华和嘉辉两人,站在挂衣服的木架边,将线绑在木杆上,一边一个,正在打结。

    但是,他们打结的速度已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了。有好事的同学偷偷给他们俩计时数了一下,“58”和“50”是芳华和嘉辉分别的成绩。班里的人既受到鼓舞,也都有点不服气,既然他们能这么快就接近外科医生的水平,我们也可以!于是,大家都奋勇地练习起来了。

    老师暗暗点头,其他几个平行班的同学都是学会了动作后,练速度的时候就不耐烦了,可没有这个三班的同学们这么勤奋啊!哎,一代不如一代了!我们那个年代,谁不是废寝忘食地练习啊,练了一个多星期。才人人达到60个标准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倒是都挺有天分的!

    等快下课前,大家都练了不短的时间后,老师组织全班同学集体测验了一次。由老师负责看时间,学生自己边打边默数。

    一分钟时间到了,老师在台上问:“打了40个以上的请举手!”

    接近一大半的同学把手举起。老师很满意,其他班第一次课才不到三分之一的人能达到这个标准呢。

    “打了50个以上的请举手!”只有5人举手。

    “有没有打60个以上的?”只有两人举手,正是芳华和嘉辉。

    老师走下讲台,先问嘉辉:“你打了六十几个?”“61。”“嗯,刚学就有这速度很不错了!”

    然后他又问芳华:“你呢?”“75。”芳华揉着发酸的右手手指和胳膊说。

    老师有点不相信了,这速度在娴熟的外科医生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一个初学者打出这速度,恐怕会为了追求速度不讲质量吧。

    他拿起芳华刚打的长长的细细的绳结,仔细查看起来:咦——,不错啊!均匀整齐,四四方方,一点没有出现新手常见的滑结、松结等问题。

    老师饶有兴趣地问:“再单独给你测一次,怎么样?”

    芳华活动着手指说:“可以是可以,能不能只测半分钟啊?打一分钟的话,线太长,很影响发挥呢。”

    老师暗暗点头,这是真正会打结的人才说得出来的话。打结的快慢其实是和预备的手术缝线的长短很有关系。在较长的一分钟内打出的结数多,相应的需要的线也留得长,这样一开始的时候就老是要花时间理线尾,非常耽误时间;若是一开始留线不够,不但在时间到之前就没了线,在快打完的时候,手指也不好抓线、施展不开了。其实半分钟就比较合适。能打出的结数不多,自然无需留太长的线,动作起来就顺畅得多。

    等芳华这次准备好合适的缝线,老师说“开始”后,周围的同学也在旁边帮着计数和观赏起来。

    芳华打结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感觉,虽然是很快,但是动作轻巧平稳,不像有的同学一味使蛮力,或者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而且她的手指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配合默契,缝线也在她手里分外听话,甚至给人一种缝线似乎并不存在的错觉。

    半分钟很快到了,周围计数的同学惊呼:“43个!”要知道有一半左右的同学目前一分钟内,还打不到这个结数呢。

    老师也不由惭愧:这样完美准确、平稳高速的打结,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他不由赞叹地说:“同学,干外科吧!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芳华不好意思地笑了:天才或许真的有,但不是我。我这手指的灵活性也是后天练出来的啊。

    因着芳华神奇的表演,三班学习打结的劲头堪称疯狂,尤其是有意干外科的男生们。于是别班的同学就经常看到三班的男男女女,总是线不离手,在走路、课间、休息等时间里,见缝插针地练着打结。他们的宿舍床头上、书包的带子上,坐过的课桌或椅子的扶手上。都留下了无数根长长的绳结。

    万事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