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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第33部分阅读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肉书屋

    决,最终只是电话里一句平平淡淡的话:“我妈洁然清傲,和你只是‘相爱’,从来没有接受过你的钱财,我也自幼没花过你一分钱,更没有占有过你那高贵的‘父爱’,不欠你的什么,更何况户口都是那般,不是早就一目了然了么?断绝关系吧,我已经在刻意努力地过平静平凡的生活,也已经够乱的,你就别再纠缠我了,我这里,没有什么便宜可占的。”

    话很冷很硬,但这才是陆宇会说的话。

    然而认认真真地去听一听想一想,其实他的话在无情的外表下又何尝不是很可怜?

    陆宇也察觉到自己话里面不自觉的一丝自伤,不禁蹙起眉头,立即转开话题,沉声轻道,“放心,毕竟我们毕竟有着血缘,以后你若有难,我会尽力出手相助。”

    这些话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陆翔庚又气又有些理亏,怔了怔,沉着脸刚要说什么,电话却挂断了,他张了张口,终究咬了咬牙,皱眉想:的确像兆青说的那样,这孩子里里外外都不一样了,以前还带着怨气暖气儿,现在却彻底冷透了,是我的错么?

    他没有离开x市,在陆宇拍戏的时候,他又远远地看了片刻。

    初三年级平常周日加班一整天,寒暑假却放得很干脆,也比别的地方放得都早了点,元旦之前是期中考试,考试过后就要放假了,趁着这几天放假前的轻松时间,剧组决定把《小爸爸》中事关学校中需要人多配合的部分赶拍出来。

    陆宇熟练稳妥地抱着“儿子”,旁边是“儿子”的亲生爸妈,内息小心翼翼地擦着皮肤而过,痒痒的很舒服,把这个出演他儿子的一岁幼儿逗得咯咯直笑,看得旁边那一对年轻父母都吃了陆宇的醋,连声抱怨:“这小崽子,对亲爸亲妈也没这么乐过。”

    小黑哥在一角落收敛气息站着看,看着陆宇抱着小儿时欢喜的神态,突然想:要是我们俩也能生个孩子就好了。这么想着,他嘴角扯起的笑意就收敛了下来。

    远处,陆翔庚看着陆宇演绎的“父子”欢乐戏码,原本想要上前的脚步便怎么都提不起来。他对陆宇,的确完全没有尽到一个身为父亲的责任,以前他总是厌恶陆宇的偏激阴沉,现在认真想一想,扪心自问一下……

    他皱了皱眉,眼眸幽深莫测地闪了闪,继而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助理离开,低声说:“查到他的银行账号了?”

    助理说:“已经查到了,但不知余额。”

    陆翔庚神色不变:“嗯,以后,每个月定期往里面打钱。”顿了顿,随即说出一个数字。

    助理一愣,随即心头暗暗闪过一声嘀咕:这会儿倒扮大方了。

    演戏很欢乐,陆宇忍不住再次计划起来。

    他笑着对小黑哥说:“演完这部戏,我们回a市给妈妈扫墓,我把你介绍给她。”

    小黑哥听了,双手插在裤兜里嗯了一声,嘴角就往上扯起。

    陆宇看着四周没人注意,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小黑哥虽然我行我素,对别人并不在乎,但也对陆宇大庭广众之下的这种“调戏”感觉不自在,沉声低语道:“回家再玩,这有人呢。”

    陆宇闷声低笑,接着道:“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金箔法门的习练要求或许会小一点,到时我一点点教给你,看你是否能够修炼。”

    他憧憬了一下,眯着眼睛说,“我重生以来,一直在努力变强,想要变强而不引人注目,最终来去潇洒,任谁都不能羁绊。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太生硬和孤僻了,你若是也能修炼,我们就算是双修,以后我们一起默默地成长,双剑并发,势无可挡,做一对大隐隐于市的双侠。”

    “好。”小黑哥有力地点头,黑眸森亮而温柔地看了看他,转回头没有说话。

    他隐约知道,陆宇对他突然这么“亲密”,大概就是因为他杀了白庆,因为从那天晚上开始,陆宇对他的态度就有实质性的亲近和温柔,但是,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效果?

    他没明白,其实他这样的果决行动,对陆宇来说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断松枝的最后一片雪花,足够彻底倾斜掉一台天平,融化掉一颗需要时时防范着保护自己的冰心。

    陆宇以前一直很奇怪,郑毅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郑老龙至今也没派人为难他?或者郑老龙要怎么“惩罚”他这个“勾引”了他儿子的男妖精?

    演这部电影中标号为“冲突”的片段时,他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种剧中意外的戏码,某某演员开车时刹车失灵而车毁人亡,某某演员在拍戏时因手枪走火而被误杀,某某演员……

    那些人总有法子让你意外得光明正大,再死得理所当然。

    这部戏里没有枪战,也没有飙车,却有他与人冲突时被人捅了一刀险些致死的戏码。

    本来应该是道具水果刀的,事先小黑哥亲自检查了两遍,却不想就在他和小黑哥说话憧憬的空挡里,不知被谁换掉,然后演戏时那个临时演员凶神恶煞地拿着刀捅他心口。

    他心绪入戏,背贴着篮球场周围的铁网站着,“惊呆”了似的没能躲开,甚至还分心想对方演戏不够深入,没有丝毫杀机,眼神也不够凌厉,与小黑哥那等老实凶人完全没得比。

    突然刀尖及肤!

    他瞬间感觉到一丝破皮的刺痛,蓦地脸色大变,身后是紧贴着的铁网,躲无可躲,只得急忙竭力把身体向右侧闪避,同时迅疾矮身!

    但那临时演员演技不佳,力气却大,刀光一闪,来得凶猛,又是已经刺入心口肌肤的最快速时刻,他再怎么矫健的身法,横着躲避有怎能来得及躲开临身的刀锋势道?

    剧痛袭来,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直接就沁透了浅白色的毛衣。

    似曾相识的场景。

    他怔怔地靠着铁网坐倒,低头捂着胸口冒着热气儿的血,微微张着嘴喘息,有些恍惚,温雅安静得与剧中淳朴少年“安来”毫不相符,反而像是看透世事,将要消亡,但又有些哀伤和不敢置信的王者。

    在场众人,以及周围围观的同班同学都是一愣,他们没反应过来,感觉着有点不对,又想,这样演的太像了。但到底怎么个“像”法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有几个花痴的女生忽略掉他是同性恋的事实,双眼冒星星地握着双手想:太帅了太帅了,要是能和他谈朋友……

    小黑哥却神情一滞,转瞬怒喝一声:“死开!”

    他箭射般冲过来,猛地一拳将那临时演员“砰”的打飞,一下子扑到陆宇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的陆宇,声音也没了往日的沉静,惊慌得有些干哑地喊:“陆宇,陆宇?”

    陆宇气息低微,脸色惨白,如此脆弱却倔强地维持着他傲性的优雅,眼眸没有焦距,神情淡淡的,没有回应。

    小黑哥骇得魂儿都飞了,眼圈一下子红了,急急忙忙地掏手机,回头爆喝粗口:“b的还愣,快救人啊!草!”

    剧组都是见惯了道具的,这会儿除了个别只当小黑哥没见识过激了的人之外,都慌了神,急忙打120急救电话,另外有人喊“快拿急救箱来”,“有人误伤了,快止血快止血”……

    “啊?陆宇?”

    陆兆青吓了一大跳,其他人也来不及感慨了。

    小黑哥一面手指颤抖着拨手机号码,一面再低哑地叫,“陆宇,陆宇,你应我一声……”

    陆宇没有反应,双眼轻轻闭上,头也微微低垂。

    小黑哥一怔,眼泪扑簌簌地就掉,一瞬间竟然思绪纷杂:完了?这就完了?刚才还说一起练功的啊,这就完了,那我,我怎么办……

    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微弱的低语:“刀有毒,我很头晕,支撑不住了,马上,带我回家,药浴……别声张。”

    一句话让小黑哥魂魄归位,他心头陡然落地,面色也瞬间铁青下来,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打横抱着他,大步如飞就往外冲,“都给我滚开。”

    他身躯刚健勇猛,气势凌厉阴森,如同冒着寒气儿的索命箭,走过之处人们纷纷慌忙避让。

    录像师刚才也呆了,没来得及停住摄像机,竟把刚才那一幕从头到尾录了个完全。

    沈季明和陆兆青等人却注意到小黑哥临去时脸上惊惶的眼泪,那样铁柱子似的男人居然哭了?他们心底咯噔一下,那,那陆宇……

    陆宇伤在肩窝。

    本来对他来说并不算太严重,但那刀上真真切切有着剧毒,的确符合郑老龙“雄狮搏兔用全力”的性格,不动手便罢,一旦动手,势必让你不得翻身,死得不能再死。

    但郑老龙不知道他修炼内家功法小有成就,甚至已经内息浓郁,说百毒不侵只是夸大神话,但勉强抵御毒素的散漫却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样一来,他丹田内已经耗磨近半、自始至终都被他轻而易举地完全压制着的残余阴邪气息便趁机开始爆发!

    两相夹击,一瞬间让他也险些昏死过去。

    陆宇竭力用内息维持着两相毒物的平衡,这时缓过劲儿来,向脸上泪痕俨然,神情却已经恢复沉稳理智的小黑哥低笑:“看到了吧,我不会再和郑毅好,和他好,这种,为他着想而杀我的刺杀,就要天天防着,我不想再死,你放心,我赖上你了……”

    小黑哥听得又是欣喜又是莫名心酸,沉声低语说:“以后你别演戏了,我学着做生意养家,我也真正贴身保护你,你上厕所我都跟着,我们俩过日子。”

    陆宇也想要省点力气压制毒素和邪气的反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黑哥却急忙道:“陆宇别睡,别睡。”

    他浑厚刚强的声音仍旧有些干哑,刚才可把他吓得不轻,也就是刚才那一瞬,让他彻底明白,没了陆宇这个人,他刚刚丰满起来的生命会再次空漠,甚至会更空茫,因为他原本有一点的内容已经全都系在了陆宇身上,假若没了陆宇,他那一点内容也都跟着没了。

    “没睡,刚才,我演的像不像?我上辈子,就是这样子死的,很帅吧?”

    陆宇睁开眼,低笑,笑却没有直达眼底,净澈的黑眸有些迷茫的怔怔,“郑毅看到刚才那幕,肯定会,记起前世旧梦……回家后,我药浴稳定下来伤势,你就带我离开……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

    91、第九十一章

    当初陆宇刚将邪气从小黑哥体内引渡而来时,自身内息还只是薄弱时候,那时邪气又太强盛,冲撞中甚至险些坏了他的丹田根基。

    此时他身体受创,剧毒袭身,原本被他克制消磨的邪气也趁机爆发,但比之前弱了近半,相对的,他的内息却浓郁强悍了不止一筹,彼消此长,尽管一开始险些昏晕,缓过劲儿之后倒也支撑得住。

    但他还是越来越冷。

    小黑哥怀抱着他开车,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体温下降,心头陡然一震,只当他是性命垂危,咽了口唾沫,强自沉稳、竭力理智的表相下,心里头竟比刚才只当陆宇被一刀捅死还要惶恐不安,像被无形的刀凌迟似的,声音发沉地问:“陆宇,血止住了吗?咱们去医院行不行?”

    “不去,医院那些抢救,不如我自己来得有效。”陆宇低声道,他捻针为自己止血,明白小黑哥在怕什么,就微微地笑,“让你放心,你就放心,听听我的声音,比刚才稳多了吧。”虽然有些无力,却流畅很多,的确少了很多之前的断断续续。

    金针和内息,两相结合真是好东西,止血止痛激发生命力三不误,要不怎么说真正的气功大师都长寿呢,陆宇靠着小黑哥的胸怀,自娱自乐地想着,要是我当初没死,能活多久?

    他有点困,又往别处说,轻微的声音带着调情的笑意,“我之前,明码标价了,你的价码足够,我决定爱上你。我下决心去爱,就会对你忠贞,你也不能背叛我,咱们,丑话说在前头。”

    他闭上眼睛,也不管这些话是不是大煞风景,“当初,我追郑毅,他要结婚时,我说,如果他背叛我,我就离开,再不回来,他结婚了,我离开时,他又逃婚去追我,我当时犯傻,竟然默认他的追求,没有回来,也没有继续远走,只从g省搬出来,住进了j市,他一开始也顶住压力,日日守着我,生怕我再离开,但后来……只过一年,我无法容忍更久,再次提出分手,然后就遭遇,致昏雾气暗算,死了。”

    他安详地闭着眼睛,脸色越来越苍白,体温越来越冰冷,这些话却平稳宁静,竟像是回光返照,“你别嫌我烦,我总想说个明白,也告诉你一句话,哪一天,你要是背叛了我,我也不提什么走不走的话,那时,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

    他重生之后,总是把话说得这么直截了当,真真切切地告诉对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骗你,你也不要骗我,你看清楚我这种自傲自大的臭脾气,不喜欢的话就别来,我也不会再倒追纠缠谁了;喜欢的话就对我好一点,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我对你忠贞,你也不能背叛我……

    “别说这些,不用说这些,我不会背叛你,我这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过。”

    小黑哥眼都红了,猛力踩着油门儿,心头猛跳,喘息有些急促,脸上也维持不住理智的冷静,“我小黑哥发誓,我要是对你有一丁点儿不忠,我再被鬼缠身缠死……你坚持一会儿,要到家了,前面就是……”

    陆宇听他发毒誓也没阻拦,只是靠着他的肩头笑。

    小黑哥停车,匆匆开门:“到家了,到家了,我抱你下来,不是要药浴?你有法子救自己是不?你懂得那什么功夫,我都是你救的,你能救自己是不?”他竭力维持沉静,但浑厚的声音却急变了腔儿,喊破嗓子似的沙哑。

    陆宇由着他抱下车,忍着剧毒所致的越来越重的困意,闭着眼睛低声嘀咕,“死不了,慌什么,没出息。”

    小黑哥哪能不慌?他又不知道陆宇曾以身代他受邪气缠身,他没有那么丰富的联想。

    他只感觉到陆宇冰冷的体温,就怕他说出个“死”字,拿钥匙开门时的手一颤,勇健的身躯都有些抖,然后门都没来得及关,冲锋似的奔向浴室。

    再然后,他就用阳刚的声音说出了慌不择言的话:“你别死,不然就剩我一个人,我怎么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忍,忍着没弄我,是要让我习惯你的肢体接触,你一直都想上我是不?我装不知道呐,你挺住点儿,等你好了,我让你上,你怎么弄都成,我乐意……”

    他的话竟有些全然不顾歇斯底里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意味,仿佛重伤而身中剧毒的不是陆宇,而是他小黑哥一般,只要能好,只要能恢复到之前的平安喜乐,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陆宇看他这么慌,慌得不像他这种人能表现出来的神态,心里滚烫滚烫的,此时此刻,根本没有受他那句承诺的诱惑,只是睁开眼看着他笑,“不死,舍不得。”

    浴桶热水半满,练功药材泡进去,迅速成了晶莹的黄褐色,陆宇坐到其中,水线只到他的||乳|下方,没有沾湿被金针止血的伤口,但他衣服上之前就浸透了发紫的血色,此时浸泡在药水里,一片片氤氲散开,有些触目惊心。

    陆宇在药浴之前已经吞下消炎解毒药片,闭上眼睛调息,伤口丝毫没有包扎。

    小黑哥站在一旁屏气凝声地等,浓眉下的一双森亮眼眸满是心有余悸的惊惶不定,他咽着唾沫,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宇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宇竭力逼毒,深紫发黑的血从未曾包扎的伤口中被他逼迫出来,体内的阴邪气息一时却顾不得太多,只能保留最基本的压制,于是尽管他泡着热气腾腾的药浴,身体还是越来越冷……

    小黑哥见他不是回光返照,已经稍稍安心,这才有心思懊恼自己之前的大意,怎么只检查两遍?就不能在陆宇演戏的最后时刻再检查第三遍?继而他杀机四溢,咬牙切齿地恨怒滔天。

    然后他看到了陆宇身体的颤抖,是疼的么?

    他低着头凝眸看,神情已经恢复了沉静,刚硬的轮廓静得面无表情,胸中却有些揪心,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只觉自己皮糙肉厚的,受伤算个什么,可放在陆宇身上,那得多疼啊。

    他皱起浓眉,握紧拳头,不知怎么是好,有种有力气没处使的无能感。

    紧接着,他忽然浓眉一跳,心中起疑,因为看陆宇的神色,不像是疼得发抖的痛苦,反而,像是纯粹冷得打寒颤?

    陆宇注意到自己的异样,轻声道:“你去收拾东西,我的户口本、身份证,咱俩的存折,都收拾起来,待会儿就走,去北方,去你熟悉的地方……”

    他不愿让小黑哥发现他当初驱邪时以身相代的旧事,当初瞒着,是正当发现自己对他动心,不愿说出来携恩邀功,现在更加不愿了,都消磨近半了,再过不了多久,邪气就会被一扫而空,何必再说出来?否则那成什么了?哦,他陆宇专门瞒着你,就等着在某一天突然让你知道让你醒悟让你愧疚呐?呵。

    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他睁开眼,见小黑哥浓眉疑惑着不走,不禁也皱起浓眉,冷声又道,“我这是剧毒所致,有些肌肉神经痉挛,不碍事,毒素已经逼迫出三分,不算难熬,你快去收拾,否则就等着那些人跟上来缠着我?”

    小黑哥见他不高兴,也来不及蒙头蒙脑的怀疑,“嗯”了一声,尽管极度不放心,却还是听话地转身快步出门,直冲主卧房,简简单单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裹,里面包着枪械,也不带换洗衣物,直接拿着存折证件塞进去,转身又来到浴室。

    陆宇已经压下了些邪气,身体不再颤抖,毒素也有条不紊地逼迫出来。

    但小黑哥毕竟已经看到了那“熟悉”的冰冷和寒颤,心头的惊疑便深深种了下去。

    仅仅十几分钟,小黑哥陆续接到几个电话,没有一个是郑毅的。

    陆宇失血过多,又耗费内息,在邪气毒素的夹袭下,简直疲累困倦到极点,没过多久,他长呼一口气,轻松下来,靠着浴桶,拔下金针就睡,闭眼迷迷糊糊地道:“毒素已清,还好第一时间压制了范围,你给我换衣服上药包扎,带我走。”

    他已经在发烧了。

    学校中剧组忙乱成一片,打电话的打电话,自辩的自辩,叫来的救护车无功而返,几个护士没给他们好脸色,导演许意也面皮难看,除了那个被小黑哥一拳打得昏死的临时演员之外,他也没有让在场的任何工作人员和学生走开。

    他直接打电话报了警,请警察来一一排查嫌疑。

    警察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摄影师录下的景象录制成一份光盘拿回去备案。

    在此期间,工作人员还好,学生们却被吓得不轻,有几个女生已经哭了,有的是吓的,也有的是伤心难过的,尤其以陆宇的同桌,那名有些高胖的,笑起来会有小酒窝的女生哭得最厉害,呜呜咽咽地抹着流个不停的眼泪:“那么多血……他流,那么多血……”

    陆兆青也缩在角落难过:“你说,陆宇没事儿吧?那个演员,怎么会拿错了刀呐?”

    沈季明闷声不吭地蹲着,双臂抱着双膝,低头不言不语,然后伸手,一个劲儿地揪路边的枯草,脑海中莫名其妙的,竟然满是陆宇专注地看着他向他告白的场景……他也怔怔的,低声道:“捅在胸口呐,你说会没事儿?”

    陆宇受伤的时候,郑毅在陪孙慧儿说笑。

    郑毅被陆宇一枪击穿肺叶,伤重期间郑老龙不允许别人探望,郑毅也不见外人,他和郑老龙争执一个晚上,结果如何别人不知,但从次日开始,便只有陆宇来照顾他,他也享受自己争取来的唤醒旧梦前的温情。

    现在伤好很多,他的一众属下和亲友都陆续来探望,各类补品堆满了屋子。

    这么一来,自认身为他“未来丈母娘”的孙云芳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又借着和郑老龙谈合作生意的机会从西部g省带着保镖刘阿军飞来,也把女儿孙慧儿带在身边。

    郑毅心头反感得不行,生怕被陆宇知道他老爷子在给他安排对象,本不愿见什么王慧儿孙慧儿的女人,但郑老龙说:“你半年前去马来西亚看顾的生意,以后试着接手吧。与慧儿那孩子接触着试一试,男人,还是要女人来配。”

    郑老龙罕见地对他温言说话,他怔了怔,没有吭声。

    即便他拒绝,又拒绝得了么?孙猴子再嚣张大闹天宫,最后不还是被压在了五指山,连一众猴子猴孙都被杀了个凄惨?他就是老爷子手中的那条泥鳅,再怎么滑不留手,也逃不开一张铁网和一口油锅的大招。难道非得闹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最终甚至连累到陆宇?

    拒绝不了,那就虚与委蛇吧,他想,暂时瞒着阿宇,等我再强大一点,不会被老爷子摆布的时候,再把那什么孙慧儿一脚踢开,和阿宇相亲相爱才是要紧,好容易有点进展,可不能被这女人折腾糟了。

    然后孙慧儿来了,他不算冷漠。

    他一面应付来者是客的孙家人,一面加派了人手暗地里保护陆宇的安危。

    但林勇和阿海身为他的心腹都在帮他处理和接手马来西亚的生意,他的其他属下又有郑老龙贴身保镖的阻拦,他怎知道自己不过一个疏忽罢了,竟会发生那么大的事儿?

    “……我是个粗人,可不懂你说的诗词。”

    郑毅痞痞地笑,他穿着浅灰色羊毛高领毛衣,手指夹着烟没有点燃,伤在肺部,他也只能干过烟瘾,毛衣舒适贴身,勾勒出他宽厚的肩头和健实的胸膛轮廓,高大的身体半倚着窗台,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模样,很有硬气的雅痞男人魅力。

    “我也只是偶尔读一读,就像是偶尔散散步,散散心。”

    孙慧儿衣着淡雅,声音清澈,内心也跟明镜儿似的,她知道面对东南亚其它势力的联合崛起,孙家和郑家都处于不进则退的境地,联手势在必行,甚至越往后越会合作得多。

    而且相对而言,郑家势大,孙家势弱,那么,她十之八九是要嫁给这个名叫郑毅的男人的。

    她借说话的时机,抬眸安静地看郑毅。

    郑毅高大英俊,有着淡淡的痞气,气质桀骜,高高在上,很阳刚的男人味儿,像是浑身都有炽烈的阳光散发,每一个微笑,偶尔不经意间的温柔,都能狠狠地勾动人心……

    孙慧儿虽然聪明宁静,却也只是个怀春少女罢了,与郑毅这个曾经诱使陆宇飞蛾扑火的男人近距离接触,会真的没有半分心动?

    而郑毅虽然心怀陆宇,可他身为强硬强势的男人,在陆宇面前低声下气惯了,再面对温柔有加,对他心怀崇拜的清雅女孩儿,又真的是完全厌恶?只是心里头会有惴惴不安,想起陆宇就会心虚,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们之间的氛围总体上还算是温和。

    然后,突然的,林勇冲了进来。

    92、第九十二章

    林勇苍白着脸,身后还跟着强硬地试图阻拦他的人。

    郑毅浓眉微微一皱,站直身体,把烟扔地上捻着,淡淡地问:“什么事?”

    林勇挥手打开按住他肩臂的保镖,心道:操的,还拦我,二少现在不知道,事后你们没事儿,我可就死定了!他面色难看,先看了孙慧儿一眼,见郑毅不耐烦,咬咬牙,低声道:“二少,那位,出事儿了。”

    郑毅先是一愕:“那位?”

    紧接着陡然明白过来他指的是陆宇,刚想问出什么事儿,却注意到他愧疚不安的苍白脸色,不禁心头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张了张嘴,厉声道:“说!”

    林勇不敢怠慢,也顾不得孙慧儿在场,急忙道:“那位演受伤戏时,道具刀不知怎的成了水果刀,刀上化验有毒,是‘七步倒’。”七步倒是一种能够长久暴露于空气中的蛇毒,名字形象地诠释了其中厉害,中毒者顶多只能逃出七步就会毒发身亡。

    他的话太突兀,郑毅一下子懵了,“什,什么……”

    郑毅好似没听清,身体晃了晃,蓦地伸手掐住林勇的脖颈,哑声又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林勇也为他难过,郑二少可是真心地爱上了那个男孩,他一面掰开郑毅的手指,一面小心翼翼地低声道:“陆少被人捅伤,刀上有毒,是七步倒。”

    郑毅这回听清了,不敢置信,不能接受,张了张口,声音却哑住,什么都没说出来,心头一阵阵的剧痛,喉咙发堵,脑海中突然挤满了那张陆宇靠墙而亡的终止符画面……

    他眼眸充血,头脑一昏,忽然喘不开气,刚刚好转没多少的肺部又开始复发般地疼,疼得他咳了一声,血腥味儿从他嘴里传出来,把近在咫尺的林勇吓个半死。

    他们后面,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孙慧儿看着如遭雷击的郑毅,想起自己的听闻,长袖中的手指不禁死死地掐住了衣袖,表面上却平淡而疑惑,好似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郑毅转瞬间清醒过来,捂着喘不开气的胸口,哪还顾得上什么孙慧儿,红着眼睛蒙头蒙脑地就往外冲,步伐踉踉跄跄,撞到了门上,身体歪了歪,又继续往外撞,嘴里模糊不清地自语:“他不会死,七步倒也毒不死他,他那么吊气的小子,怎么可能会死……”

    他神色狰狞,像是暴怒发狂、见人就杀的魔头,谁敢阻拦?

    唯有郑老龙。

    郑志森掌握着陆宇“身死”的第一手消息,此时在林勇赶来时,他就裹着大衣,从一楼书房中走出来,不慌不忙地在客厅拦住郑毅,轮廓刀削斧凿般的生硬,冷声道:“看你这副什么样子!出去再丢人吗?”

    他身后的贴身保镖一步上前,不卑不亢地制住郑毅,同时也没伤到郑毅的伤口。

    郑毅疯狂怒吼着挣扎,那保镖一个人竟差点让他挣脱开,又来一人才将他制住。

    他被两名大汉驾着胳膊肩背,只得停下来,红着眼睛直瞪郑志森,眼泪流下来,低哑地嘶吼道:“是你,是你杀他?”

    郑志森看着他的眼泪,又从他眼底看出恨意,面色更为森寒,凝眸如刀地扫过战战兢兢地林勇:“把你手中那份光盘放给他看,就在这里放。”

    林勇心头一惊,这才恍然,原来郑二少一直都没有什么瞒得过这位爷,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是。”从黑西服口袋中掏出纸袋包裹的光盘,偷眼瞥了一眼神色如癫如狂、嘴角溢出血丝的郑毅,突然犹豫,“老爷,要不要……”

    郑老龙眼神寒如实质。

    林勇再不敢犹疑,隐含怜悯地看了郑毅一眼,动作麻利地把光盘塞进了dvd中。

    dvd里只有很短的片段,直接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骂声:“……臭小子,你他妈的敢耍我?”

    “你想怎么样?”陆宇的声音,很淳朴的方言,呆头呆脑似的小伙子,他是在演戏。

    这个声音一下子让郑毅清醒回神,急忙转头去看,近乎贪婪。

    但他入目就是陆宇贴着铁网站着,而那临时演员拿刀子一刀捅过去的情形,他胸口一震,蓦地冲着画面嘶吼:“快躲!”

    画面中的陆宇仿佛听到他的提醒似的,突然神色剧变,歪着身体就要躲,却终究没能躲避开,一刀扎进胸膛上方,鲜血喷涌出来,迅速红了毛衣,他靠着铁网软软地跌坐下去。

    小黑哥突然冲进画面,怒喝:“死开!”又带着惊惶地扑跪在陆宇身前呼喊,“陆宇,陆宇……”

    陆宇没有回应,似是昏晕,似是懵懂,背倚着铁网,安安静静地闭上眼,轻轻垂下头,伤口中涌出来的血先是殷红,转瞬就成了发紫的颜色,在寒冷的天气中冒着隐约的热气。

    紧接着画面里一片嘈杂喧嚣,小黑哥则一把抱住一动不动地陆宇,流着眼泪就冲出去。画面空了,停了。

    郑毅呆住——如此情形,与他那张梦境终止符画面完全重合。

    他看着画面中空荡荡的只剩下溅出来的血的空地,呼吸都忘了,视线模糊一片,紧接着喘不开气地咳嗽,凶猛得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咳得剧烈到眼泪鼻涕一起流,流了满脸。

    他压制不住地咳出两大口血才停住,血吐在浅色的地毯上,刺人眼球。

    他张了张口,傻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只忽然咧嘴,哑哑地低笑,转头空漠地看着挺拔而立的郑老龙,笑声得像是疯癫垂死的乌鸦:“还是你狠。”

    他说着,直起身木然地哑笑着想走,却腿脚一软,在两名保镖的架子中闭上眼昏死过去,胸口也有血氤氲开,伤口崩裂的模样,像是垂暮将死的无力老者,和陆宇刚才被一刀捅身的画面相呼应,让素来信命的郑老龙眉头一跳。

    郑毅做梦的时候,竟懵懵懂懂地想:我草,又做梦了,最近老是梦不到阿宇,这回能梦到不?

    他感觉身陷荒原大漠,也不知是天色刚黑,还是将要天明,四周都迷迷茫茫的昏暗一片,没有人影,也没有灯光,他却感觉有点熟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次似的,啧,这是哪儿?

    他转来转去,转了好久,什么都找不到,正有些烦躁,忽然发现自己站在陆宇的小别墅门口,疑惑:噫?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郑毅。”

    陆宇的声音仿佛很遥远,传到耳边时却又显得很近。

    郑毅一惊一喜,连忙扔下疑惑,惊是有些心虚,先看看周围,还好没有那个姓孙的女人,然后才喜得转头去看:“阿宇你终于回来啦!去哪儿了你?”

    陆宇不知从什么地方骑着自行车过来,短而浓密的头发和浓直的眉毛一样深黑,下面一双眼眸黑亮晶晶的,像一对宝石,挺拔的鼻子衬着俊朗的面庞,很帅,他停下自行车笑:“郑毅,你在这里做什么?”

    郑毅不知怎的,忽然心酸,他强装着镇定,抱着臂膀吊儿郎当地痞笑:“找你呐,我找你好久啦。”

    陆宇穿着单薄的洁白t恤衫,很白很白,薄薄的洁白t恤裹着健康的身体,帅得让人砰然心跳,微笑也温柔得溺死人,说:“别找我了,我不能陪你了,我妈打电话说她病好了,圣诞节我们俩一起过。”

    他一条长腿伸着支住自行车,姿态很闲适。

    ——圣诞节?那么远,这还是夏天呢。

    郑毅心头一突,连忙上前说,“又逗我了是不?你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他伸手抓住陆宇的手,有些迫不及待,抓到手中,突然一下子很想哭。

    “我这是怎么搞的?”

    他自己不好意思地嘀咕,眼泪却不听话地刷的流出来,他低头哽咽得像个大孩子,说,“我找你好久了,去哪儿了啊你……你手咋这么冷?我给你暖暖,这么大人,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陆宇却微微蹙眉,甩开他,淡淡地道:“谁说我妈死了?欠收拾啊你!”

    神色就沉了下来,与刚才的温柔微笑截然相反,说变脸就变脸。

    郑毅连忙擦着眼泪笑:“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吗?”

    陆宇冷笑一声,骑着自行车就走,头也不转地挥挥手,扔下话来说:“你不是要结婚吗?还找我做什么。别找我了,我走了啊,以后不会再回来了,我妈等久了,她一个人太孤单。”

    郑毅也不知自己怎么老是流眼泪,糊得眼都看不清道路,急忙在后面拔脚就追,拼命地喊:“阿宇,阿宇,别走,我找你好久啦!你又要去哪里,我没打算结婚,阿宇……”

    ……

    “二少,二少醒醒?您做恶梦了?”

    阿海心惊胆战地轻轻碰了碰郑毅的肩头。

    郑毅张了张嘴,猛地无声惊醒,眼泪早已湿了两侧枕巾。

    他怔了怔,这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眼泪不止,人也呆住,然后急急忙忙往床头摸手机,哑着嗓子说:“给阿宇打电话,他怎么可能会死?笑话,他那么吊气的小子,我死他都不会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阿海连忙拦住他:“二少,二少您别动,您伤口刚换上纱布没多久,别再撕开了。我给您打。”

    打过去,无论是座机还是手机都没有人接听。

    郑毅抬手臂抹了把眼泪,竭力冷静却仍然颤抖着问:“派人查,我要知道结果,真正的结果。”他没把“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说出来,太不吉利。

    阿海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道:“二少,属下已经查过了,没人。”

    郑毅没听明白,心里头却陡然升起一丝希望,眼眸凶戾中带着灼灼的光:“说清楚!”

    阿海连忙说:“二少,属下刚接到您的消息的时候,就派人去小别墅那里看,但是那里门锁着,问保安,保安说,那个叫‘小黑哥’的男人抱着陆少上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郑毅听得一愣,紧接着眼底燃气希望的火光,压不住地喜道:“他的确没死是不?”

    阿海挠挠头:“属下不知道,”吞吞吐吐地继续说,“不过,保安说,没看到陆少动弹。”

    陆宇心中有事,尽管困倦,但睡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醒来时被小黑哥安安稳稳地搂抱在怀中,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衣服内裹着松紧适度的纱布。

    小黑哥抱着他开车,见他醒来才松了口气,温柔低语:“还疼不?”

    陆宇头枕着他结实的肩膀,有些睡眼迷蒙地低声道:“好很多了,有水没?”

    小黑哥早为他预备着,这时连忙一手从前面拿起不锈钢保温水杯,道:“有,来喝一点儿。”

    “我自己来。”陆宇轻声笑了笑,自己端着喝了水,又让小黑哥放回去。

    小黑哥七分心思开车,三分心思用眼角余光注视着他的神色,见他睡了一小觉再醒来,脸上便多了几分血色,身体也没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心头升起喜悦,继而又咬牙暗恨没能立即查过去复仇。

    他神色沉静,眼眸森黑,表面上不露心里想法。

    陆宇也静默了片刻,然后道:“放首歌来听。”

    “哦。”小黑哥连忙打开开关,放他自己经常听的音乐,是《angel》。

    这是陆宇重生后初来x市时,在夜为非酒吧里轻唱的第一首歌,也是小黑哥听他唱的第一首歌,当时就觉得好听,后来找到这首,偶尔在车里面放。

    “ the ars of an angel,fly away fro here……”

    这时已是黄昏,冬天的夕阳是淡漠的红,灰白色的天空中呼啸着冷冷的风,车子行驶在旷野的高速公路上,车内,陆宇倚靠在小黑哥宽厚的怀抱,闭着眼睛轻轻地随着音乐低唱。

    忘却烦恼,忘却前尘,在天使的怀抱中飞离这些喧嚣。

    “你再白一点儿就好了。”

    陆宇忽然低笑,再白一点儿就真是天使了,但这样也是天使,我的天使。他想着,更默默地笑起来,真酸啊这话。

    小黑哥听着他的哼唱他的说笑,立即放下之前的报仇心思,心情没来由的好,也逗他开心道:“我已经白了很多,这不是男人健康肤色么?叫什么,麦色?”

    他说着,自顾自腾出手来拉开自己的迷彩服拉链,又扒哧扒哧圆领毛衣的领口,露出结实的锁骨和平厚光滑的胸肌上半部,上面隐约残留着陆宇前一天晚上的咬痕。

    在他想来,陆宇肯定会调笑着摸过来,甚至让他脱掉衣服?

    但对他来说,现在天大地大不如陆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