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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71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仿佛她所见的是一个日日常见之人而非大乾的如今的九五之尊。

    林培之轻轻拧了下眉,将那只滚落于果盘之中的蜜橘又拈了出来,慢慢的剥着。略带一丝青色的果皮在他手中慢慢绽开,露出其内金黄|色的果肉。他耐心至极的剔去橘瓣上的脉络,仿佛除了这事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事儿能够吸引去他任何的一丝注意。

    荼蘼见他久久不语,却也并不开口,反倒伸出手来,也跟着取了一只蜜橘,细细剥着。

    “他都说什么了?”好半晌,林培之才忽然问道。

    “他叫我入宫陪皖平住上一些时日”荼蘼答,却与她先前告诉季竣灏的答案并无二致。林培之点头表示明了,却也没再多问。荼蘼却又开口道:“我想同三哥一道去见见清雅”

    “去去也好”林培之对这个要求倒不甚在意,干脆的答道。

    荼蘼沉吟了片刻,却又说道:“林培之,你怎么看高云飞这个人?”她对高云飞这个名字是闻名已久,但却从未见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本来也根本就没将这个人放在眼里,但到了今儿,她却忽然意识到,或者自己与林垣驰当年一直都忽略了高云飞这个人。

    林培之眉头一拧,显然对她的这个问题颇感诧异:“高云飞……”他沉思一刻,才道:“我只见过这人一回,那还是皇兄在位之时。这人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猛一眼见着,倒像是田间农夫一般”

    荼蘼若有所思的轻应了一声。林培之见她如此,只以为她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因沉吟着想要再找出一些不寻常的蛛丝马迹来,谁料荼蘼却已迅快无比的转移了话题:“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林培之被她弄得一阵莫名其妙,却还是答道:“今儿已是六月廿四了”

    荼蘼轻轻“哦”了一声,仰头对他一笑,伸出纤细的玉手,在他眼前轻轻挥了一下:“林培之,我并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我也无意去管,我们今儿便做一个君子之约如何?”

    “君子之约?”林培之诧然挑眉。

    “是我们不妨约定一个日子,在这个日子到来之前,我们都必须将手中所有的事情了结掉,而后一道折返南渊岛。”荼蘼眸光轻漾,梨涡浅浅:“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林培之爽然回答,略一思忖之后,他又道:“便定在七月初七前,如何?”

    正文 16 忆往昔,惊见故人

    二人谈定正事,便有志一同的不再说起这些烦心事。林培之将手中已剥好的一只蜜橘放在一边的一只白底青花云龙瓷盘上,却再没动它。在发现荼蘼略显好奇的目光后,他便解释道:“我母妃在世之时,最爱吃蜜橘。且每次都要将橘上的筋脉尽数挑去……”

    他想着自己的母亲妙妃,眸内不觉现出温柔之色来。荼蘼见他这副神情,却是不由的想起此时正远在苏州的段夫人来,她偏头想了想,一时竟未想起段夫人平日最爱吃什么水果。她自愧于自己的疏失,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到今儿我才注意到,我竟不知道我娘爱吃什么水果”

    林培之一笑,随手提起一边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了酒,仰头一口饮尽:“但你母亲还在”只要人还在,便总能弥补从前的疏失,而人若早已不在,再说什么也只是惘然而已。

    荼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见他有意再饮,不禁拧了眉,伸手按住了他刚刚放下的酒壶:“这酒烈,还是少喝些的好”她说着,便将手中已剥好,却才吃了两瓣的蜜橘递了给他。

    林培之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毕竟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接过蜜橘,慢慢的吃着。

    荼蘼眸光流转,却注意到浣花溪一边的一株花树下,正有一名青衣丫鬟静静立着,不时注意着这边,显然是林培之留在这里侍奉的人。她站起身来,对那丫鬟招了招手。那丫鬟倒颇机灵,将她招手,便快步走了过来,荼蘼低声吩咐了几句,她便答应着去了。

    林培之在旁,显然已听见了她吩咐丫鬟的话语,因展颜一笑,敲一敲桌子,调侃了一句:“这是哪里来的管家婆子,竟连我喝什么酒也都管上了”他口中虽说着抱怨的话,却是一派怡然自得之色。

    荼蘼面色不变,悠然回身,轻描淡写道:“你喝什么,我哪里管得了,不过那酒我却是不喝的”

    林培之哈哈一笑,提起酒壶轻轻晃了一下后,却道:“这酒,乃是卢先生所酿名曰断肠”

    荼蘼微诧的扬了下眉:“断肠?”回想起这酒下腹之时,那股异乎寻常的烧灼之感,确是近乎于痛,也莫怪卢修文会名之为“断肠”。只是她在庐山与卢修文相处多年,却似乎从没见他饮过。

    二人正说话间,那丫鬟却已折了回来,将一壶酒送入亭内。林培之见她过来,便自住了口,待她放下酒壶,他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丫鬟可以退下了。

    “独酌应是可断肠……”他伸手转而提起丫鬟刚刚送来的那壶酒,为自己斟满了,曼声吟道。而他的这句话也恰恰解释了为何荼蘼从未见卢修文饮过这种“断肠”酒。

    荼蘼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林培之显然已有些醉意,一面自斟自饮,一面似漫不经心的随口说道:“卢先生与我母妃乃是青梅竹马,我外祖曾有意将我母妃许配给他。只是可惜,后来我母妃却遇上了皇兄……”他耸耸肩,有些讥嘲道:“这就是人的命……”

    “母妃决意随皇兄进京,卢先生伤心之余毕竟放她不下。那年恰是大比之年,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选择了进京赶考。入京之后,他也不愿去找我母妃,于是便在京北寻了一处佛寺住下。”林培之笑了一下,却忽然抬头看了荼蘼一眼:“你猜猜,他遇到了谁?”

    荼蘼几乎便要回他一句:我怎会知道。但目光落在他面上时,看到他那副似好气又好笑的模样,却是忽然之间便是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可是嘉铘长公主?”

    林培之抚掌笑道:“可不正是不过那时的长公主已将嫁入熙国公府,而卢先生对我母亲又是旧情难舍,长公主知情之后,一怒之下,却还是嫁给了如今的冼公爷……”

    荼蘼一手支颐,想着这些纷繁复杂的往事,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只是叹息之后,她却又忍不住觉得疑惑,因问道:“你今儿怎会忽然想起说这些?”她与林培之相识已非一日,林培之从未对她提起过这些前尘往事,但今儿他却说了,怎不令她心生疑窦。

    林培之随手提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新换上的酒水显然力道远不如先前的“断肠”以至于他微微皱了下眉,才道:“你也知道,我今儿去见了严婕妤”

    那些与往事有所关联之人,如今几乎皆已随风逝去,所剩下的,不过是如卢修文、嘉铘长公主一类的半局外人。而在此刻,他却忽然见到了严婕妤,怎不令他心生感慨。

    荼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期然的又想起那个清雅来。

    清雅,她……究竟是自己家中的局外人还是局内人呢?她不清楚,却明白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安之情已愈发的明晰。她忽而举起眼前的琉璃盏,一个仰头将盏中所余的“断肠”尽数饮下。

    酒入愁肠,如刀割,似针刺,一股酒气随之冲入脑中,带来阵阵醺然,她不由脱口赞道:“好酒”到了这个时候吗,她才忽然明白过来,难怪卢修文会酿出这等烈酒来。

    喝酒若为求醉,那自是醉的愈快愈好。

    大乾京师西北角上有一条不甚起眼的小巷子,因巷子口上种了几棵颇为繁茂的榆钱树,巷内所居之人便理所当然的将这条小巷称之为“榆钱巷”。此时已是六月下旬,榆树早生得高大茂密,浓密的树荫铺展开来,将整个榆钱巷的巷子口都笼罩在内,显得异样的凉爽。

    巷内所居的几名街坊贪着这一份阴凉,此刻正坐在从自家端来的杌子上,在树下闲聊。

    一辆甚是简陋的青帷骡车慢慢驶入榆钱巷,驾车的却是一名麻面粗衣男子。那男子入了巷子,四下看了一回,似是对路径不甚熟悉,回头与车内低语了几句后,便即跃下了车辕。他虽是蜡黄脸膛、满面麻坑,却生就了一副猿臂蜂腰的好身板,这一跃之下,更是轻若飞絮,若有明眼懂行之人见了,想必便要赞一声好,但树下诸街坊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各个继续说话。

    那男子上得前来,笑吟吟拱手作礼:“诸位请了”

    树下年纪最大的那名老者见他虽生得丑恶,却难得有礼,便起了身,回了一礼,问道:“这位小哥可是有事?”那男子应道:“正是”他说着,便回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辆骡车:“我家主人乃是一名大夫。此间有一户高姓人家,请了我家主人前来诊脉……”

    他还未及说完,那老者已颔首道:“小哥若要寻那高家,只从这里入内,右数第八家,门口有块下马石的便是了”那男子听了这话,忙谢了老者,重又上了骡车,驾车直往里头行去。

    行不多时,他便已瞧见了那块下马石。他在门前勒住骡子,跃下车来,走上前去,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门很快被人打开了,探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来:“你们找谁?”

    麻脸男子应道:“我家主子是来诊脉的”

    那老者听了诊脉二字,忙开了大门,应道:“原来是大夫到了,快请入内快请入内”二人正说话间,那边青帷车的车帘已被揭开,有人弯腰下了骡车。此人瞧着年纪不大,紫膛面庞,唇边微有髭须,生的却颇是清秀。他下了车后,便将一只黑色药箱递了给那麻面男子,示意他背着。

    然后在那老者的指引之下,一路往宅院里头走去。

    这所宅院,并不如何深广,宅内却是一派的林木森森,花径曲折,倒也颇显雅致。

    三人走不几步,便到了一处院子门口。那老者在门口停下,正欲言语,院内却偏有二人迎面出来,两下里撞个正着。那大夫骤然见着迎面过来的那人,不觉一震,下意识的停下了步子。那麻脸男子也便跟着停了下来。带着一名小丫鬟,迎面而来的那人,面若芙蓉、身似弱柳,可不正是清雅。

    那老者见着清雅,忙行了一礼,唤道:“小姐这二位便是请来的大夫了”

    清雅看了二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柔声道:“辛苦二位了”她语声柔细,虽是说着一口新学的京片子,但吐字发音之中却还是带了几分南方的轻侬低语,加之声音清脆,却也好听。

    那大夫拱了拱手,答道:“怎敢当小姐的辛苦二字,救死扶伤原是我等学医之人的本份”

    清雅抿唇一笑,眸光宛然流转,略略想了一刻,竟又回过身去:“二位请”看那模样,竟像是打算陪二人一道进去。那大夫与麻脸男子见状,都是一怔,却也并没多说什么,便跟了上去。

    清雅一面引路,一面问道:“未知大夫贵姓?”

    “小姐客气,在下免贵姓胡”那大夫甚是客气的答着。他身后跟着的那麻脸男子听了胡这个姓,却是不由的轻轻耸了下肩,显然有些不以为然。因宅院甚小,几人才刚折返,便已到了厢房前头。清雅伸手敲了敲门,轻声唤道:“慧姐姐,大夫到了”

    门内传来几下轻咳,门很快被人打开,露出一张荼蘼曾熟悉不过的脸容。那女子苍黄着脸儿,一面咳嗽,一面客气道:“怎好劳烦小姐亲自带大夫过来”

    正文 17 有何关节

    那胡大夫先时听得里头传来的咳嗽声,已是一惊,待得觑那人面容,更是瞠目结舌,一时竟僵在那里,好一刻动弹不得。而他身后的那个麻脸男子与他竟亦是同等的反应。

    清雅跨入房内,发觉二人并未跟了进来,不觉诧异,因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唤道:“胡大夫?”

    那胡大夫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因微微一笑,道:“二位请恕在下失礼了”言毕,掩口轻轻咳了数声,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名麻脸男子,便若无其事的进了门。那麻脸男子见他入内,忙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清雅与那慧姐姐起先有些疑惑,次后见二人神色如常,也便不再在意。

    一行人进了屋,那胡大夫简单的望闻问切一番,便自提笔开了方子,又嘱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清雅及那慧姐姐奉上诊金后,也并不十分相送。胡大夫一行二人出门上了骡车,仍由那麻脸男子一路驱车,直奔秦家医馆。才刚进了医馆,二人便闪身进了一间小屋,过不一刻,秦家医馆北面的一个小小角门悄无声息的打了开来,从里头闪出两个人来,却是荼蘼与季竣灏二人。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只一路缓缓而行。原来今儿那胡大夫与那麻脸男子正是二人所扮。因荼蘼一心想要再见一见清雅,林培之便令向玖相助。向玖也知此事事关重大,故而不敢怠慢。恰值榆钱巷高宅之内有人患病,需得请个大夫上门诊治,向玖便安排了荼蘼与季竣灏二人扮作大夫与随从,果然甚是轻易的见到了清雅。只是,二人万万料不到,竟会在高宅之内见到那慧姐姐。

    二人回到宝亲王府,林培之正与冼清秋、向玖二人在花厅闲坐饮茶,见二人面色凝重的走进门来,不觉都有些诧异。三人忙起身相迎,林培之讶然问道:“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荼蘼出门之前曾说过,要想些法子尽量拖延时间,以保证季竣灏能见到清雅,并与她稍作交谈。故而这三人都以为他们一时半会必是不能回来的。荼蘼听得苦笑起来,清雅毕竟也是高宅的主人,又是内眷,宅中便有人患病,只怕也未必能轻易见到她,却怎么想到才刚入宅,便见着了清雅。

    只是她还来不及高兴,随即见到的那人便已让她心头大震,且再不敢多做停留。

    她那里笑得苦涩,季竣灏却已不管不顾的大步上前,在桌旁坐了,随手拿起茶壶,倒了盅茶,仰头一口饮尽:“我今儿可算是见着鬼了,这高家,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显然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虽然满腹疑惑,心潮涌动,却仍是压低了声音,不欲为外人所闻。

    冼清秋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愕然,忙追问道:“见着鬼?什么意思?”

    季竣灏剑眉一轩,正欲开言,荼蘼已抢先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在高宅里头,见着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她语意苦涩、面色更是凝重:“那人,你们该也见过”

    林培之等三人互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是谁?”

    季竣灏抢过话头:“就是从前曾服侍过荼蘼的慧清”

    这话一出,未曾见过慧清的向玖倒也还罢了,林培之与冼清秋却均已色变。二人对视一眼,林培之方小心翼翼的开口向荼蘼问道:“慧清?可是那个从前总跟着你的丫鬟?”

    荼蘼黯然的点一点头。因着当年的事儿,慧清出嫁后,季家人便有志一同的极少提起她。而她似乎也有所感觉,因此并不似慧纹一般,始终与季家保持着联系。只是,她却不曾想到,她如今竟会在高家,而且看今日的情形,她在清雅身边似乎也已非止一日。

    回头看了季竣灏一眼,她忽然问道:“三哥,明秀与慧芝如今在哪儿?”四年前,她入宫为女史,便再不曾见过明秀与慧芝两个。她也曾关切的问起过她们二人的下落,她二哥季竣廷却只是语焉不详的说了一句,她们过的都不错。得了这么一句后,她便也再没详细的问下去。

    毕竟,如今她的身份尴尬,有些事儿,让二人知晓,于她们亦是有害无益。

    季竣灏回头看了林培之一眼,见林培之朝他微微颔首,这才答道:“她们二人如今都在南渊岛上。慧芝嫁了快三年了,明秀是去年出嫁的,如今过的都还不错”

    荼蘼心头一松,毕竟问道:“那慧清呢?她又是怎么一回事情?”从她第一天重生,慧清便是堵在她心底的一块大石,她试图改变她,却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是徒劳无功。与此同时,韩璀的有些作为,又让她有些不快。便在她犹豫难决之时,林垣驰干脆俐落的插手了此事,最终便宜了晴柔。

    只是这些话儿,她却又无法宣之于口,只得默默埋在心里。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之感。于林培之而言,慧清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丫鬟,他能记住她的名字,已是不错,又怎会去刻意的关注她。而他当年之所以会带走慧芝与明秀两个,只是因为早前已与荼蘼有约,怕她初来南渊岛会感觉不适,才会向段夫人索人。

    而他既开了口,段夫人自然无有不允之理。却不料两个丫鬟是要来了,荼蘼却始终未如约而至。

    季竣灏仔细的想了一刻,试图从记忆中寻找慧清后来的下落,好半日,他才道:“只是听说她嫁了一个太学生,那人对她倒还好娘毕竟还是有些舍不得她,临离京的时候,嘱了大哥,让他给那人寻个好些的缺。再之后的事儿,我便不知道了不过大哥素来孝顺,想来不会违拗娘的意思”

    荼蘼默默点头,神色却还是怏怏的。林培之在旁看了,心中不觉一痛,因主动岔开话题,问季竣灏问道:“竣灏,你今儿也见了那个清雅了,你觉得她如何?”

    此话一出,顿时便将荼蘼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便是一直在旁事不干己的向玖也不由的提起了精神来。季竣灏见众人有志一同的看着自己,竟觉有些心怯:“你们几个也不必这么看着我吧?”

    冼清秋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扑哧一笑。林培之笑骂道:“你何时竟成了小媳妇儿,怕人看了”

    季竣灏哈哈一笑,毕竟正色道:“这个清雅,我看着是有些不对”初见清雅之时,他便惊讶于清雅与荼蘼面容上的那份相似。荼蘼容颜清丽,眉目之间既有段夫人的婉丽柔雅,又有季煊的清俊分明,却又将这两者完美的糅合起来,使之更上一层。而清雅的眉目之间,分明便有季煊的影子。

    换言之,与其说清雅与荼蘼面容相似,倒不如说她与季竣邺实在生得颇有几分相像。只因季氏兄妹之间,容貌最为酷似季煊的,便是老大季竣邺。而这……或者也正是荼蘼在第一眼见到清雅之时,便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的缘故。

    “你究竟觉得有哪儿不对?”林培之尚未开口之时,向玖已抢先一步问道。

    季竣灏虽对他这种过分的热忱而有些疑惑,但也并没多想,只干脆道:“我觉得她……与我大哥实在是很像”只是清雅毕竟出身于江南ji家,自幼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便养成了一股风尘女子惯有的柔媚婉转的纤弱气质,而这种气度与出身大家,性情又极是沉稳寡言的季竣邺自是截然不同。因此上,便是荼蘼,在第一眼见着清雅时,也只是觉得眼熟与似曾相识而已。

    季竣灏这话一出,当真是惊得众人都呆了。林培之细细想了一刻,也不由赞同的点头:“我往日倒还并不觉得,今儿被你这么一提,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冼清秋并未见过清雅,此刻被众人这么一说,又见向玖对此似乎特别关心,不觉也来了兴趣。因道:“被你们这么一说,连我都很想要见见这个清雅了”

    听众人这么一说,向玖的双眉已拧的愈发的紧:“若要见清雅,那便要尽快”环视一眼在座众人,他开口道:“而且这事,也得加快解决,否则等到高旭回来,只怕便难了”

    高旭走时,也曾在清雅身边留了人,不过巧合的是,他所留之人,偏偏正是南渊岛之人,因此今儿荼蘼与季竣灏两个才能毫不费力的进出榆钱巷高宅。

    林培之颔首道:“小玖说的不错看来我们是得加快速度了”他说着,眸光便有意无意的扫了荼蘼一眼,似是在提醒荼蘼二人前些日子所定下的七夕之约。

    荼蘼明了他的意思,有些勉强的对他一笑,并以目光示意,自己并没忘记那个约定。

    林培之原先并没将清雅放在心上,正如他先前所说,物有相类,人有相似,更何况,清雅与荼蘼虽略有几分相似,却也并不值得如何关注。毕竟从古至今,皇室之内,寻些替身,从来也不罕见。但如今慧清的出现,却让他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

    “清雅的身世查得如何了?”看一眼向玖,他肃容正色问道。

    “我已吩咐下去了,但江南距此路途遥遥,总得过些日子才能有确凿消息”向玖蹙眉答道。

    季竣灏却在此刻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一次,问问大哥,看他是否知道慧清之事”言毕也不等众人言语,一个掉头,便快步离去。

    正文 18 家事艰难

    季竣灏去后,冼清秋与向玖便也各寻借口,相继离开。花厅之内一时只剩下荼蘼与林培之两个。

    林培之看一眼忧心忡忡的荼蘼,毕竟安慰道:“别想太多,好在发现的早,不致措手不及”

    荼蘼想想他这话,也觉颇有道理,因叹息了一声,慢慢道:“我只是觉得,当年自己真是做错了很多事儿”如果当年不是她,或者如今坐在晴柔位置上的那个人便是慧清了。

    林培之被她这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事怎么又与你有关了?”他疑惑问道。

    荼蘼涩涩一笑,轻声道:“其实慧清一直都很喜欢我大哥,只是我怕我大哥纳妾会伤了我嫂子……”她慢慢的说着,将许多从来不曾对人说起过的话儿尽数说了出来,包括韩璀,也包括慧清,以及后来林垣驰忽然起意,送来侯府的那八名宫女,只是有意识的略去了前世慧清的所作所为…

    林培之耐心的听着,待到听完了,他却不由的摇了摇头,认真道:“荼蘼,有些事儿,却是你想的太多了”荼蘼张口似欲辩解,他抢先作了个噤口的手势,示意荼蘼有话过一刻儿再说:“我倒是觉得,你大哥若真有意纳慧清为妾,便是你在里头拦着,也未必便能拦得住。而反过来说,他若当真不愿纳妾,即便那晴柔是当今皇上所赐,那又如何?从古至今,帝皇赏赐臣下美人之事多有,也不曾见有多少美人能被立为侧室。更何况,垣驰赠你大哥宫女之时,还不曾即位”

    荼蘼微怔,半晌才略觉心安的点了点头。林培之微笑抬手,替她抿一抿微微散乱的鬓发:“回去小憩一刻罢我已吩咐下去,想来无须多久,便能有确实的消息了,届时我们再行商量”荼蘼被他这么一说,果然也觉出几分倦意来,因朝他一笑,起身去了。

    林培之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半晌终是缓缓蹙起了双眉。带些慵倦的将背靠在太师椅上,他仔细的思量着近日来所发生的事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态至此,却还是大出他所料。

    他原先一直以为林垣掣身后只有一个远在西南边陲之地的高云飞,却不曾料到林垣掣身边却还有一个阴狠歹毒,心计颇深的严婕妤。而这两个人,一个精于算计,另一个则手握兵权,实在不可小觑。他想着,不由的笑了笑。看来,即便没有他的支持,林垣掣也还是颇可与林垣驰周旋一番的。

    既然如此,自己何妨将这盆水搅得更浑些,然后拍拍手离开呢。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得将季家从泥沼里头拉出来。这样做,一来是为了荼蘼,二来也为了冼清秋,为了季竣灏与自己的这段兄弟之情。他想着,不由的轻轻笑了一下。

    清平侯府内,季竣邺与季竣灏兄弟二人对面坐在书房内,身边并无一个服侍之人。

    季竣灏此来季家,要问的本是慧清之事,谁料他才刚刚说到清雅,便见季竣邺变了面色,及至说起慧清,季竣邺的面色更是难看至极,让他不由得愈发担忧。

    “大哥,你好歹也说句话儿呀?”他急躁的催促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的季竣邺。

    季竣邺被他催逼不过,终是开口道:“慧清的事儿,我并不十分清楚。你该知道,当年她的婚事是娘一手决定的。后来,娘同我说,不可委屈了慧清,要我为那太学生寻个好前程。我便稍稍打听了一番,谁料却是不巧,吏部刚补了一轮缺,一时半会,竟没个合适之处可以安插。我正为这事烦心,远清却刚好来拜会我,我便随口与他说起。他一听,便说他刚接了圣旨,这几日便要启程往西南,身边恰少一个参军,倒是可以给了那人……”

    他没继续说下去,季竣灏却已明白过来。季竣邺当日必是将慧清夫妇托了给穆远清后,便再没问过。毕竟慧清当年虽未能如愿嫁与季竣邺为妾,但此事搁在韩璀心中,毕竟也是一根刺。

    而以季竣邺的性情而言,他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家生的丫头而弄得夫妻失和,惹人笑柄。

    季竣灏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头痛,西南?怎么便会这么巧,恰恰便是去了西南的他心中正自烦恼,那边季竣邺犹豫片刻后,终是开口道:“至于清雅……”

    “清雅?清雅怎么了?”季竣灏猛可里听见清雅这个名字,立时一震,急急问道。他适才便注意到季竣邺在提到清雅之时,神色颇为有异,但因着慧清之事,一时未曾顾及。

    季竣邺苦笑了一下,道:“竣灏,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咱家从前有四个慧字排行的丫鬟”

    季竣邺抬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想了好一刻才道:“除了慧纹、慧清与慧芝似乎是还有一个。不过我却不大记得她唤作什么了。是了,她似乎比我们都要大出不少”

    他因自幼体弱,少时便即离家学艺,因此对家中的许多事情并不十分清楚。

    “她叫慧英……”季竣邺叹了口气:“你少时少有在家,想来是不记得她的。但我却记得极是清楚。娘亲嫁过来时,身边除了四个陪嫁的大丫鬟外,还有八个小丫头。慧英就是其中之一至于慧纹、慧芝等人,却是后来才到了娘跟前的”

    初到季家之时,慧英年方九岁,乃是八个小丫头中最为年幼的一个。段夫人过门不久,便产下了季竣邺。论起来,慧英也不过比季竣邺大了十岁。季竣邺懂事伊始,便有慧英在旁服侍着,因此他与慧英的关系也格外亲密。产下季竣邺后,段夫人又接连产下季竣廷与季竣灏兄弟二人。

    几年下来,段夫人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陆续被放了出去配人,原先的小丫头也慢慢成了大丫鬟。因季竣邺与慧英亲密,且她性子灵巧慧黠,段夫人便有意无意的将她留在了身边,一直不曾配人。

    却不料一拖二拖之下,却拖出事儿来了。季竣灏出生几年后,段夫人再次怀孕,却不料便在段夫人怀孕期间,慧英却与季煊好上了。段夫人已有了三个儿子,一心便盼着能得个女儿。这一日便去了万佛寺焚香祈祷,却不料回府之时,恰撞上季煊与慧英二人在一起。

    段夫人与季煊结缡多年,素来恩爱有加,从无口角,而一直以来,季煊也从未表露过有纳妾之意,故而她也一直以此为傲。却不料今儿却见了这一幕,怎叫她不大受刺激。季煊听得外头段夫人的声音,也自大吃一惊,忙忙赶了出来时,却见段夫人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当即想也不想的撇了慧英,急急令人去请太医来。而若非太医来的快,只怕这世上早没有了荼蘼。但这事儿,毕竟还是伤了段夫人的心。季煊虽多方设法,却仍无法挽回,最后只得匆匆将慧英发卖出去,这事才算了结。

    季竣邺说到这里,便自然的住了口,没再说下去。季竣灏却已变了面色:“大哥,你的意思……”

    季竣邺慢慢道:“那日荼蘼在我跟前提起这事,我心中第一想起的便是慧英。但又觉世上事未必便有这般的巧,因此便没敢同荼蘼说起。荼蘼去后,我暗暗使人打听了一回慧英的下落,隐约听人提起,说她当初似是被卖去了江南……我已令人往江南打听,只是一时半会的,却还没有消息”

    季竣灏的面色愈发的难看,好半日才道:“那爹娘那里呢?你可打算告知他们?”

    季竣邺苦笑起来:“事情一日不曾确定,我都还不想告知爹娘。爹娘如今隐于苏州,过的正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又怎忍心……”

    季竣灏听着这话,倒也深觉有理,不由的叹了口气。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好一刻,季竣灏才道:“只希望这些事儿,都只是我们在庸人自扰”季竣邺默默点头。

    只是二人心中其实都明镜也似,知道此事只怕绝非巧合。季竣灏又坐一刻,便起身辞了出去。季竣邺一来是心中有事,二来又是自家兄弟,故而也不曾留他,便由得他去了。季竣灏出了清平侯府,在门口略站了片刻,走了几步,却又忽然折了回去,直奔榆钱巷去了。

    他到榆钱巷时,已是将晚未晚时分,暮色清远,四下里已有朦胧之感。巷口的老榆树下,纳凉闲话的街坊却比先前来时更要多了许多。季竣灏大略的打量了一回巷口,知道此刻进去,难免引人注目,因而只是在远处细细看了一刻,便即转身离开。回了宝亲王府后,他在往翠竹轩的那条边上踯躅了片刻,却终于还是没有过去,只快步往自己所居的小院行去。

    才刚走到院子门口,他便见着院内正有人闲闲的立在一棵开得正秾艳的石榴树下。单薄而无太多装饰的青色衣衫在晚风中猎猎飞扬,将她修长姣好的身形尽数显露无遗,却是冼清秋。

    季竣灏怔了片刻,才走上去,叫了一声:“清秋……”

    冼清秋旋风般的回过身来,对他挑眉一笑,尽显勃勃英气:“你可算是回来了”

    很显然的,她已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

    季竣灏有些无措的应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抬头看看天色,问了一句:“你吃了没有?”

    冼清秋抿嘴一笑,答道:“还没有不过我已令他们备好了晚饭,只等你回来。待用过了饭,我们再一道去那榆钱巷探个究竟”

    正文 19 绑人

    季竣灏听了这话,不觉又吃了一惊,讷讷道:“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确是打算夜入榆钱巷高宅,好去寻清雅及慧清两个,将所有事情都问个清楚明白。至于打草惊蛇什么的,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毕竟如今事态诡异,别人如何他是不理的,左右他是等不下去的。

    冼清秋笑道:“你那急性子,别人不知,难不成我还不晓得”

    暮色已降,月儿将升未升,但以季竣灏的目力,却仍能清晰的看到冼清秋面上的关切与眸中的担忧。心头猛地一热,他一把抓住冼清秋的手,轻声却极坚决的说道:“清秋,别人如何,我理不得但我季竣灏有生之年,绝不会作出任何有负于你的事儿来”他今儿所受的刺激实在不可谓不大,自小到大,他目中所见,都只有父亲对母亲的百般呵护,与母亲安详温慈的满足笑容。父母在他心中从来都是神仙眷侣一般,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竟也会出现过慧英这样的人。

    冼清秋万没料到他竟会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怔之下,顿时霞生双靥,既觉尴尬又觉甜蜜的轻轻挣了一下后,低声道:“你这人,怎么忽然便发起癫来了”她与季竣灏不同,才刚懂事,她便知道父母之间绝称不上恩爱二字。但也从没想过父亲居然会起了杀妻之心。

    而四年前的那场变故,也彻底的冷却了她的心,让她觉得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也正因如此,她乍一听见众人的言辞,便已隐隐的猜到了一些内情,只是没有说出而已。

    而其后,季竣灏的迟迟未归,却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为防季竣灏太过冲动之下,作出什么事儿来,她决意在这个院子里头等着他,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事儿,她都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

    她与季竣灏真正开始交好,其实还是在四年前季竣灏去了南渊岛后。季竣灏的爽朗随和与潇洒使得他不管到了哪儿总会有着极好的人缘。他们因酒而结缘,混得熟了之后,她便时常邀他一道饮酒谈天。酒多郁郁之时,也会与他谈起自家的事儿。这些事儿本该是难以启齿的,但没什么理由的,在他面前,她竟能坦言相告。而他也总是尽力开解。由他的言语之中,她能感觉出他对父母由衷的孺慕敬爱,及他们兄妹之间深挚的情谊。而这些,都是她所不曾拥有的。

    相处的时日愈久,她益发感觉出他的好来。于是开始无意识的在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最终她有些胆怯的发现,不管他淹没在多少人中间,她似乎总能轻易的一眼找到他。这个发现让她大大震惊,她不由自主的开始躲着他。直到那个雷雨的下午那天,她原是一人坐在亭内独饮,可他却自己找了来。他大咧咧的嚷着;喝酒怎么也不叫我而这句话,让她在那一瞬间真有种异乎寻常的冲动,想要一棒子把他给打死。她已躲了他那么久,可他居然毫无所察。她气愤的将手中的酒坛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叫他喝死算了。

    他也不恼,笑嘻嘻接了酒坛,居然当真就喝了起来。她瞪着他,这才意识到,那只酒坛原是她喝过的。看着他没心没肝的模样,她真是连羞赧的心都提不起来,只觉得心都气得发疼。

    重新启开一坛酒,二人便在亭子里头喝了起来。这酒喝的极是郁闷,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一句话。下酒的小菜也只是她时不时抛过去的一记白眼。

    而后便是暴雨倾盆,夏日的南渊岛,本就是多雨的季节。雨势略小之后,已有了七八分酒意的她便起身离去,而他居然也便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其后发生的事儿,让她瞠目结舌却又无可奈何。

    初时的羞窘过后,她慢慢冷静下来。她身为郡主,在南渊岛的地位几乎便是仅次于林培之。她的屋里,缺什么也不会缺了丫鬟。而那些平日总是谨小慎微的丫鬟,又怎会犯下这等天大的错误。

    默默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她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长公主与卢修文的身上。但她终于还是没去质问他们,只是静静的等着。在尴尬了一段时间后,季竣灏终于还是来见她了。

    见面之后,二人其实什么也没说,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便似有了默契一般。其后,他们便顺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她很喜欢这种平淡却安稳的感觉,虽然有时她也会觉得有些许的遗憾。而今日季竣灏对她说的这一席话,却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季竣灏用力的握一握她的手,因自幼习武的关系,冼清秋的手掌比一般女子略大,也不似普通大家闺秀那般柔软细腻,但却仍能让他心动:“走”二人草草用了晚饭,约好地点,冼清秋便即回了翠竹轩,打算更换夜行衣,好方便夜z间行走。

    她才刚进门,便见有人正坐在桌边侧头看着她。冼清秋一怔,冲口道:“荼蘼,怎么是你?”坐在她屋里,摆出一副守株待兔架势的人儿,可不正是荼蘼。

    荼蘼偏首朝她一笑:“瞧三嫂说的,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呢?”冼清秋听她打趣自己,也只能苦笑。

    “我三哥都同你说什么了?”荼蘼也并不在意她的神色,便即问道。在王府之内等季竣灏回来的,并不只是冼清秋一个人而已。事实上,季竣灏一入王府,她便已得了消息,因匆匆过去寻他。但她到了季竣灏所居小院外头,隔着墙上的棱形漏窗,却恰恰看到了季竣灏握住冼清秋手的那一幕。

    因着这个原因,她迟疑片刻,便没入内打扰二人,只折回翠竹轩,在冼清秋屋内静静等着。

    冼清秋略觉尴尬的摇了摇头,答道:“我并没问你三哥什么,只是与他约了,要陪他一道夜探榆钱巷这次回来,便是打算换上夜行衣也好方便行事”她知荼蘼非是一个简单的借口,便可糊弄过去的人,故而索性直言相告,也好省了诸多麻烦。

    荼蘼乍闻二人打算夜探榆钱巷,不觉一惊。若只单单一个慧清,季竣灏自然是不会动念去做夜探之事,而若清雅的身份果真如她所想,那他却是一定会去的。若有所思的抿紧了唇,她没再言语。

    冼清秋见她不言不动的坐着,似是全无离开之意,不由道:“荼蘼,你放心,等我回来,定当将榆钱巷内所发生的事儿一无遗漏的尽数告诉你”

    荼蘼闻言,不由抬头一笑,忽然道:“我倒是觉得,与其夜探,不若直接绑了人也还罢了”

    这话一出,却是将冼清秋惊了一跳:“绑人?”

    荼蘼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