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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70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是透彻,且毫不避讳。冷静的抬起头,他看着荼蘼:“只是……小姐并不想走,是么?”

    荼蘼默然垂首,好一会,才含糊道:“我只是不想再逃了”

    木煜注目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并不知道宝亲王一方有何后手,但我却能隐约猜到皇上的打算。”荼蘼一震,便抬了头去看他。木煜冷静道:“堰王爷身后有高云飞,宝亲王则手握南渊岛,这二者现如今看来倒也还罢了,但时日一久,难免有养虎为患的一日。故而……”

    他没再说下去,荼蘼却已明白过来。她默默回想着从前之事,忽然便有些微微的恍惚。是了,自打季竣灏战死沙场之后,她便沉浸在内疚与自责之中,对宫外之事更是少有过问。

    但如今细细想来,那时林垣驰的日子,似乎当真并不好过。

    难道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

    她不愿继续的想下去,猛然站起身来,她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木煜也不留她,只道:“小姐回去后,不妨仔细想想我今日所说的话还有,小姐不要忘记了,这个京城里头,除了你的三哥,还有另外三个人。而如今,这三个人里头,只有一个仍在京城”

    荼蘼简单答道:“多谢”京城里头,与她三哥齐名的三个人,正是林明轩、穆远清及闫超凡。林明轩执掌虎贲,卫戍皇宫,却是三人中唯一一个在京的。穆远清在高云飞麾下为将,而西北军中的许多将领当年正是穆老将军带出来的,子承父业之下,又有林垣驰的支持,即便高云飞在西南军中经营多年,只怕也很难完全压服得住他。闫超凡在东北,如今想来也是大权在握。

    别过木煜,荼蘼心神不宁的走出小院,辞别季竣邺与向玖一道,往宝亲王府行去。向玖感觉出她的不对,不由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杜豫之都同你说什么了?”

    荼蘼叹了口气,木煜对她说的那些事儿,林培之绝不会一无所知,但他却仍是信心满满,却令她大惑不解:“向玖,如今京中情势可算是外松内紧,你会不会觉得担心?”

    向玖听得哈哈一笑:“妩儿,你这是在为王爷担心?”听那口气,非但没有丝毫担忧之意,甚至颇有欣慰之意,倒弄得荼蘼好一阵无语。他却偏还不识趣的又加了一句:“王爷若知道你会为他担心,定会非常高兴的”

    荼蘼斜他一眼,心底不由的泛起一丝深深的无力感,摆了摆手,她没好气道:“算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言毕,便自然的加快了步伐,向宝亲王府行去。

    正文 12 神秘邀约

    二人才刚回到宝亲王府,便有下人上前禀告,说是林培之此刻人正在翠竹轩中,请二人回来后便去翠竹轩说话。荼蘼正自心神不宁,本不想见他,却料不到他人竟已在翠竹轩了,也只得与向玖一道往翠竹轩行去。二人才入翠竹轩,便见林培之、冼清秋及季竣灏正在竹亭之内小酌。

    三人言笑晏晏,显然谈的颇为投机。林培之抬眼望见荼蘼与向玖,便起身笑道:“这可总算是回来了快过来坐”季竣灏在一边,也是若无其事的抬头对她笑笑。

    二人似是有志一同般,都是绝口不提清平侯府之事,季竣灏更是问也不问。荼蘼虽是心事重重,但也不欲扫众人的兴,因与向玖一道过去坐了。林培之便又令人送了碗筷来。荼蘼强提精神,与众人说笑了一回,用过晚饭,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柳儿迎了荼蘼回屋,便自捧了茶水来侍奉着。荼蘼适才很喝了几杯,正觉面上微酡,因接了茶水慢慢喝着。柳儿见她神思慵倦,便问今儿可要早些盥洗。荼蘼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竹亭小酌之时,众人虽都没问什么,但她知道,过一刻,只怕便有客要上门了。示意柳儿再沏一壶新茶送来后,她挥退柳儿,独个儿坐在窗前候着来客。果不出她所料,柳儿去后不多久,季竣灏便抢先过来了。荼蘼上前开了门,笑道:“三哥,你总是这般的沉不住气”

    季竣灏白了她一眼,反手阖上房门,在她对面坐了,问道:“大哥可说了什么没有?”

    荼蘼也不与他兜圈子,便道:“大哥劝我们及早离去,且说皇上早已胜券在握。”

    她口中说着,便自一手提起桌上茶壶,为季竣灏倒了一盅茶水。

    季竣灏沉默了片刻,却忽然道:“荼蘼,你与垣驰相处时间不久,或者并无多大感觉。但我却是不同……”他拧了眉头,俊美的面上现出一抹犹疑与难以启齿的神态来,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言辞,他说的有些吃力:“垣驰……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似乎能够知道事态将来的走向……”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能接受,摇了摇头后,他总结道:“总之,那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

    荼蘼震惊的看着季竣灏,一直以来,三个兄长里头,她总觉得季竣灏个性最为粗疏,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儿,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似得。谁料他竟能有这等敏锐的感觉,或者,她该称之为直觉。稳住心绪,她不无诧异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三哥你为何还要去选择南渊岛?”

    明知道林垣驰的能力,她三哥却依然选择南渊岛,怎能不令她疑惑。

    季竣灏原以为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妹子定要愕然许久,而后深感不可思议的问东问西,却没料到荼蘼对他所说的这些话竟是视若寻常,坦然接受。怔了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答道:“正因如此,培之与垣驰二人,我总觉培之更易亲近,何况,我也实在是很喜欢南渊岛”

    荼蘼顽皮一笑,狡黠的偏头问道:“三哥究竟是喜欢南渊岛多些还是喜欢清秋多一些呀?”

    季竣灏见她又重提旧事,不禁老脸微红,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呀,没事就爱打探”

    荼蘼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没事?现如今这个局势,还能够叫做没事么?只是她虽心中烦忧,面上却仍不露声色,只笑着起身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看,回头笑道:“三哥,今儿的月色可真不错”

    季竣灏毫无提防的笑应着:“可不是明晃晃的好大一个月亮,又是月中了呢”

    荼蘼抿嘴一粲,打趣他道:“月色既这么好,三哥还不快些陪清秋喝酒去”在她没想定之前,她还无意将季竣灏扯进此事来。而她也很清楚,林培之在京所做的许多事情也都是瞒着季竣灏的。

    季竣灏一怔,旋即恍然,因无奈道:“定是培之告诉你的,这可真是……”

    荼蘼难得见他神色赧然,不禁格格笑了起来,当下快步上前一路将他推出了门:“快去快去可莫要耽搁了”季竣灏被她一路推出了门,见她毫不客气的当着自己的面便阖上了房门,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在门口立了一刻,摇了摇头,想了一刻后,终是回头朝冼清秋的房间走去。

    荼蘼赶走季竣灏后,自己也觉出几分倦意来,因和衣歪在软榻上,闭目打算小憩一刻。她原以为自己今儿心神烦乱,该会辗转难眠,却不料这一觉竟是直睡到次日柳儿过来,才将她推醒。

    荼蘼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眸,只觉眼前已是灿然大亮,这才意识到昨儿林培之并没过来。她靠在软榻上静静出了一回神,许久方轻轻叹息了一声。

    林培之双目微眯,沉吟的打量着手中这张犹自带着淡淡清香的笺纸。送信之人安静的垂首立在下方,这是一名年约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容貌生得甚是寻常,但一双细长且精光内敛的眸子却充分的彰显出他精明谨慎的个性。许久,林培之才开口问道:“你说,你们家主子要见我?”

    男子垂首应道:“正是”语调甚是平淡,绝无一丝敬畏之意。

    要知道,林培之出身皇室,更是当今皇上的王叔,身份何其尊贵,而此人口中的主人竟会以这般轻慢的口气言说要见他,甚至连个请字也没有,这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一些。

    林培之身子后倾,注目看了男子许久,才笑了笑:“好”

    那男子听了这个字后,便自躬身一礼:“既如此,今日午时正,状元楼三楼,小人将恭候王爷大驾还请王爷依诺,独身前往才是”侯林培之颔首后,他才行礼退下。

    这人才刚离去,厅内屏风后便有人转了出来:“王爷当真要去?”却是向玖。看他那副神情,显然已在屏风后头待了有一阵子,林培之与那人所说之话,他已尽数听在耳中。

    林培之漫不经心的笑笑:“她既请了我,我又怎能不去?”

    “那……”向玖语声一顿之后,毕竟还是说了出来:“可要遣人……”

    “不必”林培之一口打断他的话头:“她既遣人来请,请的又只是我一人,想来早有准备。你们决不可擅自行动,以致打草惊蛇”向玖听他这么一说,也觉有理,因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午时过后,林培之令人备了马,一路径往状元楼。状元楼离着宝亲王府并不甚远,午正不到,他人已到了状元楼。他生得本就醒目出色,又是昨儿刚刚来过的,那伙计怎不记得他,见他到了,便忙将他迎了入楼。林培之目光微微一扫,毫不费力的便找到了今儿往宝亲王府送信的那人。

    那人也已瞧见了他,因上前拱手道:“林爷真是信人敝上正在楼上相侯请”林培之微微颔首,便随他一道上了状元楼三楼。那人引着他走至最东头的一个雅室,恭谨的在门上轻轻叩了扣。雅室里头很快便传来一个珠玉一般圆润的嗓音:“请进”

    那人也并不进去,只伸手推开半扇门,作个手势,示意林培之入内。林培之倒也并不多语,举步便迈了进去。状元楼东头的这间雅室乃是整个状元楼内最为雅致精巧的一间,他昔日曾来过好几回,因此并不陌生。目光微微一转,他便已看到了正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那名宫装女子。

    灿亮的午时阳光落在她妆容精致的脸庞上,毫不留情的出卖了她的年龄。她已不再年轻,虽依然貌美,仍旧仪态端方,却再不是从前的她了。林培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数年不见,婕妤娘娘风采依然,真是可喜可贺”

    不出所料的,与他在状元楼相约的,正是承平帝时,盛宠十余年、且隐然执掌后宫的严婕妤。严婕妤抬起眼眸,微笑的看了他一眼:“听说王爷想要见我一面”她微笑时,眼角便显出细细的纹路,但眼波流转之间,眸光却仍清亮明澈,动人得一如少女。

    虽然对她全无一丝好感可言,但这一刻,林培之却已忽然明白,为何承平帝明知她做了许多不能原谅之事,却还在容忍着她。淡淡一笑,他道:“本王只是想与能真正拿主张的人说话而已”

    严婕妤轻轻笑了起来,姿态优雅的伸手执壶,为林培之斟了一杯茶:“王爷这般看重我,可实在令我惶恐得紧。”她口中说着惶恐二字,面上却是一派的宁雅淡定。

    林培之哈哈一笑:“多谢娘娘”言毕便自举杯浅浅啜了一口。

    严婕妤柔声道:“王爷客气”她口中说着,毕竟抬头细细打量了林培之一回。林培之察觉到她的视线,眉头不觉轻轻一跳。严婕妤抿唇一笑,婉然道:“王爷不必如此,本宫只是忽然想起了故人”她说到故人二字之时,面上不觉现出几分惆怅之意。

    林培之听她提及故人二字,眼角不由的颤了一颤,语气却仍平静如初:“故人皆已驾鹤去矣,如今空余娘娘一人,想来夜深人静之时,娘娘回想往事,心中也觉寂寞得紧”

    他这话虽说的平淡,但话语里头却是不无嘲讽之意。

    严婕妤居然也便点了点头:“不错有时想想,本宫确也深感寂寞。不过……这寂寞的日子想来也快要结束了”

    正文 13 有情?无情?

    林培之听了这话,却是不由的挑了下眉,深思的看了严婕妤一眼。

    严婕妤却并没有意思继续说下去,只径自的岔开了话题:“这京中如今耳目繁多,久聚却是多有不便。便请王爷开门见山,有话直说罢”

    林培之颔首,伸手随意在桌上一划:“你我之约,便以长江为界,分而治之,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严婕妤微怔,旋凝眸望向林培之:“王爷所求,只是半壁而已么?”

    林培之见她神色诧然,似觉不可置信,不觉淡淡一笑,答道:“我本无意于此,否则早前又岂会那般只是……”他语声一断,眸中闪过一丝冰寒入骨的冷意:“只是有人逼人太甚,令我忍无可忍”

    严婕妤明了的点头:“季家那丫头,四年前我见过几回,虽是年幼,已俨然国色。这几年年纪渐长,想来更是了不得,也难怪王爷如此舍不下她”见林培之只静静饮茶,并不接话,她却又开口道:“王爷的条件,本宫代为答应了不过此事实在事关重大,本宫希望王爷能拿出一些诚意来”

    “诚意?”林培之挑一下眉:“还请娘娘明言”

    严婕妤妩然一笑:“想本宫一生无子无女,垣掣虽还孝顺,但他毕竟身为男子,如今又值多事之秋,却是无法时时承欢膝下。高嫣那丫头,又是个不省事儿的,瞧着着实令人生厌。本宫听说季家丫头如今正住在宝亲王府内,便想寻她个伴儿,只不知王爷是否舍得?”

    林培之是何等挑眉通眼之人,才只听了前半截,便知她言下之意,拧一下眉,他冷笑一声,长身而起:“娘娘所要的诚意,恕本王无法同意”言毕,便拱一拱手,转头便欲离去。

    身后的严婕妤轻轻笑了一声:“王爷不妨仔细考虑再做定夺,本宫别的没有,却有的是耐心”

    林培之闻声停步,没有回头,却冷淡道:“时机一纵即逝,娘娘还是莫要太有耐心的好”这话话音未落,他已径自拂袖而去,再不回头。砰的一声巨响,雅室大门旋即阖上。

    他才刚离去,雅室西侧的一面檀香木绣四时花鸟锦屏后头便即绕出一人来,疾步走至严婕妤跟前,那人急急叫道:“姨母”却是林垣掣。瞧他那副样儿,显然已在屏风后头听了多时了。

    严婕妤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着急先行坐下。林垣掣见她面色安详,知道她必有道理,因在对面坐了,等着她开口解释。严婕妤也不急着说话,先提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了茶,慢慢喝着,待到一盅茶将近喝完,才扫了一眼已显得急躁不安的林垣掣:“掣儿,你这性子,该好好的磨一磨了”

    林垣掣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却也并不在意,只苦了脸道:“姨母,您就莫要再卖关子了”他说着,便自倾身向前,一手扯住严婕妤的衣袖,涎着脸问道:“快说说,您究竟作何打算呀?”

    严婕妤似嗔非嗔的伸手一点他的鼻尖,微怒道:“沉不住气的小子”她口中虽是嗔怪,眸中却溢满慈和:“掣儿,你觉得你宝亲王叔是个怎样的人?”

    林垣掣一怔,想了一刻,方道:“我不知道我从前觉得王叔这人,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但目下看来,仿佛也不尽然如此……”他苦恼的摇摇头,有些颓丧:“皇兄和王叔,都是我看不透的人”

    严婕妤赞同的点一点头,有些欣慰的看了林垣掣一眼:“莫要说你,便是姨母,有时也觉看不透这两个人。”她伸出保养极好的纤手,轻轻拈起桌上一枚明黄|色的杏子,慢慢的把玩着,眸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怅然:“有时候,姨母会觉得你皇兄心思缜密又绝情寡义,而这两点,正是做一个好皇帝的必要条件。可在遇上季家那个丫头时,他却又显得优柔寡断……”

    林垣掣诧然打断了她的话:“优柔寡断?侄儿可不这么以为呢”

    严婕妤一笑,忽然问道:“掣儿,你可喜欢高嫣?”

    林垣掣一怔之下,方才答道:“当然”高嫣与他结缡四年,二人虽算不上闺中画眉、相敬如宾,情性上却也颇为相得。而他,也从没后悔过娶高嫣为妃。

    “那好姨母问你,若当年你王叔喜欢的人是高嫣,你可会执意与他相争?”林垣掣没有吱声,但面上神情却已分明透露出他的心意。严婕妤平和道:“但你皇兄却偏偏争了,甚至至今也不曾放弃”

    对于林垣驰的这些举动,她一直都心存疑惑,但却怎么也都想不明白。林培之若真有有意于皇位,只怕承平帝真会不顾朝臣反对而一力主张将皇位传了给他。而这一点,想来林垣驰也不会不知。但他在那种情况下,却依然摆明车马,寸步不让,实在不似他平素的为人。

    即便是到了四年后的今天,他似乎也还是没有放弃,这份执着,实在令人疑惑。

    林垣掣晃了晃头,无奈提醒道:“姨母,我们现在谈的是你对王叔提出的那个条件”

    严婕妤拿他没法,瞪他一眼后,方才解释道:“掣儿,人总是会变的几年前,在你父皇的百般庇佑下,你王叔或可将皇位视若粪土,但你怎能肯定,现在的他,仍是如当年一般”

    林垣掣本就不笨,被她这么一提醒,顿然恍悟:“所以,姨母特意拿荼蘼做饵,想试一试王叔现如今的心意?看他是否只是拿荼蘼作幌子?”

    “不错我很想知道这一点”严婕妤慢慢说道:“我很好奇,同是你父皇的儿子,你们三人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这话一出,却是惊得林垣掣半日说不出一句话来。

    严婕妤看他一眼,轻轻一笑,继续道:“罢了,这话你只做不曾听见罢”

    林培之缓步走出状元楼,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夏日金灿灿的阳光倾泻在他面上,带来一种近乎火辣辣的感觉。对于严婕妤所提出的条件,他其实并不觉得太过奇怪。毕竟,今日若换了他处在林垣掣的地位上,他自然也会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严婕妤,他无声的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想起的却是另一名女子——他的母亲,妙妃。

    大乾朝,其实并没有殉葬的先例。但承平帝在薨逝前,却毫不犹豫的使亲信携了鹤顶红,赐死了数名位高权重的妃嫔。这其中,更包括了皇后王氏、婕妤严氏、贵妃袁氏及荼蘼。

    赐死荼蘼,如今想来,其实并不奇怪。毕竟,荼蘼在承平帝的心中已然成了祸水,将来甚至可能直接导致他与林垣驰的对立,及早清除后患,自是承平帝当时最好的选择。

    而皇后王氏、婕妤严氏之死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为的便是了却从前的一段宫闱之争。这段宫闱之争范围颇广,林垣驰之母杜皇后、林垣掣之母严淑妃先后死在这场争斗之中。而身为此事第一个受害者的他的母亲妙妃却因缘际会的逃出一条生路,并由此遇上了烈帝,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当这些事水落石出,凶手直指其时的皇后王氏之时,承平帝想来是又痛又悔,但他已先后失去了三个在他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女人,他无法接受再失去一个。所以,他选择了将王氏幽禁于凤仪宫,但却保留了她的位分。而后,他怀着歉疚之心,除了皇后之位,他几乎将他所能给予的一切都给予了淑妃的亲妹妹严婕妤。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许多年后,他失望的发现,严婕妤非但并不清白,甚至有可能是那场争斗之中最后的黑手与最大的赢家。但他老了,也累了,老的不愿去想,累的再不想去计较。于是他大选秀女,开始独宠与当年的妙妃颇有几分神似之处的玉贵妃袁氏。

    心力交瘁之下,他的身体一日日的衰败下去,为了保持充沛的体力,他开始服食红丸以振作精神。但红丸却在提升他精神同时,更迅速的拖垮了他的身体。在他决意传位给林垣驰之时,却有人密报,言说肃亲王林垣驰与玉贵妃袁婷玉早已有私。这个消息,于已将油尽灯枯的承平帝而言,恰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薨逝之前,他秘密使人分头前去赐死诸人。

    他希望在自己死前,能够了结所有的冤孽,好让他干干净净的离开,但终不能如愿。林垣驰出手,救下了袁婷玉;而严婕妤却凭着多年来在宫中累积的人脉,只用了一个替身,便成功脱身。

    林培之想着,不由的回过头去,往宫城方向看了一眼。宫城中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刺得他有些眼晕。这些事儿,有些是他早已知道的,而有些,却是他这次回京后,陆续打探出来的。至少,他从前一直都以为严婕妤早已随承平帝一道去了。

    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他接过缰绳,随手打赏了牵马的伙计,翻身上马,往王府奔去。或者,他该将事情的真相如实的告知荼蘼,并与她详谈一次。

    正文 14 前尘往事

    荼蘼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面容。用了几日药,面上的疹斑已消了许多,虽仍残存着浅浅的痕迹,但瞧着也不再如前几日一般触目惊心。简单的收拾了一回,她随手也不戴帷帽,便自走出了门。柳儿恰迎面过来,瞧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忙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荼蘼应道:“只是闲来无事,出门走走而已过一刻儿便会回来”柳儿听了这话,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了荼蘼离去。荼蘼在宝亲王府多日,早已熟悉了王府环境,离了翠竹轩后,便一路朝南,穿过一条花木丛生的小径,很快便到了王府的西角门边。

    出了西角门,东拐西绕,走不多时,便见着一条甚是幽静安宁的小巷。荼蘼左右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并无人跟随,便径自入内,在一处略显陈旧破落的朱漆门外停下脚步,抬手有节奏的轻轻叩了几下。过了片刻,门很快被人打开了一条恰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荼蘼更不犹豫,便即快步入内。

    为她开门的却是一名龙钟老人,略乱的银发,混浊的双眼,满是皱纹的脸,瞧着倒像是七老八十的模样。荼蘼朝他一笑,道:“刘老,我来看看你们”语气神态亲密之中却又不失恭敬。

    那刘老则呵呵一笑,那一脸的皱纹顿然堆在了一起,恰似菊花盛开:“小姐言重了请”他口中说着,便即引了荼蘼直往里头走去。这处宅院外表看着似甚破旧,但愈往里走,却愈显出其雅致玲珑来。二人走不多时,前头便已到了一处厢房。荼蘼进了厢房,略做盘桓,方才离开。

    离开那处宅院后,荼蘼一路缓缓而行,心中却是不无怅然。宅院里头所住之人,正是她在这四年里头结识的人之一。刘老一家原先都是武林中人,因缘际会之下与她相识,并得她相助,算是结下了一段善缘。只是他们一家早都已经退出江湖,并有意过一些安宁平静的生活,所以她回京之后,也没来找过他们。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因着有些事儿,她是不得不来找他们了。

    正在她心绪烦乱之时,却有一辆在街中缓缓行过的黑漆马车,在路过她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车内随即传出一个熟悉的清朗嗓音:“上车”声音平和,却又有种不可违拗的宁定。

    荼蘼骤然一惊,脚步也随之一滞,在她犹豫之际,车中那人却又开了口:“上来,我有话同你说”荼蘼抿了下唇,终是往前迈了一步。驾车之人早已下车,垂手恭候着她。见她有意上车,忙上前一步,打开车厢,从车内取出一张踏脚的锦凳。荼蘼便即默然上车。

    车内,光线有些幽暗,但她却仍能看清端坐在车内的那人——林垣驰车厢内并没有燃灯,车窗也关的严严实实的,光线并不明亮,她只能看出他穿了一身深色圆领锦缎长衫。

    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坐的更端正一些,她开口问道:“什么话?说罢”

    林垣驰显然有些不适应她淡漠的态度,因微微侧了一下脸,车窗处悄然渗入的一抹幽光悄然的映照在他面上,半明半暗,却衬得他的面容轮廓分明而俊逸:“我想接你进宫住上一段时日”

    荼蘼闻言微愕,半晌才道:“你明知道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林垣驰沉默了片刻,方道:“京城如今并不太平你今儿之所以能来去自如,是因为有人目下还太小看了你我想你该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还有,王叔今儿与她约了在状元楼见面”

    他并没点名口中的那人是谁,但荼蘼知道,他所指的正是严婕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晨醒来后,她又等了半晌,却没等到林培之过来,便唤了柳儿去请林培之。但柳儿走了一趟后,回来却对她说林培之已然出门有事去了。原来,这就是他的事儿。

    “你该知道,他其实并不想要那张椅子的”她抬眼看他,轻声说道。她很想从他面上的细微表情里头揣摩出他的真实心意,但在不甚明亮的车厢内,她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他的面容轮廓。

    “荼蘼,人都是会变的”林垣驰答,虽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但荼蘼能感觉出他的怅然。

    是呀我怎么就忘记了,人都是会变的荼蘼有些惘然的想着,眼前这个人,不也变了很多。

    “从前……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问,等了一刻,没等到回答,她又忍不住的加了一句:“现在……之前……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问题已困扰了她好些日子,她今儿终于还是问了。

    林垣驰默然了片刻,方轻声道:“荼蘼,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既然老天让我重新来过,那我一定不能让从前的事儿再次发生。”

    荼蘼不语的等着他下面的话,果然,林垣驰稍顿了一下,便又道:“我不瞒你,也瞒不过你。从前的许多事儿,你都是知道的。父皇是多活了一些年,但给我留下的,却是一个比如今更要不如,几乎是千疮百孔的大乾”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时,所面对的那一切。

    户部寅吃卯粮,空耗了许多年,到了他的手上几乎是空空如也。而他与林垣掣争斗了多年,方才以不大的优势登上了皇位。不论是文官系统抑或是武官一脉,兄弟二人都各有支持之人,朝中俨然便是两方对峙的局面。而除了这两方外,南方却还有个宝亲王林培之。他不入京城,也摆明车马不争皇位,但却盘踞于南方,手掌军政大权,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使人不敢轻忽之。

    从前,他之所以能够最终登上皇位,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了那笔由“照影”匕首之内得来的宝藏以及季家的全力支持。但那一刻,面对空空如也的国库,他才终于发现何谓杯水车薪。朝廷开支日益捉襟见肘,而与此同时,西南与东北战事却又纷至沓来,让他焦头烂额。

    他一面扶持季家,提拔季竣灏等人,一面却又不得不广选妃嫔,以收拢朝臣之心。但也正因如此,他与荼蘼渐行渐远。不久之后,清平侯府家变连连,段夫人之死,更让季氏家主季煊万念俱灰,悄然挂印而去。季竣邺与季竣廷也因此而丁忧在家。在此同时,他却又得到了被他坚决夺情重用的季竣灏通敌的确凿证据。且信且疑之下,他设局打算试探一下季竣灏的忠心。

    但他万万想不到,季竣灏却因此而战死沙场。他一心想要遮饰此事,但这事却终于被荼蘼知晓。出乎他意料的是,荼蘼既不哭,也不闹,她以一种冷傲的态度接受了这一切,但自此之后,他的后宫,便变得血雨腥风,再无安宁之日。季家的远离朝局,让他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撑,而荼蘼在后宫的所作所为,又让他在朝中愈发的举步维艰于是他处处躲着她,并几次决意赐死荼蘼,但总被她冷冷拒绝,理由是——她还不想死。而他若非要她死,那就亲自来走一遭。而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直到那个夏日的雨夜,她在他遣去的人到来之前,忽然仰药自尽。在得知这一消息的同时,他曾觉得一阵轻松,她解脱了,而他,也终于能够解脱了。

    但这份解脱,并不能解决掉他所面临的困境。他的后宫之中,美人如云,但即使没有了荼蘼从中作梗,他也还是没能得到任何一个后嗣。而个中的缘由,他终于从荼蘼口中得到了答案。

    荼蘼默然的靠在车壁上,听林垣驰以一种近乎事不关己的语气慢慢的说着从前所发生的事儿。过了很久,她才叹了口气,怅然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只是,即便是知道了,那又如何呢?难道她能够若无其事?

    林垣驰没有接她的话头,只平和道:“你或者并不知道,我死之前,所留的遗诏,便是将皇位传给王叔”荼蘼听得一怔,不觉又一次抬头去看他。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实在不愿将皇位交给垣掣”林垣驰冷淡道:“你也知道,垣掣是个好权之人,但并非一个能够掌权之人,皇位若是交给了他,只怕大乾很快便要改而姓高了”

    荼蘼听得心中一跳,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人生真是饶富趣味,等我从黑暗中醒来,我却忽然发现,我回到了许多年以前……那个时候,我的生命里头还没有你、没有季家……我所拥有的,是一处僻静的宫殿,几名宫娥太监,还有,一贯将我忘在脑后的父皇……一切都奇迹般的回到了原点……”

    “我在宫中悄没声息的待了几个月,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这个时候,舅舅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他求了许多人,托了许多的关系,费尽千难万苦才终于见到了我……”

    “于是,我决意要振作起来,我深信凭借着从前的经历,想要得回一切,并不困难,而我……也的确做到了我缜密的计划着,借着中毒一事,引来了父皇,成功唤起了父皇对母后的感情,也趁势激发了父皇对昔日之事的怀疑……被封肃王之后,我离开皇宫,慢慢的经营着自己的势力,却竭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去找你,我不想再将季家牵连进来,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从前的一切……”

    正文 15 七夕之约

    下了马车后,荼蘼漫无目的的缓步而行。虽然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去探究从前曾发生过的事儿,但林垣驰今儿对她说的那一席话依然给了她极大的震撼。原来,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有那么多事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而她的某些做法,如今看来,又是多么可笑。

    无意识的拐入一条幽静小巷后,荼蘼忽觉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记,她悚然一惊,猛然抬头看去,却看入一双关切的眼——是季竣灏。松了口气,她语带嗔责道:“三哥,你唬死我了”

    季竣灏白她一眼,伸手一指,问道:“那辆车上是谁?”显然荼蘼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幕已被他尽收眼底。荼蘼略微的犹豫了一下,并没言语,只反手点了点皇宫方向。

    季竣灏见状,不觉微微一惊:“是他?你们都说什么了?”

    荼蘼心念电转,很快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他问我可愿入宫陪皖平住上一段时日?”从前的事儿,过去的也就让它过去吧,她已无心去理,不想再问,更不愿去追究其是非真假。

    目下该做的,是理清眼前所发生的事儿,好防患于未然。

    “三哥,我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无视于季竣灏古怪的面色,她径直的说着。

    季竣灏看她良久,终是没有追问下去,荼蘼既坦然将这事告诉他,那她必然没有答应林垣驰的要求,那他再行追问,反而不好,他拧了眉,问道:“究竟怎么了?”

    荼蘼看他一眼,问道:“三哥可知道清雅其人其事?”

    季竣灏一愣,旋皱眉道:“清雅……这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他说着,便下意识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在荼蘼正欲提点他时,他却又恍然道:“是了,我听向玖提过一次,这个女子似乎与高家有些关联……不过我也没怎么多问”

    高家?荼蘼忽然听见高家这两个字,不觉又是一阵头痛,林垣驰虽未明讲,但从他话里的意思看来,高家与季家从前发生之事绝脱不了干系。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知道清雅的身份。

    “三哥,我想见见她”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季竣灏:“而我希望,三哥能与我同去”她若执意要见清雅,林培之想来也只有点头同意的份儿。而让季竣灏同去,是因为她这个三哥虽非细心之人,却似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而关键时刻,这份直觉或者能派上用场。

    季竣灏显然有些诧异,但也并没表示反对,只点头道:“你既想见她,我自然该与你同去的”他对清雅其人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但妹妹既然要去,自己同去,她自也安全些。

    荼蘼张了张口,想告诉他清雅与自己容貌相似一事,但想了一想,却还是咽了下去。兄妹二人不再说这些,只拐出小巷,一路往宝亲王府行去。荼蘼回到翠竹轩时,日已西斜,红霞漫天似火。

    柳儿正守在门口,面上微有焦灼之意,见她回来,才似松了口气,忙上前行礼禀道:“姑娘,王爷适才来过,见姑娘不在,便留了话,请姑娘往浣花溪聆音亭一聚”

    荼蘼点一点头,也并不耽搁,便举步往聆音亭行去。浣花溪聆音亭,她虽去过几回,但都在夜晚,这个时候过去,却还是第一回。她沿着浣花溪一路而行,小溪花树沐浴在金色的斜阳下,益显安谧宁静。荼蘼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觉得心中的烦郁稍稍散去了些许。

    远远的,她已能看到,林培之正独个儿坐在聆音亭内,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一只淡青色琉璃盏,琉璃盏在夕阳的光芒下闪烁着迷蒙的光泽,刺得人眼睛都疼,他却似毫无所觉。荼蘼轻步过去,却是直走到离他二十步远处,他才霍然惊觉。起身对荼蘼一笑:“到了”

    荼蘼点一下头,走进亭子,在他对面坐下,问道:“找我有事?”

    林培之应了一声,却不急着说话,只放下手中琉璃盏,指指桌上酒壶:“你自便”说着,便自桌上拈了一只黄澄澄的蜜橘,不急不缓的慢慢剥着。

    荼蘼深思的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出他的心事重重,因并不多言,只提过桌上酒壶,将琉璃盏斟得满了,浅浅啜了一口。酒一入口,恰似吞了一团火般,既辛又辣,烧得胃部都有些发疼。

    荼蘼何曾喝过这种酒,一口酒下去,已然霞生双靥,咳嗽连连,一双明眸更是水光滟滟。林培之在旁瞧着,却是不由轻笑起来。荼蘼瞪他一眼,正欲说话,他却已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掌上却托着半只蜜橘:“这酒烈,吃些橘子会好受些”

    荼蘼轻哼了一声,毕竟还是自他掌心取过橘子,剥了一瓣放入口中。那蜜橘极是甜美多汁,且又清香醒神,吃了下去,果觉好受了些。林培之笑了笑,道:“这当儿,京中却还没有这个,我这蜜橘却是今儿刚自南渊岛送来的……”荼蘼听见南渊岛三字,不觉心头一动,抬头看了林培之一眼。林培之又是淡淡一笑,虽没言语,但却显然有了莼鲈之思。

    “你想回南渊岛了?”她问道,心中其实是不无喜悦的。

    林培之颔首,却又很快补充道:“我打算尽早回去,所以……”他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荼蘼却可隐然猜出他的意思,虽然他已厌倦了京城,但还是希望能在走前将所有事情都做一个了结。

    荼蘼心念电转,正自犹疑着是否该将自己今儿见过林垣驰之事告诉他。林培之却已开口道:“今儿我已见过严婕妤了她希望你能在她那里小住一段时日,那样她才能更放心我”

    荼蘼先是错愕,旋即释然:“那你的意思呢?”以严婕妤的性子,若无保障,又岂肯轻易信人。不过她要求自己来做这个人质,却似乎有些太相信自己了。

    “我已拒绝了”林培之答,眸中却似有寒光闪过。

    “为什么要拒绝?”荼蘼挑眉问了一句。

    林培之失笑的看了她一眼:“又在给我设套?”他并非傻瓜,又怎会答应严婕妤的无理要求。

    而若他真肯以荼蘼为质来换取合作,那只能说明,他非但不看重荼蘼,骨子里更是无情无义之人。这样的人,又岂能让严婕妤放心与他合作,且相信他不会在事成之后加害林垣掣与她自己。

    荼蘼笑了一笑,却忽然石破天惊的来了一句:“今儿我见过皇上了”

    林培之骤闻此语,却是一惊,刚自果盆之中拈起的一只蜜橘也应声重又跌回盆内:“什么?”

    荼蘼耐心的重复着:“我今儿见过林垣驰了”说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神色异常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