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63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的人才!”他说得完了,微微顿了一下,而后似乎轻轻叹了一声:“我,会尽力对她好的!”

    荼蘼心尖一颤,欲言又止了一刻,方才简单道:“那就好!我请三哥转交给你的礼物,她可喜欢!”

    林明轩一笑,却只含糊答道:“你送的东西,自是极好的,她岂有不喜欢的道理!”

    荼蘼看他神情,便知他所言不尽不实,但她也实在不敢过分追问,只得尴尬一笑。好在林明轩也不愿弄得二人太过尴尬,因自动岔开,问起荼蘼这些年过的如何。荼蘼听问,当真是正中下怀,因笑吟吟的提起这些年的际遇,直听得林明轩连连赞叹不已,面上多有向往之色。

    二人说笑了一回,林明轩眼见时候不早,便也起身告辞。荼蘼也不多留,只含笑着起身相送。离了蘅芳阁不多远,林明轩便自停下脚步,注目去看荼蘼,笑道:“荼蘼,我还是喜欢你从前的模样!”

    荼蘼抿嘴一笑,答道:“我却比较喜欢现今这个样子呢!”平凡可不正是一种福气。

    林明轩哈哈一笑,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只道:“不必再送了罢!你自己保重!”顿了一顿后,他又轻轻动了下嘴唇,虽未发出丝毫声响,但荼蘼分明看清他的唇形是:“小心!”

    轻轻颔首,她道:“我会小心保重的!林三哥慢走!”二人目光轻轻一触,都是各自了然在心。林明轩不再犹豫,大踏步的去了。荼蘼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便在此刻,一个声音忽而在她身后响起,惊了她一跳,脸色也泛了白:“明轩对你,还真是不错!”荼蘼旋风般转身,却见林培之正悄无声息的立在她身后二十步远的地方。

    “你……”她气得几乎想要骂人,他却是不理,只一把抓住她的纤手,硬是将她拉进了蘅芳阁。

    荼蘼自觉拉拉扯扯太过难看,因此也不曾过分挣扎。但一进蘅芳阁,她便没好气的甩开了手:“林培之,你干什么?”他的忽然出现,让她隐约意识到,其实他一直都隐在蘅芳阁左近地方。

    林培之没有言语,只神色平静的坐了下来:“我只是觉得有些伤感!”

    荼蘼讶异的看他,从他的面上,她可找不到多少所谓的伤感来:“是么?”她略带冷嘲的问。

    “是!”林培之笑容微涩:“我与明轩相识也有十余年了,却没想到,他毕竟还是不信我!”荼蘼下意识的咬了下唇,也自默然不语。林培之看她一眼,又道:“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你不也不信我么?”

    荼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林培之,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从古至今,围绕着那个宝座,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多少兄弟反目成仇,多少父子刀剑相向林培之只是静静看她,面上有失落,也有怅惘,甚至是近乎心痛的。好半晌,他轻声问道:“荼蘼,别人如何想我都不管,我只问你,我若说我对那个位置自始至终,全无一丝兴趣,你可信我?”

    荼蘼僵了一下,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会信他么?她又该信他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她很难再去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出身于皇室的人“我们一起回南渊岛去?好不好?”一股冲动忽而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

    林培之一怔:“我们?你和我?”他的表情极为复杂,不知是惊还是喜,抑或两者都有。

    荼蘼决然的点头:“是!我同你一道回南渊岛去!冼姐姐对我说,那是个仙境一般的岛屿,四季长春,海水蔚蓝。我与你一起回去,从此再不回京城,将这里所有的人和事都丢在脑后,可好?”她仰头看他,目光中有着难得的求恳之色。或者,如今已到了下决心的最佳时候了。

    林培之仔细的看着她,不愿错过她面上任何的一丝最细微的表情,过了许久许久,他缓慢的摇了摇头:“不!这个时候,我是绝不会离开的!”

    正文 15 前车之辙

    荼蘼回到翠竹轩时,却见冼清秋正坐在小溪边上,手中闲闲的执了一根鱼竿,竟是在钓鱼。她此刻虽是心情极糟,但也不愿过于失礼,因勉强笑笑,道:“冼姐姐倒是好雅兴”

    冼清秋侧目看她,见她笑容牵强,眸光黯淡,一怔之后便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她说着,随手提起手中钓竿,朝着荼蘼挑了挑眉,荼蘼这才发现鱼线末端竟一无鱼钩二无鱼饵。

    荼蘼为之哑然失笑:“这难道便是古人所言‘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但愿我莫要是那鱼饵才好”

    冼清秋哈哈一笑,随手丢下鱼竿,摇头道:“你不知道,我自幼便有一个习惯,若是心情郁郁,便会执竿作垂钓状。但我又嫌那鱼儿上钩,重坠坠的甚是麻烦,因此便不上钩亦不用饵”

    荼蘼听得秀眉一扬:“这样能有效果么?”说着,也不待冼清秋答话,便自过去,提起冼清秋适才抛在地上的鱼竿,依样画葫芦的将鱼线垂入溪内。溪水极是清浅,目光到处,水下一览无余。几条锦鲤悠游的摆动着色彩绚烂的尾鳍,不急不缓的在水中嬉戏。许是惯了人工喂养,那锦鲤在发现鱼线之后,还颇显好奇的凑了过来,用头顶了一顶那鱼线。水面于是清波粼粼,涟漪微泛。

    荼蘼看得一笑,心中虽仍不好受,却也安静了些许。冼清秋见她发笑,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因问道:“明轩怎么得罪你了?适才去见他时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回头便这样了?”

    荼蘼苦笑了一声,摇头道:“不关他事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在她终于决定再冒一次险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高看了自己。无趣……真是无趣呀“无趣?”冼清秋眸光轻轻闪动,神色之间净是疑惑。

    荼蘼沉默的将目光移回小溪内,几条锦鲤依旧好奇的轻触鱼线,似是奇怪这东西究竟有何作用。她轻轻晃动着鱼竿,那鱼线便也在水中轻轻荡漾,惊得一群鱼儿乍合又分。

    “冼姐姐,若是……京中有变……你,会站在哪一面?”她忽而问道。

    冼清秋拧起了眉,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问题,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直言不讳道:“荼蘼,你可是想知道,若是小舅舅起兵造反,我会不会帮他么?”

    荼蘼被她的直接弄得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才好。

    冼清秋见她哑口无言的模样,不禁一笑:“荼蘼,你想的太多了我相信小舅舅不会的不过……”她敛去笑容,正色道:“若是小舅舅真的反了,我自然是会帮他的”她说的铿锵有力,毫不迟疑。

    荼蘼望着她,除了苦笑,已再无言辞。

    林培之坐在书房内,背靠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双目微闭,神色甚是疲惫。袅袅青烟自他面前紫檀木大桌上的仙鹤香炉内升腾而起,安抚人心的淡香旋即盈满整座书房。

    书房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培之微微蹙了眉,才刚睁开双眸,便听得“砰”的一声,那人竟连门也不敲,便一把推开了大门。林培之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不管是在南渊岛还是在京城,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出入他的书房,那个人就是冼清秋。

    快步入内的果真是冼清秋,她疾步过来,开口便质问道:“小舅舅,你今儿跟荼蘼说甚么了?”

    林培之皱了下眉,站起身来:“你又听到甚么了?”他倒险些忘记了,荼蘼是住在冼清秋那里的,她若有甚么不对之处,冼清秋自然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

    冼清秋也不多话,直接便将今儿荼蘼在小溪边上所问的话,尽数说了出来。一双清亮的眼眸更是瞬也不瞬的看着林培之,不肯放过他面上任何的一丝细微表情。见林培之蹙眉沉思,久久不语,她终究还是不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小舅舅,你不是真打算要那个位置罢?”

    “清秋,我若真要那个位置又如何?”林培之不答反问。

    冼清秋略带英气的长眉轻轻挑了一下:“今儿荼蘼问我这个问题时,我便答她,若你真要那个位置,我自是帮你的”她看着林培之,却也未能从他面上寻到线索,因叹了口气,道:“可……小舅舅,我非常不想看到你与垣驰表兄势不两立的那一幕”林垣驰是她的表兄,她与他的关系虽然不似与林培之那般亲密,私心里对他却也还是颇为欣赏的,因此,她也实在不愿见到叔侄相争的那一幕。

    林培之面露欣然笑意:“清秋,你能这么想,小舅舅真是很高兴”

    在欣然的同时,他却又有种难言的心痛感。事实上,今儿荼蘼在蘅芳阁内对他说出愿与他同回南渊岛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是何等的狂喜难言。然而他很快便注意到她的神情,她在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眸光之中透出的却是一股绝决之意。而那份绝决让他心中极不好受。

    她为何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在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会不会是因为想要保住属于林垣驰的江山,才终于下定决心随他回去南渊岛?

    若她果真是这般想的,那他更不能接受,更不能在此刻离开他这次回京,名义上,是因为林明轩娶妻,而事实上,却是存了想要了结这段纠葛的意思。不论是对他自己、对林垣驰,还是对荼蘼,这几年的时间都已经够久了,久的让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他自幼便聪慧过人,记事又是极早。因此对他的父皇,他有着极深的印象。先皇过世后,妙妃匆匆带他离开皇宫,前往南渊岛,而他的皇兄,其时刚刚登基的承平帝曾在中途截住他们。当时,妙妃以为他睡着了,因此在与承平帝说话之时,一时失了常态,说出了许多暗藏心中的话语。

    那些话语,对于那时年纪方幼的他来说,不啻是一道惊雷。这也正是他在长大成|人之后,一直能避则避,不愿返回京城的缘故。其实,他知道的,远比他们以为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只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承认,所以也便一直的装着糊涂。

    南渊岛上,他默默藏在暗处,看着自己的母妃日日以泪洗面,难得笑颜。开初的几年,京城几乎每月都有信来,她却从不曾拆开看过一眼,更从未没有回过一封。但他却知道,母亲将那一封封的信尽数收在一只小巧的红漆螺钿拣妆匣内,而那只匣子,一直都放在她床下的一个暗格内。

    直到她病逝前一天,她才使人取出那只匣子,将那些收藏如新的书信尽数付之一炬。

    而她过世之后,他便再没回过京城,即使京城年年都遣来天使,明旨暗旨从来不曾断过。

    前车可鉴,他本无意重蹈。却在蓦然回首之时,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没能摆脱。皇位,从来非他所愿,他之所以不愿在此时离开京城,是因为,他想要了解“小舅舅,小舅舅……”冼清秋带了几分火气的叫声,将他从缅怀之中惊醒过来。

    歉然的对她一笑,他平和道:“清秋,你放心,我自有主张的”冼清秋瞪视他良久,方才轻哼了一声。林培之摆了摆手,道:“你且去罢我还有些事儿,要好好想上一想”

    冼清秋可说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怎能不知他的性格,此刻见他语气平和,但神情却极坚定,却也只能甩手离去。出了书房,她在院子里发了一回呆,却又忽然想起季竣灏来,因快步往季竣灏所住的小院走去。她本埋了一肚子话想要找个人说说,却不料季竣灏竟不在院内。

    冼清秋想想也觉无奈,只得索性使丫鬟取了软椅,在院内的葡萄架下坐了,打算守株待兔。这一等,直等到日落西山,才见季竣灏拖着懒洋洋的步子过来。她不快的起身,冷冷的瞪着他。

    季竣灏却没料到她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怔了一下,才愕然道:“清秋?”

    离着老远,冼清秋便已嗅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知道他必是又去喝酒,因冷嗤了一声,没好气道:“季三爷可真是位大忙人呀?”

    季竣灏听她语气带刺,不禁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后,问道:“你今儿怎么了?心情不好?”冼清秋性子直率,但却并非夹枪带棒之人,她会以这种口气说话,必有其因。

    冼清秋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挖苦的话打算好好的让他碰一鼻子灰,然此刻听了他这句话,却是忽然便泄了气,叹了口气后,她道:“今儿林明轩来过了”

    “明轩……”季竣灏吃惊叫道,旋即一拍自己的脑门:“好呀,这臭小子,我道今儿怎么这般巧,没来由的在路上遇到好些个往日虎贲同僚,口中都说是今儿轮休,死拖活拽的只是拉我喝酒呢”

    他原先也并没打算将荼蘼回京之事告诉林明轩,说溜了口后,又自觉懊恼,因好说歹说了一通,方才说服林明轩不与荼蘼见面,谁料林明轩竟玩了这么一手食言而肥的把戏。

    正文 16 又是六月六

    季竣灏听冼清秋说完事情经过,不觉拧起了剑眉,却只默然不语。冼清秋侯了半日,等不到他的话,终于有些不耐,因追问道:“竣灏,若是……你会帮谁?”她虽直来直去惯了,但遇了这等犯忌讳之事,毕竟也不好过于直接,言辞之中却也带了几分隐晦。

    季竣灏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清秋,这事,你就莫要问了目下,我还没考虑到这事上来”他与冼清秋不同,冼清秋与熙国公府已几近决裂,不过是碍于皇室颜面,不曾戳破这层纸而已。而他,所要考虑的却有清平侯府、有他的父母兄长等等等等。因此,对他而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去考虑这些的。即便到了万不得已,他也很难出手,大不了不过是个两不相帮而已。

    冼清秋明如秋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好半日,才问道:“你不打算去问一下我小舅舅?”

    季竣灏干涩一笑,却还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有些事儿,不知道也就罢了,若知道了,就必须尽快作出决定,而他目下却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任何与他意愿相违的事实真相。

    “我还是先去同荼蘼谈谈罢”他道,而这话也成功的堵住了冼清秋接下来的言语。

    冼清秋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起身默默走了出去。夕阳投射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影子长长的,有种别样的孤寂。季竣灏瞧着她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痛,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她。他忽然便觉意兴索然,在院子里站了半晌,他才郁郁的叹了一声。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忽而在他耳边响起:“甚么时候连我三哥也学会伤春悲秋了?不过三哥,如今可才刚入了夏没几日哦”季竣灏一震回头,却见荼蘼正自婷婷然的立在月洞门内,似是刚来不久。

    “你怎么来了?”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季竣灏无奈的想着。有气无力的抬手指指自己院内老槐树下的那张石桌:“坐下再说话罢”

    荼蘼微微点头,依言过去坐了。季竣灏便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兄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荼蘼才轻轻一笑,问道:“冼姐姐来过了?”很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她已来了有好一会,只是没有入内。

    季竣灏“嗯”了一声,神情懒懒的,有些倦怠之意。

    “三哥,”默默观察着季竣灏面上的神情,荼蘼小心问道:“你是怎么会喜欢上冼姐姐的?”犹记当年冼清秋拒婚,那时的季竣灏还曾一心想着要如何想个法子好好整治她,以便为季竣廷出气,怎么这才过了几年工夫,二人的关系竟从仇人转为好友,再自好友一变而为情人,实在令她纳闷。

    季竣灏听问,俊脸不觉一红,支吾了片刻,才敷衍道:“或者是日久生情罢”

    荼蘼细看他的神情,便知他与冼清秋之间,绝非是日久生情的哪一种。

    但他既不愿说,她再如何追问也是无用,因息了念头,岔回到正题上,正色说道:“三哥,如今京中情势已非我们所能左右,我想,或者……我们该返回杭州才是”

    季竣灏怔了片刻,才道:“那大哥呢?你有没有想过大哥?”

    荼蘼抿了下唇,淡淡道:“大哥自然明白他该做些甚么你我都不必为他担心”她并不担心季竣邺,是因为她知道林垣驰一定正在暗中注视着京城的动向。而季竣邺又是极沉稳安然的性子,事情不到最后,他绝不会妄自投向任何一方,这样的人,虽不能红极一时,却必定比谁都站得稳当。

    季竣灏拧了下眉,问道:“今儿明轩同你说甚么了?我看你昨儿还好好的”

    荼蘼干脆道:“他只是告诉我,不到最后尘埃落定时,都莫要妄自作出决断,尤其不该搬入宝亲王府”事实上,在决定搬入宝亲王府时,她也不是没有细细考虑过。决意搬过来,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已说明了她的最终抉择,但林培之恋栈不去的态度,却让她又一次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决断。

    季竣灏仔细咀嚼着荼蘼适才所说的话,眉目之间若有所思,显然是意会到了一些甚么。

    “我只怕现下的京城,已是来得去不得了”许久,他才慢慢说道。若是林垣掣真的别有用意,又是这般处心积虑的将荼蘼骗来京城,那么,他就绝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

    荼蘼平和道:“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没有做过,怎知成与不成”她抬起眼,目光却似透过了对面的季竣灏落在了极为遥远的天际:“三哥,我只问你,你愿意离开么?”

    她既然有办法能将自己变成陆妩儿,那自然也有法子将自己变成张妩儿、李妩儿乃至旁的甚么人,因此,想要离开京城,于她而言其实并不如何困难。京城九门,每日往来进出之人数以万计,林垣掣再如何厉害,也难一手掌控。更何况,如今京城大权,也并非尽在他手。

    季竣灏犹疑了片刻,才道:“荼蘼,培之待我不薄,便是要走,我亦不能这般悄无声息的走”

    荼蘼听得惟有苦笑而已,她其实早知季竣灏可能会有的举动,但依然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他。

    季竣灏见她神情郁郁,毕竟知道自己的这个回答令妹妹很是失望,便也忍不住道:“荼蘼,其实,按照目下形势……不管是培之胜抑或是皇上胜,你都不必有甚么顾忌之心的”

    荼蘼骤闻此言,不觉愕然,默默凝视季竣灏许久,她才轻声道:“三哥,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么?”她声音极低,眸中充盈着的是满是委屈的泪光。

    季竣灏一听这话,便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因懊恼的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急急解释道:“荼蘼,你也知道,三哥有时说话不经脑子的……”他对这个妹妹素来视若珍宝,虽然妹妹这些年的行事让他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在他心中,总是并不觉得妹子错,而一直觉得她是另有苦衷。

    荼蘼微微苦笑了一下,正是因为不经脑子,所以有时说出的话反而是真心话。兄长们对她无条件的宠溺与偏爱,她自然都是明白的。而这种无条件的宠溺与偏爱往往使得他们在遇事之时总是以她为先,即便是她无礼在先,他们也会寻出种种理由,为她开解辩驳。

    站起身来,她叹了口气,道:“罢了,今儿这话,只当我不曾说过”言毕,便快步往外走去。

    季竣灏愕然,只是愣愣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半日才忍不住叫道:“荼蘼……”

    荼蘼足下一顿,回首看向他。季竣灏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你打算何时离开?”

    荼蘼安然一笑,神色淡定:“三哥既不走,我自然也是不能走的”千古艰难不过一死而已,更何况,她本就是已死过一回的人。人之一生,能活两次,其实也足够了季竣灏瞠目,正欲再说甚么,荼蘼却已不再理他,快步走出月洞门,向翠竹轩行去。

    她到翠竹轩时,却见柳儿正与另一名丫鬟低低的说着甚么,二人面上都满是激动之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却连荼蘼走得近了,也都不曾发现。荼蘼停下脚步,轻轻咳嗽了一声。

    二女一惊,几乎同时回过头来。柳儿并不如何惧怕荼蘼,瞧见是她,便笑道:“陆姑娘回来了呀我们正说着京中六月六的龙舟赛呢”

    荼蘼轻轻“呀”了一声,脱口道:“已是六月六了么?”这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呀。

    柳儿道:“可不是呢大后日便是六月六了今年皇上不在京中,原本人人都说,今年六月六,怕是无人有心去弄这个了,谁料堰王爷也是个好热闹的,毕竟还是办了。帖子也已于前日送了来呢”

    荼蘼微微恍惚了片刻,依稀记得十年前,自己也曾去看过一回热闹的。那时候,自己刚刚重生不久……想不到转眼工夫,便是十年了她静静发呆,一时没有言语。柳儿却是个大胆的,上前一步,笑吟吟的扯住她的衣袖道:“陆姑娘,你带我们一道去看龙舟,可好?”

    荼蘼被她一扯,方始回过神来,因笑道:“你们可都是宝亲王府的人,怎么却叫我带你们去?”

    柳儿笑道:“我们府里,可不有数百口人,若人人都去看龙舟,这府里头岂非要乱了套了加之我们王爷这几年都不在京中,主子不出面,我们这些婢子总不能去与那些种田挑粪的挤一块看热闹。更何况,京中浮浪子弟众多,一个不慎,遇上了,便又是一桩麻烦”

    荼蘼一听这话,便已明白过来。敢情柳儿是在求她带她一道去看龙舟。以林培之的身份,他所能占据的高台,自也是位置极佳的。她忽而想起十年前,季竣灏着红衣,骑白马,一路击鼓助威的英姿飒爽模样,不由的会心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只不知十年后的六月六,却是哪家儿郎的天下?

    正文 18 前世今生缘

    六月六那日,却是一个绝好的晴天。晴空万里,绝无一丝云翳,因头天晚上下了场雨的缘故,空气也并不十分干燥,凡是极为怡人的感觉。冼清秋走出房门,对与她并肩而行的荼蘼笑了一笑道:“今儿这天还真是极给面子”她对龙舟其实是没有太多兴趣的,但荼蘼既对她提了,她自也不好反对,因爽快的应了。非但如此,翠竹轩内诸如柳儿等丫鬟,她也都一无遗漏的尽数带在了身边。

    荼蘼抬头看看天,笑着摇了摇头,道:“今儿这太阳太好了,此刻因是早晨,凉风习习,还不觉得如何的热,怕不到午时,便要使人大大的吃不消了”

    冼清秋不甚在意的一笑,道:“不怕,小舅舅早已使人准备了大块的冰,准备届时拿来降温”

    荼蘼听她提起林培之,不觉默然,便没再开口。冼清秋知她近来心情不甚好,也并不多言。二人便领一群丫鬟,在兴奋的莺声燕语之中出了内院。王府前头早备了马车,向玖正在一旁候着。

    大老远听得这边莺声燕语,他便笑着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有些傻眼,吃惊的抬手指着二人身后:“你们……你们这是……”

    荼蘼一笑,调侃道:“怎么?难道是向爷的高台搭的不甚牢靠,怕人多了会塌?”

    向玖听得苦笑连连,原来他久居王府无所事事,又见王府内近来气氛有些僵滞,惟恐卷入暴风眼,便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搭建看龙舟高台的差事,至今已有数日不曾回府,因此却并不知道二人会带这般多的丫鬟在身边。此刻听了荼蘼隐带讥嘲的话语,也只能苦笑。

    众丫鬟听这般荼蘼调侃向玖,不觉各自掩口失笑,更有几个大胆的,明眸已含情脉脉的扫了过来。向玖人生的既好,性情又不差,且深得林培之信任,如此男儿,自然是这些王府丫鬟心目中最好的归宿。向玖深感吃不消的后退了半步,作个手势,请众人上车。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昨儿林培之为何要他多备些车轿。

    荼蘼上了车,抬手轻轻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却没寻到季竣灏的身影。她轻轻抿唇,回首问道:“冼姐姐,你今儿可曾见到我三哥?”

    冼清秋见她竟会对自己问起季竣灏的去向,不觉面色微红,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荼蘼若有所思的轻轻一笑,答道:“我只是忽而想起了十年前的龙舟赛那时候,三哥还在虎贲军中任职……”她倚在车壁上,对了冼清秋绘声绘色的描绘起当年龙舟赛上所发生的一切。

    冼清秋听到季竣灏穿红衣、骑白马,摇旗击鼓呐喊助威的情景,也是不由失笑不已。

    荼蘼缅怀昔日,面上不觉现出微微的恍惚之色:“那时候,三哥才只有十五六岁……”冼清秋听了这句话,不觉怔了一下,她与季竣灏乃是同龄,那时自然也是十五六岁了。半晌之后,荼蘼才轻轻一笑,道:“二哥那时是十八岁,那年京中上元,他带我去看灯,然后……”

    她没说下去,冼清秋却清楚的知道之后的事情。然后,兄妹二人因猜灯谜而遇到了长公主,收到了那块含了几分定亲意愿的玉佩,再然后,状元楼下,林明轩将他们兄妹引见给了林培之“想不到……”冼清秋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不知不觉间,我们竟已认识这么多年了……”

    荼蘼应道:“可不是呢那时因为你不肯嫁给我二哥,弄得我二哥很有些灰头土脸的。我跟三哥都很气恼,还相约要寻个法子出来,好好的整治你一番……”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

    冼清秋瞪她一眼,显然对她此时提起那些陈年旧事很有些无奈,但毕竟还是解释道:“那时我本是不肯与你二哥见面的,但小舅舅却在我跟前对你二哥赞不绝口,简直便是天上有,地上无。加上我母亲的一再坚持,害我不能不走这一趟,所以那日我才会如此……”

    荼蘼听得一笑,从前的事儿,她其实早不放在心上了。如今她二哥能娶飞霜为妻,其实正合她的心意,也由此弥补了许多她对飞霜的歉疚之情。而冼清秋其实这样,真的挺好

    如果……能安然的渡过这一关……她想着,终究忍不住的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

    玉狮胡同离着宝亲王府本不甚远,二人才说了这几句话,却已听到了阵阵的喧哗之声,荼蘼抬手揭帘往外瞧了一眼,却见外头人头攒动,却原来马车已行到了玉狮胡同的口子上。马车才刚停下,便有几名身着虎贲军服饰的青年侍卫快步而来,略一检视,便挥手令人分开一条道路让了马车入内。

    二人下车登上看台,果然不出荼蘼所料,因着林培之的身份,这个看台位置极好。一眼看去,几可一览龙舟赛的全程。此刻烈日已缓缓升起,悬挂在空中出灼热的光芒。幸而林培之事前已准备了冰块,加之湖边偶有微风拂过,台上众人倒也不觉如何炎热。

    荼蘼左右看了一眼,却没见到林培之与季竣灏的身影,她不愿直接问起林培之的去向,只回头向随后跟了过来的向玖问道:“我三哥呢?他去了哪儿?”

    向玖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他们该早到了,此刻不在,该是去了别处”他说着,便自走到一边,挥手唤过台边一位长随,低声问了几句。那长随便抬手稍稍指点了一下。荼蘼一直注意着向玖的一举一动,这一幕自然也被她尽收眼底。她顺着那长随的手势看去,目光却是不由一凝。原来林培之此刻正在隔邻的高台上,而在他对面,与他把臂而谈的男子,可不正是林垣掣。

    只是两座高台离的虽近,但台下人声喧哗,她即便竖起耳朵,也是不能听清那边的只言片语,只是那边二人各自面上带笑,瞧着像是谈的极为入彀的模样。荼蘼抿紧了唇,面色有些难看。

    一边的冼清秋感觉到她的不对,当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也是一愣。

    恰在此时,向玖举步过来,道:“妩儿,竣灏去了找明轩,看,他们在那边”他初时并没在意荼蘼的神情,及至说完,这才发觉荼蘼的神色有异,不觉愕然。

    荼蘼此刻却已回过神来,对向玖淡淡一笑,她道:“多谢向兄指点”言毕若无其事的顺着向玖所指的方向看去。离着高台百余步远的地方,季竣灏正与林明轩立在一处,指点着远处的几艘龙舟,低声说笑,看那模样,似是在缅怀着昔日。而二人身边,此刻正围着一圈虎贲的年轻侍卫。

    冼清秋见荼蘼虽不言不语,但早前在车上时,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却早看不到,心知她因林培之与林垣掣那副相见欢的模样而颇多不满,不觉暗暗叹气。目光四下一扫,却正瞧见一人,因笑着扯了荼蘼的衣袖一下,道:“荼蘼,快看那边”

    荼蘼闻声便自看去,却见西面第三座高台之上,此刻正有一名绛衣年轻女子缓缓拾级而上。虽因离得略远而看不清女子的长相,然观其仪态气度,却知此女定非寻常庸脂俗粉。荼蘼目光微微转动,细细瞧了一眼那边高台之人,却是很快寻到了一位甚是熟悉之人——福威伯夫人施氏。

    荼蘼恍然轻道:“那位……便是林三哥新娶的英华郡主么”

    冼清秋笑道:“可不正是她呢你若有兴致,我便陪你过去走走英华是个极温婉的女子,你若与她相识,定会喜欢上她的”

    荼蘼想了一想,却还是摇了摇头:“天气这般热,一动不如一静,还是算了罢”福威伯府的高台之上,林明轩的父母、两位兄长及嫂嫂都在,若是过去,免不了一同寒暄,她实在是懒得应酬。况施氏从前曾见过她几次,若不慎是露出破绽,却反更是不美。

    二人正说着话,却没注意此刻正有一人含笑缓步上了宝亲王府的高台。好在向玖正在一边,一见那人,便忙笑着行礼道:“向玖见过堰王妃”

    荼蘼乍一听见堰王妃之名,不由一惊,匆匆回眸看时,却见穿一袭水红绣百蝶穿花图样,裙长曳地宫装的高嫣正缓步过来。四年不见,她出落的愈发娇美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更是艳光摄人。

    荼蘼微微恍惚了一下,一时竟忘记了行礼。冼清秋见状,忙跨前一步,轻轻一撞荼蘼后,向高嫣行礼道:“表嫂安好清秋这厢有礼了”她是长公主所出,又比堰王林垣掣略小,因此称呼高嫣为嫂。荼蘼被她一撞,立时惊觉过来,忙跟在她后头行了一礼:“民女陆妩儿见过堰王妃”

    高嫣先是朝冼清秋一笑,正欲开言的当儿,忽然听得荼蘼自称陆妩儿,不觉悚然一惊,忙移目看向荼蘼。荼蘼此刻身份不同,高嫣不道“免礼”二字,她自也不好起身,只得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只是她虽未曾抬头,却仍能感觉到高嫣那两道灼灼然的目光,那目光令她明白,高嫣知道她的身份。

    似乎过了许久,她才听到高嫣的声音:“原来你就是陆妩儿呀”她虽竭力想保持语气的平和,但终因过分激动而显得声音稍高,语调听着也有些怪怪的。

    荼蘼缓缓直起身子,正视高嫣:“正是”

    正文 18 暗中交锋

    荼蘼缓缓直起身子,正视高嫣:“正是”虽然高嫣竭力克制,但她仍能清晰感觉到高嫣对她微微的敌意。虽然不明这种敌意从何而来,但也足以使她提高警惕。

    一丝阴霾自高嫣面上迅速闪过,虽然一闪即逝,但也足以让冼清秋注意到。她轻轻蹙了下眉,在旁接过话题道:“怎么,表嫂认识妩儿么?她可是小舅舅费了大气力才从江南请来的神医呢”没得到荼蘼的允准,她自然不好随意说些甚么,只得借着林培之的身份来压高嫣。

    果然,高嫣听了这话,面色便有些不自在,随即淡淡道:“听说妩儿姑娘妙手仁心,一到京城便医好了连太医也为之束手的清平侯府二少爷的怪病,我还说改日若有空,要请姑娘过府一叙呢”

    荼蘼清淡一笑:“堰王妃过誉了民女医术其实粗陋,此次所以能手到病除,实是托了家师之福”

    她这般轻描淡写的一说,适才还在盛赞她医术高明的高嫣却是不能不顺着她的口气问了下去:“恕我失礼,还不曾请教妩儿姑娘的尊师是?”

    荼蘼嫣然微笑道:“家师便是庐山白鹿书院卢修文卢先生”

    高嫣听了这话,急忙作出一副恍然的神色道:“呀我已久闻卢先生之名,只恨无缘一见。不想妩儿姑娘竟是卢先生的高足,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难怪难怪”她口中虽是说着客气话,脸上神色却颇不自然,显然对眼下这种被荼蘼牵着鼻子走的局势大感不快。

    荼蘼轻叹道:“前些日子,庐山白鹿书院无故起火,烧伤学子无数,家师闻听讯息,已匆匆赶往庐山。日前来信,他老人家还曾提起书院学子死伤颇多,房舍更是损坏殆尽,实是令人触目神伤而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是,家师居然发现,书院起火,似是有歹人存心而为”

    一边的冼清秋听荼蘼说及卢修文来信,心中不觉微微一动。卢修文若有信来,她断无不知之理。可目下却是她对此事一无所知。看来这事,必是荼蘼杜撰而出。至于白鹿书院有人放火之说,虽然从无人将此事拿了出来细细讨论,但众人心中其实都很清楚这把火必是有人暗中操作,否则绝不至来的这般的巧,偏偏就在轩哥儿病倒之后,适时的调走了卢修文。

    高嫣听了这话,毕竟有些不自在,因咳嗽了一声,故作热心道:“白鹿书院堪称我大乾第一书院,朝中栋梁之才多出于彼,而今蒙受此劫,实是令人喟叹。妩儿姑娘尽管放心,此次重修书院,我堰王府愿捐资万两白银至于那些歹人,回府之后,我定会请王爷修书一封往九江府,务令彻查”

    荼蘼闻言,当即感激一礼:“王妃美意,白鹿书院上下感激不尽他日真相若果真大白,泉下之人也定然会对王妃感恩戴德,为小世子祈福消灾”言毕又是深深一礼。

    高嫣猛然听得“小世子”三字,不由的轻轻颤了一下,脸色也有些泛青。她嫁与堰王林垣掣至今已近四年,却只得了一个儿子,今年方始二岁,夫妻二人对这个儿子自然都是视如珍宝,当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此刻忽然听见这话,怎由得她不心惊胆战。

    只是如今这个情况,却又由不得她不继续演下去。只得强自镇定的还了半礼,谦逊了一回。

    荼蘼极力赞她美意后话锋却又轻轻一转,回到轩哥儿身上:“有一事,王妃或有所不知,清平侯府二少爷所以卧病不起,非是风寒,实乃中毒。而这种毒,家师四年前曾为熙国公府的嘉铘长公主诊治过,民女因而对此毒甚是熟悉,又得家师提点,此次方才能够一举奏效”

    此话才一出口,一直立在近旁的向玖便已变了面色,默不作声的看了荼蘼一眼后,他悄悄的后退了几步,若无其事的走到一边,不愿再听下去。高嫣虽竭力保持面色不变,但眼神却还是忍不住轻微的闪烁了一下:“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竟会有这般大胆之人?”

    至于一直悄无声息立在她身后数步远的向玖,她却早无心再去注意。

    荼蘼没去看向玖,只径自蹙眉颔首道:“这也正是民女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不过事情一日不明,王妃还需小心世子才是”她似是全不经意的轻飘飘吐出“世子”二字,却让高嫣一下子变了面色。

    高嫣好容易才镇定下来,却又被荼蘼此言所惊。好半晌,她才勉强一笑,道:“多谢妩儿姑娘提醒将来若然有事,还望妩儿姑娘不吝援手才是”她口中说着,笑容却僵硬得几乎比哭还难看。生涩的轻咳一声,她转身看了一看玉带河那边正自整装待发的数条龙舟,道:“看来这龙舟赛也快开始了,清秋妹子、妩儿姑娘,我便先行回去了,改日得闲,再邀二位过府详谈”

    二人各自应了,目送高嫣去后,冼清秋终是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荼蘼……”语气是不赞成且疑惑的。荼蘼从来不是这等鲁莽之人,她有些闹不明白她今儿怎会对高嫣说出这些话来。

    荼蘼淡淡一笑,望着高嫣匆促到近乎狼狈的背影,闲闲挑了一下黛眉:“忽然想说,就说了”

    今儿她这种敲山震虎的做法固然是有些冲动,但当她说完后,看着高嫣惨白到近乎发青的面色,心中竟油然的生出一种出奇痛快的感觉。看来她是压抑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亟需发泄的地步。

    不过她的心中却也明白得紧,发泄固然重要,而更重要的是,如今京城的局势太过平和了,平和到让她感觉厌烦。她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