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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2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怀里:“竣邺,竣邺……”

    许久。她才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空洞而绝望的自那个宽厚的胸腔之内传了出来:“为甚么?为甚么?”韩璀只是抱住他,死不松手的抱住他:“我娘……我娘……”

    她的母亲希望荼蘼嫁给林垣驰,这样对谁都好,无论是季家还是韩家因为她的父亲韩宇,早已将手上全部能押上的筹码都押在了肃亲王林垣驰的身上荼蘼一贯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的决定不易更改,这一点,韩璀明白。因此她并没当面去劝说荼蘼,只是打算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给他们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例如今日

    但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原本的一件好事竟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季竣邺沉默的立着,好半晌,他才伸手拍了拍妻子:“别哭了,荼蘼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醒的!今儿这事,除了我,你再别对旁人说了!”他艰涩的说完这几句,这才缓慢却又坚决的推开韩璀,踏着沉重的步履走了出去。父母与两个弟弟对妹妹的疼宠呵护他一清二楚,如今荼蘼出了这事,几乎便要丢了性命,事情若透露出去,韩璀哪里还能在家中立足。

    因此他不能将事情透露出去。不为别的,单是为了两个儿子,他也不能内室的门帘一掀开,他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是芸桦,她的手上托着一盏茶。季竣邺疲惫不堪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好服侍夫人,记住,把嘴闭紧了!”芸桦慌乱的点了点头,手足无措的退了一步,托盘中的茶盏应声落地。砰的一声,砸的粉粹。

    季竣邺已无心再去理她,他走出这间几乎令他窒息的屋子,重又去了隔壁荼蘼房内。

    屋内,一片静谧,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甚至连呼吸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恐惊动了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女。明秀早已为荼蘼擦拭了身子,那一头长发也擦得干了,那头如丝绸一般顺滑垂落的乌发,如今是她身上唯一仅剩的炫目光彩。

    除此以外,她的浑身都是苍白的,白到透明,透明的不似真人。

    床边,几个碳盆烧的正好,整个屋内热的恍若蒸笼,但屋内之人却似全无知觉。

    季竣廷抬眼看见季竣邺,张了张口,想问一问韩璀如今的状况,但却又觉得意兴阑珊。妹妹如今变成这样,他实在没有心思去问别人,即使那人是他的大嫂,他两个侄儿的母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道:“大哥,我想,我们该派人回去请卢师傅过来!”

    季竣邺还不及说话,季竣灏已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去,我这就启程!”他口中说着,人已旋风般的卷了出去。只这瞬间的工夫,竟已到了门口。季竣邺厉声呵斥:“且住!”

    季竣灏一怔回头,眸中已有怒色,张口正欲发作,季竣邺已沉声疾道:“你回去后,打算怎么同爹娘说起这事?”季竣灏一愕,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季竣廷深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着声音的稳定:“老三。你这次回去,也不必去见爹娘,只悄悄去见卢师傅,将荼蘼的情况告知他,请他务必速速前来……”

    季竣邺这才点头向季竣灏道:“如此甚好,竣灏,你快去快回!切莫耽搁!”

    季竣灏答应着,这才匆匆出去。季竣邺默默走到床前,伸手摸一摸妹子的额头,触手如接冰雪,一直凉到心底,他不觉颤了一下:“明秀呢?”

    “我让她再去多寻几个暖炉来!”季竣廷立在他身边,低声的道。

    季竣邺嗯了一声,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肃亲王呢?”这个问题问得季竣廷一阵愕然,疑惑的看了兄长一眼,他道:“适才宫内来人,请他过去了!”

    季竣邺轻轻点了下头,疲惫道:“没有甚么,我只是想多谢他!”多谢他这三个字,自他的口中一字一字的迸出,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尖锐与冰冷。

    饶是季竣廷一贯细心,这个时候也未在意,只道:“等荼蘼醒了再说罢!”他说着,不由苦笑了一声,低低道:“我真是恨,当日我怎么就没想到向卢师傅学些医术……”

    季竣邺涩涩一笑,默不作声的望着妹妹。妹妹若真熬不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还怎么能够坦然的去面对父母兄弟,还有那两个至今尚且不知世事,不晓人间愁苦的幼子“荼蘼,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醒来……”他默默的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念着。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桌上的菜肴早已凉的透了,却还无人有这胃口去动上一动。长公主与冼清秋来了又走了,惟有两兄弟始终守在荼蘼屋里。先时面色苍白的荼蘼此刻脸上已是潮红一片,继初时的浑身冰凉之后,她开始发热,热的烫人。火盆迅速的被撤了下去,明秀取了冷毛巾不停的替荼蘼敷着额角,各色药剂流水一般的灌了下去,烧却总是不退。

    咯吱一声,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兄弟二人如被电亟一般双双回头,却在看清来人时,漠然的各自回头。来的人并非他们等候已久的季竣灏,而是林垣驰,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寒暄的兴致。林垣驰见二人对他视而不见,不觉苦笑了一声,正欲上前看一看荼蘼,季竣邺已淡淡道:“肃亲王见谅,我家妹子此时不宜见客!”他说的冰冷、直接而毫不客气。

    林垣驰足下一顿,并不回头,只平静道:“大哥容禀,我并非是客,先时我已请父皇赐婚,父皇也已恩准了!”

    季竣邺的手指轻微的颤动了一下,脸色愈发的白,却只是一声不吭。林垣驰也不再言语,只迈步过去,伸出手来,抚向荼蘼的额。便在此时,门“咣当”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一个急促而粗嘎的声音急急响起:“卢师傅,卢师傅……到了……”

    正文 40 婚期

    荼蘼默不作声的倚着引枕,斜靠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一边安然饮茶的林垣驰。

    二人谁也不开口,只是悄无声息的对峙着。荼蘼刚刚醒来不多时,身体犹自虚弱,终于耐不住这种沉滞的气氛,抿了抿唇,慢慢道:“你没有甚么想说的么?”

    林垣驰抬起头来看她,眸光闪动:“这件事,并非是我一手策划!”

    荼蘼疲惫的笑了一笑,缓缓道:“你知道我落水后,最后想到的是甚么吗?”见他摇头,她才道:“我在想,其实,这样子死了,也没甚么不好的,至少,比从前要好!”

    比从前要好,她是指……林垣驰的眼角轻微的跳动了一下,心中一阵发紧,脸色亦微微的泛了白。荼蘼却没去看他,只又问了一句:“高嫣呢?”

    “她只是受了些惊吓,昨日父皇已下旨,将她赐婚给老七!”

    荼蘼闻言,不禁叹了口气,语带讥嘲道:“你们兄弟总算是各偿所愿!”

    她不傻,自然能够明白,林垣驰再怎么算计自己,也不会找一条巨蛇来与他自己性命相搏。更何况,他与她曾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对于她从前的身体很是清楚。若自己还是从前的自己,在水中泡了那么久,又中了蛇毒,怕是等不得人救早已一命呜呼了。

    卢修文再是厉害,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涩涩的笑了一下,她在庐山住了几年,一直都想习些水性。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碍于体面,有许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林垣驰对此并不辩解,眼底却有一抹厉色一闪而逝。荼蘼讥嘲的伸手指一指自己的足踝:“听说那蛇大得很,只是不知怎么的,这牙齿可真是小巧玲珑!”醒来之后,她便撑起身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足踝上的创口,创口极小,显然并非那条巨蟒所啮。

    林垣驰目光一凝:“荼蘼,你如今是愈发的得理不饶人了!”这次的事儿,非止荼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气怒交集。林垣掣要娶高嫣之事,他心中早已知晓,也一直在冷眼旁观,看他打算如何做法。对于高嫣主动贴了上来的行径,他则不置可否,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容忍了高嫣的作为,只是他万万不曾料到林垣掣为了得到高嫣竟会这般不择手段。

    水下共有两条蛇,巨蟒无毒,而另一条,却是毒蛇。巨蟒擅缠绕,而那条毒蛇的毒性其实不烈,不过被据卢修文的说法,那蛇名唤迷花,乃是一种产于南方的异蛇,中了这毒并不会立即致命,只会昏迷不醒。林垣掣,他难道竟想以这两条蛇来致自己于死地么?

    不,应该不会!他不会那么愚蠢,也不敢这般的明火执仗!

    荼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正欲再讥嘲他几句,却觉脑中一片眩晕,眼前亦是金星乱冒,她无力的闭起双眸,静静调匀气息,好半晌,才觉舒服了些。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在她额上轻轻按了一按:“你放心,这事,总有一日,我会替你讨了回来!”

    荼蘼没有睁眼,只轻轻侧了下头,躲开他的手:“我想念庐山了!”她轻轻的道。事已至此,南渊岛是没必要再去了。既如此,她也只有寻求另外的办法了。

    林垣驰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既想去,那便去罢!婚期,我打算仍在明年六月初二!”

    明年六月初二,荼蘼唇角一勾,挑起一个冷嘲的曲线:“我反对!”

    六月初二,是她从前出嫁的日子,她讨厌这个日子。

    林垣驰顿了顿,毕竟没有勉强:“你既不愿,我便令人另择日子!”

    荼蘼淡淡睁开双眸:“放在十月中最好!刚好过完夏日!”

    “好!”他没多犹豫,爽快的答应下来。温和的伸手拨了拨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养,记得吃药!”

    荼蘼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林垣驰这才起身,退了出去。房门才一打开,他便看到有人正静静立在庭前的那棵大槐树下。一袭石青缂丝云纹袍愈衬得他脸色苍白,眼神淡漠。

    林垣驰微微拧眉,却还是走了上去,问道:“大哥是在等我?”

    季竣邺点头,却不言语,只是转身就走,林垣驰略一迟疑,却还是跟了上去。季竣邺并没走得太远,只是就近择了一处无人打扰的小亭。他走入亭中,对林垣驰作了个手势,自己先行坐了下来,林垣驰便也跟着落座。二人静默了片刻,林垣驰才道:“大哥有话只管讲来!”

    季竣邺双唇抿得紧紧的,半晌才道:“这次的事儿,我想听你解释!”

    林垣驰并没多加考虑便即答道:“不瞒大哥,我是有意算计,但此次落水,却非我所为!”他知季竣邺并不好糊弄,且他守在荼蘼屋外等着自己,想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有所了解。

    季竣邺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冷冷看他,林垣驰平静的与他对视,面色坦然无惧。季竣邺缓缓别开眼:“如此说来,这事是堰王所为了!”

    林垣驰不置可否,只道:“大哥放心,有些债,我自会替荼蘼讨回来!”

    季竣邺闭了闭眼,待到睁眸时,眸光却清寒而平静:“此事乃是皇室内部之事,我季家既无力也无意去问。但有一句话,我却是要提早说的!”

    “大哥请讲!”

    “这桩婚事,到了如今,便算定了下来,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妹子年纪尚幼,自小又被家人宠溺惯了,我们一家都舍不得她。况目下局势未明,我希望婚事能延几年!”

    林垣驰平和道:“延几年,自是不能的,我打算在她及笄之后再行迎娶之事!”

    季竣邺无语,他先时提出延几年,原就没指望真能延多久,既然林垣驰肯应允,他自然也不会太过步步紧逼:“有些事,我不想说,只希望王爷能适可而止。至于季家,婚约既定,季家定当全力相助王爷,只求王爷将来能够善待荼蘼!”

    林垣驰眼角轻轻跳动,许久,他才摇了摇头:“不必,我娶荼蘼,只是因为我想娶她,与季家全无关系。大哥放心,我当全心待她,绝不使她受一丝委屈!”

    正文 41 迟来的消息

    林垣掣自高嫣所居的院落之内出来。神态懒懒的。高嫣那日落水,虽未受伤,但却受惊非小。加之春日天气虽已转暖,但潭水却仍冰寒彻骨,她在水中泡了一刻,回屋之后,惊惧加上风寒,竟也一病不起。既已有了婚姻之约,林垣掣自然不好不来看望一二。

    高嫣既知皇上赐婚,虽然气急了一刻,却也很快便接受了。说到底,林垣掣与林垣驰皆是今上亲子,又都大有可能继承皇位。她当日之所以在二人之中选择了林垣驰,不过是因林垣驰其人洁身自好,府内少有姬妾,不比林垣掣的风流自赏,处处留情罢了。

    林垣掣才刚出了高嫣的房门,便见严婕妤身边的大宫女柳莺正立在门口静静候着自己。轻轻挑了下眉,他含笑过去,唤道:“柳莺姑姑可是来寻我的?”

    柳莺原是严家的老人,随严婕妤一道入宫。服侍至今,对严婕妤与林垣掣均极忠心。见他过来,便含笑行了一礼:“七殿下,娘娘使奴婢来请您过去!”

    林垣掣点点头,便即举步随她前行。景川行宫西,有流芳宫,宫内有景山之上最好的温泉流芳泉。这座行宫素来为严婕妤所喜,这次随侍踏青,皇上仍将她安置在了流芳宫内。毕竟严婕妤侍君多年,如今风头虽不及以往,但于情分二字上头无疑最厚。

    林垣掣一路进了流芳宫,内殿之中,严婕妤正闲坐喝茶。一身烟罗紫妆花锦缎芙蓉纹宫装,乌黑长发挽的一丝不乱,她已不再年轻,却依然貌美如花,七分雍雅之中透着三分妩媚,明眸稍一流转,便是十分的风情,万方的仪态又怎是那些年轻妃子们所能比拟。

    林垣掣笑着上前,深深一礼:“姨母!”他的母亲与严婕妤乃是亲生的姐妹,严婕妤无子,一直将他视若亲儿,因此他在严婕妤跟前也并不十分拘礼。

    严婕妤摆了摆手,示意他坐。柳莺很快捧了茶来,又示意殿中其他宫女尽数退下。

    林垣掣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这才笑问道:“姨母找我有事?”

    严婕妤没有笑,非但没笑,她反而沉下了脸:“这次这事,怎么竟弄成这副模样了?”

    林垣掣早知她必要责怪自己,倒也不以为意,只嘿嘿笑道:“只怪那女人命太大,老四的运气又太好了些,如今没奈何,只是便宜了老四了!”他想着荼蘼清丽绝俗的面容,心中不觉有些发痒,忍不住不舍的长叹了一声。

    严婕妤冷哼了一声:“我费了一番心思才弄出这水怪来,原想着弄死姓袁的那个小贱人,后来想着你这里的事儿比较要紧,才先给了你。原指望你能二者兼得,谁料我花了这一番心思,你才不过得了一个高嫣……”

    她口中所言的姓袁的小贱人,正是如今宫中最是得宠的玉贵妃袁婷玉。

    林垣掣无奈的摇了摇头,景山潭之事,确是他一手策划。高家这几年掌握西北兵权,权势日涨,但由于云定侯府中落已久。一时半刻,根基仍嫌不稳。高云飞送女入京,正是想要攀一门好亲,图个长久之计。季家与高家却是截然不同,季氏世代文官,家中英才辈出,又素喜提携后进。虽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也极沉稳低调,但胜在根基稳健,交游广阔,,朝内朝外名声更是极佳。二女若能兼得,于他自是大有裨益。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定下景山潭一事。先以巨蟒缠住林垣驰,使他无暇他顾;接着救起高嫣、荼蘼二人。水中相救,难免肌肤相接,如此一来,他那父皇自然也只得顺势赐婚。

    至于那条迷花蛇,他原是想以之啮咬韩璀,以此引开众人注意。至于韩璀的性命,他压根也就不曾放在心上。毕竟三名女子同时落水,若无一人受伤垂危,也实在有些诡异。

    只是他没曾想到这几年下来,林垣驰竟练得一副好身手,自己才刚将高嫣救起,那边林垣驰却已力劈巨蟒,将荼蘼救了上来。而韩璀,却因意外的退了一步,巧巧的脱离了那块即将碎裂的汉白玉石板叹了口气。林垣掣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姨母也不必太挂心了!姨母与大舅多年经营,我严家在朝中势力本就不算太弱,便无季家相助,想来也是无妨!”他说到这里,却还是忍不住甚是可惜的叹了一句:“只可惜了季家那个女孩儿,那可真是国色天香……”

    严婕妤冷哼了一声,柳眉倒竖,杏眼含怒:“我早同你说了,等你日后登基为帝,要怎样的女子没有。你却只是不听,一径的在外头胡混,枉自坏了自己的名声!”

    林垣掣一笑,他虽好色,府中多蓄姬妾,却也不会因这个色字而耽误正事,更不会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因此京中诸人说到他时,大都各自一笑,赞他一句风流倜傥。而他那个父皇更是不止一次的拍着他的肩,夸他大有乃父之风。

    严婕妤也知他行事自有分寸,因此也并不十分责怪,只转移了话题道:“你父皇的身子。如今是愈发的不成了,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高家那丫头,今年已及笄了,姨母这几日会催着你父皇,尽快将喜事办了!至于季家那个,听说明年方才及笄,姨母便试着拖些日子,若能拖到明年,那是最好不过了!”大乾律令,素有明文规定,女子及笄方可许嫁。男子则需年过十八行了冠礼之后,才可娶妻。虽说这条规矩形同虚设,但有时却还是有些作用的。

    林垣掣点了点头,笑道:“这样若能成事倒也不错!只怕父皇不许,毕竟四哥比我大些,我抢在他之先,总不是太有道理!”但若一同耽搁下来,倒还不如罢了。

    严婕妤蹙眉,半晌才道:“且让姨母尽力试上一试罢!”

    三月廿八日,帝辇回京。帝念荼蘼因落水身子尚未痊愈,特旨许她留在景川行宫调养。

    因肃亲王林垣驰母早逝,中宫王皇后又留守皇宫,今上也并未召见荼蘼,只使长公主前来探望了几次。长公主再见荼蘼,也无话说,惟叹息而已。

    廿八日,长公主随驾回京,景川行宫一时人去楼空。荼蘼原无意在景川行宫多留,圣驾去后的第二日,她便使人打点了车马,一路缓缓回京。

    四月初二日午后,京中南涪茶楼使人送信往熙国公府,收信人乃玉郡主冼清秋。

    冼清秋瞪着这封刚刚送来的书信,半晌无语。无需看信,只看封套上头那一笔瘦拔峻挺的字体,她便知道,这封信必是林培之亲笔所书。犹豫片刻,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拈起那封轻薄无比的书函,却觉得这书函实在是重逾千钧。

    书函很轻,因为这书函是以薄绢写就的。而以薄绢写信,只是因为薄绢轻薄,飞鸽携带甚为方便。她并没拆开这封信,只将它放入袖中,然后方才脚步沉重的去寻长公主。

    长公主才刚用完午饭,在院内稍稍的活动了一番,正欲回屋小憩片刻。忽见女儿一脸古怪的走入房来。不觉微怔了一下,笑道:“清秋,怎么了,脸色这般古怪?”

    冼清秋苦笑了一下,从袖中抽出那封书函:“小舅舅已回到南渊岛了!”

    长公主微怔,旋即笑道:“你小舅舅平安回岛,你该高兴才是,怎么你却这副模样!”她说着,便伸手接过那封书函,书函入手轻薄如无物,让她不觉的蹙了下眉。一言不发的拆开书函,她迅速的扫了一眼,眉心便愈发蹙的紧了。

    “小舅舅怎么说?”冼清秋在母亲对面坐下,问了一句。

    “还能说甚么?”长公主皱眉:“只说他在海上遇了些风浪,延误了回岛的时间。好在人员伤亡甚小,只毁了两艘海船。只是……”她眸光微凝的看着书函最后的两行字,许久才叹息了一声:“他说……等这几日忙的定了,便来京城!请我先行代他往季家下定……”

    冼清秋抿了下唇,她虽没看信,却也猜到了这封信函的内容,也正因如此,她才刻意的没看这封收信人是她的信:“娘……打算怎么做?”

    长公主沉思片刻,才问道:“荼蘼……回京了没有?”

    “回了,据说是昨儿傍晚到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将手中信函重新封上,递给冼清秋:“你使个人,将这封信送去季府!”冼清秋一怔,却没伸手去接。长公主望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快使人送去罢!她是个明白人,见了这封信,自然便会有所表示!”

    冼清秋忍不住道:“可是……”

    长公主根本不愿听她多说,直截了当的截断了她的话:“这事儿,你不许多嘴,个中情形更是不许对你小舅舅吐露一个字。他若要想知道,自有方法知道,他若不想知道,我们又何必作这个恶人!说到底,他是你小舅舅,垣驰也是你的表哥……”

    冼清秋冷了脸:“林垣驰,他若还认小舅舅,也不能作出这种事来!他明知道……”

    长公主轻叱一声:“住口!”冼清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只是不肯去接那封书函。

    长公主沉了脸,将书函掷于桌上:“景山潭落水之事,颇多可疑之处,未必是垣驰所为。况如今木已成舟,即便是他所为,为着皇家的颜面,此事一不宜揭,二不宜拖,须得快刀斩乱麻才是。清秋,你听着,若是为娘的这双眼睛还有些眼力,将来继承皇位的,定是垣驰无疑,你真要看你小舅舅与他就此翻脸?”

    正文 42 还君明珠

    荼蘼是在四月初一傍晚方才进了京城的,早些时候,早有人通知了侯府上下。在二门口上,换了暖轿一路抬进房里。段夫人早在屋里等她,见她进屋,也只是叹了一声,并未多说一个字,而屏风后头,也早备好了沐浴用的木桶。

    她简单的沐浴过后,便有人捧了饭菜来,荼蘼也只是随意的用了些。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道了一句:“回来就好,其它事儿,也不必在意!”她一生平顺,此前所遇的最大痛心事儿,也不过是小婢勾引丈夫,幼子身体不好。如今人在家中坐,却忽听得女儿落水,几乎身亡,怎由得她不心惊胆战,彻夜无眠。

    荼蘼一头答应,一头牵了段夫人的手:“娘,我没事儿的,您也早些回房歇着去罢!”自己落水并无几日,段夫人却已明显瘦了一圈,且面色苍白,眼底青黑,她看着也觉心疼。

    段夫人虽点了头,毕竟还是不肯离去,细细的看了女儿一回,又同她说了一回话,见女儿累得眼皮都抬不动了,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季竣邺则在应付完父亲之后,身心俱疲的回到自己房内。韩璀已安排孩子睡下,正默默坐在房内等他。见他进门,忙起身过去为他除去大氅。

    季竣邺疲惫的摆了摆手:“早些睡罢!”他是真累极了,累的动也不想动。

    韩璀应着,忙叫了芸桦来服侍季竣邺盥洗休息。

    清平侯府内,二更过后,各院子内的灯火逐一熄灭,安宁静谧的一如既往。

    荼蘼毕竟是累了,回家后,心情也自与在行宫之内大不相同。这一闭上眼,便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醒后才知段夫人已遣了几拨人来问她,且嘱她不必着急起床,只好好调养。

    荼蘼听明秀说了情况,心中不觉很是酸涩了一回,毕竟还是依着段夫人的言语,盥洗之后便松松绾了发,用了些燕窝粥,便靠在软榻上,随意取了一本闲书来看着。才刚看了几页,段夫人便到了,母女两个又说了一回话,段夫人却是绝口不提景川行宫之时。及至午时,饭便摆在了荼蘼屋里,段夫人用了午饭,便嘱荼蘼好好午憩,自己这才去了。

    荼蘼死里逃生了一回,正自疲累,加之春日易倦,便也不觉沉沉睡去。待到一觉醒来,便听得外头慧芝正同人说话,她侧耳细听,却觉那少女声音颇为耳生,也不知是哪个院里的丫鬟。她如今病后乏力,并无意多管闲事,因略略抬高声音,唤道:“慧芝!”

    门外的慧芝答应了一声,便即掀帘而入,身边却还跟了一个身材娇小,容颜清秀的丫鬟。荼蘼撑起身子,温和道:“我有些渴了!”慧芝答应着,忙过去为她倒了水来。

    那丫鬟却已端端正正的对她行了一礼:“季小姐万福!”

    荼蘼听她唤自己小姐,这才意识到对方竟非自己府上的丫鬟,难怪看着这般的眼生。喝了一口慧芝递来的茶水,她以征询的目光看了慧芝一眼。慧芝忙笑道:“这是熙国公府玉郡主跟前的敛儿,说是奉了玉郡主之名,来送信给小姐的!”

    荼蘼点了点头,对敛儿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敛儿忙摇头道:“敛儿可不敢当季小姐的辛苦二字!”

    她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呈了给荼蘼。

    荼蘼伸手接过,目光才一落在书函封皮上,便不由的皱了下眉。“这信……是拿错了罢?”她没拆信,只问了这么一句。这信明明是写给冼清秋的,怎么却拿到自己跟前来了。

    敛儿垂眉道:“我们郡主说了,请季小姐拆阅!”

    荼蘼闻言又是一惊,目光再一次落到这封书函上。书函上的字体瘦拔有力,俊挺不凡,而且……似乎有些眼熟……她抿了下唇,忽然便明白过来,轻轻笑了一声,她不再犹豫,拆开了这封信函。一张轻若无物的薄绢,上头是一色的蝇头小楷。

    她默默的看了许久,才叹了一声,心中亦不知是喜是忧抑或是怅然。良久,她才掳起衣袖,将自己腕上那串珠链褪了下来。稍稍想了一刻,却又抬头看了慧芝一眼,道:“慧芝,你开了钿盒,将我去年刚制的那枝碧玉簪拿来!”慧芝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很快点头,回身去打开了荼蘼的红漆嵌宝镶螺钿盒,捡出一只碧玉簪来。

    荼蘼接过碧玉簪,毫不可惜的拿了那簪,在软榻之侧轻轻一击,那簪原是玉制的,哪里经得起敲击,只一击之下,便已碎成了两截。慧芝在旁,不觉轻轻呀了一声。荼蘼朝她一笑,却拿了那薄绢书函,将珠串与簪子随手一包,递了给敛儿:“将这个交给你家郡主!”

    敛儿一面应着,一面接过薄绢包,面上神色惊疑不定,却终究还是不敢多嘴。

    荼蘼却已觉得累了,摆了摆手,道:“辛苦你了!慧芝,送她出去!”

    慧芝听了辛苦二字,自然有数,默默回头,开了一边的柜子,从里头取了两个银锞子,拿一个荷包装了,回身赏了敛儿,敛儿谢了赏,这才退出房去。

    慧芝送了敛儿出去,便又匆匆回房,看了荼蘼一眼,轻声唤道:“大小姐!”

    荼蘼淡淡一笑,温和道:“没事,你去叫慧清给我冲盏杏仁茶来!”

    慧芝不敢违拗,只得答应着去了。荼蘼看着空落落的屋子,终究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那只碧玉簪,还是去年年下段夫人与了她的,据说与当年林培之拔去的那只碧玉玲珑簪原是一对儿。当时段夫人笑容温和慈蔼,似有言外之意,倒弄得她很有些羞赧。

    自得了这钗后,她虽从未戴过,但有时理妆时见到,却还总忍不住会心一笑。

    伸手轻轻叩了一叩软榻的把手,她微微闭起双眸,静静的想着这一码子事,终究又叹了口气,心下颇觉黯然。对于那桩如今似已板上钉钉的亲事,她倒并不很是担心。

    离着自己及笄尚有年余时间,有些事儿,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只慢慢的等着机会便是了。皇家的亲事要结不易,要破,其实也并不很难。不过拼了一个声名狼藉,一生不嫁罢了。于她而言,嫁与不嫁,原也不若旁人那边上心。真要不嫁,或者反更称心如意。

    只是季家百年清望,若是毁在她的手里,也不知泉下的老祖宗会不会气恨的破棺而出。

    正文 42 辞行(1)

    熙国公府内,敛儿将两样东西奉了给长公主。长公主接了,毕竟叹息了一回。冼清秋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俏脸冷得几可刮下霜来。长公主静静回头,瞧了女儿一眼,温言道:“清秋,你这几日,若是有空,不妨去看看荼蘼,送些药去,再陪她说说话儿!”

    冼清秋淡漠应道:“是!”说完了这个字,她便起身,拂袖而去。长公主见她如此,心中不觉好一阵无奈,她这个女儿性子执拗,脸上又搁不住心思,一有不快,便是连自己的面子也是不肯稍顾,这般的脾气,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对敛儿摆了摆手,她道:“敛儿,你去请卢先生来!”敛儿垂首僵立。正觉浑身不自在,听了这话,当真如蒙大赦,忙答应着,转身一溜烟的去了。

    长公主默默叹息,自袖中抽出一块绢帕,将敛儿带回的两样东西包的好了,又起身取了锁匙,打开一边的螺钿小柜,取出一只锦匣,密密封存了,搁置在一边。锁上小柜时,她忽而想起曾在自己身边服侍了多年的云鹭,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敛儿去后不久,门上便响起两声轻叩。长公主扬声道:“卢先生请进!”

    门轻轻一响,卢修文迈步走了进来,他仍穿着惯常所穿的青色襦衫,神色淡雅平和一如从前,见着长公主也只是略一拱手,举止气度全无一丝拘束敬畏之意。长公主见他入内,反起身相迎,并作了个手势,请他在桌边坐下。

    “长公主有事?”卢修文也并不客气,坐下后便直截了当的问着。卢修文从前也曾在京为官,京中故旧不少,入京之后,在季家住了几日后。自觉拘束,便辞了出去。

    春狩之时,季竣灏匆匆将他请去景川行宫救治荼蘼。景川虽是行宫,但因今上驻跸,守卫仍颇严格。好在荼蘼所住之处,离着御驾颇远,二人悄然翻墙入内,倒也不虞有人发现。

    也正因如此,把脉开药完后,卢修文便匆匆离去,并未多加停留。

    长公主瞧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才苦笑的将桌上信函递了给他。卢修文接过信函,简单的扫了一眼,点头道:“我早知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出事!”他口中说着,便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稍一犹疑,终究开口道:“我适才已使人将这信送去季家给荼蘼看了!”

    卢修文拧了眉,冷淡道:“你还是老脾气,不过我怕有人未必会感激于你!”

    长公主抿了下唇,半晌。她伸手将那只锦匣推了过去:“我知你必有办法将这样东西及时送到培之手中……”

    卢修文轻嗤了一声:“我虽有办法,却并不想帮你!”竟是连看也不肯多看一眼那只匣子。

    长公主咬牙怒道:“我只是不想他们叔侄二人发生冲突!荼蘼自是好的,我也极喜欢她,可事已至此,你叫我怎生是好!”

    卢修文冷道:“你一向都有道理,又从不愿负起一丝责任。便如这回踏青,我若是你,便绝不会让荼蘼去。或者说,我若是你,根本无需培之这封信来,季家的意思,你早明白,只是不肯出面,如今弄到举步维艰,你却又作出这副当机立断的模样来!”他不愿再往下说,只立起身来,举手一拂,将那只锦匣收入袖中,回身径自出门,竟是理也不理长公主。

    长公主嘴唇微翕,想说甚么,却终是没能说得出口。卢修文出了熙国公府,立在明媚的春阳下,望着街道之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微微的发了一回怔,叹了口气,一路上了天桥,又折而向西,走入一家镖行。好一刻才出了门。一路直往清平侯府行去。

    侯府内院,四月初至,正是荼蘼花开时节,满院飘香,风过之时,洒落一地纯白花瓣。

    荼蘼身子虽不甚好,却还是耐不住这种诱惑,央着慧芝将房内的软椅掇在院内花架之下,自己则懒懒的靠在软椅上,头发也只是松松绾起,膝上搭一床薄被,手中执一本闲书。

    春阳温暖而灿烂,空中洋溢的是荼蘼花的幽淡却又馥郁的香气,令人一时忘忧。

    季竣廷过来时,便正见着这一幕。他失笑的摇了摇头,走了过来:“你这丫头,如今家里上上下下,各自忧心,却想不到你竟这般的清闲悠哉!”

    荼蘼随手捉住一片飘飏而下的白色花瓣,送到鼻际轻轻嗅了一嗅,抬头对季竣廷一笑:“正因爹娘如此担心,我才更不能闷在房内,作出一副哀哀凄凄的模样!”

    季竣廷细细一想。不禁叹了口气:“也有道理!”明秀已知机的抬了竹制圈椅出来,安置在荼蘼身边,季竣廷坐了,毕竟问道:“你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荼蘼抿了下唇,坐直了身子,忽然问道:“明年,二哥可还打算参加科举?”

    季竣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简单的答了两个字:“看你!”

    这两个字说来甚是简单,却让荼蘼心中好一阵沉重。所谓的看你,代表的便是一种态度,若是自己嫁给林垣驰。季家介入夺嫡,季竣廷自然免不了是要入朝为官的。

    荼蘼闭了闭眼,驱散心头的酸意与眸中水汽,再睁眼时,双眸已恢复了先前的灿亮宁静:“若二哥真打算听我的意思,我看还是莫要参加了罢!”

    季竣廷一惊,面上神色也有些古怪:“你想做甚么?”

    荼蘼抿唇一笑,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二哥,我想念庐山了!”

    “庐山?”季竣廷轻轻重复了一句,面上却不由的现出几分苦涩之情来。

    荼蘼道:“等我身子好了,我想同爹娘说说。二哥,你陪我去庐山住些日子,可好?”

    季竣廷先是点头,旋即蹙眉道:“你的婚事?”

    荼蘼轻描淡写道:“这些事儿,本也不用我抛头露面,况这事我已同肃亲王殿下说了!”

    季竣廷拧眉看着妹妹,妹妹的漫不经心,让他的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微微苦笑了一下,他道:“荼蘼,二哥不知你在打甚么主意,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荼蘼扑哧一笑,撇嘴讥嘲道:“二哥,你想太多了,这桩婚事可是皇上压下的,我难道还能抗旨不尊?”有些事情,即使是至亲至近的二哥,她也并不想他介入。

    季竣廷凝视她良久,才叹道:“傻丫头,你放心,不管如何,二哥总会帮着你的!”他心下仍觉古怪,但也知一时半刻问不出甚么来,因此也只是说了这句几近承诺一般的话语。

    荼蘼不愿再说这些话,只笑着问道:“三哥呢。他去了哪儿?”

    季竣廷苦笑摇头:“我适才说了他几句,他就恼了,踢碎了一张椅子气愤愤的出去了!”

    荼蘼皱了皱小鼻子,诧异道:“你说他甚么了?”

    “上回景川行宫,他见你落水,一时气往上冲,没大没小的便对冲嫂子吼了一通。这几日我看嫂子神色郁郁,举止也有畏缩之态,便叫他去道个歉,不料他就恼了……”

    荼蘼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季竣廷平静道:“我也知道,这事的起始怕是与嫂子脱不了关系。但不管如何,她总是大哥的妻子,安哥儿兄弟两个的娘亲。同在一个屋檐下,自该以和为贵。总没有爹娘尚在,便闹分家的道理!”

    荼蘼点了点头,慢慢道:“二哥说的有理!”对韩璀,她并没有太多的怨念之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韩璀之所以想她嫁给林垣驰,为的仍是季家。落水之事,于韩璀而言,亦非她之所愿。她有时会忍不住想,若是韩璀没有因推自己去看那条芙蓉锦鲤王而让开了一步,那么原先立在高嫣身边的她定然也会落水。而她若真落水,一时半会的又有谁会对她施以援手。只怕那兄弟两个都不会有那一份闲心的罢!

    季竣廷见她点头,不觉一笑,正欲说话,却见外头有人上前见礼。季竣廷回头看去,却是母亲身边的月琴,他诧异问道:“月琴,你怎么来了?”

    月琴笑道:“好教二爷与大小姐知晓,卢先生适才来辞行,说是这几日他便要走了,因前次二爷曾说过想与他同去南渊岛一游,故而他来问问二爷如今的打算,顺便再为小姐把一回脉!”兄妹二人互视了一眼,季竣廷便起身向荼蘼道:“我这几日也正要去见卢师傅,可巧他竟自己来了!我便先过去,一会子再陪卢先生同来,你也不要太轻狂了,去换身衣裳罢!”

    荼蘼笑着应了,季竣廷便快步的往外头去了。荼蘼病后乏力,便叫了明秀过来扶她,进了屋子,重又梳了头,换了一身衣裳,便自在外屋候着卢修文过来。

    过了约莫顿饭工夫,她才听得外头传来季竣廷带笑的声音:“卢师傅可不晓得,那丫头自打落水之后,愈发的娇蛮任性,适才还叫丫鬟抬了软椅在花架下头玩了好一会子!”

    荼蘼忙示意明秀来扶自己一把,起身走至门口,开了房门,瞪了季竣廷一眼,微嗔道:“好呀!二哥又在说我坏话!今儿可不是被我逮个正着!”

    正文 43 辞行(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