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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0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纤细柔嫩的玉手:“那边倒也罢了,娘主要还是担心你呀!你三哥的信,早已寄了出去,可南渊岛那里至今仍是音信全无,你这一去……”

    荼蘼看着母亲,忽然便觉一阵心酸,母亲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在京中放了甚么风出去,她若是知道,怕还不知更要担心成甚么样儿。她暗暗的苦笑了一下,她早已知道,有些事情,即便是风传了整个京城,也总还有那么几个与此事关系最为紧密的人全不知情。

    “娘,女儿已大了,有些事情,我自己明白轻重的!”她缓缓的说着,神色平静而安然。

    段夫人只是回以又一声的长叹。

    韩璀一路匆匆回房,又叫了一个小丫头去将这事告知季竣邺。她自己胡乱的收拾了几样东西,又吩咐去库房取药材。不一时,药材便已取了来,先前那丫头才回来,禀说季竣邺清早便出了门,怕是要到晚间才能回来。韩璀这时心中已然稍定,母亲的病已非一日,府中却是直到今儿才来唤自己,显然这病来的并不如何凶险,听了这话,便吩咐丫鬟等季竣邺回来将这事告诉他,自己却带了芸桦急急出门,又使人将轩哥儿送去段夫人处照顾。

    她一路匆匆赶往韩府,却见父亲正坐在厅上,一边坐的却是姨娘王氏与三个弟弟。她一进门,王氏便忙起了身,三个弟弟也都过来见礼。韩宇见她回来,便点了点头,道:“你母亲此刻正在房内,你去见见她罢!不必太过担心,只是风寒小症而已,只是缠绵难愈,拖了几日,弄得她郁郁难安,却又总记挂着你,我想着,还得是你回来好生宽慰她一回才好!”

    韩璀听了这话,才算放下心来,她这次回的匆忙,竟除了几样药材竟连礼物也不曾准备。不过季竣邺为人精细,等他来了,礼数自然也就全了。她答应着,这才带了芸桦往后头去。

    正文 33 内忧外患

    韩催毕竟挂念着母亲。一路领着芸桦疾步进了她母亲柳氏的院子。院子里头甚是安静,安静的近乎寂寥。她不由的抿了下唇,柳氏这几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原先管着的内院也早交了给她父亲的妾室王氏,她所居的这个院子便也日渐寥落清冷。

    脚步微微一滞,她轻轻叹了一声,默默走到门前。还未及敲门,房门已从里头被人打开了,迎出来的却是她母亲如今的大丫鬟玉茗。玉茗瞧见她,不由欣喜笑道:“二小姐可回来了,夫人才刚忽然说似是听到您的脚步声了,令我出来迎上一迎呢!”

    韩璀心中一暖,笑道:“是么,娘亲如今怎样了?可曾请了大夫?”

    玉茗一面让了她进去,一面道:“才刚吃了药,正躺着呢!大夫隔一日来一回,昨儿刚来过,说是已无大碍了,只是让夫人再好好静养几日!”

    韩璀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因嗔道:“早几日也不叫我回来,到今儿无碍了。这才唤我回来,这算是个甚么事儿。下回夫人再这样,你可不许容着她!”她知母亲必是怕自己担心,又想着风寒之症,也并不是甚么大事,若要染了给外孙,反倒不好。因此初病之时不肯叫她回来,直到如今,病势大好,这才使人唤自己回来,陪她说说话儿,解解乏。

    玉茗只是笑,也并不驳嘴。二人一路说着话,已到了内室。

    韩璀一眼便见着柳氏正强撑着身子半侧在那张床上,瞧着自己微笑。她新病一场,虽是普通风寒之症,但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却是脸儿黄黄,看着又比上次见时更憔悴苍老了些。只那双眼睛在瞧着自己时,仍是满含温柔与怜惜。

    她只觉眼中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嗔怒的叫了一声:“娘!”

    柳氏轻轻一笑,温柔的拍拍女儿的手:“娘已好了,你不必担心。今儿叫你来。只是想你了。”她说着,便往后看了一眼:“邺儿呢?他怎么却没陪你一道来?”

    韩璀答道:“婆婆原说使他同我一道来的,不过家里去人通知我时,他已出门去了。我记挂着娘,也等不及他回来,便领着芸桦先来了!”她说着,便叫了芸桦将那只锦匣取了过来,打开来给柳氏看了一看,笑道:“这里头的几只参,是我来时婆婆特意嘱我带来的,说要给娘好好补一补!”柳氏听了便笑,低头看了一看,却见那几枝参非但大,且都全须全尾,色泽光润,显然都是多年成形的老参了,也不禁点了点头。

    “如今这样好参也不易得了,你回去时,可记得替我好生谢谢亲家母!”

    韩璀笑着答应了,便将匣子递了给玉茗,令她拿去炖些参汤来。玉茗答应着,便下去了。这里母女两个又说了一回家常话,韩璀见母亲神思不属,心神似有些恍惚,言语也多前言不搭后语,不免有些担心:“娘,您若精神不好,便歇着罢!我今儿不走,留下陪您几日!”

    柳氏被女儿这话一说,倒惊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娘不妨事的!对了,这些日子季家的事儿似乎也不少,京里传的颇有些沸沸扬扬的!”

    韩璀听母亲提起这个,不觉苦笑起来:“可不是!我从前似乎曾同娘说过宝亲王庐山提亲一事罢?”柳氏点了点头:“是有说过,可我记得当时亲家夫妇并未答应!”

    韩璀无奈道:“我有时真是不大能明白公公婆婆都是怎么想的!”因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尽皆说了,她与季竣邺感情极佳,季竣邺遇事也并不瞒她,故此她对季煊夫妇对此事的态度一清二楚。待到说得完了,她却又忽然想起那日云定侯家所排的位次,因将那事也说了。

    柳氏默默听着,眉目微蹙,过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如今季家是大不如前些年了!”

    韩璀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不甚痛快,但也无法否认。顿了一顿后,她才道:“说起这个,我便有些想不明白。娘是知道的,我那三叔竣灏原是穆老将军的爱徒,早些年因去庐山,故此辞了虎贲的差事。回来后。我听说肃亲王几次邀他重回虎贲,他却只是不肯,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二叔竣廷,满腹诗书,却总不肯参加科举,也不求上进,公婆也不催他。我有时忍不住同竣邺说几句,他也只是一笑,说是咱家也不在乎这些,倒弄得我没法再说下去!”

    柳氏缓缓点头:“亲家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些,他们是想等到大事抵定,尘埃落尽,图个安稳。只是太过平稳,将来却也只能看着别人飞黄腾达,自己黯然向隅!”

    韩璀一听母亲这话,便不由的连连点头:“这话,我也同竣邺说过,他却只是一笑,仍是对我说咱家并不在乎这些!我是真正拿他无法了。再说荼蘼,我真是不明白,她便是嫁了宝亲王,也不过是远嫁南方。偏居小岛做个王妃,又怎及得上嫁给肃亲王的远景!”她与荼蘼不同,这些年她一直都留在京城,对于林垣驰这些年的风光权势,自是了如指掌。相比宝亲王林培之,她其实更愿意荼蘼嫁给林垣驰,她相信那样能为季家带来更多的好处。

    她这话一出,柳氏便微笑起来,一直略带黯淡的眸中泛起了一丝精光:“璀儿,你也知道,娘这身子一向多病。一些小病小痛的,也不大愿意唤你回来……”

    韩璀蹙眉,正要责怪几句,却听柳氏淡淡的续道:“这次叫你回来,其实并非娘的意思,而是你爹的意思……”韩璀微惊,当即凝眸去看母亲。

    柳氏平和道:“昨儿晚间,杜国舅忽然来访,与你爹在书房中谈了许久……”

    荼蘼挂心着慧芝,在段夫人房里又坐了一会,陪两个小侄儿玩耍了一回,便也早早告退回了自己院子。她回来时,慧芝却已醒了,只是头晕无力,依旧靠在床上,懒懒的只是不爱动。荼蘼进了房,再替她把了一回脉,这才令明秀去取了自己的金针来,细细为她针了一回。

    秦家的针灸调理之术果非小可,一套针施得完了,慧芝的面色已好了许多,荼蘼便令她再睡一刻,慧芝应了,果真躺下睡了。荼蘼起身时,瞧见慧清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不言不动的,不觉蹙了下眉,想说甚么,心中却又自觉烦躁,索性只做不曾见,只径自回房。

    她才刚回房,便见季竣廷正坐在自己屋里,见她进来,便对她一笑:“慧芝如何了?”

    荼蘼笑了起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道:“无妨的。只是一些小毛病!”

    季竣廷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说在高家中了邪祟之气,怎么转眼却又成了小毛病了!”

    荼蘼叹了口气,神色郁郁。她对季竣廷的神通广大并不意外,段夫人屋里服侍的人多,人多了嘴就杂,有些事儿,便是不打听也自然能知道。她摆了摆手,不想提起这事,只问道:“二哥今儿来,不会是特地来问候慧芝的罢?”

    季竣廷闻言,不觉哑然失笑:“自然不是,我是想知道,昨儿肃亲王都同你说甚么了?”荼蘼与林垣驰下去走了一回,再上来时,面色便有些不对。她对力持平静,但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能瞒得过别人,又怎瞒得了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季竣廷。只是当时不便多问,其后他又在高家应酬了一回,却是到了夜半时分方才回了家,自也不便来问。

    荼蘼淡淡道:“我与他能有甚么好说的!”林垣驰与她说的话,她实在没法子对家人说,即便是亲密如二哥,她也压根没法说得出来,也无法解释目下的情况。

    季竣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昨儿,我偶然间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你不想解释?”

    荼蘼一惊,一下子意会到了他的言下之意:“二哥,你的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

    季竣廷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儿,通常是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而与那事切身相关的人却还一无所知。昨儿,我应酬的累了,便寻了一座假山,想稍事休息,却不意外头正有几个人在谈论着你手上戴的一串珍珠,皇室之中,叔侄争媳……”他说的很是缓慢,声音也并不很高,但一字一句却说的格外清楚:“荼蘼,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这事,你做的却太过了,你难道就不怕,不怕……”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荼蘼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二哥,我不想嫁给林垣驰!”她的语声平静,语气却是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二哥,我宁可永远嫁不出去,也绝不嫁给林垣驰!”

    季竣廷秀雅的眼角很明显的跳了两下,默默看了自己妹妹许久,他终于开口:“若这是你的心愿,二哥自然不会多说甚么,不过,荼蘼,这句话,你可曾对长公主说过!荼蘼,你不要忘记了,长公主是今上的亲妹妹,宝亲王的姐姐,肃亲王的姑姑!有些话,你对她说,其实远比将这事传的天下皆知要来的安全许多。”

    荼蘼抿了下唇,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她已怕了,也并不想过度的去依赖别人。

    对于与林垣驰有关的事情,她只相信自己。

    正文 34 不能不去的踏青

    熙国公府,依然安宁静谧。所不同的是。春风已将整座庭院都染上了明媚的色泽,使得这座府邸显得更为生动而美丽。送上拜帖之后,荼蘼并不意外的很快的便看到了冼清秋的身影。通常在熙国公府内,这位有些特立独行的玉郡主总会穿一身女装,今日自也不例外。

    她含笑的迎了上来,对季竣廷点头一笑,算是招呼,这才转向荼蘼道:“我正想着明儿必要去你们府上一趟,却不想你今日便来了,说起来倒也巧得紧!”

    荼蘼微怔道:“冼姐姐找我有事?”她们二人已有一些日子不见了,上回云定侯府虽挟着高云飞如日中天的气势,却也并未能请动这位国公府的玉郡主。按说这些日子不见冼清秋,她该会气色颇好才是,毕竟长公主如今已转危为安了。但奇怪的是,这位郡主略带三分英气的面容上却依然写着疲惫与无力,这让荼蘼心中隐约的感到奇怪。熙国公府应该是发生了甚么,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事她既无能力打听清楚,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打听与她无关之事。

    冼清秋一面侧身让她进去,一面说道:“虽已入春了,风吹在身上却还总有几分寒意。先进来再慢慢说罢!”荼蘼应着,便跟了她进去。冼清秋一路也并不停留,径自带了荼蘼一路往内院走。三人才刚折过一道回廊,迎面却恰有人过来。

    冼清秋一眼瞧着那人,便自停了脚步,淡淡的唤了一声:“爹!”她的语调很是平淡,平淡的不像是在称呼自己的父亲,而像是在与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荼蘼猛可里听了这声爹,不觉怔了一下,忙忙的抬眼看去。对面的那个男子中等个头,一张四方国字脸上,五官甚是端正,却也算不上如何出彩。颌下三绺飘飘长须,却是气度俨然,为他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儿,使他看着,倒也有几分公卿的贵气。

    荼蘼见着这位熙国公,不自觉的暗暗思忖了一回。只是她记忆中的从前,长公主亡故甚早,而长公主故去后,这位熙国公便也极少出现在人前,所以她对他并无多少印象。

    熙国公显然也注意到了季氏兄妹,因呵呵的笑了两声:“难得我家秋儿也有客人!”

    他口中说着话,投向冼清秋的目光却甚是古怪。荼蘼细细回味着这种视线,却是并无震惊的发现,这种目光竟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引得冼清秋不快。她悄悄的拿眼尾扫了一下冼清秋的神情。冼清秋脸色冷冷的,没有恭敬,甚至连最起码的尊敬也找不出来。

    过了一会,她才勉强开口:“爹,这是清平侯府的二少爷与大小姐!”季氏兄妹正等着她引荐的话,听她过了这半日才说出来,倒是不由的为她松了口气,忙上前拜见了。

    熙国公愕然片刻,脸上表情也甚是复杂,却还是很快的上前扶住二人,匆匆的说了几句,便借口自己前头有事,快步的去了。他一走,冼清秋便有些勉强的笑了一笑:“二位请随我来!”言毕竟是只字不提自己的父亲,便领了二人快步进了后头正房。

    兄妹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压下心中疑惑,跟她进了后头。二人才刚进来,便见长公主正立在院子里头悠悠闲闲的浇花。她今儿穿的甚是素净,干干净净的一身轻衫,手中提了一只小巧的水壶,正仔细的为院子里的一株兰花浇水。这么些日子调养下来。她的面色已好看了许多,人看着虽仍有些憔悴,但却容光焕发,比之从前当真天上地下。

    听见有脚步声,她便含笑的回过头来,望了三人一眼,先对荼蘼招了招手:“荼蘼,来,过来看看我的养的兰花!”荼蘼笑着行了一礼,便即走了过去。长公主便又向季竣廷道:“竣廷,到了我这院子里,你也不必拘礼,只当回家了便是。说起来,若不是我这丫头太拧,你如今早是我女婿了。唉!都怨我这没福气的丫头!”她说着,便瞪了冼清秋一眼。

    冼清秋站在原地,甚至连根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早被埋怨成习惯了。她是习惯了,季竣廷可并不习惯。干咳了一声后,他也只有装作不曾听见,行礼之后,便即闪到一边。

    荼蘼笑着过去,立在长公主身边,低头细细的端详了一回那盆兰花,却见那花开的正好,其叶修长莹润,叶片光洁几似碧玉,花瓣虽才微微绽开了些许,暗香已自袭人。显是极名贵的品种。她忍不住的赞了一声:“这盆花可真是好!您照顾它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罢!”

    长公主轻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水壶,淡淡道:“这花自我在宫中时便已养着了,父皇为我指婚后,我曾一度将它送人,但终究还是不甚舍得,临嫁前,又使人讨了回来……”她的语气淡淡的,神情亦是淡淡的,惟有一双眸子里却隐隐的闪过一丝怅然的幽光。

    荼蘼心中一跳,隐约觉得这花似乎是有些来历的,只是这事似乎已过去了许多年,而且……它应该与她目前所面临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关联。长公主淡淡的笑了一回,主动岔开了话题,伸手拍了拍荼蘼的肩:“来,过来那边陪我喝杯茶!”

    槐树底下,一张小巧圆润的大理石桌,几张精致的小小石凳。因着初春天寒的缘故,石凳上头铺了柔软而又平滑细腻的灰鼠坐垫,坐在上头令人觉得温暖而舒适。桌上的茶,自然仍是去年的,不过却是最最上好的御用贡茶“吓煞人香”。用的茶具,亦是顶顶上好的御用紫砂。长公主亲手提起桌上的紫砂梅花壶。为季氏兄妹各倒了一杯。

    茶很香,淡淡的幽香与周围的花香混合,加之明媚的阳光,便糅合成了一种令人很是舒服的气息,温暖之中又带着些许的柔和,令人有种醺然欲醉之感。荼蘼举起小小的紫砂梅花杯,一口喝了下去,茶水微苦,细细回味之下,却又有些淡淡的甜意留在舌根深处。

    她忍不住赞了一身:“真是好茶!”

    长公主便在一边笑了起来:“我自来最爱这种茶,每年皇兄总要赐我许多。你若喜欢,待今年的新茶贡了,我便使人送些给你!”她对荼蘼甚是客气,既不以身份相压,也绝口不提辈分问题,显然也充分考虑到了将来荼蘼若果真嫁与林培之,那便是她的弟妹这一原因。而荼蘼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因此也便一迳的装着糊涂,只以长公主相呼。

    荼蘼听了这话,便笑着谢了,却也并不与她客气。她与长公主见面的次数虽不多,却可隐约明白长公主并非喜好客套的那种人,因此她也不愿太过拘泥,反疏远了彼此关系。

    四人围坐,喝了两轮茶后,长公主才开口道:“我原说今儿令清秋过去告诉你一件事儿,却想不到你竟自己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这几日正觉闲着无事呢!”

    荼蘼心头微微一跳,她今儿来的目的其实很是简单,上回长公主邀她同去南渊岛,所定的日子却是三月初十,如今离那个日子已不远了,熙国公府却是无一丝动静,反而林垣驰那里愈逼愈紧,让她疲于招架。她来,亦是有意催促一下。

    只是,如今长公主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她心中平添一份不安。

    长公主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其实也无甚大事,只是宫中昨儿忽然来人传了口谕,说是三月十八日皇兄打算往京畿景川行宫踏青,使我一道前去!”

    荼蘼轻轻“啊”了一声,面上自然而然的便现出失望之色。

    长公主笑了一回,这才慢慢道:“这次踏青,你们府上也定然会有口谕。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有我在,便是皇兄也不能勉强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儿!”

    荼蘼一惊,失声道:“这事……”

    长公主神情淡淡:“我已使人去宫里问过了,这事,乃是严婕妤出的头。荼蘼,你也知道,宫中几位皇子年纪都不小了,因此上,皇兄也未多加犹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严婕妤,正是堰王的亲姨母,堰王由她一手抚育成|人,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

    荼蘼苦笑了一下,却还是带了几分希冀的问道:“我若告病……”这事来的甚是蹊跷,她并不知道里头有没有林垣驰的手脚,但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是能躲则躲。

    一边的季竣廷一直没有开口,神色之间却也隐有几分忧虑。

    长公主摇了摇头:“不好!这次受邀的是京中所有二品以上官员及公卿世家嫡子嫡女。更何况,这些日子,你在京中的风头也太盛了些。你若执意不去,一来难免有藐视皇家之嫌,二来……”她顿了一顿,缓缓道:“也显得你太狂傲了些!”

    荼蘼微怔一下,已然全明白了。因最近发生的事儿,她若不去,倒好像是有意躲着林垣驰。而这种躲的后头,便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她觉得林垣驰一定会选择她,除她之外,他不会做第二人想。而这一点自信,毫无疑问的是给了京中其他想攀这门亲的人家一记重重的耳光。所以,这个面子,自己不能不给皇室,也不能不给其他公卿贵胄人家。

    正文 35 景川行宫

    景川行宫,离着京城并不如何遥远。事实上,这个行宫便是在京城附近的德州景山之中。景山多泉,多松柏枫梅,虽并不高大雄峻,但是出奇的秀丽清雅。更为重要的是,景山是京城附近唯一拥有天然温泉的地方,这也是景川行宫之所以兴建的重要缘故之一。

    三月十八那日,京城飘起了细细的小雨,不过应和着春风,却也并不怎么惹人厌烦。季府的马车一路缓缓而行,到景山之时,才不过刚刚的过了午时。季煊与段夫人都借故推辞了这次的景山之行,带了两个孙儿在家中,兄妹四人便与韩璀五个来了。季氏兄弟三人各自骑马,跟在马车旁边,才刚到了行宫门口,便有一名年约四旬的太监迎了上来。

    季竣邺忙翻身下马,并从怀里取出宫中发下的柬贴,双手奉了上去。那太监启开验看,一眼便见柬贴里头不出意料的夹着一张数额颇令他满意的银票。

    微微一笑,他手指轻轻一动。那张银票便已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他的衣袖之内。面色略觉古怪的瞧了一眼那柬贴上清楚明白的的“清平侯府”四个大字,他若有所思的一笑,捏着公鸭嗓子叫唤了一声:“请侯爷夫人与大小姐下车!”

    车门很快便打开了,两个大丫鬟一前一后的下了车,又从车内扶下韩璀与荼蘼来。

    那太监点了点头,这才回身作了个手势,身后很快便过来一名引路的内监,领着众人一路往行宫走去。景川行宫依山而建,人工痕迹与天然布局浑然一体,布置更是大气磅礴之中又精巧细腻。韩璀一路走着,毕竟忍不住赞了一声:“不愧是皇家行宫!”

    荼蘼在旁轻轻笑了一声,景川行宫她从前倒是来过几次,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虽然长公主对她说,踏青之事乃是严婕妤的意思,但这之中未必没有林垣驰的算计。不过,不管有没有他的影子,她都不想退缩,更何况,他也没给她退缩的机会。

    季竣廷含笑上前,轻轻拍了拍那名内监的肩:“小公公!”

    那内监年纪不大,看来不过二十左右,闻言忙笑吟吟的回首:“季二公子有话请讲!”

    季竣廷倒没料到他居然认识自己,怔了一下方才笑道:“敢问公公尊姓大名?”他口中说着,已不动声色的轻轻握住了那名内监的手,他的手中,是一张薄薄的纸。

    那小内监甚是灵活,二人双手才刚一碰。他已无声的将那张银票收入袖中,口中笑道:“不敢不敢,奴才贱名高峰,二公子只叫我小峰子便成!”

    季竣廷一笑,很快便已改了称呼:“小峰子,你这是领我们去哪儿?”他并没尊称对方高公公,是因觉得与其唤一个身份低贱的内监作公公,倒不如唤的更亲切些。

    高峰一笑,答道:“宫内给贵府安排了漱玉院,正是要领各位过去!”

    荼蘼微微一怔,漱玉院?那可是个好地方,且不是一般的好!怎会安排在那里?

    她曾在景川行宫住过好一段日子,对于景川行宫的情况自然是极了解的。景川行宫内,共有八十一眼温泉,这些温泉之中,漱玉院的温泉虽不是最好的,却也可排在前十之列。可是,这个院子却给了自家,这其中,似乎有着某种让她不安的暗示。

    高峰还在那里笑吟吟的说:“这景川行宫里头,最好的温泉眼子共有八处。除了这八处外,剩下的几个最好的地儿,便有一个是这漱玉院。奴才听说,这漱玉院还是长公主殿下发了话,方才留给贵府使的。长公主殿下自己也正住在漱玉宫近旁的怜星殿内!”

    荼蘼心中先时有些不安,待到听了这话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一行人又走了好一会子,方才到了漱玉院,漱玉院紧依怜星殿,地方虽不小,建的却是出奇精致。里头初温泉外,另有一处喷簿而出的清泉,泉从石上过,发出清冽冽的声音,显然这便是漱玉的来由。

    他们才来,院内便有人迎了上来,却是漱玉院的一应宫女太监。

    当前领头的女官约莫三旬左右,生了一张圆团团的脸,看着甚是和气。迎了众人进门,便为他们各自安排了住所。季家在京中虽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但毕竟也还是皇上的臣子,对于这些宫女太监又怎敢胡乱支派,各自给的赏银都极丰厚。好在这些宫女太监也知长公主对季家颇为看重,却也不敢怠慢了,不多一刻,该准备的便都准备好了。

    外头的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且比先前下的更大了些。因慧芝的身子还未全好,荼蘼这次出来,身边带的依旧是明秀。荼蘼懒懒的靠在窗前发呆,她这间屋子视野甚好。从这里望了出去,一眼便能见到大半个院子的景致。她正发着愣,却见外头有人进来。

    因下着雨,那人便穿了一身精致轻巧的蓑衣,头上带的却是一顶竹笠,只露出半张脸来,乍一看倒活似个渔夫。荼蘼一眼瞧见他,不觉微怔了一下,那人——是林明轩。

    木屐的齿敲击着青石的地板,林明轩踩着明脆的步履大步进来,大叫道:“竣灏……”他口中叫着,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轻轻扫过荼蘼这边半启的窗扉。荼蘼微微惊了一下,下意识的便想阖上窗户,手指刚一伸出,却还是缩了回来。她不想表现的太明白,太伤人。

    好在他这一声语音未落,右边房里却已有人一把拉开大门,快步的走了出来,哈哈笑道:“明轩,这还下着雨,你怎么就来了?”却是季竣灏。

    林明轩收回视线,一面上了朱廊,一面漫不经心道:“今儿下雨。甚么踏青也谈不上,我只得来寻你说说话,也好解解闷儿!”福威伯林家怎么说也是高祖皇帝的义子,算是沾着些儿皇家的边,因此林明轩在这行宫之中,却比季家更要自在许多。

    季竣灏与他正说着话,那边房间却又开了,季竣邺与季竣廷兄弟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季竣邺便唤林明轩到屋里坐,林明轩笑着答应了,便跟了他进去。

    这刻儿,外头的雨却是愈下愈大。整个漱玉院都被濛濛水雾笼罩期间,愈发显得清丽无伦。荼蘼不觉挑了下眉,觉得今上的这次踏青还真是没挑对日子。当晚,宫内果真发下话来,言说雨势太大,各家各自安置,晚上夜宴也一并取消了。

    这个消息于荼蘼来说自是极好,随意的用了些宫中送来的菜肴点心,她便拉了韩璀一并往温泉处好生泡了一回。及至泡完了,她才回屋休息。虽说这次景山之行阴影重重,但泡了温泉之后,她却只觉身体乏力,因此才一倒在床上便很快的睡着了。

    临睡前,她忽然想,若是明儿仍有这般大的雨,那便好了。

    次日,她睁开双眼时,却觉眼前一片金光晃的人眼晕,窗外鸟鸣声声婉转,她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过于奢望了。匆匆打点好了自己,走出门时,却见厅中已有一名三旬左右的宫女在等着。那宫女见她出来,便即上前行了一礼,笑道:“季大小姐!”

    荼蘼一眼瞧见她的衣饰便是一怔,她从前曾为六宫之首,怎能看不出眼前宫女的服饰品级。这名宫女乃是宫中的四品女官,这样的女官便在宫中亦不过十多人而已。忙忙的退后几步,还了一礼:“姑姑可折杀我了,敢问姑姑此来何事?”

    那女官见她这般有眼色,不觉一怔,面上便也有了几分欣赏喜爱之色,旋即笑道:“奴婢燕秋,奉长公主之命来请小姐过去怜星殿用早膳!”

    荼蘼听是长公主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因笑道:“烦劳姑姑跑这一趟了,请姑姑带路!”她口中说着。便给兄嫂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这才随了燕秋往怜星殿去。

    漱玉院本就是附属于怜星殿的,因此从这边过去,倒也没有几步路。荼蘼一面走,心中却难免有些打鼓。长公主若要唤自己过去,只随意找个人便是,怎么却特意寻个品阶如是之高的女官来唤,且这位女官态度又极亲切,亲切到让她实在有些不踏实。

    燕秋一直在微笑的打量着她,此时见她神色虽颇平静,眸中却隐有疑惑之色,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因解释道:“奴婢从前乃是钟萃宫的!”荼蘼微怔,旋即释然,钟萃宫,可不正是林培之的母亲妙妃所住的宫殿,难怪她会亲自过来请自己,原来她却是林培之的人。

    燕秋在旁又道:“娘娘去了南渊岛后,奴婢便自请来了景川行宫!”

    荼蘼抿唇一笑:“多谢姑姑释疑,这几日还请姑姑多多照应了!”四品女官,便在宫中亦是不多,何况她又自请来此,如此一来,这位燕秋姑姑在这景川行宫必也是个主管之人。

    燕秋轻笑:“小姐客气了!”她一面说着,却已将荼蘼引入了怜星殿中。

    怜星殿内,长公主正笑吟吟的坐在上首位置看着荼蘼,冼清秋神色淡然的坐在一边,面上无喜无怒,只在瞧见荼蘼的一刻,眸中泛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正文 36 妙人儿

    等到荼蘼坐下了。长公主才微笑道:“这几日不必太过拘束,皇兄已说了,请你们来,原就是玩儿的,那些规矩也无需太过在意,只玩的开心也就是了!”

    荼蘼抿嘴一笑,答应了一声。长公主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又道:“清秋这孩子,你想必也知道一些,她自小儿便是当男孩子一般长大的,也不喜与一般女子往来,如今难得与你投契,你便多陪陪她。想来日后你们也是要时常在一块的!”

    这次轮到冼清秋笑了一笑。长公主显然也并不想太过唠叨,说了几句后,便笑道:“罢了,先用饭罢,等用完了饭,你们二人便结伴出去走走。景川行宫的景色还是颇值一看的!”

    用了早饭后,长公主便打发二人出门。荼蘼一路缓缓而行,注视着这景川行宫这个既熟悉又稍稍有些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个时候,她因构陷堰王而流产,身子极端虚弱,心情也极为茫然怅惘。林垣驰心疼她,毕竟亲自入宫,求了旨意,让她在景川行宫休养。于是,她便在景川行宫居住了近半年的时间,直到他顺利登基,并接了她回京。她想着这些事儿,忍不住有些讥嘲的勾起了唇角,景川行宫,恍如隔世的过去……不,或者她该说,那本就是前生的事儿了她安静的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中,浑然不觉身边的冼清秋正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目光看她。迟疑片刻,这位特立独行的郡主终于有些受不了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疏离冷淡而又有些遗世独立的气息,伸手轻轻拍了一拍荼蘼的肩。荼蘼微颤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挤出一个有些发涩的笑容,她道:“我近日心情不好,冼姐姐莫怪!”

    冼清秋沉默了一下,轻轻问道:“是因为小舅舅?”荼蘼一怔,好一会,才胡乱的点了点头。她没法告诉冼清秋自己为何心情不好,因此也只有默认了她为自己找出的理由。

    “你放心,小舅舅的心思我最是明白不过……”冼清秋慢慢的说道,稍稍犹豫了片刻。她才又道:“前几日,南渊岛曾有消息来,说小舅舅出海已有数月了!”

    荼蘼骤然的惊了一下,脸色也微微的泛了白:“出海已有数月?”海上的事儿她虽不非常清楚,但也听卢修文说过大海无情,风浪噬天之类的话语。

    冼清秋别过头去,似是不忍去看她的脸色,只道:“你放心,我想小舅舅是不会出事的!”她口中说着宽慰的话,语气却有些迷惘,显然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话。

    荼蘼用力的抿了抿唇,有些神不守舍的问了一句:“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么?”

    冼清秋默默的看着远方,眼神淡漠而遥远:“这消息是四天前送来的,我还没敢同母亲说!最近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荼蘼惘然的点了下头,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她根本不敢将这事对长公主说。长公主大病初愈,外表看着虽已好了很多,但内里应该还很虚弱。

    “荼蘼。”冼清秋低声道:“南边来的信上有提了一句,让我告知你们家,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的意思,应该便是让自己莫要着急,再等一等罢!荼蘼淡淡的想着,心中却是莫名的泛起一丝酸涩疼痛的感觉。林培之略带慵懒、稍觉轻佻的笑颜却又不自觉的浮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该怎么说呢,应该说,他曾在一定程度上挑动了她的心,但那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让她下定决心,离开父母兄长嫁到南渊岛去。

    真正让她决心嫁给他的理由应该还是林垣驰。

    她想要躲开林垣驰,为此,他成了她的选择,她于是日复一日的想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让季家、也让自己躲开从前曾有过的命运。

    于是,在这几个月不显山不露水的想念后,他渐渐的便在她的心底生了根。她会不时的想念他调侃的言语,带笑的戏谑的神情,还有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腕上的那串珠链,然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跟你们去南渊岛!”她听到自己坚决的声音,却又觉得那声音似乎并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冼清秋今儿之所会同她说这个,其实是担心,她的心里,其实很担心林培之。她自幼在海边长大,对于海的了解,想必要比她深很多很多,所以,她想必也更担心。

    果然,冼清秋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荼蘼,不要怀疑小舅舅,他是真的喜欢你!”

    荼蘼微微勾了下嘴角,真的喜欢?!对于这个词,她没甚么可怀疑的,她甚至也并不怀疑,当年的林垣驰对她也并非虚情假意。不过有些东西,总是经不起外界太多的考验。

    她想起那天雪中季竣灏对她提及过的关于林培之的野心,不禁有些怅然:“冼姐姐,你知道他的心么?”冼清秋被这句话问的怔了一下,茫然的闪动了一下双眸,显然没能弄明白荼蘼的意思。荼蘼笑了一笑,补充了一句:“我是说……野心?”

    冼清秋瞳孔骤然放大,旋又紧缩起来,却只是闭口不语。荼蘼笑了一下,没再多问。事实上,她也没法子再问了,因为二人的正前方,正有群侍从簇拥着一名锦衣少年,含笑的走了过来。玉冠束顶,轻黄的锦衣,袖口衣角精绣着江水海牙纹,一派的风流俊雅之气。

    荼蘼目光微凝。有些意外,却也并不算太意外。冼清秋面上也现出几分诧异的神情来,但她却很快的淡淡一礼:“清秋见过堰表兄!”荼蘼也跟着行了一礼。

    堰王林垣掣呵呵一笑道:“原来是玉妹妹,今儿倒巧,才出来,便遇着你了!”

    冼清秋封号为玉,堰王林垣掣封号为堰,二人以封号相称,却是无论如何谈不上亲密。

    冼清秋的嘴角有些勉强的扬了扬。好在堰王爷也没打算与她说的太多,便又转向荼蘼笑道:“这位姑娘我上回倒有幸在云定侯府见过一回,是清平侯家的小姐罢!”他笑的极其温尔。看着纯良无比,让人一见便不由的生出许多亟欲亲近的好感来。

    荼蘼淡淡笑着,便又行了一礼:“殿下好记性!”

    林垣掣一双眸子闪闪发亮,面上笑容却是愈发的温柔可亲:“哪里?哪里?上回在高侯爷府上初见,垣掣便觉小姐丽质天成,忍不住便在私底下悄悄的打探了一回……呃,小姐不会觉得垣掣唐突罢?”他柔声的问,面上是一片倾慕之色。

    荼蘼看着他,心中觉得很是厌烦,神情却仍是清清淡淡的:“殿下谬赞了!”

    林垣掣对她的淡然也不在意,只笑着问了一句:“你们二人可是在此赏花?”

    冼清秋对他的殷勤作态显然有些看不上眼,闻言竟是硬梆梆的回了一句:“不,我们是在说话!”荼蘼心中正想着该如何回绝这位王爷相随相伴的打算,却不料冼清秋竟是答了这么一句,她一怔之下,只差没有击节赞叹一番。赏花自然不好拒绝别人同赏,但说话,有些私密的女儿间的话题,自然不方便让男人听了去。

    林垣掣显然被这句话砸的有些发愣,好一阵子,他才有些难堪的苦笑道:“看来玉妹妹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