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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夜话 第28部分阅读

      重生夜话 作者:肉书屋

    真的没办法爱她。那一刻他有一种明悟!他这一生早就钻进赵学军织就好的一张网里,甭管痛苦与否,反正,他们谁也别想挣扎出去。

    赵学军听完王希的唠叨,没有表示出过多意见。他呆愣的看着水面想着心事。这一世他何尝没有过同样的想法,找个女人就那么过一辈子吧!可他不行啊!他怎么挣脱,他也没办法跟命运去争。

    见赵学军不动,王希有些胆怯的拍拍他的背:“你……生气了?”

    赵学军从水里猛的站起,吓了王希一跳。

    “没有!你以前的感情生活与我无关,可现在起……我是说……你以后的感情生活……进去!”

    王希脱去浴袍,坐进浴池,赵学军开始帮他擦背,一边擦一边继续说:“咱跟别人不一样,我觉得有些话没必要掰开了详细说。说的太白没意思。感情这东西,你想要的越多,得到的越少。不如就……顺其自然。我们在一起以后……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当然……我也会尊重你的……”赵学军的声音,随着蒸汽慢慢传进王希的耳朵,王希突然发现,他们就如一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一般说着家常话。他不停的迎合着赵学军的话语,有种不经意的幸福感,蔓延全身。

    “嗯,是这个理。”

    “王希?”

    “你想过吗?”赵学军使劲的手停了下来,拍拍他的背。

    王希脸上抹了一把扭头看他:“想过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动不了了。其中有一个住院了,得了重病需要做手术。可是在户口本上,我们即便是活了一辈子都不是亲人,都不能代替对方去签那个字……即使……这样也不后悔吗?”

    王希不在意的笑了下,坐回去舒服的叹息了一下:“这山上停安静的,我想了很多天。怎么活不是一辈子,总会有办法的。”

    室外,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赵学军放下毛巾走了出去……片刻,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慢慢传出,就像很久很久之前那般,仿若几年的漂泊从未发生过一般的又奇妙的回归本位。

    王希洗完澡,穿好衣服,去了小客厅,一幅刚刚写好的,油墨待干的春联就放在圆桌上:大江南北,瑞雪送来旧故人三春花发,鹊登海棠颂春歌。

    摸摸下巴,王希噗哧一声乐了出来,他探头对厨房喊了一句:“三儿!”

    赵学军系着机器猫的围裙,举着一把勺子走到厨房外看着他:“啥?”

    “瞧这春歌唱的……你这联儿是写实风吧?!”王希举着对联调侃。

    摸摸下巴,赵学军并不遮掩自己的快乐,他笑眯眯恬不知耻的点点头回答:“就是……那个意思。”

    王希喜滋滋的回身取了春联,拿了赵学军鼓捣好的面糊出了门,赵学军搬着一把椅子跟着。

    今年是个丰盛年,赵学军买了一份东西,王希也买了一份,都是舍不得自己委屈的人。大对虾,进口带鱼都是成箱子买的。不说这些海产,单说那两箱进口的红酒已是价值不菲。

    “冰箱都堆满了,就咱俩人,你说这可怎么吃?”赵学军一边递春联,一边抱怨。

    王希叼着香烟,踩在板凳上挺不在乎的说:“慢慢吃去呗,兴许不够呢!我能陪你到三月底呢,最近……也没什么事儿。钱赚多少是个够?够花就得了!”

    赵学军挺高兴的的抿下嘴:“嗯,那……那我也不上班,这几年我也累的。”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山下的都市街道因为春节而寂寞,万家灯火中鞭炮隐约着传来。他们絮絮叨叨的说这家长里短,属于男性特有的爽朗笑声不停的发出来。贴好春联,他们提着板凳回到屋子里。吃过早餐后,两个人将以后的问题便都摆在了桌面上,一本正经的谈了起来。也许,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情感区别于男女地方。他们更现实,活的更加真实一些。

    那之后几天过去,两个人的春节是快乐的,快乐的日子却总是过得很快,1997年2月19日,睡饱了的赵学军,拿着遥控打开电视机,电视上的一篇讣告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小平同志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呆愣了一会,都在心里一阵难过。赵学军想发表下什么意见,张张嘴却无法评判那位老人。他们沉默了很久,一直沉默到赵学军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大跳!

    作者有话要说:ps:很抱歉,这几天繁忙的想要吊死自己。装潢,去看望外地的亲戚,回家后正值两会,牛嫂家都没回的就去会场报到了,接下来的四天,政协会议会非常繁忙,我们也统一住宿了。家里原本有比这个好的存稿,可是现在回不去,只好先写一章给大家解馋。

    这几天如果有空,我就在会场手写。 今日起,大家算住账单,两会完毕后,我还要收拾几天家,月低能恢复日更,质量也会上来。我是真的,真的没办法,实在安静不下来,还望大家体谅!鞠躬,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

    61、第六十一章

    宋长安回来了,赵学军原本以为这个人,这辈子都不想回来的。

    王希并不欢迎宋长安这个人,也许以前没觉着怎么地,可是现在他有一种危机感。随着身体上的进步,王希已经毫不客气的将宋长安与危险品这个词汇挂了钩子,这个时候太倒是不太讨厌赵学军能有一些女性朋友,那样倒是安全些。

    宋长安这次是随着一个外省的考察团回来的,这几年他没少捞钱,学文那张纸也拿了两张,一下仿若钱与内涵都回来了。一个月前,他参加了一次国外的华人圈子举办的酒会,酒会里别人介绍给他一个考察团。那考察团是带着引资的目的出去的。看到宋长安之后,人家对他倒是很热情。

    这些年,宋长安与国内的圈子离得很远,他出来的不轰烈,他那点子事情在国外也许没啥,可对他这个人来说那都是大事。从悲愤出走到有了事业,到事业越做越大,他的气量也见涨。宋长安骨子里是很爱国的,随着公司越办越大,他也喜欢照顾一下出去的人,不过他不照顾那些跟着出国热想办法背离祖国的人。他照顾真正有学问,品质好一些的华人。现在他有挑选朋友的权利。随着几次大笔投资身价飞速翻倍,宋长安的朋友档次是越来越高了。以前在国内父亲那个级别刚够见到省级领导,见到省里的领导那也需要毕恭毕敬。可是出去够,他换了身份,有了金钱地位,省一级的领导见到他开始毕恭毕敬了。别人的尊重无外乎想得到他资产上的帮助,王希知道,别人未必是因为他这个人。可他不反对这种讨好,他想回祖国,回去做些事情,他一个人吃饭,怎么奢侈那最多也就是八两面条的分量,有时候吃撑了还得净饿几天,胃口才能舒坦。

    赵学军是宋长安的老板,当之无愧的老板。宋长安在机场见到赵学军也没带出半分有着那种异样轻易的情绪,他们很客气的寒暄,聊了半天之后,才找到几份过去的情谊。宋长安对于赵学军现在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即便是明白赵学军是个与他一样的人,他也不会对他有爱。老板与员工永远隔着一层山,他是懂的自己的身份的。可懂的是懂得,他搞不懂王希为嘛瞪他,他又没得罪过他。

    赵学军坐在宾馆的沙发上看一些紧急文件,对于在国内投资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当然在这里他有些不喜欢那些小官僚,也不喜欢国内一些人办事的方式。说白了,他不喜欢程序复杂,人情夹杂在生意里,一个人有什么都是属于这个人的,你便是怎么扒着人家的还是人家的,给不了你半文。赵学军花了三个小时看完文件毫不客气的否决了宋长安百分之八十的投资建议,没办法他对时代先知选觉。

    王希很高兴赵学军打了宋长安的脸,抹了他的面子,还是当着自己。于是他围绕在赵学军的身边跑前跑后的越发像个狗腿子。

    宋长安对于赵学军的否决并不生气,赵学军有股魔力,有种他不知道的力量,这令他畏惧甚至惧怕他,他说,他听就是了,虽然他不高兴赵学军否决了他精心准备的投资意向,可是他可以拿出钱来悄悄的搞。这个跟赵学军就没关系了,他不想投太多的钱,只是想随意的办个场地,给自己找个回国的窝子,对了他还需要个正式的身份,如今,他自己也觉得羞愧,他不是中国人了。

    每当宋长安想起自己失去国籍,他就心如刀绞,可是他想在国外把事业变大,想进入一些特行的买卖,他就不能再属于祖国。他记得他在国外宣誓那天,宣誓完,回到家,他拿着电话跟赵学军唠叨哭泣了半个小时,后来赵学军安慰他:没关系,你还有颗中国心。

    赵学军说完那话,心里一阵恓惶,而宋长安大病一场嚎啕大哭。

    放下文件,赵学军并没有去考虑宋长安是不是高兴,他不在意他的情绪。他只是带着一股异样的情绪看着自己两辈子的男人。

    宋长安周身的气派,早已不是名牌流,他开始穿舒服的衣衫,自然的去做人。他谦和的笑着,拿着一支笔很认真的看着赵学军勾去的地方,在空白处写上一些解释与考虑,这人看上去很儒雅,很俊美。

    王希呢,也是周身的气派,可他带着一股子监狱里给他打出来的匪气。即便是那是个少管所,这人也见过最底层的世界,现在他拥有的不少,他懂得珍惜,他对世界不茫然,甚至是带着杀戮决断的。在情感上他就像个小孩子了,处处离不得自己,这些复杂的个性给王希送上一份纯洁与热烈,怎么说呢,还是王希耐看些。

    赵学军在心里揉着场子将这两人不知道捏把了多少次,一直到中午之后,几处地方政府的官员搭了关系,递过话,无论如何想与宋长安吃个饭。对于投资者,地方上的态度向来是好的。

    赵学军与宋长安此刻再也不说公事了,他们聊一些国内的变化,王希时不时的插几句,总之他不能给赵学军夸奖宋长安的机会。可惜的是,金融市场与食品行业有个大沟壑,大部分时间,王希插不上话,于是乱插话。被逼无奈之下,赵学军只好与宋长安用英语交谈,他有好些话要交代呢,照王希这种打诨的方式下去,五百年后也别想交代好。

    王希扭脸愤然的看着宾馆门口的喷泉,决定回家自学英语,最少也得六级。

    面对几家省市来接的车队,宋长安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身上的确背着几亿资金的投资意向,可是,地方上的声势还是吓到了他。不知道谁暴露了他的行藏?宋长安举目四下看看,不远处,一家邻省的车队前,他的叔叔宋瞭望正亲昵的挥手打招呼。

    “安安!这里,来这里!”

    赵学军奇怪的看了一眼已经发福的宋瞭望,再看看宋长安。他知道宋长安对这个小叔叔谈不上喜欢,大概是因为这位小叔叔太过于市侩,他越有钱越市侩。不过,这人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好歹全世界都踩宋长安的时候,他往殡仪馆给自己的侄子送过钱。

    宋长安笑了下,走过去与小叔叔闲聊了几句。宋瞭望对赵学军他们是看不起的,即便是赵家很有钱,王希家很有办法,可是他还是把自己划归到了上等人的档次,自己的侄儿那身价在国外也是很有名气的。

    拒绝了所有来接的车队,宋长安与赵学军他们去了宾馆后边的一个小巷,三块钱一碗烩面,再加两块钱肉。王希觉得不过瘾,拿了一百块,想买一碗,人回民老大爷却不卖他了。

    “你都吃了,别人不吃了?炖肉今儿不加了!”

    管你是什么人,人老爷子也是有气性的。

    呼啦啦啦的几碗面条下去,宋长安拿着一块纯棉手绢抹嘴,赵学军看着他手指上的银圈子,就故作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还没找到呢?”

    宋长安笑笑,神色有些凄然:“就没找,现在……大概是更加不好找了。”

    王希顿时有些同情了,他将面前的烩面汤碗推了过去:“原汤化原食。”

    宋长安笑笑,表示自己不吃了。

    赵学军吃东西很慢,吸面条没声,细嚼慢咽的。宋长安与王希好脾气的等着。吃罢饭,这三人沿着小巷溜达,如今老省城依旧可以见到旧房子,那种老房子的旧墙砖儿是那种一布尺长的古砖。老屋也依旧有牌匾,紫气东来什么的。门帘两边依旧可以看到山西砖雕的精美流线。

    王希发现不了这种美,因为就生活在这里。宋长安出去了,又回来了。他一下就看到了那些建筑的不同,于是他开始兴致勃勃的绕着旧街走,赵学军依旧当他是朋友,每当他是下属,再说,上辈子也有份情谊,他好脾气的跟着,有时候遇到漂亮的门柱雕花,他也看着。

    宋长安溜达了一会,突然冒了一句话:“我明儿回北京。”

    “回去看亲戚?”赵学军问他。

    苦笑了下,宋长安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孤寂:“那里还有什么亲戚,我爷爷辈儿人都是外来的。我想回来住几年,就像你说的,买几栋老院子,护住几颗老槐树,夏天抱一杯茶水,躺在椅子上看看槐花,那日子也不错。我得为自己打算下。哎……前些日子去体检,医生说我的胃有穿孔的危险,你看学军,以前我在存安全感。现在,我依旧也没安全感,想来想去,我觉得我是没个家,有家就有安全感了。”

    “你不回你自己的家?”赵学军知道,宋辽阔是很想这个儿子的。

    宋长安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看到好院子,给我也来一套,北京的四合院我也喜欢。”

    闲聊着,这一行人回到宾馆,宋瞭望带着很多关系户早就呆在那里。赵学军与王希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并不去打搅宋长安工作,也不算不上是工作。宋长安得给宋瞭望脸,拒绝人不得罪人,那是门艺术活。

    62、第六十二章

    下午茶,这是一门来自港派的行为艺术,内地人即便是没有下午吃点心的习惯,随着改革开放,也会在资金有条件,地位允许的情况下表示自己经常下午茶。

    宋长安处理了很多公事,他胃不好,需要贴补一下。于是约了补觉的赵学军一起去吃东西。王希这会倒过味了,他觉得宋长安又没有威胁了。他严格的审问了赵学军的身体,那具身体表示他全然信任自己,爱着自己。王希觉得很美,对宋长安的态度谦和了很多,有了笑脸。

    咬了一口蛋糕咽下去,王希倒是第一次对宋长安说起投资建议。

    “有些项目是不错,你那些东西我看了。”

    宋长安给他倒了一杯滚茶笑着说:“那一起做?”

    王希摇头:“我不贪心,我自己的事儿有很多,食品是个大行当。我就一个想法,你听听。”

    放下茶壶,宋长安点点头:“你说。”

    “倒了一个地方,什么土地资源,当地的交通这都不是你要考察的重点。”王希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他看着宋长安一脸惊讶,自己心里略微美了一下,才继续说:“国内投资,与外地不同。这几年经济势头很好,到地方投资的人也不少,你知道我们……”他想说自己是广州人,呆了下苦笑:“算了,说白了,一个地方,人性很重要。人口素质是个大问题。我说这些不是说咱人口素质有问题,而是……举个例子吧……”

    王希举了几个例子,这几年广州商人在内地也投资,可是找到地方,谈好意向,圈了地方,场子刚起个外围墙,大问题就来了。占地补偿问题,当地政府地方保护问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好多企业还没转开,许多设备就被当地人拆了,拿去卖了废铁。王希很注重投资的时候考察当地老百姓的人口素质,这一点是许多商人用钱赔进去的经验。

    宋长安想了会,表情有些失落,却把王希的话记下了。他低头喝了一会茶,抬起头笑笑:“那些事儿都是小事,我倒是想以涛涛的名字建几所小学的,涛涛一直想当老师。”

    涛涛就是宋长安跳楼死去的那位小情人。

    赵学军诧异了一下,他对宋长安这辈子的长情表示诧异,他放下手里的小勺点点头:“这是正事,也算上我跟王希吧。”

    “长安,长安,我就说嘛,他肯定走不远!”

    宋瞭望的声音很大,整个小餐吧的人都在看他。他自己倒是对投来的各种眼神毫不在意,只是得瑟的对身边人很牛气的说:“我跟你们说了,长安去那都是要告诉我的。”

    王宜宾陪着笑脸,从老远的地方小跑着过来,先是与宋长安握手,叙述了一次他的爷爷与宋家爷爷上下级的关系,接着发了三张名片。这几年倒爷的饭不好吃,随着国家金融政策越来越规范,王宜宾的日子不好过,要不是看在他家老辈子的面子,别人指头缝里都不屑给他漏点剩饭吃。打击到了,王宜宾倒是谦和了,学会做人了。

    赵学军看着王宜宾,想起他的巧克力,他的假古董,还有他家那位叫秀的保姆。时过境迁,地位产生变化,王宜宾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通身气派,徒留了一份带着讨好的,对金钱完全不遮盖的崇拜与拜服。很显然,他没有认出赵学军。

    宋瞭望过来又说了一下当年的事情,王宜宾立刻道歉,完全不要尊严的奚落了一下自己。

    “你们坐,我跟王希上去。”

    赵学军应酬了几句,转身带着王希离开。宋瞭望看着赵学军走开,立刻以长辈的身份说宋长安:“长安,不是小叔说你,这人你可得看清楚了。你跟过去那是不同的。你可别什么都往身上粘,有些人跟你交朋友那是带着目的的。这几年你知道流行什么吗?坑熟!专坑熟人!”

    宋长安笑笑,懒得开口说什么,小叔叔的态度他一点都不喜欢,这几年跟外面呆着,他只相信法律与合同。对于国内的人情买卖,他是全然不相信的。

    王宜宾想做工程,硬是送了宋瞭望两层利润,他给了大诱饵,希望搭上宋长安的战车。可是,甭管他怎么说自己家与宋家的关系,宋长安就是那句话,你的工程队把资质证,还有那些手续先办好咱再坐下说。

    宋长安毫不客气的扫了宋瞭望的面子后,他上了楼。宋瞭望气的脸庞发紫,拿起电话给自己哥哥告状,他才说了个开头,那边就直接扣了电话。宋瞭望一提自己儿子依旧觉得气愤。

    刚过春节的省城,没有半分热闹气,整个国家才办完国丧,情绪低落到了最低点。今年正月十五,竟是红火都没闹。赵学军靠着窗子看着外面,王希手里钢笔划拉纸张的声音有节奏的慢慢传来。他是后天的飞机。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门外响起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王希放下钢笔看下赵学军,转身去开了门。

    王希提着半瓶红酒,手里握着三个高脚杯,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好不容易得了空,咱聊聊。”

    王希把他让进来,有些话,也该着说开了。

    坐在屋子里的地毯上,王希撕开一袋花生米,吃着听着宋长安说话。

    “我不问你俩,你俩也不给我个解释吗?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宋长结果花生,吹了皮子丢进嘴巴里说。

    赵学军与王希互相对视,沉默了一会,赵学军才说:“有什么解释的。”

    宋长安说:“倒是不用跟我解释,可我爸堵了的血管,现在还危险着呢,赵叔叔那脾气,我不说,你们也是知道的。”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压抑起来,赵学军的血液顿时从脑部倒流到脚底板,神色开始发青。

    王希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拉住赵学军的手,他的手劲很大就像赵学军的手是他的手,松开就像生生卸去他的臂膀那般疼,他不放开,只是沉默的用肢体语言告诉宋长安,你别吓唬我,不论你说什么,我也不放开他。

    宋长安尴尬的笑笑:“别,我不是要分开你们,好歹我是过来人,这事儿你们得想周全了。”

    赵学军冲着王希笑笑,挣脱了一下,没脱开,那边抓的更加紧了。

    “再等等吧,我二哥还没结婚,好歹……十年吧,社会要进步的。”

    宋长安低头抿了一口酒,靠着床帮仰脸看着屋顶:“华夏大国,礼仪之邦,万国朝拜……那是历史。现在……有些人喜欢把别人家的当成自己家的。你不在意这些,可……家里总是要在意的。”

    “我知道,先拖着,我就是有果断,也不能跟家里用。我学不来你那些,你能断的……可我不能。”赵学军恨这一刻,自己的竟反驳不了宋长安。

    王希不在乎这些,他气哼哼的说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是我俩的事儿吧?”

    宋长安没搭理他那个茬,他只是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想法:“以前,我想过的,这几年年纪大了……”

    赵学军哧的乐了:“你才多大?”

    指指心口,宋长安苦笑:“这里有好几百岁,我活的就像个清教徒。不敢再提感情,也不敢再去害谁。”

    沉默……

    “年纪大了,我总想一种日子,有个女人。贤惠,善良,结个婚,找个家。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去机关做个小官僚,风不吹到,日晒不着……哎,神仙的日子。”

    “拖着吧,拖无可拖,我跟学军上山去。我们要在一起,别人说什么,不听就是,只要不违法,别人能这么地,那些人想害你,总要跟你有些关系的。我们把圈子缩小了,倒是就是一家人的事儿。军儿……你别担心。”王希快速的说了几句,安慰赵学军。

    赵学军笑笑:“没担心,我只是觉得……这不公平。”

    “哎!公平找个词汇,是因为没有,才有的。我这逻辑有些乱,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得了喝酒!”宋长安扑凌了一下头发,完全失去了身价十几亿的姿态,像个颓废者一般的一口闷了那酒。

    高桔子放下电话,有些郁闷的看着听筒,她摘下老花镜,对丈夫说:“三儿不接我电话!”

    赵建国放下手里的报纸,不客气的训斥老妻:“你别有事没事的管孩子,三儿不小了,也是该着了找对象的年纪。你这几个小时听不到儿子的声音就打搅他,是会影响到他的。”

    高桔子有些气闷的犯嘴:“得,我不跟你说。我都老花眼了,你还气我。”

    见妻子委屈,赵建国连忙陪了笑脸:“你跟我说啊,别,是人他就要老花的,没听那句老话吗?四十八要老花,你算算,你四九年生人刚好四十八,这不花了吗!”

    “屁!”

    “对!屁!”赵建国在没孩子的时候,向来无耻,他得瑟的走过去,搂住老妻的肩膀:“桔子啊,宽宽心,我知道你生气,可是这生老病死,是人类必须要走的道路吗!这不是我还陪着你呢吗!”

    高桔子享受着丈夫的爱抚,心里却拿定了主意。第二天一大早,她叫自己的小秘书,联系了上海一家医院,找了关系。最初她做了个拉皮,接着又做了个抽脂,再然后,高桔子整容上了瘾,给全身来了一个大整顿。几个月后,当赵建国再次看到家门口站着的这位,身材苗条,皮肤细白,圆眼细眉,周身妩媚的摩登女郎之后,他花了整整十五分钟才认出这是自己家老妻。

    接着,赵建国愤然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因为写一章发一章,有错字,大家把错字收集好了,我晚上再发两章后回来改!

    等急了吧!哎,我还忙呢!家里油漆味熏得我头疼!

    63、第六十三章

    高桔子哭衰衰的给儿子打电话,她语气哽咽盖不住的猛抽泣:“三儿(抽泣)……我把……呜……你爸(抽泣)……丢了!哇……”

    赵学军刚送了王希上飞机,本来挺难过,被自己老妈一吓,难过都吓跑了:“妈?我爸怎么了?你别哭,慢慢说。”他就怕自己老爸出事,说实话吧,老爹这几年的日子,都是他偷来的,他总觉得不踏实,这是个梦。他就怕那天醒了,回到前世发现这边不过就是黄粱一梦,那才惨呢。

    高桔子在那边哭了一会,好不容易止住:“那啥,你先回来吧……三儿啊!妈不想活了……”

    “啊?妈,你可不敢想不开,你要出事,那我也活不成了。”赵学军急得在机场转圈。

    “你见到妈,可别害怕啊!”

    “我怕你干嘛,你那呢?妈?妈?”

    “老家呢(抽泣),快点来(大吼)!!!!!!!”

    正巧在机场的赵学军直接打了票,等了几小时后,什么都没带的就上了飞机回了老家。要么说呢,时代进步了,天地间的距离短的不像话了都。赵学军着急忙慌的赶到家,一进门果然被吓到:“你谁啊!?”

    “你妈……呜……”高桔子抄着哭哑的嗓子,悲泣的拿着早就湿润的手绢抹了一把鼻涕,接着嚎啕大哭,赵学军听到熟悉的哭声节奏,这才认出来……这这……这是自己个儿的桔子妈!

    哭笑不得的赵学军,安慰了半天,正哄着呢,门口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赵老大跌跌撞撞的进门,一开门看见赵学军搂着一位女郎正安慰,他四下看看,问赵学军:“咱妈呢?!妈说爸丢了!”他大声喊了几声:“妈!妈!妈!”

    搂在弟弟怀窝里的女郎,下巴猛然左右剧烈抖动,又扑倒他身上:“文儿啊!妈不活了……”

    赵学文吓得一阵倒退,语气高昂:“你谁啊!!”

    “你妈!!!!!呜!”对赵学文,高桔子可不那么客气,直接吼上了,吼完,扑倒在沙发上继续嚎啕。

    手指颤抖的指着沙发上的“女郎”,赵学文磕磕巴巴的问自己弟弟:“妈?”

    赵学兵无奈了:“啊……对!咱妈!”

    “这都是啥啊!”赵学文也想哭了。

    赵学兵是最后一个到的,惊吓过后,他倒是真心实意的夸奖了一句:“妈,你这样挺好的,我爸老脑筋,你别理他。谁不想自己媳妇漂亮呢?我爸这是有了危机感了……男人吗……”

    赵学军与赵学文一起抬脚,踢了他一个踉跄。

    高桔子一边哭,一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你爸就是个小心眼……我不活了!!!!!!”

    赵建国一番折腾,家中却是难得的团圆了。高桔子带着三个儿子,踏上了寻找丈夫的道路?

    从老家的电话打到全国各地,兄弟三个开车从市区,找到小山头村,老爸丢了这消息不能露了,传出去实在丢人。老妈整容,老爸出走,这消息一出,够全万林人民乐三年,完事了还能载入史册。这一干人战战兢兢的找了快十五天,还是没找到,这下子,一向冷静的赵学军都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自己的老子赵建国向来以当过兵的出身来标榜个性,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小心眼,有时候别人都说自己不像赵家的娃,其实他觉得兄弟三个,怕是只有自己的个性最像老爹了。

    十五天,对于赵家母子四人是个煎熬的时段,以前高桔子一直觉得,女人靠自己离了谁都能活。真的,随着事业越做越大,她真的想过这类事情。现在,赵建国不见了,高桔子发现,自己的天塌了,她没赵建国不行。

    看着扑倒在沙发上哭的十分伤心地母亲,赵学文有些迁怒,妻子刚怀孕,自己被老妈召集来,旁个人家,材米油盐酱醋茶,什么事儿都会有,都会闹,就没人像自己家这样式儿闹腾的。自己家出这事,跟媳妇都没法说,说出去叫亲家都要笑死掉。

    “妈,你就别哭了。”赵学文将少校军装丢到沙发上,去拽衬衣扣子,语气有些无奈。

    赵学军看着自己的大哥,盯了一会后,他噗哧乐了:“有了媳妇,这就不要老娘了?”

    “哎,赵学军,你说什么呢?!”赵学文气的站起来,脸色不大好。

    “你说我说什么呢,问题已经出了,这几天你就没个好话,酸不拉几的,怎么了?咱妈愿意老爸走吗?她也不愿意啊!这才十五天,还不是父母久病在床前呢!”赵学军也不高兴,直接还口。

    “我说什么了吗?赵学军!你这个态度有问题!”

    “你少给我打官腔!我就不爱听这个!”

    “你信不信我抽你!”

    赵学兵上去拉架,被大哥一脚踹到地上,接着兄弟三便混战在了一起。高桔子愣愣的看着,没劝,呆呆的看了一会,她直接抄了一把剪子要毁自己容。

    “桔子!桔子!哎!哎!喂!高桔子!你别!我没走,哎哎哎!我说,你干嘛呢!你们这三个混蛋,赶紧着,拉住你妈!”

    赵建国狼狈的从二楼阁楼楼口支着脑袋向下喊,兄弟三上去一顿拉扯。高桔子看着二楼口顶从阁楼上倒挂着的半个身子跟脑袋,表情直接坍塌了。

    “学军!”

    赵学军狗腿的上去巴结:“在,太后您吩咐!”

    “你爸喜欢屋顶,你去把梯子抽了!”

    “得令!”

    赵学军对自己老爸的威胁置若罔闻,抓着梯子要拉走,赵建国着急忙慌的在上面一边骂人,一边慌慌张张的扶着梯子下了楼。周身就穿着一条小裤衩,一脸胡子茬,满身的烟味。

    赵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悄悄退散。他们在门口相互击胜利之掌,接着散去。这个门那是必然不能进了,一进去就要被人拉着给评理,一个爹,一个妈,说谁对,下场也不会好。都是聪明人,去触那个霉头才怪呢。

    赵学军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天州,打从去年年底到现在,这一路忙乱,他就没休息好。

    赵学兵没买上当夜的机票,直接打了站台票,硬是挤上去北京的列车。这次家里总算在首都,整了一块难得的地皮,赵学兵想去打造个精品中心,这次的事业,是他自己的,他很上心。

    火车上混合着的各种味的扑面袭来,早就锦衣玉食习惯了的赵学兵并不习惯这种环境,他不由得有些后悔,要是能多等两天就好了,这正赶上春节之后的打工潮。在拥挤的人群里,推推搡搡的他来到补票口,出了两盒中华烟,整到一张普通卧铺的上铺票子。一入卧铺车厢,就像进了两个世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刻,已是深夜,赵学兵脱去皮鞋,悄悄的上了铺位,不久便进入梦乡。大概到天明的时候,一阵吵杂,有人毫不客气的晃动他身体,赵学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向下看,唬了一跳!铺位下两位乘警正用盯坏人的眼神看着他。再看周围,哎,眼神唰唰的,都不善意。也不怪大家,这十五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到处找老爸,要不是小三儿发现冰箱里的东西一直少,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他样子像个逃犯,那也是必然的。

    车厢里,一个女孩子正在哭,她身边坐的一位大婶正在安慰她,一边安慰一边怒视赵学兵。赵学兵瞥了这位大婶一眼,大婶子又畏惧的低下头。

    “那上来的?几点上车的?”乘警带着赵学兵进了餐车,挺正式的做了笔录。

    “万林市,昨晚十点上的车。”赵学兵讨厌麻烦,但是也好脾气的应付。

    “怎么不带行李?”

    “家在万林,工作在北京,常来回走,一晚上的事儿,就没带行李。”

    “昨晚听到什么声音没?”

    “没有,我一向睡得死!”

    “姓名,年龄,籍贯,工作单位。还有,把你身上的东西掏出来。”年轻点的乘警并不客气。

    赵学兵看下车厢两头看热闹的人群,不由得叹息,他伸出手将口袋里的皮夹子,身份证,还有名片盒都放在了桌上,裤子口袋里的一个打火机,新买的手掌大的价值一万三的摩托罗拉手机,外加半盒中华都没落下。这几年,他练得心性很好。该不发脾气的时候,他不发。

    乘警翻开重甸甸的皮夹子,不由得呆了,十数张银行卡,外加两叠厚厚的现钞,一边是蓝精灵,另外一边是绿美子。乘警看着名片上的那一串头衔,三鑫集团还是挺出名的。

    “呦,还是副董事长呢?别不是假冒的吧?”老警察有了笑意,单是这钱夹里齐刷刷的现金,就比那小姑娘丢的那两千块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赵学兵拿着笔,唰唰写下两个号码递给他:“这是我秘书的电话,公司律师的电话,你们可以询问。”

    “不用不用,我们也就是问问。”老警察看出来了,面前这人是强按捺住脾气的,连忙陪了笑脸将东西拢好,示意赵学兵收起。

    赵学兵点起香烟笑笑问他们:”问完了?”

    “哎,问完了,没事了。”

    “那该我了。”赵学兵弹弹烟灰:“两位乘警的执法证给我看看呗,出示证件也是两位的义务吧?要是没有执法权,随意对乘客执法搜身,这个……就不太好说了吧?”

    真当他是孙子呢?看下他们带的那警衔,正式的,可以执法的警察,两年一副板,那能带的这么脏,警花的银色都没了。赵学兵一肚子怨气,昨晚还挨了大哥一脚,虽然是商量好的,可是大哥那是真踢。屁的为了演戏逼真!他不就是报复自己在他结婚的时候阴了他一把,给了他五十张一模一样的房卡,害他憋着一泡尿,差点尿裤子吗?

    两边人,就这样的僵住了,都不吭气,餐车那边做饭的大师傅呆呆的掂着烟,站在那里。

    “警察叔叔!”有人扒拉开人群,跑了进来,先给警察鞠躬,接着又对着赵学兵一鞠躬:“叔叔对不起,我把您当小偷了,我钱找到了,我妈怕丢了,给我缝里面衣服里了。”

    一声叔叔,呛得赵学兵肺都炸了,他咳嗽着,眼角溢满泪滴的看着面前这位乡村傻妞。

    许小夏一辈子遇到的最窘迫的事情就是今天了,家里给她准备点生活费不容易,奶奶的养老钱都拿出来了。在铁道上上班的叔叔,还给她整了一张卧铺票,许家这一代,就许小夏出息,上的是北京的大学,大家对她重视着呢。

    许小夏第一次坐卧铺,上半夜她兴奋,下半夜她睡得很死,大概是被老妈唠叨的害怕了,她一觉睡醒,立刻检查钱。一摸兜,原本在兜里的钱没了,这一慌,她就开始嚎啕大哭。她是真的真的没想搞这么大的。

    64、第六十四章

    八月十五前,天州市的三鑫商城拍了一组广告。说实话,一家商城去找广告的卖点,一般不好找。即便是在赵学军穿越来之前,那些商场广告向来都是打着什么八折优惠,买一送一,送货上门大酬宾什么的让利润亲民牌。高桔子想叫三鑫商城上一次电视,想了半天,赵学军就偷了别人的创意。

    “一直在您身边,从未离开!一直为您服务,从未懈怠!三鑫!您的家人,朋友!”

    在电梯的上下中,亲密的吉祥几家人,上上下下,手里大包小包,满面笑容。一分钟广告,十五秒镜头,一晚上来回重复四次,上下电梯十二次,反复地,连续地……不间断地一直令人产生厌恶的播出了三个月。购物者催眠一般的洗了脑,上街时下意识的会去三鑫逛下。骂着进去,或多或少的,都会买点东西出来。那怕是一根鸡毛……

    有时候,赵学军跟王希聊天的时候会抱歉的说:“这招不好,颇阴损!”王希就在那边呵呵乐,几个星期后。电视上又出现一条广告。

    两位长相俊秀的年轻登山者,在山顶呐喊之后,坐下歇息。年纪大点那个拿出一瓶茶饮料递给另外一位,还亲昵的给他拧开盖子,在辽阔的苍穹下,他们举着一瓶茶饮料说:

    “无论千山万水,君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