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女尊)第9部分阅读
遇见 (女尊) 作者:肉书屋
见过我和依风后,非常专业的探查了地形,然后神秘的消失在了我家的一些角落。
桃花的功夫我虽然没有真正领教过,但绝对差不了,想来他的手下,也应该不会很次吧。
与依风恋恋不舍的告别,又抱着开开亲了又亲,在开开奶声奶气的叫“娘”声中,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家,打着出外办货的名义,独自上路了。
又见桃花
赶着马车,我开始了流浪生涯。
第一站,是去浮堰。
临行时,依风嘱咐我好几次,一定要去看看云烁,已经三年了,我们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惜,要是云烁哥过的好,你就别打扰他了,要是他过得不好,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依风的话犹在耳畔,我一刻也没忘记。
只是我心里,仍有些怯意。
对云烁,我始终是心怀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云烁肯定不会那么匆忙的远走他乡,虽然宁可儿很不错,但她太天真活泼,与云烁的沉稳寡言有些不搭配。
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云烁过的并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天化城,路是一点也不认识,这个年代,又没有精确的地图,全凭问路行事。走错路,错过宿头,是家常便饭,好在我是驾着马车出来的,在荒郊野外的时候,也不用露天而睡。
以前有过旅行的经验,知道该准备一些什么,该注意些什么,倒也没有手忙脚乱,丢三落四。
秉着闲事莫管,废话少说,便宜莫占,万事小心的信条,一路上也没有发生过吃亏上当落圈套的事。
天理国地处北方,多山少平地,这一路上,在山里穿行的时间占了三分之二。
俗话说“深山多剪径”,不知是天理国治安好,还是我运气好,这些日子竟然一个也没遇到过。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二十多天后,我来到了一个叫做桃花镇的地方。
一听到镇子的名字,我就决定在这里多待几天,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桃花。
那晚以后,我反复的回想桃花的话,越想心越寒。
“我有事情要办,要离开两年,就是不知这一走,还有没有命再回来见你……”
他的武功高强,性格又洒脱,如果不是真的有危险,他不会轻易的说出这种话。
整整两年了,他没有传来一点消息,我的心始终七上八下的。
花了重金打听他的情况,我终于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凌云渡是天理国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由凌晨的祖父母携手创建,两位老人家归隐后,由他们的独子凌昊接管。凌昊膝下一儿一女,长女凌飞,次子就是桃花凌晨。
凌云渡的行事比较奇特,邪里总带七分正, 正里总有三分邪,接任务的时候,有四不杀:稚子幼童不杀,忠臣良将不杀,平民百姓不杀,正人君子不杀。这为凌云渡树立了良好的口碑,五六十年来,无论是朝廷还是黑白两道,都没有找过凌云渡的麻烦,相反,有生意一定会找凌云渡。
近年来江湖上又出现了一个杀手组织——黑夜。来势汹汹,残暴凶狠,矛头直指凌云渡,大有想取而代之之意。
两年前,黑夜与凌云渡正式开战,双方无所不用其极,明袭暗杀,群p单挑,都杀红了眼,凌云渡凭借几十年来的实力,略占上风。
桃花做为凌云渡的少主,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天他与我诀别,就是怕自己在这场争斗中丧生吧。
桃花镇很小,但它是山下惟一的一个城镇,买卖的东西很是齐全。
我到达桃花镇时已是傍晚,就在镇上惟一的一家客栈落了脚。
寄托好行李马匹,沐浴净身后,小二将饭菜送进了房间。
我细细观察他,脚步轻盈,动作敏捷,应该是个会武之人。
将饭菜倒掉一半,摆出一付吃过的样子,掏出干粮啃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小二过来收碗筷,看见动过的饭菜,眼中闪过欢喜。
果然有问题。
我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将小二赶出去,关好门,和衣躺到床上。
一个人出门在外,我诸事都很小心,客栈里的酒菜一般都不会动,怕万一着了道,就别想再有命回去见依风和孩子了。
已经连续在山里过了好几天了,一躺到床上,疲倦如海浪般涌来,我终于架不住周公的召唤,睡了过去,由于心里有事,没睡太沉。
半夜时分,门外真的有了动静,一把刀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慢慢的拨弄着门闩。
我凝耳细听,来的好象是两个人,一个人拨门闩,一个人放哨。
摸出包袱里的匕首,悄悄下床,轻步走到门口,只要有人进来,绝不手下留情。
门闩一点一点的被拨开,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看门就要开了的时候,刀却抽了回去,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我使劲的听,那两个人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声息。
我轻轻打开房门,门外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白白的月光,照在寂静的走廊上。
四下里转转,没发现一个人,楼下大厅里亮着一盏暗暗的烛光,却没见店小二和掌柜的人影。
一无所获的回到房中,纳闷的很。
那两个人绝不会无故消失,肯定是有高手把他俩弄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保护我,还是那两个人点背,正赶上高手替天行道呢?
保护我?那会是谁呢?
桃花?不太可能,现在凌云渡和黑夜正打的如火如荼,他应该分不开身来顾及我,而且,要是他的话,早就正大光明的来见我了。
大公主或二公主的人?应该也不会是,对她们来讲,我不是重要人物,而且敌我未明,没必要分散人手来管我。
那到底会是谁呢?
任我绞尽脑汁,想了小半宿也没想明白。
天亮后,店小二和掌柜的仍是踪影未见,怕惹祸上身,我收拾了东西,早早上路了。
经过这件事,我格外的警醒,处处留心,事事在意。
几天下来,我确认了,真的有人在暗中保护我。
走过一处山谷时,四周的草很凌乱,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我细细查看,还发现了几处血迹,被人掩盖过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在一个城镇,有个小偷偷了我的钱袋,刚跑出去没几步,忽然跌倒在地,脚踝肿的老高,我怀疑是被人用暗器打的。
我心里充满了疑问,几次想办法想把那人逼出来,却是次次失败。
那人很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不到关键时候,绝不出手。
无可奈何,只好放任不管,反正不论我做什么,去哪里,他都不会插手,只是多了一个保镖,我何乐而不为呢?
仍按原订计划向浮堰进发,都走了快一个月了,由于老是迷路,走了还不到三分之二呢,我也该加快点速度了。
天已黄昏,却起了黑云,山谷中的风也越发的大,这正是山雨欲来的前兆,我赶着马车快速在山路上奔跑,希望在下雨前能找个避雨之所。
正处在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破庙都没有,远远的看见路边有个破茶寮,我把马车赶进去,把马卸下来,车上盖上油布,刚弄好,大雨倾盆而下。
坐在车厢里,百无聊赖,想拿本书来看,天比锅底黑,车厢里一点光亮也没有。
下雨天,睡觉天,那就睡吧。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悠悠醒来。
往车外看看,天是黑透了,雨还在下,只不过大雨改成了中雨。
这种天气,没有行人,也听不到鸟兽的叫声,只能听见雨水打在树叶山石上哗哗声,夜,越发的显得静了。
抱着被子,坐在车厢里,听着这雨声,心情寂寂的。
我想依风,想开开,想家里的丫环小厮,想店里伙计,想桃花,也想起了云烁。
这些人,现在都干什么呢?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会不会有人想起我呢?
要是依风知道我孤零零的在大山里过夜,会不会担心我?没了我,还会不会有人和开开拌嘴,小家伙想过我吗?听说黑夜的人个个都是狠角色,不知道桃花有没有受伤。云烁到底过的怎么样呢,是风光得意还是捱年度日呢?
清心嚷着跟我一起来,还不如带着她来着呢,最起码,现在有个说话的。不过她又不懂武功,真碰上什么事,还不是白白丧了性命?不带也是对的。可惜开开太小,要不,全家出游,也是一件美事。
一时间,心绪纷乱如麻。
一阵山风吹过,雨点打到了车厢上,我隐隐听到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我猛然想起,暗中还有一位在保护我呢,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风,又没个避雨的地方,他就这样苦苦在雨里捱着吗?
终是不忍心,我打开车厢门,望着外面大声说道:“风大雨大,你进来避避吧。”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雨中。
我将被褥收起,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虽然没有灯光,在黑暗中,我仍是模糊的看出了他的样子。
“你作死啊,在雨里站半宿,怎么不进来找我?”我拿了条干丝巾扔给他,嘴里骂个不停。
他接过去,在脸上胡乱的擦着,也不作声。
水顺着他的衣摆流了下来,弄得车厢里都湿了。
我无奈的叹口气,拿出套干睡衣:“换上吧,把你那湿衣服扔车顶上去。”他接过去,我忙扭转身。
“两年没见,就跟我这么生分了?还是我变丑了,吓得你不敢见我了?”想到他一路上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却不现身,不由火大。
“不是的。”他轻轻说。
“那是为什么?”
他又不作声了,车厢里是他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
“衣服太小,穿不上。”
都被他气糊涂了,他一米八的大个,怎么能穿得上我的睡衣呢?在车厢里摸来摸去,摸出来一块布。
每到个地方,我都会去布庄看看,有什么没见过的布料就会买点作研究用。
“没你能穿的,这个系腰上吧。”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好了。”
我这才转过身来,他半赤裸的身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别过头,拉他坐到里面,将他那湿衣服扔了出去,拿了块布巾将车厢里的水渍擦干,又铺上被褥。
“进去。”我将被子拉开,示意他躺下。
他温顺的躺进了被窝,由于地方太小,他块头又太大,只好蜷着腿。
我向里挪挪,坐在他身旁。
桃花不错眼珠的看着我,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暧昧了起来。
恨不相逢未嫁时
脚上一凉,我伸手一摸,脚背上都是水,又向四周摸了摸,摸到了桃花还在淋水的头发。
找出块布巾,将他的长发攥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擦着。
桃花象一只慵懒的猫,蜷在那里一动不动。
猛然想起这个动作好熟悉,以前经常这样给依风擦湿发的。
象扔炸药似的,把桃花的湿头发甩出去了。
桃花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这两年有没有受伤?”我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
“没有。”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凌云渡不是和黑夜在打架吗?”
“最近黑夜没什么动静,我抓个空来看看你。”
“刀剑无情,你自己小心点。”
“嗯。”
“跟我几天了?”
“七八天吧。”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不想打扰你。”
“这话从哪说起啊?”
“我找你的那天,你说你今生只要依风一个人,别人都不要,让我以后别找你了。”桃花委委屈屈的说。
我一愣,我有说过这话吗?
“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
“这么重要的话你竟然不记得?”桃花声调陡然高了起来。
“那天我一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我都记得啊,没说过这话啊。”真是莫名其妙。
“你这个没良心的,那么狠的话,还是在我怀里说的。” 桃花攥住我的手,箍的我手骨生疼。
彪悍依旧啊,我就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哪会那么容易变乖。
“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不是睡过去了吗,怎么会说话?”我只记桃花说话,一点也没记得我还说话了呀。
“算了算了,你也是烧糊涂了,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何必和猪一般见识呢。”桃花手劲小了点,却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撇撇嘴,这个家伙说话还是那么毒:“我都说什么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最令我生气的是,你竟然把你和依风的恋爱史一点不落的讲给我听,堵都堵不住你的嘴。”桃花剜了我一眼,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结结巴巴的说,完了,个人隐私啊,彻底曝光了,你不愿听,我还不愿讲呢。
“前些日子你拿了我的玉佩去找赵老板,我这才知道你惹了麻烦,先派了个人过来保护你,处理完那边的事,我就亲自来了。”
哦,我说呢,一路上我太平的很,原来早就有人暗中保护啊。
“谢谢你。”我由衷的说。
“你个没良心的……”桃花一边说,手上一用力,将我拽向了他的怀抱,被子卷过来,我贴在了他赤裸的身上。
“呀……”我羞的满脸通红,慌里慌张的向外挣扎。
“惜,别动,让我抱会儿。”桃花紧紧搂住我,声音低沉的吓人。
他的灼热硬硬的顶在我的大腿上,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他的身体还有点凉,可我却感到有点热,他的肌肤很细腻,如凝脂,又如几十年的浓稠女儿红,迷醉得我有点头晕。
无力的瘫在他怀中,听到他快如擂鼓的心跳。
过了好久,桃花才缓缓说道:“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一想到你说的那些绝情话,我的心都痛死了……直到你真的用上了我的玉佩,我想你可能还会记得我,这才赶来了,却又不敢出现在你面前,看着你一个人在山里转来转去,心疼的我呀。”
“那你不出来给我指路。”摆明看我笑话,这个臭桃花,绝对有捉弄我的成分。
“嘿嘿,我这不是不敢见你嘛。”
“桃花,谢谢你派人保护依风和开开。”我又郑重向他道谢,在凌云渡正需要人的时候,竟然抽出了五个人来保护依风和开开,这份情,让我怎么承受得起。
“和我还用说谢吗?”他笑着说,脸却缓缓凑了过来。
柔软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晕眩也随之而来,那双美丽的桃花眼,幻化出无数的桃花,美得我失去了心神。
无意识的,手臂就环上了他的脖子,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一股热浪从肌肤相亲处传来,热得我烦躁不安。
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身体,它灵活的却又生涩的逗弄着我。
情欲排山倒海般涌上来,陷在这欲望里,我迷失了自己。
忍耐不住这灼热,扭动着身体,想渴求更多,我昵喃出声:“风……”
身上的手蓦然停住,腰际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啊……”我惨叫出声,意识回归,睁开眼睛,对上了桃花愤怒的目光。
“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他,你心中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我?”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发疯般的怒吼,一层水雾却又慢慢升了出来。
我无语。
从他身上小心的爬下来,系好已经半开的衣服,坐到他旁边。
桃花腰间围的那块布已不见了,他就那样赤裸裸的躺在那里,雪白的身体让人不敢注视。
我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桃花终于还是流出了眼泪,没有啜泣,没有抽咽,只是默默流泪。
我伸出手去帮他擦泪,手都到他眼睛边上了,却又无力的缩了回来。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褥。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持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赠珠有情,戴珠有意,年少时也曾冲动的想过,这两个人为什么不私奔,只要有爱情,就应该不顾一切的生活在一起。
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却深深的体会到了诗中女子的无奈,有舍才有得,想得必须舍,而舍和得,却是如此的难抉择。
桃花虽然有些放荡不羁,言行不谨,但他对我的感情,我一点也不怀疑。
在我拒绝了他以后,一听到我有危险,仍是不顾一切的来保护我,而且怕见面后我为难,不敢露面,只是暗中跟着我,在风吹雨打中受了大半宿,只怕在这深山中我会出事。
这份感情,这么深沉,这么强烈,我怎会不感动。
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了依风。
如果我不爱依风,那么我有和桃花在一起的理由。
但不是这样的,我爱依风胜逾生命。
是的,依风的爱不如桃花,或者也不及云烁来得强烈,他的爱只平静如水,平淡如盐。
我却早已是离不开了。
生生世世的诺言是我立下的,今生今世两相守的誓言也是我许下的,生一个衾,死一个椁也是我念出来的,我有什么理由来背叛誓言,背叛依风呢?
“对不起。”我低声说。
桃花没说话,只是疲倦的闭上了湿湿的桃花眼。
软软的靠在车厢上,我泪流满面。
知君用心如日月。
恨不相逢未嫁时,恨不相逢未嫁时,恨不相逢未嫁时……
呆呆的看着桃花的睡颜,我一夜未睡。
桃花睡得也并不安稳,梦里依稀有泪光。
一遍一遍将那俊美的容颜刻在心上,即使不能相守,我还是要记住他,毕竟,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车厢外,禽鸟鸣叫声逐渐热闹了起来,偶尔也能听到几声野兽的吼叫。
我推开车厢的门,天已亮了,雨也停了。
替桃花压了压被角,我跳下了车。
坐了半宿,腿都麻了,我静立一会儿,四处张望。
大雨就象给山洗了一夜的澡,一切都洗涮的干干净净的。
草更绿了,花更红了,树更茂盛了,连石头,都白了许多。
空气新鲜的不象话,我贪婪的吸了好多,心中的压抑减轻不少。
雨后的山里是肯定没有柴的,早餐只能啃干粮了。
从车顶拿下桃花的衣服,又是泥又是水,根本没法再穿。
这可怎么办呢?难道桃花就这样光着不成?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算了,还是先赶路吧。
再看看桃花,仍在睡。
我把马车套好,继续上路。
好在北方的山砂石比较多,山路上也不是太泥泞难行。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吧,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溪。
我忙停住车,把桃花的衣服拿出来,又摸出了肥皂,直奔溪边而去。
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吧,水里混有小量的泥沙,不是很清。
将就用吧。
把洗好的衣服晾在车厢顶上,顺便看了看桃花,还在睡。
这些天累坏他了吧,我有马车可坐,他却只凭两条腿在这山里跑来跑去。
心有些酸痛。
革命往事
到中午的时候,我知道桃花为什么长睡不醒了。
他发烧了。
脸通红通红的,嘴唇烧得都起皮了。
叫了他几声,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我找来水,强掰开他的嘴,往里喂了点,好在他还知道咽。
摸了摸他身上,干热干热的,没有一点汗星。
我只带了点伤药,没有退烧的。
荒郊野外的,是一点办法没有。
只好拼命赶路,希望早点到山下。
山路曲曲折折,我明明已经能看见山下的村镇了,可就是到不了,急死我了。
兜兜转转,反反复复,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了山下。
停在一家客栈门口,我给桃花穿好衣服,这才扶他下车。
他强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搭在我肩上,蹒蹒跚跚跟我进了客栈。
一进去,我立马扔出一锭银子:“小二,快点准备间房,叫人去请大夫。”
小二殷勤的帮我扶桃花进了房间,又屁颠屁颠的请大夫去了。
倒了碗茶,送到他唇边。
“去请大夫了,你再挺一会儿。”
桃花勉强笑笑:“没事,这点病还要不了命,你不用着急。”
我把杯子放回桌上,拿了个凳子坐到床边。
桃花迷蒙的看着我,忽然抬起手将我垂下的头发绾到耳后:“去洗把脸吧,都是尘土。”
我听话的起身,打来水,洗脸,还梳了梳头,当然是最简单的一种,在云烁那出丑后才学的。
桃花静静的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等我又坐到床边时,他闭上了眼睛,低低说道:“要是天天都这样,我……”
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象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错,只好呆呆的坐着。
屋子里静的很,让人觉得心伤。
外面传来脚步声,小二领了大夫推门而入。
大夫诊了诊脉,又看了看舌苔,开了个方子,告诉我说只是发烧,吃几付药就好了。
我给了银子,拜托小二帮忙去抓药,小二乐呵呵的去了。
屋子里又剩了我们两个人。
在这寂静里,桃花略有沉重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
好久,他才说道:“我想听听你以前的事,我派人查过,却怎么也查不到。”
“好。”即使再不愿想起到些事,我还是愿意讲给桃花听。
“我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爹娘恩爱,只有我一个女儿,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店铺做衣服卖(服装厂),生活还算富裕。爹娘很疼爱我,但对我的要求也很严格,五岁开始练武,开始上学。我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凭着这本事,十六岁我就上了大学。
我们学校有一个武术协会(跆拳道协会),里面的人在校园里很嚣张,我仗着自己有几招功夫,去向他们挑战,以一敌四,在学校里成了名人。
从那以后,有一个男人开始追求我。他叫纪君泽,当时二十二岁,他经营着他们的家庭企业,很有势力。
人长得英俊,又事业有成,对我是百般疼爱,小小年纪的我很快就接受了他。
那段日子过得很快乐,在校园里,我年纪小,嘴巴甜,性格活泼,能力又强,出尽了风头,纪君泽一直这样陪着我,走过了我在学校的日子。四年后,我们成亲了。
纪君泽的身世很复杂,小的时候被送进了一所贵族学校,受尽了欺负和折磨,心理早就不正常了,他的生命里只有征服、破坏四个字,当然,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新婚之夜,是一场灾难。为了享受征服后的快感,他折磨了我一夜。
从那天以后,他将我关在家里,派了保镖看着我,不让我出家门一步。刚开始几天,我想到了死,纪君泽威胁我,我要是敢死,他立马派人杀了我爹娘给我赔葬。他这种混蛋,绝对说的出做得到,为了爹娘,我不能死。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越是这样伤心,这样难过,那个混蛋就越高兴,我不能就这样随了他的心意。
打起精神,我就象平常一样,该看书就看书,该写字就写字。(最主要是看电视)
书上教做菜我就学做菜,书上教做调料我就学做调料,肥皂洗衣粉,衣服玩具,生活用品,书上有什么,我就学什么。(除了书,还有电视)
好在纪君泽从不管我花钱,只要不买危险品,他一概不管,我不能出门,想要的东西就写好清单交给保镖,自会有人送来。
就这样,我天天用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在无聊的忙碌中,麻痹自己。
纪君泽回来,我也当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忙自己的事,有时他也会和我说一些事情,我也是默不作声,不理不睬。他气不过就来蹂躏我,无所谓,眼一闭,就当被疯狗咬了,完事后,我仍继续做自己的事。
就这样过了两年,我的视若无睹终于让纪君泽发怒了。
他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只留下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把屋子里的窗户全部钉死,一丝太阳光也照不见来,狂笑着说‘监狱里犯人最怕的就是这一招,你要是受不了了,就求我,我马上会放你出去。’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剩了这根傲骨,怎么肯轻易的折断,我绝对不会低头。
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无事可做,陪着我的,只有光秃秃的墙壁,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和绝望。
为了让自己有事情做,我用手指描绘地板上的花纹,数浴室里的壁砖,看房顶上的小小的裂痕……
日子一天天过去,空虚和无助时时刻刻蚕蚀着我,我快要疯了。
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带爹娘远走高飞。
我重新练武,没有人和我对打,我就冲下楼去找保镖打。
我的记性很好,每次保镖用过的招式我都能记住,我的武功越来越厉害。
不过,纪君泽早就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我快超过保镖了,他就会换个武功更厉害的来。
我学会了韬光养晦,把学到武术隐藏起来,和保镖对打时尽量不显露真正的实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年以后,我终于把保镖打晕了,翻到了钥匙,逃了出去。
我没想到老天也帮那个混蛋,那天他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那个时间回来了。
我拼命的跑,他拼命的追,跑到一座桥上的时候,我没了力气。
他恶狠狠的喊着我的名字,眼中直喷火。
我怕极了,看了看河水,我义无返顾的跳了下去。
当时正是寒冬,河水凉的刺骨,想到可以摆脱那个混蛋,我没有挣扎,一口一口的喝着河水,慢慢沉入河底,安静等死。
可惜,我没死成,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到了这里。”
我平静的叙述着,好象在讲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故事,有些词语桃花肯定听不懂,我也想不出用什么词代替,大概意思他应该明白了吧。
为这段往事该流的泪早就流尽了,在和依风的新婚之夜,在依风的怀中,我已是彻底放下了。
倒是桃花,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眼角闪着泪花。
“惜,想不到你受了这么多苦,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笑笑:“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真相
小二敲门,把熬好的药送来。
服侍桃花喝下药,他慢慢闭上了眼。
忙完一切,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惊觉,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想下去吃,又不放心桃花。
万一那个黑夜的人现在来杀桃花,可是一杀一个准。
叫小二把饭送进房里,我默默吃了。
抱来一套被褥,我在桃花床前打了个地铺。
可能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桃花睡得很沉。
后半夜的时候,我起来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睡去。
“惜,我的宝贝。”纪君泽吻吻我的额头,含笑望着我。
“恶心。”我啐他,在他膝上辗转反侧。
他紧紧搂住我:“恶心我也说。”
我笑了,不安分的手爬进他的衣襟,摸上他滑滑的皮肤,他仰身靠在椅背上,任我上下其手。
门怦的一下被踹开了,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拿着枪对准我们。
“惜,不要怕。”纪君泽站起身,将我护在身后。
一阵枪响,纪君泽成了血人。
“惜,今生负你,来生再还……”
我抱着他啕号大哭:“君泽,君泽,不要死,君泽……”
心痛如绞,我哭晕过去。
恍恍惚惚中,有人把我抱进怀里,温暖一如纪君泽。
“惜,别怕,我来保护。”
“君泽,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好难过……”我喃喃低语,又不安的含泪睡去。
眼睛干干的,极不舒服。
“一夜妖梦入怀。”我自言自语,翻身坐起。
一定是和桃花说起纪君泽的缘故,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梦见他呢。
梦里的他,温柔依旧。
怔怔坐在床上,思绪又回到了那如花的时节。
“小不点,我陪你一起长大好吗?”夕阳中,那英俊的人儿,如同神袛。
“我已经长大了,不信的话,和我过几招。”我嚣张的对他说。
他温柔一笑,瞬间夺走了我的心神。
十六岁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但那一刻我知道,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猜你是在想纪君泽吧。”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一愣。
桃花将头靠在我肩上,眯着桃花眼,正在观察着我。
“啊,我怎么在你床上?”我大惊失色。
“昨晚你喊着你们家君泽的名字哭了一宿,看你在地上可怜,我就把你抱上来了。”桃花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不正经。
“谢谢你。病好了吗?”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了。
“这么一弄,就好了。”他把额头抵到我额头上。
我推开他,迅速下床。
“你肯定饿了,我去弄点饭。”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喂,我只吃你做的。”桃花叫道。
桃花的身体底子很好,药到病除。
休息了两天,继续上路。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呢?”桃花问我。
“浮堰。”我叹口气,云烁,也不知过的还好不?
“去那干吗?”
“看朋友。”
“朋友?你哪来的朋友?老情人吧。”
“你给我闭嘴。”
“啧,看不出来呀,你还挺风流嘛。”桃花眼闪过危险的光。
“风流也比你下流强。”
“真是你老情人吗?”
“别瞎说了,是依风的哥哥。”我下意识的回避了我的云烁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依风哪来的哥哥,你又骗我。”
唉,那么聪明干吗?
只好将云烁和依风的关系解释给他听。
“我当什么大事呢,你早说啊,我让凌云渡的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亲自去吗?”
“反正我又没事,出来也是瞎逛,去看看也能放得下心。”
“要是真没什么事,和我回凌云渡看看吧。”
“不去,我还想多活几年。”现在凌云渡危险不说,主要是我这身份,挺尴尬。万一桃花和他爹娘瞎说八道,我可就择不清了,凌云渡我可得罪不起。
“也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一路上,桃花问东问西,和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叫人心烦。
我终于体会到了《大话西游》中悟空的心情了。
我也想手起刀落,哗一下把这只苍蝇解决了。
“大晚上的别赶路了,你看这星星,这月色,多好看。”
“我赶车,不耽误你看星星。”
“惜,你真不浪漫。”
他伸手夺过缰绳,勒住马。
“你看这夜景多美啊。”
他拽着我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
一条小河蜿蜒远去,河中芦苇从生,摇曳着长长的叶子,随微风轻轻起舞,水面上笼着一层微微的水气,河中央倒映的,是点点疏星,一弯月。岸边芳草萋萋,野花遍地。苇丛中,偶尔惊出一两只水鸟,格磔有声。
望着这如画的美景,几天的烦躁顾时消弥不见。
桃花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发呆。
过了好久,他忽然出声:
“青青草,青青草,微风吹过轻轻摇,寄语心事与君知,几回魂梦相牵绕。
青青草,草青青,月色伴星分外明,年华易逝情难断,莫负青春好光景。”
这算是诗啊,还是词啊?我不太懂。
管它是什么呢,不过我已明白了桃花的意思。
思考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凑到了几句来回复他。
“青青草,青青草,红颜未老心先老,此心如石不可转,劝君天涯觅芳草。”
青青草,草青青,衷肠诉与君来听,誓言声声犹在耳,不敢辜负旧人情。”
桃花听了,情绪没有多大起伏,仍是望着夜空出神。
“其实你最爱的人不是依风,是纪君泽吧?”
悦耳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恐怖,我捂上耳朵,尖叫出声。
“你瞎说,你瞎说,我爱的人是依风,是依风。”
“是依风吗?”桃花翻身坐起,用力摇着我:“你的‘不敢辜负旧人情’,这旧人,是依风还是纪君泽?”
我被他摇的七零八落,泪水狂飞。
“你想订下生生世世誓言的那个人,不是依风,是纪君泽,对不对?”桃花的眼睛亮的吓人,我疯狂的摇头。
“不是,不是……我爱的人是依风。”我无力的申辩着,心里惶恐不绝。
“袁惜,你醒醒吧,为什么不面对你的心,你把它藏那么深,就没有人能看透吗?你爱的人不是依风,依风只是你的救命稻草,在你最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给了你温暖,而这温暖,让你觉得他象纪君泽,所以你觉得自己爱上了他,我说的没错吧?那天你说到纪君泽和你初识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挑了一下,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爱的,是他。”
桃花的声音如匕首,一刀一刀的凌迟着我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象一只快乐的乌龟一样把心事藏在壳里,为什么要揭穿这一切?
纪君泽,那个占有了我生命七年的男人,四年快乐,三年痛苦,我自以为忘记了他,是真的忘记了吗?
我的青葱岁月,是他陪我一步一步走过来。
高兴时,他陪我一起欢笑。
难过时,他温柔的哄我开心。
哭泣时,他为我擦去眼角的泪花。
第一次和异性牵手,对象是他。
第一次投入陌生怀抱,对象是他。
第一次接吻,对象是他。
第一次抚摸异性身体,对象还是他。
他手把手,教会了我如何做生意,教会了我一切的宴会礼仪,教会了我如何跳出华美的舞步,教会了我如何应对得体。
他最喜欢的,就是抱我在膝头,左手抱我,右手执笔批文件。
他喜欢靠在椅背上,任我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他喜欢亲亲我的额头,对我说:“惜,我的宝贝。”
那宠溺,那疼爱,那包容,是从骨子里溢出来,没人能够给我那么多。
我怎么能忘,怎么能忘?
工作忙的要命,他仍是每天抽出时间来陪我,听我叽叽喳喳的废话,然后再加班到半夜。
深夜无聊,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想见他,他飞车赶来,原本半小时的路,他十分钟就赶到了。
他的办公室,他的家,谁也不准进去,包括他的父母,只有我,他给了我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他大发雷霆的时候,没人敢靠近,只要我一出现,他立刻换上笑容,拥我入怀。
冬夜,抱着我在阳台上看流星雨,我缩在他怀里睡着了。生怕我错过那美景,他一夜未睡,在流星最美的时候叫醒了我,虔诚许愿:“我要和袁惜,生生世世相守。”
我流着泪,回忆着这一切。
桃花,你说的对,我最爱的人是纪君泽,我想生生世世相守的,也是纪君泽,在我心中,没人能够取代他。
即使,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我。
桃花拥住我,替我擦去眼泪。
“惜,既然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