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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蓝色的情人 作者:赖小猫

    ☆、楔子

    中国大陆 北宋初期

    开玩笑!

    赵夯珂现在所听到的一定是父皇跟她开的玩笑,虽然他再三申明「君无戏言」四个字,表情也是严肃得可以了。

    赵家称皇的朝代里,父亲已是第四代了。自他登基以来,民盛朝安,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可称得上是个好皇帝。虽贵为尊贵的十一公主,但夯珂不引以为殊荣,从小她就跟随父皇或六皇兄到处见识,不论打猎或是祭祖迎神,她都亲身亲力,与其他的姐妹是大大不同,所以她也是最得父皇喜爱的女儿。

    自小在皇g里众人的宠爱之下成长,身份地位又与常人大相迳庭,这些并没有使她成为一个骄宠的公主,反而养成其出众的气质与独特的个x。她的狂野常常使得她的母亲无法接受,有时母后感慨是不是将夯珂错生为女儿身了,因为自己老感觉膝下是两个儿子,而不是一男一女。

    其实夯珂喜欢当女孩,只是不愿当个普通的女孩,所以她要求自己学些非一般女子所学的东西,以证明自己并非一个没有能力的女子。

    再过两个月,她就十六岁了。其实到了及笄之年,父皇就曾经考虑过她的婚事,想将她嫁入宰相家,然而她声言自己所学太少,坚拒任何提亲之请。当时父皇并没有逼她,使得她松了一口气,而今父皇旧事重提,此时已不知该编什麽理由拒绝。

    夯珂就一直瞪着坐在上座的皇帝。

    夯珂并非不愿出嫁,只是父皇真正的用意是要她嫁入邻国和亲,她才不要成为父亲作为友好邻国的工具;再来,若是真要嫁人,她的对象非得像六皇兄这样的男子,要才气过人、英挺俊拔,可不是那种邻国随随便便的无能王子。并非她的要求太高或是苛求,但身为太上御医的第一弟子,而且是御属天相官口中难得一见的卜卦奇葩,她未来丈夫的条件非得上上之选不可,否则怎与她匹配?再说皇嫂篮蔻跟她说了那麽多有关「自由恋爱」的事,她自是不能忍受嫁给一个由父亲许婚的对象。

    此时父皇皱着眉头盯着她不放,若是旁人早已颤抖不已,但是夯珂对於父皇这等表情早是习已为常,从小到大他都这样恫吓她的,所以夯珂g本不恐惧。她也是毫无畏怕地回视着他。

    皇上决定硬的不行,改施软招。「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成亲吗?」皇上从未如此柔声过,他的声音使得在旁的曹太师惊讶万分,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是不打算成亲。」她以不耐烦的口吻说。「只是我不想嫁给你要我嫁的那个人。」

    皇上的两道眉几乎攒在一起。「那你要嫁给哪国的王子才会满意?」

    「我想嫁给我自己选的人,总之,不会是友邦的王子殿下!」

    「胡闹!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媒妁安排,怎由得你自己选择?更何况你是堂堂赵国公主。」

    「难道因为我是赵国公主,就必须嫁给我不喜欢的男子,当做父皇联络友邦的工具吗?」夯珂停了半晌,又继续道:「总之我绝对、绝对不会依你之意嫁到邻国。」

    夯珂的热血直言触怒了父亲,皇上本想叫侍卫拖她下去,但他还是忍下来了,谁教宝贝女儿像自己呢?他真是生错她了,她若是儿子的话,肯定比忡堂还得他的欢心;此时,只能怪她母后一点也不争气,将她生做女儿身,既然身为一国公主,她理当得依照传统嫁人友邦成就姻亲盟约,她的妹妹们不都是这样?为何她一点也不明白?

    皇上深知自己过於宠她了,所以暗自下了决定,无论如何,就算是要禁锢她,也要让她在三个月後乖乖的嫁人新建交的乌苏国。

    他笑了,而他的笑容似乎是事先告诉侍卫们的暗示,夯珂愕然地被侍卫押回了她的行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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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侠仗义

    此时凡儿才觉得要休息是她的想法,替公主着想身子则是自己的藉口。公主说要她先待在这儿休息,自己前去探路,啊哈!又不是天理反了,哪有奴婢休息喝茶,小姐探路的道理?“不成,不成。凡儿不累,公主不必顾虑凡儿,我还可以继续走。”

    夯珂牵牵嘴角,丢了条随身的丝绢给凡儿,笑道:“瞧瞧你流了那麽多的汗。没关系,我可以照顾自己;想当年我跟父皇上长白山打猎,父皇放我自个儿在山里头走了一天一夜也不担心,最後我还是完好无缺的回来呢!”她走几步,想到了件事,回过头对凡儿说:“对了,别再叫我公主,得改叫小姐啦!”

    凡儿留不住公主,只能任夯珂走出了她的视线。

    唉,公主就是这种闲不住的x子,反正现今日头正早,而且是在人声喧腾的街上,该不至於会发生什麽危险的事吧,好吧!就到客栈休息一下。

    凡儿却没想到,夯珂这种个x的人是专门招惹麻烦的。

    夯珂一到了最热闹的花市,浏览着争奇、斗妍的花卉,以及花商向爱赏街的妇女名仕们介绍当今最热门的富贵花。

    夯珂到听一阵男子恶心的乾笑声,忍不住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有两名男子正围住一个年约十五岁的姑娘,她一身的打扮该是小家碧玉型的,不过她身旁并没有合宜的伴护,才会导致那两个男人的觊觎而上前调戏。

    夯珂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此类没有礼法的轻浮男子。想当初,她待在皇城里,倘若遇上调戏婢女的士兵,她定是二话不说将他驱逐g外;现在眼见这种情形,她怎可能坐视不理;令她意外的,满街的人潮竟没有人肯挺身而出相救女子,她不入地狱谁人地狱!

    夯珂立即出声喝止:“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两名男子回头看她,先是愕然瞪视良久,接着露出恶意的表情。其中的一名男子,用他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两眼色迷迷的。“兄弟!你可要瞧瞧,又有一只小鸭子上门,咱们两兄弟正愁一个不够分,正好她来了,咱们一人一个恰恰好,兄弟俩不用吵。”

    夯珂直觉得这两人可恶至极,便指着他们骂道:“下流。”

    带头那人居然抓住了夯珂的手,压在自己的x口。“咦,姑娘,我们不是下流,是风流,而且还是风流倜傥。遇上我们兄弟,是你的福气,我们会温柔的对待你,只消跟我们玩上一会,保证你会不想离开的。你长得挺标致,是一流货色啊!”说着说着,他一只不安分的手想抚上夯珂的脸。

    “放肆!”她大吼一声,震住那名男子,她乘机缩回她的手,心想待会要洗上好几遍。“你们这群目无王法的贱民,可知我是谁吗?”

    “谁?”两人露出怀疑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看。“兄弟,你知道她是谁吗?”

    “可不是咱们娇滴滴的大妹子嘛,妹子,你别怕,哥哥我说过会好好待你的。”

    夯珂气极,这两人g本色迷心窍到罪无可赦的地步,要是给她逮到机会,非要送上官府,让他们人头落地。不过现在没有其他的机会可用,他们两人正趋向她和女孩,那女孩发出微弱的啜位声,夯珂将她挡至身後,摆出保护的姿态。她在心里想着脱逃的法子,看到那两个男子都要流出口水的模样,就教她作口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声音自人潮里传来:“官差大人,就是这里了,那两个恶棍正在欺负我家小姐,你们赶紧将他们抓起来。快啊!”

    两个男人互望了一眼,再盯着四周看。“这次放过你们了,下次哥哥再陪你好好玩玩。”不出三秒的时间,他俩就窜逃得不见综影。

    凡儿跑到夯珂的身边,检视她身上。“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官差们呢?”

    凡儿抬头看着她。“官差?姐,你还说呢,哪有什麽官差啊!要不是我追上来,机灵地想出这法子,要不然你就出事了。你要有什麽差错,凡儿哪担待得起!”

    夯珂还摆出毫不畏惧的表情。“我会出什麽事?要不是你来得太早,我一定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看凡儿又要出言,她赶紧回头向身後的女孩问道:“你没事吧?”

    这名女子脸色惨白,看来随时会休克,g本说不出话来。这时有一个年岁满大的花商跑过来,神色慌张地问:“你俩没事吧?”

    凡儿见他虽是关心的神情,却仍是忿忿回答道:“你们这些人,方才见死不救,此时问这些有什麽用?若不是我来得早,我家小姐恐怕就出事了,你们可得负一半责任,要是我告诉治理这儿的官爷,他非得将你们一同治罪不可。”

    花商汗如雨下,脸上尽是为难的神态。夯珂示意要凡儿别说了。“你们怎会任由这两名男人在此为所欲为?这位姑娘差点清白不保。”

    “姑娘啊,你不是京城里的人,有所不知。”

    凡儿又开口:“我们不是京城里的人?告诉你,我们小姐是……”

    夯珂连忙捂住凡儿的嘴。“我们刚从外地到京城里游玩。对了,有所不知什麽?”

    “他们是京城出来的侍卫,身有武功,霸道至极,城里头的人都打不过他们,况且他们还有大官可以做靠山。”

    “何人?”

    花商摇摇头。“他们是京城官令的侄子,自恃学过武且待过皇城,加上有当官的亲戚,是以在这儿作威作福欺压我们。”

    夯珂料想不到她原以为民泰安康,其实仍有许多民间疾苦是朝廷所不知的,纵使回到g里会遭父皇的指责,她也要向父皇禀情。在朝廷里为官的一个个净是胡说八道,没有人会老实将民情实报上来。“凡儿,我们先送这位小姐回去,然後我们也要回家。”

    “小姐,你说要回家?”

    夯珂点头,向站在一旁的花商问道:“你可知这位小姐是哪户人家的千金?”

    花商回想着。“她好像是罗大户家里的千金。奇怪了,罗大户很少让女儿出门,就算有,也会派数名奴仆随行,今儿个怎麽会让她单独一人在街市上呢?”

    “喂,别说那麽多废话,告诉我们她家住在哪就成了。”凡儿打岔说道。接着,聆听花商指出方向。

    “好了。我说大伯,下次再碰到那两个坏胚子,就直接跟巡按报告,别找县令了,懂吗?”

    花商拚命点头。

    “没错!”夯珂同意道:“这里是有王法的,千万不能让那两人逍遥法外。大伯,可要拜托你了。”

    语毕,夯珂同凡儿扶着罗家小姐转身离开。走了约莫两、三分钟,罗家小姐才慢慢回过神来,怯怯地道谢,她的身体还发着抖,不过眼神不再涣散。

    “喂!你怎麽会自个儿离家出门呢?这太危险了,起码要带个随身的伴护或是婢女。”凡儿皱着眉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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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家报复

    罗家小姐抬起眼帘,一双丹凤眼里的惊惧显露无遗。

    “凡儿。”夯珂微微轻咳,示意她不要那麽chu率。“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呢?”

    “奴家姓罗名水仙。”

    “水仙姑娘,我家凡儿是基於关心才会如此问,你不要见外。告诉我们你为何一人出外,可以吗?”夯珂温柔地说。

    “恩人姑娘,说来不怕你见笑。我爹要我嫁给西城门的大财主,我才偷偷跑出来的,谁知离家不到一里外,就被那两名恶霸缠上无法脱身。”

    夯珂听了和凡儿对望着。“哦!原来咱们是同病相怜啊!”

    “同病相怜?恩人你……”

    “别叫什麽恩人,叫我夯珂好了。其实我爹也是要我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所以我就跟你一样离家出走,如果你不想回家,就跟我们一起走好了。”

    凡儿因夯珂的话呛了口水。“小姐,你刚刚还说要回家呢!就算你现在反悔了,也毋需教唆别人同你一块出走。”

    夯珂解释:“话不是这麽说的,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她也离了家,反正离了就离了,我们一块走也好有个照应嘛!不然,你能想到如何安置她吗?”

    “夯珂姑娘、凡儿姑娘,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我不会麻烦你们的。”

    凡儿盯着罗水仙虚弱瑟缩的身子想道:要不麻烦到她们,还不太可能呢!不过公主都这麽说了,她可以说不吗?她推了推夯珂,补充地说道:“现在,我可得照顾两个弱女子罗!”

    夯珂知道凡儿故意激她,於是在旁假意嚷嚷:“你说的没有我吧!”

    “小姐啊,你最起码要告诉我,我们到底要上哪儿去?”

    “你说我能到哪去呢?”她意味深长地说。

    “别这样!小姐,你这样做,我会遭六殿……六公子骂的。”凡儿委屈地说。

    “为什麽?”

    凡儿接道:“公子曾经嘱咐我,若是小姐想到姝堂山,凡儿可得挡着你,他说不希望你去颠覆他平静的生活。”

    听到这番话,夯珂马上双手叉腰,一张脸气得鼓鼓的。“六皇……咳咳!六哥怎麽可以这麽说?居然拒自己的亲妹妹於千里之外;还有你……”她又和凡儿说:“你现在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小姐,我一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六公子对我有恩,所以……你别让凡儿为难。”

    奔坷一回身。“别说了,他以为我稀罕啊!换作是蔻儿姊姊,她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

    罗水仙在一旁听得胡涂,考虑良久後,怯怯地问:“夯珂姑娘,咱们究竟要去哪儿?”

    还在气头上的夯珂一挥手,“我要去蔻儿姊姊以前住的地方,我才不要待在这个朝代,这里的男人全都自以为是,这里是要逼婚的男人,那里又是不准我们到那儿的男人。”

    凡儿竟是当真地说:“小姐,你真能像六夫人那样吗?”

    “其实蔻儿姊姊曾经告诉我,她是靠着一面镜子才得以穿梭时空的;不过我记得蔻儿姊姊出现那天正是三星交集的时刻,而且六哥提过是场火,将蔻儿姊妹带到他身边的。”

    “小姐,你说的凡儿一点也不懂。”

    她向凡儿轻点头。“我相信这些都有关连,只要我们汇集这些条件如法p制一番,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真的吗?真的吗?”凡儿兴奋地叫道。

    “其实三星交集是一百八十年出现一次的星相,每次出现都会发生异像;但是天相官说过,有一处地方永远都维持着三星交集情况不变。”

    “那我们就去那好了。”

    夯珂的脸垮下来,无奈地对凡儿说:“你以为凡事都那麽简单。天相官说那个地方在海外,连他也不确定正确的位置!”

    “这样啊。”

    “那麽……”罗水仙c进话来。“不如去国内第一运河渠道及河港碰碰运气,就在东城门外头不远的地方。”

    夯珂对她笑笑。“好啊!反正我们现在时间多的是,乾脆我们乘机四处游玩一番吧!凡儿,你说好吗?”

    凡儿牵牵嘴角,虽不感兴趣,可也不想破坏公主的兴致。

    “既然没有人有异议,我们就出发吧!”

    罗水仙的情况还算良好,虽然一行人每一刻钟都要为她停下来休息一会,但不需背着她行走,凡儿已经称幸了,一路上她最担心比公主还歼弱的罗水仙会随时倒地。

    她们体力算是充沛,走了三个时辰也走到了城门外,但天色已经稍暗,所以夯珂宣布一行人先在客栈里住宿一晚,隔日再去欣赏第一运河的美景。

    她们三人得共住一间房,这是凡儿坚持的。谁教公主走得太仓卒,身上g本没带着银子金子,还是凡儿将自己平日所积存的小钱带出来,她们才有得好吃好住;而罗水仙如同公主一样,离家也没带些钱或银票的。凡儿对她俩不识社会冷暖只能猛摇摇头。

    睡到半夜,夯珂喊肚子饿,拉着凡儿下楼找掌柜要点东西吃,结果只要着一个白馒头;本来凡儿觉得很生气,认为让公主吃个白馒头真是委屈,非要掌柜拿出温热的饭菜才肯罢休,但夯珂却说没关系,吃白馒头填填肚子就好。她坐在桌上配着茶就吃起来了。

    凡儿凶巴巴地骂退了掌柜,陪着夯珂坐在一旁。她们之间没说什麽,凡儿甚至打起瞌睡,完全没猜到楼上房间起了小小的骚动。

    在楼上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微微的呼吸声,床上的人睡得很熟,没发觉门开了又关,两个人影慢慢靠近床边。当他们持的刀架上床上酣睡的人脖子上,才惊醒并且哀叫。

    “住嘴。你再乱喊乱动的话,当心我的刀从你的咽喉处切下去。”那男子捂住她的嘴。“快说,另外那个女人在哪里?”

    躺在床上的罗水仙不能回答,原因有二:一是她的嘴被捂着,二来她怕得快昏厥了。

    另一个贼人面向窗外瞧了瞧。“大哥,她们在外头呢!看情形正要回来。”

    “好,我们等她们进来,好一举歼灭。你听着,不准叫。”

    “好在我们认出了那个女人,从後头跟了上来,嘿,嘿,她们完全没发觉。”

    “可不是。那娘们不就是当今最得宠的十一公主赵夯珂吗?还记得吗?就是她把我们从g里赶了出来,只不过调戏了几个婢女嘛!又不是做什麽大不了的事,教我们丢了工作。难得她没带亲卫队出g,我们现下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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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命为先

    门外的人走近房间,听得其中一名女子说道:“对了,没想到要给水仙姑娘带些点心,要是她饿了真不好意思。”

    “小姐,这你倒放心,那罗水仙生没几两r,人家没你会吃呀!”

    “凡儿!”

    凡儿先推开门,月光清晰的照清房内的景象。“你们……”她认得两个不速之客正是下午调戏公主和罗水仙的两个鲁男子。“你们想干嘛?”

    夯珂进了房内,震惊地喊道:“水仙姑娘。”

    凡儿急拉住夯珂,深恐她会冲上前去解救罗水仙。凡儿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对方手中有武器,公主亦不懂什麽武功,哪能敌得过那两个孔武的男人。“冷静些,小姐。”

    压着罗水仙的男人发出奸笑。“怕了吧?十一公主,咱们兄弟可碰着你了,今天下午让你逃过,但这次你c翅也难飞。想来我俩可从没碰过贵族呢!”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呀比的。

    “大哥,我们若上了公主,不就成了驸马了吗?”

    “是啊!快把她抓过来。”

    男人一步步趋近夯珂。

    “你们这班浑蛋,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凡儿将夯珂拉到自己背後,她内心暗自发誓絶对要保护公主,个人生死亦不足为虑。

    “你不怕我杀了这个女人?”他的手放开罗水仙的脸,但刀子压得更深。

    听到了她的恩人是当今的公主,胆小的罗水仙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声地叫:“公主,你快逃呀!”然後一口狠狠地咬住架着她的男人的手。

    男人大声申吟,一巴掌击向罗水仙。夯珂惊呼水仙姑娘,却被凡儿拉着往外跑,离开前犹自看见刀身在月光下闪着森白的寒光,往上举起复又刺下去,夯珂的牙咬住下唇才忍住不叫出来。

    “公主,快跑呀!”

    “可是水仙姑娘……”

    “公主,罗水仙她知晓你是一代公主,所以她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你逃走的机会,如果你现在被那两个男人抓住,她的牺牲不就白费了。”

    夯珂口里尝到血的味道,知道自己咬破了下唇,眼下有一个人为了她断送生命,让她陡地心里一阵的抽痛。

    “快些跑,那些人追上来了。”

    夯珂与凡儿快速地奔跑,她感觉到下腹部隐隐作痛,但她不敢放慢速度,因为无法确定是否安全了。一直到凡儿停下来,她才跟着停下。

    夯珂猛喘气,望向四周。“怎麽了?”

    “公主,他们大概没追上来。你留在这儿,我回去看看情况如何。”

    “凡儿,我也……”她正要要求一块回去。

    冷冽的风声呼啸着,掺杂两人急速的喘息声。凡儿看着夯珂,坚决地对她说道:“别跟我争了。公主,你好好地待在这儿,我很快就回来了。”

    夯珂握住凡儿的手。“你要快些回来。”

    “嗯!”凡儿点头。她以安抚的语调说道,因为她知道公主面临刚刚罗水仙救她的事正处於快崩溃的边缘。其实凡儿自己也在相同的状况之下,但她需要保护公主,所以才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方才所发生的事。

    夯珂松开她的手,看着凡儿的背影离去,她的胃跟着痛了起来。“天啊!怎麽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望向黑色的夜空,发现自己的本命星移到西方去了,她从未见过本命星有此异像,御属天相官没教她这像要如何去解释?

    也许是过度的紧张让她变得异常疲倦,这里已经是大运河的河港附近,也不知安不安全?夯珂见个大木箱,她爬了进去,心想只需小憩一会,待凡儿返回,她听到凡儿的声音再出来。她虽这麽想,可是当她一坐下,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垂下沉沉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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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时空的契机

    夯珂再次张开双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不是夜晚的暗,而是一种类似在密室之中那种没有光线的黑。她只得靠手去索,发现她正是待在一个密室里,事实上应该说是在木箱里。回想起自己爬进一个大木箱睡着了,现在不知是什麽时辰,而她到底在这睡了多久?

    她推开盖子爬出来,蓦然发现箱外仍是个密室,像是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大概是有人移动了木箱,她却没发觉,凡儿回来过了吗?天啊,她不该睡的。这是窄小的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是从右侧的圆筒照进来的,整个房间似乎左右摇晃不停,令她怀疑不已。

    为了确定她的想法,她靠近窗户向外张望。她在一艘船上!而且是艘在行驶当中的船。

    夯珂的身躯滑下地板。“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居然在一艘船上。”她用双手蒙住了脸,又很快的放下。“凡儿呢?还有……水仙姑娘,她们人呢?”她跳起来,翻开其他的木箱盖子,只见有衣服、食物,但就是没有凡儿的身影。

    “糟糕,不能这样。这艘船要开到哪?我必须请它开回京城才是。”她走到门边,发觉已经上了锁。她气愤地猛捶木门,然後又跑到窗边,等待有其他人出现。

    船身的摇动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不知道这种情况叫做晕船,因为她从未搭过船。大部分的时间,她只能闭着眼睛等待,以手轻抚肚子来减轻不适。

    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听见人声朝这个方向前进。夯珂爬起身贴近窗户,她可以看见来者的模样,但距离仍是太远,所以想等对方靠近一点才呼救。

    当发声的两个人慢慢地接近时,夯珂张大的嘴赶紧闭上。

    “张家兄弟,今早上船时,看你的妻子好像很舍不得似。”

    “当然啦,每回出海总要待个半月一月,咱们夫妻间的恩爱事做都做不足,她当然会舍不得!”

    另个大胡子笑得可开朗了。“原来如此。”

    “再说,我也舍不得,出海的时间憋得久,不知身子会不会憋出病来。我想老板该雇个窖子里的女人上船,以解我们的饥渴。”

    “对,船上要有个女人就好了!”

    两人直直的走下去,也没停下来,夯珂躲在门後不敢出声,他们的对话令她胆寒。倘若给船上的人知道她在这,就算贵为公主之躯也是不安全的,到时人待在船上可就没有在客栈的好运,现下想逃都不知逃到哪去!

    夯珂頽丧地坐在窗边,为自已接二连三而至的坏运气叹息,这是她出g时始料未及的。她曾为自己卜过一卦,而卦象显示幸运之神始终与她同在;此时她认为这算哪门子的“幸运之神与她同在”,这倒不是症结所在,重点在於她要如何才能逃出这个鬼地方?求助此船上的船员,看来是行不通;此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可用,她不可能待在这里半个月,而不教别人发现。

    密室里空气糟到极点,光线g本不足,是她有史以来住过最差的一间房,但它唯一的优点就是有食物。

    翻开方才发现摆着食物的那个木箱,夯珂坐下来吃了些东西。她发现这些食物真是难以下咽,全部咸得可以,这让她没了食欲;呆坐了一会,她又换上了放置於木箱里乾净的水手服,正巧角落有张铜镜,她照着镜子,将发饰全卸下来,祈祷如此可为她稍稍掩饰身份。

    她的命运未卜,一颗心是忐忑不安,若是手边有占卜的器具,她或许还可以为自己卜条路依循,现在只有硬着头皮与命运一搏了。

    在船身剧烈的摇晃下,夯珂猜测船只出了些问题,但没料到的是,因此有几个人勿匆忙忙来的这间储物室,她却不小心闷哼了一声。

    “谁?”其中一人对着墙壁大吼。

    其他的人皆瞪着那名说话的男子,因为他们没有听见声音。等到掉到她身旁木盖压着她的腿,他们终於也听见夯珂发出的痛呼。一群人讶然地瞪向这个不属於船上的小个子。

    一个块头不大的男子,拉住她的手,将她提离地面。

    “你是谁?”向其他人颔首後,那人望向她。“你在这干什麽?为什麽穿我的衣服?”

    她屏息接受他的询问。

    “你快说啊,唉呀,他偷吃了我们的食物,瞧瞧他还没擦嘴呢!你好大的胆子。”他说完又将她丢给另一个男子。

    “他是偷渡客,快把他交给船长。”他想拎着她走出去。

    “是啊!船长会打断他双腿。”

    夯珂的眼睛差点翻白。他们口中的船长真是狠毒的人。

    有个拿着火把的人站出来。 “等等,我们有福了,她好像是个女的!”

    “啊,女的?”惊讶的声音起彼落。“这儿又黑,她穿这副模样,我分不出来。”

    “哪!”那人将火把靠近夯珂。

    夯珂眼见那人的手在正前方,就恶狠狠地咬住他。对方大叫一声,火把顺势落地。只是眨眼的时间,火就在木质地板上燃了起来,抓着她的人也将她放开。这时她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也着了火,一头长发无法幸免於难,迫於紧急,夯珂顾不得心爱的头发,拿起先前卸下的发钗将长发削掉,跟着在地板上翻了几圈,将身上的火扑灭。

    她身上的火是解决了,但房内的火却没有。船上水手们全紧张地转来转去,自顾不暇地不理会她了。夯珂忽见镜子里由火光反s出一条通道,她没有多想,便朝着那个方向冲去,扑通一声,夯珂感觉到肺进了水,忍不住猛呛,但结果是喝进更多的水。咸的!她已经在海上了吗?人在汪洋大海之中,简直是死路一条。

    夯珂死命地往四周乱抓一把,幸运地攀附到一块飘浮过来的木头。在丧失意识之前,她往天空一看,梦呓般地说:“是三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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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上她的船长

    夯珂再次醒过来时,不知自己究竟是生是死。她有些怀疑,人是不是死在哪儿,鬼魂就会那儿徘徊不去;因为此时她仍旧待在冰冷的水中,四周仍旧是一望无垠的海面。

    她用细小的手臂拨动着海水,让自己慢慢地移动。

    夕阳沉下去,星星和月亮都出来了,夯珂抬头望着天空,发现此时的星相陌生得可以;她想,虽然身在海上,不过也不会造成星相如此大的异动吧!不过没有任何的事或物可以证实她的想法,她直觉有物换星移、人事变迁之感。

    不知不觉地有庞然巨物接近她的身边。夯珂张大嘴看着,她从没有见过这麽大、这麽豪华的船,比起丢她下海的那艘船只,像是皇g比民宅。更令她吃惊的是,它竟可以毫无声响前进,以至於先前夯珂都没发现它。

    她立即扯开喉咙,不管再干涩再痛,仍是不断地重复大喊“救命啊!”三个字,一直到她听见人围到甲板上的声音。

    他们是好人,因为夯珂看见他们抛下一件东西,是绳子。他们决定救她了。她双手攀住绳子,感觉到对方正拉动它,自己则向船移动着,然後被拉起到悬空再放下,只不过这次她不再待在水中了,她的脚终於触碰到地面了。

    “谢谢你们。”夯珂虚弱看向解救她的人,震惊使她恢复一点j神。她揉揉双眼,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那群人不是她所熟悉的宋国人,他们是谁呢?看来或许是篮蔻姊姊的朋友吧?他们各人都有不同的发色,身材比起宋国的人也是高大许多。

    他们咕哝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类似蓝蔻妹妹偶尔会冒出来的外族话;之前蓝蔻姊姊曾教她这种语言,但她以不会用到而回絶了,现下真不知当时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听着曾被她取笑为“嘎嘎呜啦啦语”在四周响起,她以微弱的声音问道:“你们会不会说宋国话?”又是“嘎嘎呜啦啦”回应她,於是夯珂不抱任何的希望,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们可能会将她丢回海里。

    有一个系着黑色头巾的魁梧男人走过来,不明所以的问道,“发生什麽事?”

    其中一人回答他,“我们从海里救了一个异国水手。”

    “是黄种人。”他走到夯珂的身边,以不甚标准且带有和蓝蔻一样味道的洋腔中文说道:“男孩,你发生什麽事了?”

    那人会说宋国话,虽然他的腔调有些怪异,她还是听得懂,这令她开心得简直不可言喻。

    “真是太好,你会说宋国语言。”

    “我的父亲时常航行到你们的国家做生意,所以学了一点中文方便与商人们沟通,我也学了一些。你还没说你发生了什麽事?”

    历珂在心里考虑良久,要不要对这个人说实话,但是基於前车之鉴,她还是要有所防备才好。“我在打渔时不小心落海了,飘流了一天,原本猜想自己死定了,幸好碰上你们救了我的命。”

    “不用说什麽感谢。”他看了她身上的衣服猜测道:“大家都是同行,互相救助不算什麽,但是你既然上了我们的船,就有必要带你去见船长。”

    听到“船长”的字,夯珂好像屁股扎到针似的,猛然从由甲板上跳起来,跳离那名会说宋国话的异族人。

    “不!我不要去见船长。”

    “怎麽了?男孩。”

    “我不要去见船长,要是见着你们的船长,肯定会被他打断两条腿的。”

    “你在说什麽啊?”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我是说真的。我不去!我不去!”

    他不予理会,比了个手势,有两个人就把她架起来了。

    他们往船长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夯珂不断的大喊挣扎,但仍是於事无补,面对这两个大块头时,她就像个普通包袱一样轻。

    “船长,我是威廉。”里面传来回应的声音,他接道:“我们方才在海上救了一个落水的男孩,现在想请示船长,我们是否能留他在船上?”

    “进来吧!”

    夯珂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见他要开启那扇门时,感觉就好像要宣布她的极刑般,她开始大叫。

    “住嘴!”

    夯珂真的停止大喊,不过不是因为这个人的命令,而是见着待在房间里的人。坐在房内正中央乾净大床上的男人,他穿着一种奇怪的衣服,她曾经在蓝蔻姊姊画的图里看过,好像叫做“衬衫”;白色的衣服敞开到腰际,袖子卷到手臂上,所以夯珂能轻而易举地看见他强壮结实的肌r。

    他的坐姿相当chu犷豪迈。夯珂吃惊地瞪着他,彷佛他是长角的怪物,她晓得自己不该如此无礼地盯着那个异族男人,这有违礼教,但是她克制不了自己将眼光离开他的x膛往下移,因而看见他强而有力的大腿裹在黑色的紧身裤当中。这算是什麽服饰?要是国内有人胆敢这麽穿着,可是贻笑大方,但不知怎麽地,那个男人穿起来就是好看!

    等等,赵夯珂,敢情你是发了癫,居然敢这麽大胆地瞧一个男人裸露的身子?夯珂在心里骂了自己,却又忍不住辩解:那我该看哪?他的脸吗?

    因此她直勾勾地盯向他的脸,却令她更迷惑了。他有着跟宋国人相同的黑发黑眼,但五官相当的深,嘴唇薄且宽,还有刚正的脸,结合起来极为英俊,神情专注,却又带着领导者的优雅。哦,她必须停下来了,她为何为一个异族人的俊秀长相搞得魂不守舍的?她不是没见过世面,她——可是堂堂一国的公主,现在的举动实在教人看笑话。

    她硬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之间沟通的“嘎嘎呜啦啦语”,直觉注意到他开始打量她,开始心跳加速。

    “男孩,这是本船的指挥者——里昂船长。你必须称呼他为capta。”

    什麽“卡喷嚏”?她为何要叫他这种古里古怪的小名,他们之间又不熟。“不管你是个喷嚏,还是哈欠,总之快载我回我的国家。”她以这句话作为回答。

    “男孩,你必须节制你的口舌。”

    “威廉,他说什麽?”里昂问道。

    “他就要我们送他回中国。船长。”

    里昂又开始打量她,夯珂承受着他彷佛可以穿透人心的目光,觉得似乎过了好几年,最後他以非常轻柔但坚定的语气说:“告诉他,我们没那个义务,本船还是依原来航道航行。”

    毋需威廉替这个“喷嚏”翻译,夯珂也在他的语气中听出端倪。“毫无疑问的,你相当自以为是,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立刻送我回宋国!”她啐道,因极度愤怒而显露出平时习惯的命令口吻。

    威廉讶然瞥她一眼。从来没有人敢这麽对里昂说话,或许有人有过吧?但威廉相信那人也不在世上了。

    “这样看我做什麽,听不懂我的话吗?”她轻蔑道,随即才想起那男人听不懂她的话。

    里昂对她的态度却不以为意,反而冷静地说:“在这艘船上,我说的话就是圣旨,但我不反对你以其他的方法回去你自己的国家。”

    威廉笑了,身为船长的里昂自有一套方法管理他的船,的确具有大将之风。他转身对夯珂说:“男孩,你要回去就只有一个选择——游泳回去!我相信只需游个三天两夜就能到岸上了。”

    三天两夜?夯珂听了这些哑口无言,虽然身为一国尊贵的公主,但此时处在异族人的船上,她也小过是普通人罢了,正应证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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