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 作者:稻布童

    31 无力辨别的谎

    31　无力辨别的谎

    “韩可烨，你还真是执著啊。”顾瑞翔突然出现，用满是戏谑地语气说。

    “顾瑞翔，渃臻呢？”韩可烨捏紧拳头，直视他。

    “哦，哼。”顾瑞翔走近了一步，“她永远都不会再见你的。”

    “你说谎！渃臻……渃臻不会这样对我！”韩可烨有些慌了，“她现在在哪里？”

    顾瑞翔笑了笑，凑到韩可烨耳边说：“你敢不敢跟我去一个地方，去了就知道。”

    韩可烨被顾瑞翔的举动吓了一跳，清醒过来，警觉地问：“去哪里？”

    “梧苑。”顾瑞翔轻蔑地吐出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韩可烨仿佛被施了定神术，脑海里飞出一幕幕破碎的场景。

    那……那是哪里？为什麽如此熟悉。

    韩可烨不再犹豫，跟著顾瑞翔离开。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曾经的富人区。

    梧苑。

    韩可烨看到小区门口两个大字时终於想起来，这是儿时住的地方。只是因为搬走的时候自己还不到四岁，所以关於这里的记忆断断续续。

    里面一片漆黑，空无一人。流浪的猫狗不时奔窜发出些声响，是这死寂里唯一的生气。

    韩可烨不禁有些担心，秦渃臻，真的会在这里吗？

    天开始下雨。韩可烨跟著顾瑞翔穿过大半个小区，终於在一栋房前停下。

    韩可烨抬头打量，果然，这是小时候住的房子。

    斑驳的墙上满是风霜的痕迹，院里的杂草已经很高了。似乎从自己搬走後就再也没有人住过。

    韩可烨不明白为什麽顾瑞翔要把自己带到这里。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麽把你带到这里？”顾瑞翔打破沈默。

    “渃臻呢？渃臻在哪里？”韩可烨只念著心里的人，著急地问。

    “哼。”顾瑞翔偏头，望著对面的房子。

    韩可烨以为他示意自己秦渃臻在那里，急忙跑过去。那院子里的杂草比刚才院子里的还要茂盛，估计空了更久的时间。

    “渃臻！秦渃臻！”韩可烨站在门廊对著空屋大喊。

    黑暗里，一片死寂。

    “她到底在哪里？”韩可烨跑回顾瑞翔身边，推了他一把。

    “哈哈哈哈！韩可烨，你难道什麽都不知道吗？”顾瑞翔突然大笑起来，神情令人害怕。

    “知道什麽？我知道什麽？我只知道明明约定好的未来就这麽改变了！我只知道我莫名其妙的被丢下了！我还能知道什麽！”韩可烨终於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从秦渃臻离开到现在，所有的不解、委屈和担心，终於爆发。

    雨渐渐大了。

    韩可烨努力忍著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水不断涌出，混合著雨水在脸上肆意。

    顾瑞翔就这样看著她。

    突然，韩可烨捏紧拳头，一拳拳挥向顾瑞翔。本以为他会闪躲，没想到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他x前。

    “！！！……”

    拳声里，两人彻底被雨淋湿。

    “你够了吧？”不知道打了多少拳，顾瑞翔挡下韩可烨的拳，皱著眉问，“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麽会带你来到这里？”

    “我不想，我不想！你把渃臻还给我，还给我！”韩可烨的眼神回复往日的坚定，甚至多了几分攻击x。

    “绝不！”顾瑞翔看著韩可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她是我的。”

    “你说什麽！”韩可烨再次挥拳，却被顾瑞翔捏住自己的手。

    “放开我！”韩可烨挣扎，试图摆脱顾瑞翔，不料他一用力，自己反而被他拉过去。

    两人站得极近。

    “韩可烨，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顾瑞翔盯著她问。见她的反应不像说谎，叹口气，放开了她。

    韩可烨捂著自己被捏疼的手，不解地瞪著这个怪人。

    “韩可烨，你走吧，别再找秦渃臻。她不值得你这样……”顾瑞翔背过身，耸了耸肩。

    “我不会相信你，我会找到她问个明白。如果……如果她真的不要我了……我……不，不会的……”韩可烨後退几步，转身飞奔。

    顾瑞翔向对面的房子走去，停在刚才韩可烨站的门廊，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指在木质的廊柱上摩挲，仿佛在安抚一个久违老友。

    这一切，韩可烨都没有看到。

    韩可烨含著泪在雨里跑了很长一段路，终於跑不动。她站在雨里，抬头看著下雨的天，那一滴滴串成一线的雨像一把把刀，刺中自己的身体，伤的体无完肤。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确切地说，不敢去找秦渃臻。

    怕顾瑞翔说的一切是事实。

    怕那些谎言都是真实的。

    怕秦渃臻亲口说出。

    韩可烨拖著疲惫的身体走在雨里，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好不容易走到路边的椅子上，刚一坐下，便晕了过去。

    失去所有意识前，只喊了一个名字：

    “渃臻。”

    韩可烨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在医院躺了一整天。叶菡告诉她，那晚上幸好有一个送女朋友回家的男孩路过，叫了救护车，把正发烧的韩可烨送到医院。要是再迟一点，估计小命难保。

    韩可烨问她秦渃臻有没有来过，叶菡摇摇头。

    看出韩可烨的失落，叶菡坐到床边说：“我都听说了，不就是分班麽？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总归还在一个学校，别这麽难过了。”

    韩可烨不语，双目无神地看著天花板。

    “行了，你还有我……还有梁晓楠，还有你爸妈，还有很多很在乎你的人。韩可烨，你给我振作起来！”叶菡继续劝她。

    依旧没有反应。

    叶菡有些急了，扳过韩可烨的脸，“你这样自我折磨有意思吗？没了秦渃臻，全世界对你来说就没意义了吗？好，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去找她，问清楚，一了百了！”

    涣散的眼神渐渐聚起，韩可烨怔怔地看了叶菡一会儿，掀开被子踉跄地向门口走去。

    是啊，必须要一个答案。

    “就算真的不要我了，也请你，务必，亲口告诉我，我才会死心吧。”

    韩可烨强忍著身体的不适，不顾众人的阻拦，向著那个答案走去。

    某个街角，刚听完他说的话，她泪落无声。

    一阵沈默後，他对她说，或许必须做点什麽，更能刺激到那人内心的事。

    那人才会离开。

    她低头想了许久，终於答应。

    闭上眼，迎接那血红的印记。

    ─  ─  ─  ─  ─  ─  ─  ─  ─  ─  ─  ─

    『我怎麽也没有料到，原来爱也可以那麽伤。

    伤到让一个人失去接受爱的力量。』

    ──韩可烨《御守日记》

    32 溃败的防御

    32　溃败的防御

    “叮咚~叮咚~”

    “渃臻，秦渃臻，你开门啊，我有话要说。”

    “渃臻，我想你……我想见你……”

    “开门啊渃臻……求你……”

    韩可烨喊了很长时间，无人应门。

    没在家？还是，躲著自己……

    韩可烨不敢多想，失落地跌坐在地。

    “叮~”电梯开了。

    韩可烨瞥了一眼，眼里满是惊喜。

    是秦渃臻。

    终於……终於见到了。

    只是，为什麽她的脸上，满是惊讶。

    顾不了这麽多，韩可烨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去。

    “渃臻，渃臻！”韩可烨欣喜地叫著她。

    “你不是晕了吗，好点没……不，你怎麽会在这里。”秦渃臻言辞闪烁，但韩可烨似乎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关切，看到她眼底一抹转瞬即逝的明亮。

    韩可烨霸道地牵起秦渃臻的手，把她拉出电梯，用温柔的语调说：“你知不知道，你那天那番话带给我的伤痛有多少，你这家夥，想要怎样弥补呢？本来，我今天来是想来问清楚，你为什麽突然对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过现在我不想知道了。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没关系，我不怨你。方便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总之不要丢下我就好，可以吗？”

    韩可烨说话的语气里充满诚恳，甚至接近恳求。秦渃臻听完，什麽也没说，只是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那模样令人心疼。韩可烨想亲吻她，然而，她避开了。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韩可烨不解，却也没太在意。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耳旁凌乱散落的头发。无意间，目光落在她耳下项上那一点红润。

    那是……吻痕？！

    荒唐！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印记！看起来是刚形成不久的，可两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般亲昵。甚至她刚才都避开了自己。

    这，是别人的。

    有人碰过秦渃臻！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盖过了所有仅存的温柔，韩可烨只觉得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化作冰雕，散发著冻彻骨髓的凉意。隐忍著自己一触即发的怒，韩可烨缓缓问道：“你……项上的那个印子是什麽。”

    秦渃臻依旧一言不发。

    韩可烨宁可相信这是刮痧留下的，宁可听到一句“没什麽”，那样自己会一笑了之。

    可事实是，沈默许久後的秦渃臻突然开口：“如你所想，吻痕，顾瑞翔留下的，就刚才。”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麽能让别人碰你！你是我的，我的！我告诉过你，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你。这是为什麽！你说！你说啊！” 韩可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歇斯底里地抓著秦渃臻狠狠摇晃，试图听到她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都不真实。

    “为什麽？他是我男朋友有什麽不可以的？”秦渃臻冷冷地说。

    “可你们怎会在一起？什麽时候开始的？我呢？我怎麽办？”韩可烨不知所措，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地加大。

    “笑话，我自己的事要你管？我们在高一刚开学就彼此有感觉了。要不是你一直粘著我，我和他早就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至於你，呵，该怎样就怎样。”秦渃臻依旧面无表情。

    “不，不是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明明会在a班的啊，为什麽，为什麽！！！”

    “这个，我谢谢你的多此一举。原来我在你心里那麽没底气，还要靠你的‘交易’才能进a班，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哼，我自己向校长要求不去a班，再加上故意不好好考试，就这样啊。我告诉你，就算在b班，我也一样可以学好。更何况有瑞翔陪我，没有你这爱粘人的家夥，我会学得更好！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见到。我会凭自己的力量考上心仪的大学，而不是靠别人的怜悯。走！”

    秦渃臻chu暴地推开韩可烨，韩可烨没有防备，向後摔倒在地。手划过垃圾箱尖锐的边缘，顿时，地上开出一朵朵温热的血花。

    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流血了，韩可烨直视秦渃臻的眼睛里满是哀伤。

    秦渃臻皱了皱眉，流露出几分担忧，旋即迅速消失。她越过坐在地上的韩可烨打开房门进屋。韩可烨充满困惑地看著秦渃臻消失在一点点变小的门缝里。

    只听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是，我们不可能。你走吧。”

    门关上了，一同关上的，还有韩可烨的心……

    手上的伤，心上的伤，血流成河。

    天上的是余晖还是初阳？那麽耀眼的太阳，明明是盛夏时节，为什麽会感觉那麽冷？

    世界是灰色的，流出的鲜血火般殷红，却依旧带不来一丝温暖。

    韩可烨木然地走在拥挤的人流中，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秦渃臻最後的担忧。突然那触目的吻痕出现，那伤人的话语交织，一片狼藉。

    如果可以的话，韩可烨宁可自己一直一直昏迷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时间倘若能停留在那个不眠之夜，该有多好。

    好想躲在秦渃臻心里，静静地睡一会。想听她对自己说：“我在，一直都在。我不会离开你。”

    却都是想象。

    韩可烨用最後的理智指挥自己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拥抱著自己蹲下开始哭泣。

    “从此我的世界失去阳光，再不会感受温暖

    从此我的心门失去钥匙，再无法开启

    从此我不会再认真的在乎一个人，伤，好痛

    从此我的世界，不再有一个人，秦渃臻

    从此，我会好来起来的

    会的。

    会吗？”

    一个人，任泪水横流，任鲜血四溢，任凉风习习，任心痛难当。

    一个人，不知过了多久，呆在原地，从白云蓝天没温度的太阳到灯火通明夜幕四合，终於痛下决心：

    “我会记得你曾经的好，会记得曾经在乎过你爱过你，会记得那些誓言，只是现在──

    我要，离开你！

    而这，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是你想要的那个。”

    ─  ─  ─  ─  ─  ─  ─  ─  ─  ─  ─  ─

    『我曾经多麽感谢上天让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而现在，我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这样，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地

    爱上你。』

    ──韩可烨《御守日记》

    33 煎熬

    33　煎熬

    韩可烨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只知道自己如行尸走r一般，失了灵魂。

    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不吃不喝，不接电话，甚至有人敲门都置之不理。

    就这麽自我折磨，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目不知道看见些什麽。

    只有断续的泪，一颗颗滚落，湿了枕头，却灌溉不了荒芜的心。

    数夜无眠，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秦渃臻熟悉的脸，一颦一笑，那样动人，可是本该纯净的眼眸却参杂了太多的不确定。继而顾瑞翔出现，他挡在秦渃臻身前，用一种挑衅的目光敌视韩可烨。韩可烨想要握住秦渃臻的手，但它却在另一个人手中，被那人轻吻……

    每次都被吓醒，眼角都带有泪水，再闭上眼睛时，已是天明。

    也不是没想过联系秦渃臻，只是每当韩可烨拿起电话，耳边一遍遍回响的便是秦渃臻那天说的话。

    “他是我男朋友有什麽不可以的？”

    ……

    “我自己的事要你管？”

    ……

    “有瑞翔陪我，没有你这爱粘人的家夥，我会学得更好！”

    ……

    “你走吧，不要再让我见到。”

    ……

    “对不起，但是，我们不可能。你走吧。”

    ……

    字字句句，贯穿身体，宛如刀割。韩可烨只能把电话丢得远远的，捂著耳朵，躲回被窝里。

    就像虚弱的蜗牛，缩回看似坚硬的壳里。

    “为什麽一次次给与我温暖，让我以为可以永远，最後却离我而去。”

    “为什麽一次次给与我伤害，让我以为可以笑忘，最後却难以释怀。”

    “绿茶，“情侣”t恤，专属印记……这些看起来真实的存在，难道统统都是谎言的一部分麽？”

    “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麽？”

    韩可烨不停地纠结在这些问题里，无法自拔。

    那时候，是她先走进了韩可烨的生活。是她借唱歌吐露心声，是她允许自己吻她，是她要自己去她家住，是她吃叶菡的醋，是她……都是她。曾经她们那麽坦诚，对彼此毫无保留，那些个夜晚，那白皙光洁的背，那同节奏的呼吸，那些缠绵的吻，那刻在身上的印记……全部都是那份来自她的爱存在的证明。可是为什麽，她从未亲口对韩可烨说过那三个字，她从未承认，尽管早已发生。

    这般的若即若离，真让人为难。

    韩可烨好希望一切只是幻梦一场，她只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秦渃臻，或者秦渃臻不要走近自己，不要让自己对她产生那麽深的在乎。

    这样，心或许就不会这麽痛了。

    无论如何，韩可烨明白，一切注定发生，自己是忘不掉秦渃臻的。

    只好，让自己痛苦下去，一个人承受一切。

    只有躲起来，不用见到她，不用见到她和他甜蜜的在一起。

    韩可烨受不起。

    ……

    昏昏沈沈的韩可烨再次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听那叫喊的声音，应该是叶菡。

    仍旧没有理会。

    直到声音消散许久，韩可烨无力的爬起来，扶著墙慢慢走到门口。地下多了几张纸片，似乎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韩可烨俯身拾起纸片，眯著眼睛一张张翻看。

    都是叶菡写的，无非是劝自己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倒数第二张写的比较多，韩可烨仔细读了读：

    “如果你这一辈子都是一个人的话，我陪你。你孤独一辈子我就跟著你孤独一辈子。但未来会发生什麽事谁也不知道，最主要的是现在，你能做的也只有把握好现在。我不希望你因为害怕而无法坚持某些事，不值得，也许那会是你一辈子的幸福也说不定。不管你的决定是什麽，只要自己不後悔就行啦，我都会支持你。我永远在你一转身的距离。

    ──叶菡”

    x口突然一阵感动。韩可烨的脸上终於出现了几天来罕见的笑，虽然浅到不行。

    翻到最後一张纸片，只看一眼笔迹，韩可烨整个人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

    没有落名，但那无比熟悉的笔迹却出卖了写下它的人──秦渃臻。

    她什麽时候来过？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在想什麽？

    ……

    瞬间，韩可烨脑袋里充斥无数问题。她定了定神，又看向那纸片。

    那纸上写著：

    “我不是你想象的天使，我是黑色的，冰冷的，没有生命的。脆弱到无法洞察。

    我不後悔遇见你。

    但我无能为力。

    原谅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可烨突然大笑起来，可是笑声里没有快乐，全是悲哀。

    悲哀的笑著。

    滴落的泪水把纸上的笔迹弄得模糊。

    这算什麽？告白？绝交？还是什麽别的狗屁！

    所有的悲伤仿佛随著那苍白的笑声逃逸，韩可烨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冰冷，透著绝情。

    是时候了。

    在浴室用冷水洗脸想要得到片刻清醒时，韩可烨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已经眼窝深陷，好像整整瘦了一圈。就这麽昏昏沈沈，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吧。想不到，这打击，来得比什麽都猛烈。第一次开启的心门，就这样被人狠狠刺入万只利箭，狼狈不堪地关上，带著不甘心和无可奈何，却再也不奢望下一次的敞开。

    不，不能就这样消沈下去。

    韩可烨要做的，是证明自己没有秦渃臻也可以活得很好。

    决不让她看自己的笑话！

    对著镜子，韩可烨在心中完成和自己的对话。

    为了弥补几日来对自己无谓的摧残，韩可烨决定出门找点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拖著疲惫不堪的身子移步玄关，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会是谁呢？谁还会记起我这行将就木的失心者。” 韩可烨带著疑惑，打开房门。

    “爸，你怎麽……妈，你们……”

    “我们来，带你去美国。”

    ─ ─  ─  ─  ─  ─  ─  ─  ─  ─  ─  ─

    『你去哪了？我一个人快乐不起来。

    已觉窒息。』

    ──韩可烨《御守日记》

    34 决绝的离开

    34　决绝的离开

    （注：这章是秦渃臻角度，所以叙述者就是秦渃臻了哈！）

    ……

    “听说了没有，韩可烨出国了。”

    “怎麽能这样，那我们的再也看不到她帅帅打球，自信演讲的样子了……好不舍得！”

    “啊！！！不会吧，她在这边发展得这麽好，为什麽要走呢？”

    “听说是父母回来带她走的，好像为了她更好的发展，要去美国呢。”

    ……

    没有来注册，没有来上学。开学快两个多月了，她依旧没有出现。直到周围的人纷纷议论起她的离开，秦渃臻才知道，韩可烨已经走了。

    从他向自己提起，韩可烨为了自己不顾身体地完成一个交易，甚至拒绝父母带她去美国治疗心脏病，秦渃臻的心里一直又喜又气。喜的是小烨子如此在乎自己，气的是她令人担忧的健康状况。本来还半信半疑，直到那天他打电话给韩可烨，听她亲口承认，才终於相信。

    秦渃臻做了这麽多狠心的事，只为小烨子不会因为舍不得她而放弃去美国治病。

    就算自己舍不得，还是把她气走了。

    还以为，如他说的一样，小烨子只是被父母接走治病，治好了就会回来。

    没想到却是一走了之，已经这麽久没有消息。

    或许，再也不会回来。

    “可烨，小烨子，你对我说过你是一个极端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极端至此，就这麽离开我，离开我的生活。难怪这麽开学多天你没来注册没来上学……也罢，对不起，我伤你那麽多……”

    “可是，你知道我的不舍和伤心并不少於你麽？我有多不舍得你！”

    “但……我现在的狠心是为了以後可以见到健康的你，为了你，我愿意……愿意装得那麽不近人情。”

    “原谅我。”

    秦渃臻喃喃自语，低下头，没有人发现她在哭泣。

    “还在难过是吗？”这段时间渐渐变得熟悉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秦渃臻没有回话。

    “不要再这样了，都已经两个月，你自责了这麽久，她都走了，你还不能原谅自己麽？再说，你也是为她好不是吗？”男子的语气有些不悦。

    继续沈默。

    “秦渃臻！她只不过是你的好友，你何必为她如此伤神。能做的你都做了，你还想怎麽样！你现在只不过是无谓地伤怀，每日魂不守舍。你看看你，g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渃臻！你应该坚强，应该……应该和她一样不轻易放弃的不是吗？”男子语气严厉的斥责著。

    秦渃臻愕然，收拢涣散的目光聚焦在这个几近暴怒的男子身上，心里的震动，不亚於刚知道韩可烨离开的那天。

    好友？如果只是好友，自己不会那麽在意她，甚至不惜为了她而伤害她，哪怕付出自己伤得更深的代价。

    可是，这份在乎，让自己不安，隐隐觉得答应面前的人演一出戏，伤害韩可烨从而让她离开的决定有些不对劲。

    木已成舟，後悔也无法挽回了。

    她走了。

    有多舍不得，多舍不得……他不明白。

    “谢谢你陪我度过这麽久，告诉我事实，支持我，帮助我。但是，我是真的不舍得……从心里，接受不了这样伤她的事实。顾瑞翔，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你始终不会懂的。”秦渃臻看著远方，缓缓地说。

    “我不懂？我不懂就不会告诉你她的病情；就不会答应装作你男朋友；就不会教你仿制一个吻痕，达到让她去美国接受治疗的目的；就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安慰你支持你帮你！”顾瑞翔吸了口气，“你为什麽不睁大眼睛看看什麽才是你应该珍惜应该把握的！不是一个走了的人，是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秦渃臻嘲笑自己，“呵呵，可笑，记得以前就对可烨说过，‘没有你，我不敢想象未来会怎样’。”

    是啊，没了她的未来，怎麽珍惜！

    “离开的人已经离开，生活开要继续。一句话，什麽都会好起来，你要相信。”话音刚落，顾瑞翔抱住了秦渃臻！

    不对！不是这样的！自己只是答应他假装是她女朋友，好让小烨子不会因为自己拒绝父母带她去美国。

    不可以这麽亲密！自己只能是……只能是她的！

    秦渃臻愣了一下，挣开顾瑞翔的怀抱。好似清醒过来一般，头脑里有个声音不断萦绕：“渃臻，渃臻，你要好起来，过得开心，好让那个决定不後悔，不遗憾。为了可烨的决定不是吗？为了她！坚持你自己就好，好好活下去。你们一定还会再见，这次的分离是为了日後在一起不是吗……”

    没错，为了她。

    不再这样折磨自己！

    要好起来。

    要坚强。

    要守著那份放不下的在乎。

    “我会，等你。”

    “像我们说好的那样。”

    空中突然弥漫音乐，那是一首悲伤的情歌，带著秦渃臻的心情，飞向未知的远方──

    “分隔两地的别离

    总在彼此心里留下最深的烙印

    丝丝的羁绊

    换不来遗憾的救赎

    曾经誓言的一起成长

    总在太多的不确定中消弭殆尽

    留下的

    是心里的挥之不去

    对你的爱

    从未变更”

    ─  ─  ─  ─  ─  ─  ─  ─  ─  ─  ─  ─

    『承诺或许并不沈重，只是我们的肩膀过於软弱无力。

    对不起，吾爱。原谅我必须斩断我们的羁绊。』

    ──秦渃臻《心的随笔小记》

    35 堕落的新生（微限）

    35　堕落的新生（微限）

    美国。两个月後。

    异国他乡的月亮并没有比家乡的圆，反倒昏暗无光。

    韩可烨躺在床上，出身地凝视那一弯朔月。

    月亮最虚弱的时候。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月了，离开台湾到现在，已经整整两个月。从到这里的第一天，除了在父母面前，韩可烨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医生问她什麽 ，问对了就点头，错了就摇头。一言不发。

    没有食欲，呕吐，乏力，昏昏沈沈，体表征兆指向水土不服，医生的诊断也只说需要静养。

    可是，心里的伤痛靠静养怎麽会好？

    只会越来越痛。随著时间，逐渐结痂，却愈合不了，永远有个洞。

    嗖嗖地透著风。

    心脏的问题，医生会诊了很多次，却也没有一个最佳治疗方案。医生说，这是先天x的心悸x心脏早勃，平常的生活里不会有什麽太大的影响。不过，如果太过劳累，或者受到较大的刺激，情绪剧烈波动的话，会引发一些不好的病变。

    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安放在身体里，说不定哪一天轰然一响，也就去到另一个世界了。

    韩可烨终於明白为什麽那段时间自己的身体那麽不舒服，那次晕倒时只查出心电波有些异常，没想到竟是先天x的心悸x心脏早勃。

    控制情绪，不让自己任x，不让自己难过，是不发病的唯一方法。

    代价就是要放下过去，放下她。

    才能让生活继续。

    韩可烨拿被子蒙著头，狠狠地闭上眼睛。

    又一个月，韩可烨的身体康复迹象明显，恢复得差不多了。父母为她办了出院手续，在当地找了一所最好的私立学校，想让韩可烨留在美国继续学业。韩可烨接受了父母安排的一切，回家调养了一周便到学校报到就读。

    圣劳伦斯私立高中。

    周围全是金发碧眼的学生，随意的课堂，随意的著装，随意的闲聊，一点没有国内升学压力作用下紧张的气息。每到周末，各种各样的聚会便充斥校园内的每个角落。

    曾经那个被梁晓楠称作“铁人”的韩可烨却从未参加过任何课外活动，只是安静地看书，写写画画。几乎不与周围的人交流。

    一些人觉得她很无趣，每天一副男孩子打扮，怪怪的；另一些人觉得她很神秘，从东方来的，高傲的“王子”。索菲娅就是其中一个对韩可烨感兴趣的人。

    索菲娅每天都和好姐妹们聊著关於韩可烨的一切：衣著，神态，一举一动，甚至是韩可烨正在看的书。索菲娅很清楚自己有些喜欢这个不说话的转学生，她决定采取主动，邀请韩可烨参加周末的舞会。

    她哪里知道韩可烨现在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为了疗伤的伪装，鼓起勇气向韩可烨走去，说出心里的话。

    “韩可烨，周末……你可以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吗？”

    韩可烨有些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礼貌x地问：“请问你刚才说什麽？”

    索菲娅涨红了脸，“我的意思是，你从没参加过这里的舞会，很有趣的，一起去看看吧。”

    出人意料地，韩可烨答应了，周末做索菲娅的舞伴。

    索菲娅高兴地跑开了，韩可烨看著她的背影，收起刚才的微笑，看向手中的书，似乎刚才什麽也没有发生。

    周末，身著礼服的韩可烨在舞会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个来自东方的女孩竟然如此帅气，看得大家目瞪口呆。一群人在舞池边围著韩可烨问这问那，韩可烨礼貌x地回答，不时和大家一起举杯。索菲娅被挤到一边，g本无法走到被层层围住的舞伴身边。她有些不高兴地看著那个面带微笑的韩可烨，心想著等会儿怎麽从那群人手中“收回”她。

    韩可烨有些醉了，离开人群去休息区坐下。索菲娅抓住机会，和看韩可烨坐在一起，挽住她的手，关心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可烨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手又拿起桌上的酒，几口便喝完。

    坐了一会，韩可烨起身想要回家，可酒j作用让自己有些辨不清方向，走得踉踉跄跄。索菲娅急忙扶著她，两人就这麽走走停停，路过公园的时候，韩可烨只觉不舒服，吐了一地。挣扎著又向前走了几步，进了公园，找了条长椅缓缓坐下。

    索菲娅陪著她，眼神里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索菲娅柔声问。

    韩可烨转过头，怔怔地看著索菲娅，抬起手，沿著索菲娅脸庞描画她的轮廓。

    索菲娅感觉著韩可烨指腹温柔的触感，觉得空气燥热了起来。

    “我不好，我很想你。”韩可烨用中文说。索菲娅听不明白，耸了耸肩。

    “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为什麽要丢下我？”韩可烨继续用中文说，“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有多舍不得吗？”

    “对不起？你说什麽？”索菲娅听得一头雾水，g本不懂韩可烨在说些什麽？

    突然，韩可烨拥住索菲娅，用力地把她抱在怀里，泪水一滴滴落了下来。“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索菲娅听不懂她说的话，却也知道韩可烨不开心，需要安慰，也用力地抱紧了韩可烨。

    细碎的吻落在索菲娅的脸上，韩可烨看著索菲娅，那眼睛里满是依恋和不舍，还有几分欲望的诱惑。索菲娅迷失在韩可烨的深情里，情不自禁的吻上韩可烨的唇。先是若有若无的触碰，仿佛蜻蜓点水般轻柔，旋即化成暴雨台风，将两人包围在吻的缠绵里，难以自控。

    韩可烨的手游走在索菲娅身上，索菲娅也不甘示弱，解开了韩可烨礼服的扣子。吻还未断，韩可烨的手握住了索菲娅x前的圆润，隔著衣服抚起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引得索菲娅轻轻哼了一声，舌趁机闯入，攻城略地，韩可烨加大了手上的力。

    索菲娅把韩可烨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腿上，身著裙子的她腿上光滑无比。韩可烨慢慢沿著索菲娅光洁的腿逆行，穿过裙子，触到小裤裤，蕾丝质感，有些紧。韩可烨的指腹顺著小裤裤的边沿若无若有的划过，索菲娅只觉自己变得滚烫，在期待著什麽。可是韩可烨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索菲娅实在忍不住，扑倒韩可烨。韩可烨躺倒在长椅上，还没反应过来，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便解开了自己衬衫的风景扣，吻上了自己的锁骨！

    一阵疼痛感顺著那吻落下的地方传到韩可烨心里，酒j的作用突然散了，韩可烨终於在自己身上肆意的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她。她推开索菲娅，坐起来，双手抱著头，连说了几遍：“i’ sorry ”

    索菲娅有些窘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不解地看著身边痛苦的人。

    韩可烨发疯似的向著公园里的湖跑去，跪在湖边，捧起水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脸。水里的倒影被打散了。韩可烨大口喘息著，注视著水面上的自己，陌生，冷漠，藏著难受。

    自己是怎麽了，为什麽会做出那样的事……

    “啊……！”韩可烨对著天空大喊。

    “韩可烨，你非要这样做，让自己迷失，走不出来是吗？你该好好清醒清醒了！”

    伴随著这句话，韩可烨被推到水中。

    冰冷的水顿时涌入韩可烨身体的每个细胞，水不深，她坐起来，看向那个把自己推进水里的人。

    怎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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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饮下一坛醉生梦死，清醒的时候，你已不在』

    ──韩可烨《御守日记》

    36 叶菡的执著

    36　叶菡的执著

    把韩可烨推下水的，是叶菡。

    韩可烨一声不响地来了美国，叶菡不知道，一直联系不上韩可烨，还以为她出什麽事了。後来找到秦渃臻，才知道这个家夥出国了。气不过的她找王伯问到韩可烨家在美国的地址，向学校请了假，对父母说有个国际交换项目便不顾一切地飞到美国。一下飞机就赶到韩可烨家，得知她参加学校的舞会，放了行李就到学校找韩可烨。可是她到的时候韩可烨已经和索菲娅一起离开了，叶菡沿路找来，终於在公园找到她们。

    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叶菡，你是怎样啊！？”韩可烨从水里站起，走到岸上。

    “我怎样？哼，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吧？”叶菡一脸挑衅，直视韩可烨，“你在做些什麽，你有那麽饥不择食吗？”

    韩可烨脸色苍白，冷冷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

    “哦，是吗？”叶菡上前几步，推了韩可烨一下，“你不如去死好了，像你现在这副模样，谁都不想管你，包括你的秦渃臻。”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韩可烨低下头，不愿叶菡看到自己脸上写满的痛。

    “没话说了是吧？韩可烨，你也会有今天，你自己好好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什麽样子。你还是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韩可烨吗？”叶菡抓住韩可烨的领口，眼里简直可以喷出火来。

    “哈哈，哈哈哈……是又怎麽样，不是又怎麽样，有什麽区别？我是个被遗弃的人，没有人会在乎！”韩可烨自嘲著。

    “放屁！你父母不是人吗？我不是人吗？你这样说也太让人寒心了！”叶菡推开韩可烨，韩可烨差点又摔进水里。

    酒已经彻底醒了，韩可烨却不敢抬起头，怕看到叶菡的眼睛。

    怕看到那眼底的嘲讽和失望。

    一阵阵风吹过，吹开了天上的云，吹散了叶菡的头发，吹乱了韩可烨的心。

    “韩可烨，你知道吗？我有多怀念国中时的你。”伴随著一声轻叹，叶菡的声音闯入韩可烨的耳朵。

    “那时候的你，骄傲，自信，是独立於任何人的存在。你就像一个小太阳，发出光和热，照耀著周围的人。如果我们不是从国小就认识，我想，我应该是不敢走近你的。你太过耀眼，我怕会被你的光芒吞没。”

    韩可烨觉得不可思议，终於看向这个正向自己吐露心声的人。

    “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有时甚至不顾自己明明是个女生，便要做些不输给男生的事。你总说，看到朋友快乐自己就会快乐。韩可烨，那个你哪里去了？”叶菡挑了一下嘴角，继续说：“上了高中，认识了秦渃臻，你像变了个人，变得‘六亲不认’，仿佛生命里只剩下秦渃臻。从那次一起在你家住，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你自己好好想想，为了她，你放弃了多少东西？社团、学业、其他的朋友，甚至我！韩可烨，我真的不懂，秦渃臻给你施了什麽魔法，让你这麽死心踏地！”

    “够了，不要说了。”被说到痛处，韩可烨怒道。

    “我偏不停，我就是要说，我要那个属於众人的小烨子回来，而不是只属於秦渃臻的你！”

    就像一道惊雷，击中韩可烨的脑袋，轰轰作响。过去的画面仿佛被加快放映的电影，迅速在眼前闪过：

    国小的毕业晚会；

    国中的球赛；

    与叶菡的第一次争吵；

    国中毕业的约定；

    ……

    高中之前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冲刷了韩可烨凝滞的思绪。

    “哪一个……是我？”

    韩可烨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改变了那麽多。为了秦渃臻，丢下正在聚会的国中同学；为了秦渃臻，放弃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甚至为了她，不惜以身体为代价完成那个交易……秦渃臻是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整个世界。可结果呢？自己对秦渃臻来说，什麽也不是。

    什麽也不是。

    无声的哭泣，韩可烨的泪水决堤。

    叶菡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用不带感情的语调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希望，这是你最後一次因为受伤害而哭。”

    韩可烨把头抵在叶菡的肩上，泪水渐渐浸湿了叶菡的衣服。

    一滴泪从叶菡脸上滑落，她闭著眼，默默陪韩可烨一起释放心中的不快乐。

    “哭吧，哭吧，然後把泪风干，重新开始。”

    ─  ─  ─  ─  ─  ─  ─  ─  ─  ─  ─  ─

    『如果我是天使，我一定张开翅膀飞到你的身边。

    可惜，我不是天使，也不会长出翅膀。

    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依然还是离你而去。

    如果有来生，我会不顾一切的留在你身边。

    但我们都不会相信来世。就证明我们不可能。

    所以，只能勇敢的面对孤独，活下去。』

    ──韩可烨《御守日记》

    37 无法斩断的，绊 (上部完）

    37　无法斩断的，绊

    回到家，父母早已睡了。洗漱完，韩可烨把叶菡带到自己的房间，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谁都不说话，只听著彼此的呼吸。

    “哎，那个，今晚的事……那个女生，索菲娅，我们……”韩可烨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的突发状况，不料却被叶菡打断。

    “不用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也曾……我是说我能理解，你喝醉了啊。”

    “嗯，我是醉了，居然把索菲亚当做秦渃臻。呵，很傻对不对。”

    “是啊，傻怎麽够形容你的痴。”叶菡配合地笑笑。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好起来，我会……会忘了她。”韩可烨低声说。

    叶菡侧身，注视韩可烨的脸，没有一丝玩笑的痕迹，写满坚定。

    看来这次是认真的。

    “想要忘记一个人，比去记得一个人更难。当看到她笑，你会开心；当看到她哭，你会难过；那时侯，或许你已经记住了一个人。可是，现在的我相信一句话：现实永远是残忍的。你也许会笑我，选择这麽决绝的方式。但是，就是因为太在意她了，所以，我宁愿强迫自己去忘记她，让自己的痛苦永远封在心里。”韩可烨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别说这麽绝情的话，她对你无情，你也不全然无义，否则和她的狠心有什麽区别？忘记那些不快乐就好，在自己的世界好好活著。记住，没有谁能做你的信仰，你是你自己的。”

    韩可烨点头，冲叶菡一笑，紧紧握住叶菡的手。

    “叶菡，谢谢你，我会记得要忘记，我会提醒自己。”

    过了一会儿，听著枕边人沈稳的呼吸，叶菡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不知道如何向索菲娅解释，加上自己想换一所寄宿式的公立学校作为重新开始的起点，韩可烨决定再次转学。管家帮她办理转学手续，空出来的时间里，韩可烨陪叶菡逛了逛自己所在的城市。去新学校的前一天，韩可烨送叶菡回国。临行的时候，叶菡很舍不得地抱著韩可烨久久不愿放开。

    “小烨子，你要好好的，我永远在你一转身的地方。”

    望著越来越小的飞机，韩可烨心头回响著叶菡最後说的那句话。

    “我答应你，会好好的，做自己的小烨子。”韩可烨对著天空轻语。

    “姐，渃臻，再见。”

    这之後的几年，韩可烨过著规律的生活，学习、运动、开发软件，变得不再多话，沈默而稳重。

    心里的洞渐渐变小，却仍然无法被抹掉。

    韩可烨已经能坦然接受它的存在，不去触碰，不去回想，总算不太糟糕。

    只是她的心门已经合上，拒绝任何人的亲密，保持微妙的距离。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没有人再能叩开。

    韩可烨也说不上来为什麽，或者说，她不愿去想为什麽。

    日子波澜不惊，转瞬即逝。

    大学毕业後，父亲决定让她参与管理公司事务，准备锻炼锻炼她的能力。韩可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反正在美国，有什麽不明白的问父亲就好。

    “爸，那我从什麽职位做起？还有，什麽时候向你报到？”韩可烨俏皮地问。

    “谁说你向我报到？你要找老郑，你郑伯伯。”

    “郑伯伯？美国的哪一个公司有这个人呢？”韩可烨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

    “不在美国，在台湾。你回去，接手腾风集团在那边的公司。”韩父掷地有声地说。

    “台……台湾？！”韩可烨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心口一颤。

    有些事，难道真的注定躲不过、放不下？

    还是，这是一场，无法斩断的，绊？

    不，不一定会遇到……她。

    韩可烨默然。

    台湾。数周後。

    韩可烨出了机场，立刻坐上专车赶到公司熟悉业务。

    刚到门口，便看到郑伯伯带领员工们候在那里。韩可烨下了车，向他们走去。

    “可烨小姐，我们腾风集团全体欢迎您，听候您的差遣。”

    冷眼打量周围西装革礼的未来手下，韩可烨心里有的只有一句话：

    “我，终於又回到，这曾经伤我太深的地方。”

    ─  ─  ─  ─  ─  ─  ─  ─  ─  ─  ─  ─

    『离开或许是结束，回来不一定是开始。

    哪怕是自欺欺人的忘记，对我而言也是康复的证据

    尽力不让自己的眼睛看到悲伤，用心的活下去！

    这是我最後一篇，记录那段曾经的《御守日记》』

    ──韩可烨《御守日记》

    《若即若离》 上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