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多情(清穿) 第10部分阅读
天与多情(清穿) 作者:肉书屋
走,就觉得天旋地转。我一直没有全好,今天又冻了大半天,两腮早已作烧,脚下虚浮起来。我扶着树干,努力地保持着清醒,如果晕在这里,必无生路,常明一家和孙泰就都没命了。忽然,紫貂裘飘在我眼前,我抬起头来,就见胤祺站在我面前。我呐呐地说道:“五阿哥?”胤祺解下他的紫貂氅衣,披在我的肩上,抱起我上马。我已无力挣扎,只问道:“常大哥一家呢?”胤祺说道:“我放了他们。”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五阿哥。”便沉入黑暗之中。
第十九章 回宫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漆黑,胤祺坐在床边,长吁一口气,说道:“你醒了?想吃点什么?”我扶着梳背坐起来,赫然发现自己穿着雪白的内衣,忙抓起被子把自己裹严。胤祺轻笑一声,说道:“丫头们服侍你更衣的。”我松了一口气,他却说道:“我在旁边。”我尖叫一声,正想确认自己是否受到侵犯,他说道:“我在旁边的房里等着的。”我放下心来。丫头端进一碗桂圆红枣银耳羹,胤祺接过来吩咐道:“下去吧。”轻轻吹吹,取勺子要来喂我。我脸红着说道:“五阿哥……”胤祺微微一笑,说道:“天大的祸都惹了,还怕什么?”我扁着嘴,说道:“我不过是出宫玩玩,算什么天大的祸!有什么好怕的!”胤祺说道:“未奉旨私自离宫,死罪,祸及三族。”我笑道:“你们找不到我,我就不用死了。”胤祺的勺子已到嘴边,我只得咽药似的咽了一口,说道:“我自己吃。”接过碗,捧着却不动。胤祺说道:“好好吃东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如果不吃完,我就传太医。”我赶忙吃了一勺,见胤祺一直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五阿哥能不能等我吃完了再进来?”胤祺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给你逃走的机会。”我苦着脸说道:“我没有钱,也没有马,怎么逃走?”胤祺说道:“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我只好在胤祺的注视下,慢慢地咽这东西,没话找话地问:“你看到十四阿哥了吗?”胤祺眉头一动,说道:“我避开十四弟了。”我惊讶地问道:“为什么?”胤祺说道:“我不想他们知道我找到你了。”太直白了吧!我心跳得很快,低下头快吃。胤祺说道:“如果十五、十六、十七弟可以出宫,他们也会加入寻找你的行列!所有的阿哥都出去了。你惹的麻烦真不小!”我低声说道:“反正都要找的,不算麻烦。”胤祺说道:“还真不在意?得知你私自出宫,四哥和八弟以监国皇子身份命令步军统领衙门封闭九门,而且不置一辞。所有的王公大臣都被勒令不得擅离宅第,包括大哥、三哥和我。大哥大怒,动用了印信,责问四哥和八弟,还以长兄的身份,罚四哥和八弟在奉先殿长跪思过。”我低声说道:“他们有这个职权,这么做也不过份!”胤祺说道:“皇阿玛真把你宠坏了。你以为这是小事吗?如果往大了说,四哥和八弟有谋逆之嫌!四哥和八弟还带着人搜查了额驸府和安亲王府。”这么大的乱子,他们也真敢干!我的脸色不由得苍白起来。胤祺说道:“而且,四哥和八弟还隐瞒实情,未向皇阿玛上奏。”我问道:“既然没有向皇上陈奏,他们更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胤祺说道:“皇祖母吩咐我去找你。”宫里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太后。胤禛和胤禩再杀伐决断,也不可能禁锢皇太后,所以胤祺得知也不奇怪。想想我不禁释然。胤祺说道:“四哥和八弟也只瞒了一个月。安亲王太妃为搜查王府向皇阿玛讨说法,这回瞒不住了。四哥和八弟都被严旨诘问,而且从大哥到十四弟全被皇阿玛训斥了一顿。三哥、七弟、十二弟都不知情,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斥责!”他们无辜吃瓜络,我不禁笑了。胤祺却说道:“还敢笑!皇阿玛下旨调动丰台大营、神机营、步军统领衙门寻找你。因为久寻不获,已下旨停止西巡,兼程回京。”我大惊失色,说道:“什么?皇上怎么可能中止西巡兼程回京呢!”胤祺说道:“我们都觉得不可能,但事实的确如此。”我暗暗叫苦,这下篓子惹大了。
想了想,我问道:“五阿哥打算怎么办?”胤祺说道:“等皇阿玛回京,送你回宫。”我讶异地说道:“为什么不是现在?”胤祺说道:“宫里形势险恶,如果送你回宫,没有人保护你,我担心你出事。”我纳闷道:“可你为什么躲着十四呢?至少你应该告诉四阿哥和八阿哥!”胤祺轻轻捏起我的下颔,说道:“我想单独跟你待些日子。”我的脸刷地红了,偏头离开他的手,低声说道:“五阿哥,我,你……”胤祺说道:“我不是他们,你不必担心。”我更不好受了。胤祺站起来,说道:“你休息吧。我的卧房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不要打算着逃跑,外面我已派了三班侍卫守护。”
次日一早,有丫头进来服侍我梳洗,摆在托盘里的是一套雪白的锦缎旗服和同一质地的花盘底儿。她们帮我收拾停当,都不由得呆呆地望着我。被女人这样看,我浑身不舒服。我起身要出门,丫头赶忙送上一领大红羽缎的披风。
出来就见胤祺在院中练剑,剑挽繁花,银光闪闪,在雪中显得格外精神。想起去年的落红成阵,不禁叹息着又是一年过去了。胤祺收势,把剑丢给身边的侍卫,取了手巾抹去汗水,方走到我面前说道:“起来了。有没有不舒服?”我一甩手帕,摆着姿势,说道:“给五阿哥请安!五阿哥吉祥!”胤祺说道:“什么时候学得如此知礼了?”我答道:“跟你搞好关系,准备逃跑。”胤祺轻笑道:“上次你选的时机很好,如果我们兄弟任何一个人在宫里,你都不会有这个机会。现在想都别想了。否则我会不客气。”我笑道:“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儿?”胤祺说道:“把你绑起来。”我惊讶地看着胤祺,如果遇见四四和十四,他们怎么做?他们还真未必能如此不客气!我不禁打了个寒噤。胤祺接着说道:“我和他们不同。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想起他的脸上的疤痕,是康熙三十七年征战准噶尔时留下的,问道:“那道疤就是这么留下来的?”胤祺说道:“里面说。外面很冷,你身体不好。”
我跟胤祺进来,丫头端着早餐鱼贯而入。有五六样点心、粥、小菜,都很精致。胤祺取碗为我盛了半碗粥,我只点头道谢,胤祺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怪不得九弟说你心里根本不在意阿哥。”我没话可答,低头吃饭。丫头进来禀道:“启禀五爷,四爷来了。”胤祺的眉头微微一动,吩咐道:“前厅待茶,我就去。”我紧张地看着胤祺,他微笑道:“早听说你怕四哥,没想到怕成这样!”我撅着嘴,说道:“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斗不赢他。再说,他要是罚我写字怎么办?”胤祺说道:“如果只是四哥罚你写字,还是好的!”
胤祺出去后,我想着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回宫吗?我不想回到那个怕人的地方,表面上看,我现在风光无比,可接踵而来的是惊吓、恐怖、甚至于朝不保夕。逃走?我还有机会吗?五阿哥虽然很平和,但骨子里透出来的却是不容辩驳、不容置疑,而且时刻隐藏在迷雾之中。我坐在桌边思前想后,也没个准主意。又一想即使有了主意,形势又不是由我控制。康熙中断西巡,兼程回銮,我的麻烦大了。
正想着,一个丫头奔进来,说道:“五爷命侍卫护着格格先出庄子避避。”我也不及多想,如果见到胤禛铁定被他骂得半死。上回万寿时,他就说过不要挑战他,这回绝对突破了的底线。我围上披风,匆匆跟着那丫头出去,外面三四个侍卫牵着马。我上马跟着他们从后门出庄,没走多远,就有一队人马列阵等在前头,看旗号是步军统领衙门。侍卫面面相觑,我也呆坐在马上,就见对面一个侍卫服色的青年,下马向我跪下禀道:“奴才常三给多罗格格请安!格格吉祥!”看起来怎么很眼熟!我愣了一下,问道:“你叫常三?你哥哥可是常明?”常三答道:“回格格的话儿,奴才的哥哥正是常明。”唉!这又不知哪个阿哥的手下,最好别是雍正大人的。我只好说道:“你主子是谁?为什么挡住我的路?”常三半跪道:“四爷叫奴才在这里等格格,护送格格回五阿哥的庄上。”我立刻面如土色,怕什么来什么!
我看看五阿哥那几个侍卫,但见他们都皱起眉头来。其中一个指着常三说道:“格格有事出去,你怎么敢阻挡!你回庄上,有话儿请四爷问五爷。”常三不卑不亢说道:“四爷有话儿,见到格格,不论怎么着,先请格格见爷。皇上出巡,四爷是监国阿哥,一切事由四爷做主,有事儿也是四爷一力承担。奴才这也是护送格格回五爷的庄上,其他的话儿见了五爷自有分晓。还请各位兄台见谅!”不软不硬的几句话儿,却如千斤般沉重,那四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齐齐拔刀而出,其中一个拉住我的马缰。刚才说话的那个侍卫喝道:“五爷有皇太后懿旨,还不快让开!我们走!”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都拨出刀来。常三一跃上马,对那个侍卫说道:“皇上口谕,只要格格平安,其他毋论。别逼兄弟们动手!”
场面一触即发。这几个侍卫再勇武,也不是几百人的对手,何况这次胤禛真是布好局了。我只得阻道:“我们回五阿哥那里再作道理吧。”那侍卫说道:“五爷的命令是……”我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们没有把握冲出去。我不想你们无谓地牺牲性命,而且迟早我是要回宫的。四阿哥也罢,五阿哥也罢,都是好意,你们没必要兵戎相见!如果真打起来,只怕四阿哥和五阿哥难再见面。”那侍卫垂下头,但是未能完成任务又与他的信条不符。
我还想说话,两边都叫道:“十四爷?十四爷来了。”我又想当鸵鸟了。胤祯打马过来,直冲到我面前,恨声说道:“你!你想急死爷!还是想气死爷!”我不敢看胤祯的兔子眼睛,他一伸手把我拉到他的马上,我忍住惊叫,低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胤祯说道:“带你走。”一拉马,常三赶忙拦住道:“十四爷带格格去哪儿?”胤祯冷笑道:“爷的事儿,用得着奴才管!”常三说道:“四爷说……”胤祯说道:“爷的话儿不如四爷的话儿管用?诗璇,我们走。”打马飞驰而出。常三和胤祺的侍卫在蹬上直顿足,却谁也不敢阻拦。
胤祯一口气跑出十来里,方才放慢速度。我赫然发现孙泰跟在胤祯的侍卫之列。胤祯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心中了然,冷笑道:“四哥走四哥的门路,我有我的办法。”我说道:“可是无论常大哥,还是孙大哥,都不知道五阿哥带走我啊!”胤祯驻马,解下自己的紫貂氅衣,为我穿上。我红着脸想拒绝,看他那憔悴的样子,以及不豫的面色,便把至嘴边的话咽回去了。胤祯又把我的披风为我围好,说道:“五哥真舍得!这可是雪狐皮缝制的。准噶尔部来贡统共就那么十来张!这一件怕是得用七八张呢!”我没想到随便一件披风就这么珍贵,只得另找话说道:“有这披风,我就不用穿氅衣了。你……”看着胤祯瞪起眼睛,我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穿着就是了。干嘛那么凶啊!你怎么找到我的?”胤祯说道:“跟着五哥找到的。”见我不解,说道:“你太小瞧我们兄弟了。就你那点心思,就是十五、十六,也你也未必斗得过,想跟我们还差得远呢!”我狠狠地捶了他的胸口一下,他皱皱眉,笑了,轻声说道:“找到你的感觉真好!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低声说道:“胤祯,对不起。”他搂紧我,说道:“不许再逃跑了。天大的事儿,爷给你顶着呢!毓庆宫爷都敢闯,什么事儿,爷不能担当的!”我说道:“你才多大,就称爷了!我最讨厌你自称爷!”他忙说道:“我以后在你面前不自称爷了!”
想起我还不知道怎么就漏出马脚,被他们抓回来,赶忙又问。胤祯搂着我信马游缰,说道:“先说你在五哥那里的破绽吧。五哥如果想到是那块皇子玉佩,绝不会当众打开。正因为他当众打开,所以别人也看见,也就给了我们机会。你竟然给五哥看九哥的玉佩,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你不是在场,怎么能判断使用九哥的玉佩,而不是我的,或十三哥的呢!你还犯了一个严重错误——皇阿玛赐给我们的玉佩,只表明皇子身份,不能作任何令牌使用,朝中尽人皆知。唯一可能的用处是阿哥落难求救的信符。其他人持有格杀毋论!”我打了个寒噤,幸亏是给了胤祺看,否则倒害了常明的性命。我忽然想起胤祯话里的语病,红着脸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胤祥的玉佩在我这儿?”胤祯若无其事的说道:“十三哥我还不清楚!我说送玉佩了,他也一定会送出,而且一定在后悔送迟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道:“你们猜到我在附近,但是怎么猜到我被五阿哥带回来了?”胤祯笑道:“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查到五哥可能有你的消息,就留意打听五哥那里的动静。结果就听到昨天五哥抱着一个‘小黑炭’回来,而且那个‘小黑炭’还穿着五哥的紫貂裘。”我低头看着身上的紫貂裘,研究着有什么不妥。胤祯说道:“你看了那么些书,却从来不看仪制,也没人拿这些教导你!能穿紫貂裘除了阿哥,只有和硕亲王。因此,五哥抱着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至于四哥那里,我可不清楚他是怎么找到的。哈哈!这回四哥的脸非得绿了不可!”想起雍正大人青绿的脸色,我也不禁笑起来。胤祯说道:“还敢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为什么偷跑?”我干涩地说道:“怎么就是偷跑呢?不能是被掳走的?”胤祯气哼哼地说道:“你穿着御前侍卫的服饰,拿着御前行走的腰牌要御马。说你被掳走,鬼才信呢!”我低下头,不再说话。胤祯搂紧我的腰,说道:“如果是十三哥问你,你必会回答。如果是四哥,你不敢不答。”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我好像不能拒绝四爷党!
我转移话题道:“我们这是去哪儿?”胤祯说道:“去我的府第。”咦,他不是住在宫里吗?哪来的府第!胤祯说道:“皇阿玛为我和十三哥建府了。”开衙建府!哈哈!胤祯就要出宫了。我不禁窃笑,转念一想,就我在宫里,谁罩着我,又变成了苦瓜脸。胤祯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嫁给我,我护着你,就不用在宫里担惊受怕了!”我不答言。胤祯说道:“再过二十几天就是康熙四十三年了。你也十四岁了,是到嫁我的时候了。”我不满,小声抗议道:“谁说我要嫁给你!”胤祯邪笑一下,说道:“你是我的,不嫁我嫁谁!”我也邪邪一笑,说道:“我不是你的。我能嫁的人多着呢!”
胤祯又被气着了,正想说话,前面排开一列人马。为首是胤禩,后面是胤禟和胤礻我。胤祯皱皱眉,扬声道:“十四给八哥、九哥、十哥请安!”只一眼就看见胤禩又黑又瘦,我的心不觉一痛,按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胤禩策马过来,望着我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胤祯也跟着问我怎么了。胸口难受地说不出话来,我只向胤禩伸出手,胤禩接住我的手,一把抱我过去,靠着胤禩的肩头,我终于沉下去了,恍忽听到胤礻我惊叫。
再醒来,是个陌生的地方,带着男子的气息,床帐衾褥都是月白色。我揉着发痛的额头,说道:“有人吗?”却见抱琴和侍书赶到床边,我讶异地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儿?”抱琴说道:“这是八贝勒府,八爷接奴婢们过来伺候格格。格格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泪跟着滴下来。侍书端过水来,我喝了一口润润,抱琴赶至门前,说道:“跟几位爷说,格格醒了。”
一时,胤祯和胤禟先抢进来,胤礻我也不甘落后,后面跟进来除了胤禩,还有雍正大人!胤祯先占据了最好位置,胤禟待在床的另一头,而胤禛和胤禩在床前的圆桌上,胤礻我只好站着。十四扶我坐起来,说道:“好些了吗?你都要吓死我了。”我笑道:“不就是昏过去了!你那么胆小,哪里能万里开疆灭国!”十四神色忧郁,说道:“不是那么简单,太医说你的风寒久治未愈,心脏不堪重负,已有心悸之症,如再不加调养,恐有性命之忧。”我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我再也不能出走了,不调养也不成啊!”他们都笑了,却带着苦涩。
胤禛冷声说道:“惹出这么大乱子,怎么收场?”胤祯和胤礻我赶忙说道:“都回来了,四哥且别追究这个。”胤禛怒道:“你们这会儿都当好人了。皇阿玛兼程回京!事情不够大!难道让她一个人面对皇阿玛吗?”我心中感动。胤禩说道:“四哥说得有理。我们应该商量个对策,一起上奏皇阿玛。”我说道:“据实向皇上陈奏好了!大不了皇上把我赶出宫去!”胤禛冷声说道:“你以为那么简单!”胤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我说道:“四哥和八哥私封九门,擅调步军统领衙门,搜查和硕亲王府和额驸府,把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你以为一句据实陈奏就能了局!”胤礻我跟着补充道:“除了皇阿玛手谕调动神机营、丰台大营外,我们撒出自己的人马去找。不只是我们几个,大哥、五哥、十二弟的人都出去。惹得全京城都在议论,阿哥们这是做什么?还是五哥最先……唉!五哥这是搞什么啊!”我不敢告诉他们胤祺的意思,静待这些能人想办法。
胤禛的脸色沉下来,我暗想他登基之后,借故削胤祺的爵位,还夺其子的爵位,是不是从这时埋下的种子。胤禟说道:“如果在皇阿玛回京之前找不到你,我们就得发海捕文书了。且不说皇阿玛那关怎么过,四哥和八哥,还有大哥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了。”我实在忍不住笑道:“不就逮一个格格,有什么成笑柄了。”胤禩缓慢地说道:“你是从深宫里失踪的,一则内廷禁卫不严,二则京城守卫不严,三则步军统领衙门办事不力,四则监国皇子无能。”我望着胤禛和胤禩说道:“皇上出巡,是你们两个监国,真对不住了。下次……”胤禛拍案道:“还敢有下次!”胤禩苦笑道:“千万别有下次了。我这些天都没像样吃过饭。” 胤礻我抢着说道:“我也是。”胤禟说道:“我也是。”胤祯也说道:“我也是。”四个人齐望向胤禛。胤禛怒道:“看我做什么!”又叹气道:“好吧,你们非让我说,我也是。”大家都笑起来了。
“还敢笑!一个个怎么办差的!”一个怒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虽然两个月没听见,可这声音还是深入骨髓,我们都吓得打个哆嗦,盼望着幻听,但真真切切地康熙出现在我们面前,胤祥跟在他身后。他们兄弟五人齐打马袖,跪下恭请圣安。我也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康熙说道:“你们竟敢瞒报,私封九门,调动宫庭禁卫,搜查亲王府!一个个都很能干啊!”“啪”兄弟五个齐刷刷地伏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我说道:“皇上都是诗璇惹的祸,还请皇上只罚诗璇一个人。”康熙说道:“你的账一会儿再算!”胤礻我壮着胆子说道:“皇阿玛回来得早。邸报上不是说皇阿玛大后天才到京吗?”康熙坐下,说道:“步军统领衙门、丰台大营、神策营三部都找不到人,这京畿出了这么大的事,朕能不回来!邸报上那是銮驾,朕亲率御前侍卫赶回京城,就听五个阿哥出城巡猎,两个还是钦命监国,你们想气死朕!”他们五个忙叩头认罪,还是胤礻我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康熙的气才消了些。
我只穿着单薄的内衣,披了胤祥刚才悄悄解给我的披风,冷风一吹,不禁瑟瑟发抖。我本是低头跪在地上,就见康熙的草龙靴出现在我面前,忙伏跪下来。康熙摸摸我的额头,皱眉道:“烧得很厉害。宣太医了吗?”胤禩禀道:“回皇阿玛,太医说诗璇得了心悸之症,如果风寒再不好,恐有性命之忧。”康熙顿足道:“好好的,胡闹什么!”伸手抱起我,在他们五个错愕的眼光下,说道:“启驾回宫。”胤祥和胤祯住在宫里,都跟上了。
胤礻我呆呆地望着,怔怔地说道:“怪不得诗璇要逃走!”其他三个人都低下头。
第二十章 坎肩
回宫后,出乎意料,康熙没有责罚我,甚至没有训斥我,还把抱琴和侍书弄回宫侍侯我。倒是宜妃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我数落了一顿,听得我头昏脑涨。可爱的德妃请来了康熙,总算救了我的耳朵。怨不得她的儿子能最后胜利,大老板的心思摸得很透!
太医院的人都在我这儿齐集,每日各种苦药如流水般地端给我。我想尽各种办法,跟太医们做斗争,可他们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甚至动用了康熙和各位阿哥轮流监督我吃药。我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了,但是仍然很弱,除夕家宴都没有参加。太后亲自来看我,使我受宠若惊。太后抚摸着我,心疼地说道:“都瘦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是不想,也用不着这样啊。我不是说了,一切有我呢!不用担心,好好养病。今年我一定为你做主,寻一件你满意的亲事。” 我滴下泪来,说道:“谢太后。”太后又说道:“想吃什么,要什么,不必麻烦内务府,到我那里要去。好好休养,我还等着圣寿节,你给我筹划寿宴呢!”我答应着,又问:“太后也听说了?”太后说道:“这宫里的事儿,有哪件能瞒得过我。你为十四筹办的生日会,宫里都传遍了。那两天太子气得不得了,把拿毓庆宫的奴才打了个遍。皇上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去年事多,其他阿哥没那个福气,这不又快到十四的生日了。昨儿皇上专门叫十四训诫,你身体还没复原,不准再让你办生日。十四老大的不高兴,也只能忍着了。”
太后走后,我想着胤祯那沮丧的样子,不由得一阵窃笑。提起生日,我想起某人是二月的生日,去年南巡没碰上,今年是否应该给他送份礼呢?既然没逃成,就认命了。依着自己的心意,顺着命运的脚步走吧。即使是焚尸扬灰,那也是死后的事情。古人看重,我是现代人。再说胤禛的样子不像是那个刻薄寡恩的雍正皇帝,我那样整他,他都没怎么着,还替我着想。我自己不断地宽慰着自己。
可送他什么好呢?他好像喜欢月白色,那是一种浅蓝色,配得风清云淡的气质。想《红楼梦》中的慧纹,我心中有主意了。打发司棋到内务府要了蓝色的素缎,司棋竟然是带着一大票人回来的,各种各样的素缎依次排开。我一眼看中那匹湖兰色,本色海潮花纹的,然后吩咐这种有多少拿多少,其他的退回去。
我又要来琉璃、珐琅的小珠儿,用五彩的丝线串了钏儿,加工成马鞭坠儿,命人请了十四来,跟他说道:“你跟八阿哥熟吗?经常去他府里吗?”胤祯没好气道:“问这个做什么?”我摆出讨好的姿态说道:“伟大的十四阿哥,我有件事儿求你帮忙。”胤祯哼了一声,说道:“有关八哥的事情?”我用力地点头,说道:“你帮我去八阿哥府里偷一件他的坎肩。”胤祯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做什么用?”我说道:“这个好像你不用知道吧!”胤祯说道:“不告诉我,我就不办!皇阿玛都下旨,不准你帮我过生日了。爷心情不好!”我立刻捧出笑脸,晃晃手中的钏儿,说道:“你看这是什么?”胤祯欣喜道:“送给我的?”我说道:“这是穗子是我亲手编的,珠儿是我亲手穿的,专门做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可以把它挂在马鞭上,我敢说京城独一无二。”胤祯如获至宝,说道:“挂在马鞭上丢了怎么办!”想想解下身上的玉佩,把那个系在一起,又重新系好,兴奋不已。我说道:“胤祯,我求的事情?”胤祯笑道:“好说,好说,今儿我就给你办妥。”拔脚就出去了。我赶在后面嘱道:“别忘了是偷!让人知道了,明儿再想要我的礼,没门!”胤祯应了一声,就跑了。我心道,哪是急着替我去办事,分明是找胤祥去显摆,只怕还有八、九、十他们几个,不过千万别到雍正大人那里,否则我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下午,胤祯就打发人送过来了,细看是胤禩穿衣的风格,里面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我也没理,把银票塞回衣服里。我又派胤禑、胤禄到武英殿寻字帖。两个人跟灰堆里爬出的小鬼儿似的回来了,我选了选留下一本又命他们两个送回去,他们两个一头雾水的走了。临走前仍向我要了一大堆愿望,我笑着答应了。我比着那坎肩大小开始施工,并严令她们不准对外透露一个字,就是这套东西也放在离我日常起居远远的房里。白天大小主子上门不断,我只好夜间施工到三更。这四个丫头生怕我再病,吓得魂都快没了,再三再四地催我睡觉。
正月还没过,康熙要去谒陵,特意来到绛雪轩,说道:“再敢离家出走,朕必重重罚你。老老实待在绛雪轩等朕回宫,再出事朕就把你禁足。”我乖乖地答应。康熙又和蔼地说道:“今年朕还要去塞外,你身体养好了。朕带你去玩,还让十三陪你骑马,十四陪你射箭。”我忙点头。康熙笑得跟狐狸似的走出去,我送到门口才发现出事了。海青带着一队侍卫守在绛雪轩门前,康熙冷着脸说道:“凡格格出门,你带着人寸步不离。如有事,提头来见。”海青打着马袖,半跪应声“嗻”。呜呜,被看起来了。我哪敢说一个字,由着海青带人日夜守卫。
康熙去就去吧,干嘛带上胤禩啊!到日子胤禩不回来怎么办呢!除了太子和胤禩,胤祉、胤禛、胤祥都跟着去了。这下十四成老大了,幸好康熙派他到丰台大营历练,不然我的绛雪轩非被他拆了不成。我正好专心致志完成我的浩大工程。
二月初十,康熙终于回来了。赶得真巧。我一上午都来回地转悠,想着怎么把东西送给那个寿星。可是康熙上午见过大臣后,下午就把所有的阿哥都召集起来,大训特训对先祖的缅怀之情。我气得直跺脚,打听着这通孝思教导没时辰完,抱着东西杀奔乾清宫。这回乾清宫的侍卫没阻挡我,是不是因为那块御前行走的腰牌。可是那块腰牌在胤禩他们接我回来的时候就被收走了。康熙见到他们的第一件事,也是把那块腰牌没收。但这不用我操心,不拦正好。
到了南书房,外面是魏珠在侍侯。魏珠一见,低声说道:“格格,皇上还在与各位阿哥讲谈。奴才引格格西暖阁歇息?”我笑道:“不用。我听说你们有暗号把人叫出来,你想法儿把八阿哥叫出来。”魏珠面有难色,但仍说道:“奴才试试,但这法儿灵不灵,得看情形。”我笑道:“试吧。成不成,我都不怪你。”魏珠带着人进去换茶,一会儿出来摇摇头。隔了一会儿,又进去出来还是摇头。总管太监梁九功见我一脸焦急,也进去了一回,出来悄声说道:“皇上谈兴正浓,各位阿哥都不能动,格格再等等。”我刚答应。李德全出来了。
李德全说道:“皇上宣格格。”我一愣,说道:“皇上怎么知道我来了?”李德全说道:“奴才不知。皇上突然吩咐‘叫诗璇进来’。就这么着,奴才出来,竟然真见着格格了。”我暗叫一声不好,无奈只得进去。场面很壮观,二、三、四、五、八、九、十、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竟然都在,只少了一、七、十二怪不得说所有的阿哥,更加深了坏事了的念头。我给康熙行礼,然后数着数给各位阿哥一起请安。康熙望着我说道:“什么事儿?”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皇上问的不明,诗璇不知。”康熙说道:“魏珠进来两次,梁九功进来一次,都打着暗号叫某位阿哥出去。这不是有事?朕想来想去,能在乾清宫有这么大的谱儿,只有你一个人。说吧。”我恍然大悟,脱口道:“原来皇上也知道有这个暗号!”年纪小的那三个开始偷笑,胤礻我也笑出声来。康熙忍着笑,说道:“这个朕都不知道!也太小瞧朕了。”我赶忙说道:“皇上,诗璇哪儿敢呢!皇上还有事,诗璇告退。”我迈步就往外溜,康熙似笑非笑地说道:“朕准你跪安了吗?事儿还没说就想走?”我苦着脸,立住脚,期期艾艾地说道:“皇上,能不说吗?”康熙说道:“那你手里抱的是什么?”我想起来,慌忙把包裹藏在身后,真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康熙笑道:“看来跟这个有关。呈上来。”我不情愿地把包裹交给李德全。李德全呈给康熙,打开见里面是一件湖兰色海潮纹锦缎绣“今草”体字句,两肩镶白狐绒的坎肩。
康熙细细看了,说道:“好大手笔!”别人不知里就,都往上看,十四脸色瞬间就青了,跟他亲老哥一样,真有的拼耶。太子先笑道:“这不是四川进贡的湖蓝素面织锦缎吗?”胤禑、胤禄疑惑道:“字好像是那本祝枝山的今草帖啊!”胤祉笑道:“祝允明草书《古诗十九首》,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实在难得。更难得是把祝允明的草体表现的淋漓尽致。好!实在是好!”
那当然了。这件坎肩可是我精心准备的。我裁了缎子,在上面仿照祝允明的笔迹,用白丝线在上面绣出《古诗十九首》中的两首,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保
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
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
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
两宫摇踵望,双阙百余尺。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馀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希。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踢、钩、折、画,无不尽仿其神韵,赶明儿,我也能弄个苏绣皇后什么的当当。而且缎子面,纯白棉里,白狐腋,都是我选得最经典搭配。样式是巴图鲁式坎肩。你们当然得赞叹了。
康熙说道:“诗璇,这是你做的?”我得意地答道:“是。”康熙笑道:“去年万寿节,你跟朕说你要学女红,今天果然学有所成。”我答道:“当然了,皇上,学女红不只在练,更重要的是这儿。”我用手一指自己的脑袋。康熙笑道:“好!这件就当你进献的万寿节礼。”我立刻面如土色,急忙说道:“万寿节礼,皇上说的是荷包,怎么能反悔呢!”阿哥们都又吸冷气。康熙说道:“你能做出这样的坎肩,却给朕个荷包,显然轻慢于朕,你知罪吗?”我赶忙低头认罪,又小声说道:“这是皇上自己要的,不能说我轻慢。”康熙说道:“还敢犟嘴。”我捧出笑脸,说道:“皇上,诗璇不敢。万寿节,诗璇送皇上一份大礼,从未有人见过的大礼,这坎肩诗璇已筹划了许久,皇上就别要了。再说穿了也不合身。”康熙说道:“权且信你,但这节礼如果朕不满意,朕可要罚你做龙袍了。”我急道:“这是利用垄断地位单方面签订不平等合约。”康熙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说道:“你有异议?”我忙说:“没有。没有。”康熙说道:“这个是给谁的?”从十三开始往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尤以四、八、九、十三最明显。我抱歉地看看十三,他立刻黯然。我低声说道:“这是送人的生日礼物。”胤禩握紧拳头压抑着自己的狂喜。胤祯气哼哼地小声说道:“凭什么送他就那么好,送我的就那么差!”康熙说道:“你收到诗璇送的礼了?朕跟你说的话全都当耳旁风!”胤祯忙起身说道:“皇阿玛,是件小礼,比这件差远了。皇阿玛怕诗璇劳碌,而加重病情,那这个呢,没上一两个月,能完得了吗?”我赶着辩道:“你那个又是珐琅又是琉璃,比这个贵多了。”胤祯急道:“好。我拿串子跟这个换。我要这件。反正我们身量差不多。”
康熙看着我们俩个争辩,好笑起来,说道:“十四,有没有个样子。你非从诗璇这里要,能要来吗?朕的面子都给驳了。”说得众阿哥都笑起来。胤祯恶声恶气地说道:“皇阿玛,如果早知诗璇会做这件坎肩,儿臣绝不会去偷衣服,而等着要这件,就是等到明年,儿臣也愿意。”康熙兴致更高了,说道:“偷衣服?你知道是送给谁的了?”胤祯气乎乎地说:“儿臣当然知道了。儿臣偷谁的衣服,这件就是给谁的!”我的脸刷的红了,杀鸡抹脖子地冲胤祯使眼色。康熙说道:“行了。行了。使眼色十四也不会帮你。他在气头上,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李德全,去查今天是哪位阿哥的生日!”我大惊失色,说道:“皇上怎么能……!”康熙似笑非笑道:“那是等朕查出来,还是你自己说。”胤祯也笑了,一脸崇拜地望着康熙,说道:“皇阿玛英明!”康熙说道:“还没追究你呢!你说吧。”胤祯望着我,说道:“那个,儿臣堂堂大清的阿哥,传出去偷衣服有损颜面!不说也罢。”康熙说道:“朕的儿子偷东西还有理了。你不说,寿星呢?自己站出来。今天是谁的生日?”啊?有这么干的吗?这下不好了。我对胤禩打了个手势,想让他别出来。
胤禩轻轻一摇头,站起来说道:“回皇阿玛,今天是儿臣的生日。”我很想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十五、十六拍手,对十七笑道:“怎么样?我们就说是给八哥的!你非得跟我们犟!”十七不服气,说道:“我不信,一定是给十三哥的!十四哥只有偷十三哥的衣服才方便。十四哥偷的是谁的衣服?”胤祉和胤礻我都笑了,十四咬着牙说道:“问九哥。”胤禟憋了半天,说道:“我这回可栽了!”凶巴巴地瞪着我。康熙说道:“看来还有故事。”胤礻我笑道:“皇阿玛,这件衣服有乐子呢!那天十四弟莫名其妙打发人让九哥偷八哥的坎肩。九哥还说,十四弟不至穷成这样吧。偏巧,九哥手上正有一套给八哥新做的衣服,九哥就把这套衣服里塞了银票,打发人给十四弟送去了。过了些日子,九哥看十四弟手头不紧,还奇怪十四弟怎么没跳出问塞银票干嘛呢!我把九哥好一顿数落!哈哈!”胤祯气道:“我还没穷到偷八哥的衣服穿!”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我悄悄往门口退,准备一逃了之。康熙淡淡地说道:“站住,朕准你走了吗?”我尴尬地说道:“皇上,诗璇站累了,想找张椅子。”康熙说道:“朕真把你惯坏了。李德全,给诗璇搬张椅子。”待我在他身边坐下,他方说道:“是给老八的吗?”我只得站起来,低着头声如蚊蚋,细不可闻地应了声“是”。当我亲口证实后,那几位还是倍受打击。
康熙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我,说道:“胤禩,把你的寿礼穿上,朕瞧瞧。”胤禩满面潮红,恭敬地接过去。在诸位阿哥的羡慕的眼光中,他穿上这件坎肩,非常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