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芳菲 作者:夜雨惊荷

    听了闵老太君的话，众人脸上皆是片喜色。

    zhè gè 时候，是闵家团结致的时候，连素来和长房作对的雷氏也不免喜笑颜开，蹭到闵老太君身边，陪笑道：“老祖宗可要好好乐几天，摆上几十桌宴席，咱们家的大喜事，也是族中的大喜事呦！”

    闵老太君点点头，正要答应，忽然看见长子冲自己眨眼睛，闵老太君转念便明白了儿子的心思。赶紧截住：“这等话休要再提！”

    雷氏被打了个没脸，委屈的看向丈夫。

    二爷闵朝峰虽然也在笑，但心境和雷氏又有不同。雷氏才不管哪个能进宫做娘娘，左右她是没女儿的。但闵朝峰不同，要是没有闵芳蕤的犯傻，这次选秀名额，指不定就要花落谁家。

    可老太太雷霆震怒，闵朝峰知道自己不能再违逆母亲的话，只好跟着笑道：“母亲别动怒，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侄女能进宫，她婶子也是欢喜，时才忘了规矩。”

    闵朝峰又转向长兄：“大哥，这次亏了平南郡王鼎力相助，你看咱们家可要表示表示？”

    闵朝宗大笑：“还是二弟通情达理。不过倒也无需虑，我和平南郡王是莫逆之交，他从不在意zhè gè 。”

    老太太沉声打断长子：“虽说如此，但礼数还是要到。”闵老太君做主，从官中出万两银子做酬谢。对于这点，众人皆没有异议。大伙儿心里清楚，只要闵芳华做了宠妃。这万便花的值得。

    至午后，众人从翘首企盼渐渐变的不耐烦起来。头个顶不住的便是老太太。年纪大。今儿又不曾午睡，此刻早昏昏沉沉。眼皮子半睁半合。

    芳菲见状，悄悄走到近前：“老祖宗，时还没有消息，不如叫雅琴服侍你进去歇歇？”

    闵老太君双眼微阖，轻轻摆手：“我还挺得住，你去瞧瞧你大姐姐。她胆子小，许是要着急。”

    芳菲扭头看向大太太，大太太微微颔首，芳菲便出屋子。直奔隔壁小抱厦。

    身大礼服的闵芳华端坐在榻上，两手交叠在膝前，头顶的珠钗珠串宝石玛瑙足有十来斤，偏大太太赏的朱红色百褶如意月裙用的是南华细云锦，这种料子最矜持，容不得点挤压揉皱。

    闵芳华就硬挺着维持，大冷的天，她的两个丫鬟竟还拿着扇子伺候。

    芳菲强忍笑意走上前：“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头的冷汗！”

    她拿出帕子要替闵芳华擦拭，后者却警惕的偏过额头。躲开了芳菲的好意。

    “大姐姐是担心我有不轨之心？”芳菲笑道，不紧不慢的收回手帕：“大可不必！姐姐能进宫，我比谁都gāo xìng。”

    闵芳华正眼看向她：“妹妹似乎话里有话？”

    “大姐姐别误会，jiù shì 真心实意为你gāo xìng而已。想来。姐姐这去京城，宫门高墙，我们姊妹再见机会渺茫。”

    闵芳华心中暗暗斟酌着对方话里的真假。刚刚大太太要将她许给个小小县令之子，闵芳菲不偏向自己。反而处处帮衬着大太太，全不顾姊妹之情。就为这点。闵芳华便微微不喜。

    但那都是个时辰之前的恩怨了。

    这个时辰的流逝对闵芳华来说，形同百年时光穿梭。

    人生从大起到大落，从大悲到大喜，也不过jiù shì 这样种感触。

    闵芳华看着庶妹满脸真诚的mó yàng ，决定摒弃前嫌，于是笑道：“来日姐姐荣华富贵，绝不会忘记咱们手足之情。”

    闵芳华信心满满，似乎已经断定了自己会被皇帝选中。不过针对这点，芳菲倒是不怀疑。

    闵芳华生的标致，只要她肯，那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勾魂的很。据芳菲所知，当今圣上四十出头，继位年来，宫中美人不断，但四妃之位早由潜邸出身的几位老人儿占据。

    闵芳华的出路不是当下，而是未来。

    芳菲有心卖zhè gè 好给闵芳华，遂笑道：“我听说，宫中除皇后，四妃都是名门之后？姐姐也是世家出身，想必这四位娘娘对姐姐定加照拂。不过照此看来，新人想在皇上跟前出人头地，怕要艰难些。”

    闵芳华忙追问：“妹妹这话是何意？”

    “姐姐想啊，四妃地位稳固，其中淑妃育有大皇子，德妃娘娘生了三皇子，贵妃是连生三子，曾度独宠后宫。姐姐要想越过这几位妹妹有些担心。”

    芳菲的话正是闵芳华担忧之处，她也明白，做皇上的女人并非易事。

    “妹妹有什么好主意？”

    芳菲往床榻前凑了凑，轻笑道：“好主意倒称不上。但姐姐不妨听听，左右是我胡思乱想的。”

    闵芳华连忙摆手：“妹妹只管说。”

    “妹妹见识浅薄，只听老太太偶然提起过，这次选秀不仅是为充实后宫，因为几位皇子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大皇子虽然已经娶了王妃，但侧妃之位还空着，别提德妃与贵妃娘娘所出的几位殿下，据说都是年轻有为，而且并没开府成家立业。”

    闵芳华心思动，对于芳菲所说之事，她其实早有思虑。但父亲已经悄悄暗示过她，京城里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次无不盯着王妃和侧王妃的位置，根本轮不到闵家。

    闵芳华要想出人头地，靠的不是家世，而是出类拔萃的相貌和品行。四妃之中若有娘娘赏识，闵芳华将来前途无量，可万错过zhè gè 机会，就只能挤破头去给皇帝当小美人。

    个是金尊玉贵的王妃侧王妃，个是昙花乍现的低级妃嫔。

    闵芳华当然属意前者。

    她笑望着芳菲：“有时我就好奇，四妹妹年纪也不大。整日和我样闷在府里，哪里就知道哪些外头的消息？四妹妹不但做手好针线。而且脂粉调的好，连文采也比寻常女子强。我时而就跟丫鬟惋惜。可惜四妹妹不是大太太肚子爬出来的。不然这次进宫的名额，怕也轮不到我头上。”

    芳菲忙露出委屈的神情：“大姐姐若还是疑心妹妹，今后我可不敢再与姐姐说这样贴心的话了。”

    闵芳华咯咯的笑道：“怪我，怪我！今后咱们再不说这样生分的话。”

    门外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大姑娘，四姑娘，老爷吩咐，叫两位姑娘院中候旨。”

    芳菲忙搀扶了闵芳华起身，又亲自帮长姐整理衣角，这才要往院中去。

    刚走到小抱厦门口。闵芳华忽然止住步子，愀然回头看了看芳菲：“外面风大，四妹妹还是留在这儿等消息吧！我去去就回。”

    芳菲神情自若，莞尔道：“那妹妹就在这里等候大姐姐的佳音！”

    闵芳华十分满意的点头，扯着大礼服的裙角出了小抱厦。

    文鸢从外面闪身钻了进来，面带怒色：“姑娘这样示弱，可大姑娘还是处处提防着您，奴婢瞧了，心中很是不平。”

    芳菲歪着头娇嗔：“我都不气。你哪里来的不平？小小年纪，说句话就憋肚子火，难道不怕像脆瓜似的拍就炸？”

    文鸢见四姑娘打趣自己，哼哼的磨牙。

    芳菲轻戳了戳丫鬟的脸蛋：“脸鼓的比肉团子还胖。好了好了。大姑娘不叫去，却正合我意。我可不耐烦随随便便给人下跪。”

    芳菲拉了文鸢来到小抱厦的窗户前，如今zhè gè 时节。窗户早换了厚密的窓纸。阳光能洒进来，冷风却被隔绝在了外面。

    她悄悄掀开窗扉小缝。就见院子里了满满全是人。

    头三排是闵老太君领着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后面有周夫人和闵芳华。

    然后便是闵云泽、闵云海等公子少爷。

    府中有些地位的丫鬟婆子。管事娘子整整齐齐缀在其后。

    芳菲环视圈，悄声与文鸢道：“你瞧！三代子孙中，除了闵芳华是女孩儿，还有谁出来了？恐怕这不仅仅是闵芳华的意思，是老太太的主见。”

    她点了点周夫人的方向，低笑：“姑妈的脸色可着实难看了些。”

    芳菲已经猜到周夫人来富春的用意，避开婚事还在其次，听说闵家有了进宫选秀的名额，惦记才是真。

    不过以老太太的精明干练，察觉女儿的非分之想并不是难事。周夫人脸色难看，芳菲猜想，恐怕和周粟乔的不能露面有很大关系。

    当下，院子外传来yī zhèn 错乱的脚步声，芳菲忙打起精神，不时，就见名穿平金绣褐色太监服的公公大踏步进了院子。

    老太太忙躬身施礼，“公公光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

    这位公公笑容和蔼，因他面皮儿白净，时倒也瞧不出年纪。

    此人笑道：“老太太快请起，这可叫咱家当不住。”

    闵朝宗忙为众人引荐：“这位是宫里的严公公，万岁身边的红人。”

    严公公摆手笑道：“什么红人！只是万岁爷看得起，叫了在身边当差。我与闵大人有些交情，知道这次是闵家千载难逢的好事，所以托了个情分，求了皇上准咱家带着圣旨来富春。”

    众人情难自禁的瞄向严公公手中捧的漆木匣。

    严公公心领神会，忙开口：“既然府里已经预备下了香案，咱们也别叫万岁爷的心意久候了？”他将漆木匣交给身后的小太监，小心翼翼从匣子中掏出份明黄色的卷轴来。

    “闵氏接旨！”

    老太太赶忙率领干人，齐刷刷跪在当院，个个心头像是擂着面花纹鼓，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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