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芳菲 作者:夜雨惊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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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云泽看佟鹤轩不搭话了，只当是四妹妹的某些言辞惹恼了对方，忙道：“鹤轩兄不要见怪，我这妹妹，因家里母亲疼爱的紧，自小习惯了我们说话没遮没拦，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鹤轩兄……”

    “云泽兄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交情虽短，但见如故，你的妹妹与我的妹妹有何差异？我只是有些羡慕云泽兄，有这样个善解人意，且聪敏过人的妹妹。”

    佟鹤轩两眼清亮，有着年轻人独有的明澈。说话也是温文尔雅，很能博得别人的好感。

    芳菲在这里坐了小片刻，就已经明白，自己的长兄为何这样推崇眼前的人。

    换了是自己，也喜欢与高尚的人交谈。

    芳菲为表示感谢，亲手下厨做了红豆沙，热乎乎，略带甜意的红豆沙正好能去除酒宴后的油腻。

    闵云泽和佟鹤轩每人各用了大碗，对芳菲的厨艺大加赞赏。

    两日之后，佟鹤轩果然派了他的小厮来送字，芳菲十分喜欢，照着拓写在了扇面上，每日早起便绣，因做工细致，足足七八日，才将第把扇面绣好。

    雪白素净的扇面上，数株红梅从山石中旁逸斜出，梅花鲜红夺目，似在寒冬中傲然生香。配上东坡的名句“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不知有应时应景。

    芳菲请来闵云泽同赏，闵云泽将团扇擎在手中，赞道：“鹤轩兄果然不肯藏私，件小小的扇面，真是下尽了心思。”

    芳菲嗔道：“大哥哥怎么只夸这字写的漂亮？难道累了半晌，绣好这扇面的人不是我？”

    闵云泽讪讪笑，却不急着归还扇子，只赔笑：“四妹妹，请来鹤轩兄也有我份功劳，不如……不如这柄扇子先送了我吧！”

    芳菲已经急了：“这可不成。那是我预备送母亲的重阳节礼，大哥哥倘或要去，我这没梅兰竹菊可凑不上四样齐全了。”

    芳菲心思细腻，当日她将大太太送与自己的扇子转送给闵芳华，大太太脸上的不悦虽然遮掩的好，但芳菲不难察觉。她想着借重阳huí qù 送礼的机会，给大太太赔礼。

    就因为此，芳菲做这四面扇子才花费心思。

    先不说自己的绣工怎样精进，jiù shì 这四把扇子的扇骨，就已经花费了大心思。芳菲攒的那点子私房钱，半都花在了zhè gè 上面。

    闵云泽听后略显为难。

    芳菲见他的mó yàng ，已经会意：“大哥哥用不上这女孩子家的东西，难道是预备借花献佛？”

    闵云泽尴尬的笑。

    芳菲轻哼：“大哥哥即便不说，我也清楚。这样吧，等这四把扇子齐全了，我另做面给你。保管比zhè gè 还漂亮，适合醉书姐姐。”

    闵云泽脸色微窘，忙道：“就数你机灵，小心精明过头，将来的妹夫日日怕你。”

    芳菲落落大方：“怕我如何，只要zhè gè 人自有本事，在外面撑得住场面就好。难道你zhè gè 当兄长的，不盼着将来得个处处疼惜你妹子的好妹婿？”

    闵云泽笑意闪，目光转而严肃：“说起zhè gè ，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佟鹤轩如何？”

    芳菲了然笑：“佟大哥？自然极好，不但学识出类拔萃，且表人才，将来即便不靠着家族庇佑，只凭此两点，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大哥哥的心思我隐约能猜到几分，不是我zhè gè 当妹妹的不自信，又或者给亲哥哥泼冷水。佟鹤轩……并非池中之物。他若是个贪恋小恩小惠之人，当日大哥哥请他留在庄子上，这人不会婉言谢绝。从此事上可以明鉴，佟鹤轩心怀高远，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我个区区庶女，远不能叫他放在心上。”

    芳菲的话顿时叫闵云泽熄灭了盼头。

    四妹妹说的不错。

    连他都瞧得出佟鹤轩前途无量，难道朝中那些老大人们都是瞎了眼睛的？

    闵家在富春本地尚可，进了京城，那jiù shì 泥鳅入海，还不如人家鱼尾巴大。

    闵云泽涉世不深，但妹妹说的zhè gè 道理，自己还是明白的。他欣赏佟鹤轩的才华不假，然而，叫自己味献媚，涎着脸去巴结讨好，闵云泽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见闵云泽脸上的纠结之色，芳菲笑道：“大哥哥何必为zhè gè 劳心劳神？眼下既得了这样位良师益友，大哥哥就该沉下心思，全力搏明年秋闱。都说这女人能不能在夫家住脚，很大程度得益于自己有没有个强大的娘家。我的哥哥将来若在朝中为官做宰，谁人还敢小瞧？”

    闵云泽长叹口气，眼神huī fù 了往常之色。

    大妹妹在人前知书达理，可他zhè gè 做哥哥的少猜到些，闵芳华只是人前做戏而已。有时候并不是闵云泽愿意厚待庶妹，轻视嫡亲的胞妹。

    而是后者太不争气！

    从这日与芳菲恳谈番后，闵云泽果然加发奋。虽还是照旧去寻佟鹤轩谈论文章，又或是将佟鹤轩请到庄子上做客小酌，但闵云泽极少再提及自己的妹妹，至于芳菲做的那些特色小食，是从佟鹤轩面前失去了踪影。

    晃就进了九月，眼瞅着几日后jiù shì 重阳节。闵云泽叫来芳菲商议回家事宜。

    “咱们兄妹俩在外月余，父亲的怒火想必也消了几分。不如趁zhè gè 机会，咱们借着团圆回家瞧瞧，说不定父亲欢喜，就免了先前的责罚？”

    芳菲闻言苦笑：“父亲并不喜欢我，若真能原谅，太太早打发了人来接咱们。这段日子以来，我私下请了张庄头娘子打听城中情况，据说老太太的身子大好，二叔有意请族老们协商分家事宜。”

    闵云泽大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半点不知？”

    “没告诉大哥哥，是因为这事儿也不过道听途说，还不能做准。况且，太太没有派人来说，想必事情还有转机，切也尽在老爷、太太的掌控中。”

    闵云泽越想越不安，他忙起身：“四妹妹先在这里呆着，我即刻回城，若真有此事，定叫二叔扭转心意，不能行糊涂事。”

    闵云泽只带四名长随，轻装简行，骑了快马回城，直到傍晚也未归。

    他院子里的红玉和醉书担心的要命，忙来见芳菲。

    “姑娘，大少爷会不会在路上遇了什么岔子？就算夜里歇在府中，也该打发个小厮回来报个平安。”醉书急的眼圈上还挂了几滴泪珠儿。

    红玉淡定的，但脸色也称不上好看。

    芳菲心里有数，于是笑着安抚二人：“老太太个月没瞧见了大哥哥，心里惦念，留住晚也是常理中的事儿。况且，大哥哥在庄子上学业日益精进，大老爷或许留他在府里过重阳，款待客人也是常有的。你们俩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免得叫这庄子上的人瞧见笑话。”

    芳菲手挽了人，压低声音道：“庄子上少双眼睛都盯着你们，你们行错步，小心叫人顶下去zhè gè 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