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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章 第8部分阅读

      盛世华章 作者:肉书屋

    “那些人八成是看到杨公子身受重伤,发了高热,且脉象急躁迅猛,所以给他开了清热的药吧?真是只重表,不看里。”老头捏着胡子还要再说,可是一看围着自己的几个年轻人都是一脸的急躁,当下也不再多话,闭了嘴巴去写药方,只在临走时加了一句,“他吐了是好事,那是身体自己知道喝进去的东西不对,所以才呕吐了出来,他要真是不吐反而麻烦了。”

    “多谢老太医。”听他这么一说,冯子震顿时是一脸的放松,只是因为仍旧抱着杨鲲鹏,所以没法起来施礼。

    剩下买药熬药不提,杨鲲鹏喝了霍永成开的药,果然身体的温度开始慢慢下降。不过冯子震刚把心放下没多久,另外一件让他更加提心吊胆的事情发生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有着八分熟悉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李樯骄递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后便把门关上了。

    冯子震也是愣了片刻,才想清楚了这个少年是谁——

    曾经的晋王世子,几个月前的三皇子殿下,当今的皇帝陛下!

    “噗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人是谁,冯子震立刻跪在了地上,不论多成熟,他也只是一个在小地方长大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青年而已,皇帝,对此刻的他来说,绝对是一个至高而敬畏的存在……

    赵璞神色复杂的看了冯子震一眼,一抿嘴,略微有些赌气的并没有让青年站起来,而是直接越过了冯子震,来到了杨鲲鹏的床边。

    今天是八月十五,按说皇帝也放假,可他偏偏就放不了,宫里各种事情多如牛毛,当知道杨鲲鹏出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赶来。可是要是真那么做了,文官们非得跟着他从紫禁城一路哭诉到杨鲲鹏家来!那个时候,他们每天奏折上写的就不是“近贤臣远小人”,而是“诛杀j佞”了。

    后来仍旧是程奎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去找太后!

    现在赵璞的后宫里还没有他自己的嫔妃,只有一位皇太后,一位慈和静慧夫人(原来的那位王贵妃)。这两位女性如今一心一意都扑在照顾皇弟赵璋和皇妹赵伊儿上了,可至少在现在的后宫中,两位先帝的嫔妃绝对比赵璞这个外来的皇帝影响力要大!赵璞本觉得太后八成不会答应,而且程奎原先出主意让杨鲲鹏去国子监,现在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这也算是前科之鉴了……

    不过想来想去,赵璞最后无奈的发现程奎的馊主意根本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谁知道,太后一听他要出宫的原委,竟然二话没说立刻就答应了。只是他必须秘密的出去,太后和慈和静慧夫人自会帮他遮盖,而且必须要在晚上大宴群臣之前回来。

    赵璞大喜,立刻就扮成小太监跑了出来,半路上再在马车上换了便装,这才来到了杨府。

    昏迷中的杨鲲鹏一张脸红扑扑的,因为高烧和身体的不适眉头略微皱着。赵璞看着杨鲲鹏这个摸样,那个心疼可就别提了,小皇帝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伸手摸了摸杨鲲鹏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烫?”皱眉,口中不满的赵璞却是恶作剧的捏住了杨鲲鹏的脸皮连拉了数下。

    “公子如今已经是好很多了……”

    “鲲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好好的,你一回来就出事!”看向那个仍旧跪在地上的男人,赵璞恶狠狠的瞪了过去,他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对象既然是冯子震,那他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可惜,冯子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如此有威慑力的眼神,因为他一直盯着的只有杨鲲鹏——

    好啊!在我眼前你们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

    赵璞刚想要大发雷霆,凑巧一滴汗水落到了杨鲲鹏眼睛里,他现在虽然昏迷得和死猪一样,但难受好受还是分得出来了,汗水辣了眼睛,顿时不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跪在地上的冯子震立刻就窜了过来,他的膝盖匆忙磕上了脚踏,“嘭!”的一声响,甚至吓了赵璞一跳,可是他自己却是丝毫不觉,只是小心的用床头的布巾擦着杨鲲鹏的脸。

    看着他那个专注样,赵璞感觉自己反倒是成了恶人。

    “你起来吧。”

    冯子震愣了一下,赵璞说了第二遍,他才默默的起身,躬身立在床边。

    “朕……嗯……还是说我吧,我还没和你单独说过话。”赵璞比着手指,静下心来他越发的觉得和这人在一起别扭,但是又觉得和他在一块很多就是连杨鲲鹏都不能告诉的话,却能和他说。

    冯子震却是一头雾水,小皇帝刚进来时那浑身的敌意,他绝对没有看错,实际上,过去还在大同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对他充满敌意了。

    “我挺羡慕你的。”赵璞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你能这么照顾他,尽你所能的帮助他。可是我呢?我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就是到了现在,他都这样了,我贵为天子却连给他报仇都不行。”越说越郁卒,小皇帝整个人几乎都笼罩在自责的黑暗中了。

    “陛下不必自责,公子还清醒的时候就和属下说了,有些事,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公子既然不急,陛下也请别急……”

    赵璞又看了看冯子震,说实话,他没想到对方会回答他,刚才他也就是找了一个发泄的对象而已。看着这个低眉顺眼的男人,赵璞觉得自己看来也犯了对人“另眼相看”的毛病:“鲲鹏喜欢的男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顿时沉稳宁静的男人变成了大红煮虾一枚!

    赵璞在心里欢呼了一下,有一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这事他说不急,我却不能不急。不然八月十五放假回去,他就真要被打死在国子监了。”赵璞咬咬嘴唇,更麻烦的是事到如今,杨鲲鹏如果不去上学了,那必定会被不明真相的人们冠上“胆怯”、“懦夫”之类的帽子,他以后在官场上也就别想挺起胸膛做人了,也就是说,这个国子监他还必须接着去!

    “回去我就把那几个教官升官!”赵璞捏捏拳头,他不能把他们“无端”降职,那就只好升职了!正好这是节庆时期,老顽固大多回家过节去了,各部都只留了几个倒霉蛋而已,想来给几个教官升职这种事他应该能够做到。

    “不能升职!”冯子震忽然焦急反对。

    赵璞看了看他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给这几个教官升了职,就是说明他们做的对?而且说明我认错了。如此一来就有更多讨巧之人或为了名声,或为了官职去找鲲鹏的麻烦?”

    “是。”

    “可是这么做了,至少之后的人知道轻重,下手的时候会给鲲鹏留一条命,忍也就是忍上半年,但现在的那群人,根本就是要他的命啊……”

    “不能用软的,就用硬的。”冯子震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彪悍的话,赵璞也是一愣,刚想说我这皇帝都暂时硬不起来,你又能硬到哪里去?但是一抬头却猛地注意到冯子震现在正穿着飞鱼服——

    锦衣卫!然后……东厂!

    小皇帝的心不由得激动了一下,这是两支绝对忠于他,对于他的命令不会有任何二话的力量,可是,这也是两头贪婪的恶狼,一旦放开了限制,后果不堪设想……

    权力的诱惑是巨大的,更何况赵璞这种本身应该拥有权力,但是却因为层层桎梏根本无法真实触摸权力的君主?!两把能够割开锁链的双刃剑,对他来说诱惑更大!

    “不过,这事具体如何,我觉得还是听听公子的意见为好。陛下也该知道,除非迫不得已,公子从来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也好。”赵璞呼出了一口热气,把难题扔给了杨鲲鹏,他虽然仍旧心里痒痒,可却也放下了心。他也知道若是真动用了东厂和锦衣卫,那几乎就是正式和文官集团宣战了,到时候可是覆水难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所以这两把双刃剑,迫不得已还是封在匣中的好……

    又待了一会,赵璞很遗憾的没能等到杨鲲鹏醒来,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终于又和杨鲲鹏恢复成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得局面,冯子震不知为什么看着杨鲲鹏的脸有些别扭。他猛地抬起头,做贼一样的偷偷看了看四周,接着探出手飞快地也捏了杨鲲鹏的脸颊拉了两下,就和不久前小皇帝做的一样!

    做完了之后,冯子震俊脸上露出了一种懒洋洋的满意笑容,却又立刻被他咳嗽两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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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加上熟睡,整整两天都失去意识,这对杨坤鹏来说也是好事,因为长时间安静的不移动,他背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而且养足了精神,除了肚子饿了一点,倒是没有其他负面影响。不过……

    “洗好了?”杨鲲鹏趴在床上用茶水漱口,看见冯子震进来了,立刻腾出一只手指指旁边的小饭桌,那上边有只大碗(其实说是小盆差不多),碗里的饭菜堆得冒尖。

    冯子震点点头,他的脸上还带着水汽,几缕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头上,衣服也明显是新换的。

    “快去吃东西。”

    “……”

    “我已经吃完了。”

    “嗯……”

    喝干了的茶杯,被杨鲲鹏拿在手里把玩,冯子震坐在不远处老老实实的吃东西。虽然从杨鲲鹏的角度只能看见冯子震的侧面,可他还是看得出来男人的脸色几乎是青灰色,异常的难看,眼睛下边是两个深深地黑眼圈,嘴唇也苍白的吓人——

    他要是和他站在一起,见到的人绝对会把重伤昏迷的人认错!

    杨鲲鹏的感觉不过是闭上眼睛睡了个美觉,可是冯子震却是近三天没有合眼,而且因为时刻守着他吃饭喝水也绝对不正常。

    “饭菜给你留的多了些,不要强塞自己,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小心一会不舒服。”

    “嗯。”

    杨鲲鹏提醒的很是时候,他探看的目光让冯子震心里直打鼓,光顾着赶快把饭吃完,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是饱是撑。杨鲲鹏这一出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胃已经是沉甸甸的了。

    收拾了碗筷,擦干净了嘴,冯子震老实的回了屋里,杨鲲鹏一醒就赶着他去洗漱,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还要赶快将小皇帝的事情说给杨鲲鹏听呢。谁知道,对方仍旧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过来。”杨鲲鹏早就挪到了床里边,空出了大半的床位,他拍着那一半空床对冯子震说。

    冯子震顿时红了脸,要出口的话也被咽到了肚子里:“公子,你现在身体还不好,还是再忍忍吧……”

    杨鲲鹏一挑眉,想明白了冯子震话里的意思之后顿时笑了出来:“谁给你说我要和你做那事的?我是让你过来睡觉!就是简简单单的睡觉而已,现在你比我更需要休息,我不会那么禽兽的。”

    知道自己误会了,冯子震的脸立刻由红变紫,略微犹豫之后,褪了外衫爬上了杨鲲鹏的床。熟悉的气息,虽然混合着药草的味道,可还是让冯子震有瞬间的熏熏然。他一躺下,杨鲲鹏就缠了上来,近距离的对视和感觉,让他明白两年来,这个孩子确实是长大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完全消失,雕刻出有些清瘦的少年的脸,皮肤仍旧是略深的小麦色,精致的五官堆砌出了一种近乎犀利的美!

    原本单薄的胸膛细瘦的肩膀,也变得宽阔有力了起来,而且他揽住自己的手脚,也能明显感觉到与两年前不同的力度了……

    “啵!”一个印在脸颊上的吻,因为杨鲲鹏看到冯子震的走神而故意吮出了不小的声音,“再有下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走神,我就咬在你脸上。”

    冯子震不由有些发窘,且因为躺在床上渐渐有些发困,赶忙打起精神,将前几天赵璞探病的经过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了个清楚。

    “他怎么来了?”

    “是隔壁的李千户一大清早跑进宫里通知的。”

    “李樯骄?”杨鲲鹏不由失笑,认识这个李樯骄还是因为曹斋,一开始杨鲲鹏还以为李樯骄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汉型人物,可认识之后才知道,这人的心机其实很深,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曹斋是他唯一的特别。可也正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异常了解,李樯骄才会对他这个人没有信任。

    “这事,你们两个都不用插手。”杨鲲鹏摸摸冯子震的额角,“不管用软的还是用硬的,现在都不合时宜,这事我早有计较。呵呵,放心,在开学之前绝对能处理好。”

    杨鲲鹏这一个在开学之前能够处理好,一下子就将事情拖到了八月二十三——

    国子监祭酒彭博航的六十大寿!

    彭博航可算是当代有名的大儒,先帝多次征召其入朝为官,最后彭博航虽然总算应诏,却三公九卿不做,单单做了国子监的祭酒山长(校长)。

    而在杨鲲鹏这件事上,从一开始彭博航选择的就是一个非常清高的态度,不支持却也不反对。杨鲲鹏所寻找的保身之机,就在他身上!

    这一天,彭府从早到晚来客不断,各色礼物更是堆满了库房。那些礼单之类的东西彭博航本人是不屑去看的,让他感兴趣的是一幅幅的贺联……

    所以开席入座之前,彭博航就和一群老友坐在小花厅里,一边坐着喝茶谈心,一边由书童不时送上贺联,他们品评之后,若是觉得好再问书童这贺联是何人送上,若是觉得不好那就一乐置之。毕竟,在这种时候,送上贺联的或者是早就成名之人,真心祝贺,但更多的却是一些无名的士子,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博一个成名之机。所以,这种做法也是对那些无名士子的保护。

    “周雅赓歌,如山如川如日月;箕畴敛福,曰福曰贵曰康宁。”书童又取了一联来念。

    彭博航一听立刻拍案叫好,倒不是这联多新多好,而是这联借《诗经》中《小雅》(就是开头的周雅赓歌)祝寿,对于精研了一辈子四书五经的大儒来说,这种贺联却是正好对了他的胃口!

    寿星公都出声喝彩了,其他人自然不会落后,况且在座的也都是志趣相投的人物,同样觉得这贺联合胃口,很是不错。

    “这联是何人所作啊?”

    书童拿过装着对联的礼盒,抽出贺贴,朗声念道:“国子监律学杨鲲鹏贺上。”

    025 对联

    杨鲲鹏依依不舍的在假期结束时回了国子监,明明子震已经回来了,可是因为他受伤的原因,为了自己着想,也只能看着眼馋。最后还在百般纠缠之下,冯子震无奈的用手……帮他来了那么一回~

    这次来送人,冯子震和其他人都是穿着便服来的,杨鲲鹏在车厢里躺在冯子震大腿上,那脸上的滛|笑就没停过,两只贼手更是没一刻老实的,直摸得冯子困窘难当,恨不得拔出刀来抹了脖子。可总算是到了地方,冯子震却又皱着眉头不愿让杨鲲鹏离开了,他就算是在马车里把自己怎么了,也好过到这里……

    “放心吧,如今离重阳也没几天了,到时候我会完整无损的回来的。”

    “公子……我不像陛下有牵挂,有顾忌,要是您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把害您的人都杀了,然后下去陪您。”

    杨鲲鹏心中感动,冯子震并不是一个随便将生生死死挂在嘴边的人,所以一旦他说出来,那就不会是空口白话,而是给自己定了死契!

    杨鲲鹏捏了一下冯子震的手,自信的笑着:“放心吧,这事我有分寸,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在外边行事时,要小心些。”国子监门口,杨鲲鹏不敢多说,反正该说的也都在家里说过了,再啰嗦就有些婆婆妈妈了。

    冯子震也知道不宜多纠缠,放了杨鲲鹏的手,眼看着他进了国子监,又等了一会才转身离去,便如刚才杨鲲鹏说的,他还有事情要去忙呢!

    再次入学,同窗中看他的眼神又多出了一种——

    看骗子的眼!

    这个时代,文人之间各种讯息传递得飞快,杨鲲鹏在彭博航大寿中送上的贺联早已传的人尽皆知。祝寿的贺联一般都要自己亲笔书写,而且当时的教官也验看了确实是杨坤鹏的笔迹,可大多数人对杨鲲鹏的印象只是个懂得武枪弄棒的武夫时,他们还是将贺联归入了抄袭之中。

    那位险些要了杨鲲鹏性命的教官当时也是在场的,他是当时最为震怒的一个,当即就要冲到杨鲲鹏家中,让他知道何为廉耻!(杨鲲鹏并没有亲自来送,而是由孩儿军送来)

    彭博航却是说了话:“稍安勿躁,这世上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到底是真是假,老夫倒是想去试试他……”

    一句话,一锤定音,彭博航既然已经说了要自己去试,那其他人虽然仍旧心中不忿,可也不会再多事,而是准备一旦确认了杨鲲鹏是个无耻之辈,那就立刻群起而攻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其实这些人说对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杨鲲鹏这对联确实是抄的,这也是前世他爷爷的功劳,小时候其他小孩都是看着童话故事学的字,他却是看着对联诗词学写字,而且长大之后,他仍旧对这些感兴趣,自动自发的也去买了书籍背诵了一些。他现在肚子里可以说有的是真材实料。可是,这些真材实料并不是他的,而且他原本也没想着用过……

    固然这个世界没人知道他是抄袭的,可是,当他用了李白杜甫的诗词,赢得了他人的称赞,但这些称赞是对他杨鲲鹏的吗?那些称赞其实仍旧是对着李白杜甫,他杨鲲鹏只是个虚假的壳子而已。

    或许他的这种想法有些装b,有些假清高,可在他看来,抄袭就是抄袭,即便来到了一个没有任何别人知道的世界,可他自己知道,或许有人能够毫无心理障碍的坦荡荡昂首挺胸听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夸赞和崇敬,可是他杨鲲鹏受不了!

    只是如今却已经到了生死之间了,杨鲲鹏为了保命也只能抄了,可就是抄他也选择了传播最为广泛驳杂影响也是最小的对联,因为除了名人对联,大部分对联在传播中慢慢都会发生失实的情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没人知道对联的作者是谁了。

    但他感到无奈的是,他至少还要面临一次对方的考验,也就是说最少还要抄一次才能过关。如今第一步既然已经迈出去了,他也只能很没有信心的祈祷,对方出的题目不要太难,不要让他抄过火了……

    杨鲲鹏本来以为一回来就会有哪位教官将自己叫到彝伦堂(老师办公室),然后来个三堂会审,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到了九月初六,重阳将近的时候,才有人来找他考试。

    偏巧那一天其他三个人都不在,杨鲲鹏刚洗完澡,一个人在房里穿着单衣梳头发,听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来找其他三人的监生,当即也没整理一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去开门了,然后一开门杨鲲鹏就傻了。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祭酒彭博航?!

    杨鲲鹏哀叹一声“完了”,用这种形象去面对一个教官,那教官绝对会毫不犹豫把他打死,更何况是面对国子监的祭酒?!可是现在关门转身去整理衣物更是必死的结果!

    就在杨鲲鹏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彭博航却忽然很宽容的笑了,并用手点着杨鲲鹏道:“书生沐浴,日新日新日日新。”

    杨鲲鹏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还有机会,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形象,一拱手对上了下联:“学者功夫,时习时习时时习。”

    “呵呵呵~”彭博航笑着笑着点点头,他的上联出自《札记·大学》:“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意为推陈出新,日日更新。杨鲲鹏的下联却是出自《论语·学而篇》:“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不论表里,这对联都是对仗工整,而且,杨鲲鹏是在惊愕之中仓促对下,可以说是文思机敏,根基扎实。

    “你且回屋去换好衣裳,稍后和老夫一起走走。”

    “是。”刚洗完澡的杨鲲鹏短短几息却又是出了一身的汗,一拱手,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换上了衣服,还好他曾经的军事化训练并没有放下,不过一会就将自己收拾整齐。

    看着杨鲲鹏穿戴整齐的走出屋来,一脸的恭敬谦逊,彭博航不由得捏着自己的胡子又点了点头,转身就在前头带路。杨鲲鹏落后半步,躬身紧跟在后。

    一路上不少监生都看到这古怪的两人,议论纷纷的同时,又不由得“偷偷”跟在后边看个究竟。

    “用辣手害人!须防果报!”走着走着,彭博航忽然仰着脑袋一声大吼,吓得一干偷窥之人都是一颤。

    “拿良心做事,求个天知。”杨鲲鹏脸色却丝毫未变,淡笑着对上了下联。

    “何物动人?二月杏花八月桂。”

    “有谁催我?三更灯火五更鸡。”

    “咦?”彭博航惊咦一声,只因为他的上联多了些无病呻吟醉生梦死之感,可是杨鲲鹏下联却是明显是催人发奋之意,境遇上来说,倒是他低了。

    “虚心竹有低头叶。”老头子也是傲然之人,输给了这么一个年轻后生,多少有些抑郁。

    “傲骨梅无仰面花。”

    “胸有春秋全史。”

    “目无吴魏群雄。”

    “……”斜歪着眼睛看了看杨鲲鹏,彭博航暗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不过看他这段时间的隐忍,再得天子之助,有一番作为不是难事。原地来回走了两圈,彭博航捻须淡笑道,“孺子可教也!”

    当即,国子监山长一锤定音!既然是孺子可教,那其他闲杂人等自然是不会再多事刁难!就是吴镇也少了小动作,毕竟,彭博航的年纪略小于他,但在名声上,却远高于他,他固然气恼,可也只能闭嘴不说。

    彭博航好名,可是却又不想涉入党争之中,国子监祭酒这个位子是他最满意的职位。既可为自己博取名声,又不用为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烦心。

    可是,很多时候,就算是读书的地方也是不清净的,毕竟,这里就是未来朝堂之上六部大臣的后备军!所以彭博航当了一个笑眯眯的甩手掌柜,保持了自己高高在上的清高,只有偶尔在下边闹腾的厉害的时候出来管束一下,就比如杨鲲鹏这样的情况。

    原本国子监打死一个学生不是新鲜事,但如果打死的人是皇帝的近臣那可就是大事了,皇帝现在还小,手中无权,可是首辅郭怀远年纪却也太大了,三朝元老,固然尊荣,可也时日无多了……

    彭博航可不想临近致仕的年纪,却因为皇帝的报复落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贬谪他乡。其实,就算是杨坤鹏的那封贺联没来,他也要出面保下这个孩子的。如今这么你来我往了一阵,这种心思就更坚定了。

    这孩子未来是否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他并不知道,可是冲着今天这番话,他会上位却是真的,既如此,还不如送他个人情,即便自己用不上,或许日后子孙能用上……

    026 重阳(上)

    放下了心中牵挂,杨鲲鹏本来以为自己九月九总算能够抛弃处|男身了,但让他郁闷的是,重阳节的习俗就是登高赏菊,而且他前两天又出了风头,自然有不少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来邀请他。虽然杨鲲鹏最想赏的那朵菊花并没有开在山上,而是开在自己家中……

    但是现在的情况刚刚好转,杨鲲鹏很清楚自己如果不去,那结果绝对是被人说成恃才傲物,目空无人,影响实在太过不好。

    于是,怀着无比郁闷的心情,杨鲲鹏在九月初九一大早,跟着一群别有用心的同窗出了国子监大门,可是让他惊喜不已的是,冯子震身着一身黑色劲装骑着一匹栗色健马手里还牵了一匹大白马,就在国子监大门对面,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杀伤力太大了!我真想扑过去啊……

    杨鲲鹏暗自一声哀叹,心中更是暗咒这群邀请自己的书生没事找事,耽误了他的好事!

    杨鲲鹏走过去拍拍白马颈项,马儿湿润的大眼睛立刻转了过来,很通人性的磨蹭了他两下,这马虽然不算是上品,可也算是好马了,而且汉人喜白马,很多时候白马都是身份的象征,正常情况下,白马的价格比同等马匹都要贵上一两成:“这马哪来的?”

    冯子震笑着伸手朝上指指:“陛下说,困了这么久,公子的骨头应该也酸了。”

    “确实,酸了……”抚了抚马颈,杨鲲鹏被压抑已久的身体里生出了一股汹涌的冲动和渴望。

    “杨贤弟,能走了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传来,杨鲲鹏扭头,看到的是那些同窗中的领头人正站在租来的轿子旁,一脸不耐外加轻蔑的看着他。杨鲲鹏自然知道他轻蔑的是什么,本朝太祖原本是给了文人佩剑的特权,可是长久下来,天下承平,武人地位降低,佩剑对于士子来讲非但并非是殊荣,反而成为了野蛮和有辱斯文的象征。到了今日,甚至连骑马或者说会骑马的士子都少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士子的真实写照。

    杨鲲鹏斜睨了他一眼,整了整冠正了正装,一只手在马鞍上一撑,两条长腿悬空之下一个盘旋,人已经安安稳稳跨坐在了马上。

    “好!”

    不知道众士子中谁喊了一嗓子,一群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可是蓦地就青了脸,说了几句成何体统之类的,士子们就要进轿。

    杨鲲鹏又朝着冯子震一个坏笑外加挤了挤眼睛,随即在马上一个拱手道:“各位学兄,鲲鹏先走一步,咱们守阳坡见!”

    一夹马腹,杨鲲鹏□白马立刻箭一般的窜了出去,扬起的尘土顿时笼罩了来不及进轿的士子满身满脸,那几人虽勃然大怒,可却又为了自己形象着想不能指着杨鲲鹏的马屁|股大骂,只能自己咽下了这个暗亏。

    出了国子监所在的街道,前边行人渐多,毕竟是重阳佳节,顺平城中老老少少都穿着新衣挎着食篮出门登高,杨鲲鹏二人也当即将马速降了下来,不过,这时代主要干道一样有车道与人行道之分,车道之中还有品级身份之分,所以,出城的路上人虽多,但却算是有秩序。

    所以杨鲲鹏也不急,反而笑着和冯子震在马上谈些趣事轶闻,偶尔再低声调笑两声,绝对可以说是好不畅快。

    可是,如此一番作为,杨鲲鹏却没想到自己在车马轿子群中是如何的显眼。几个胆子大的小姐甚至撩开了车帘,小心的窥探着。

    待出了城门,杨鲲鹏总算是没了束缚,两匹骏马立时绝尘而去。

    “那是哪家的公子?原本我道骑马的只有赳赳武夫,没想到也有如此俊的少年。”

    “嘿嘿,小姐难不成是动了春心?”

    “死妮子!说什么呢?他人品家事学识如何我还尚且不知,又哪里来的春心可动?”

    “哎哟~小姐~奴婢错了~看那公子一身士子穿着,而且两匹马儿也不是寻常驽马,家世应该不错。看他去的方向也该是守阳坡,小姐稍后说不准还能见着。”

    “那也说不准……死妮子!你竟又拐着歪的说我动了心!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哎哟!小姐饶命,呵呵呵呵~小姐饶命啊~”一辆外表看上去泯然众人的马车里传来了两个女子脆生生的嬉笑打闹声。

    一路疾驰,感受着劲风扑面的高速快感,眼看着守阳坡在望,杨鲲鹏再次降下了马速,扭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冯子震逆光而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是很想扑上去,抱着他滚下马,然后就在路边的草丛里胡天胡地一把!

    咽了一口口水,杨鲲鹏忍住了不合时宜的汹涌冲动,慢悠悠的和冯子震并骑而行。

    “公子请忍耐,那事……不急。”杨鲲鹏眼睛里的火,冯子震又怎么能不了解?毕竟他也是个男人。多那句嘴,倒不是因为他怕杨鲲鹏就这么扑上来,只是,下意识的出声安慰而已,虽然,这句话他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杨鲲鹏却是愣了一下,继而仰头大笑起来,官道上其他赶路的民众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少年,却只有杨鲲鹏自己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畅快大笑的原因——

    子震,你这话的下半句,是不是就是在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

    守阳坡

    平日这里也不过是顺平郊外一处不显眼的山坡,只因山坡向阳,且有一泓泉水自山上留下,景色尚算不错,所以被命名为守阳坡。

    不过,今日的守阳坡热闹的就如开了大集的日子,杨鲲鹏要去的山正是坡上的听音亭,从坡下向坡上前进就是一个难题,不过杨鲲鹏反正也不赶,看着商贩们贩卖的各色商品(其实主要是食物),某人一手牵着马就钻进了人群里,冯子震笑笑,紧跟着也钻了进去。

    这可是个无激素无农药的时代,食品的美味和新鲜程度远高于杨鲲鹏的前世,而且很多手艺在这个世界还没有消失。

    在最前边的摊位买了两根茱萸枝,杨鲲鹏先是随意插了一根在自己脑袋上,然后朝着冯子震招招手,后者脸上一红,但仍旧是乖乖的走了过去,杨鲲鹏看着他,小心的将茱萸枝插在了他的鬓角。手放下来时,还摸了脸颊一把,一点也不滑溜,可是……摸着顺手!摸着顺服!

    “走!”一扭头,杨鲲鹏大大方方的拉住了冯子震的手,朝着更多的小摊走去。

    重阳糕、菊花酒、茱萸酒、茱萸糕……应节的食品,名字虽然都一样,可是各家各户都有些自己的家传秘诀,口味、颜色、外表家家的却都是不一样。

    本来早晨已经吃饱,并且原本奉行少吃零食的杨鲲鹏今天却是给自己开了斋,拉着冯子震从坡下吃吃喝喝一直到了坡上,不过他也是适量,每一样没有吃多少,要是碰到了异常合口味的也只是多买一些放在马背的褡裢里。

    爱人在旁,美食尽兴,又有美酒佐料,杨鲲鹏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还要去和一群酸书生斗嘴皮子,那今天就实在是太美妙了。

    “真可惜,今天晚上还是要回国子监。”杨鲲鹏低低的呢喃着,抓着冯子震的手更紧了些,“子震,有些事,你让我不急,我又怎么能不急?真想……要你……”

    杨鲲鹏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他们俩离得近,冯子震根本就听不见,而现在他听见了,那充满了欲望的声音让冯子震膝盖发软,身体里却仿佛有一股无名的火在烧。他知道什么叫要他,那种事,本来该是觉得羞辱和痛苦,可是此时此刻,他由心而发的却是并不输于杨鲲鹏的渴望!

    “先让你欠着,到时候……”杨鲲鹏猛地回头,狠狠地,又带着点狡黠和恶意的对着冯子震说。

    冯子震张张嘴,想反驳却觉得喉咙嘶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瞬间眼前竟浮现了两年多前杨鲲鹏借故“惩罚”自己的景象,纠缠的身体,杨鲲鹏恶意的调笑、爱|抚,还有自己近乎滛|乱的呻吟、颤抖……

    脚下一软,冯子震当场跪了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幻想而已,他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杨鲲鹏的面前,爆发了!

    杨鲲鹏吓了一跳,一伸手扶住了冯子震的身体,连声追问他到底怎么了。冯子震又哪里敢说?红着脸死活不说话,两人纠缠不清的结果就是让冯子震更加窘迫无言。

    “这位公子,您的朋友是否身体不适?可到我家那里歇息一二。”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不知何时睁大了眼睛站在了冯子震眼前。

    杨鲲鹏刚想回答,却感觉冯子震猛抓了他衣袖一下,当即知道冯子震并不想去见外人:“多谢小姐姐关心,我朋友酒量不好,八成是今天喝多了,不劳烦小姐姐了,我带他到树荫下歇歇就好。”

    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杨鲲鹏已经搀着冯子震离开了……

    027 重阳(中)

    “到底怎么了?”扶着冯子震到了阴凉处,杨鲲鹏皱眉问道。

    冯子震看着杨鲲鹏关心凝重的脸,却越发的感到无地自容,可却又不想随便撒谎,最后鼓起勇气凑到杨鲲鹏耳边小声说出了原委。

    杨鲲鹏神色复杂的看着冯子震,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坐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了与他相贴的手……

    两个人在角落里依偎了半晌,杨鲲鹏才在冯子震的劝谏下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没走两步,刚好碰到了几个国子监的同窗,在那群人的冷笑揶揄中,杨鲲鹏跟着他们来到了所谓“读书人真正应该呆的场所”。

    听音亭原本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凉亭,如今亭子周围已摆满了一地金黄,浓郁的菊花香气险些顶了杨鲲鹏一个跟头,亭子里如今坐着六个年长的儒者,里边一个一身灰衣的正是国子监祭酒彭博航,那个穿着蓝绸长衫的则是杨鲲鹏如今“美妙”处境的始作俑者吴镇!

    如今六个长者正在里边推杯换盏,而一群年轻书生——不只是国子监的,基本上今天有闲而且没有正式的入士顺平读书人都跑到这里来凑热闹了——就恭恭敬敬的围着满地的菊花呈放射性的站着。其实凉亭的后边能看见搭起了一排彩棚,那些棚子外围都罩着各色纱帘,显然是私人领地,闲人禁止入内。难不成所谓的重阳登高聚会,就是在这里傻站着?

    “啪!”有人忽然拍了他一下,杨鲲鹏倒是没吓到,只要冯子震没有出声预警那就说明这个靠近的人没有危险,一回头,他看见的果然不是危险的人,正是与他同室的钱舒云。

    笑面佛双手拢在袖中,笑眯眯的看着他:“呵呵,杨贤弟,好巧啊。”

    杨鲲鹏笑着点头:“是很巧,真好钱兄来了,还请为我解惑,我们……难不成就一直在这里发傻不成?”

    钱舒云愣了一下,迷惑的开口问道:“杨贤弟难道不是因为知道这重阳登高的深意才来到此处的?”

    杨鲲鹏摇头:“你也知道,广文馆的那群人不过几天时间就找了我十几次,弄得我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生,正好莫鞣炼提议到这什么重阳登高会上一决雌雄,此后无论输赢他们便再也不来寻我麻烦。”

    “原来如此。”弄明白了因果,钱舒云脸上的笑容不再是无甚意义的傻笑,而是忽然多了点年轻人特有的淘气与调皮,“那莫鞣炼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杨鲲鹏一愣,到钱舒云给他讲明了原因才明白莫鞣炼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原来,如今在那些罩着各色纱帘的彩棚里谈笑赏菊的竟然是如今京中各部大臣的女眷!当然,说到女眷,这里边当然包括了那些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们!这时代虽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一个众家称赞的年轻公子,即便成不了某位小姐的乘龙快婿,可至少能够能够在那些大人耳边混个耳熟。

    “用不了多久,那边的小姐们就要出题了,最开始也就是一人吟诗一首而已。那些小姐们就是评委,最后的胜者还可……啊!看!来了来了!”话没说完钱舒云便忽然蹦了两下,指着几个挎着花篮出来的小丫头,杨鲲鹏注意到其中一个小丫鬟竟然就是不久前提议让他带着冯子震去歇息的小姑娘。

    让我去都是女眷的地方?这小姑娘和她的那位小姐可真是胆子够大的。杨鲲鹏在这暗自摇头,却没想到人家怎么可能让他和姑娘小姐们呆在一起,他要是去了自然也就给他们安排个仆人休息的地方而已。

    第一题果然是如钱舒云说的,以菊花为题题诗一首。

    杨鲲鹏挑挑眉,转头正看见莫鞣炼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白眼,杨鲲鹏无奈苦笑,数着自己心里记住的诗,暗道果然是有一就有二,一日为贼终生都为贼了。早有仆役从后边抬出了几个小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备。自认为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