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 第12部分阅读
暖香 作者:肉书屋
桥,一面在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他就不挑最好的马给云桥了,自己身下这匹马明显不如云桥的白马,竟然迟迟追不上。
“云儿,拉紧缰绳,慢一点!”
云桥回头一看,凌夏竟然追过来了,只不过落后自己一两米远而已。她心中一急,又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同时咯咯娇笑个不停。只觉得这样赛马有趣得很!
凌夏又怒又急,再次打马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然后抓住机会从自己的马上一下子跳到云桥身后。
云桥被他吓了一跳,若不是凌夏搂着她的腰,她差点摔下马去。
凌夏拉住马缰,停下马来,气息这才喘匀了点。
“你纯心要吓死我是不是?”他气急败坏地在她耳边吼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云桥不服气地仰起头来,气呼呼地说:“我这不是没事吗?我都学会骑马了啦!我什么时候做过没分寸的事情?”
“学会了?你就骑了这么一会儿就算学会了?”凌夏紧紧搂着她的腰,依旧心有余悸。是的,马儿还算听话,她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可是,他刚才真的被她吓坏了。他的大哥竞秋,就是十六岁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大哥五岁就跟着爹爹学骑马,马术极好,还不是……
凌夏抱着云桥跳下马来,本来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屁股,最后还是舍不得。他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半天才开口道:“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不要这么吓唬我。你不知道,我大哥……就是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的……”
云桥心神一震,原本不以为然的她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恐惧。她也紧紧抱住他的腰,承诺道:“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凌夏,我想,我之所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与你相遇……”
这无疑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凌夏动情地吻住她,只想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九章爱情神话
少年夫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凌夏搂着云桥静静躺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满足之情仿若置身于天堂。云桥仰望蓝天上朵朵浮云变换漂移,那般美好,神秘又辽远,如梦如幻,好似她此刻的幸福。她总觉得一切美好得似乎不够真实。
原来,平凡如她,也可以这般幸福么?
“凌夏,等会儿给我采一束花,就插在我们卧房的花瓶里。”
“我还会编花环呢!等会儿我编一个你戴上!”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云桥就起身要去采花。草原上的花虽然不名贵,花型较小,但美在色彩艳丽,美在错落有致连绵一片气势磅礴。她早就有些心痒了,只是凌夏一直不放人。
凌夏抱着她又亲了一下才意犹未尽地放开,笑道:“你在马上坐着就好,草很深,到处是马粪,小心污了你的靴子!”
闻言,云桥迅速跳了起来,仔细查看自己刚才躺的地方有没有“地雷”。
“呵呵,”凌夏就知道她会是这个表情,“别看了,你以为我会抱着你随便在地上滚?”
云桥羞恼地哼了一声,拍拍屁股翻身上马缓缓地跟着凌夏。凌夏看着她自然而又利落的动作,眸色一沉,暗暗吞了吞口水,打起全副精神去采花。时间还早呢,距离上床休息至少还有三个时辰。
有云桥的指导,凌夏本人又特别聪明,不大一会儿他就采了一大束鲜花递给云桥,深情款款地说:“喜欢吗?”
云桥幸福地点点头,深深地嗅了嗅花香。虽然是一束野花,但大小、颜色、高低搭配得非常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非常漂亮。看不出来,凌夏倒是个插花的可造之材!
看着云桥幸福的样子,凌夏只感到一种别样的满足与喜悦。他仔细挑选了花枝,除掉叶子,灵巧的手指很快编好了两个花环。“云儿,你先选一个,剩下一个给想容。”
两个都很漂亮。云桥随意取了一个,凌夏亲自帮她带在头上,然后收取一个深吻为报酬,便带着她回营地去了。
看到云桥的花环,想容立即羡慕地大叫四哥偏心,直到凌夏从身后取出另一个花环来。
远处,凌青云和凌越看着他们幸福喜悦的笑容,也情不自禁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永乐公主骑马回来正在休息。忽然一个侍女过来,递给她一只蜡封的小竹筒。永乐公主仔细检查了封口处的花纹,确认没有人开封过,这才缓缓将小竹筒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张用油浸染过的白色薄绢,用簪花小楷写了两行字。
永乐公主看过之后不动声色,只是眼底有些迟疑和犹豫。只见她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嘀嘀哒”、“嘀嘀哒”的敲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将手中的白色绢条放进焚香的玉炉里,亲眼看着白绢变黄、变焦、最后变黑,化为灰烬。
“公主?”侍女迟疑地问道。
“等回去以后再说吧!”永乐公主起身往外走去。
~~~~~~
“云桥,你给我们唱个歌吧!”
晚饭前的休憩时间,想容无聊,想起云桥与众不同的歌声,缠着她要唱歌。
云桥想了想,说:“那我给大家吹一个曲子吧!”
“好!”想容立即点头,她还没有听过云桥吹箫呢!
云桥取出紫竹箫,起音很低,舒缓而悠远,带着几许伤感和痴情,在晚风中悠扬地飘散开来……
——那是一首《神话》。
夕阳西坠,彩霞满天,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背景的绚丽反而趁得她整个人影倍加暗沉,晚风扬起她的发丝和衣袍,看起来竟然是那般孤寂,天地虽大,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
每个听到曲子的人都忍不住安静下来,循声箫声静静凝望着她。
凌夏轻轻走到她身边,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我就在你身边,一直都在,永远都在。为什么还会这么伤感?”
云桥回过神来,凄美一笑道:“这首曲子叫神话,背后还有一个故事呢!”
“什么故事?什么故事?”想容立即来了兴致。她知道云桥的故事都是非常有趣,而且是自己在其他地方听不到的。
“一个……爱情神话……”
“爱情神话?”想容瞪大了眼睛,闪耀着无限的好奇和兴奋。
“讲的是一个和亲的公主和迎亲将军的爱情传说……”因为身边不远处就坐着一位和亲的公主和将军,所以云桥反而不方便详细讲,免得多疑的永乐公主以为自己在影射什么。“为了拯救自己心中的公主,勇敢的将军穿越时空与重重阻碍,最终成就了一曲爱情神话。”
云桥记得古人好像就喜欢这样的故事。怕想容追问,她又很快转口道:“这首曲子本来是一首歌,我唱给你们听吧!”
“好啊!”想容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你刚才怎么都不唱?”
“这首曲子本来是男女合唱的,可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会,我就只好一个人唱了。不过男声是汉语,女生是韩语噢!不过,我尽量翻译成汉语吧!”
“韩语?”想容皱眉道,“可是我听不懂韩语啊!云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韩语嘛,其实是一个名叫朝鲜族的少数民族的语言。”云桥自然不好意思说因为神话的主题歌有好几个版本,她记混了,根本记不清一个完整版本。她东拉西扯也不会有人知道,但万一还是记不住,就只能乱唱了,然后以韩语搪塞过去。
“朝鲜族?嗯,我知道,在东北……”这次连凌夏都忍不住感叹。相处得越久,凌夏就愈加佩服云桥。她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呢?
云桥点点头,有点心虚,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妙,这就唱吧!
她先用箫声吹了一段引子,这才深情开口——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
星星坠落风在吹动。
终于再将你拥入怀中,
两颗心颤抖……
你是我不变的守候,
相信我不变的真心,
无论经过多少的寒冬,
我决不放手……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万事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化,
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几番苦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歌声曲调哀婉,却又带着几分幸福的期待。云桥已经说了那是一个“爱情神话”,然而凌夏听下来,心里却总有些不详的预感。不过听了一遍而已,他竟然就将云桥每一句歌词,每一个神态牢牢记在心里,仿佛那就是他们的写照……
“云儿,以后不要再唱这样哀婉的曲子了好吗?”几乎忘记了此刻他们是一家人关注的焦点,凌夏忍着心中的不安,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你做什么?大家都看着呢……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云桥看着凌夏的眼睛,忽然体会到他的不安,不但回抱他,反而大方地在他脸上迅速地亲了一口。
凌夏红了脸,这才想起父母兄妹和侍女下人们都在。
“好感人噢……云桥,你唱得真好,我听了都想哭呢!”想容可怜巴巴地望着云桥,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还想听云桥唱一遍或者干脆将这个故事讲给她听。
云桥无奈地看了看这对兄妹,对想容摊摊手道:“对不起了,想容,你哥哥不让我唱了呢!出嫁从夫嘛,凌夏的话我不能不听的……”
凌夏面上露出些得意之色,却又很快板下脸来对想容道:“你就要进宫了,学这些做什么?没得让人知道了惹麻烦……”
“哼!”想容瞪了哥哥一眼,转身跑了。其实她心里也清楚,云桥歌里的爱情,她是永远都没有机会遇到了。
凌青云神思恍惚,仿佛还在回味云桥的歌声。凌越静静地望着云桥偎依在凌夏怀中脸上那份幸福娇俏的浅笑,继而也跟着笑了。
永乐公主轻轻摇摇头,侧身对凌青云叹息道:“这丫头也实在太大胆了些……”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云桥歌声中对爱的歌颂和期待的确令人心动。
~~~~~~
在凌夏的千呼万唤中,夜晚终于来临。
虽然他们的第一次实在算不上美好,至少对云桥来说如此。但之后的两个晚上,在凌夏的诱哄和耐心地挑逗下,云桥总算体会到一丝鱼水之欢的“趣味”来。她向来是个爱学习的孩子,既然那件事情是凌夏喜欢的,自己也能从中获得从未有过的愉悦感受,她还是比较积极的。
对此,凌夏喜出望外,每天早上都迫切地希望夜晚早一点到来,每个夜晚都祈祷着太阳晚一点升起来。这是属于新婚的甜蜜,是属于两个人的私密的幸福,往往一个眼神,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意。
熄了灯,凌夏兴冲冲地脱掉衣服上床。
“凌夏,你洗澡了吗?”
凌夏正要帮云桥宽衣,云桥却坚定地拉住了他的手。
“洗了啊!”
“什么时候洗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啊!”
“昨晚?我就知道……”
“什么?”
“今晚不行!”云桥语气很坚决。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洗……”
“我昨晚才洗了……”欲求不满的某人有些恼怒了。
“你昨晚也做了啊!”
“……就不能将就一下?”不过一晚没洗澡而已,哪里就脏了?
“不行!”这样的头绝对不能开,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要是不爱干净,以后生病受苦的可是自己!更何况,今天骑马跑了一身臭汗呢,还想让她将就?还是个将军呢,竟然这样不爱干净!哼!
“云儿,我真的很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呢!”
“可是你不让我碰……”凌夏觉得好委屈啊!他是她的夫君啊!竟然被自己的妻子拒绝,他看她前两天不也很喜欢的样子吗?
“是你自己没有洗澡嘛!”
“你不是说出嫁从夫,一切都听我的?”凌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那是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就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得听我的!”都怪她,其实这些基本原则问题应该早点跟他讲清楚的。不过现在讲也为时不晚。
“为什么?”
“有人的时候我给你面子,没人在的时候该你给我面子,该你尊重我了啊!”云桥理所当然地说。
“……”
半夜,凌夏忽然起身下床。
云桥睡得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去哪儿?”
“我去洗澡!”欲求不满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说,“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云桥眨眨眼睛清醒过来,对男人到如今仍旧耿耿于怀的“性致”彻底无语。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五十章草场惊奇
或许是因为即将进宫,凌想容这段时间特别粘人,只要逮到机会她就会将云桥从凌夏身边抢走。凌夏想着妹妹即将入宫,等待着她的命运还不知道为何,但孤冷寂寞是肯定少不了的。难得她们姑嫂感情好,就让她带着一些温暖幸福的回忆进宫也好,或许在无数寂寞的夜里,也只有这些回忆能给她一丝温馨的慰籍。
这天刚刚用了午饭,凌夏不过眨了下眼睛跟凌越说了几句话就找不到老婆了。他不知道妹妹又将自己的爱妻拉到哪儿说悄悄话去了,于是找到母亲,再一次提起了碧荷和玉梅的事情。
“你想怎么样呢?”永乐公主柔声问道,对之前自己的安排也有些后悔。看儿子的样子,估计那丫头还是让他们不自在了吧?
“我想在城里买一座院子让她们居住,再买几个仆人伺候她们,每个月多给点银子。如果她们愿意,我会养她们一辈子,但是从今往后我们不会再见面。当然,如果她们想另外嫁人也行,我会为她们准备嫁妆的。”这是凌夏想了很久的稳妥之计。
永乐公主静静听完凌夏的打算,沉默了一下才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我会帮你打点好的,她们愿去愿留都随她们的意愿好了。如果她们愿意另择人婚配,我就收她们当个义女,将她们的身分抬一抬,相信没有人敢看低了她们……”
凌夏大喜道:“多谢母亲!”如此,他也就安心多了。
永乐公主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是我的儿子,只要你们能幸福,娘会竭尽全力的。”
“娘……”凌夏感动地将下巴搁在母亲肩上,心中忽然涌出一些酸涩。他一直都知道母亲对自己很好,但因为父亲和哥哥的事情,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她是个恶毒的女人,是以十几年来一直无法对母亲敞开心胸。到如今他才发现母亲也不容易啊,凌夏甚至想,作为公主,她也只是皇室手中的一颗棋子吧!或许很多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儿女这么好,怎么会恶毒去伤害别人的儿子呢?
~~~~~~
解决玉梅和碧荷的事情,凌夏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于是骑着马到处寻找妻子和妹妹的身影。
草场面积很大,草又很深,要找个人还真不怎么容易。凌夏询问了之前一直跟着云桥的慧兰姑姑,知道了她们离去的方向,便骑马追了过去。
因为这里离靖北军军营不远,外围一直有重兵把守着,因此草场里没有安排多少守卫,大家也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凌想容想跟云桥说悄悄话,出去的时候一个侍女和侍卫都有带。
听说两个人是单独骑马出去的,凌夏忍不住有些担心。前几天云桥在草原上跑马的疯狂劲可把他吓坏了,那丫头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再加上一个没脑子的想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话。
凌夏快马往东疾驰,但一直没有发现两个女人的踪迹。直道临近草场边境才隐约听到前面有些嘈杂的声音。他打马过去,远远地只见一大群士兵似乎正在赛马,旁边几骑站在一旁正在呐喊助威,但却没有云桥和想容的身影。总不至于她们两个跟一群男人赛马去了吧?
凌夏心中越发焦急不堪,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云桥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越来越近,风中隐约传来一阵豪迈的歌声。
“……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
这调子一听就不像是中原的,凌夏立即就肯定了,这绝对又是云桥作的歌!他的云儿可真是个才女啊,医术高超,见识广博,无论见到什么都能编成歌来唱。
凌夏凝神继续聆听后面的歌声,果然是云桥的风格。
“……长枪紧握,钢刀亮闪闪……”长枪?钢刀?(这个时代还没有钢,士兵们用的都是铁制兵器,是以凌夏因为这个新名词而肯定了云桥的风格。)
“祖国的山山水水连着我的心啊……决不容豺狼来侵犯……”
听到这样的歌声,凌夏忍不住会心一笑。因为有这样一个妻子,他心有荣焉。
可是,想容究竟把云儿拐哪儿去了呢?到处都没看到她们两人的身影。
凌夏快马过去询问,立即被热情的士兵包围起来。
“少将军,那位聂兄弟原来是个姑娘呢!”一个士兵兴冲冲地告诉他道。
“是啊,就是给我们作军歌的那个聂兄弟,她竟然是个女子!若不是她当场又给我们作了一首歌,我们都不敢相信呢!”
“当初就看她身体单薄,我还以为南方的人就这样,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
“是啊,想不到女子竟然能作出这样气势磅礴的军歌来……”
“聂姑娘虽然是女子,却极具男儿气概,爽朗大方,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奇女子啊!”
“对了,少将军,聂姑娘真的是陆老的师侄吗?”
众人都知道,聂姑娘跟着杨军师和凌越少将军出现在军营里,如今又出现在凌大将军的草场里,少将军肯定知道她的底细。
凌夏想不到云桥竟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又跟这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还教他们唱歌,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他很矛盾,仿佛得了一件稀世珍宝,既希望别人都知道好显摆一下,又担心别人觊觎。
看着一帮兄弟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等着他解惑,凌夏嘴角一扬,带着几分自信和得意道:“云桥,是我的新婚妻子!是靖北军的少夫人!”
“啊?”
“什么?”
“难道聂姑娘就是那个骄阳县主?”
“什么聂姑娘,该叫将军夫人啦!”
“是啊,是啊!哈哈……”
“也只有聂姑娘这样的奇女子才配得上我们少将军啊……”
“说得好,少将军真有福气……”
“恭喜少将军……”
凌夏将众人扫视了一圈儿,只看到一张张热情喜悦青春飞扬的脸,他知道大家都是真心为他高兴的,不由得点点头,抱拳道:“多谢兄弟们的祝福!等我回军营了再请大家喝酒!对了,诸位兄弟可知道少夫人去哪儿了?”
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指引,凌夏很快就弄明白了,云桥和想容已经离开了有小半个时辰了,方向是东北。
~~~~~~
云桥本来是不想下马的,虽然野花开得很漂亮,但她一直记得草丛里有很多马粪呢!她可舍不得弄脏了她的新衣服。也怪凌夏,非要她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她向来简朴惯了,自然舍不得弄脏挂破了。殊不知凌夏就是打这个主意呢!
可是她那点坚持最后还是禁不住想容撒娇,正好看到前面有一颗大树,绿荫如盖,于是便陪她下马“歇一歇”。事实上她也看出来了,想容这些天一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有话跟她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两个人背靠着大树坐下来,云桥长长地吐了口气,从腰上解下水囊递给想容。见想容摇头,她便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什么事?”
“什么?”想容仿佛吃了一惊,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云桥白了她一眼,转而又笑了,“你这段时间有很大的进步,知道隐藏自己的心意了,但还是不够。我早看出来了……究竟什么事?这里就我们俩,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想容没有说话,哆嗦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云桥就赶紧背过身去。
云桥不以为意地检起来,却很快瞪大眼睛看着册子上那一对对交缠的人影……
——春宫图?
“你,你哪儿来的?”话刚出口,云桥就拍了一下脑门儿,暗骂自己笨。想容这样单纯的傻丫头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多半是永乐公主给她的“学习手册”!
果然,就听身边想容跟个蚊子哼哼似的说:“是,是我娘给我的……”
“婚前学习一下也好!”云桥点点头,仔细翻看手中的册子,兴致盎然地说,“你是想让我指点一下吗?不过你也知道我才新婚,经验也不是很丰富哦……”
想容万万想不到云桥竟然是这个态度,又羞又气,但随后一想,以云桥的性子,似乎无论她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来来来,看看这个姿势……”云桥这个半吊子开始热情地指导想容这只菜鸟了。
想容红着脸悄悄侧过头去,匆匆扫了一眼又赶紧把头扭开。
“小样儿!我就不相信你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偷看?现在还来假正经……”云桥手肘一拐,不满地瞪了想容一眼,又热切的跟她讲解,“这个姿势不错……”
“云,云桥……这,这种事情好羞人哦……可不可以不做?”想容小心翼翼地问。
“不做?怎么可能?哎呀,这个是关系人类繁衍的大事情,你不要想得这么龌龊好不好?而且,男人很喜欢这个的,你就是不喜欢也得敷衍他才行……”看样子这丫头还需要好好教育啊!本来这些事情是她夫君份内之事,但谁让她要嫁的是皇帝呢?没办法,这些私密事情就只好提前教育了。
“那,那你喜欢吗?”想容直直地盯着云桥。
云桥本来没觉得不好意思的,但被想容这么盯着看,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我还是比较喜欢的吧!不过第一次真的很痛了……”当时她痛得都想把凌夏踢到床下去,可惜力气不够,凌夏又一直哄着她说一会儿就不痛了,她想着毕竟女人都要过这一关,就忍了。
“很痛吗?”想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很……那个……”
春宫图耶!她还是第一次看,自然好奇了。云桥继续研究手中的册子去了,也就没怎么注意听想容说话。
“云桥,我娘说……”想容语气很是迟疑,神色也慎重起来。
“说什么?”云桥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姿势,在脑子里思考其可行性有多大,头也不回地敷衍了想容一句。
“她不让我告诉你,也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但是……”想容扭着衣袖,下唇差点没咬出血来。
“哦,看来你娘还是对我有戒心吧!不要紧,你是女儿,我是媳妇,信任度不同是很正常的事情……”话虽如此,云桥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她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只要生一个皇子,然后过继给皇后就行了。她说太后和皇后会保护我的,让我不要担心,现在只要好好学习怎样抓住皇帝表哥的心就好了……”
永乐公主竟然真的向太后妥协了?云桥一惊,诧异地回过头来,却仿佛看到什么骇人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恐怖地一声尖叫:“啊——”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五十一章安心依靠
远远地,只见两匹马儿正悠闲的吃草。凌夏心中一定,总算找到人了。
他快马过去,目光匆匆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丫头靠着大树坐在地上的身影。
凌夏正要过去,就听云桥一声尖叫,拉着想容跳了起来,随后便响起想容的惊呼和哭泣。
“云儿!”凌夏心急火燎地飞奔过去,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凌夏!?”云桥跳开几步远,回头看到凌夏来了,立即哭出声来。“凌夏……”
“四哥,不好了,云桥被蛇咬了!”凌想容惊慌失措,但好歹把事情说清楚了。
“伤口在哪儿?”凌夏一把将云桥拉到身边,心中又急又痛。如果他早一步过来,就绝不会让她受伤的。
云桥这才醒悟过来,赶紧将自己被毒蛇咬到的手腕抬起来,只见伤口附近已经呈现一片黑紫,而且肿得很高。
凌夏对于处理这样的伤口也是很有经验的。他迅速点了云桥手臂上的|岤道阻止血液运行,然后一把扯下想容的发带紧紧绑在云桥的手臂上方。
伤口呈现乌黑状,但并没有出太多血,云桥立即判断这应该是神经性的毒素。“先把毒血挤出来吧!”
“嗯!”凌夏点点头,紧握住她的手腕,将云桥腰上的匕首拔出来,在她伤口处迅速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用力挤出毒血。
云桥知道这是必须的,但还是疼得泪眼汪汪。她可怜兮兮地靠在凌夏怀中,不断叫着他的名字。“凌夏,凌夏,痛……”
“乖,别哭,再忍忍,啊?”凌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继续挤毒血。直到挤不出多少血来,凌夏才罢手,又低头打算再帮她吸干净一点。
“不行,不能用口吸!”云桥虽然泪眼朦胧,但一直看着他严肃冷峻的侧脸,及时阻止了他。
“还是吸干净一点好!”凌夏拉开她阻拦自己的手。刚才看到她手腕肿得老高,可把他吓坏了。
“可是你嘴上有伤口,帮我吸毒的话,你也会中毒的!”云桥再次挡住自己的伤口,心里开始后悔昨夜的调皮。
因为白天骑马射箭又跑了很多路,到了晚上她感觉很疲惫,只想早点睡觉。可是他们新婚燕尔,凌夏性致很高,不自觉就有些需索无度,云桥心里有气,就故意咬伤了他的嘴唇。
“不过一点余毒而已,不要紧的。”凌夏抬头对着她安心的笑笑,坚决地拉开她阻拦自己的手,便低下头去。
“我来吧!”凌想容擦掉脸上的眼泪,很勇敢地说。
“不行!”凌夏和云桥几乎同时出口。对想容,他们实在不放心。看她现在还有些抽泣呢,要是一不小心将毒血吞下去了怎么办?
“为什么?”想容不服气地大吼一声。
没有人回答她,凌夏已经开始帮云桥吸毒了。
“可以了吧?”云桥是个大夫,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现在她虽然有一点头晕,但不是很严重,应该是刚才有一丝毒素随着静脉回了心脏。但她肯定自己不会有性命危险的,剩下的余毒,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凌夏吐掉最后一口血,解开了云桥手臂上的发带。“我们赶紧回去,还要内服解毒药才行!”说着,他就将她打横抱起。云桥掏出自己的手绢帮凌夏擦了擦唇角,然后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又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柔顺地靠在他身上。想起十五年来自己无论受了怎样的伤,从来都只能选择坚强,哪怕是假装坚强。原来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美好……
凌夏小心地将云桥放在马上,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凌想容紧跟在哥哥嫂嫂身后,也上了自己的马。她一直低垂着头,心里很难过。云桥若不是为了救她,怎么会被毒蛇咬伤?都怪她没用,还总是惹麻烦,现在连云桥和哥哥都不理自己了……
“想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云桥提醒道。她本来想给想容递个眼色的,谁知道那丫头竟然一直耷拉着脑袋,准是在自责。
“啊?什么?”想容抬起头来,果然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就是我们刚才研究讨论的那个啊!那个小册子啊……”云桥一再暗示道。她虽然厚脸皮,但也不敢让凌夏知道自己竟然背着他看春宫图。
“什么东西,掉在树下了吗?要不我去帮你捡回来吧!”凌夏以为妹妹被蛇吓到了不敢过去,倒是很体贴的要帮忙。
凌想容终于醒悟过来,慌忙拒绝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捡就好!”
直到将小册子重新放回怀中骑上马,想容才松了口气。这要是被哥哥知道了,她还不羞死?
凌夏担心云桥的伤,所以没怎么在意想容的反常。云桥趴在凌夏肩膀上,与想容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云桥甚至还悄悄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想容见云桥没有生自己的气,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感觉怎么样?头晕吗?伤口还痛不痛?”凌夏一手揽住云桥的腰,一手握紧缰绳。
云桥心中甜蜜,抱紧了凌夏的腰,放松地靠在他胸口,呢喃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不怕了。”
闻言,凌夏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加快了马速。
~~~~~~
回去之后,云桥才发现凌夏的下唇肿了,让她立即想到一种肥头大耳的动物,看起来好滑稽好可笑。她知道自己不该笑的,毕竟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凌夏若不是为自己吸毒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不但她忍不住,连想容也忘记了自择,忍俊不禁。
云桥立即开了方子让人赶紧抓药,然后将侍女们都赶到外面去,如今凌夏的形象实在不宜见人。
永乐公主听说云桥被毒蛇咬伤了,立即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云桥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自己的儿子下唇肿得高高的,看起来那么吓人,偏偏云桥还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她心里立即就冒出一股怒火来!
“为人凄者,见丈夫中毒受伤,应该倍加用心服侍才是,你竟然坐在一旁幸灾乐祸?枉我儿如此疼爱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永乐公主愤恨地想,果然是出身山野不识教化,竟然连基本的为妻之道都不知道。
“娘,凌夏他不要紧的……”云桥见永乐公主如此气愤,赶紧站起身来,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几天前还说一家人不必客气呢!对她柔声细语关怀备至的,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这人也太善变了吧?
“不要紧?他为你吸毒嘴都肿成这样子了,你竟然还说不要紧?”
云桥暗自撇撇嘴,老老实实低着头,努力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来。果然是慈母啊,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儿子。原来前几天自己之所以得了几个好脸色,也不过看在凌夏的面下而已。
“娘,我真的不要紧的,云儿的伤才重呢!”凌夏赶紧将母亲拉到一旁坐下。因为下嘴唇肿了,他说话也不如平常清晰利索,永乐公主见了好生心疼,心里不觉有些怨恨起云桥来。儿子是她的,可是如今看起来,儿子为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顾自身危险,又怎么还会将她这个母亲放在心上?
云桥暗骂凌夏笨,这个时候怎么能如此坦白地关心她呢?然而心里却还是感觉很温暖的。
这时,凌想容将凌青云和凌越也找来了。她叽叽喳喳地说起先前的惊险,说云桥怎么在千钧一发之际勇敢地救了她,自己反而被蛇咬伤的过程。
永乐公主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凌青云淡淡地瞥过永乐公主,心里已经明了。他首先谢过云桥救了自己的女儿,又对凌夏道:“男人就该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不过这么点伤,有什么要紧?”
凌夏连连称是。
永乐公主脸色越发难看,她如何不知道凌青云的意思?但她在凌青云面前向来注意风度,于是起身安慰了云桥和凌夏几句就离开了。
云桥轻轻吁了一口气,冲着凌夏拌了个鬼脸。
无意间看到这一幕,凌越淡淡一笑,跟着告辞离开。紧跟着,凌青云和凌想容也走了。
凌夏笑道:“难得想容也懂事了!”
懂事?她只是心虚罢了!云桥暗想。对了!想容在大树下跟自己说什么来着?永乐公主已经向杜氏妥协了?她答应了杜氏什么呢?杜氏竟然承诺保护想容在宫中平安。难道只是想容的孩子?想容如今还没有进宫呢,她们怎么能肯定想容会得圣宠?就算得了圣宠,就一定能生一个儿子?而且,以想容的身份,如果产下皇子不是直接威胁皇后的后位么?人家不怕他们反悔?
如此想来,云桥基本上肯定了事情还不止于此。
永乐公主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五十二章想容进宫
此次被蛇咬不过是件小事情,云桥和凌夏喝了一副药也就没事了。只是云桥手腕上的伤口倒是需要敷药养几天。凌夏天天守着她,什么事都不让她动手,诸如穿衣、吃饭、洗澡等等。其实他心里是很乐意服侍她的,只是看在其他人眼里就难免有别的想法,比如他的母亲。
云桥觉得闷了,凌夏就抱着她出去骑马采花唱歌,连想容都不让跟,完全的二人世界。
云桥自小就是一个人生活的时间多,什么都得依靠自己,到如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生命中还是有人可以依靠的,而被人宠爱的感觉是那样的好。她完全沉浸在婚姻的甜蜜中,对凌夏也越发温柔体贴,事事都顺着他。
凌夏一面享受着疼爱、服侍妻子幸福和满足,一面享受着她的情意绵绵曲意承欢,不觉赞叹人生竟然还可以如此美好。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将她搂在怀中,一刻都不要分开。
那样的甜蜜自然羡煞旁人令人侧目。当然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嫉妒,也有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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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之后不久,碧荷就搬到城郊一座精致的小院子里,有两个丫头服侍着,还有厨娘和护院,虽然谈不上有多幸福,但她也没有什么怨言。一个女人能丰衣足食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也算是难得的幸福了。而玉梅却依旧留在“寒香院”的书房里伺候,并未与碧荷一起搬出去。
凌夏私自找母亲询问,永乐公主却长长地叹息道:“那孩子死心眼,性子烈,说要她离开将军府就是逼她自尽。她说只要能偶尔见你一面,看着你幸福她就满足了。唉,那个傻丫头……”
凌夏怔了怔,思考着要不要亲自找玉梅谈谈。让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为自己守一辈子活寡,凌夏感到很愧疚。如今,他心里是真的容不下其他女子了,所以玉梅的情意他只能辜负到底。内心里,他还是希望玉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留在府里守着他又怎么样呢?如果她真的爱他,看着他跟云桥恩恩爱爱,她就不会心痛吗?而且,三个人若是见面也尴尬啊!
永乐公主看出了凌夏的想法,略沉思了一下,又道:“该说的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可是那孩子很坚决,我也不忍心逼她。要不然过段时间我再找她谈谈吧!也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也许几个月之后她自己就想明白了。”
凌夏点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就这样吧,但愿她能想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凌夏第一次感到社会礼教宣扬的女子需从一而终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说玉梅,就是普通家庭中如果丈夫死了,女人不再另外嫁人又该怎样养活孩子生存下去呢?军营里很多士兵还娶不上媳妇呢!鼓励女子再嫁能增加人口,挽救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寡妇,又有什么不好呢?女子的贞节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凌夏暂时将玉梅的事情放下,依旧与云桥恩恩爱爱过他们的幸福生活。云桥很少去凌夏的书房,自然也很少见到玉梅,慢慢的也就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只是凌夏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