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 第11部分阅读
暖香 作者:肉书屋
下午出门的,回到将军府正好到傍晚,然后拜堂行礼送入洞房,时间正好。
因为之前慧兰姑姑就跟她详细说过婚礼的事情,所以云桥是心中有数的。她记得以前看过的小说书上总写着新娘会饿肚子,所以偷偷藏了几块糕点在怀中,没想到被慧兰姑姑整理仪容的时候发现了,结果是省了一盒擦脸的胭脂。
此刻,她既紧张又期待。洞房啊,初夜啊,她的第一次啊,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凌夏不来,惠兰姑姑不让她吃东西,也不让她把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来。云桥综合考虑,反正那一关都是要过的,凌夏你还是快点来吧!(ps: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对新婚之夜有强烈的期待!)
凌夏自然也是着急的,可是来宾太多了,他这个新郎不喝几杯怎么走得了?二哥又不能喝酒,全靠爹爹帮他挡着。他于心不忍,但又时刻想念着洞房花烛,心里那个难熬啊……
凌夏回到新房的时候大概已经戌时末(晚上九点)了,喜娘又在新房里折腾了一刻钟帮他们完成了婚礼最后的仪式之后,便陆续退了出去。惠兰欲言又止,最后一个走出新房,顺便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惠兰一直没有跟云桥讲洞房花烛行周公之礼的事情。但不是她不说,而是每次一开头,这位县主娘娘就打岔。她暗自揣摩着这位县主出身山野,或许是羞涩,或许人家已经懂了,但总归是她没有完成自己的职责。她只盼望着新婚之夜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凌夏紧张而又期待地用秤杆挑开云桥的盖头——
“啊呀,你总算来了!”
云桥一声感叹,凌夏满心欢喜。
“快,快,帮我把凤冠拿下来,压得我脖子都疼了……”
“有吃的没有?饿死我了……”
“赶紧给我要一盆热水来,我要洗脸!竟然给我上了那么厚的粉,难受死了……”
凌夏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额上的黑线越来越多,暂时处于无语中。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五章新婚燕尔
终于,云桥吃饱了,用香茶漱了口,脸上的脂粉也全都洗下来了。凌夏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就看她还有什么“花招”了。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丫头有些紧张,所以才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
他就不相信她还能拖到明天早上。
“云儿,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吧?”
“呃,那个……刚刚吃太饱了,现在就睡觉的话会消化不良的……”云桥红着脸说。
“是吗?那正好,我们可以做点事情再睡!”凌夏笑着接过话去,然后慢慢向她走去。
“啊,那个,那个……吃饱了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凌夏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一边说话一边往桌子旁边躲,无奈地摇摇头道:“云儿,你在害怕什么?我们以前不也经常睡一起吗?”
云桥暗自嘀咕:以前?以前和现在相比那怎么一样?以前他要是敢乱动,她可以直接将他踢下床去,如今他要行使丈夫的权利,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凌夏缓缓走过去,极力压制着自己迫切的欲望,温柔地抱住她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云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要携手白头到老的。你说过,戴上了戒指,缔结了婚姻,我们无论身与心都完全属于对方。夫妻本是一体,云儿,你就不想与我更亲密一些吗?”
凌夏温柔地诱惑着她,不断在她脸上印下一个个轻柔地吻,火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耳朵边,脖子上……
云桥揪紧了凌夏胸前的衣襟,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她知道躲不过去的,她也不是不愿意,她就是有点害怕嘛……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虽然现在算是合法了,可是……可还是很羞人啊……据说女人第一次很痛的……
凌夏抓住时机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凌,凌夏……”
云桥惊慌失措地抓紧他的衣襟,眼神是那样的慌乱、紧张、害怕,无助,她叫他,其实仅仅出于内心的恐惧想找一个依靠,并不是要拒绝,她明白自己无法拒绝,可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不紧张不害怕。
“乖,别怕,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云儿,相信我……”
凌夏轻柔地吻着她的唇,一点一点地诱惑她,慢慢让她放松下来,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解开她的大红喜袍……
(严打期间,以下省略五千字。)
~~~~~~
第二天一大早,凌夏便神清气爽志得意满的起床练功了。
将军府有专门练功的院子,凌夏到的时候发现父亲已经练了一会儿了,头上都有了汗。凌夏想不到父亲起得这样早,凌青云也疑惑儿子新婚燕尔竟然还能准时起床。当然这个话题不方便交流,父子俩打了个招呼,便切磋了几招。不大一会儿,凌越也过来了,凌夏便丢下父亲去扶着他锻炼。
凌青云看两个儿子感情这样好,心中也感到欣慰。想到凌夏都成亲了,自己是不是也该给凌越找个人了?只是凌越的身体……
眼看天越来越亮,一轮红日朗朗升起,父子三人晨练完毕,便各自回去梳洗准备用早膳。
凌夏不知道云桥醒了没有,打算先回房看看。路过花园的时候想起她的教导,便亲手采了一束牡丹带回房去。
尚未走进卧房,就看到几个丫头轻手轻脚地端着热水进来了。
“夫人醒了吗?”凌夏轻声问道。
“回四公子话,夫人还没有醒……”
凌夏点点头,嗯了一声。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上,然后洗了脸梳了头才捧着花瓶无声地走进卧房。
云桥平躺在床上,一张白净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湿漉漉的痕迹,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枕边,怎么看都惹人怜爱。
凌夏缓缓坐到床边,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上去。虽然动作很轻,但实在太贪婪了一点,一个接一个的,很难不引起主人注意。
云桥不堪受扰,无意识的“唔”了一声,侧过头去。
凌夏暗自偷笑一声,悄然拉开被子一路吻了下去。今天早上他准时醒来,温香软玉在怀,原本是不想起床的,只是担心父亲和哥哥笑话自己,所以才压下心中所有的不舍悄悄起床去练功。如今看到心爱的新婚妻子,如何还能忍得住那满腔欲念?
云桥正梦到自己在肯德基买了鸡腿汉堡和鸡米花,正要吃呢,不想一个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摔了一跤,不但打翻了她的汉堡,还一下子扑倒在她身上,好沉的身体,压得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云桥使劲一推,大吼一声:“赔我的鸡腿汉堡!”睁开了眼睛。
凌夏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嘴角的口水,强忍着满腔笑意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脸蛋道:“想吃鸡腿吗?等会儿交代厨房,让中午做吧!”
云桥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满脸的羞涩,却又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高被子掩住头脸。
“呵呵……”凌夏轻声笑开来,“还害羞啊?云儿,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呢……”说着,他的手就从被子下面钻了进去,细细抚摸她细致的肌肤。昨夜摸了一晚,他却怎么都摸不够似的,真想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面去,永远不分开才好。
云桥又羞又气地翻身躲开他的手,凌夏趁机滚上床去,压根儿就把自己回房的目的忘记了。
“乖乖娘子别躲,让为夫好好亲一下!”凌夏嬉笑着扑过去,将她连同棉被一起抱住,不让她躲避自己的吻。
云桥恼怒他昨夜一点都不温柔体贴,只顾着自己快活,让她那么痛,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还想吃早点?做梦!
于是,房间里很快响起男人的轻笑和女人的惊呼,端的是暧昧无比。几乎所有等着少爷将少夫人叫起来的侍女都面红耳热的退了出去,只有玉梅神色如常。让一干丫头感叹:果然是公主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呢,就是不一样!当然,也有知道内情的侍女幸灾乐祸地在心中讥笑不已。
“四公子,夫人,该去餐厅用早膳了!”玉梅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一点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
然而云桥娇羞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就被她这句话给浇灭了。云桥其实并不介意早上跟自己的丈夫再亲热一下的,这也是夫妻生活的情趣嘛!但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人守着正大光明的听床,她就受不了了。
云桥用力地掐了凌夏一下,低吼道:“她怎么在外面?”
凌夏咧着嘴捂住自己被掐红的手臂,讪讪地答道:“大概是送热水进来等你梳洗的吧?”
云桥皱眉:“讨厌!”
凌夏跟着点头。这样没有眼色的丫头,偏偏从前还跟自己有那种关系,他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要不,把她退给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将玉梅派过来服侍云桥,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他也不好意思提出来将人调走,否则平白惹云儿猜疑。如今倒是个机会。
“可以退吗?你不早说!”云桥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开始穿衣服。
凌夏将床头柜托盘上放着的干净衣物一件件递给云桥,不顾她又羞又恼的表情,有时还主动帮个忙什么的,总算让云桥心中的怒气消散不少。
“我刚才练功回来采了一束花,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凌夏献宝似的指着花瓶里那束牡丹。
女人听到花总是高兴的,一眼望过去,果然不错。五六朵粉红中搭配着两抹白色,效果相当不错!
云桥穿好衣服,凌夏便吩咐侍女们进来帮夫人梳洗。
玉梅领着五六个侍女进来,井井有条地指挥着这个做什么那个做什么,虽然声音不大,但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云桥有一种感觉,仿佛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而是玉梅这个侍女的!云桥明白玉梅作的这些事情的确是她这个侍女总管该指派的,但那种平静冷漠中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语调就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云桥从未像现在这样反感这个侍女。若不是因为玉梅是永乐公主指派过来的,她早把她撵出去了。
云桥还在强忍着,却不想玉梅忽然看到那束花,立即大惊小怪地叫道:“谁把花瓶放这里的?不知道新房里不能放白花吗?赶紧拿出去扔掉!”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六章初次算计
一个小丫头被玉梅吓得一个哆嗦,立即捧着花瓶就要往外跑。
“站住!”云桥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掌拍在梳妆台上,“砰”的一声站起身来,眯着眼睛冷冷盯着玉梅。
玉梅冷静地鞠躬行礼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云桥冷笑一声,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夫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云桥原本是没有什么主子架子的,也从来不将侍女当奴才看,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你不摆主子的架子,恶奴就看不起你,就想要欺压你。她向来与人为善,想不到今日也会被一个侍女欺到头上来。
“夫人严重了。玉梅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只是帮着夫人管理下人罢了,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夫人教导。”玉梅依旧是平平静静的语气,仿佛不在意,又仿佛心有所恃并不惧怕云桥这个夫人。
“先把花瓶给我放回去!”云桥严厉地瞪了那个抱花瓶的小丫头一眼。
凌夏也想不到自己难得“浪漫”一回就闯祸了,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对云桥道:“既然那花不吉利,要不还是别放在屋里了。等会儿我重新去花园里摘一束回来。”
云桥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送我的花,如何就不吉利了?牡丹,花之富贵者也!白牡丹,那是纯洁高贵的花,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凌夏听云桥这么一说,心里也高兴了,便笑着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看的。那就放回去吧!”
玉梅想不到凌夏如此听信云桥之言,不由得微微蹙眉,沉静地说:“历来新房中不放白色的物品,奴婢也不过是遵从公主殿下的教诲,若夫人不相信这些,就当奴婢多事了。”
云桥看着玉梅这副淡然的面孔心里就来气。淡然?她怎么会淡然?分明是一张面具,还是一张不讨喜的面具。云桥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永乐公主怎么指派了这么个人来。
“你确实多事了!”云桥重新坐下来,看也不看玉梅一眼,“从今天开始,你就到书房去伺候吧!我这里不需要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屈就,可以回公主殿下身边,继续聆听她的教诲。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
玉梅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云桥一眼,却只看到她的背影以及铜镜中一个模糊的影像。
“是!奴婢遵命!”玉梅很快平静下来,领命退下。
凌夏暗暗高兴,他也不乐意在他们的起居室见到玉梅。云桥打发她去书房也好。
云桥让其他侍女都出去等候,她要自己梳头。这段时间慧兰和玉梅天天给她梳头,她自己也学了一点。反正今天不见外客,应该可以随便点吧!
她状似无意地侧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凌夏。
凌夏笑着点点头,忽而又道:“我以为你要将她退还给母亲呢!”如果退还给母亲了那该多好啊!等到了母亲那里,他再想想办法,最好把她们都送出府去,省得以后被云儿知道了跟他生气。
想起玉梅和碧荷,凌夏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但仅仅也就是一丝愧疚罢了。他忽然想,要不在外面置办一座院子将她们送出去,他一辈子养着她们也就是了。如果她们愿意另外嫁人就更好了,他会给她们置办一份厚厚的嫁妆,也算是了了之前一段缘分。只是如果不跟云桥坦白,只怕她知道了闹心,还以为他有二心呢!可是,他现在还不敢跟她说啊……
“公主殿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云桥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直以开那丫头看你的目光就有些不对,我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她当我看不出来呢?”
“有,有什么不对吗?”凌夏忽然有些紧张。看侍女们出去了,他本来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心意亲自帮她梳头的,不想她一句话出口,他的手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头发又顺又滑,怎么都弄不好。
“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云桥被他扯疼了头发,不满地剥夺了他表现爱意的机会。
“你没有注意到那是因为你没有仔细看她的眼睛。”云桥轻轻哼了一声,忽然转过身来,双手搂着凌夏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允许别的女人觊觎你,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我定让她不得好死!”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线稍稍调高,有意让外面的侍女听到。她才不怕人家说她是妒妇呢,她本来就是!
内心里,云桥是极其相信凌夏的,为了她,他甚至可以不惜性命,她自然不会怀疑他会主动犯错。
凌夏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还好玉梅的事情没有跟她提起。他的小妻子可是个醋谭子呢!他还是找母亲商议好了。
“你放心,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云儿……”凌夏本有些欲言又止,听到云桥耳朵里却是情意绵绵。她羞涩地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便转过去头认真梳头了。
门外,几个耳朵特别好使的侍女也听到夫人的“爱情宣言”,不由得心神一敛。这个夫人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糊弄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架子,可如果真的惹恼了她,冷冷地瞪着你也是很吓人的……
云桥随便挽了一个发髻,插上一只白玉簪,再将一朵大红的绢花带在发髻侧面,然后歪着头照了照镜子,又回头问凌夏道:“怎么样?”
凌夏点点头,“很漂亮!”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你怎么打扮都漂亮!”
云桥高兴地又奖励他一个吻,然后便拉着他起身去云楼用早膳。不是说爹爹和二哥还在等他们吗?不会等得不耐烦了吧?
“公主去云楼用膳吗?”
“估计不会。我娘向来起得晚,平常她都是和想容一起在她自己的院子里用膳的。”
“对了!”云桥忽然一声惊呼,“我是不是一大早要去给公婆敬茶?你们这里有这个规矩么?”
凌夏疑惑地反问道:“自然是有的,难道惠兰姑姑没有跟你说过?不过也不要紧,等会儿用了早膳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惠兰姑姑?!
云桥一直以为惠兰姑姑只是奉命过来监视他们凌家是否有不臣之举,如今看来可未必呢!难怪这两天她叮嘱自己的那些话总是重复罗嗦的,最后全都让自己不耐烦的打断了。如此,即便她有些事情忘记告诉自己那也怪不到她头上了。云桥只是不明白,惠兰姑姑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唉!”
“怎么了?”
云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叹气出声了。“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原本以为只有皇家女人多了才是如此,没想到在将军府一夫一妻也会有这么多的算计。她不过就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罢了,为什么如此渺小的愿望老天爷都不能成全她呢?
高处不胜寒?凌夏默念着她的话,依稀猜到她叹息为何。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凌夏重重地握住云桥的手,温柔深情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和愧疚。生于这样的家庭,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但是他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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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公主心情不好,昨夜凌青云喝醉了,又睡在了书房。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进过她的房间了。虽然每次都有借口,但永乐公主也不是傻子,凌青云心里什么意思她哪有看不出来的?她只是奇怪凌青云态度的突然转变。难道皇上另外给他下了密旨?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今天新媳妇进门第一天,按说要给她敬茶的,她有意拖沓,起得晚,梳妆迟,存心给那个野丫头立立规矩。倒不是她有意为难云桥,而是当婆婆的,都有这个喜好。既然进了门,就该懂得长幼尊卑,这是最基本的规矩。免得那个野丫头以为自己得了一个县主的封号,又是皇帝亲自赐婚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可是,等她慢吞吞到了大堂上,才发现她的新儿媳,那个野丫头根本就没有来!
“少夫人上哪儿去了?”永乐公主冷冷地问了一声。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猜测是云桥久候她不到,所以愤然离开了。
这时,一个侍女迟疑地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回公主殿下的话,少夫人还在云楼用早膳……”
“什么?”霎那间,优雅冷静从永乐公主脸上彻底剥离!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七章母慈媳孝
当凌夏带着云桥来到云楼,凌青云和凌越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当然,没有人会责怪他们的。
以前吃惯了云桥做的饭菜,如今凌越还真有些不习惯。云桥明显看到他食量减小了,不由得暗自叹气。她已经去厨房指导过好多次了,感觉似乎进步也是很大的,与自己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有些菜甚至比自己做得还好呢!不知道凌越怎么会如此挑剔?
凌夏成亲,有半个月的婚假。凌青云这个大将军其实也不必每天都去军营,毕竟这么近,如果有事快马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但凌青云还是愿意住在军营里,这一次也只给自己三天假期。
饭后,凌越就提出趁此机会带上想容出去好好玩两天,毕竟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凌青云也连连点头,以为可行。带着儿子女儿出去玩几天放松一下也好。
云桥看他们父子竟然商量起出去玩的事情了,想起自己还有一关没有过,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
“凌夏,我们是不是先去给公主请安?”
“当然,出去玩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母亲那边的事情要紧,我们这就过去吧!”凌夏起身对父亲道,“爹爹你们先商量着吧,等会儿我们回来再一起合计合计。”
按说新媳妇进门,本来应该是全家人到场让新媳妇挨个敬茶的,但到了将军府一切就不同了,基本上只要过了公主那一关就好。
“怎么,你们还没有去过公主那里?”凌越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夏儿,你也实在是……我以为你们刚才已经去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的脾气……”凌青云也满脸慎重地站起身来,“这样吧,我们一起过去,就说我昨夜喝醉了,一直不舒服,你们两个一直在等我。”
云桥看凌青云和凌越都这样紧张的样子,也不觉跟着紧张起来。永乐公主可不是个善茬儿啊!只有凌夏这个没脑子的,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在永乐公主心里是个宝贝疙瘩呀?
凌夏经父亲和二哥这么一点拨,也意识到自己大意了。母亲对自己是好,可是母亲对云桥却一直有成见的。
他跟云桥嘀咕了几句就跑了,一溜烟儿径直来到妹妹想容的院子。想容正打算去母亲那里用早膳呢,看到哥哥疯跑进来,有点奇怪。
“四哥,云桥呢?”本来该叫四嫂的,可想容叫惯了,云桥也无所谓,她也就没有改口。
凌夏没有时间跟她啰嗦了,简单地跟想容吩咐了几句,然后就催着她快点去母亲那里打探情况。他自己却远远地守在母亲“熙和院”的外面,等着爹爹和云桥过来。
没过一会儿,不但凌青云和云桥,连凌越都到了。
凌夏感激地望着凌越,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和云桥才踏进熙和院的。
永乐公主害死了凌越的母亲这不是秘密,而凌越双腿残疾虽然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但原因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凌越心中恨极了永乐公主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永乐公主毕竟是嫡母,只要见了面,他也不得不恭敬地行礼。所以,凌越平时是很少与永乐公主照面的。永乐公主心中有愧,面子上对凌越这个庶出之子还是好的。
凌夏看到如此壮大的阵容,脸上总算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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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院”里,永乐公主在女儿的撒娇中怒气消散了不少;而后又看到凌青云来了,心里便生出几分惊喜;再看到凌越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来,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所以,当凌夏带着云桥走进来的时候,永乐公主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浅笑盈盈,亲热地拉着云桥的手说:“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也不必拘礼,身体还好吧?饿了没有?用过早饭了吗?”
永乐公主的关心让云桥受宠若惊,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此连连认错,极具小媳妇的谦恭。
凌青云和凌越均含笑看着她,眼底都藏着几分赞誉。是个懂事的!
凌夏转而搂着母亲的肩,笑道:“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她紧张嘛!头发梳了半天都弄不好,结果就来迟了。谁让娘亲你这样年轻美貌,把儿媳妇都比下去了……”
跟着云桥这么久,凌夏不知不觉中也学了一些油腔滑调。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事实上人家云桥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但是跟她相处久了,性格却会发生明显的变化。这一点在凌想容身上最有体现。
永乐公主回头嗔了儿子一眼道:“什么时候竟然学得如此油嘴滑舌了?都是成了亲的人了,是大人了,要有责任感,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妻子知道吗?早点给娘添个孙子就是孝顺我了……”
云桥听了永乐公主的话,心中很是感动。永乐公主虽然有骄纵蛮横自私冷漠的一面,但在自己亲生儿女面前,她还真的是个好母亲啊!
云桥听这话也只是低着头笑笑,反而凌夏满脸通红,又被永乐公主指着鼻子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才说你长大了呢……”
凌夏赶紧推着母亲到主位上坐下,然后便示意云桥早点完事早点离开。
云桥会意,立即挨个行礼敬茶。
永乐公主还真的没有刁难云桥,很爽快地接了茶喝了一口,然后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给云桥戴上。云桥看着那个玉镯,只见半透明的||乳|白色中有一线火红,仿佛禁锢在玉石中的一只火凤凰一般。云桥虽然不懂玉,也知道这镯子必定很名贵。
凌青云宽厚温和地笑笑,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她需要什么自己去买。虽然俗气,但是真的实用。
凌越纯粹就是为他们解围而来的,自然也缺少准备,所以只好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精致的匕首给了她。
永乐公主不断蹙眉,很想问问给新媳妇送匕首算个什么意思?最终还是隐忍下来。她见凌青云竟然含笑点头,凌夏和云桥也是一幅高兴的样子,也不愿出言让所有人扫兴。大不了以后让凌夏将那匕首收起来就是,凌夏毕竟出身军旅,一把匕首的杀气自然是压得住的。
即便出问题,也不会是自己的儿子。
总算过了一关。
凌越立即向永乐公主行礼告退,他身体不好,要回去用药针灸了。永乐公主关怀地问了几句,又赏了一盒上好的补品,便让人送他出去了。
随后凌青云便站起身来,说趁凌夏此次婚假,打算将全家人都带去林场玩两天,问公主去不去。
往常这样的狩猎活动永乐公主都是不去的,但这次凌青云显然打错了算盘,永乐公主居然很高兴地答应下来,还立即吩咐身边的人下去做准备。
凌青云神色虽如常,心里却好似吃了一粒老鼠屎似的恶心得很,他只好借口说要准备外出的事,随后便离开了。
永乐公主起身将丈夫送至门口,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眼底隐隐浮现出一层水光。
云桥偷偷看了永乐公主一眼,忽然也感觉到她的凄凉。可是,谁让她那么狠毒,伤了爹爹的心呢?
凌夏给想容使了个眼色,凌想容立即过去挽住母亲的胳膊,说有悄悄话要跟她说,于是便将所有的侍女全都赶了出去。
永乐公主叹息似的看了女儿一眼,重新坐回主位上坐下,带着几分疲惫对凌夏道:“说吧,还有什么事?”自己的儿女她哪有不清楚的,凌想容哪里知道什么悄悄话?
凌夏蹙眉走到母亲身边,轻轻蹲下身拉着她的手,略有些迟疑,却带着真切的关怀道:“娘,您……您跟爹爹怎么了?”
闻言,凌想容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爹爹怎么了?”
永乐公主背靠着椅背,轻轻闭着眼睛,许久才叹息道:“你们不要担心,他一直对你们很好,是个好父亲,这就够了……”
凌想容疑惑地眨眨眼睛,偷偷以眼光询问云桥。云桥也作出一幅疑惑不解的样子来,冲她摇了摇头。她还想将来的日子好过一点呢,自然不能让永乐公主知道自己已经知悉了她那些狠毒的往事。
凌夏想起母亲做的那些事情,也不能责怪父亲无情。但无论母亲本性如何,无论她做过多少恶毒的事情,她总是他的母亲啊!别人都可以恨她,自己这个当儿子又有什么立场站出来怨恨自己的母亲?他只能在今后的岁月中尽可能的劝阻她,不让她再犯错误。如此,也算尽了自己为人子女的责任和孝心了。
“公主殿下,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想向您请教……”云桥迟疑地开口,低头的时候却偷偷瞪了凌夏一眼,隐隐有些责怪的意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嗯?什么事?”永乐公主睁开眼睛,很快便变得与平常一般精明犀利,但随即她又温柔地笑笑,拉着云桥的手说,“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么?跟夏儿一样叫我娘吧!”
“是,娘……”长这么大,云桥还是第一次开口叫娘呢,怎么都有些不大习惯。特别是自己知道这个“娘”作了那么多坏事之后。
“有什么事说吧,别怕,一切有我呢!”此刻的永乐公主无疑是天底下最慈祥的母亲。
“是关于惠兰姑姑的。”云桥吞了吞口水,努力装出一幅忐忑的样子来,“我本来以为,皇上派惠兰姑姑过来,主要就是教导我的礼仪,以及……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云桥皱眉,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这个问题。
见此,凌夏立即接了过去,说:“她好像有意挑拨您和云儿的关系,这对她或者说对皇上又有什么好处呢?”反正都是自家人,凌夏就说得很白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永乐公主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下。然而云桥分明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丝了悟。这说明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想明白告诉他们而已。云桥很奇怪,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的都是她的儿女儿媳,算是一个利益集团的,她还有什么苦衷不能说?
凌夏和云桥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永乐公主却让想容去取一盘蜜饯桃仁千层糕来,说有点饿了。
想容答应一声,高高兴兴的出去了。云桥心中忽然莫名地紧张起来,永乐公主竟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支出去了,可见她要说的话有多么重要了。
东风吹绽海棠开 第四十八章疑雾重重
“夏儿,对于目前朝廷的局势,你应该是了解的,你有什么看法呢?”永乐公主口气有几分淡然随意,然而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凌夏的眼神。
凌夏也静静地凝视着母亲的眼睛,随着心中所思所想,脸色一变再变。
“母亲这是在怀疑我爹?”凌夏试探着问。除此之外,他实在想象不出母亲这么问自己这个问题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永乐公主却忽然笑了,她说:“你父亲对朝廷的忠诚我从未怀疑过。我只是问你对目前朝廷局势的看法。”
凌夏这才松了口气。但想到目前的朝廷的局势,依旧忧心忡忡。
“如今外戚专权,杜氏一门骄横跋扈,在朝中广植党羽,皇上个性柔弱,又被太后和皇后所牵制。据传他厌恶政事,只喜欢微服游玩,又沉迷女色,只怕……”
凌夏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夏儿,皇上绝对不像你以为的这么简单,如若不然,皇后早应该有太子了,清流党也早就被打压驱逐出朝廷了。如今皇权与外戚的争斗已经迫在眉睫,而皇上这个时候将你妹妹宣诏入宫,又一下子封了妃位,这还不明显吗?”
云桥也点点头。是啊,看起来这个皇帝似乎也不简单呐,不然权利早就被架空了。
凌夏再次泛起疑惑来。“母亲,您是大秦的公主,我们凌氏一族忠君爱国,在将来的斗争中肯定是要站在皇室一边这是毋庸置疑的,为什么皇上还要诏妹妹入宫呢?难道他对您、对我们凌氏还不放心?”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夏儿,你还不懂么?这些年来,我与太后的关系一直很好,皇上又怎么会完全放心我们凌氏呢?”
不懂。云桥一脸的迷惑。既然是皇室公主,又为何要跟杜氏走这么近?但这话她不方便问,所以她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可是,惠兰姑姑挑拨我们的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
永乐公主静静地看了看云桥,轻轻叹息一声道:“你毕竟是在突厥境内长大的啊,孩子……”
想到自己不被信任,云桥立即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说:“皇上竟然不相信我!我不是帮着靖北军逃脱了突厥的追捕吗……”然而,话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就醒悟过来了。皇帝怎么会轻易相信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从未见过面、又是在敌人的地盘中长大的女人!
“皇上既然不相信云儿,又为何要为我们指婚呢?”凌夏疑惑地问。
“傻孩子,”永乐公主温柔地笑笑,“皇上正要倚重你爹爹呢,又怎么会拒绝他的请求?只派了一个惠兰姑姑过来,已经算很信任你们了……”
凌夏和云桥点点头,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母亲的意思是?”
“我已经想过了,”永乐公主冷静地说,“以我从前和太后的关系,只要我们凌氏表示中立,想容就不会有危险。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会为难她的,否则……”
中立?
凌夏蹙眉,额上冒气青筋。“我们怎么可以保持中立?我们凌氏一族几十年来一直手握重兵,深受皇恩,应该坚定的支持皇上才对啊!”
“那你不管你妹妹了?”永乐不公无奈地瞪了儿子一眼。
“可是,您是大秦的公主啊!”在凌夏的心里,从来都是先公后私,是先有国然后才有家的。
“我是大秦的公主,但我更是想容的母亲!夏儿你不会明白,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永乐公主话里似乎若有所指,只是当时谁也没于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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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凌氏一家人就出发前往林场。这里是皇家赐给凌氏的私人封地,很大一片山林连着一片草场,离兴庆很近,快马两个时辰即可到达。
凌氏在此建了一个牧场,饲养了一批数量不多但非常优良的战马。前不久,在云桥的建议下,又引进了几头奶牛,因为她要牛奶。当然,这个时空没有她前世的那种黑白花的奶牛,这里的奶牛就是产了小牛还有奶的母牛,为了一直有牛奶喝,牧场进了好几头母牛预备着。
云桥特别喜欢骑在马上望着高远的天空上那一朵朵如羊群一般的白云,喜欢一望无际开着无数五颜六色野花的茫茫大草原,深深地呼吸着清晰的空气,感觉天地是那样的辽阔,让人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
凌夏帮她挑选了一匹漂亮有健壮的白色骏马,然后便教导她骑马的基本知识。云桥在凌夏的帮助下上了马,然后由他牵着在草地上走了几圈,便自我感觉差不多了。
“想容,我也学会骑马了!”云桥望着已经在草原上放马奔驰的凌想容吼道。
她实在看不出来,柔弱的想容竟然还会骑马射箭,尽管准头不怎么好。不但想容,连永乐公主都换上了一身骑装,英姿飒爽好不动人。
云桥忽然想,如果不是永乐公主把事情做得太绝,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女子,凌青云又怎么会不动心?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罢了!唉,她想要唯一,应该明确跟爹爹说嘛,而不是表面上一派雍容大度,背地里阴险恶毒。也难怪爹爹对她的感情那么复杂了!
凌越艳羡的看着大家骑在马上,他却只能坐在轮椅上,眼中有一家团聚的喜悦和放松,也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和黯然。见此,凌青云便没有跑马,而是陪他坐在一处说话。
云桥远远地看了看那对父子,心中感叹: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啊!
她想起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忽然有些难受,马鞭一挥就重重地抽打在马臀上。就让她放马奔驰,就让耳边疾驰的风把这些不愉快统统带走吧!她要放马扬鞭,她要恣意人生,她要自己给自己寻找快乐和幸福!就算她是个孤女,也总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马儿越跑越快,云桥的感觉却越来越好。她一点都不害怕,完全地信任自己身下的骏马,那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信任,跑得很快,却也跑得很稳。
凌夏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疯,她刚刚才学会骑马好不好?看那白马越跑越快,他担心得不得了,气急败坏地随便拉了一匹马跳上去,不断吼道:“停下!慢一点!拉紧缰绳!”
“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云桥破碎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却因为这个回头的动作身体重心不稳,在马上晃了一下,吓得凌夏出了一身冷汗。
凌夏一面快马加鞭地追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