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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童养媳 第31部分阅读

      名医童养媳 作者:肉书屋

    左占的手下。那些人接过来,却不吸,只是小心摆弄。纪掌柜知道他们怕有毒,就把自己吸的旱烟割一半分给他们。听说吸旱烟对伤口好,能解痛,那几个受伤的人就吸起来,感觉果然确实不错。

    左占的两名手下一个提了一大包洋麻的花瓣和毛状体粉末出来,白芷和黄芪气呼呼跟在后面,嫌他们连拿带抢,回来就跟沈妍控诉。纪掌柜看他们拿的都是最精纯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一直想吸纯的,总被沈妍斥责。

    看到自己的手下占了便宜,左占眼底闪过笑意,他又让人拿起御米膏和那七盒天王止痛丹,威胁了沈妍等人几句,就扬长而去了。

    看到他们走远,沈妍一屁股坐到石椅上,身体发软,再也不想起来了。她平静了一会儿,捏了捏袖袋里那三万两银子,想到这笔横财,她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天色已晚,沈妍主仆不能再回城,只好住在制药作坊。她知道平氏会担心惦记,可又不能传送消息进去,没办法,只希望平氏坚强些,能挺住。

    她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看了受伤了伙计和仆从,让大夫细心治疗,并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吃过晚饭,她又把纪掌柜等人叫来,商量下一步计划。

    几人一致决定把制作天王止痛丹和研制防瘟疫药物的作坊搬进金州城,这里只留下炮制原药和御米生膏的作坊,明日一早就开始搬迁。

    沈妍让别人都去休息,只留下纪掌柜一人,商量了几件重要的事情,又吩咐道:”你给仆从们一人十两赏银,让他们先各自回家,真是太危险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大掌事,时候不早,你去休息吧!“

    ”我睡不着,麻烦。“沈妍拿出一把匕首,在桌子上割了几下,又狠狠扎了几刀,边扎边说:”御米和洋麻都是我种的,采割和炮制的方法也是我教的,今天这笔银子也是我舍命挣来的,金财神要敢分我一文,我就扎死他、扎死他……“

    纪掌柜很聪明,忙说:”大掌事放心,今天这事东家决不会知道,银子全是你的,御米膏本来做原料药,我不记销售帐,东家也查不到,放心、放心。“

    目的达到,沈妍嘴角挑起得意的笑容,”纪掌柜是聪明人,明天让白芷送你一千两银子,库房里的洋麻你随便抽,但不能抽纯的,我怕你染上毒瘾。“

    ”多谢大掌事,小人告退。“

    第二天一早,纪掌柜去前线领了令牌,就带人把制药工具搬进了城。汪耀宗一家回永州时很匆忙,他们的宅子没卖掉,就委托沈妍打理。这些日子,沈妍也没找到合适的买主,一直空着,现在正好暂时当制药作坊。

    她编了一个充份的理由,让白芷同纪掌柜等人回城,和平氏说一声。等到下午,白芷就回来了,说平氏没事,就是很担心她,沈妍也放下了心。

    她在制药作坊呆了三天,晚上就有人上门了,是左占的手下,受过伤的两个人。沈妍知道他们的来意,嘴角弯起冷笑,这两人来得比她预想得要快。

    第八十七章 反击

    秋露深浓,月黑风高,乌蓝的夜色里摇晃着几粒昏黄的灯火。

    两个黑衣男子身上有伤,又远道而来,与沈妍站立对峙半晌,面露疲态。

    这两人是左占的手下,飞狐营的勇士,三天前,他们被左占当成试验品刺伤。沈妍让白芷和黄芪亲自给他们包扎,绑扎伤口所使用的绷带里裹了御米膏。四个人绑押伤口的绷带里都有,只有两个人来了,现在,他们是两条大鱼。

    “一百两银子一斤,不二铁价,左统领要八百斤,也是这个价钱,你们当时都看到了。”沈妍顿了顿,又说:“必须现银现货,每买十斤赠送最纯的洋麻旱烟一袋。我希望跟你们合作,等你们赚到大笔的银子,就不用再给飞狐营卖命了。”

    最初,她的想法很简单,用御米膏引诱这两人,让他们吸食成瘾,再控制他们。反正飞狐营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也给自己安双眼,探听些消息也不错。

    她不是忧国忧民的圣女,却也想保护自己和自己关切爱戴的人,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每个人都回归以前的日子,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

    可现在,她的想法有了很大变化,她想把这两人发展成毒贩,在西魏传播毒品。因为她恨西魏某些人,恨得咬牙切齿,她想让西魏败落,想让那些人死。

    这三天,西魏兵马几次强攻最后一道关卡,都因阵法怪异而失败。西魏摄政王左天佑就下令屠城,屠杀松城县手无寸铁的百姓,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西魏的将领已放出话来,关卡一天攻不下来,他们就一天杀掉松城县一千名百姓。今天,松城县已经有一千名百姓丧命了,空气里弥散的就是他们的味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面对这种情况,守军能不心疼吗?还有斗志吗?照这样下去,关卡很快就会被攻陷,等待大秦皇朝的将是生灵涂碳、遍地烽烟。

    项怀安听到这个消息,强撑一口气,才没昏过去。关卡不开,松城县一万多名百姓就会被活活杀死,若关卡一开,金州将会面临和松城县一样的命运。

    听到哀天恸地的哭声,沈妍的心就象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狠狠捏碎,疼得她喘不过气来。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她的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沈妍暗咬银牙,“我再重复一遍,一百两银子一斤,不二铁价,每买十斤赠送最纯的洋麻旱烟一袋,我还能教给你们简单的炮制方法,让你们赚更多的钱。”

    两个黑衣男子互看一眼,齐声说:“成交。”

    两张面值千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沈妍亲自查验无误,又亲自给他们取来了御米膏和洋麻旱烟。两男子仔细检查之后,互想点了点头,很满意。沈妍取出两本画册,上面有图案,有文字注解,这是她专门为两人准备的,很详细。

    “后会有期。”两人拿起御米膏和洋麻旱烟,轻手轻脚离开。

    沈妍熄灭灯烛,一个人靠坐在外厅的软椅上,深深叹息。如果有一天这个时空毒品泛滥,她就是罪魁祸首,被杀刀万剐千万次也难赎其罪。

    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没错,给西魏一个严厉的教训,让他们没有物力、财力和人力再去屠杀和侵略,不也等于做了一件好事吗?

    她在外厅坐到深夜,又去了储存御米膏和洋麻花果的库房,仔细查看一遍,才知道自己多虑了。这几年,她总共收获了两千多斤御米生膏,几百袋洋麻花果。济真堂有十几家分号,这几年做药用去了不少,再给左占八百斤,还要留出以后做料的原料,就没有多少让这两人贩卖出去吸食了。

    处理完与飞狐营勇士的第一笔交易,这条渠道也就算确定了,可她心里很难受。好多事情她不愿意去做,却又不得已而为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回到家中,她没梳洗更衣,就去看了平氏,没等平氏问,就说了这三天三夜没回家的因由。松城县逃出来一万多难民,住在城外的难民窝棚中,一些妇孺生了病、受了伤,她去给这些人治病治伤了,晚上就宿在城外的庄子里。

    前天,她让白芷回来传话,也以此为借口。其实她也没说谎,这几天,她确实去难民窝棚给妇孺治病了,还送去了药物、衣物和吃食。

    平氏见她很憔悴,长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就让她回房休息了。沈妍确实很累,明知平氏心里不高兴,她也没有精力多做解释,就回去了。

    回到院子,她休息了一会儿,泡了一个澡,吃了些东西,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过晌午。她平躺在床上伸了伸腰,身体舒服多了,可心里仍沉甸甸。

    “姑娘,你醒了?”雪梨看到沈妍翻身,就进来了。

    沈妍点点头,问:“怎么你在守门,她们呢?”

    “奴婢看白芷、黄芪很累,就让她去休息了,黄精和白术在奶奶院子里。”

    “奶奶院子里有事?”

    雪梨为难一笑,勉强说:“没事,在奶奶院子里听差呢。”

    “还说没事?她们那顿嘴巴子挨得多冤哪!现在还在日头底下跪着呢。”白芷是个急脾气,气呼呼跳到门口大喊,被黄芪用力拖出去了。

    沈妍知道事情不简单,忙起来问:“到底怎么了?快说,别磨磨蹭蹭。”

    雪梨被沈妍逼问急了,扑嗵跪在地上,低着头,强忍眼泪,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说算了,我去问。”沈妍下床就要往外走,被雪梨跪爬几步拦住了。

    “为什么不告诉姑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你们不说我说。”白芷又回来了。

    “你说。”

    上午沈妍回来,平氏没说什么,就让她回房休息了。过了一会儿,就让人叫伺候沈妍的丫头去问话,雪梨正忙,白芷和黄芪也累了,就让黄精和白术去了。

    刚过了一刻钟,就有小丫头来报信,说黄精和白术都挨了十几个耳光,又在太阳底下罚跪呢。雪梨费了很大周折去打探,才问到一点儿消息,知道得并不确切。大概因由就是平氏问沈妍这三天三夜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两个丫头回答不知道,又替沈妍辩解了几句,就挨打挨罚了。

    “让她们跪着吧!我先梳洗更衣。”沈妍顺手把雪梨拉起来。

    “姑娘,她们……”白芷还想说什么,就被黄芪拉出去了。

    她三天三夜没回来,平氏有气,教训丫头也在情理之中。有些事情沈妍不想让平氏知道,只能编谎话隐瞒,以前平氏很信任她,这次她确实出去时间长了。

    别说平氏只是婆婆,就是亲娘,她三天三夜未归,肯定也会生气。平氏既然找丫头问她的行踪,就说明不相信她去给逃难的妇孺治病了。说谎话就要坚持到底,这个谎怎么圆回来,解除平氏的疑心,还需她费心思虑。

    雪梨寻思半天,嚅嗫着说:“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

    沈妍哼笑几声,说:“恕你无罪,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

    “奴婢听奶奶院子里的小丫头说,奶奶很喜欢玉团和翠团这两个丫头,现在都把她们升成一等大丫头了。还说要带她们去京城,以后就放在少爷房里,和玲玉一起伺候少爷。原先在前院管洒扫的刘婆子是玉团的干娘,现在也调到奶奶院子里当差了。这刘婆子曾跟高嬷嬷走得很近,后来又巴结松阳郡主的丫头。”

    “呵呵,我对刘婆子没什么印象,可见她没来巴结过我。”沈妍不以为然。

    “姑娘,您、您能不能上点心哪?少爷他……”

    “放心,她没事。”

    从平慕轩到了京城,沈妍给他写第一封信起,贞操问题就象马克思主义,成了必修课。只要在信上写到这个问题,沈妍都会与时俱进、理论联系实际。每封信结尾,沈妍都会写“不许招蜂惹蝶,不管公的母的,否则……”。

    平慕轩也很乖,每次回信,都象是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一样,仔细剖陈这个问题。讲明过程,还要表决心,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他这么写信已形成习惯了。

    沈妍一点也不担心平慕轩的作风问题,他现在功未成、名未就,又有外室庶子这重尴尬的身份。京城名门绣女不会向他抛绣球,那些丫头们得不到好处也不会主动爬他的床。所以,她现在心里很踏实,根本不担心平慕轩与人有染。

    “姑娘,奴婢求您想想办法救救黄精和白术吧!”白芷和黄芪都求沈妍。

    “办法不用想,肯定有,不过要先洗漱梳妆。”

    雪梨被派到平氏院子里查看动静了,白芷和黄芪伺候沈妍梳洗更衣。收拾完毕,沈妍写了一封信,让白芷走后门,立刻把信送到府衙去。

    “我们去奶奶院子里。”

    黄芪边走边嘟嚷,“姑娘在外面那么辛苦,那些丫头婆子坐享其成,比千金小姐养得还娇,现在竟然想爬到姑娘头上,真是气人。”

    “有什么好气?是我自找的,操心的命。”沈妍浅浅一笑,语气淡定。

    平家现在主子仆人二三十口,比起那些大家族,人少多了。家里和外面的事都是沈妍打理,她一向是非分明、奖惩到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无事生非。

    平氏本来就是面慈心软、耳根子更软的人,那两个叫玉团、翠团的丫头敢在她耳边吹阴风、说闲话,大概就因为平氏许诺把她们放在平慕轩房里。

    当丫头时低眉顺眼,眼前突然铺起做通房丫头乃至抬姨娘的金光大道,马上就按捺不住了。当时,汪仪凤母子说是家乡遭灾,逃荒到金州,平家上下都信以为真。现在,汪仪凤又改了嫁,这些丫头自认身份不比沈妍低,就想滋生事端了。

    平氏母子从没轻视过她,而且对她很好,也很信任,沈妍感激且感动。但古语说得好,不怕坏事,就怕坏人,就象现在,有人在平氏面前挑事,平氏也就分不清是非了。如果有一天真到了武烈侯府,坏事的人层出不绝,麻烦肯定少不了。

    沈妍主仆到了正院,给平氏请了安,也没提为黄精和白术求情的事,就陪平氏说家常闲话。并偷眼打量玉团和翠团,见两人的气势果然与以往不同。

    “妍儿,轩儿又来信了吗?”

    “不是前几天来过一封吗?他现在正努力读书,要参加明年的秋闱,以后写信就少了。娘不用担心,我们要以他读书为重,希望他能考中举人。”

    平氏想了想,问:“明年还要考举人吗?不是说前年就考过举人了吗?我听说三年考一次,明年该考状元,我一直盼他明年考中状元呢,怎么还是考举人?”

    “奶奶说得没错,少爷明年确实该考状元了,姑娘一定记错了。”不知是哪个团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又笑了笑,说:“姑娘对少爷的事也太不上心了。”

    “姑娘和奶奶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雪梨高声斥呵。

    那个团还想反驳,被平氏制止了,“妍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沈妍淡淡一笑,不愠不恼,说:“我没记错,前年,轩儿是要考举人,临进场头一天,却生了一场大病,耽误了考试,只好延到明年再考。他怕娘担心,从没提过,还是上次来信提了几句,说这次一定会小心。”

    “怎么会突然生病呢?”平氏又要哭。

    “他说临考前几天,母亲给他挑了两个丫头,说是要放到房里伺候,秋霜和玲玉都被赶到了外院。结果,那两个丫头心术不正,把他伺候病了。侯爷和郡主知道此事,当下就把那个丫头杖毙了,连母亲也斥责了一顿。”

    平氏叹了一口气,吩咐道:“玉团,去传话,让黄精和白术起来。”又转头对沈妍说:“你的两个丫头今天犯了错,我就做主罚了她。”

    “犯了错就该罚,娘不必记挂在心上。雪梨,你出去看看,给她们找些药。”

    沈妍深知平氏的性子,并不怪她听信挑拨之言,处罚了她有丫头。倒是平氏身边的人,应该大清洗了,要不以后总生口舌是非就麻烦了。

    “妍儿,这几天你在难民窝棚里都做什么了?”

    “给妇孺治病、治伤、煎药,安慰她们,有时间也帮忙哄哄小孩子。”

    “姑娘的弟弟在家,姑娘都不哄,反倒去帮那些难民去哄小孩子?”说话的人是翠团,“再说那些难民窝棚也不只是妇孺,还有男子吧!要是传出去……”

    “翠团,不许乱说。”平氏脸色很不好。

    沈妍好象听不懂翠团的话外之音一样,笑了笑,说:“难民窝棚里当然有男子,受伤的将士,忙碌的军医,抬送受伤将士的民工,都是男子。”

    翠团以为抓住了沈妍的把柄,忙说:“姑娘在难民窝棚里呆了三天三夜,与这么多男子相处,要是传出去,人家会笑话武烈侯府,少爷和奶奶的脸……”

    “谁会笑话?”沈妍眼底闪过狠厉,笑了笑,说:“我在难民窝棚里碰到周同知和赵典正的夫人,还有十几位官家夫人和小姐。那些夫人带着婆子、媳妇帮将士清洗包扎伤口,小姐们就陪妇孺们说话,陪孩子们玩,宽慰她们。

    大难当前,是人都要出一份力,谁还会顾及男女之防?还会去笑话别人?西魏人在松城县一天杀一千名百姓,现在松城县和金州之间还有一道关卡,要是守不住,金州也会象松城一样被屠城。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身份不高贵吗?她们为什么要出城帮忙?武烈侯府是皇亲国戚,现在不出面才会被人指责。”

    “听姑娘这么说,奶奶是不是也要出城帮忙呀?”翠团还是很不服气。

    “不许胡说。”平氏很害怕,脸色欲加不好,不过现在是被吓的。

    “去不去明天就知道,官家夫人和小姐们都忙碌几天了,我听府衙的差役说明天该轮到金州城的乡坤富户了,好多百姓都自愿去做民工了。”

    平氏抓住沈妍的手,问:“不去不行吗?能藏起来吗?”

    沈妍暗自冷笑,说:“我听说衙役们要拿户口簿子查人,要是藏起来,罪名也就大了,说不定要抓到前线做苦力,还不如官府一找人,就老老实实去呢。”

    难民窝棚里确实有几位官家夫人帮忙,官家小姐们不可能出现,只不过是沈妍信口一说。让富户乡坤们不分男女到前线出一份力是沈妍的主意,估计白芷已把那封信送到府衙了。大战当前,还有闲人无事生非,确实该狠狠教训她们了。

    项怀安和几名官员在前线,府衙的事务交给周同知和赵典正打理。这两人现在是无头的苍蝇,不知该做什么,看到沈妍“高明”的主意,肯定会照办。大道理明摆着,又有官府出面,让每一家都出钱出力,由不得任何人反驳。

    “那怎么办?”平氏叹气,“我不是不想去,我看到血就头晕,非生病不可。”

    “娘不必担心,你去难民窝棚就陪妇孺们说话,坚持一天就行。我认识几个差役,到时候就说您病了,让您回来,实在不行咱们家就出些银子。”

    “对对对,拿一些银两、衣物、吃食去救助,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娘是善心人,上天一定会保佑您的。”沈妍叹了口气,又说:“您能称病回来,可咱们家的下人不能称病,别到时候让人笑话武烈侯府。这几天,我带白芷和黄芪在前线帮忙,那些人知道跟武烈侯府有关,到处称赞,很快就传开了。”

    平氏松了口气,说:“让哪个下人去,你现在就分配,免得明天手忙脚乱。”

    “知道了,娘。”

    平家的下人都要去,玉团、翠团和刘婆子是不能再活着回来了。还有平氏身边那几个不安份的丫头,也该给一个狠厉的教训,让她们从此都老实下来。

    第二天一早,衙役就上门“请”人,说是要到前线出一份力。平家去了十几个人,平氏第一天就回来了,沈妍呆了三四天才回来,有几个人永远回不来了。

    项怀安认为此举不错,给周同知和赵典正记了一功,还说等战事结束要上报朝廷嘉奖他们。二人更加卖力,他们自己的家人凡是能起立行走的都去了,其他官员家眷不得不去,金州城的百姓不管是不是自愿,都无话可说。

    就因为这项举措,沈妍自由了,出城也不用再另编理由,谁也不敢再多嘴。

    八千两银票拍到沈妍面前,沈妍的心咯噔一下。她恨西魏人的凶残屠杀,想让毒瘾在西魏国泛滥成灾,或许能阻止这场战争殃及过广。

    可仅仅三天,那两个飞狐营勇士就把二十斤御米膏和洋麻旱烟全卖掉了。看他们阴沉的面庞难掩兴奋之色,就知道他们肯定吸了不少,也赚了不少。

    沈妍心里很矛盾,对错全在一念之间,以恶制恶并不是高明的手断。可面对侵略和屠杀,她力量有限,想不出良策妙计,只能连自己也一同拖下水了。

    今晚来的人除了原来那两个,又增加了两张新面孔,看他们的衣衫打扮,都应该是飞狐营的人。做细作压力太大,又随时面临没命,贩卖御米膏和洋麻旱烟能让他们赚到银子,也能让他们忘记压力,只怕他们从今往后会乐此不疲。

    沈妍收起银票,推了一辆独轮车到库房,找齐了他们要的东西,推出来分配给他们。现在制药作坊人少活多,伙计们都很累,深更半夜,她也不会被发现。

    “再赊给我们八千两银子的东西,三天后一并还你银子。”

    “不行,说好现银现货,决不拖欠,既然想做生意,就要遵守规则。”

    几个黑衣互看一眼,其中两个拨出剑,一个用剑指向她的眉心,另一人把剑插在桌子上,又一次提出要赊欠。没等沈妍说话,一阵劲风疾来,桌子上的剑飞向窗外,指向沈妍的剑也脱手而出,重重插到椅子上。

    四个黑衣人都吓一跳,他们是飞狐营的勇士,个个功夫不错。可有人在外面偷听,他们没发觉,剑脱手而来,也没握住,可见这人功夫要比他们高得多。

    “什么人?”另外两个拨出剑,质问沈妍。

    “我的护卫。”沈妍轻飘飘,心里很庆幸,今天让老程来确实是英明的决定。

    “可靠吗?”

    “比你们可靠,至少他懂规则,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得罪了。”四个黑衣人知道惹不起,也不想放弃赚钱的买卖,赶紧道歉。

    沈妍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好,”四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说:“沈大掌事,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

    “找个理由,晚一天给左统领那八百斤御米膏。”

    明天是她和左占的七日之约,左占要来收货,货已备好,怎么能拖延呢?

    沈妍一怔,忙问:“你们怀疑左统领也要做这种生意?”

    “不是怀疑,是确定。”

    “说说理由。”

    从黑衣人口中,沈妍得知左占原来是西魏摄政王左天佑唯一的儿子,已被立为世子。听说左天佑年近六旬,至今未娶,这个儿子的来路就成问题了。听黑衣人的意思,左占和左天佑并不和气,这里面弯弯道道似乎不少,他们也没细说。

    “我不能拖到第二天,只能拖到晚上,你们好自为之。”

    “多谢,告辞。”四个黑衣人拿起东西就翻窗离开了。

    老程绷着脸进来,怒问:“你卖药给西魏人?”

    “程叔,你别急,听我细说。”沈妍拉老程坐下,说:“我卖给他们的都是好药,保证让他们吃上三天就筋酥骨软,吃上十天半月,就让他们拿不起兵器,上不战场。吃了我的药,保证让那些西魏人以后连杀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毒药?”老程又惊又喜。

    沈妍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了一堆话,终于把老程糊弄住了。老程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还说以后这些人要是敢欺负沈妍,他就把他们全捏死。

    第二天上午,左占就亲自带人来取御米膏,沈妍说还差最后一道程序,要等到天黑。他也没说什么,但责怪沈妍误了他的事,让沈妍送他一百袋洋麻旱烟做为补偿。沈妍不愿意,两人讨价还价,送了他九十袋,这件事才算完了。

    接下来几天,除了前线的战事,平家没有其它事,很平安。沈妍给平慕轩写了几封信,让他继续撰写文章,把金州百姓抵抗外侮的义举都写进去。这些文章发不去,不但对金州战事有利,还能让平慕轩扬名,巩固在武烈侯府的地位。

    她又给远在京城的金财神和金家的家主各写了一封信,主要汇报济真堂的经营情况。又顺便问济真堂能不能行善事,救助流离失所的难民。若金家同意她的请求,她卖御米膏和洋麻旱烟赚来的银子也就能洗白了。

    项怀安派人捎来口信,请沈妍立即去府衙一趟,好象出了大事。沈妍找借口跟平氏说了一声,就出去了。自上次那事之后,平氏对她去哪也不多问了。

    “项伯伯,出什么事了?”

    “妍儿,你带诏儿去永州找你娘,明天就起程,赶紧离开金州。”项怀安很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这几个月的战争已经令他心力憔悴了。

    沈妍很吃惊,忙问:“项伯伯,那道关卡守不住了吗?”

    项怀安叹了一口气,说:“沈将军走的时候说那道关卡能守一个月,现在已经二十天过去了,还没有援兵来。西魏又是强攻,又是想办法破阵,老程也估计很快就守不住了。你娘不在金州,我也不能让你和诏儿有危险,你带诏儿走。”

    “项伯伯,您呢?”

    “我誓与金州共存亡,能保住你和诏儿,我对你娘的歉意也会少一些。”

    “项伯伯别这么说,战事还没到最后,胜败还未分呢。”沈妍想安慰项怀安几句,可又觉得那些话很无力,她叹气问:“沈将军有消息吗?为什么没援兵来?”

    “沈将军还没消息,派去寻他的人也没消息传回来,凶多吉少了。”项怀安坐下,重重叹息,说:“朝中有些事我不愿意跟你说,可是……”

    “项伯伯也说过我很聪明,不管什么事,您说出来让我听听,心里不也轻松些吗?”沈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项怀安萌生了让他们逃离的念头。

    项怀安犹豫片刻,说:“皇上命西南、西北两大营援助隆州、金州等城池的圣旨已送到大营了,可这两大营的统帅却按兵不动,根本不想救援。”

    “为什么?他们要抗旨不遵吗?”

    “现在有人传言说之所以会有兵祸战乱,是因为皇上无德无能,只要皇上退位,让御亲王承袭大统,兵祸自解。”项怀安停顿片刻,又说:“西南西北两大营的统帅都归顺了御亲王,两省无兵,怎么能打败西魏、解除兵祸战乱?”

    沈妍轻叹冷笑,这不是明摆着吗?御亲王要逼宫夺位,和西魏勾结,先对西南、西北两省发起攻击,两省大营的兵马再按兵不动,那肯定会兵祸连天。

    无法打败西魏,就归结于当今皇上无能无德,他还怎么驾驭天下臣民?谣言满天飞,御亲王再略施手段,等待当今皇上的就只有一条路了。

    项怀安接着说:“我听到一个隐秘消息,说御亲王已经西魏、楚国达成了共识,等他登基,就把西北省和西南省一半的领土划给西魏,把西南省另一半的领土划给楚国。以土地臣民交易,两国都会动心,也会全力支持他。”

    沈妍笑了笑,说:“项伯伯可以把这隐秘消息放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御亲王卖国土臣民的恶行,反正这种小道消息也没人去追,再说也追不出来。”

    “传消息是小事,我担心那道关卡,更担心朝廷局势。”

    “项伯伯别担心,事情没到最后,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风回路转。老程的皮癣已经治好了,还让他去前线帮忙,阵法是他设了,说不定还能改进。”

    项怀安点了点头,“妍儿,你那次在信中提到的瘟疫是怎么回事?”

    之前,沈妍给项怀安写过一封信,说尸体最容易传染病毒,可能会引发瘟疫,让他及早预防,妥善处理。项怀安按她的话去做了,济真堂已研制出预防瘟疫的药,还生产出一部分备用。现在还没有瘟疫的苗头,但不能掉以轻心。

    “也没事,是我担心,秋天正是瘟疫多发的季节,小心提防就好。”

    “千万不能再有瘟疫,否则御亲王一派更有理由了,非天下大乱不可。”

    沈妍想了想,问:“项伯伯,这些日子西魏的兵马还进攻吗?”

    “已经有三四天没动静了,松城县一两万百姓和几千守军都被他们杀了。”

    “太凶残了,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自飞狐营勇士从她手里第一次买御米膏到现在已经十几天了,他们共交易过五次了。左占买走八百斤御米膏至今也七八天了,他还没有再买下一批的消息。

    听飞狐营的人透露,左占开辟了明暗两条渠道,都在军中。而飞狐营的人不敢跟他正面冲突,只能打擦边球,主要是针对飞狐营细作和西魏贵族。

    这几天,西魏大军停止攻击,也没动静,其实没动静反而是最大的异动。照这样下去,不出七八天,就可以反攻了,可没有大军后援,反攻也没底气。

    沈妍主仆从府衙出来,又去了济真堂。她把老程叫到一边,把现在战事和朝中情况以及那些“好药”的作用告诉了老程。老程两眼放光,听到有关战事的消息,老程会表现得很冷静、很睿智,一点也不象个失忆且脑子有问题的人。

    “我知道怎么做,七天、七天。”老程很激动,两手一个劲比划。

    “程叔,你打算怎么做?跟我说说。”沈妍再增加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战场,可她对战事很感兴趣,人生随时都是战场,克敌之术也能相通。

    “不能说,不能说。”老程在地上画图,又开始设计阵法。

    “不说就算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跟我直说,千万别客气。”

    老程重重点头,张口就说:“银子、药物、粮草全拿来了,快点,快……”

    沈妍顿时满脸黑线,老程还真不客气,这些东西都是军需,该跟她要吗?如此瞧得起她,看来老程的脑子真是有毛病,还不是小毛病。

    “程叔,你到府衙去找项大人,有什么话直接跟他说,反正他也知道你……”

    “就去,就去。”没等沈妍反映过来,老程就不见了人影。

    转眼五六天过去,前线没什么动静,听说西魏又攻打了几次,没攻下来,就消停了。金州城的百姓也习惯了打打停停,不象刚听说战事那么紧张了,生活也基本恢复了正常。除了四座城门仍不能随便进出,其它也没什么异样了。

    金家家主派人给沈妍送来一封信,同意她以济真堂之名救助难民。金家不另外送银子过来,让她先用济真堂今年的利润,如若不够,金家再添补银子。

    济真堂本来就经营不错,这几年利润递增,又加上有战事,军面药品的利润也很高。沈妍大概核算了一下,从年初到现在,济真堂十几家分号盈利要有五六万两了。可对于难民来说,这五六万两银子确实不多,只能解燃眉之急。

    听项怀安说西魏、楚国都和御亲王达成了割地的交易,金家是楚国的皇亲国戚,能拿出几万两银子也不错了,这只是金家的第二手准备而已。

    这两天,沈妍天天到济真堂查对帐目,看看可拿出来用的银子能不能多一点。

    官府突然征兵的消息传出来,凡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子都要去前线。金州城又被愁云惨雾笼罩起来,感慨叹息、哭哭啼啼声响满大街小巷。

    济真堂有十名伙计,四位大夫,还有几个粗使仆从,都在这个年龄段。沈妍怕影响济真堂赶制军需药物,跟差役说明情况,先意让大夫、伙计各去一半。

    沈妍看到她熟悉的侍卫正给新兵做登记,忙上前问:“为什么突然要征兵?”

    侍卫摊了摊手,说:“听说御亲王为一己私利阻止西南、西北大营救援金州和隆州等地。项大人不想再僵持,反正也等不到援兵了,与其等死,还不如反攻。”

    “太冒险了。”沈妍很担心,让新兵上战场,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

    “我跟你说实话。”侍卫把沈妍带到一边,低声说:“听老程说你给西魏大军马制了一种‘好药’,西魏好多人都在吃,他们吃了以后又跳又唱,很高兴,就是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前几天,老程带几名高手夜探西魏军营,回来就跟项大人商量要反攻,但严令不能说这种药的事,否则军法处置。”

    沈妍哭笑不得,她嘱咐老程不要说出去,估计老程一见西魏大军吸食御米膏之后的模样,光想反攻,早已把她的嘱咐抛到脑后。她不敢承认给西魏兵马制了“好药”,怕以后有麻烦。但她又不敢否定,只有宣称西魏大军已拿不动刀,这些新兵才不会太害怕,才有一鼓作气、上阵拼一把的勇气。

    “唉!老程和项大人骗你们呢,根本没有好药,西魏兵马拿不起刀是因为他们染上了瘟疫。反攻之前,项大人会让所有将士喝药,能防治这种瘟疫。”沈妍说是神秘兮兮,“这些事你还是少说,万一扰乱军心,项大人会治你的罪。”

    “知道、知道,姑娘放心。”

    沈妍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这侍卫跟人说西魏大军染上了瘟疫,没力气了,现在打他们就象打一只狗。差役、老兵和新兵听他这么说,赶紧询问原由。他们也不分辨消息的真假,只知道西魏大军现在没力气了,就群情激愤了。

    第二天入夜,几名将领带几万守军突围,项怀安带几千新兵做后援,而老程则成了先锋官。仅三天,就收复松城县,救出了苏师爷等人。在松城县休整了几天,又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西魏的兵马赶回到距离松城县五十里的隘口了。

    与此同时,沐元澈带援军浩浩荡荡赶来,西南、西北两省都发起了反攻。

    第八十八章 凯旋

    西魏的残兵败将边打边撤,退入距离松城县五十里的隘口,就关门谢战了。

    老程建议乘胜追击,被项怀安否决了,极其不服,可没办法。项怀安吩咐几名将领带兵把两道关卡加固,以防守为主,先休整几天,再计划下一步如何去打。当下最紧要的事就是帮松城县百姓重建家园,让他们先安定下来。

    是夜,老程越想越气,就决定一个人去偷袭,把隘口攻下来。结果,出师未捷,他还没到隘口,就被山坡上滚下的几块石头砸中了脑袋,顿时鲜血直流,光荣倒下了。几个巡夜的兵卒发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军医赶紧求治,才保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归真被请到前线,成了老程的私人大夫,每天奔忙不停。

    项怀安让几名军师和归真一起救治老程,脑部的外伤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也都在慢慢愈合。可是,五六天过去了,老程依旧昏迷不醒,让人着急。

    “归大夫,老程的病情如何了?”

    “回大人,他身体无大碍,仍处于昏迷之中。”

    “怎么才能让他清醒呢?”

    归真想了想,说:“估计沈大掌事应该有办法,可老程脑部有伤,不能移动。”

    救治老程的过程中,归真试了多种方法,都没明显的效果。他想试试针刺之法,可军中人多眼杂,军医都是朝廷派来的,他不敢独自冒险,想让沈妍协助。

    项怀安点了点头,“那就把沈大掌事请过来。”

    从金州城到隘口,中间要经过松城县,共一百多里的路程。刚打完仗,各处都在整理收拾,路很不好走。马车就是再快,走这段路也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也无法预计治疗需要的时间,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回来。

    平氏现在顾不上查问她的行踪了,自玉团、翠团和刘婆子失踪之后,平家的丫头婆子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再多半句嘴,更消去了往上爬的心思。

    收复松城县之后,帮松城县的百姓重建家园成了首要事务。金州城的贵妇和小姐们响应号召,经常出城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平氏不愿意出城,可平家跟武烈侯府有亲,不去又怕会遭人非议,出城帮忙的事就落到了沈妍身上。

    沈妍带了白芷和黄芪两丫头,三人都换了男装,打扮成俊俏的少年,仍能让人眼前一亮。到了隘口,沈妍主仆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看老程了。

    归真跟沈妍介绍了老程的情况,提议用针刺之法。沈妍同意了,她重新给老程诊了脉,又和归真确定了如何施针。沈妍吩咐白芷和黄芪守在帐篷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她和归真一起给老程行针,半个时辰,才取下第一轮扎下的银针。

    “妍儿,忙完了吗?”项怀安的声音从帐篷外面响起。

    沈妍出来,看到项怀安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项伯伯,有事吗?”

    “跟我来,让你开开眼。”

    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映入眼帘,沈妍吃了一惊。松城县百姓从屠刀下拣一条命逃出来,在难民窝棚里住的时日不短,也没有这么邋遢的人。

    这几个人浑身肿胀,裸露的皮肤上长满大片疮癣,流出污红的血脓,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他们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就象一只面临死亡的癞蛤蟆。

    军医说他们身上的毒疮毒癣会传染,没用药之前,不让人靠近。众人怕被传染,都离他们远远的,给他们送来吃食,就象喂狗一样扔到他们跟前。他们大概也忘记自己是人了,看到吃食,就象饿狗一样扑上去,往嘴里塞。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项怀安脸上闪过轻蔑的笑容,“看不出来了吧?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