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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网]凤城飞帅第17部分阅读

      [书包网]凤城飞帅 作者:肉书屋

    行,我一定会出来的,你要相信,我只身离开的本领还是有的。”

    她看拓桑还是担忧不已的样子,笑道:“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万一我出来,却见不到你,岂不是会很绝望?”

    拓桑点了点头。

    

    第115章:御前对峙

    回到京城,已是黄昏十分。

    林宝山等在京城有家眷的将领各自回家,而张原、周以达等初次进京的一众将领则一并前往朝廷指定的府邸。

    君玉正要随了众人一起前去,卢凌忽然低声道:“寨主,你不回帅府么?”

    卢凌、耿克等人私下里仍旧维持着在凤凰寨的称呼,一直叫君玉“寨主”的。

    君玉这才记起自己在京城还有座“帅府”,不禁失笑,就带了几名卫士往帅府而去。

    门口的卫兵佷陌生,见了这几人一身戎装,道:“你们找谁?”

    “元帅回府,立刻开门。”

    卫兵们大惊,立刻开门。

    随后,一个十分夸张的声音娇嗲嗲地响起:“相公,你回来啦。”

    君玉吓了一跳,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女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了她,其中,那圆脸的女子满面娇嗔地瞪着他:“古人都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可好,富贵了,居然把我们抛在脑后,莫非是空置了这帅府,要另攀千金小姐?”

    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曼青、非嫣,你们怎么来了?”

    这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竟然是赵曼青和莫非嫣。

    “哼,只听新人笑,谁闻旧人哭,我们若不来,这帅府的女主人不知该是谁了。”曼青佷夸张地娇嗔,莫非嫣也一脸娇羞抱怨的模样。

    君玉知这二人必有古怪,也乐得配合,左拥右抱将这二人揽了,十分暧昧地低了头:“我在军中,没有一天不想念二位的。”

    闻声赶来的老管家立刻行礼。

    曼青完全是一副“夫人”派头的样子:“你立刻叫厨房准备宴席为元帅接风。”

    管家见元帅揽了二位美女这般亲热模样,不禁暧昧地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心想,元帅在军中如此之久,当兵三年,母猪也看作貂禅,何况是他这二位如此美丽的夫人,便知趣地立刻告退了。

    三人簇拥着来到卧室,莫非嫣立刻关上了厚厚的房门。

    宽大的卧室,锦被红绣,完全是一派富丽堂皇繁花似锦温柔乡,君玉军中多年从未见过这等阵势,她见二人嘻笑不已,自己便在床上坐了:“你二人有什么古怪,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曼青不再嬉皮笑脸的了,低声道:“那群”千机门“的特务好生厉害,已悄悄到帅府探视过几次了。”

    君玉点点头:“他们早已离开了。”

    她刚进帅府,就听得一阵细微逃离的脚步声,想必正是“千机门”的特务,见她回来,赶紧离开了。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较为沉静的莫非嫣道:“我们已经来了快半个月了。西北军大胜的消息传到凤凰寨后,弄影先生也赶了回来,只叫我们两人即刻来帅府。”

    原来,弄影公子设计的火炮刚刚成功,尚未送到军中,真穆帖尔已经远撤,他便立即回到寨中,吩咐赵曼青、莫非嫣二人以君玉“未婚妻”的身份赶到帅府来。

    这二人来了帅府,自称是元帅“未婚妻”,而且持有君玉信物,加上赵曼青是何等伶俐之人,应对之间,从容自如。管家哪里敢怠慢,立刻将二人请进府邸。赵曼青一入帅府,立刻拿出了“夫人”派头,收拾整理,短短日子,便将这大院打理得井井有条。

    君玉大喜,此次进京,她最为担忧的尚不是监军的挟私报复,而是那道揭露自己身份的密折。如今,有曼青、非嫣两“夫人”在此,正是最好的挡箭牌。

    莫非嫣有点担忧地道:“弄影先生安排我们如此,却又没有多讲明原因,莫非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赵曼青一向乐观,此时也有点害怕:“公子,这,行不行啊?”

    君玉不希望她俩担忧,笑道:“如今,我有两位夫人在,谁敢再怀疑我?哈哈。”

    二人见她不以为意的样子,都放心了不少。

    莫非嫣又道:“对了,昨天你那朋友孟大人来过府邸,见了我们,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

    君玉暗思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

    金銮殿外,众臣等候早朝。

    孟元敬一见君玉,立刻喜不自禁地迎了上来,高声:“君元帅太不够意思了,帅府藏了如此两位美女也不知会一声,几时请喝喜酒?”

    君玉知他用意,拱手笑道:“快了快了,到时,怎么也少不了孟大人那杯的。”

    众官员立刻过来和君玉恭贺,人群中,君玉见到朱渝那惊喜中又带了点揶揄的笑容,想起他在青海湖边碎玉的样子,也不便和他打招呼,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分立两旁。

    皇帝端坐龙椅,扫视众臣,目光落在那一身戎装的少年身上。

    自从那道密折之后,皇帝口中虽说并不疑心,但是,心中的猜疑却日甚一日。西北军大捷后,他连下两道圣旨和一面金牌催促君玉赴京,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希望尽快弄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之故。尽管有监军的弹劾,但是,在强烈怀疑君玉女子的身份下,那些所谓的“功高震主”和“居功自傲”就再不成其猜忌的理由。

    可是,台下那神仙般的少年,却是如此英姿翩翩,儒雅温文,尽管一身戎装,那神情风度、举手抬足间的彬彬有礼,较之王孙公子也丝毫不差,又怎会为女子所扮得来?。

    皇帝定了定神,翻了翻手里的奏折:“这奏折上,先锋突进是卢凌、耿克、白如晖等之功;冲锋陷阵、斩敌马上是林宝山、周以达之功;而运筹帷幄、战略部署则是张原之功;最后,粮草后勤是监军之功——这西北平定,莫非就没有君卿家自己的功劳?”

    “并非谦虚,西北平定,乃是全体将士,尤其是那些壮烈牺牲的同袍的功劳,臣实不敢居功。”

    皇帝笑道:“西北平定,君卿家自然是最大功臣。不过,朕倒是收到两封奏折,第一份,是军中监军所奏……”

    这时,公公已经尖着嗓子念起了奏折,奏折中有君玉的三项罪行:其一是滥用职权,私放战俘;其二是身为帅臣,和圣宫的外事官僧赤巴和夏奥等过从甚密,有结党营私嫌疑;其三,则是骄矜腐败,带女子进军中荒滛鬼混。竟然指的是舒真真那次送粮草到军中,在帅府和君玉秉烛夜谈的那件事情。

    如今回想起来,舒真真倒真是在自己那里过了一夜,所谓“荒滛鬼混”云云,倒也并非完全是空|岤来风。

    前两项弹劾都可大可小,第三项弹劾倒让君玉一阵窃喜,只是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舒姐姐,这下可败坏你名声了。”

    皇帝又道:“这第二封奏折嘛,已经是一封旧折了,早前有人弹劾你是女子,你不在朝中无法为自己辩解,如今,却是怎说?……”

    君玉抬起头来,镇定自若道:“莫非,皇上也有所疑心?皇上看臣似女子么?”

    这双眼睛毫无慌乱,坚毅沉着,完全是一双职业军人的目光,怎会是女子的眼神。

    皇帝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却笑道:“朕还寻思,若君元帅果真为巾帼,不但无过而是大大有功,更是一段千古佳话啊,哈哈……”

    一文臣出班来:“军中哪有女子做统帅的,君元帅身份可疑,皇上……”

    周以达、张原等人原本一腔热情进京,没想到封赏尚未提及,他们的主帅先已有了几宗大罪,其中最怪异莫名的,居然有人置疑他们敬为天人的主帅是“女扮男装”。

    二人哪里忍耐得住,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从列尾站出,大声为君玉辩护。

    林宝山等人久经官场,对于前面一封奏折罗织的罪名倒习以为常,可是对于后一封奏折的内容却深感骇异,不禁抬头看了君玉好几眼。

    而那些早已怀疑君玉是女子的官员,也不禁各自交换眼色。

    御前带刀侍卫汪均见了君玉,十分开心,却苦无机会招呼,现见她又被弹劾,旧事重提,正想出列,皇帝摆了摆手,心道,若君玉真是女子,那监军奏折上的几项弹劾,自然是不用再提。可是,君玉却坚不肯认,西北军主力将领又全体为她辩白,相持之下,实在难以做出判断。

    一名朱丞相的嫡系大臣正欲出班再议,朱渝已经先行出班道:“皇上,君元帅作风不正,私带女子进入军中,长此以往,边疆帅臣竞相效仿,又怎能保证战斗力?若还对他加以封赏,怎能服众?”

    皇帝微唏,朱丞相本就排挤君玉、孟元敬等,如今,朱渝借机小题大做得也太明显了一点吧。

    他见君玉飞快扫了朱渝一眼,面露一丝怨恨之意,心里不免对朱渝更加不以为然。

    君玉低了头,心里却从未有过地深深感激朱渝的这番“落井下石”。因为,他已经完全改变了话题,将弹劾的重心转移到了自己“贪花好色”上去了。

    一个有“贪花好色”毛病的元帅,又怎会是个女子?果然,那些原本怀疑君玉是女子的目光,立刻改变了不少。那名欲出班的大臣,也呆在原地,再也不便出列。

    朱丞相原本老神在在地站在最前列,此刻,却恨不得背过身给儿子几耳光。

    他深知,朝堂揭穿君玉的女子身份比监军那三项弹劾重要得多。如今,孟元敬入主兵部,他的两个表妹又正是得宠;而君玉在整个北方边境一呼百应,如若揭穿君玉身份,再不济,至少君玉也不能继续掌握兵权。

    皇帝见朱渝出奏,心里早有不满,如何肯在这个时候自断左右臂膀,也顾不得再深究君玉到底是男是女,笑道:“那封旧折,早有君元帅的诸位同窗为其作证,就此作罢,不得再议。而监军奏折里面的三项弹劾,朕也已衡量,这放战俘一事嘛,正是君元帅仁德,显我天朝上国乃仁义之师;和圣宫的来往,朕也已查明,君元帅和驻地大臣秦小楼是同窗,都是秦小楼所邀。至于第三项……”皇帝大笑起来:“人不风流枉少年,君元帅如此品貌,女孩子们纵使香车宝马追着扔鲜花瓜果,朕看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所以,暇不掩瑜,过不抵功……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

    “皇上,臣有话说……”孟元敬苦着脸站了出来:“在座诸位,谁又不是三妻四妾?男子逢场作戏也是平常之事,而且在西北那种苦寒地,军中生涯枯燥得有时令人几欲发狂。此次西北平定,君元帅纵有过,也该功过相抵,还请皇上三思……”

    君玉看孟元敬那样子,不由得低着头,也苦着脸,却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道,孟元敬这般老实之人原来也如此会做戏。

    皇帝挥手阻止了众人的争论:“为正军纪,本次西北大捷,君卿家算是功过相抵,暂且在京中听候安排。但念其战功,特赏赐西域来的几名美姬……林宝山、周以达、张原等上前听封……”

    不少大臣暗自摇头,西北军大捷,主帅居然只得几名美姬作为封赏。而抵消他功劳的居然是“贪花好色”这个十分轻微的甚至在他们看来根本算不上罪过的罪过。

    君玉和孟元敬飞速对视一眼,两人暗自会心一笑,心中均松了口气。忽然接触到朱渝的目光,朱渝悄然转动了一下眼珠,又恢复成了那种冷淡的神情。

    君玉本想朝堂辞官,可是,这种情况下,权衡轻重,自然无法开口,只好权且退下,再做打算。

    退朝后。

    一出大殿,一些官员过来和君、孟二人打招呼,朱系大员却少有招呼者,随了朱丞相而去。朱渝走在最后面,忽回过头看君玉一眼。君玉冲他点了点头,朱渝快步离去了。

    两人出得宫门,走出一大段路程,方才停下,相对无言,好一会儿才长吸了一口气。

    君玉叹道:“总算暂且过了一关。”

    孟元敬道:“我刚回京时,立刻被召见,虽然有我和汪均力证,但是皇帝依旧十分疑心你的身份,正是如此,他才不在意监军的三项弹劾,否则,单那项边疆帅臣和圣宫”结党营私“的指证就会成为你的一大罪证。皇帝必不肯就此罢休。听他的语气,西北军权又不肯交由其他将领手中,因为他太不放心。君玉,只怕你要辞官,实在不是容易之事。”

    君玉想起“暂留京中听候安排”这样的旨意,知道皇帝必然还会有诸多借口,只道:“无论如何,我总要尽快离开京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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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皇帝再起疑心

    和孟元敬告辞后,君玉去朝廷临时指定的府邸见卢凌等人。众人各有封赏,正在喜庆,忽见君玉,不禁都为她感到不忿。君玉却是浑身轻松,越多封赏越难脱身,高官厚禄就如紧箍咒一般,越想脱身越是脱不了身。

    回到帅府,已经是黄昏十分,只见赵曼青和莫非嫣正指挥仆人在接收一大批东西。

    君玉一看,好家伙,一箱一箱的黄金珠玉、锦缎绫罗摆满走廊,而赵曼青正端着一大斛珍珠,似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在她身后,8名环肥燕瘦的美女袅娜分立两旁,其中还有两名深目、高鼻的异族美女。

    莫非嫣一见君玉,立刻上前道:“相公,你可回来了,传旨的公公刚走,说是皇上赏赐这多东西,可怎生安排?”

    君玉暗暗叫苦,却笑道:“先收起来吧。”

    赵曼青捧着那斛珍珠,又看看那几名美女,眼珠子转动,怒道:“哼,相公,这也收起来么?”

    莫非嫣也是一脸嗔容,冷笑道:“相公好艳福,莫非是嫌弃妾身年老色衰了?”

    君玉听房顶风声,知道至少有两名“千机门”的特务在暗中,便揽了二人,十分暧昧地笑道:“皇上赏赐,无可奈何,我今后多多陪你二人便是了。”

    再说皇帝退朝回到内殿。

    远远地,一阵婉转妩媚的琴音传来,却正是从石岚妮姐妹居住的“昭阳宫”而来。宫中争斗虽然激烈,但是,姐妹俩有方格格这位母亲坐镇幕后指挥,倒也应付自如。加上表哥升任兵部尚书,表哥的好友君玉又是兵马大元帅,是以在一众妃嫔之中,姐妹俩的地位无形之间一日日更加稳固。自孟元敬任兵部尚书后,以及西北大捷的消息传到宫里,就连向来嫉恨她们姐妹“妖媚惑君”的皇后也很少来找她们的麻烦了。

    皇帝走了过去,石岚妮姐妹赶紧行礼。

    石虹妮十分娇悄活泼,深得皇帝宠爱,见皇帝脸上有不决之色,便娇声道:“皇上可有什么烦心之事?”

    皇帝从不将朝堂之事讲与后宫,更严禁她们私下参与谈论,此刻却道:“有人密奏君元帅是女扮男装,两位爱妃如何看法?”

    自那密折之事后,皇帝虽然严禁朝臣议论,但是,宫廷是非地,哪里有什么真正的秘密。石岚妮姐妹早已得知此事,日前更得表哥密信。此刻,石岚妮却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何人如此胡说八道?君元帅和臣妾的表哥是总角之交,君元帅更两次搭救臣妾,他是铮铮男儿无疑,怎会是女子?”

    石虹妮也笑了起来:“君元帅在江南一露面,不知倾倒了多少名门闺秀,怎会有人如此污蔑于他?天下哪个女子会有这般战功这般武艺?”

    皇帝但见君玉所有故识之人,无论男女,均力证他是男子,又加上朱渝、朱苏杰二人弹劾他“贪花好色,由来已久”,尽管心里越来越好奇,但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

    皇帝远去,石岚妮摒退左右,亲自关上了房门。

    石虹妮轻声道:“姐,你说君公子会不会真的是女孩子?”

    石岚妮低声叱道:“你可别胡说,表哥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怎会不知道他是男是女?表哥的密信里说,有人嫉恨他战功赫赫,想打击于他,才有此谣言。”

    石虹妮轻声道:“这皇宫的三千美人,我们也见识了,何曾有一人及得上母亲一半的容貌?我原以为,母亲的相貌绝对是天下第一了,可是,这君公子,虽然是男人,但相貌却比我们的母亲更胜一筹,人家怀疑他是女子,也并不完全是空|岤来风吧?”

    “虹妮,别人可以怀疑,我们却绝不能怀疑。”石岚妮叹息一声:“这后宫如战场,母亲再厉害也已经年老,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如今,表哥和君公子都是我们最大的靠山。”

    “可是,看样子,皇上十分怀疑啊。”

    石岚妮冷笑一声:“男人都是这样,拼命追逐色相,有了三宫六院仍不餍足。君公子那般品貌,他自然巴不得人家是女子。只可惜,表哥都信誓旦旦地保证君公子是男子,又怎会假得了?”

    她看看妹妹,冷然道:“君公子深得皇上器重,又有那么大战功,人人都知道我们和他的关系,只要他站在那里,别人总要忌惮几分。那些妃嫔,巴不得他倒下去,好看我们姐妹无依无靠呢。”

    石虹妮点了点头,姐妹俩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娇嗔活泼如石虹妮,也觉这鲜花若锦、烈火烹油的极度尊贵地,有了一丝微微的寒意。

    第二天上午,君玉正在书房静坐,忽听得赵曼青低声道:“相公,有客来访。”

    君玉出得门来,赵曼青已不见了人影。

    君玉来到客厅,很快,老管家已经带着二人走了进来:“元帅,汪大人来访。”

    君玉一看,却正是皇帝和汪均二人微服而来。

    她立刻摒退所有人等。

    皇帝看了看这布置得焕然一新的帅府客厅,笑道:“可比朕上次来像样多了。”

    “都是臣两位未婚妻的功劳。”

    “哈哈,卿家好艳福,未婚妻都还有两位。”

    皇帝细看对面的少年。此刻,这百战百胜的元帅已非惯常所见的一身戎装,着一件非常简单的蓝色长袍,峨冠博带,举手投足如魏晋名士。这一身便装完全抵消了她的英武之气,看上去,只觉梦中也不敢想象天下竟然会有这般的温文清雅、林下风致。

    正失神之际,却听得外面一阵尖利的吵嚷之声。

    “相公……”

    “相公……你倒要说个清楚,到底谁大谁小……”

    吵嚷之间,两个满头珠翠、姿容艳丽的女子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前面的女子头发稍微有点儿散乱,哭哭啼啼,后面的女子也一脸酸妒之相,冷笑着道:“正好,妾身今天也得要相公一个交代,这样没名没份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管家缩在门口,嗫嚅道:“小人阻止不住二位夫人……”

    披头散发的女子正是赵曼青,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先父临终前把妾身托付给你,你倒好,富贵了也推三推四久久不肯成亲,今天莫姐姐,明天舒姐姐,这个姐姐那个姐姐还嫌不够,又弄来一大堆闲花野草甚至异族女子,你个没良心的……”

    莫非嫣也委屈啼哭,正要开口,君玉站起身来,怒道:“吵嚷什么?快出去,也不怕客人笑话。”

    两人不敢再开口,恨恨地,哭哭啼啼地拉扯而去。

    皇帝看着二人的背影,半晌才叹道:“”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地心茫然“,就是说的君卿家这二位姐姐妹妹吧?”

    君玉苦着脸:“臣治家不严,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大笑起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不过,君卿家似乎对”姐姐“情有独钟啊。”

    君玉也笑了,眨眨眼睛:“姐姐有姐姐的好处啊,更温柔体贴。”

    第117章:儿子,你有这本事么

    自收到那封密奏君玉女子身份的折子后,皇帝口中虽不疑心,却暗地派出了“千机门”的人四处查探君玉的身份。那个疑似兰茜思生前隐居的小镇,朱府的人都没查到任何消息,千机门自然更是毫无所获。不过在凤凰寨,却查到君玉不仅有一位未婚妻,正是以前老寨主的女儿赵曼青;而且还有一位跟随君玉多年的患难女子莫非嫣。

    莫非嫣年长君玉几岁,加上,此次监军的奏折中又将舒真真形容成了“三十几岁的妖娆妇人”,是以,皇帝才有“对姐姐情有独钟一说。”

    “以前,朕有心将九公主许配于你,还以为是你故意推脱,现在,才知道是家有”河东狮“啊!哈哈。”

    君玉正色道:“臣的二位糟糠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是,一位受她父亲临终所托,一位又是臣落魄时的患难与共,臣本就为她们谁大谁小大伤脑筋,是以迟迟不敢成亲,怎敢再高攀公主?”

    汪均笑道:“没想到公子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治理起妻妾来却如此束手无策。”

    “是啊,改天倒要向汪兄讨教讨教。”

    原本满腹疑心的皇帝,再看那哭笑不得完全是一幅“惧内”模样的少年,虽然依旧清雅绝伦,可是那样名士风范的举止言行又怎会是女子行为?他心里虽然有点失望却也释然不少:“人不风流枉少年,只要拿出你战场上的气魄,再多几房妻妾也不怕她们不乖乖和睦相处。”

    “臣十分汗颜,让皇上见笑了。”

    君玉看皇帝再无疑色,便道:“皇上,臣有一事奏请。”

    “尽管开口就是。”

    “如今,西北平定,暂无战事,又蒙皇上金币厚赐,臣常年在外,无暇顾及妻妾,想趁此机会,解甲归田,歌舞生平,享几年清福,还望皇上恩准。”

    “君卿家如此年少有为,又何必妄生激流勇退之念?本次西北大捷,卿家劳苦功高,封王拜相原也不足,却只得金帛赏赐,卿家可是责怪朕刻薄寡恩、猜忌功臣?”

    “万万不敢。”君玉微笑道:“实不相瞒,臣也有私心,臣有好几个心仪的”姐姐“、”妹妹“,但是常年征战从未好好享受过温柔乡,现在,北方边境总算暂安,臣想寻个清闲美景之地,好好享受皇上的赏赐,无忧无虑作个土财东,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她好几眼,似乎在斟酌她这话的真伪,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如此也好,朕就准你一年假期,要娶多少妻妾也足够时间了吧?。”

    君玉心中一喜,有这一年时间,很多事情都足可以改变了,便道:“多谢皇上。”

    汪均大喜:“公子成亲,汪某定要来叨扰几杯喜酒。”

    “一定,一定。”

    君玉亲将皇帝和汪均二人送出大门外,回到内屋,赵曼青、莫非嫣早已等在里面。

    赵曼青道:“相公,情况如何?那二人又是什么官儿?”

    “是皇帝和汪均。”

    莫非嫣吓了一跳:“皇帝来探真假虚实的?”

    君玉点了点头。

    二人十分慌乱:“如今,如何是好?”

    君玉笑了起来,低声道:“幸得二位夫人先前那翻争风吃醋。不久后,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凤凰寨了。”

    赵曼青喜道:“你辞官成功了?。”

    君玉想了想,才道:“也算是吧。”

    ※※※※※※※※※※※※※※※※※※※※※※※※※※※※※※※

    朱渝坐在书桌前,凝神翻阅着那本装帧得十分精致的《手挥五弦》。

    看得出,这书的主人当时十分用心,所以20几年下来,薄薄的一册书籍依旧保存得完整如新。

    他环顾四周,书房里各种各样的兵器、剑谱都在无声地说明,当初,这屋子的主人是如何嗜武成痴。可是,这武痴却败给了那天下第一的兰茜思,从此,对兰茜思由崇拜到敬爱,最后,不足25岁就相思而死。

    他心里忽然对这从未谋面的大哥,产生了一丝亲近之意。

    他再看看桌上那本剑谱,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似乎要下起雨来。

    朱丞相看着儿子一脸的微笑,似乎浑然不觉有人进来。他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模样,不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到你大哥的书房来做什么?”

    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没,朱渝懒洋洋地道:“随便看看。”

    朱丞相在儿子对面坐了下来:“我收到消息,那昏君不仅对君玉有丰厚赏赐,昨日还微服去了君玉府邸。看来,他对君玉还是深有疑心。”

    “那又如何?他又能奈君玉何?”

    “那天,你为何要故意做出那翻弹劾徒惹昏君不悦?你知不知道,若揭穿君玉的女子身份,不但她从此不能再掌握军权,而且以她那般品貌,昏君怎会允许她再离开京城?昏君向来多疑,孟元敬也会因为欺君之罪被他猜忌。原本是一石二鸟的事情却让你生生破坏……”

    朱丞相冷笑道:“从兰茜思到君玉,我恨的就是她们那种所谓的”堂堂正正“和该死的聪明才智。女子无不向往荣华富贵,可她们偏偏瞧也不多瞧一下。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们偏偏不安于室,非要出来搅得天翻地覆。”

    “可是,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堂堂正正和聪明才智。”

    “君玉这般心比天高、自以为凭借自身本领和智慧就可以快意恩仇的女子,若进了后宫,整天不免和那群庸脂俗粉勾心斗角,争相邀宠,这比让她死会更让她难受……

    朱渝笑了起来:“你也太小看君玉了。即使真到了这一步,她无牵无碍,只身离开的本领还是有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日打消这个念头为好。”

    朱丞相盯着儿子:“你做这么多事情,她就会领你的情么?”

    朱渝沉默着。

    “就算拓桑是”博克多“,你可别忘了,还有那和她青梅竹马的孟元敬。而你,早已娶妻。以君玉那种个性,怎会多看你一眼?你又为何还要痴心妄想?”

    朱渝依旧沉默着,想起那块碎掉的玉佩,每一道伤痕都划在心底,成为最深的绝望。

    他看了看外面阴沉沉的天气,沉声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对付君玉就不行。”

    朱丞相大声笑了起来:“儿子,你真要有本事让君玉嫁了你,我倒会觉得无比荣耀,不至于再因为两个儿子都那般没出息而耿耿于怀。可是,儿子,你有这本事么?”

    朱渝从来没听过父亲这般轻蔑和不屑的语气,只觉得血冲头顶,大声道:“你就等着好了。”

    

    第118章:离别

    早朝,金銮殿上。

    君玉站在武将的最前列,她前前后后也不过只出席了几次早朝,但是对这最后一次早朝依旧心有余悸。另一列的孟元敬向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君玉也转动了一下眼珠,朝上,皇帝已经下了准许君玉一年假期的旨意,又厚赏许多金银珠宝和几名美女。

    众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曾想到君玉“留京等候安排”的结果,竟然是放假一年,均暗自揣测,皇帝是不是有“杯酒释兵权”的想法。

    就连朱丞相都十分意外,忽然接触到儿子欣喜若狂的目光,似乎在说:“她现在解甲归田了,对你再没有任何威胁了,你不用再针对她了吧。”

    宫门外的天空,秋高气爽。

    穿越京城繁华地,走过大街小巷,远远地,那陌生的帅府已经在望。

    既然是过客,那么,很快,客人就要告辞了。

    君玉看行道两旁的树木、花草,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孟元敬从未见过她这般笑逐颜开,呆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君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君玉笑颜不改:“当然是尽快离开京城了,越快越好,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孟元敬点了点头,石岚妮姐妹的密信中也提及皇帝怀疑君玉身份一事,如今之计,也的确是越早离开越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总要收拾个三五天吧。如果我明天就走了,岂不惹皇帝和文武百官疑心?”

    “我母亲曾听得四公子的祖母、母亲们夸赞你,很想见你一面。”

    “好啊,我早该去看望伯母的,惭愧惭愧。我明天就去,如何?”

    “欢迎之至。”

    孟元敬一夜辗转,快到天明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却又梦见君玉已经不辞而别,悄然离开京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翻身下床。

    孟元敬来到大门口,才发现大门紧闭,此时,才刚刚天亮。

    尚书府的仆人已经陆续起床忙碌,打扫庭院,整治蔬果宴席,准备迎接尚书大人的朋友。

    一会儿,孟母也已起床,却遍寻儿子不着,孟母在两名丫鬟的陪护下来到大院,忽见儿子站在门口正一遍又一遍地张望,不禁讶然道:“元敬,你在看什么?”

    “哦,我看君玉来没有。”

    “这么早,他怎么会来?。”

    “娘,君玉对京城不熟悉,也许寻不着路,我去帅府接他好了。”

    孟母奇怪地看着儿子:“尚书府又不是什么偏街陋巷,他怎么会寻不着?”

    孟元敬点了点头,似乎清醒了一点儿。

    孟母看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笑道:“元敬,你这样子不像是在等朋友,倒像是在等候心仪的女子呢。”

    孟元敬猛然心惊,强笑道:“怎么会。我是担心君玉寻不着路罢了。”

    当太阳升到花园里的第一棵树梢时,门口的家丁正要通报有客来访,却见他们的尚书大人已经匆忙迎了出来,喜道:“君玉,你来啦。”

    君玉点点头,身后,一名卫兵奉上一盒礼物,正是皇帝赏赐的那斛珍珠:“初见伯母,不成敬意。”

    孟元敬哪有心思看礼物,立刻将君玉迎进厅堂。

    君玉深鞠一躬,微笑道:“君玉拜见伯母。”

    孟母不由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睁大眼睛,好一会儿才笑道:“天下竟有这般少年。汪均的祖母没有夸张啊,我今天算是见着神仙了。”

    君玉又深深行了一礼:“伯母过奖。愧不敢当。”

    孟元敬喜不自胜地道:“君玉,快别站着,坐吧。”

    君玉坐下,孟母看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是如此熟悉,心里叹息一声,也不提起往事,只道:“从小到大,元敬都时常提起你,我心里也早已把你当儿子一般。以后,你要多多上门来玩。”

    孟元敬想起君玉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今后要再见一面都十分困难,更别提什么“常常上门来玩”了。

    君玉却笑着点点头:“谢谢伯母,有机会我一定会常常来的。”

    午饭后,三人来到尚书府的大花园。

    孟母看看儿子,又看看君玉,笑道:“听说君玉都有两房妻室了,元敬还是单身一人,君玉如此人物,眼光也肯定是第一流的,我这里有大堆画卷,君玉,你帮元敬挑一挑吧。”

    孟元敬急道:“娘,你说什么呢。”

    君玉笑道:“元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孟母喜滋滋地道:“还是君玉有见识。元敬,带君玉去书房看看那些画卷。反正你拿不定主意,让他帮你挑一挑也好。”

    君玉已经起身,孟元敬无奈,只好也站起身来,走在前面。

    书房里,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卷轴。

    君玉一幅一幅地摊开,画上的女子千姿百态,或轻描淡写或浓墨重彩或精工细描,看得一会儿,只看得她眼睛都有点儿花了。

    再看旁边的几幅,原来是孟母早就挑选出来的比较中意的候选人。君玉细看一幅做了红色记号的图画,画上的女子眉眼如烟,神情楚楚,一身绿色凤尾裙,飘飘若仙,弱不胜衣。她拿了图,笑了起来:“元敬,你看这个可好?。”

    孟元敬心里像结了一层冰,漠然道:“是么,你觉得很好么?。”

    君玉的笑容有点僵住,又拿了另一幅画:“哦……那,再看看这个吧,这个……”

    孟元敬的声音更冷:“在你看来,每一个都很好吧。”

    君玉的笑容彻底僵住,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

    这些日子以来,君玉一直为回京应对的事情担忧不已,即使笑时也有刻意掩藏的苦意。孟元敬好不容易才见她这般笑逐颜开的模样,现在,那笑容又如此僵住。他叹息一声,忽觉心有不忍,便强笑道:“君玉,我想起你就要离开,心里很乱。”

    君玉沉默了一下:“你永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以后,无论千山万水自会再见。”

    “可是,我并不想隔了千山万水才只能见你一面。”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母亲需要赡养,有舅母、表妹需要照顾,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身不由己,不似我这般无牵无挂。”

    “你果真无牵无挂?”

    君玉想起拓桑,心中忽然一阵刺痛。即使牵挂,又能如何?。

    孟元敬凝视她半晌:“无论你在哪里,都要让我知道。”

    君玉点了点头:“我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让你知道的。”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

    君玉愣了一下。

    孟元敬沉声道:“君玉,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的。”

    君玉也看着他,坚定地道:“元敬。你不用找我。”

    “为什么?”

    君玉沉默着。

    “因为拓桑?。”

    君玉依旧沉默着。

    孟元敬的声音无限酸楚:“拓桑是”博克多“,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君玉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目光:“元敬,我辞官离京并不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担心身份败露。战争已经暂时结束,我也厌倦了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残酷博杀。更做不来朝堂上的权谋计较。无论拓桑这个人出不出现,我都会做出相同的决定。我习惯一个人过海阔天空的日子。”

    “两个人也可以海阔天空。”

    “两个人?!”君玉微微一笑:“两个人就不再是海阔天空,而是身败名裂、一场悲剧。”

    那样平静的微笑,看在眼中竟然是如此令人痛彻肺腑。孟元敬哑声道:“如果那个人是我,我宁愿身败名裂。”

    君玉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元敬,再见了。你永远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今后的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君玉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书房的门口,孟元敬猛地冲了上去,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臂:“君玉,今后,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君玉停下脚步,眼中滴下泪来。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拨开了孟元敬的手:“元敬,再见。我就不向伯母辞行了,你代我向她说一声。”

    孟元敬手里一空,君玉已经大步远去。他追出几步,却徒然停住,脑海中,是小君玉当年在黑夜里离开千思书院的果决模样,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是在黑夜里,而是在满园的阳光里,眼泪掉了下来。

    

    第119章:孤注一掷

    三天后,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君玉已经跟西北军众将领交代了一切要事,众人均以为她是告假一年,以后自会继续入主西北军中,所以都并不伤感。

    君玉告辞离去,卢凌和耿克二人跟了出来。

    君玉停下脚步,笑道:“如今,你二人就好生留在朝中听候命令吧。”

    “寨主……”卢凌和耿克交换了一下眼色,齐声道:“周以达等人已经留下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留下,我们已经决定一起随寨主回去。”

    白如晖在战争刚结束后就直接返回了凤凰寨,和东方迥一起维持着凤凰寨的交易网络和情报系统。

    卢凌道:“因为战争,凤凰寨的交易损失不少,我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寨中日子更适合我们,所以决定追随寨主,回寨继续经商,请寨主允许。”

    君玉点点头:“那好,明日就一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