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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契机

      嘀?嘀???
    掛鐘的指针缓慢转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小狛伸手挡住叶的去路,坚决反对:「不,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叶尝试说服小狛让路:「我要回组织找一个人,这是唯一能打破困局的方法。」
    「不可以。」
    小狛扎紧马步,守在门口寸步不让,双方僵持不下。
    「怎么了?」
    抱膝依在墙边闭目养神的小犬被话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过来,形成二对一的局面。
    「请让开,我必须出去。」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明天面对嵐大哥前必须办妥的事。
    第一次嵐掳走了樱,第二次捅死了叶,嵐就是个阴晴不定,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一个巨大的变数带来的往往是毁灭性的打击。
    眼见叶一副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模样,小狛跟小犬果断一左一右箝制着他的双臂,强行把人留在原地。
    「我们先把宫大人请来吧。」
    友方人丁单薄,只好先唤来唯一的外援从长计议。
    小犬食指泛起微光,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唤了一声:「宫大人,打扰了。」
    不出三秒,宫便如鬼魅般出现在叶的身后,没人看到他到底从哪里冒出来。
    宫看着纠缠不清的三人,不明所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狛朝宫恭敬地行礼后,如实匯报:「叶说要独自回组织找人,被我拦下了。」
    宫白了叶一眼,挑着眉说:「我应该说过有什么事可以儘管找我。」
    被两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叶支支吾吾地道:「可是我??」
    不想连累你们。
    其实,叶对成功率并没有多少把握,思前想后还是没法轻言把同伴拉下这趟浑水。
    总为别人着想,思考太多,苦恼太多,才会畏首畏尾,裹足不前,这既是不要得的优柔寡断,亦是一份属于他的温柔。
    「你这样乱跑反而会造成困扰,你明白吗?」
    宫示意把人放开,叶如同洩气的气球般缩着肩,垂首不发一言。
    害怕给人添麻烦而小心翼翼,却总是在无意间波及旁人,根深柢固的自卑感侵蚀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
    人无可能一瞬间脱胎换骨,虽然他强逼自己作出改变,但骨子里的他还是原来的他,胆小、怯懦、犹豫不决,如装作大人的小孩般强作坚强,脆弱的自我价值却如初生的婴儿般不堪一击。
    宫走到叶的身前高高扬起手,看似要扇他一把掌,叶畏缩地闭上眼睛。
    咚!
    宫轻轻敲了叶的头一下,力度不痛不痒,就像对待孩子般的小惩罚,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樱也是,你也是,就是不让人省心。」
    叶呆了几秒后迟疑地抬眼,在近在眼前的金瞳里看到真切的关心。
    「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会尽力帮。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也没弱到要你这种菜鸟担心。」宫捧着叶的脸,强行把人转向自己:「紧记现在的你是眾矢之的,千万不要别轻举妄动,亦绝对不要落单。」
    不知道叶听进多少,为免叶再三推搪,宫再补了决定性的一句。
    「你的肩上承担着的可不只一条性命。你跟樱早已是命运共同体,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樱出事。」
    樱的性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上??
    叶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捏紧了拳头,掌心凝聚起丝丝的暖意。
    当初到底为了什么决心改变,放弃一直以来不断逃避的生存方式?
    脑海里浮现一抹温婉若水的笑靨,那是无论上辈子,还是今辈子也魂牵梦縈的人。
    万念俱灰的更生青年在樱之庭遇上了樱,寻获生活难得的小确幸,首次找到真心想做的事情,渐渐燃起对生存的执着。
    目睹樱为了保护他而受伤时,叶挣脱了恐惧的枷锁,首次对嵐作出反击。想要保护重要的人的心情,之后更赋予他捨身相护的勇气。
    父亲的话再次响起:「能困住你的只有你的心。」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改变内心的契机是守护的愿望。
    我希望樱能远离危险,无忧无虑地笑着,为此我必须拼命活下去。
    看到叶眼中重燃的斗志,宫几不可见勾起唇角,直截了当地说:「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黑羽的据点,就在樱山的山脚。」叶顿了顿,朝宫投以疑虑的眼神:「但秘道只有认可的人才能通过??」
    宫以一副「我跟定你了。」的态度泰然自若地说:「小事,我能完全遮蔽气息和隐藏身影。边走边说吧。」
    在叶的心目中,宫的印象由神秘莫测的高人,瞬间刷新为百般武艺的超人,似乎能做什么也不出奇。
    四人简单商议后,决定由宫担任叶的护卫,而小犬他们则留下来照顾樱。
    路上,宫好奇一问:「你在组织内到底有怎样的地位?」
    宫对叶的过去所知不多,要帮人也要先摸清对方的背景,才能思考如何去帮,所以他握机会问过究竟。
    叶低声道:「首领最小的儿子。」
    被组织捨弃的弃卒?被兄弟出卖的傻瓜?除了「首领之子」这个与生俱来的标籤外,叶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正确来说是养子,因为父亲墨并没有结婚生子,以父亲的条件理应不愁没对象,但他仍选择当一个孤家寡人,独力把捡来的三个孩子拉拔长大。
    「那么你不应也有自己的势力吗?」
    宫才问完这句,便看到叶被说中痛处的沮丧模样,这才想到叶根本彻头彻尾不是当领袖的料子。没有人会想跟一个没有胆量,亦没有觉悟的上司打混吧。
    事实亦的确如此。若备受簇拥的领导受袭,手下多多少少也会自觉护驾,而叶是完全的孤立无援。因为叶在组织一点人望也没有,各方势力才会有恃无恐地多番滋扰。
    「你就当我没问过吧。」为免进一步打击叶的自信心,宫急急转移话题:「那么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一个在组织里很有份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