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停下动作，齐齐转向她。
    她的到来使被欺负的人表情从茫然转为企盼，即使身体还无法控制地哆嗦着，眼里却终于有了点光。
    「你谁？关你什么事？」带头的高个男生见来者是个女生，语气里带了点不以为然，双眼却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分神之下，他们没再继续对受伤的男生动手。
    杜湘嵐没打算回答，她径直走向瘫软在地上的男生，站在另外两名与她身高相仿的男生中间，撑着膝盖弯腰，透过缝隙轻声问：「站得起来吗？」
    三人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么把戏，在她身后不停地追问、咒骂，甚至还有人动手扯了她一把，然而杜湘嵐稳住身形，坚定地直视他，没有受到半点干扰。
    只见他屈起膝盖，轻轻挪动颤抖的双腿，点了点头。
    「跑。」她说。
    听见这个指令，他迟疑地望向四周，惊惧的眼神充满不确定，其他人闻言更是连话也不说了，伸手就朝她俩抓来──
    电光石火之间，杜湘嵐打掉了正朝她们伸来的手，捉住受伤男生的手臂将他拉起，对他大喝一声。
    「跑！」
    说完，她揪住其中一人的衣服，用力地将他往自己身旁带，为那个男生清出一条路，他压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口，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但杜湘嵐已经没有空去看他了。
    「干！你是在鸡婆什么？」被她猛拉一把的男生猝不及防，踉蹌了几步，或许是面子掛不住，他瞠大眼睛发难，「不要逼我打女人！」
    「我也没想打你们。」杜湘嵐松开他的衣服，睨着被坏了好事而气得七窍生烟的三人，「要钱干嘛？要钱不会自己赚吗？」
    「关你屁事啊！」高个男生怒目而视，伸手就要朝她推来，杜湘嵐眼明手快地擒住他的手，使劲甩下，「坏事做久了，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周遭的环境，这条巷子大概比一个人完全张开双臂宽一些，然而地上零零落落地堆着花盆和杂物，让巷子来得更加狭窄，再往里面一点有几扇铁门，或许就是物主的住处。
    墙壁高处的冷气机和遮雨棚遮蔽了光线，只有几丝阳光透进来，越向内就越暗，避免自己被拖到又黑又窄的地方，她不动声色地朝巷口移动。
    「没被打过吗？」杜湘嵐挑起眉，见他们没什么反应，表情还是维持一定的愤怒，她换了个问题，「还是说，没被警察抓过？」
    说完，她看见他们惊惶的眼神，于是她开始快步倒退，眼睛紧紧地锁定他们，不敢轻忽。
    「妈的，还报警了是吧！」高个男生是反应最为激烈的，脸上的慌张全部化成了怒意，他大步逼近她，抡起拳头朝她砸下。
    杜湘嵐自知跑不掉了，她侧身躲过这一拳，贴到墙壁上朝巷口滑了好几步，短暂拉开距离，用高个男生阻挡另外两人朝她打来的攻势。
    三人再次朝杜湘嵐走来，离开阴影，阳光洒到他们脸上，高个男生瞇了瞇眼，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是很厉害吗？怎么都只会躲？」
    这次他提起膝盖，瞄准她的骨盆，想要将她踢坐在地并用脚踩住她，发觉到他想做什么后，她快速地向后退就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还踢开他举起的脚，让他因重心不稳而后摔在地。
    「我刚刚就说过了，我不想打你们。」杜湘嵐迅速收回自己的脚，不让其他人有机可趁，事实上那两人在高个男生后头什么都没瞧见，只知道在几秒之内自己的老大就倒了，群龙无首的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要进击还是先将老大扶起。
    「愣着干嘛！打啊！」高个男生扶着一旁的花盆尝试站起来，对后面两人暴吼，他们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朝杜湘嵐走来。
    见他们畏首畏尾的样子，高个男生不知怎地就不爬起来了，而是在一旁关注他们的动向，坐在地上，渐渐地移得离杜湘嵐越来越近。
    无论是技巧还是体力两人都不如他们的老大，没几下就双双被杜湘嵐踢倒在地，但他们意志莫名坚强，一个站起、另一个倒下……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动手攻击要害，却只能在挥拳前硬生生地忍下，转而用另一个麻烦的方式将他们撂倒。
    好不容易让他们气喘吁吁，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杜湘嵐瞄了一眼始终坐在一旁，表情痛苦的高个男生，见他死死压着自己的脚踝，她猜想他可能是因为拐到脚而站不起来，便打算转身快步离开。
    杜湘嵐跨出第一步时，就冷不防地被一旁的人绊倒了。
    她的手掌和膝盖重重刮在粗礪的水泥地上，袭来的疼痛让她不禁嘶了一声，在她准备起身时，背后的一阵凉风使她寒毛直竖，下意识地往侧边滚了好几圈，果不其然，她用眼角馀光看见一隻脚踩在她刚才躺的地上。
    她低喘一声，刚才的躲避让她到了另一头的墙边，她迅速地坐起身，还来不及站起就被高大的阴影笼罩。
    冷汗滴在后颈，杜湘嵐的脑子拼命运转，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脱身，就在此时，她的头上忽然传出了一道不属于高个男生的声音。
    「嘖，怎么那么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