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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褚唯帆循声望去,早已无人居住的房屋静静地矗立在闃黑当中,靠近玄关的玻璃窗上安装的帘子被掀起一小角,像是有人经过带起了空气流动,后又恢復原状。
    这户住宅的屋况看上去比之前经过的那些要好上不少,不过傅语承并不能确定刚刚的现象是不是人类造成的,他看向旁边的大男孩,却发现对方脸色铁青,正死死地瞪着那扇窗,「你怎么了......喂!」
    全然不顾身旁的呼喊,褚唯帆逕自翻过低矮的围栏,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就要打开屋子的大门,急切的动作让好几枚金属製品发出噹啷的杂响。
    这一连串彷彿丧失心智的举动让傅语承產生一个近乎肯定的猜测,要不然那个人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因为担心有什么变数,他很快地跟了上去,刚站定就听到代表解锁的喀擦声,开锁的人连照明都不准备就踏进一片漆黑的屋内,他只好拿出背包里的手电筒代劳了。
    褚唯帆一个箭步衝到出现异状的窗前,只见窗帘依旧安静地覆盖在那,好像刚刚看到的都是错觉一样,一下失去目标的落空让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尾随着他进屋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朝傅语承勉强一笑,他尽可能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他觉得对方已经知道这栋房子的来歷了,可能是照顾他的心情才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他咳了咳后重新整理好情绪,用最平常的语调开口:「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在这里待太久怕那些黑影会......」
    「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未竟的话,两人一齐看向声音的来源,在他们採取行动前,急促频繁的敲击如暴雨般此起彼落,像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丧心病狂地试图破窗,过于明显的恶意环绕着整间屋子,眼前的窗框因为遭受外力而不停震动,期间还夹杂着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黑板的尖锐噪音。
    从窗帘间的缝隙瞥见屋外瀰漫着异样的白雾,傅语承嘖了声,先是将大门彻底反锁,紧接着扶起因脚步不稳而跪坐在地的大男孩,从手电筒的光线可以看出对方的脸色非常差,眉头紧蹙,还冒着冷汗,受到的影响比他还要严重。
    「上、上楼......」额际隐隐作痛的褚唯帆按着发胀的脑袋,给搀扶自己的人指明了方向。
    两人尽可能加快速度转移阵地,当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来到二楼时,那股强烈的窒息感顿时散去了大半,几近虚脱的褚唯帆微一踉蹌,差点往后倒下,幸亏傅语承眼明手快拽住了他,才没有重现小老鼠上灯台的结局。
    「啊哈哈......这个欢迎会也太盛大了,我是不是应该播个公主彻夜未眠来应景一下。」依旧能听见楼下传来鍥而不捨的拍打动静,褚唯帆甩甩头,把残馀的晕眩不适甩掉,然后带着他的落难伙伴来到可供休息的地方,「小时候我也被缠上过,但是只要我一进屋祂们就没辙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神奇,总之我们暂时不用担心祂们会闯进来,只要撑到天亮就好了。」
    「我现在比较担心你。」
    褚唯帆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不会吧,这种时候要来验证吊桥理论吗,不对不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胡思乱想,要镇定,这句话只是人之常情的关心而已。
    「你要是倒下了我就得拎着你跑了,负重增加不利逃生,所以麻烦你加油坚持。」
    褚唯帆:「......」
    妈的毒舌臭直男,把他的心动还来。
    「这是你的房间吗?」没有去理会某人的心情转变,傅语承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一些比较大型的物件都盖着防尘布,依稀能辨别出是什么样的家具,从光束中飘盪的细小灰尘就可以知道此处已经间置许久了。
    「对啊,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你还是头一个踏进来的访客,感恩戴德吧。」褚唯帆哼了哼,一边说着一边卸下背包坐到地上,虽然被困在这里的起因是他执意进屋,但他才不想对这个人感到理亏。
    他屈起双腿抱住膝盖,疲惫感逐渐涌现,某人踩在木头地板上的脚步声变得飘忽了起来,他没有反抗渐趋沉重的眼皮,也没有馀力去注意在房间里走动的人,眼睛一闭就这么睡着了。
    恍惚间,褚唯帆听见某处传来了欢快的说笑,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扇雕着细緻花纹的木製大门前,暖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脚边,鼻息被不知名的花草所薰染,每一次的呼吸都是车水马龙的都市无法比拟的清新舒畅,可是他却觉得好像有什么梗在心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欢声笑语来自木门的另一侧,他无法判断这份热闹究竟来自哪一个时空,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缓慢地揭开门板。
    然后,他看到那名只能跃然于回忆中的金发女性柔美地笑着,对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他为什么在哭。
    他仰起头,只见女性倾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替他抹掉脸上湿湿的痕跡,那双握着他的手比自己的手掌要大了一圈,和记忆里一样柔暖。
    然而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手里的温度骤然消失,连一点馀温都不剩,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腕却撞上了门把,他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知何时覆上的防尘塑胶布模糊了本该鲜明的生活气息。
    下一个转场,所在地是一间病房,里头只有一张病床,床上是空的,但床边却围满了人,黑色的人。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手臂之间。
    好冷。
    也许过了很久,也或许只有短暂的一下下,有什么人温柔地揽住了他、轻缓地摸着他的头,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所想念的人,但是带来的安心暖意却如出一辙。
    他的脸颊上再次滑落某种本已凝固的温热液体,一发不可收拾。
    褚唯帆是被一道柔和的微光给照醒的。
    呆愣地望向光线的来源,他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天亮了,从窗户往外看,清晨的薄雾间透着白金色的阳光,和昨天他们差点被夹击时的诡异雾气有着别样的美感,而那个起得比他还早的人正拿着单眼靠在窗台边上,在微调角度后响起的快门声清晰地落在这个空间里,他看对方似乎很专注的样子,所以就没有马上把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物归原主。
    有点艰难地撑起痠痛的身体,褚唯帆伸了个懒腰外加扭了扭脖子,虽然睡眠品质不太理想,不过他的精神倒是没有差到哪里去,几下伸展过后脑袋就顺利开张了。
    在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踱步声响后,傅语承收起相机,简单地说了下现况:「那些人影已经不见了。」
    「还好祂们没有连早餐都不让我们吃。」褚唯帆咧嘴一笑,拍了拍正在弱弱地抗议的肚子,危机解除后,被屏蔽的飢饿感都冒头了,不补充点能量哪有力气继续作战呢。
    傅语承没有表态,只是伸手揉了下他的头发,过于温柔的抚触让他有一点不习惯,难道这个人已经饿到快虚脱了吗,这种怕会把他碰碎的力道是怎么回事啊。
    碍于血糖低于平均值,他只好放弃支使脑细胞深入琢磨,安分地跟在傅语承后面离开房间下了楼,在重新锁上大门后,整栋房子又恢復了作为空屋应有的寂静,这时的太阳又比方才明亮了些,但还不足以和晨间的冷冽抗衡。
    如果用矫情一点的遣词来描述,刚刚甦醒的榕林村看上去静若处子,还没完全散去的白雾让景色多了几分朦胧美,光是看着就很难想像这个村子还有鬼气森森的一面。
    这次他们畅行无阻地走到了村长办公处,只有一层楼的房子坪数不大,水泥外墙的裂纹像是蜘蛛网一样攀附着,门口的贴着的春联已经残破不堪,只剩一小角还顽强地黏着,那块标示单位名称的木製牌匾就歪斜地掛在门牌的下方,试着拉了下玻璃门,居然没有上锁,于是他们也不客气地踏了进去。
    原本应该是白色的磁砖地板满是杂乱的脚印及新旧不一的垃圾,屋内的家具东倒西歪,上头还覆着厚厚的灰尘,褚唯帆掩着口鼻翻动柜子和抽屉,除了被他惊动的小虫子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另一头的傅语承也没有收穫,看样子当时的迁离非常彻底,半点讯息都没有留下来。
    而在经过那棵百年榕树的时候,他们还特地放慢了脚步,没有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类的黑影,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和平。
    两人没有逗留太久便继续往村口前进,这时,远处响起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有人骑着疏于保养的脚踏车朝他们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