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六章 江水滔滔

      最沧海 作者:琴昂

    第六章 江水滔滔

    这段时间,王大海在监狱里度过相对愉快的日子,他心里暗暗地有点骄傲,每天在墙上画着回家时间的倒计时天数,回忆着刘春花的话:为未来而活着。虽然快乐但毕竟不是完全的,这是比较的结果。在与自己过去的不幸比,这是悄然而至的有守望的生活。再看看张张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而痛苦惊叫,时而迷惘叹息的脸,原以为这里是个绝望的地方,悲叹世界离我很远,命运对我不公。其实人生无常,很事来不及思考就这样发生了,在丰富彩的路上,注定经历风雨。

    窗外,片落叶割断lí qù 的悲声,以超然的心态投入到大地的怀抱,它是在死去中活着,在涅槃中催开了自己生命中新的bsp;làn 。

    深夜,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冲得操场地面像个池塘。随着yī zhèn 急促响亮的哨声,犯人们高高矮矮地从各个监舍涌出来,集合到操场上的“池塘”中,淋着雨,眼巴巴地望着管教队长,像群木偶。管教队长矮墩墩的身段,披了件长到脚跟的大雨衣,用手中电筒的强光在黑压压的人头上左闪下,右闪下,最后电筒强光停留在他头顶上的雨空中,张开嘴就叫:“都看到了吗?啊!狗日的老天,反了。”

    管教队长由于jī dòng ,仰头时,雨衣帽后掀,雨水灌了整个脸,他重拉上衣帽,向地上吐了几口,然后用自己的脚,往刚刚吐在地面的口水上大力跺了两脚,又张开大嘴叫:“妈拉个巴子,老子正在觉头上,上面来了电话,把老子吓了跳,还以为是哪个犯人跑了。还{鞋}好袜子没通。这次是有紧急抢险任务,在下半夜长江洪峰要jīng guò 我们这段江堤。虽然江堤固若金汤,但堤外面的水居高不下,堤里面的水排不出,水位又在不断上涨。堤两边都在水里泡着。我看再坚固的堤坝,也经不住水这么淘啊。”

    “嘿!嘿嘿!”犯人们禁不住发出yī zhèn 乱哄哄的低笑着,湿漉漉的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似的,无精打采地垂着淋水的光头。

    管教队长使劲咳喘,像是嗓子里飞进只苍蝇,又哈了会,涨红着脸膛,等平缓了点jì xù 叫:“笑什么笑,谁笑就把谁丢下去堵眼。啊!抗洪抢险,老bǎi xìng 上去了,解放军上去了,这次你们也要上去,你们的任务jiù shì 去堵眼,像黄继光样,不过比他好,不是堵枪眼,是堵水眼,用沙袋、石头把水底管涌堵死,再打上桩。听明白了吗?”

    “明白。”犯人们向前伸着菜色的灰白脸说。

    “妈拉个巴子,不想好了。”管教队长把手电筒强光在犯人们的头顶上打了个x字。

    “明白!明白!明白!”犯人们闭眼吸气,仰起头涨红着脸,整齐划地高喊,声高过声。

    “都给我小心点。”管教队长关闭电筒喊,“王大海。”

    “到。”王大海高声答到。

    “出列。”管教队长闭着眼,仰起头叫。

    “是。”王大海跑步到管教队长前米处,立正,高声说,“报告!请警官教育。”说完人立即直腰半蹲。

    “你小子是在长江边长大的,扎猛子没问题吧。”管教队长重新打开电筒,用光束照着王大海的脸问。

    “报告警官,能憋气三分钟,潜水到六米深。”王大海报告说。

    “就你当抢险队长,再从里面挑七八个块头大点的。”管教队长看了王大海眼,对着犯人说,“立功的机会到了啊,想早点回家的,赶快出来报名参加抢险堵眼。”

    犯人呼啦下,出来二十个。

    “余刑长的往前。”管教队长叫着,犯人们在私下里叽叽喳喳,会儿成排。管

    教队长记下前八个犯人的名字后说,“就你们八个,加上王大海,共九个人,都听着,给老子往死里堵。”

    “报告警官,往死里堵。”九个人齐声高喊,震耳欲聋的齐吼扫荡出轰隆的雷雨声。

    剩下的其他人也都上江堤了,不过他们的任务是往堤上挑土搬运石头。

    kōng qì 湿热得怕人,像是火山喷发的天气,天空中又聚集流动着低低的乌云,预示着新轮的雷阵雨即将来临。江中间漩流呼啦啦往下游凶涌地奔腾、咆哮。

    江堤上,远处插满大大小小的红旗,穿着军装、工装以及杂色衣服的军人、工人、农民以及群众,在紧张地增高夯实堤坝。

    堤内湖面上,不时有冲锋艇在水面上踏出道道白浪,艇上坐着军人,他们频繁地穿越于水面低洼处,树枝下,屋顶旁,搜寻散落下的群众,营救出来,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

    在管教队长的带领下,两名武警看押着王大海他们来到下面疑似管涌点的堤坝上,两面是水,堤坝像是水中漂浮着的个孤岛。

    到达地点,王大海就带领大家干了起来,先用大木锤在疑似管涌点的外围打下四五根粗桩,接着把沙袋、石头顺着堤坝滚到水中,几十块石头丢下去,王大海个猛子,沉到水里的疑似管涌点边,发现堤坝坡陡,石头滚远了,沙袋也漂移了,落不到坝根基,效果不佳。他立即向管教队长进行了报告。

    管教队长还没听完报告就开骂:“群窝囊废,下面如果是个女人,看你们会不会堵。”他与两名武警交头接耳几句,用手指着王大海他们,“听着,下面不但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野女人,你们得用心去给我堵。现在,你们先休息会,等武警huí qù 叫增援,搞些树桩,把那个不用的大石磨也抬过来,把他妈的野女人管涌压到十八层地狱,永远也翻不了身。”

    微弱的风忽然吹得有劲起来。王大海听到滚雷巨大的闷响,向管教队长报告说:“报告警官,看样子不会是小风暴。我们得赶快行动,风浪大了,冲击很了,堤坝会发生危险。”

    管教队长坐在沙袋上,手握着瓶啤酒,手拿着只袋装鸡腿在啃,用两指使劲抠出牙缝里的块鸡肉,看了看,又放在舌尖上舔了舔,吞咽下去,拍拍手说:“没有材料,你们拿什么去堵啊?”

    王大海蹲在地上jì xù 报告说:“我建议把现有材料综合起来用。风浪太大,光是沙袋不行,容易移位。石头又太滚,不如把沙袋倒出来半,装进石头,又沉又稳。再把剩下的三根桩加打到桩网里去。这样牢固。”

    管教队长把啤酒瓶口插入两瓣厚唇中,咕嘟几声,酒全进去了。然后,甩开臂膀,手中的瓶子像手榴弹样飞到江中,水面上顿时炸开朵白花。他感觉嘴边有点黏糊,用手掌在油嘴上揉揉,再把沾油的手掌,放到裤子上来回擦二下,撑开掌心,眼睛睃了下,刚才从厚唇上擦到手掌上的油渍擦干净了。想了想后,又把手掌放到自己的大鼻孔下嗅嗅,还有点油腥味,他张开嘴哈了几口气,再把手掌放到裤腿上擦了二个来回。这才放心地把肉嘟嘟的两块手掌放到起,拍拍手说:“还报告什么,抓紧时间,赶快带着他们干。”

    狂风夹着暴雨肆虐着江堤,在水中扶桩的边疆省犯人阿不力孜,被个浪头冲开了他握桩的双手,他不会水,两手在水面上瞎扑打,眼看就要下沉,将被汹涌的浪涛卷走。王大海说时迟那时快,立即跳入水中,个猛子扎上来,用双脚钳住打好的桩基,人的身体横在水面,双手抱紧阿不力孜的头部,艰难地与激流搏斗着,死死地拽住要被激流冲走的阿不力孜。满岸边的水面都是小木头、竹片、杂草及碎袋漂浮物,随着个又个浪头,扑打在王大海的头上,呛得他眼涩耳鸣。

    这时,江面上艘往上游堤坝运石头的机帆船驶过,大的浪头,浪高过浪地盖向王大海这里。时间久了,冲击了,他双脚疲劳,个浪头盖将下来,脚板滑离树桩,头部撞上前面的树桩,受到窒息的击,双手感觉要抱不住阿不力孜。他迅速调整,双脚敏捷地夹住另根桩基,身体如水面漂浮的片树叶,被江水冲得忽上忽下,感觉好像已经到了世界末日。但是,王大海在天昏地暗中不顾这切,心里只有个想法,决不能把zhè gè xiōng dì 给冲走,他挣扎着从水面仰起头对岸边拎锤的同犯大声喊:“快!把竹篙递过来。”

    王大海与阿不力孜两人都抓住竹篙,被同犯拖上岸。

    增援的人马赶上来了,大石磨也被六个人抬过来。管教队长声令下,哗啦!石磨像头大象跳入水中,管教队长卷起袖筒说:“狗日的野女人,你再野给我看看。都过来,扩大包围圈,把带来的树桩全用上,再锤圈,石头沙袋全丢进去,给我堵得密密实实。”

    大家都松了口气,情绪又兴奋起来,密集地又锺打了圈树桩,快速地往水中疑似管涌点的桩笼里投放石头沙袋。

    堤坝上,人们jīng guò 紧张地奋斗,沉浸在shèng lì 的喜悦中。

    有个人倒在堤坝。他浑身雨水湿淋淋,越来越沉,使出吃奶的lì qì ,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咬牙也要坚持到天亮,但剧烈的心绞痛伴随着胸闷、头晕,使他还是没有挺住,头栽下去,滚倒在堤坝坡上,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王大海的名字。王大海隐约听到有人叫他,不知道是谁,借着微弱的晨曦,他发现是朱兆有睡在堤坡上,迅速跑过去,脱下自己的上衣,垫在朱兆有的头下。

    王大海喊叫:“朱总!朱总!”没有fǎn yīng ,他又用手拍朱兆有的嘴巴,边打边喊,“朱总!朱总!朱-兆-有!”朱兆有还是没有fǎn yīng 。

    王大海仔细地察看着朱兆有,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和颈下是大汗淋漓,双腿水肿,已经不能讲话,整个人佝偻着,右手抵胸,左手在地面潮湿的泥土上抓出深深的沟痕。王大海因为有朱兆有上次发病时的经验,没敢动他,大声叫喊:“管教,管教,快!拿药。”

    管教队长走过来,看着王大海说:“谁呀?犯病也不看时候。”

    “是朱兆有。”王大海报告说。

    “zhè gè 老不死的又发作了,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捅乱子。”管教队长不耐烦地说。

    “快,拿药。”王大海掐着朱兆有的穴位,焦急地说。

    “这是突然紧急抢险,来不及带药。”管教队长抓抓自己的头说。

    “怎么办?人已经不能讲话了。”王大海突然起来,对管教队长大声说。

    “怎么办,送医院。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管教队长安排自己和名武警押送,王大海背朱兆有。另名武警和监管干部负责带所有犯人回监。他把副手铐交给王大海说,“自己铐上。”

    “报告警官,人都快死了。”王大海心想,自己与朱兆有两人铐在起,不方便走路。就壮着胆子报告说。

    “哪有这么fèi huà 。铐子是铐犯人的,不是什么铐死人活人的。”管教队长dǎ duàn 王大海的话,他动手把手铐给王大海和朱兆有人铐只手,对王大海严肃地说,“赶快背着走,出了事,你的头可挨不住枪子。”

    交通不便,监狱送病人般用板车,快点的偶尔用上拖拉机。此时,江堤上时找不到无线呼叫机,是找不到固定电话可以打出去。即使管教队长能与监狱联系上,派出的任何种交通工具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通过抢险的人海。管教队长决定,到可乘到交通工具的码头,有五公里的路,找近路小道,以强行军速度步行到达。

    王大海与朱兆有两人的左手铐在起,在管教队长和武警的押送下,王大海艰难地背着朱兆有,在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上,路小步快跑。几次王大海差点跪倒,但他摸着朱兆有渐渐冷却的体温,又鼓起勇气,坚强地起,忘记劳累,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手颈上,被越拉越紧的手铐卡肿出血,两只脚靠着意志,分秒必争,在大脑的指挥下,机械地快速qián jìn 。

    王大海艰难地背着朱兆有终于到达江边,挨进船舱,行程个小时船后,到达离监狱中心医院最近的码头。

    第六章 江水滔滔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