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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3

      金夫 作者:非10

    分卷阅读63

    嘛。

    他将这幅字儿高高举起,在廊中缓缓行着。

    所经之处,笑声越来越低。

    原本看也不打算看一眼的福康安,在听得身侧的胞弟开口道了句“三哥,这位冯小姐的字儿比你写的有气势多了”之时,嗤笑了一声抬起了头来。

    冷笑霎时间凝固在脸上。

    冯霁雯用的也是草书,与他的章草不同,却是满篇狂草,肆意的很。

    见他脸色忽变,袁池也顺势瞧了两眼,虽瞧不出什么名堂来,但这篇字不管怎么看……好像都没有被人拿来取笑的道理。

    情况似乎与所有人料想中的都不太一样……

    懂的人看出了门道来,不懂的人也识相地闭了嘴。

    侍童已将字举到了伊江阿几桌前。

    伊江阿发出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声音来,仿佛发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一般。

    和珅凝神看着这手字。

    飘逸放纵,乍看不羁,细看之下却是通篇连贯,无一失笔。

    难得至极。

    只是这上头写的是?

    一怔之后,和珅轻笑了一声,清润的眸中载满了浑浑笑意。

    这小姑娘当真是……胆大任性,又有趣儿。

    一整条清风廊走下来,侍童已捧着那副字回到了上首金溶月身侧。

    金溶月看了一眼后,笑道:“不曾想冯小姐竟是真人不露相,写的这样一手好字,令溶月都自愧不如。”

    众人只认为她过于谦虚,冯霁雯再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京城第一才女的。

    冯霁雯不以为意地一笑,道:“金二小姐折煞我了,只是我这手字写得太草,只怕诸位看它不懂,不如我给诸位念上一遍吧。”

    念?

    念什么念?

    金溶月面容微微一僵,这才看清纸上写得是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冯霁雯已朗朗开口。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末了她环视四周一番,笑着问道:“此诗出自诗经,在座皆是饱读诗书之辈,想来都该读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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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小科普一下,这首诗叫《相鼠》,翻译成白话大概就是:老鼠都有皮,人怎么能没有礼仪。要是做人没礼仪,为何不死还活着?老鼠都有牙齿,做人怎不讲节制。要是做人没节制,不死还想等什么?老鼠都有肢体,做人怎么能没有教养,要是做人没有教养,为何不去快快死。

    咳,就是这样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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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6 香山枫会(九)

    四下俱静,众人面面相觑。

    这不是明摆着骂人吗……

    她就是在骂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了一串响亮的爆笑来,众人定睛一瞧,只见又是伊江阿那货,他依在廊栏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身侧一身朴素的青衣少年也不眼生,是素有满清第一美男之称,却因家中潦倒没落而无人问津的正红旗子弟,钮祜禄氏和珅。

    他倒远不如伊江阿这般姿态夸张,却也一手拄在桌上扶额,骨节分明的大手挡去了半张脸的表情,一派斯文之下,唇角亦是弯起,显是在笑。

    众人:“……”

    竟然还笑得出来,合着这整一条廊中就他们俩没被骂还是怎么地?

    然偏偏这首诗依源明确,不是她冯霁雯自己胡诌来的,纵是众人觉得自己被骂了,却也无法还嘴。

    汪黎隽直觉这首诗最大的可能就是冲着他的,倒是想还嘴来着,但因方才刘鐶之那隐含警告的一句话,实在不敢再强行出头,恐再惹了麻烦,一时也唯有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冯霁雯。

    偏生冯霁雯丝毫察觉不到一般,看也未看他一眼,反而是向着众人一施礼,微微含笑道:“献丑了——”

    话音落,便落落大方地坐了回去。

    先前开口嘲笑过她的人一时都怒气难平。

    献丑?

    她那表情哪里是觉得自己献丑了?

    短短几个月没往人跟前凑,体态容貌大变不谈,就连心思都比往前阴险了!

    福康安望着她,神色越发厌恶。

    他素来最厌烦的便是这等耍弄心机,哗众取宠的女子,当真令人不胜其烦。

    好好的一个诗会,也被她搅和的乌烟瘴气。

    果然性子再怎么变,却也只会越来越讨人厌!

    他忍无可忍地收回视线来,不愿再看冯霁雯半眼。

    金溶月不着痕迹地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再开口之时,已又是那副粉饰太平的口气。

    从始至终她都是最淡然冷静的那一个,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伸出芊芊素手,重新抽取了一支竹签。

    福康安望着她,眼中的怒气便缓缓平静了下来。

    金二小姐永远都是这幅得体沉静的模样,温和善良,仿佛是不染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像某些人,似乎生下来便是来招人厌烦的。

    这位‘生下来便是招人厌烦的’姑娘冯霁雯,此际正面带笑意地坐在那里。

    出了气觉着痛快,当然要笑。

    她越笑,众人便越觉得堵心。

    而众人越是堵心,她便越是想笑。

    这堵心的场面,到底是为金溶月所开口打破,她含笑问道:“这支乃是‘磬竹’,不知持于谁手?”

    “怎么又不是小爷我?这不存心不给我一鸣惊人的机会么?”伊江阿没个正经儿地讲道,往年成语接龙的时候数他最难接上,变着法儿的出风头,闹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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