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页
贝凝嫣在心里叹气,怎么他总是觉得岩逍待自己不好。但是关于悔殊和织艳的事情,她也不好与他说个清楚明白。“不是的,逐阳,岩逍她待我真的是很好。”
霍逐阳不想再从她口中听到有关于傅岩逍的话,缓了缓,状似不经意地转了话题,“那小女孩倒是生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贝凝嫣心里一突,微显出惊慌来,她的神情变换,自然落在霍逐阳眼中,笑意是愈发的浓了,“叫妍儿对不对?倒是人如其名,生得乖巧可爱得紧。”
贝凝嫣拿不准他想说什么,唯有以不变应万变,稍稍调整了心绪,“嗯,这孩子自幼就跟在我身边,不是说相貌神态都是会跟着平常里亲近的人起变化的么,孩子日日里跟我一处,像我也是应当的。”说完像是想起来还没见着妍儿呢,偏过脸去问,“对了,妍儿在哪,怎么样了?”
“她很好,我义兄正在照看着,你不用担心。”霍逐阳淡淡应了,眼中透着欢喜,“在那小贼抢东西之前,她可是淘气得很,把糖缠都甩飞在我袍子上了。”他倾身靠近贝凝嫣,就像以前一般满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她发现闯祸之后第一个转身就找那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哭唧唧的,就像你小时候呢,一碰到事情就会哭着喊着要找我。”
贝凝嫣一时恍神,仿似是时光倒流般,那早就放在心头回忆了无数遍的往事,一经召唤就飞奔而至,两人便是叙了一会旧事,慢行到妍儿休息的地方前,霍逐阳忽然停下脚步,只深深凝视着贝凝嫣,缓缓地从怀中取出玉锁片,“妍儿是我们的女儿对不对?”
贝凝嫣先前与他叙些旧事,心下正放松,被他这么冷不丁的一问,顿时愣在当场,脑中空白一片,半晌说不出话来,目光游移,躲闪着霍逐阳咄咄逼人的眼神,“怎,怎么会。”
霍逐阳却不肯放过她,加重了语气追问,“那这玉锁片怎么会在她身上?”
贝凝嫣咬了咬牙,勉强自己抬头正视他,“我收她为女,自然将随身之物赠她。”
“我不信!”霍逐阳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一句话,捏着玉锁片的手青筋隐现,看到贝凝嫣眼中一闪而过的畏惧,他放低了声音,语气悲切带着哀求,“凝嫣,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对不对?我知道你对我有怨,但是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相信我,我绝不会再让你们母女俩受一点点委屈,吃一点苦的!”
面对一个旧情人如此信誓旦旦地允诺说要给予幸福,基本反应只有两种,一种是爱意已经过去,新的故事已经开始,所以觉得腻歪烦闷,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跑回来找抽不是。一种是爱意仍未来得及尽消,指天誓地的旧情人,总是能激起心中波澜,软磨硬缠个若干回合,自然就是顺水推舟半推半就的尽释前嫌从了。
贝凝嫣自家的女儿还没见着呢,况且看霍逐阳的架势,像是认定妍儿是他女儿了,只挑着话来回答,“逐阳,我真的很好,岩逍待我是极好的,待妍儿也是疼爱得很,比我这个做娘的疼得还狠呢。”她瞄了瞄霍逐阳,“什么委屈不委屈,受不受苦的,是没有的事,这些日子,是我几年前想都不敢想的。”她轻轻把手按在霍逐阳的手上,眼中满是清澈明净,“逐阳,相信我,不要担心我,好吗?”
霍逐阳满心的期待,原以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一一碎在贝凝嫣的言语反应上。他反手握住贝凝嫣的手腕,“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妍儿明明是我的女儿,你都不肯承认!你让我信你,怎么信?这玉锁片在她身上戴着,她又生得几乎与你一模一样!说不是亲生女儿,你瞒得过别人,又怎能骗得过我!”他越说越是激动,手上的力道也随着加重,贝凝嫣拧着眉,使劲挣扎却没有丝毫松动,直痛得眼泪都下来了,霍逐阳毫无所觉,只盯着她开始显现慌乱的脸,“你让我不要担心,我又怎么能不担心?我的妻子女儿,都在别人的身边,而那人还不懂珍惜,纳妾包妓,在外面风流快活,又何曾替你着想过。你说,你让我如何不担心,嗯?”
贝凝嫣尚未来得及回答,一个小身影就从院子里面窜出来,“娘,娘!”
“妍儿。”贝凝嫣含着泪急切地看着正准备扑过来的女儿,“妍儿,不要过来!”妍儿停了一下,才看到娘亲被方才救她的那位叔叔纠缠,而且,那位叔叔的表情好吓人啊,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往事,妍儿往后退了两步,看到娘亲的眼泪,又是鼓足勇气地冲过去,扯住霍逐阳的袍子下摆,“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娘!”
霍逐阳正在气头上,和贝凝嫣话才说到一半,尚未谈出个所以然来,与他原来以为的结果南辕北辙,又被妍儿窜出来横插一脚,口口声声地骂他是坏蛋,简直是全乱套了!他腾出一只手来拉住妍儿,正要用巧劲把她甩开,贝凝嫣爱女心切,怕他伤着妍儿,情急之下俯首狠命咬在他的手上。
这一下场面完全失控了,看在旁人的眼里,就变成了他正欲对妍儿不利,做娘的救女心切扑过来和他纠缠。去拿糖来哄刚喝过药妍儿的刘若谦,在房里没看到妍儿,刚好寻了过来,就恰巧看到这一幕,心下大惊,大喝道“逐阳!你干什么!”人却是如离弦之箭合身掠了过来,从不离身的摺扇毫不客气地切往他的腕关节。习武人的直觉让他松手退避,妍儿便跌向地上,刘若谦赶紧抢在她未跌倒之前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