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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若谦脑子里飞快地转,那一刻里,他竟然想起了傅岩逍欠扁的笑模样,心里暗暗替她可惜,虽然那小子总是不给他好脸色,但是在得悉这孩子竟然可能是霍逐阳与贝凝嫣的亲生女儿时,竟是不由得想,若是傅小子知道了这事,不知道会怎么样。好大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戴在头上,怕是再难见她再笑得如此开怀,意气风发了吧。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的烦闷。语气也不由得带出一丝不耐烦来,“很好,很好,私相授受,珠胎暗结,霍逐阳你好得很,竟然能够扔下一个弱女子三年不通音讯,更勿论这弱女子还为你生下一个女儿了!”
霍逐阳猝不及防被刘若谦这么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当下也是愧意上涌。这本是私密之事,他当刘若谦是肯定是会站在他这一边的,所以才会和盘诉出,不料这个放荡不羁平素洒脱得很不理会世俗的义兄也会有这么一说,他是又愧又羞,愧的是这事当真是他做出来的,怨不得别人会轻鄙;羞的是,将他们未婚偷尝禁果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若谦话一出口,就觉出不对了,看霍逐阳又是惊讶又是惭愧的样子,缓了缓口气,装作是平素那么开玩笑打趣霍逐阳,“好小子啊,平日里总是说什么怕毁人家闺誉的,原来一早就将人家吃干抹净了!平白得了个漂亮女儿,不错不错。”他本意是要缓和一下气氛的,只是这话一说,两个人都更加的尴尬。听在霍逐阳耳里,这简直就比刚才斥责他时还难堪。
两人沉默相对了半晌,刘若谦才哈哈干笑两声,“这不都是我们自己在这边瞎猜的么,一会等那贝家千金来了,你再去问问吧。我去看看那小女孩醒了没有。”
听到下人来报说贝府里的夫人来了,霍逐阳才从焦虑不堪的思虑里回过神来。他方才被刘若谦一顿话削得愧疚,待他走后,想得更多更深入,若是这小女孩果真是他和贝凝嫣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再让自己的孩子姓别人的姓,要从傅岩逍手中将贝凝嫣夺回来的念头也愈发的坚定,日后定是会好好补偿她们母女俩所受的苦。错待过她们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才是。
他在往前庭里去的时候,整个人心情都是飞扬的,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只要他伸手,便能够得到。远远地,看到贝凝嫣站在厅中,有多少年了,没有再见到她,她已经从那天真懵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温婉女子。心中突然生起了几分妒忌,因为,这几年里,一直拥有她这份美丽享受着她这份风情的,是另一个人,不是他。
贝凝嫣初见霍逐阳时,是禁不住的心潮起伏。这个人,她放在心坎上二十一年,自懂事起,就知道将来他会是她夫君,相伴一生相守一世的人,世界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初识情滋味,偷尝禁果,欢喜待嫁,忽生变故而成望门新寡,再下来是未婚生子,受人欺凌掣肘,却从来没有怨过他半分。只恨这老天不公,命运弄人。到最后知道他仍在世的消息,派人查探,却得来这么一个让人心冷的结果,再到与岩逍渐生情愫,最终彼此身心交付。但是这么一段情,维持了二十一年的情份,又哪里是说断就会断得干净彻底的,终究是深爱过的人。
霍逐阳兴奋中带着紧张地快步走过来,带着颤音唤了一声,“凝嫣。”
贝凝嫣抬眼看他,依然是那么的英俊儒雅,只是身形更显挺拔了,他也已经变了。压抑住心中的起伏,带着温婉的笑,“逐阳,好久不见。”
再看到贝凝嫣脸上那熟悉的笑容,霍逐阳心里一热,跨前几步,忘情地握住她双手,“凝嫣,你受苦了。”
贝凝嫣试图将手挣脱出来,只是霍逐阳的手劲她又哪里挣得开,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哪里的话,岩逍待我很好。”
霍逐阳就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瓢冷水,冷笑一声,手中却不肯松开,“傅岩逍?”他哼一声,“这下怕是还在贪欢阁里吧,不然应该是她过来接人才是,怎么会让你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她就这么样对你好的?”
贝凝嫣心里掠过一丝不悦,方才见到他时的不自觉的喜悦顿时淡了。微微放重了语气,“逐阳,你放开我。”
霍逐阳依言放开了她,只是脸上仍是不愤,“凝嫣,你告诉我,你过得不好对不对?傅岩逍肯定没有好好待你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贝凝嫣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轻声问,“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霍逐阳一时之间,却不知要怎么接这话,说好呢,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心过,说不好,也不对,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驿帮代主的位置,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拥有了,只是心中缺了一角人生不得圆满。两人相视沉默了一阵,霍逐阳才皱着眉开口,“没有不好,也没有很好。”
贝凝嫣倒是笑了一下,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回答,让面前这个看着冷硬的人与记忆中那个温柔文弱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心里也是柔软起来,“你啊,总是什么事情都要分得清清楚楚,人生在世,总归是有如意不如意的。只要不日日愁苦,便算是好了。”这话可是傅岩逍常说的,倒也是她心性开朗,那些不如意的事情,她似乎也从不放在心上,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渐渐地,就让人觉得,天大的事情到了她手里,也是会能够轻松处理好的。
霍逐阳却似是有所感的,眼里带着贝凝嫣见惯了的深情与从没见过的痛楚,“只要不日日愁苦便算是好了,凝嫣,你是有着这样的心思,才会隐忍着的是吗?才会觉得傅岩逍待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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