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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究竟是怕累着自己,还是担心大权旁落!
    阉贼!
    狗贼!
    还想自己替他穿衣服,他想的美!
    小皇帝恨恨地在心底唾弃了一口,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颇像个体恤臣下的英明君主。
    母后一直说,朕自小粗笨,什么也做不好,还是让下面的人来吧!
    小皇帝清咳一声,对着殿外高喊:李文忠──
    陛下,
    裴確打断了他的话,袁枢今日上折子,说新皇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作为陛下的老师,卫太傅为祖母守孝三个月就够了,请求卫泱早日起复……
    小皇帝眼睛一亮,他抿了抿嘴,带着期盼与紧张,你怎么说的?
    裴確笑了笑,并不答话。
    只见小皇帝垂了垂眼眸,长长的睫毛鸦羽般覆在眼皮上,慢吞吞地向裴確脱下的外衣前走去。
    三个月了……
    三个月没见到太傅了……
    祖母去世,他一定很难过吧……
    小皇帝略显笨拙地为裴確系上腰带,执拗地问道:爱卿怎么回复的?
    裴確好笑地打量着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转口道:陛下,今晚月色尚佳,摆驾御风台吧!
    第3章 饮酒
    御风台是先帝在位时建的,亭台四角高高耸起,宛如巨龙一飞冲天,说不尽的恣意狂傲在里面。
    当时他父皇正值壮年,意气风发,甫一抬手,便是万国来朝的气派。
    小皇帝下了辇,对着御风台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怎么到了自己家里,他那英明神武的父皇怎么就生了自己这个草包孩子。
    就算... ...就算父皇老年之后犯了点糊涂,开始偏信内宦,那皇位也是坐的稳稳当当地... ...
    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受制于裴確这个大奸臣!当了这么个憋屈皇帝!
    该死的裴確!
    一只重紫衣袖送到他眼前,小皇帝心底恶狠狠地磨了磨牙,顺着搭上了那双修长白净的手背上,任由对方带着自己上了台阶。
    衣袖的主人放缓了脚步,陛下在想什么?
    想什么?
    当然是想着怎么要你的狗命!
    他心底一声暗嘲,唇角却勾起一抹笑,目光放的悠远深沉,带着某种眷恋,朕幼时,常被父皇牵着手来这里,如今多少年过去,朕长大了,父皇却不在了。
    陛下英明神武,笃于治学。先帝天上有知,见到陛下这么争气,也能放心了。
    小皇帝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深沉形象瞬间垮在了原地——
    要不要脸!
    这个乱臣贼子到底要不要脸!
    英明神武?
    谁?谁 ?朕?朕英明神武?
    朕要是真的英明神武!还能落得到与你这种无耻贼人虚与委蛇的地步!
    他母亲的!
    裴確他母亲的!
    他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就是拿来建御风台也绰绰有余!
    陛下,
    裴確扶他坐下,一手拎起酒壶,一手捏起酒杯。
    酒色清冽,撞入玄色杯底,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小皇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脸上笑的天真,眼睛圆溜溜的,裴卿,这是什么酒,闻起来,倒是和之前喝过的不一样。
    裴確放下酒壶,双手捧着酒杯奉到他面前,面上似笑非笑,番邦进贡的美酒,陛下尝尝。
    这狗东西,绝对不怀好意!
    小皇帝笑的和蔼,手指杯壁上一挡,再往对面轻轻一推。
    千岁大人为了朕,夙兴夜寐,劳苦功高,这一杯就赠与千岁大人,聊表朕的诚心吧!
    陛下——
    裴確抓住挡在杯壁上的手,将酒杯塞进他手心里,这是臣为陛下特意准备的。
    小皇帝心里咯噔一声。
    又听他继续说:陛下心里记挂着先皇,如今又重临故地,怕是心里酸涩的很。臣如今备上美酒一樽,供陛下排遣内心的 思念痛楚,也算了是尽了为臣之道了!
    小皇帝咽了口唾沫,暗道一声不好!
    这狗贼,为什么非要朕喝,不会是要对朕不利吧!
    他瞟了一眼四周,这么多人呢,他总不能当众对自己不利吧!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裴確看着他的小动作,心底觉得好笑,头微微偏向一侧给了一个眼神,周围伺候的人得了消息,拽着李文忠就要退下。
    小皇帝心里再次咯噔一声!
    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让人退下,这是要为弑君清理场地吗?
    第4章 裴卿
    陛下!
    李文忠硬着头皮高喊一声,陛下,奴才来近身伺候吧!
    好样的!
    小皇帝感动得看了一眼李文忠,不愧是从小陪自己长大的,有胆有识,当得起一个忠字!
    怎么?
    裴確侧过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本官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欺君罔上的狗贼在这儿,李总管才不放心的!
    在外人眼里,太监这种不健全的人,心理更是残缺的。
    而裴確作为太监头头儿,自然是缺到了极点。
    大权在握越发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益发阴晴不定,他裴確皱皱眉头,让人三更死,谁又能留人到五更!
    李文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感觉对方的目光凉凉滑滑地从自己身上划过,一股寒意从脊柱上蔓延开来,慎的四肢都开始发软。
    他求助性地望向小皇上,正遇上小皇帝清咳一声,圆场道:哈哈哈哈哈……既然千岁爷在这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退下吧!
    裴確面色稍霁,一双墨色黑眸望向对面的小皇帝,他蹙了蹙眉毛,似有委屈,陛下怎么不继续唤我裴卿?
    慕容纾:???
    精神分裂吧这位!?
    前一秒还黑着脸吓人呢!这一眨眼嘴角微瘪眼眶含怨的,变脸比翻书都快!
    看来地位再高的太监,也是太监!
    果然是一样的阴晴不定!
    陛下唤我裴大人,千岁大人,总归没有裴卿亲厚。
    裴確弯了弯眼睛,再次将杯子递到小皇帝唇边,先帝在世,为表宽厚,可是叫臣──裴爱卿的。
    呵呵!
    我父皇为表宽厚,还给你净了身,赐名裴確呢!
    见他没动,裴確继续道:先帝治下有道,赏罚分明,宽惩有度。
    陛下虽颇有先帝遗风,但到底年幼……
    他压低了嗓子,声音暧昧地在两人耳中徘徊,想来若是陛下有缘,再与先帝相见,定能从先帝处受训良多……
    一阵风从御风台门口穿入,带着几丝秋日的凉,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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