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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早啊。”陈景皓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说完别过脸打了一个哈欠。
    陈景皓上身穿了一件深蓝长袖衫,下^身……只穿了一条黑色平角内裤,下面露出精壮的长腿。田遥不由脸红了。
    她正想跟他道别,陈景皓又说:“你等我一下,我再睡一会,实在太困了。”
    说完,他连门也不关,径直回到了屋里。田遥这回才注意到,他的鼻音比昨天更重了。
    田遥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陈景皓侧躺在床上,紧裹着被子,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床头柜放着黑色的钱包和手机,他换下的衣服随意搭在沙发上。
    田遥不自在地抠着背包的肩带,问:“哎,你是不是生病了?”
    “唔……”陈景皓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床尾的她,又浑不在意地躺下,拉起棉被捂到下巴,含糊不清地喃喃,“没事,我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就好了。”
    田遥静静等了一会,才壮起胆子,走到床头,隔着衣袖口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她依然感到灼热的温度。
    田遥起身,走到门边将陈景皓的房卡从取电槽中拿出,插上自己那张后出了门。
    出到室外,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脚底寒气越发明显。
    她沿着大街走了二十分钟,才找到了一家药店。她想起温礼买过的感冒药牌子,叫店员拿了一盒,仔细研读了一遍说明,才付钱离开。
    回来路过早餐铺,田遥要了两个包子匆匆咽下,又打包了一份瘦肉粥。
    陈景皓再次醒来是因为旅店的电话,前台问他是否还要续住。他只说不用,等下便退房。挂上电话,陈景皓看见床边桌上多了些东西。
    一盒开封的感冒药,铝箔包装片上空了一格,还有一个打包碗,旁边一个空水杯。
    陈景皓虽脑袋昏沉,期间之事却记得一清二楚。
    那姑娘话不多,甚至没有跟他道别,只烧了水,看着他把药吃完,就离开了。
    陈景皓以为她只是回到隔壁,没想到……他对着桌上多出来的房卡和一百六十块人民币叹了一口气。
    碗里的粥早已凉透,陈景皓不以为意地喝完,又补了一颗药。他收拾妥当,拿着两张房卡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章
    田遥在泰景江畔的一个老小区租了房。小区建于上个世纪末,楼房墙面是老旧的灰色瓷砖,窗户下方大多渗着褐色的锈迹。
    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妻,在这住了二十几年,最近搬了新家,才低价将房子转租出去。房东走前把另外一把钥匙交给她,拜托她一件事。
    钥匙是对门家的。那里住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但不常回来,留了把备用钥匙给房东,让他帮忙偶尔照看那些花草。房东有时家里来了亲戚,家里住不下时,邻居也会大方地把地方暂借给他们。
    房东已经跟邻居打过招呼,邻居让房东直接把钥匙留下就成,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听到这处,田遥已明白房东的意思。她便答应房东,钥匙她会保管,到时一定给到邻居手上。
    房东留下大部分家具,田遥只添置了一些日常用品。她从背包里抖出温礼的旧手机,上面只存了他的号码。
    田遥想了想,还是发信息告诉温礼,她在泰景江畔找到了住的地方。
    田遥在附近一家火锅店找了份服务员的差事。领班看她长得标致,又一副顺从老实的样子,便把她留了下来。
    哪知不出一天,领班就开始后悔。
    这到底是上班还是上坟啊,一天到晚一副扑克脸,搞得顾客跟劈腿前任似的。
    幸而田遥做事勤快,领班大姐才没厉声训斥她。
    由是,田遥每晚被罚咬筷子练习微笑一个钟。
    田遥渐渐有了让领班满意的表现。
    只是那些机械的笑容,和火锅店的味道一样,多得让她恶心。
    下了班,田遥沿着长得不见头的泰景江回去。沿路的酒吧在喧嚣。江边的树影下,有情侣搂在一起看江景。白天路过的时候,还能看见有人在江畔画画。
    画画。
    田遥突然停下脚步,茫然伸出右手,指尖抽搐般动了动,那仿佛不是自己的手。
    住的地方在对岸,夜晚十点的大桥上人车稀少。田遥依然穿了黑色卫衣和军绿色裤子,头发长了一些,她的背影终于勉强有了一些女人的样子。
    每次经过,田遥总有翻过栏杆跳下去的冲动。
    她生活得那么边缘,独来独往,也许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觉,就像街边的乞丐一样。
    黑色是包容的色彩。田遥走走停停,不断转头望望那片黑粼粼的江水,浑然不知危险已近。
    耳边摩托车的声音渐近,摩托车有减速的趋势。田遥没有分出一丝的警惕,继续埋头走着。
    倏然间,她感觉脖颈被人箍住,反应过来后,已被摩托车拖出了几米。
    田遥本能地挣扎,拼命去掰那人的手臂。脖子被紧紧勒着,她只挤出含糊不清的几声。
    那人不断把田遥往车上拽,田遥双腿乱蹬,小腿肚几次撞到烟囱,烫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后面不远处,一辆白色SUV驶近,经过摩托车时明显降速,喇叭声响起。
    田遥只感觉脖子上的禁锢突然消失,她失去支撑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到水泥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