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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自是不会以林平川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二十大板扎扎实实地打下去,赵季堂即便是条硬汉,难免也有些受不住,再加上他昨晚去当刺客,身上本就带着伤,如此一番,他连跪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衙差却丝毫不会怜惜一个恶徒,将如烂泥一般的赵季堂抬起来丢到堂下,粗糙检查一番犯人的情况,便道:“启禀大人,犯人并无大碍,不过他腿部有擦伤,肩部还有一道掌印,很是符合昨夜行刺黎府的刺客特征。”
包公一听,当即道:“竟是如此?赵季堂,此番你可认?”
赵季堂艰难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这罪名。
包公见此,也不恼,直接当堂发号道:“既是如此,赵虎,去黎府一趟,叫黎家大郎过来当堂对峙。”
赵虎当即出列,领命往黎府而去。
赵季堂心道糟糕,开封府果然不是好搪塞之地,如此再审问下去,难免要对大哥不利,如今他已走到这一步,根本没有再活命的路,既是如此,早死玩死都得死,不如——
赵季堂眼神一变,守在一旁的展昭就发现了。
他一个剑柄捅过去,刚好卸掉了赵季堂的下巴。
“大人,他要咬舌自尽!”
吴玉贞方才一直都未说话,她虽然不相信开封府真的能够给吴家一个公道,但既然已经与开封府定下约定,她就不会反悔,故此便将赵季堂交给官府处置。
现在听展昭所言,这赵季堂居然要为了包庇许仲开去死,当即怒斥道:“赵季堂,你可真有种!你要不是男儿身,我都要觉得你心仪许仲开了!”
难怪许仲开杀人放火都要带着赵季堂,这份感情,当真是叫人“拍案叫绝”了!
赵季堂一听,两颗眼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师姐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来侮辱他和大哥之间的兄弟情呢!
吴玉贞虽然瞧不见,却丝毫不影响她发挥输出:“如此一看,这说不定是真的呢,你和许仲开,一把年纪了,又不是身体上的毛病,居然都未娶亲生子,当初还领养了一个半大的孩子当义子,你和许仲开,是这等善心的人吗?”
两个大男人,领养一个孩子,这可太叫人浮想联翩了。
赵季堂一听,眼睛都在充血了,可他被卸了下巴,嘴巴里只能囫囵发些音节,现下哪里还顾得上自杀啊,他不能叫任何人毁坏大哥的名声!
拼着身上的疼痛,他努力磕在地上接上了下巴:“师姐,你怎么能那么想大哥呢!大哥他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啊!”
这话,叫吴玉贞觉得恶心,喜欢她所以叫她全家去死吗?这种变态的喜欢,她却是承受不住的。
“赵季堂,你方才还说你大哥已经死了呢,十年前的死人心里想什么,你为何会知晓?难不成,你还会通灵不成?”
赵季堂整个哑了,他现在被展昭摁在地上,下巴痛得肿的老高,他连咬动牙关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怎么办?他根本说不过师姐!
赵季堂正在努力启用他从前从不动用的脑子,但很显然,老古董的脑子无法负荷严峻的形势,即便他拼命去想法子,也没有任何的对策。
最后他只能沮丧地发现,他好像……确实要连累大哥了。
正是这时,赵虎带着黎望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嘛,黎望老熟人了,畅通无阻地往里走去,还没进大堂呢,便见到一脸惨白的林大公子林平川,往里头一看,展昭正摁着个人,约莫就是方文了。
方才来的路上,他已经从赵虎嘴里得知了今日升堂的缘由。
“黎公子!”林平川惊觉般转头,见来人的身份,当即道,“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方叔,方叔真的是个好人。”
林平川确实是个实心眼,他也确确实实觉得方文是无辜的,黎望看了一眼对方,便道:“林公子,方文他对你或许是个好人,但对别人,却不得而知了。”
“须知人有两面性,恶人若把恶写在脸上,也就不需要衙门侦查破案了,你说对不对?”黎望见对方愣神,便走进公堂内,转身又说了一句,“抱歉,小生是来与昨夜的刺客当堂对峙的,便不与林公子多言了。”
跟木头说话,真没意思,当真是不说也罢。
这林书善养块木头在身边当儿子,是养来衬托自己聪明有心计的吗?还是说,别有缘由?
黎望心头一闪而过,等听到包公传唤,他才近前行礼道明身份。
“今早衙差来报,说黎府昨夜进了刺客,乃是江湖上的好手,意欲行刺你父亲,被你打伤了左肩脱逃,是否如此?”
黎望便道:“大人说得是,那歹人武功了得,若非小生学了些武艺傍身,恐要叫他得偿所愿了。”
包公便指向旁边的赵季堂,道:“此人腿部有擦伤,肩部还有掌印,你可认得此人?”
黎望闻言,当实话实说道:“昨夜那刺客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面,小生不曾得见他的真面目,只与他过了两招,因有朋友在家中养伤,故此不便追击,这才叫他脱逃。”
“既是如此,这刺客身份,便不大好确认了。”包公状似为难道。
黎望一见包公这神色,便顺遂地开口道:“启禀大人,其实也不难,小生的手指比常人纤长一些,又因为身体孱弱,手指骨骼分外明晰,不妨叫他脱下肩部衣衫,比对掌印,大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