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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撤了托盘,斜瞥他一眼,表情写着“我和你很熟么”,随后径直走入后厨,只留下一串高跟鞋的声响。
“没想到你居然雇了她。”星望着苏安的离去,将摩托车钥匙在吧台上磕了磕。韦弗党这次收获颇丰,不仅找回了圣物,而且带回了两位萨库瓦——苏安和沙诺。他们是自愿跟随的,并表达了与韦弗党合作的意向,因此,此时苏安出现在爱伦坡酒吧也不奇怪。
“改行做咖啡师不是很酷吗?我发现她对调酒也很有天赋,除了不爱说话没什么缺点。”龙摊手:“萨库瓦常年深居简出,与现代社会是有点脱节的,我能理解,就和你一样。”
“我?”
“您不比她好到哪里去,Ranger,所以您能笑一个吗?”
星笑是没笑,哼了一声,站起来戴上头盔准备出发。
“喂喂——真的不笑一个嘛——”龙拍着桌子。
星提起外送咖啡,摸了摸口袋里毛茸茸的小猫脑袋,那家伙倒是毫不吝啬地“喵~~”了声,仰着头打了个哈欠,还咂了砸粉红色的小嘴。
“走了。”星转身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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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收听FM.82.99,下面是周先生点给苏小姐的歌,《Let’s stay together》,来自黑人歌手艾尔·格林,送给大家。
I~~I’m so in love with you
我如此爱你
Whatever you want to do
无论你想做什么
Is all right with me
我都可以陪你
‘Cause you make me feel so and new
因为你让我感觉焕然一新
And I want to spend my life with you
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不知什么时候星也染上了听歌的习惯,手指轻轻敲击节奏。摩托车从高架桥上过,迎面扑来风和雨,分昼日过后连白天都是一片黑暗,橘黄色路灯一盏一盏掠过,头盔上光斑流动。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百米,请靠左侧行驶。”
他偏转车头,踩下油门,摩托车尾灯拖着两道红光,飞快地驶下了高架。爱伦坡酒吧的咖啡业务主要服务于D区居民,款式没得挑,只有一种经典炭烧咖啡,六块钱一大杯,因为便宜和优质的口感揽了不少顾客。
D区是贫民区,路面变得凹凸不平,摩托车驶入小巷几乎搁浅,星不得不减速慢行。贫民区的清晨热闹万分,空气里弥漫着煎饼烤肠老油条黏乎乎的香气,路边摊坐满了人,情侣酒店里走出勾肩搭背的男女,通宵打游戏的学生顶着黑眼圈背上了书包,衣衫褴褛的孩童赤着脚追逐打闹。
第一单客户是一群高中生,早7:50,他们在铁轨旁等待电车。D区的电车轨道有一种荒芜感,杂草绿得惊人,肆意地向天空延伸,积水淹没了轨道,电车像是在水面上行驶。学生们穿着明黄色校服,撑着五颜六色的伞,有些人表情困倦,有些人则滔滔不绝地聊天,少女将伞柄在手中旋转,书包上系着亚克力挂件。
星把车子骑过去,熟悉他的学生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接过余温尚存的咖啡,会很有礼貌地笑着说“谢谢”。少年少女们在D区东郊的一所高中念书,其中有些人梦想考上圣索菲亚大学,对于底层人,读书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爱伦坡咖啡,您的每日伴侣。电话:XXXXXXXX”被风吹日晒褪色的卡通贴写道。红壳小摩托嘟嘟发动起来,把手上坐着只戴墨镜的冲锋鸭,车身上两道白条纹,是一台看上去非常安分守己性情温和的摩托。而它的骑手一身黑,头盔压不住的几缕黑发飘在风中,口袋里还揣着一只小不点白猫。
星觉得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新世界的生活:寡居的女子,失明的男人,钟表匠,枪|械师,落魄小说家,一位又一位陌生人从他手里接过咖啡,互相打过招呼,继而离去。海文城像一台巨大的机械,它和它脚下的eid能量场一样运转平稳,从不偏差,星放任自己投入大街小巷。
“星,在吗?”耳机里响起龙的声音:“别忘了今天下午三点的会议。”
“差点忘了。”他随意地说。
“拜托拜托,这次很重要,总部的人也在,记得穿身好点的衣服出席。”
“没有好点的衣服。”
“我托芙兰卡给你送了一套西装,准备迎接惊喜吧。”说罢,龙挂了电话。
星交付完最后一份咖啡,把车停在路边透一口气。他甩开头发上的雨珠,熟练地衔起香烟,靠着墙壁呼出一口缓慢升腾的白雾。
韦弗党每次会议他都是不可缺席的主角,他却不喜欢开会,也不喜欢西装。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星微微眯起双眼,透过氤氲的烟雾漫无目的扫视人群。人来人往,个个都撑着伞,步履匆促。
这时,他好像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举着唯一的一把红伞,金色长发,金色眼睛,回头看他。雨伞交错,在他们之间留出空隙,继而合拢,也就是那么一下的幻影,红绿灯交替,消失不见,一群白鸽飞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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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00,星在路边摊扒完盒饭,回到自己位于C区的出租屋。房子是龙安排的,离爱伦坡酒吧不远,在一家名叫白日焰火的夜总会上面,等待电梯时,经常能看见浓妆艳抹的女人、男人从楼上下来。
三楼,右手第五间,星伸手开门,发现门锁被人动过,屋内传来悠闲的哼歌声。拉开一道缝,一个穿深紫色连衣裙的金发女子站在缝隙中央,提着两件衣服对着空气比划,十分轻快地哼唱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