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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服从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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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00,准时下班。
黄昏时分街道开始变得危险,在阴雨和晦暗的路灯的笼罩下流窜着一个个“边缘份子”,韦弗党、通缉犯、混混、厌世高中生、妓|女.......他们身披黑色雨衣,像街道上的老鼠,行色匆匆,而目光带着铁锈般的血腥,从我脸上一扫而过,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我讨厌从地铁站出来的这条路,白天拥堵不堪,黄昏暗流涌动,有不少苏煌员工在下班回家的途中遭遇暗杀,我一向害怕成为其中之一。
撑着雨伞,拉链拉到最高,穿过一个漫长的涵洞,火车从头顶飞驰而过。涵洞内亮着幽绿色灯光,灯管内积满了死飞蛾,导致光线十分微弱,两侧墙壁被大幅大幅的涂鸦占据,涂鸦被清理过很多次,但它们还是层出不穷地叠加:变异黑猩猩、女人大腿、小丑、血淋淋的大脑,以及被打上许多黑叉的苏煌白塔。
有时候,我看见一些韦弗党的青年在涵洞底下举行集会,犹如小型弥撒,他们黑雨披的帽子尖尖的,低头对着一些象征太阳的符号念叨什么,看到有人路过就如惊弓之鸟般一哄而散,还有一些街头混混,他们不分场合地攻击路人,只为了发泄对自己生活的不满。
今天,我的生日,很不幸我遇到了麻烦。五个街头混混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手持铁棍和电棒,没有打一声招呼就把我撂倒在地。我被揍得头晕眼花,鼻血往嘴里倒灌,行人从我们身边绕行而过,我头抵着地面,看见花花绿绿的皮鞋,但没有人停留。
“你们要多少钱?”我艰难地卷起袖子,露出臂上的身份码:“我给你们钱。”
他们不予理睬,又往我脸上踹了一脚,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我的鼻子可能要凹陷进脸里了。
“五万,五万够不够!”我嘶哑地说。我喊得声音越大,他们就揍得越猛,边揍边骂“走狗!走狗!”我放在口袋里打算回家吃的草莓蛋糕被踩烂,一滩粉色奶油在我的胸口绽放,蛋糕碎屑七零八落。
“快点过去吧。”我默默祈祷:“快点吧。”被混混围殴不是第一次,让他们揍爽了,再给点钱,短期内他们就不会找你麻烦。当然可以报警,不过报警就意味着要做好接受更残忍的报复的准备。
这时,一道响亮的刹车声穿透了黑暗,一辆红色摩托车停在我们面前,紧接着我见到一双黑皮马丁靴跨了下来。马丁靴上有四排搭扣,鞋带绕了一圈系在后面,黑色工装裤,跟着卫衣式夹克,胸口有一块闪着光的吊牌。
我抬起头,发现那是一个高挑的黑发男人,但我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因为他已经一拳一个狠狠揍在混混们的门牙上了。他的腿从我头顶扫过,猛地踹翻了其中最壮的那位,留下一阵短促的风,有三人扑向他的后背,他俯身避开了,抓起摩托车头盔朝他们脸上甩去。
黑发男人动作干净,简直像格斗游戏里的画面,转眼间,之前围攻我的那些人倒地不起,哀号遍野。轱辘轱辘,沾了血的头盔一直滚落到我的手边,我咬咬牙爬起来,想捡起头盔还给他,但被男人抢先一步拿了回去。
“谢谢。”我狼狈地喘着气说:“我会给你报酬的。”
“不需要。”他戴上头盔,把挡风玻璃推了下来,抬起头,咔哒一声系上搭扣。我注意到他下巴脖颈的弧度以及喉结锁骨都利落好看,眉眼深邃,是那种走在街上无论男女都会多看几眼的类型,更何况是纯黑的头发和眼睛。
眼见他发动摩托,我顾不得一身脏,赶紧抓住他的衣袖:“等等,至少留个联系方式?”
“...订咖啡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他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摩托车上的卡通号码贴:“我只是个普通外卖员。”
作者有话要说:
外卖小哥星上线!
开头的诗引用自纳博科夫《微暗的火》
第19章 SINglE
「唯有那些清醒时做梦的梦想家,透过稀疏的网唤回昔日的幻影。」
——I.B.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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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7:30,爱伦坡酒吧。
早晨酒吧里没有客人,桌椅码放整齐,淅淅沥沥的雨点缀玻璃。星捧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巴掌那么大,小心地将它揣进口袋。小猫探出一个脑袋,抖了抖耳朵,撒娇似的叫了一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世界。
“你养猫了?”龙在擦拭吧台,看到这一幕立即举起手机拍照:“冷酷杀手随身携带小奶猫,视觉效果相当震撼。”
星解释道:“是杉木博士家的。”
“他家的猫是黑色。”
“它的崽,昨天云岸打电话让我去宠物之家领养,它们现在缺人照顾。”
说起来,他们几个回到海文城已经超过一个月了,被总部安排了新的工作。龙继续经营着他的爱伦坡酒吧,顺便发展了咖啡业务,星担任外送员。每天清早,星都会来到酒吧,接过打包好的咖啡,骑着新买的红壳小摩托将每一杯咖啡送到客户手上。
“今早的订单,十五杯。”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吧台后响起,身穿黑色侍者裙的女人把一摞咖啡放在星的面前,女人的眼睛是灰色,短发泛着一层银白的光,她长得很漂亮,却总是一副对事物漠不关心的模样。
“苏安,你以后对客人态度要稍微温柔一点。”龙循循善诱。